非洲民族主义研究

非洲民族主义研究 李安山　著

中 国 国际 广播 出 版 社

　 图书在版编目

（ＣＩ Ｐ）数据

　非 洲民 族主义 研究 ／李 安山 著．—北京 ： 中国 国际 广 播出 版社 ，２０ ０ ４． １ 　（北京 大学国 际问 题研 究丛书 ） 　Ｉ ＳＢＮ７－５０ ７８－２ ３１ ５－６ 　Ⅰ ． 非．． ．　Ⅱ ． 李．． ．　 Ⅲ． 民族 主义 —研究 —非 洲 Ⅳ． Ｄ０９ ４ 　中 国版 本图书 馆 ＣＩ Ｐ数据核 字 （２０ ０３）第 ０ ９ ６７ ０ ２号

非 洲民 族主 义 研 究 著 　　者 责 任编辑 版 式设计 出 版发行

李安 山 何　 清 周　 迅 中国 国际广 播出版 社（６ ８ ０ ３６ ５ １ ９　６ ８ ０ ５３ ３ ０ ４〔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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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目 　　 录

导言 …………………… ……………………… ……………… （１）

上篇　 非洲民族主义的理 论与实践 第一章　非 洲 民族主 义的思想与 运动

……………… （２ ９）

非洲民族主义 思想的起源 … …………………… （３ ０） 非洲民族主义 思想的主要特点 ………………… （３ ７） 非洲民族主义 运动的发展轨迹 ………………… （４ ８）

第二章　非 洲 民族主 义与民族知 识分子 …………… （６２） 西方的文化语 言教育 ……… …………………… （６ ３） 种族意识与民 族主义政治理想 ………………… （６ ７） 先进阶级的落 后状况 ……… …………………… （７ １） 非洲民族知识 分子的两重性 …………………… （７ ７） 个案： 曼德拉民族主义思想 的缘起与演变 ……… （８ ０）

第三章　非 洲 民族主 义与宗教运 动 …………………… （９８） 非洲宗教反抗 运动的研究 … …………………… （９ ９） 宗教反抗运动 的原因与类型 ……… …………… （１ ０ ５） 宗教反抗运动 与非洲民族主义 …… …………… （１ １ ４）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个案：新马赫迪主 义与苏丹民族主义的 关联 … ……………………… …………… （１ １ ８）

第四章　非 洲 民族主 义与农民反 抗 …… …………… （１３６） 非洲农民与民 族主义研究 ………… …………… （１ ３ ７） 农民反抗的各 种因素 ……………… …………… （１ ４ ５） 农民反抗与民 族主义的关联 ……… …………… （１ ５ １） 个案：可可农的反 抗与加纳民族主义运 动 …… （１ ５ ５）

第五章　非 洲 民族主 义的困境

………… …………… （１ ６ ８）

非洲民族主义 的两重性 …………… …………… （１ ６ ９） 非洲民族主义 与军事政变 ………… …………… （１ ７ ４） 跨界民族问题 ……………………… …………… （１ ８ １） 地方民族主义 ： 现 实与定义 ……… …………… （１ ８ ４）

下篇　民族 主义、地方民族 主义 　与国 家民族的建构 第六章　部 落 、 “部族”与 “部族主 义” … …………… （１９５） “部族”— — —一个误译的词 语 ……… …………… （１ ９ ７） “部族”— — —一个含义不清 的词语 … …………… （２ ０ １） 中国古籍中的 “部族”……………… …………… （２ ０ ４） 国际学术界的 理解 ………………… …………… （２ ０ ８） 非洲学者的观 点 …………………… …………… （２ １ ３）

第七章　地 方 民族主 义的缘起

………… …………… （２ ２ ０）

前殖民主义时 期的遗产 …………… …………… （２ ２ １） 殖民地的边界 划分与行政区划 …… …………… （２ ２ ３） 　　　　 　 　　２

目 　　 录

殖民地的行政 管理 ………………… …………… （２ ２ ６） 殖民地经济的 影响 ………………… …………… （２ ３ ５） 基督教会的作 用 …………………… …………… （２ ３ ８） 个案 １： 分 而治之”与布干达 王国的特殊 待遇 … ……………………… …………… （２ ４ ２） 个案 ２： 间 接统治”与坦噶尼 喀诸部落的 创造 … ……………………… …………… （２ ４ ６）

第八章　地 方 民族主 义的演变

………… …………… （２ ５ ２）

人为的国家—— —地方民族主义演 变的温床 …… （２ ５ ３） 国家政策—— —地方民 族主义演变的内部因素 …… （２ ５ ６） 知识分子—— —地方民 族主义的助产婆…………… （２ ６ ５） 外

—— —地方民族主 义演变的 外部因素 … ……………………… …………… （２ ６ ９）

个案：卢旺达民族 冲突的缘起及其演变 ……… （２ ７ ７）

第九章　国 家 民族建 构的理论与 实践 … …………… （２８５） 国家民族建构 的理论依据 ………… …………… （２ ８ ６） 国家民族建构 的文化政策 ………… …………… （２ ９ １） 国家民族建构 的法律保证 ………… …………… （３ ０ ０） 国家民族建构 ： 意 识形态与权力分配 ………… （３ ０ ４） 个案：乌贾马运动 在坦桑尼亚民族建构 中的 作用 … ……………………… …………… （３ １ １）

第十章　非 洲 民主化 进程中的民 族问题 …………… （３１９） 非洲民主化理 论概述 ……………… …………… （３ ２ ３） 非洲民主化与 国家民族建构：一个悖论 ……… （３ ３ ０） 地方民族主义 的解决办法及未来 走向 ………… （３ ３ ７） 　３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个案：肯尼亚多党 选举中的地方民族主 义 因素 … ……………………… …………… （３ ４ ２）

结论：民族主义、地方 民族主义与 国际政治 ………… （３５９） 非洲民族 主义的主题变奏 地方民族 主义的表现与要求

…………… …………… （３ ５ ９） ………… …………… （３ ６ ３）

民族主义 、 地方民族主义 与国际政治 … …………… （３ ６ ７）

主要参考文 献

……… ……………………… …………… （３ ７ ４）

后记 …………………… ……………………… …………… （４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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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导 　　 言

综观历史， 民族主义的狂飙曾 先后席卷整个世界 ， 几乎 每个国 家在跨入近代社会 时都经历过一场波澜 壮阔的民族主义运 动。资 本主义的萌芽将欧 洲推到 了 世界 历史 舞台的 中心，文 艺复 兴 和宗 教改革震荡了旧的 社会秩 序 ， 资 产 阶 级先 后抛弃 了普 世国 家 和王 朝国家的陈旧观念 ， 以建立民族国 家为先导的民族主 义应运而生。 民族主义是一 个学 术 界 无法 回 避的 话 题。 然 而，对 中 国的 学术界来说， 它可谓姗姗来迟。目 前， 国 内学界正大力推介 各种力 作， 但研究尚 处 于 起 步 阶 段。 就 “民 族 主 义”的 定 义 而 言，可 以 关于对 国外 民族主 义研 究的介 绍，可参 见徐迅 ： 《民族 主 义》，中 国社 会 科学 出 版社 １９ ９８年 版 。 该 书的 附 录 “民族 问题和 民族 主义问 题的 参考 书目 ”列 出了 国 外学 者 的一些 最新研 究文 献。民 族主 义 问 题 已日 益 引 起 国内 学 者 的 关注 。近 年 来 中 国 学 界 翻译出 版的国 外著 名论著 主要 有以下 几 种：埃 里 克・ 霍 布 斯 鲍 姆：《民 族 与 民族 主 义 》 （李 金梅 译）， 上 海人 民出版 社， ２０００年；埃 里 ・ 凯 杜里 ：《民 族主 义 》（张 明 明 译），中 央 编译出 版社，２００２年；安 东尼・ Ｄ．史密 斯：《全球 化 时 代 的民 族 与 民 族 主 义 》（龚 维斌 、 良警宇 译），中央 编译 出 版 社 ， ２００２年 ；厄 内 斯 特 ・ 盖 尔 纳：《民 族 与 民 族 主 义 》（韩 红 译），中 央编 译出 版 社 ， ２０ ０２年。 ② 民族主 义近 年来已 成为 国内学 界的 一个热 点。较 有分 量的研 究著 作主要 是有 关中国 方面的 ，如唐文 权：《觉醒 与 迷 雾 ：中 国 近 代民 族 主 义 思 潮 研 究 》，上 海 人民 出 版 社， １９９３年 ；陶绪：《晚清 民族 主 义 思 潮》， 人 民出 版社，１９９５年；罗 福惠 主 编：《中 国民 族 主义思 想论稿 》，华 中 师 范大 学 出 版社 ，１ ９９６年；王 立 新：《美 国对 华 政 策 与 中 国民 族 主 义运动 （１ ９０ ４～１９２ ８）》，中国 社会 科 学 出 版社 ，２０ ００年 ；罗 志 田：《乱 世 潜 流：民 族 主 义 与民国 政治》，上 海 古 籍 出版 社 ，２ ００ １年 。关 于外 国 的研 究，可 参 见李 宏 图：《西欧 近 代 民族主 义思潮 研究 ： 从 启蒙 运动到 拿破仑 时代 》，上 海 社会 科 学院 出版 社， １９ ９７年 ；林 精 华：《民 族主 义的 意 义 与 悖论 ———２０～２ １世 纪 之 交 的俄 罗 斯文 化 转型 问 题 研 究》，人 民 出版社 ， ２００２年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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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说： 有多少研 究它的学者，就有多少种定 义。学者们都试图 作出一 个确切的定义， 但并不成功。一个 根本的原因是不同 学科、不同意 识形态和不同国家 的人 对不 同 时期 的 民族 主 义有 不 同 的理 解。 概而言之， 民 族主义有多 个层 次和 多种理 解。民族 主义 可 以 是一 种民族意识或情感 的表现，它包 含 民 族共 同体成 员对 本民 族 忠诚 热爱的情感， 对其共同命 运的 信念 及对共 同未 来的希 望。 民 族主 义可以是一种个人 对所属民族国家绝对 忠诚的理论纲领或 思想观 念， 这种理论 或观念为具 有共 同文 化 和地 域、共同经 济联 系、共同 历史经历并对未来 有着共同信念的人所 特有。民族主义也 可以成 为一种运动， 它通过与某种社会力 量或政治势力结合 起来，表现为 一种历史过程。虽 然马克思曾对黑格尔 将民族主义看做一 种独立 力量的观点进行过 批判， 列宁亦不 赞成强化民族主义 的做法，但这 并不妨碍我们对各 个国家不同时期出现 的民族主义思想和 实践作 出客观的分析和评 价。各个事件惟将其 置于具体发展阶段 的框架 中才能比较客观地 认识其 历 史 意义。在 特定 的历史 条件 下，反对 殖民主义和种族隔 离制的 任 务赋 予非 洲民族 主义 以 进 步的内 核， 决定了这种理论和 实践的积极作用。 意大利的民族 主义先驱马志尼曾提 出“一 个 民族，一个 国家 ” 的理想。如果“民族”在这里指的 是政治民 族， 这 种国 家可 以说是 现代国家的典型； 但如果他指的是 文化民族，那么一个国家 的全体 居民均属同一文化 民族的情况实在太少 。根据英国历史学 家霍布 斯鲍姆的统计， 全世 界 １ ７ ０多 个 国 家 中仅 有 １ ２个 为 单 一 民 族国

关于大 致的 定义 ，可 参 见 Ｃａ ｒ ｌ ｔ ｏｎＪ ．Ｈ．Ｈａ ｙ ｅｓ ，Ｅｓ ｓ ａ ｙ ｓｏ ｎ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Ｍａｃ ｍｉ ｌ ｌ ａｎ，１ ９２ ６， ｐ． ６；Ｈａ ｎｓＫｏｈ ｎ，ＴｈｅＩ ｄｅ ａｏ ｆ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Ｓｔ ｕｄ ｙｉ ｎｉ ｔ ｓＯｒ ｉ ｇｉ ｎｓａ ｎｄＢａ ｃ ｋ － ｇｒ ｏ ｕｎｄ ，Ｍａ ｃ ｍｉ ｌ ｌ ａｎ， １９ ６９［１９４４］，ｐｐ ．１８～１９；Ｅｌ ｉ ｅＫａｄ ｏｕｒ ｉ ｅ ：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Ｌｏ ｎｄ ｏｎ：Ｈｕｔ ｃｈ ｉ ｎ － ｓｏ ｎ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Ｌｉ ｂ ｒ ａ ｒ ｙ ，１９６６，ｐ． ９；Ｅｒ ｎｅ ｓ ｔＧｅｌ ｌ ｎ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ｓａ 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Ｏｘｆ ｏ ｒ ｄ，１９８３，ｐ． １；Ａｎｔ ｈｏ ｎｙＤ．Ｓｍｉ ｔ ｈ ，Ｔｈ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Ｈｉ ｓ ｔ ｏｒ ｉ ｏ ｇｒ ａｐ ｈｉ ｃ ａｌＤｅ ｂ ａｔ ｅ ｓａ ｂ ｏｕ ｔＥｔ ｈ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ｄＮａ －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Ｈａ ｎｏ ｖ ｅｒ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ｏ ｆＮｅ ｗ Ｅｎ ｇｌ ａ ｎｄ， ２００ ０，ｐ． 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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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家。 在欧洲资产阶级革 命 胜利 时 期，荷 兰 有 ２～３个 族体，英国 和爱尔兰有 ８个，法国也 有 ８个，丹 麦王 国 有 ６个，撒丁 王 国 和西 西里王国各有 ２～３个，西 班牙 有 ５个。 时 至 今日 ，在欧 洲 的一 些国家， 个别 地方民族仍在为民族 自治而努力。 世界经济的发 展大大促 进了各 民族 的迁 移。由 于语 言风 俗、 文化宗教、 道 德习惯、价值观 等方面 的不 同，两个以 上民 族 的 共处 必然导致一些矛盾 。从社会发展的观点 看， 这是十分 正常的现象。 现代国家一体 化的 一 个重 要 内 容 是 民族 一 体 化。世 界 近 代 史表 明， 在任何国 家， 民 族一体化都需要一个 相当长的时期。以 近代民 族主义的发源地欧 洲为例，民 族一 体化经 历了 近百年 的过 程。很 多学者在分析非洲 政治时总是强调非洲 目前存在的民族问 题。然 而， 民族矛盾 与民族冲突是国际社 会的一种普遍现象 。 非洲民族主义 的目标主要 包括 两个 方 面的 内容：摆 脱 外 国的 政治控制和争取民 族独立；全面 提 高 本民 族国家 的综 合实 力 并改 善人民的生活水平 。非洲民 族主义 的命 运并 非一帆 风顺，它 在赢 得政权以后陷入了 困境。推 翻殖民 主义 统治、建立 独立 的 国 家政 权可以说是实现了 非洲民 族 主 义的基 本政 治目 标。 然而，独 立后 的一些非洲国家， 由于政权的作用 被滥用，或未得到充分合 理的利 用， 国家的综 合国力未能得到明显 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也 未得到 根本改善， 从 而导致了各种消极因 素的产生，地方民族主义 的加强 即为其中之一。 非洲学者奥伦 索拉 指出 ，“‘一 个国 家—多 种 民 族 主义 ’这一 短语可能是用来描 述很多 发 展中 国家 政治制 度的 恰 当 名称，但用

Ｅ．Ｊ ．Ｈｏｂ ｓ ｂａ ｗｍ，“Ｅｔ ｈｎｉ ｃｉ ｔ ｙ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Ｅｕｒ ｏｐｅｔ ｏ ｄａ ｙ， ”Ａｎｔ ｈｒ ｏ ｐ ｏｌ ｏｇ ｙＴｏ ｄａｙ ， ８： １（１９９ ２），ｐ． ４． ② 转引自 ［苏］柯毕 夏 诺夫 ： “非 洲的民 族、宗教 和语言 ”，《民族 译 丛》， １９ ８５年 第 １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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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它来形容新生的非 洲国家特 别适用。” 英国研究 民族主义的著名 学者安东尼・史密 斯和俄国非洲学专家 伊斯玛基洛娃均同 意非洲 存在着“一个国 家，多种 民族 主 义”的 观 点，认 为除 了 尼日 利 亚的 民族主义， 还 有伊格博人和约鲁巴 人的民族主义，除了肯尼 亚的民 族主义， 还有 基库 尤人 和 卢 奥人 的 民 族 主 义。 对 于 后一 种 民族 主义，有的学 者用“部落主义 ”（ｔ 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来 描述，而我国 有的学者 喜欢用 “部族主义”来形容。本书中将这 种“民族主义”定义为“地 方民族主义”。地 方民 族 主 义是 指 在 一 个国 家 范 围 内 占据 （或曾 经占据过）某一特定地理 疆域 的族 体 为维 护和促 进本 族体 的自身 利益和提高本族 体在 权 力 中心 的 地位 而 表 达 出 来 的一 种 心 理情 感、 思想意识 和实践活动。 民族争斗在发 达国家同样 存在，如 北美印 第安 人从 未 承 认过 外族对他们的统治 ， 美 国的 黑 人 和 其他 少 数 民族 一 直在 为 自己 的民族权利而斗争 ， 英国 的爱尔 兰 人 从未 停止过 争取 民族 自 决权 的斗争， 加拿 大的魁北克 法语民 族 一 直在 通过合 法手 段争 取 民族 自治权 利。 西班牙的巴斯克分离 组织“埃塔”也 一直在 试图通过 武装甚至恐怖活动 来达到 民 族 分离的 目的。 此外，巴尔 干 半 岛以 复杂的民族问题著 称。以亚洲为例， 除个别国家外，每个国 家都存 Ｖｉ ｃｔ ｏ ｒＡ．Ｏｌ ｏｒ ｕｎｓ ｏ ｌ ａ，ｅ ｄ ．，Ｔｈ 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ｓｏ ｆＣｕｌ ｔ ｕｒ ａｌＳｕ ｂ－ｎ 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Ａｎｃ ｈ ｏｒ ， １９ ７２，ｘ ｉ ｖ ． ② 史密斯 将伊 格博人 运动 称为“民 族主义 ”。 他认 为，在 尼 日利 亚 存在 着 两种 民 族主义 ， 一 种是 尼 日 利 亚 的 民 族 主 义 ，另 一 种 是 伊 格 博 人 的 民 族 主 义 。 Ａｎｔ ｈｏ ｎｙ ．Ｄ． Ｓ ｍｉ ｔ ｈ，Ｔｈｅ ｏｒ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Ｈａ ｒ ｐｅ ｒ＆ Ｒｏ ｗ，１ ９７６，ｐ ．１ ７６．俄 国 学 者 伊斯 玛 基 洛娃也 认为存 在着 伊格博 人、约鲁 巴人和 其他 一些 族体 的 民 族 主 义和 基 库尤 人 和卢 奥 人的民 族主义 。可 参见［俄 ］伊 斯玛 基洛娃 ：“现代 黑 非洲 的 民 族 偏执 与 民 族 一体 化 问 题”，《民 族译丛 》， １９９ ４年 第 ２期 ， 第 ２ ５页 。 ③ 本人在 加拿 大留学 时，曾多 次参加 每年 ７月 １日 在 多 伦 多皇 后 公 园 举行 的 加 拿大国 庆活动 。每 次都有 印第安 人参 加这种 庆典 活 动，他 们 在 表 演节 目 之前 总 要发 表 声明：北美 印第 安人是 一个 独立的 民族。 ④ 关于对 英国 爱尔 兰 人 和 加 拿 大 魁 北 克 人 民 族 主 义 的 研 究，可 参 见 Ｋａ ｔ ｈ ｅ ｒ ｉ ｎ ｅ Ｏ’Ｓｕｌ ｌ ｉ ｖ ａｎＳｅ ｅ ，Ｆｉ ｒ ｓ ｔＷｏ ｒ ｌ ｄＮ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ｓ ：Ｃｌ ａ ｓ ｓａｎ ｄＥｔ ｈｎ ｉ ｃ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Ｎｏ ｒ ｔ ｈｅ ｒ ｎＩ ｒ ｅ ｌ ａｎｄａｎｄ Ｑｕ ｅｂ ｅ ｃ ，Ｃｈ ｉ ｃ ａｇ ｏ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ｈ ｉ ｃ ａｇ ｏ ，１９８６．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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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在着不同程度的民 族问题。在有的国家 （如土 耳 其和斯 里兰 卡）， 长期的武装斗争成 为地方 民 族 争取分 离的 手段。在 更多 的国 家， 民族矛盾和冲突是 政治生 活 中的 主要 内容之 一，同时 也成 为 社会 稳定和经济建设的 障碍。 那么， 为 什么非洲一些国 家发 生的 民族矛 盾会 引起 全 世 界如 此广泛的注意呢？ 这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 全 世界习惯于将非洲作 为一个整体来看待 。因此，这个 大陆上 ５０多 个国家 中任 何一 国 发生 的事 都 可以 冠 之以 “非洲 ”。 这是一种不合理的 观察方 法 ， 却是 现实存 在。如果 从各 国 发 生的 民族冲突占大陆的 比例看，非洲 大 陆 民族 冲突的 比例 决不 会 比亚 洲的高， 更不 会比北美 洲 高。客 观 地 说， 在 非洲 国家 中， 因 民 族矛 盾引发政权危机的 并不多。 北非很 少发 生这 种情况，南 部 非 洲只 有已成为历史的白 人种族 主 义统 治，东非 的少数 国家 曾经 有 过民 族争斗， 但不 能排除大国干涉的背 景； 西 非只有少数国家存 在着较 为严重的民族冲突 ， 这些 冲突 又往 往与宗 教矛 盾交织 在一 起。民 族矛盾引发大规模 冲突的主要是大湖地 区的几个国家。 其次， 个 别非洲国家的民 族矛 盾曾 经引发 较大 的冲 突 或 恶性 事件。有的国家出 现了某一民族的独 立要 求（如 伊格 博族 曾成立 的比夫拉共和国），而另一些 国家出现 了 罕见 的民族 仇杀（如卢旺 达和布隆迪的胡图 族和图西族之 间的冲 突）。这 种情 况给 独立后 的非洲国家抹上了 一层难 以 清 除的耻 辱。更 有甚者，这 种 冲 突持 续的时间长， 由此引 发 的政 治 事件 或 引 起世 界 的 重 视 （如 军 事政 变或政权倒台），或对周围邻 邦产生连 锁 反应 （如大湖 地区 的难民 潮）。这种消极的政治现 象成为新闻媒体关 注的焦点。 再次， 在 很多情况下，一些非洲国家 的民族冲突背后有 大国干 涉的因素。这种大 国干涉的 原因有 历史 遗留 的殖民 宗主 国关 系， 有对势力范围或稀 有资源 的 争 夺，还有军 火贩 卖的交 易。 有 的大 国为了政治的需要 ， 制造 种种借 口 为 自己 的干涉 披上 一层 合 法的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外衣； 有的在 进行了某种肮脏的政 治交易后为了模糊 视听，将带有 明显政治动机的冲 突冠之以“部 落 冲突”，如持 续二十 余年 的乍得 冲突即是这种情况 （ 后文 将详细分析）。 为什么会出现 “ 一个 国家—多种民族主 义”的情况呢？ 在殖民统治建 立以前， 非洲的 社会组织结构有多 种形式，诸如 核心家庭 （ｎ ｕ ｃ ｌ ｅ ａ ｒｆ ａ ｍｉ ｌ ｙ）和 扩 大 的 家 庭 （ｅ ｘ ｔ ｅ ｎｄ ｅ ｄｆ ａ ｍｉ ｌ ｙ） ，家 族 （ ｌ ｉ ｎｅ ａ ｇ ｅ ）和 氏族 （ｃ ｌ ａ ｎ），部 落 （ｔ ｒ ｉ ｂｅ ）和 酋 邦 （ｃ ｈ ｉ ｅ ｆ ｄ ｏ ｍ）。 这 些社 会组织的一个基本 的特点是以血缘和亲 缘为联系纽带。这 种自古 延续至今的共同体 和社会组织既无固定 界限又相互交织。 在奴隶 贸易时期， 非 洲为大洋彼 岸的 种植 园提供 了大 量的劳 动力 。 这种 亲缘关系及其思想 意识不仅没有消除， 反而更加强烈 。一方面，由 于王国或酋邦等政 治结构 被 破坏 和谋 求生存 的需 要 ， 在奴 隶 流动 （ 例 如非洲内陆的奴隶贩 卖和释 奴 的择 地安置 ）过 程 中， 亲 缘关系 和亲属意识成为非 洲人惟 一 可 以依赖 的社 会因 素。 另一 方面，奴 隶贸易引发的社会 动乱、资源紧 张 和 社会 分化对 殖民 统治 建 立后 的民族冲突起到了 推波助 澜 的 作用。例 如，位于赞 比西 河 上 游地 区的卢瓦 勒 人 （Ｌｕｖ ａ ｌ ｅｐ ｅ ｏ ｐｌ ｅ ）、隆 达 人 （Ｌｕ ｎ ｄ ａｐｅ ｏ ｐ ｌ ｅ）和 洛 齐 人 （ Ｌｏ ｚ ｉｐ ｅ ｏ ｐｌ ｅ ）的 关系即 是 如 此。在 奴 隶 贸易 时 期，卢 瓦勒 人 曾掠 隆达人为奴， 而隆达人曾 与洛 齐人 结成联 盟以 获取帮 助。 后 来的 英国殖民政府误将 卢瓦勒 人 和隆 达人 均看做 是洛 齐 人 的臣民，从 而引起两个民族的 反抗。 欧洲的现代国 家是在大大削弱了亲 属关系的封建主义 的基础 上发展起来的。马 克・布洛赫在他关于 欧洲封建社会的著 名论著 中指出： 正是 因为亲属关系不再适 应新的情况，封建社会的 各种关 系才得以发展起来 ； “对于 受 到 因 暴 力氛 围 而 滋生 的 许多 危 险威 Ｒｏ ｂｅ ｒ ｔＰａ ｐｓ ｔ ｅ ｉ ｎ，“Ｆｒ ｏ ｍ Ｅｔ ｈｎｉ ｃＩ ｄｅ ｎ ｔ ｉ ｔ ｙｔ ｏＴｒ ｉ ｂ ａｌ ｉ ｓｍ： ＴｈｅＵｐ ｐｅ ｒＺａ ｍｂｅｚ ｉＲｅ ｇ ｉ ｏｎｏ ｆ Ｚａ ｍｂｉ ａ， １８ ３０～１９８ １，”ｉ ｎＬｅ ｒ ｏ ｙＶａ ｉ ｌ ，ｅ ｄ．， Ｔｈ ｅＣｒ ｅ ａ ｔ ｉ ｏ ｎｏｆＴｒ ｉ ｂ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 ｏｕｔ ｈ 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 ｎ － ｄｏ ｎ：Ｊ ａ ｍｅ ｓＣｕｒ ｒ ｅｙ ， １９８９，ｐｐ．３ ７２～３９ 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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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胁的个人而言， 亲属集 团 似乎 并不 能提 供适当 的保 护。… … 亲缘 关系是封建社会的 基本成 分 之一；其 相对 薄弱从 根本 上解 释 了为 何存在封建主义。 ” 然而， 绝 大部 分非 洲国 家 却没 有 经历 这 一阶 段。相反， 在 殖民主义时期，外来统治的 异己性使非洲人只 能寻求 其他的保护机制。 在这种情况下， 亲属关系不仅没有 削弱，反而得 以加强。 殖民统治一方 面加速了非洲作为边 缘地区被拉入世界 经济体 系的过程， 同 时又在相当程度上保 留 了（在一 些地区 甚至强 化了 ） 原有的生产方式和 社会结 构 ， 并将 其融入 殖民 体系之 中。 欧 洲宗 主国的统治从未为 殖民地人民的民族整 合进行过任何努力 ， 相反， 他们力图培养所谓 的“ 部 落”意识，以 阻止这种 现代意 义上 的民族 整合。殖民地的税 收迫使非 洲农民 走上 出卖 劳动力 的道 路，而缺 乏民族一体化的具 体措施和陌生的城市 生活使他们不得不 以亲缘 关系为联系纽带。 在殖民统 治时期，生 活在 城市或 矿区 的 非 洲人 表现出强烈的“部落”意识，这种奇特 现象曾引 起社会 学家 的高度 重视。所谓“部落主义”正是亲属 意识或血 缘关系 的 本 质体现，也 是独立后的地方民 族主义的原生形态。 殖民统治的重 要后果之一是产生了 非洲的民族主义。 特殊的 环境产生特殊的意 识形态。 非洲民 族主 义具 有自己 的特 点，最为 突出的有两点。一 是它的种族性。正如 尼日利亚著名历史 学家阿 贾伊指出的： “尼日 利 亚民 族 主 义 的 推动 力 量 并非 亲 自对 尼 日利 亚的忠诚， 而 是作为 非 洲人 的种 族意 识。 ” 二 是非 洲 国家 的 建立 Ｍａｒ ｃＢｌ ｏ ｃ ｈ，Ｆｅ ｕｄａ ｌ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Ｃｈｉ ｃ ａ ｇ ｏ：Ｔｈ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ｈｉ ｃａ ｇｏ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４０］． １９６１， ｐｐ．１ ４２， ４４ ３． ② 关于“部 落主义 ”与 亲属 血缘 意 识的 关系 ，可 参见 Ｐｅｔ ｅ ｒＥｋｅ ｈ，“Ｓｏ ｃ ｉ ａｌａ ｎｔ ｈ ｒ ｏ ｐｏ ｌ － ｏｇ ｙａｎ ｄｔ ｗｏｃ ｏ ｎｔ ｒ ａｓ ｔ ｉ ｎｇｕｓ ｅ ｓｏ ｆｔ ｒ ｉ ｂ ａｌ ｉ ｓ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ｏ ｍｐ ａｒ ａ ｔ ｉ ｖ ｅＳｔ ｕ ｄｉ ｅ ｓｉ ｎＳ ｏｃ ｉ ｅ ｔ ｙａ ｎｄＨｉ ｓ ｔ ｏ － ｒ ｙ ，３２： ４（１９９０），ｐ ｐ． ６６ ０～７００． ③ Ｊ ．Ｆ．ＡｄｅＡｊ ａｙ ｉ ，“Ｎｉ ｎｅ ｔ ｅ ｅ ｎｔ ｈｃ ｅ ｎｔ ｕｒ ｙｏ ｒ ｉ ｇ ｉ ｎｓｏ ｆ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ｎｎ 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Ｊ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ｔ ｈｅ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ｏｆ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２： ２（１ ９６１）， ｐｐ． １９６～２ ０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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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早于民族的融合。 换 言 之，“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动力 并 不是 那 种对 一个力求保护和维 护自身权利的独特的 政治—文化统一体 的归属 感， 而是一些 具有种族意识的现代 派的运动，这些人力图在 欧洲主 子强加的人为边界 之内，由不同 的 民 族建 立起政 治和 文化 的 新民 族……” 民族国家的一 个最大任务是保护每 个公民的生存条件 。一旦 这种保护不存在， 人们失去了起码 的安全感，其直接后果是 公民失 去对国家的信任。 为 了保 护 自 己，他 们有 的 依 靠 宗 教 或巫 术 （不 稳定的非洲国家往 往存 在 着复 杂 的宗 教 或巫 术 活 动），有 的 则借 助民间社会组织（如十分 活跃的 非 政府 组织），有的则 依靠 现代组 织（如各种专业 团体 ），更 多 的则 借助 在 规模 上 仅次 于 国家、在传 统习惯上更易于置 身其间的地方民族势 力。虽然殖民统治 时期确 定的人为边界是独 立后各 种 民族 矛盾 和冲突 的主 要 原 因之一，其 他的内 部因素 （如 知 识分 子 的 作 用）和 外 部 因 素 （外 国 势 力 的干 涉）对地方民族主义起了 推波 助澜 的作用；不 容否 认 的 是，国家领 导人的政策失误和 国家政权不稳为地方 民族主义的发展提 供了土 壤和条件。 从世界范围看 ， 有的国家 民族 的形 成是一 种历 史演 变 的 自然 结果， 有的国 家民族的形成经历了 非自 然发 展 （如 殖 民 统治、强迫 兼并或暴力征服等 ）的 过程；有 的 国 家与 民 族 的形 成 过程 相 辅相 成， 有的国家 与民族的形 成则 经历 了不一 致的 过程。后 一 种 情况 往往带来不确定的 结果，从而为 国 家 民族 的建构 带来 一些 消 极因 素。民族政策上的 失误、 外 国势 力 的干 涉或 国内民 族分 离 势 力的 活动将导致国家民 族面临新的分裂危机 ； 如果处理不 妥， 这 种危机 将变为现实。冷战 后在东欧 诸国出 现的 民族 分裂、厄立 特 里 亚与 ① 转引自 阿杜 ・ 博亨 主 编：《非 洲 通史 ：殖 民 统 治下 的 非洲 １８ ８０～１ ９３ ５年 》（屠 尔康等 译）（第七卷 ）， 中 国对 外翻 译 出版 公 司 ， １９ ９１年，第 ４ ５８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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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埃塞俄比亚的分离 以及东 帝 汶的 独立 为我们 提供 了 有 力的佐 证。 国家民族一体化应 与历史 演 进、 经 济 环境 和社会 结构 的发 展 相同 步。对独立的非洲 国家而言，国 家 民族 一体 化的完 成除 了 需 要在 政治体制上进行合 理改革外， 还包 括民族经济体系的 形成、民族文 化的建构、 民 族认同感的培养等其 他方面。 由于国家的形 成在很大程 度上 是殖 民 统治 的产 物， 国 家 民族 的形成与其他地区 （如欧 洲）的一 点很 大 的不 同是 作 为上 层 建筑 的现代国家政治运 作具有特殊的作用。 这种政治运作可以 加快民 族一体化的进程， 也可以减缓这一 进程，甚至可以促使各族 体从国 家民族一体化的进 程中退 出 ， 从 而 使 国家 民族一 体化 过程 走 向倒 退。由于国家在民族一体化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必须 依靠一 些政策性措施，如政治 权力 和经济 资源 分配 上相对 合 理的 民族 政 策、 国家统一 语言的运用、民族文化的培育及民族自豪 感的培养。 在中国， 最早涉及非洲民族主 义的是新闻界。早 在晚清，学术 界已注意到非洲（主 要是 埃及 和 北非 地区 ）遭 帝国 主 义瓜 分 的事 实。 有的报 道已经 注 意 英 布 战 争 的 结 局 和 德 兰 士 瓦 的 实 际 胜 利。 民国时期， 一 些 有关 国 际 问 题 的报 刊 杂 志对 非 洲问 题 进行 了报道和评论。 创刊 于清 末的 《东 方杂 志》（１ ９ ０４～１ ９ ４ ８）为 研究 国际问题的重镇， 该刊对摩洛哥事 件、 埃 塞俄比亚抗意战争 及殖民 主义在非洲的统治 有过各种分析和评 论。 当时 的中 国学 术界对 关于清 朝出 版的有 关非 洲的 主 要 著 作和 译 作，可参 见 李 安 山 《非 洲 华 侨 华 人 史》，中 国华 侨出 版 社 ， ２０ ００年，第 ７６页，表 １． ２。 ② 例如“非 洲独立 国又 将出现 ”，《东方 杂志 》，第 １卷第 １２号，第 ８ ８页 。 ③ 《东方杂 志》在 １９ １１～１９ １２年曾 刊 载 多 篇 文 章，报 道 分 析 了 列 强 瓜 分 摩 洛 哥 的局势 。参见 伧父 ： “摩 洛哥 事 件 ”，《东 方 杂志 》，第 ８卷第 ３号 ，第 ４６页 ；伧 父：“摩 洛 哥与列 强”，《东 方杂 志》，第 ８卷 第 ６号，第 ３１页 ；许 家庆 ： “摩 洛哥问 题之 解决”，《东方 杂志》，第 ８卷 第 １０号，第 ５５页；许家 庆：“法 西摩 洛 哥 谈 判”，《东 方 杂志 》，第 ９卷第 ３ 号，第 ３８页。关 于埃 塞俄比 亚与 意大 利 的冲 突 ，参 见 吴 颂 皋：“意阿 问 题 之 剖析 ”，《东 方杂志 》， 第 ３ ２卷 第 １９号，第 ３３页；胡庆 育：“意 阿争 执 与 第 二 次世 界 大 战”，《东 方 杂 志》，第 ３２卷 第 １９号，第 ５３页。 该卷 及 随后 各号 均 刊载 多篇 关 于埃 塞 俄 比 亚 （当时 称 为“阿比 西尼 亚 ”）与 意大 利 冲突 的文 章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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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非洲缺乏基本了解 ， 对非洲的认识 主要基于外论翻译 。 中国 学 者 介 绍 与 研 究 非 洲 民 族 主 义 始 于 １ ９ ５０年 代 后 期。 重点是围绕非洲（或各国 ）民族独 立运动 这一主题，大 部分 是介绍 现状的新闻报道和 新闻分 析 ， 并 先 后 出版 了几本 编著 的关 于 北非 国家民族解放运动 的通俗读物。 为数不 多的学 术杂 志对 非洲一 些地区和民族的反 抗殖民主义统治或民 族独立运动进行了 介绍和 分析。 其中 两所大学（南开大 学和华南师范学 院）的世 界史教研 组集中研究北非和 中部非洲的民族独 立运动，先后在 《历史 教学 》 和《中学历史教学》上发表了一系列文章 。 这 一 阶段的 研究有以 下特点。第一， 与政治形势和热点 问题紧密联系。第 二， 主 要是对

下面较 为详 细的介 绍出 于两个 目的 。其一 ， 我 们应 该认识 到，今天 的研究 成果 都是建 立在早 期研 究的基 础之 上 ；其 二，有 助 于 我们 对 中 国 的非 洲 学 研 究的 发 展 有 一 个大致 的了解 。 ② 吴秉真 ：《从 黑夜 走 向 黎 明 的 非 洲 》，上 海 新 知 识 出 版 社 ，１９５６年 ；吴 休 编 著 ： 《埃 及人 民争 取 独立 和 平 的斗 争 》，北 京通 俗 读 物 出 版 社 ， １９５６年；罗 科 编 著 ：《高 举 反 殖民主 义旗帜 的埃 及》，湖南 人 民 出版 社 ，１ ９５ ６年；范 俑编 著：《摩 洛 哥 、突 尼 斯、阿 尔 及 利亚的 民族独 立运 动》，上海 人 民 出版 社 ，１ ９５ ７年；言 金：《阿 尔及 利 亚 人 民 的 民族 解 放 斗争》，世界 知识 出 版 社 ，１ ９５ ８年 ；陈 力编 著 ：《喀 麦隆 人 民 反 对 殖民 主 义的 斗 争》，河 北 人民出 版社，１９５９年 ； 山 西日报 资 料 组编 ：《走 向 独 立 自 由 的 非 洲》，山 西 人民 出 版 社 ， １９６１年。 ③ 如纳忠 ：“埃 及人 民反抗 拿破 仑 侵略 的斗 争 与民 族的 觉 醒”，《人 文科 学 杂志 》， １９５７年第 １期 ；郑道传 ： “纳 赛尔 的 反 殖 民 主 义思 想 ”，《学 术 论坛 》，１９ ５７年 第 １期；马 彤： “阿 尔及 利 亚 的 民 族解 放 斗 争 ”， 《历 史教 学 》， １ ９５９年 第 １期 ；王俊 怡：“南 非 人民 反 对种族 歧视的 斗争 ”，《国际 问题研 究》，１９ ５９年第 ４期；王 珍：“帝 国主 义 对刚 果 的侵 略 与刚果 人民的 斗 争 ”，郭 起 寿 ：“刚 果 人 民 反 殖 民 斗 争 的 新 发 展 ”，《国 际 问 题 研 究 》， １９５９年 第 ８期 ； 非 知：“阿 散蒂 人 民 的 抗英 斗 争 ”，《历 史 教 学》， １９６５年 第 ８期 ；顾 家稼 ： “现 阶段 黑非 洲 的民 族 解 放 运动 ”，《四川 大 学 学 报 》，１ ９５ ９年 第 ２期 ；雅 菲：“发展 中 的 非洲民 族独立 运动 ”，《国际 问题研 究》，１９ ６０年第 １期；瞿 季木 ：“近代 非 洲人 民 的反 殖 民主义 斗争”，《江海学 刊》，１９ ６３年第 １期；顾章 义 ：“第 二次 世界 大战 与 非洲 的 觉醒 ”， 《历 史研 究》， １ ９６３年 第 ５期 。 ④ 南开大 学历 史系：“突尼 斯的 民 族解 放 斗争 ”；“摩洛 哥 的民 族 解 放 斗争 ”，《历 史教学 》， １９５ ８年 第 １２期 ；南 开 大 学历 史 系 世 界 史 教研 组：“利 比 亚的 民 族解 放 斗争 ”， 《历 史教 学》， １ ９５９年 第 ３期 ； 南 开大 学历史 系世 界史 教 研 组 ：“阿 尔及 利 亚的 民 族解 放 斗争”，《历 史教 学》，１ ９６０年第 ８期 ；华南 师 院世 界 史 教 研 组：“刚 果人 民 的民 族 解放 战 争”，《中学 历史 教学》，１９ ５９年第 ２期 ；华 南 师院 世 界 史 教 研组 ：“喀麦 隆 人民 争 取独 立 和统一 的斗争 ”，《中 学历史 教学 》， １９ ５９年第 ３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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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民族独立运动的介 绍。第三， 受政 治局势的影响，缺乏较为 客观的 分析。这是中国学 者对非洲民族主义研 究的开始。 由于各种历史 原因， 中国对非 洲的学术研究曾一 度中断，直到 １ ９ ７０年代 末才开始恢复。从 １ ９ ７ ０年 代末到 ８ ０年 代 初， 学 术刊物 上开始出现涉及非 洲民族主义的论文。 这主要包括三个方 面。第 一， 非洲人民 早期抗击殖 民主义 侵 略 的战 斗和殖 民统 治时 期 的各 种反抗运动， 如苏丹马赫 迪起 义、 埃 塞俄 比亚 的抗意 斗争、坦 噶尼 喀的“马及马及”起 义和肯 尼亚 的“茅茅”运动。 第 二， 非 洲人民 在一战与二战以后 进行 的民 族 独 立 运动 （包 括 泛非 运 动）。 这些 论文有的是关于整 个非洲大陆的； 有 的是 关于个 别 国 家的，如尼 日利亚、加 纳、阿 尔 及 利 亚、苏 丹、南 非、埃 及 等 国 的 民 族 独 立 运 动。 第三， 对非洲 各国 民 族 英雄 或 民族 主 义 领 袖 的介 绍 。 很明 显， 中国学者 对非洲民族主义的研 究已有所拓展，但由于受 政治气 候的影响和资料的 局限， 大多数带 有介绍性质和明显 的宣传作用。 值得指出的是， 个别学者已开始涉 及一些理论问题，最为突 出的是 如彭坤 元等 ： “苏丹 人民 反殖 斗 争 史 上 的光 辉 一 页———１８ ８１年 ～１８８５年 的 马 赫迪武 装起义 ”，《历史 研究 》， １９７ ８年 第 ３期 ；蒋 学 成 ：“近 代 南 非 马达 别 列人 和 马绍 纳 人的抗 英斗争 ”，《江苏 师范 学院学 报》，１９ ７９年第 ４期；毛 天佑 ：“十七 世 纪至 十 九世 纪 南非人 民抗击 殖民 侵略的 武装斗 争”，《亚非问 题研 究》，１９７９年 第 １期 ；陈公 元：“苏 丹 历史上 的马赫 迪起 义”，《教学 通 讯 》，１ ９８０年 第 １２期 ；罗 洪 彰：“埃 塞 俄 比 亚抗 意 战 争 是何时 结束的 ？ ”《西南 师范 学院学 报》，１９ ７９年第 ４期；陆 庭恩 ：“肯 尼亚‘茅 茅 ’起义 的 原因”，《史学月 刊》，１９８１年第 ２期；丁邦 英 ：“马 及马 及起 义 ”，《西亚 非 洲》， １９ ８１年 第 ３期 。 ② 李庆余 ：“第 一次 世界大 战与 非 洲民 族解 放 运动 ”，《南京 大学 史学 论 丛》， １９７９ 年第 ２辑 ； 胡 有萼 ： “二次 大战 后 蓬勃 发展 的非洲 民族 独立 运 动”，《西 亚 非洲 》，１９ ８０年 第 ３期；唐 同明：“空 前 高 涨的 非 洲 民 族解 放 运动 ”，《青 海 民 族 学 院 学 报 》， １９ ８１年 第 ２ 期；王存华 ： “两 次世 界 大 战 间 撒 哈 拉 以 南 非 洲 的 民 族 解 放 运 动 及 其 特 点 ”，《史 学 月 刊》，１ ９８ １年 第 ２期 ；蜀 岗 ：“关于非 洲民族 民主 革命进 程的 探讨”，《西亚非 洲》，１９ ８１年 第 ３～４期；唐大 盾：“泛非 运 动的 兴起、发 展 及其 历 史 作用 ”，《西 亚 非 洲 》， １９ ８１年 第 ６ 期。 ③ 唐同明 、 向 群：“论埃 及 １９ ５２年七月 革命 ”，《贵阳 师 范 学 院学 报 》，１９７ ９年第 ３ 期；赵建萍 ： “纳 米比 亚 的 民 族独 立 问 题 ，”《西 亚 非 洲 》，１９８０年第 ４期；王 少 奎 ：“华 夫 脱和埃 及民族 独立 运动（１ ９１ ８～１９ ２２年）”，《历 史研 究》，１ ９８ １年 第 １期 ；唐 同 明 ：“论苏 丹人民 争取民 族独 立的斗 争”，《贵阳师 范学院 学报 》， １９８ １年 第 ２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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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对非洲民族资产阶 级作用的分析和对非 洲社会主义的介绍 。 非洲民族主义的研究范 围在 １９ ８ ０年代 进一步拓展。第 一， 对 非洲民族主义领袖 进行了 较 为系 统的 介绍，包括 第一 代非 洲 民族 主义领袖和对非洲 民族主 义 有 重大影 响的 思想 领袖 。第 二，有的 研究开始涉及与民 族主 义 相 关的 具 体课 题。 第三 ，一些 专 著和 简史著作对民族解 放运动 进 行了 较为 全面的 概述，从 国别 史 或非 洲民族独立运动的 起源两个方面探讨了 帝国主义与非洲民 族主义 的关系。 第四， 对 一 些与 非 洲 民 族 主义 政 党 有关 的 资料 进 行了 选译和介绍。 《非洲民族主义 政党概况》（上、 下 卷， １ ９ ８ ０）虽是内 部编译出版， 但此书第一 次对非 洲 民 族主 义政党 的形 成和 基 本状 况作了较全面的介 绍， 其资料价值 不言而 喻。１ ９８ ６年 由中 央党校 翻译出版的《非 洲的 政党 》也 为研 究民 族 主义 政党 提 供了 较 为翔 实的资料。 １ ９ ９０年代出版的几部 颇 有 分 量 的专 著 均 涉及 了 非洲 民 族主 义或与此有关的专 题。由 吴 秉 真、高 晋元 主 编 的 《非 洲民 族 独立 简史》（ １９ ９ ３）是 我国 学 者研 究非 洲民 族独 立 运动 的第 一 部专 著， 分 ８个 部分对非洲民族独立 运动的兴起和发展进 行了较为全面的 研究， 并对 １ ９７ ０年代葡属非 洲和 ８ ０年 代南 部 非洲 的民 族 独 立运 动进行 了探讨。《东方民 族主义思潮》（彭树 智 ， １ ９ ９２）对 纳赛尔等 ① 秦晓鹰 ：“民 族资 产阶级 能 不能 领 导 当 代民 族 解 放 运 动 ？浅 析 肯 尼 亚 无 产 阶 级和民 族资产 阶级 的典型 特点 及历史 作用 ”，《世 界史 研 究动 态 》，１９８ ０年 第 ２期 ；王 春 良：“扎 伊尔 人民 争 取 独 立的 斗 争 ——— 兼 谈 民 族资 产 阶 级 的历 史作 用 ”， 《山 东 师 范学 院 学报》，１９ ８１年第 ４期；林 修 坡：“恩 克鲁 玛 的 ‘社 会 主义 ’”，《世 界 史 研 究 动 态 》， １９８１ 年第 ４期 。 ② 秦晓鹰 ：“尼 日利 亚现 代 民 族 主 义 的 兴 起 和 特点 ”，《世 界 历 史 》，１９８１年 第 ２ 期； 王 忠林 ： “本 世纪 初 黑 非洲 的 反 殖 宗教 运动 ”，《西 亚 非洲 》， １９８４年 第 ３期 ；李 安山 ： “论 西非 民族 知 识分 子 的 形 成及 其 发 展 ”，《西 亚 非 洲 》，１９８５年第 ６期；李 安 山 ：“论 西 非民族 知识分 子的 特点及 其在 民族独 立运 动中的 作用”，《世界 历史》， １９ ８６年 第 ３期 。 ③ 杨灏城 ：《埃 及近 代史》，中国 社 会科 学 出版 社 ， １９ ８５年；陆庭 恩 ：《非 洲与 帝 国 主义， １９１４～１ ９３９》， 北 京大 学出版 社，１９８７年。 ④ 这些选 译资 料主要 发表 在《共运 资料选 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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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人的思想进行了分 析。宁 骚 的 《民 族与 国家 》（１ ９９ ５）将 理 论 与个 案相结合， 对 一般性的民族问题进 行了探讨，着重研究了南 非的种 族关系和种族隔离 制 度。艾 周 昌、郑 家馨 主 编的 《非洲 通 史 ・近 代卷》（１ ９ ９５）和 陆 庭 恩、彭 坤 元 主 编 的 《非 洲 通 史 ・ 现 代 卷 》 （ １ ９ ９５）的有关章节 分别 阐述 了 非 洲 反殖 斗 争 和一 战 以来 不 断高 涨的民族独立运动 。 在 １９ ９ ０年代后期 ， 对非 洲民族主义及有关课 题的研究日益深 入。唐 大盾选编的《泛非 主义 与非 洲 统一 组织 文选 １ ９０ ０～１ ９９ ０》 （ １ ９ ９５）是一部重要 的文献汇编， 集 中了非 洲民族 主义 的两 个重要 内容— ——泛非主义 与非统组织 的有关 文 献 资料，内 容包 括 泛 非会 议的决议、 宣 言、 章 程 等重 要 文献，为 研究 相 关 课 题 提供 了 资 料。 杨灏城的《纳赛尔和 萨达 特时 代的 埃及 》（１ ９ ９ ７ ）可 以说 是 迄 今为 止对非洲国家民族 主义最 突 出 的个案 研究。 该书不 仅史 料翔 实， 论据充分， 体 现了历史学家在历史 与现实相结合方面 的成功尝试， 而且对民族主义领 袖的作 用 、 民 族 主 义思 潮的影 响等 方面 进 行了 较为全 面的探讨。此外，其他成果 也相 继出版，如 李 继 东在 《现代 化的延 误— — —对独立后“非洲病”的初步 分析》（１ ９９ ７）中 对非洲民 族主义独立后遭受 的 挫 折进 行 了 研究；刘鸿 武 在 《黑 非洲 文 化研 究》（ １９ ９７）中分 析了 ２ ０世纪 上半 叶 的黑 人文 化复 兴 运动 及 当代 非洲国 家创建统一国民文化 的 实践；徐 济明、谈 世中 的 《当 代非洲 政治变革》（１９ ９８ ）从宏观角度对非洲 国 家独立 后 的政治 变革进行 了梳理， 重点 剖析了 １ ９ ８ ０年 代末以来的民主化浪 潮。 张宏明的《多维度 视 野中 的非 洲政 治发 展》（１９ ９９）就 非 洲的 “ 部 族主义”以及 各 种 政 治思 潮对 非洲 政 治的 影响 进 行了 有 益的 探讨。 陆庭恩、刘静的《非洲 民族主义政党与政党 制度》（１ ９ ９９）对 非洲民族主义政党 和组织 的 产生 及其 在一战、二 战及 独立 后 的几 个阶段的活动分别 进行了 概 述， 并 分 析了 民主化 浪潮 对非 洲 政党 的影响。李安山的 《 殖 民 主义 统治 与农 村社 会 反抗 》（１ ９ ９９ ）以加 　 １ ３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纳东部省为个案， 探讨了 农村各 社 会 阶层 对殖民 统治 的反 抗 及其 与民族主义 的 关 联，并 就 殖 民 主 义 统 治 的 影 响 提 出 了 自 己 的 看 法。 此外， 一些关 于 非洲 政 治 领 袖 的传 记 从 不同 方 面记 述 了这 些民族主义斗 士的 生 平。 在 １ ９ ９０年代 还 出现 了 一批 较 有 分量 的学术论文。 最新出 版的 由 葛 佶 主 编 的 《简 明 非 洲 百 科 全 书 》 （ 撒 哈拉以南 ）（２ ０ ０ ０）收入 了 “民族 主义 ”和 “部 族主 义 ”等内 容， 综合了国内对这方 面研究 的 成 果。值得 一提 的是，有的 学 位 论文 对非洲民族主义的 研究颇 有 分量，如 北京 大学国 际关 系学 院 王锁 劳的博士论文“埃及民族 主义研究”（２０ ０ ０）等。 早从 １９ ５ ０年代后 期始，国外学者即开始进行 非洲民族主义的 研究。托马斯・霍 季金（Ｔ ｈ ｏ ｍａ ｓＨｏ ｄｇ ｋｉ ｎ ）的经 典著 作《殖 民 地非 洲的民 族主义》从殖民地 的社 会发 展变化 入手，从 城 市 化、新的社 会成份以及新的社 会组 织等 方 面分 析 了非 洲 民族 主 义 的根 源。 他的另一篇关于非 洲民族 主 义的 重要 论文提 出了 三 个 主要观 点： 殖民地人民构成了 一个处 于 形成 过程 中的民 族；殖民 地人 民 需要 一个具有广泛基础 的民族 解 放运 动；殖民 地社会 精英 具有 双 重合

① 该书的 英文 版 于 ２０ ０２年 １月 在 纽 约 出 版 。 参 见 ＬｉＡｎｓ ｈａ ｎ：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Ｒｕｌ ｅａｎｄ Ｒｕｒ ａｌＰｒ ｏ ｔ ｅｓ ｔ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Ｇｈ ａｎａ，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Ｐｅ ｔ ｅ ｒＬａ ｎ ｇ，２ ００ ２． ② 以曼德 拉为 例，各种 传记超 过十种 。较 具影 响 的 有 杨 立华 ：《南非 黑 人领 袖 纳 尔逊・ 曼德拉 》，社 科 文 献出 版 社 ， １９ ８８年；温 宪：《黑 人 骄子 — —— 曼德 拉》，当 代 世界 出 版社， １９９５年；李安 山：《南非 斗士 曼 德拉 》，学苑 出版 社， １９９６年。 ③ 葛公尚 ：“非 洲民 族主义 与部 族 主义 探 析”，《西 亚非 洲 》，１９９ ４年第 ５期 ；李 安 山：“西 非民 族主 义 思 想 的 产 生 及 其 表 现 形 式 — ——西 非 民 族 主 义 论 纲 之 一 ”，《西 亚 非 洲》，１ ９９ ５年 第 ３期 ；张 宏 明：“论黑 非洲国 家部 族问题 和部 族 主义 的 历史 渊 源”，《西 亚 非洲》，１９ ９５年第 ５期；李 安 山：“论 新 马 赫迪 主 义 与 苏 丹 民 族 主 义 的 关 联 ”，《亚 非 研 究》，第 ５辑 （１９９５年）；刘鸿 武：“论当代 黑非洲 的部 族文化 整合 与国民 文化 重构 ”，《西 亚非洲 》， １９９ ７年 第 ３期；唐 大 盾：“非 洲 民 族 主 义 的 历 史 由 来 和 发 展”，《西 亚 非 洲 》， １９９８年第 ５期 ；杨灏城 ： “从 埃及 穆 斯 林 兄 弟 会 看 伊 斯 兰 原 教 旨 主 义 与 世 俗 主 义 的 关 系”，《西 亚非洲 》， １９９ ８年 第 ５期 。 ④ 他在大 学学 的是古 典学 和哲学 ， 由 于他 负责牛 津大 学校外 课程 ， 与 非洲交 往甚 多，从而对 非洲 产生了 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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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法身份— ——前殖 民 社 会 的 继 承 者 和 大 众 意 志 的 代 言 人。 他 于 １ ９ ６１年又 发表了《非洲的 政党》， 不仅 对非洲大陆在非殖 民化期间 的政党情况进行了 概 览，还 对 诸如 “为什 么 一 党制 在 非洲 一 些国 家盛行”和“非洲政 党是以何种方式获得 了广大群 众的支 持”等问 题提出了自己的看 法。他对非洲独立国 家存在的两种政党 即群众 政党和精英政党的 区别为后来的研究提 供了一种分析框架 。 这一时期对非 洲民族主义及相关问 题的国别研究可谓 硕果累 累。主要的有霍特 （ Ｈｏ ｌ ｔ ）的《苏丹 的 马赫迪 国家》（１９ ５ ８）、科尔曼 （ Ｊ ．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的 《尼 日 利 亚：民 族 主 义 的 背景 》（１ ９５ ８）、阿 赫 麦 德 （ Ｊ ．Ｍ． Ａｈ ｍｅ ｄ）的《埃及民族主义的思 想根源》（１ ９６ ０）、 苏联 学者达 什克维奇的 《突 尼 斯 人 民 民 族 解 放 斗 争 简 史 》（１ ９ ６ ０）、Ｄ．Ａ．罗 （ Ｌｏ ｗ）的《乌 干 达 的 政 党 ， １９ ４ ９～１９ ６ ２》（１ ９６ ２）、基 姆 博 （Ｄ．Ｋｉ ｍ－ ｂｌ ｅ ）的 《加纳政治史：黄金 海 岸 民 族主 义 的崛 起 》（１ ９６ ３）、阿 普特 （ Ｄ． Ａｐ ｔ ｅ ｒ ）的《处于 过渡中的加 纳》（１ ９６ ３）、佐尔 伯格 （Ａ．Ｚｏ ｌ ｂ ｅ ｒ ｇ） 的《象牙海岸的一 党制 政 府 》（１ ９ ６４）、勒 文 （ＬｅＶｉ ｎ ｅ ）的 《喀麦 隆： 从托管到独立》（ １９ ６ ４）、奥 斯汀 （Ｄ．Ａｕｓ ｔ ｉ ｎ）的 《加纳 政 治， １ ９ ４ ６～ １ ９ ６０ 》（ １ ９６ ４）、 克劳 福德・杨（Ｃｒ ａ ｗｆ ｏ ｒ ｄＹｏ ｕｎ ｇ ）的《刚果的政 治： 非 殖民化 与独立》（１９ ６ ５）、 基尔森 （Ｍ． Ｋｉ ｌ ｓ ｏ ｎ）的《一 个西非 国家的政 治变化： 塞拉 利昂的现代化进程研 究》（１９ ６ ６）、 罗 斯伯格和 诺丁汉 （ Ｃ． Ｇ． Ｒｏ ｓ ｂ ｅ ｒ ｇ＆Ｊ ．Ｎｏ ｔ ｔ ｉ ｎｇ ｈａ ｍ）的《“茅茅”的神话：肯 尼亚 的民族 主义》（ １９ ６ ６）、 兰格 （Ｔ． Ｏ．Ｒａ ｎｇ ｅ ｒ ）的《南 罗得 西亚的 起义，１ ８ ９ ６～ １ ８ ９７ 》（ １ ９６ ７）、尼科尔（Ｄ． Ｎｉ ｃ ｏ ｌ ）编 的《阿 非利 堪纳斯 ・霍顿：现代 非洲民族主义的黎 明》 （１９ ６９）等。这 些著 作对 非 洲民族主 义的起 源、 背景、发展及各 种因素进 行了探 讨和 分析，并从 个案 研 究 中提 出了一些概括性结 论。 ① Ｔｈｏ ｍａ ｓＨｏ ｄｇ ｋｉ ｎ，“Ａ ｎｏ ｔ ｅｏｎｔ ｈｅｌ ａ ｎｇ ｕａ ｇ ｅ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 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Ｗｉ ｌ ｌ ｉ ａｍ Ｊ ｏ ｈｎ Ｈａ ｎｎａ，ｅ ｄ．， Ｉ ｎｄ ｅ ｐｅ ｎｄｅ ｎ ｔＢｌ ａｃ ｋ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ｈｉ ｃ ａ ｇ ｏ， １９ ６４，ｐ ｐ．２３５～２５ ２．原 文 发 表 于 １９６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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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除霍季金的早 期研究外，还有 一些 学者也 尝试 着对 整 个 大陆 或非洲的某一地区 的民族主义或政治思 潮进行概括。例如 沃勒斯 坦（Ｉ ． Ｗａ ｌ ｌ ｅ ｒ ｓ ｔ ｅ ｉ ｎ）的《非洲： 独立的政治》（１ ９ ６０）；罗伯特 ・罗特伯 格（Ｒ． Ｒｏ ｔ ｂ ｅ ｒ ｇ ）的《中非 民族 主 义 的兴 起》（１ ９ ６ ５）；罗伯 特 ・ 朱赖 （ Ｒｏ ｂ ｅ ｒ ｔＪ ｕｌ ｙ ）的 《现 代 非 洲 思 想 的 起 源 》（１ ９ ６７）；马 丁 ・ 克 莱 因 （ Ｍａ ｒ ｔ ｉ ｎＫｌ ｅ ｉ ｎ）的 《塞 内 加尔 的 伊斯 兰 教 与帝 国 主义 》（１ ９ ６ ８）；威 尔逊（Ｈ．Ｓ ． Ｗｉ ｌ ｓ ｏ ｎ）的《西非民族主义 的根源》（１ ９ ６ ９）； 科尔曼和罗 特伯格 （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 Ｒｏ ｔ ｂ ｅ ｒ ｇ ）主编的 《热带 非洲的 政党 与民 族一体 化》（ １９ ６ ４）等。 弗 朗 兹 ・ 法 农 （Ｆｒ ａ ｎｔ ｚＦａ ｎ ｏ ｎ）的 《世 界 上 的 受 苦 人》（ １９ ６１）等著 作为非洲民族解放运 动提供了精神武器 。 科尔曼的长篇 论文 分 析 了 非 洲民 族 主 义 兴 起的 原 因 。 他认 为， 在经济上 ， 从自 给自足的经济变 为金钱 经济 （即以 生产 经济作 物为主）、雇佣劳动力的发展 和中 产阶 级的形 成；社会 因素 有城市 化、 社会流动 和西方教育；在 宗教和 心理 上，主要有 基督 教 的 福音 传道和对受 西方 教 育 者 的 忽 略；在 政 治 上，对 传 统 权 威 的 否 定、 “ 民 族”象征的逐渐 形成等。 克劳福德・杨提 出 了民族 主义发展 的五阶段论： 初始抵抗、千禧年抗议运动 、 城市骚乱与 暴力、前政治 现代协会和政党。 Ｔ．Ｏ． 兰 格 对中、东 非的 研 究揭 示了 初 始 抵抗 与群众性民族主 义 的 联 系。 在 第 一 届 国 际 非 洲 历 史 学 家 大 会 上， 来自 莫斯 科 大学 的 Ａ．Ｂ．戴 维 逊第 一次 提 出 了民 众 反 抗 历史 的重要性。他认为 ， 如果不重建民 众反抗的历史，就不可能 理解非 Ｊ ．Ｓ． 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ｒ ｏ ｐｉ ｃ ａ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Ｓｃ ｉ ｅ ｎｃ ｅＲｅ ｖ ｉ ｅｗ， １８（１ ９５ ４），ｐｐ． ４０４～４ ２６． ② Ｃ． Ｍ．Ｙｏ ｕｎ ｇ，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Ｃｏ ｎｇｏ ：Ｄｅｃ ｏｌ ｏ ｎｉ ｚ ａｔ ｉ ｏｎａｎｄＩ ｎｄｅ ｐ ｅ ｎｄ ｅ ｎｃ ｅ ，Ｐｒ ｉ ｎ ｃｅ ｔ ｏ ｎＵｎｉ ｖｅ ｒ － ｓ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５， ｐｐ． ２８１～２ ８９．研 究 民 族主 义的安 东尼 ・史 密 斯 后 来又 对 此分 期 作了 修 正，参见 Ａｎｔ ｈｏ ｎｙＤ． Ｓｍｉ ｔ ｈ， Ｓｔ ａｔ ｅａ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ｔ ｈｅＴｈ ｉ ｒ ｄＷｏ ｒ ｌ ｄ，Ｓ ｕｓ ｓ ｅ ｘ ：Ｗｈｅ ａ ｔ ｓｈ ｅａ ｆＢｏ ｏ ｋｓ ， １９８３， ｐｐ．３ ７～５８． ③ Ｔ．Ｏ．Ｒａｎ ｇ ｅｒ ，“Ｃｏ ｎｎｅ ｃ ｔ ｉ ｏｎｓｂ ｅ ｔ ｗｅｅ ｎ‘ｐｒ ｉ ｍａｒ ｙ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 ｅ’ｍｏ ｖｅ ｍｅ ｎｔ ｓａｎ ｄｍｏ ｄｅ ｒ ｎ ｍａ ｓ ｓ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Ｅａ ｓ ｔａｎ ｄＣｅ ｎｔ ｒ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９：３（１９ ６８），ｐｐ． ４３７～４５３； ９：４（１９６８）， ｐｐ． ６ ３１～６４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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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洲人民的过去。非 洲人民对殖民入侵 的反 抗构成 了 “非洲 人民历 史发展的最重要的 促进因素之一”。 津巴布韦学者 西索尔 的 《非洲 民族 主义 》（１ ９５ ９）是 非 洲 学者 中最早论及这一主 题的著 作 。非洲 学者 的研 究集中 在两 个方 面： 对殖民统治的反抗 和现代知识分子的作 用。非洲人民的反 抗大致 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 对殖民侵略的 反抗、殖 民统 治下 的 反抗 （包括 城市里的反 抗 ）、 具 有 要 求 自 治 这 一 明 确 目 标 的 民 族 主 义 运 动。 戴克对尼日尔河三 角洲地区的研究揭示 了非洲近代商人在 与殖民 者争夺经济利益时 表现出 的 强烈 的主 动性；希贝 卡的 博士 论 文对 代表独立苏丹的马 赫迪运动及其所建立 的国家进行了深入 细致的 分析； 拉西姆 对英国的殖 民统治 和 苏 丹民 族主义 的兴 起进 行 了深 入的探讨； 艾 利夫关于马 及马及 起 义 的长 篇论文 揭示 了非 洲 的早 期反抗与后 来的民族 主义运动 的有机 联 系； 扎 西尔 ・库莱 西对埃 及自由民族主义进 行了探 讨 ； 阿 贾 伊 和阿 严德拉 对基 督教 在 尼日 利亚的影响和知识 分子作用的研究表明 ： １９世 纪的 非洲知 识分子 已在可能的范围内 用自己的武器对西方 统治者提出了挑战 。 到 １９ ７０年代，关于民族 主 义的 个案 研究 虽然 有 所减 少，但却 不断深入。有的是 对早期民 族主义 者或 某一 次运动 的研 究，如阿

Ａ．Ｂ．Ｄａｖ ｉ ｄｓ ｏ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ｅａ ｎｄｒ ｅｂ 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ａ ｇ ａｉ ｎｓ ｔｔ ｈｅｉ ｍｐｏ ｓ ｉ ｔ ｉ ｏｎｏ ｆｃｏ ｌ ｏｎ ｉ ａ ｌ ｒ ｕｌ ｅ，”ｉ ｎＴ．Ｏ．Ｒａｎｇ ｅｒ ，ｅ ｄ．，Ｅｍｅ ｒ ｇｉ ｎ ｇ Ｔｈｅ ｍｅ ｓ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 ，Ｎａ ｉ ｒ ｏｂ ｉ ，１ ９６８，ｐ ｐ．１７７～ １８８． ② Ｎ．Ｓ ｉ ｔ ｈｏ ｌ ｅ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Ｏｘ ｆ ｏｒ ｄ，１ ９５９；Ｋ．Ｏ．Ｄｉ ｋｅ ，Ｔｒ ａ ｄｅａ ｎｄ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 ｈｅ Ｎｉ ｇｅ ｒＤｅ ｌ ｔ ａ，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１９５ ６；Ｍｅ ｋｋｉＳｈｉ ｂｅ ｉ ｋ ａ ，Ｔｈ ｅＩ ｎｄｅ ｐｅ ｎｄｅ ｎｔＳｕ ｄａ ｎ：Ｔｈ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ｆａＮａ － ｔ ｉ ｏ ｎ，ＮｅｗＹｏｒ ｋ， １９５９（已有 中 译本 ）； Ａｌ－Ｒａ ｈ ｉ ｍ，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 ６９；Ｊ ｏ ｈｎＩ ｌ ｌ ｉ ｆ ｅ，“Ｔｈ ｅｏ ｒ ｇａ ｎ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ｏｆｔ ｈｅＭａ ｊ ｉＭａ ｊ ｉＲｅ ｂｅ ｌ ｌ ｉ ｏｎ，” 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８（１９ ６７），ｐ ｐ．４ ９５～５ １２；Ｚａｈ ｅ ｅｒＱｕｒ ａ ｉ ｓ ｈｉ ，Ｌｉ ｂ ｅ ｒ ａ ｌ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 Ｅｇｙｐ ｔ ，Ａｌ ｌ ａ ｈａ ｂａｄ， １ ９６７； Ｊ． Ｆ．Ａ．Ａｊ ａ ｙ ｉ ，Ｃｈｒ ｉ ｓ ｔ ｉ ａｎＭｉ ｓ ｓ ｉ ｏｎ ｓｉ ｎ 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１ ８４ １～１８９１：Ｔｈ ｅＭａ ｋ － ｉ ｎｇｏ ｆａＮｅ ｗＥｌ ｉ ｔ ｅ ，Ｌｏｎ ｄｏ ｎ： Ｌｏ ｎｇ ｍａ ｎ ，１９６ ５；Ｅ．Ａ．Ａｙａ ｎｄ ｅｌ ｅ ，Ｔｈｅ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ａ ｒ ｙＩ ｍｐ ａ ｃ ｔｏ ｎＭｏ ｄｅ ｒ ｎ 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１８ ４２～１９１ ４：Ａ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ａ ｎｄＳｏ ｃ ｉ ａｌＡｎａ ｌ ｙ ｓ ｉ ｓ ，Ｌｏｎｄｏ ｎ：Ｌｏ ｎｇ ｍａ ｎ，１ ９６６．关 于 埃 及 和 阿拉伯 民族主 义的 研究目 录，参见 王锁劳 ：“埃 及 民 族 主义 研 究”（北京 大 学 博 士 研究 生 学位论 文， ２０００年）。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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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严德拉 （Ａｙ ａ ｎ ｄｅ ｌ ｅ）的 《神 圣 的 约 翰 逊》（１ ９ ７０）和 西 拉 ・ 马 克 斯 （ Ｓｈ ｕ ｌ ａＭａ ｒ ｋｓ ）的 《犹 豫 的 反 叛：１９ ０ ６～１ ９ ０８年 的 纳 塔 尔 骚 乱 》 （ １ ９ ７０）； 有的 是对 某一 国家 或 殖民 地 民 族主 义 的探 讨，如 约 翰逊 （ Ｊ ｏ ｈｎ ｓ ｏ ｎ）的《塞 内加尔黑人政治的崛 起》（１９ ７ １）； 贝 希尔（Ｂｅ ｓ ｈ ｉ ｒ ） 的《苏丹 的 革 命 和民 族 主 义 》（１ ９７ ４）；艾 扎 克 曼 （Ａ．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的 《 莫 桑比克的抵抗传 统 》（１９ ７ ６）和 约瑟 夫 （Ｒ．Ａ．Ｊ ｏ ｓ ｅ ｐ ｈ）的 《喀麦 隆的激进民族主义 》（１ ９ ７７）；有 的 是 对某 地 区 武 装反 抗殖 民 侵略 的个案分析， 如 克劳 德 （Ｍ．Ｃｒ ｏ ｗｄ ｅ ｒ ）主编 的 《西非 的抵 抗：对 殖民 占领的军事反应》（１９ ７ １）。有 的著 作是 对非 洲 民族 主 义反 抗、政 治和社会演变和民 族一体化的综合 研究，如罗特伯 格（Ｒｏ ｔ ｂ ｅ ｒ ｇ ）和 马兹鲁伊（Ｍａ ｚ ｒ ｕ ｉ ）主编的 《黑非 洲 的反 抗与 权力 》（１９ ７ １）；马科维 兹（Ｍａ ｒ ｋｏ ｖ ｉ ｔ ｚ ）的《非洲的 权 力与阶 级 》（１ ９ ７ ７ ）； 马 兹鲁 伊（Ｍａ ｚ ｒ ｕｉ ） 的《非洲的政治价值观与 知识精英》（１９ ７ ８）。 在 １９ ６ ０～７ ０年代 ， 关于 南非民族主义的研究 较为突出。由于 与英国学术界的联 系相当 密 切， 南 非 历史 学家一 直走 在非 洲 学术 界的前沿。学术界 的研究主 要集中 在与 现实 密切相 关的 问题 上， 如种族关系、 阶级意识、劳工 组织等，出 版了 一批与 民族 主 义 有关 的著作。较具影响 力的有利奥・库柏关 于南非种族与阶级 关系的 《 非 洲资 产 阶 级 ：南 非 的 种 族、阶 级 和 政 治》（１９ ６５）、沃 尔 什 （Ｐ． Ｗａ ｌ ｓ ｈ ｅ ）的《南非非 洲 民族 主 义 的 兴 起：非洲 人 国 民 大 会， １ ９ １ ２～ １ ９ ５２ 》（ １ ９７ １）、马 丁・ 拉 盖 西克 （Ｍ．Ｌｅ ｇ ａ ｓ ｓ ｉ ｃ ｋ）的 《南 非 反 抗 中的 阶级和民族主义》（１ ９７ ３）、斯塔 尔 茨 （Ｓｔ ｕ ｌ ｔ ｚ ）的 《反 对 派的 民 族主 义者， １９ ３ ４～１ ９ ４８ 》（ １ ９ ７ ４）和格哈特 （Ｇ．Ｍ．Ｇｅ ｒ ｈ ａ ｒ ｔ ）探讨黑 人政治 的《南非的黑人权力：一种意 识形态的演进》（１ ９ ７８）等。 还有研究 阿非利卡民族主义 的 著 作，如 瓦切 尔 的 《阿 非 利卡 民 族主 义 的崛 起》（ １９ ６５）、 莫迪 （Ｔ ．Ｄ．Ｍｏ ｏ ｄ ｉ ｅ）的 《阿 非 利卡 王 国的 兴 起 ： 权 力、 种族隔离制与世俗 宗教 》（１ ９ ７５）、吉 里 奥米 和托 瓦特 （Ｇｉ ｌ ｉ ｏ ｍｅ ｅ＆ ＤｕＴｏ ｉ ｔ ）的《阿非利卡人的政治 思想》（１ ９７ ８）等。 　　　　 　 　　 １８

导 　　 言

民族独立呼唤文化的复 兴。在 １９ ７ ０年 代， 非 洲民族主义史学 已经开始在国际学 术界产生影响。较为 突出的是尼日利亚 的伊巴 丹学派和坦桑尼亚 的达累斯萨拉姆学 派。 尼日 利亚 历史 学会成 立于 １９ ５５年；次年， 《尼日利亚历史学会 杂志 》开始发 行 。从 １ ９６ ５ 年开始， 由戴 克教授主持的“伊巴丹 历史 系 列”丛书 开始 出版。在 “ 导 言”中，戴克教授批判 了将文字档 案等同于 历史的 欧洲 史学传 统， 批判了将 非洲史写成在非洲的 欧洲人的历史的殖 民史学传统， 明确地 提出要继承古代及 １９世纪 以来的非洲史学传 统， 将口头传 说和多学科方法引 入非洲史学。虽然“达 累斯萨 拉姆学派 ”（简称 为“达尔学派”）的 称呼 出现 较 早，但这 一学 派 引起 国际 学 术 界的 重视则是在 １９ ７０年。 当时，两 位在乌 干达 任教的 南 非 学者 在《非 洲事务》上发表 文章，对达 累 斯 萨 拉 姆学 院 历 史系 学 者们 的 研究 进行了评价和批判 。他们在 批评文 章中 认为，达尔 学派 共 同 关心 五种课题： 恢 复被殖民主义者歪曲 的前殖民地非洲的 历史；殖民统 治时期的初始抵抗 ； 救世主运动和 非洲独立教会史；新的受 教育者 的形成与发展； 民族主义运动的根 源。 可 以看出，非 洲民 族主义 是这两个学派的研 究重点之一。 最为重要的是 ， 非洲自己培养 的学者已经出现，他们的 博士论 文系列成为这一时 期的亮点。其中以美 国西北大学与人文 出版社 联合发行的“伊 巴丹 历 史系 列”丛 书 影响 最 大 。这 一 丛书 以 出版 非洲学者博士论文 为主，其中 涉及 民族主 义的 专著有 十多 种。有 的论及基督教对现 代知识 分 子的 影响，如 阿贾伊 和阿 扬德 拉 的经 典著作被收入这一 系列。有的是对非洲 近代王国的兴起及 对西方

① 关于这 两个 学派的 情况 ， 可 参见李 安山 ：“论伊 巴 丹 历 史 学派 ：其形 成、发 展 及 批判”，《世界史 研究 动态 》，１ ９９ ０年 第 ３期；李 安 山：“达 累斯 萨 拉 姆 学 派 的 形 成 与 发 展”，《世 界史研 究动 态》，１ ９９ ０年 第 ４期 。 ② Ｄ．Ｄｅ ｎｏｏ ｎ＆ Ａ．Ｋｕ ｐ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ｔ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ａ ｎｓｉ ｎｓ ｅ ａ ｒ ｃｈｏ ｆａｎａｔ ｉ ｏ ｎ ：ｔ ｈｅ‘Ｎｅ ｗＨｉ ｓ － ｔ ｏ ｒ ｉ ｏｇ ｒ ａｐｈ ｙ ’ｉ ｎＤａｒｅ ｓＳａ ｌ ａ ａ ｍ，”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Ａｆ ｆ ａ ｉ ｒ ｓ ，６ ９（１ ９７０），ｐｐ．３ ２９～３ ４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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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殖民入侵 的抵 抗，如 奥梅 尔—库柏 （Ｏｍｅ ｒ－Ｃｏ ｏ ｐｅ ｒ ）的 《祖 鲁 的后 果》、 拉斯 特 （Ｍ． Ｌａ ｓ ｔ ）的 《索 科 托 哈 里 发 王 国 》和 奥 罗 伦 蒂 梅 亨 （ Ｏｌ ｏ ｒ ｕｎ ｔ ｉ ｍｅ ｈｉ ｎ ）的《塞古的图库 洛尔帝国》等。有 的是关于殖民主 义入侵后非洲社会 的演变， 如伊凯 姆（Ｉ ｋ ｉ ｍｋ ｅ ）的《尼日尔三 角洲的 竞争》、阿 德 勒 耶 （Ａｄ ｅ ｌ ｅ ｙ ｅ）的 《尼 日 利 亚 北 部 的 权 力 和 外 交， １ ８ ０４～１９ ０ ６》、 阿肯 托耶（Ａｋ ｉ ｎ ｔ ｏ ｙ ｅ ）的 《约 鲁 巴 兰的 革 命与 权 力政 治， １ ８ ４ ０～１ ８ ９ ３》和 阿坦达（Ａｔ ａ ｎ ｄａ ）的《新奥约 帝国》。 此外，由奥 罗伦索 拉 （Ｏｌ ｏ ｒ ｕ ｎ ｓ ｏ ｌ ａ）主 编 的 《非 洲 的 文 化 次 民 族 主 义 政 治 》 （ １ ９ ７２）是一部较有 分量的著作， 分 别论 及了尼 日利 亚、乌干达、塞 拉利昂、 刚果 （金）、 肯尼亚等国存在的民 族问题。 １ ９ ８０年代， 关于非洲 民族主义的研 究主要集 中在 民族 一体化 过程中的族体问题 和南部非 洲的 研究。 经过 １ ９６ ０～７ ０年 代 的发 展， 非洲一些 国家的民族 建构 仍在 进行。学 者对一 些国 家 内 部存 在的各地方民族的 不同要 求 、 国 家 的 民族 政策及 民族 的自 治 问题 进行了探讨， 如罗斯奇尔德和奥罗 伦索拉（Ｒｏ ｔ ｈ ｃ ｈ ｉ ｌ ｄ＆ Ｏｌ ｏ ｒ ｕ ｎ ｓ ｏ ｌ ａ ） 合著的《国家与族 体的 要 求： 非 洲 的政 策困 境》（１ ９ ８ ３）、 约 翰・马 卡基斯（Ｊ ． Ｍａ ｒ ｋ ａ ｋ ｉ ｓ ）的《非 洲之 角的民 族与 阶级 争斗》（１ ９８ ７）等。 马兹鲁伊和泰迪（Ｍａ ｚ ｒ ｕ ｉ＆ Ｍ．Ｔ ｉ ｄ ｙ ）的《非洲的民族主义 与新生国 家》（ １９ ８５）则是 对二 战以 来 的非 殖民 化、民 族 主 义的 发展 和 非洲 国家独立以来的各 种政治 现 象进 行了 系统梳 理，是一 部较 全 面的 政治史。 对国别和个案 的 研究 仍 在继 续，如 布里 奇 曼 （Ｊ ｏ ｎＢｒ ｉ ｄ ｇ ｍａ ｎ） 的《赫雷罗人的 起义》（１９ ８ １）研究了 １ ９ ０ ４～１９ ０ ７年德属西南非洲 的赫雷罗人的反抗 斗争；兰格 （Ｔ．Ｏ．Ｒａ ｎｇ ｅ ｒ ）的 《津 巴布 韦 的 农民 觉悟与游击战争》（１９ ８５）以比较的方 法 探讨了 津 巴布韦 和肯尼亚 的农民 反抗；大卫・兰（Ｄａ ｖ ｉ ｄＬａ ｎ）的《枪和 雨： 津巴布韦 的游击队 和神灵巫师》（１ ９ ８ ５）揭示 了 民 族 独 立运 动 中 传 统 宗 教 领 袖 的 作 用；贝纳 特 和 邦 迪 （Ｂｅ ｒ ｎ ａ ｒ ｔ＆ Ｂｕｎ ｄ ｙ）在 《南 非 农 村 的隐 蔽 斗 争 》 　　　　 　 　　 ２０

导 　　 言

（ １ ９ ８７）研究了 ８例 个案， 批评了白 人 政权 将黑人 之间 的冲 突称为 “ 部 落冲突”的说法 ， 并就 农民反抗 问 题提出 了 自己 的观 点。斯坦 （ Ｊ ．Ｓ ｔ ｅ ｉ ｎ ）的 《马 克 斯 ・ 加 维 的 世 界 ：现 代 社 会 的 种 族 和 阶 级 》 （ １ ９ ８６）从历史的角 度研 究了 加 维 这 位特 殊 人 物对 非 洲特 别 是对 泛非运动的影响。 韦 尔（Ｖａ ｉ ｌ ）主 编的 《部落 主 义 的 创 造》（１ ９ ８ ９） 对非洲国家“部 落主 义”产 生的 历 史 和现 实 根 源 进 行了 探 讨。关 于土地、 劳动 力、 法 律与阶级 关系的 题材 多有 著作出 版， 如 恰 诺克 （ Ｃｈａ ｎｏ ｃ ｋ）的《法律 、 习 惯与 社 会秩 序：殖 民 主 义在 马 拉维 和 赞比 亚的经历》（１ ９８ ７）、柯 林 斯 的 《加 纳 的 国 家 与 农 村 阶 级 的 形 成 》 （ １ ９ ８６）等。 在 １９ ９ ０年代，国际非洲 历史学界对民族主义 的研究集中在殖 民主义 时期。由阿兰・艾扎 克曼 和琼 ・海 主编 的“非 洲社 会历史 丛书”出版了一批专著，其中 不少著作 与 民族 主义课 题有关 （详见 第四章）。此外，马 多 克斯 和 韦 利 弗 将半 个 世 纪以 来 发表 的 有分 量的非 洲民族主义的论文分 为 四卷 （殖民 征服、殖 民 统 治、民族独 立运动和 １９ ６０年代以 后）出 版， 这 既 有助 于对民 族主 义这 一理论 问题进行重新理解 ， 同时 也为研 究 非 洲民 族主义 专题 的学 者 提供 了极大的方便。 一些 国别 研 究仍 在 继 续，这 些著 作 大多 为 作者 在他们的博士论文 基础上修改而成。托 尼・伊梅特的著作 在博士 论文答辩 １２年后得以出 版。他对 纳米 比亚的 民众 反抗 与 民 族主 义的关联进行了分 析， 批 判了 以前 将 １ ９ ２ ２年 和 １９ ２５年 两 次 反抗 作为分 离事件的研究方法，强调 １ ９２ ０年代一系列 反殖斗争的连续 性。他将纳米比亚 人民对殖民统治的反 抗分为 两个阶 段： １ ９２ ０年 代以及二战后的发 展， 特 别对二 战 后 民族 主义的 发展 进行 了 详细 分析。他认为， 二战后三个 集团 卷 入 了反殖 斗争：传 统领 袖、契约 ① Ｇ．Ｍａ ｄｄｏ ｘａ ｎｄＴ．Ｋ．Ｗｅ ｌ ｌ ｉ ｖｅ ｒ ，ｅ ｄ．，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４ｖｏ ｌ － ｕｍｅ ｓ ），Ｎｅ ｗＹｏｒ ｋ ，１９９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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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劳工和知识分子， 三者的 冲突特 别 是 传统 领袖与 知识 分子 的 冲突 导致了 两 个 后 果：民 族 主 义 阵 线 的 分 裂 和 西 南 非 洲 人 民 组 织 （ ＳＷＡＰ Ｏ）的兴起。传 统领袖集团倾向于强 调各个族体的利 益， 而 知识分子集团 试图 建 立一 个 泛 纳 米 比亚 （ｐ ａ ｎ－Ｎａ ｍｉ ｂｉ ａ ）运 动。 扎奇鲁克的新著也 是在他的博士论文基 础上补充修改出版 的。他 以南部尼日利亚为 例， 揭 示了作 为 现 代民 族主义 先驱 的非 洲 知识 分子的矛盾心理及 其在引进西方政治思 想中所起的关键作 用。他 不同意一些非洲学 家对非洲知识分子传 统的习惯解释— — — 他们是 一种非洲传统与西 方文化 的 混合 体，而认 为非洲 知识 分子 的 传统 既非“传统的非洲式”， 也 非“现代的西方 式” ，而是“现代非洲的创 造”。尽管他们在 殖 民 统治 下 处于 依 附 地 位，但他 们 始终 保 持了 自己的适应性和创 造 性。 早 期 研究 民 族主 义 的学 者 大 都认 为， 非洲传统政治制度 与现代 性 不相 符合，酋 长制在 民族 主义 的 整合 下日渐式微。英国 的非洲史学家理查德 ・拉思伯恩的近著 分析了 加纳民族主义与酋 长制的关系， 对 这种传统解释进行 了批驳。 从 １９ ８ ０年代后期 开始，民主化浪潮席卷整个 非洲。社会科学 界对非洲民族主义 的研 究兴 趣 有增 无 减。１９ ９ ０年 代 社会 科 学界 的有关研究成果多 与民主化中的民族冲 突这一问题相联。 有的学 者探讨在民主化浪 潮中日 益 突出 的民 族主义 与族 体 认 同问题，有 的研究民主化对非 洲国家政治前途的影 响以及民主化浪潮 中非洲

Ｔｏｎ ｙＥｍｍｅｔ ｔ ，Ｐｏ ｐ ｕｌ ａｒ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ｃ ｅａｎ ｄｔ ｈｅＲｏｏ ｔ ｓｏ ｆ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Ｎａ ｍｉ ｂｉ ａ， １９ １５～ １９６６， Ｂａ ｓ ｅ ｌ ：Ｓｃ ｈ ｅｔ ｔ ｗｅ ｉ ｎＰｕｂｌ ｉ ｓ ｈｉ ｎｇ ，１９９９． ② Ｐｈｉ ｌ ｉ ｐＳ．Ｚａｃ ｈｅｒ ｎ ｕｋ ，Ｃｏｌ ｏｎ ｉ ａｌＳｕｂ ｊ ｅ ｃ ｔ ｓ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ｉ ｇｅ ｎｔ ｓ ｉ ａａｎｄＡｔ ｌ ａｎ ｔ ｉ ｃＩ ｄ ｅ ａｓ ， 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ｏｆＶｉ ｒ ｇ ｉ ｎｉ ａ， ２００ ０． ③ Ｒ．Ｒａ ｔ ｈｂ ｏ ｎｅ，Ｍｕｒ ｄ ｅ ｒａ 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 Ｃｏ ｌ ｏｎｉ ａ ｌＧｈａｎａ，Ｎｅ ｗ Ｈａｖ ｅｎ：Ｙａ ｌ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９３； Ｎａ ｎａＳｉ ｒＯｆ ｏｒ ｉＡｔ ｔ ａａｎｄｔ ｈ ｅＣｏ ｎ ｓ ｅ ｒ ｖ ａ ｔ ｉ ｖｅＮ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ｔＴｒ ａｄ ｉ ｔ ｉ ｏｎｉ ｎＧｈａ ｎａ，Ｂｏ ｓ ｔ ｏ ｎ 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Ｗｏ ｒ ｋｉ ｎ ｇＰａ ｐｅｒＮｏ． １８ ３，１ ９９ ４； Ｎｋ ｒ ｕｍａｈａｎ ｄｔ ｈｅＣｈｉ ｅｆ ｓ ： 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ｏ ｆＣｈｉ ｅ ｆ ｔ ａｉ ｎｃ ｙｉ ｎＧｈ ａｎａ ， １９５１～１９６０，Ｏｘ ｆ ｏｒ ｄ：Ｊ ａ ｍｅ ｓＣｕｒ ｒ ｅ ｙ， ２００ 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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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族体性和族体冲突 的 问题。 在 诸多 关 于非 洲 民主 化 的 研究 中， 涉及民 族问题的代表作是由 哈维 ・ 格利克 曼主 编的 《非洲 的族际 冲突与民主化》。这 是 一部 相 当有 分 量 的 论 文集，收 集了 关 于南 非、 津巴布韦 、 肯 尼 亚、索 马 里、贝 宁、加 蓬、刚 果、喀 麦 隆、坦 桑尼 亚、 尼日利亚 、 扎伊 尔等国的个案研究， 探讨了民族冲 突的形成、类 型、 特点及与 民主化的关系等问题 ， 学者 们还就解决族际冲 突提出 了看法。不容置疑 ， 非洲民主化一 方面刺激了各国的 族际冲突，同 时也为解决民族冲 突提供了新的机会。 本书采取的是 以理论探讨与个案分 析相结合的研究方 法。并 按时序和内容分为 上、 下 两篇。 第 一章 就非 洲民族 主义 的 理 论和 运动进行了阐述， 分析 了 非洲 民族 主义 思想 的 四 个特 点— ——反帝 反殖、 争取政 治独立的本质特征，借用西 方资产阶级自由平 等的口 号并赋予其新的内 涵， 温和的人道 主义色彩，强调泛非主义 的种族 性和大陆性， 并对非 洲民 族主义发展 的四个阶段（１ ８ ００～１ ９ １９年， １ ９ １９～１９ ３ ５年， １ ９３ ５～１９ ６ ０年， １ ９６ ０年以后 ）进行了概述。 第二章探讨了 非洲民族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的 关系，并 以曼 德拉的民族主义思 想演变作为个案。移 植资本主义给殖民 地带来 了新的生产方式及 其各种 相 伴的 社会 因素，知识 分子 的出 现 是其 中之一。从表面上 看， 非洲 民族 知 识分 子的 政治态 度是 对 殖 民主 义统治的一种反应 ， 而且 总是 随着 殖 民政 策而变；但 从实 质上 看， 则有着更深一层的 历史发 展 逻辑：从 幻想 迷惘到 觉醒 斗争 是 所有 非洲殖民地的民族 知识分子都要经历的 思想转变。他们在 近现代 Ｌａ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ｎ ｄ，“Ｒｅ ｖｉ ｅ ｗａ ｒ ｔ ｉ ｃ ｌ ｅ：ｅ ｔ ｈ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ｄｅ ｔ ｈｎ ｉ ｃ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 ， ”Ｊ ｏ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Ｍｏ ｄｅ ｒ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ｕｄ ｉ ｅ ｓ ， ２５： １（１ ９８７），ｐｐ ． １１７～１ ２８；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Ｍｉ ｌ ｅ ｓ＆ Ｄａｖ ｉ ｄＲｏ ｃｈｅ ｆ ｏ ｒ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ｖ ｅ ｒ ｓ ｕｓｅｔ ｈｎｉ ｃｉ ｄｅ ｎｔ ｉ ｔ ｙｉ ｎＳｕｂ－Ｓ ａｈａｒ ａ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Ｓ ｃｉ ｅ ｎ ｃ ｅＲｅ ｖ ｉ ｅ ｗ，８５：２ （１ ９９ １），ｐｐ ．３９３～４０３；Ｌａ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 ｎｄ＆ Ｍａ ｒ ｃＦ．Ｐｌ ａ ｔ ｔ ｎｅ ｒ ，ｅ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ｅ Ｊ ｏ ｈ ｎＨｏ ｐｋｉ ｎ ｓ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９９． ② 关于非 洲民 主化的 研究 概述，可 参见 李 安 山：“非洲 民 主 化 研 究 概 述 ”，《西 亚 非洲》，２０ ００年第 ４期，也 可参 见 本 书 第十 章 。需 要 说 明 的 是 ，国 外学 者 对 非 洲民 族 主 义的研 究可谓 汗牛 充栋，以 上只能 大致介 绍作 者认为 较重 要的著 述。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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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非洲的历史舞台上 扮演了 极 重 要的角 色。当 然， 这 一集 团 内 聚力 强主要表现在殖民 统治时期， 随着 非洲国家赢得政治 独立，知识分 子的分化和组合重 新开始。 第三章研究了 作为非洲民 族主 义重 要 组成 部分 的宗 教运 动， 并以苏丹的新马赫 迪运动 为 个案，考 察伊 斯兰教 领袖 如何 与 现代 知识分子相结合， 使新马 赫迪主 义 成 为苏 丹现代 民族 主义 运 动中 的重要组成部分。 非洲人民反殖斗争的 一个突出特点是很 多运动 都以宗教 运动 的 形 式 进 行。 宗 教 运 动 所 传 播 的 信 息 往 往 与 “主 权”或“权利”概 念有关，非洲本土宗教、基督教 会 和伊斯 兰教在非 洲（特别是在殖 民统 治时 期）的各 种运 动 均不 同程 度 地体 现 了这 一点。这三种不同 类型的宗教运动的最 直接的感受是在殖 民统治 下丧失独立后的切 肤之痛。宗教运动间 接或直接的目的就 在于保 卫自己家园的疆土 、 国家的主权或 被侵犯的权利。 第四章分析了 农民的社会反抗在民 族主义运动中的作 用。农 民反抗一般有两个 原 因：农 民 自身 的 利 益（在 多数 情 况下 主 要是 经济利益）受到极大伤害 和 权力机 构的 权威产 生危 机。在 殖民统 治时期（推而广之，在任何时 期），不管是谁，只要 他伤 害了 农民的 利益， 农民就 要进行反抗。 农民 参 与民 族主 义运动 有三 个 先 决条 件： 第一，他们脱离 了封闭状 态， 同 时在 外来 力量的 推动 下 被 迫参 与世界经济的竞争 。第二， 由于殖 民统治的政治压迫 ， 他们 全然置 身于充满不公正的 经济关 系 之 中。第三 ， 他 们的领 导人 愿 意 而且 有能力通过各种组 织工作来建立一种向 旧制度挑战的新的 政治和 经济制度。 独立后非洲民 族主义遇 到了新 的挑 战。从根 本 上说，民 族主 义的目标主要包括 两个方 面 的内 容：摆脱 外国的 政治 控制 和 争取 民族独立； 全 面提高本民 族—国家 的综 合实力 并改 善人 民 的 生活 水平。在非洲， 第一个目标已基本 达到，而第二个目标的任 务更为 艰巨。民族主义在 非洲的命 运并非 一帆 风顺，它在 赢得 政 权 以后 　　　　 　 　　 ２４

导 　　 言

确实陷入了困境。 第五章分析了非洲国 家独立后民族主义 遭遇的 各种困难， 着 重探讨非洲 民族主 义 的 两重 性以及 独立 后出 现 的军 事政变、 跨界 民族和地方民族主义 三个实际问题。 第六章对“部落”、 “部 落主 义 ”和国 内一 些学者 常用 的 “部族 主义”等概念进行了 分 析 ， 主张 我国 学 术界 应该 放弃 “部 族”而改 用“× ×人”或“× ×族”，放弃“部 族主 义”的提 法而 改用“地方民 族主义”这一提法。具体 理由 是 “部 族”一词 是 典型 的 误 译，应该 予以更正； “部族”一词含 义不清，中国学者 的理解 各 不 相同；国际 学术界已基 本 摒 弃 “ｔ ｒ ｉ ｂ ｅ ”（中 译 文 为 “部 落 ”，有 些 人 译 为 “部 族”）一词；大多数非 洲人 不喜 欢 “ｔ ｒ ｉ ｂ ｅ ”这一 带 有歧 视 性 的称 谓； 中国史书中“部族”的 意义与 我国 学者 在非 洲研 究中 对 “部族 ”的 理解相去甚远。 第七章研究了 地方民族主 义的 缘起 ， 具体 分析 了前 殖 民 主义 时期社会组织的主 要特点 以 及殖 民地 的边界 划分 和 行 政区划、殖 民统治的行政管理 、 殖民地经济和 基 督教传 播等因素 对“部 落”这 一概念和实体的影 响， 认为地方民 族主义包含前殖民 主义的成份， 但更重要的是殖民 统治的遗产。两个个 案分别对殖民政府 在布干 达王国实施的“分而治之 ”的政策和在坦 噶尼喀殖 民地实 施的“间 接统治”制度 进行 了 概述 和 分析。 从 国 家 民 族形 成 的 角度 看，殖 民统治为各个民 族的 交 往 提供 了 比以 前 任 何 时 代 更为 便 利 的条 件， 同时，它通过各 种 方式 扶持 和培 养 各个 “部 落 ”在 政治 和 文化 上的代理人， 从而阻止了各个殖民 地民族一体化的进 程， 并 使地方 民族主义的势头大 大增强。 然而， “殖民主义创造部 落”的解 释并不 完 全。同 样经 历过殖 民统治， 有的 国 家的 地 方 民 族 主义 明 显，而 另 外一 些 国 家 并 不明 显。有的国家独立 三十多年后， 地 方民族主义非但没 有消失，反而 变本加 厉。更有甚 者，在没 有 经历 过 殖民 统 治 的 一 些 国家 （如利 比里亚和埃塞俄 比亚 ），也 出 现了 地 方民 族 主 义。 我 们必 须 从其 　 ２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他方面特别是当代 因素中来寻找地方民 族主义的原因。第 八章探 讨了非洲地方民族 主义的演变， 并 以卢旺达作为个案 进行了分析， 认为虽然人为的国 家是地方民族主义的 温床， 但国家 的政策、知识 分子的作用和外 部势 力 的 干预 都 为地 方 民 族 主 义 的演 变 提 供了 条件。 第九章探讨了 国家民族建 构的 理论 与 实践，就 非洲 国 家 民族 建构的理论以及各 国为民族建构而在文 化政策、 法律 保障、意识形 态和权力分配等方 面的努 力 进行 了阐 述，并分析 了坦 桑尼 亚 的乌 贾马运动对国家民 族建构所起的作用。 第十章进一步 探讨了非洲民主化与 民族建构的关系和 民族建 构的可行性政策， 并对肯 尼亚民 主 化 浪潮 中出现 的地 方民 族 主义 因素进行了个案分 析。我们 看到由 民主 化引 发出来 的一 个悖 论： 民主化有助于消除 地方民族主义， 有利于国家民族建 构； 民 主化为 地方民族主义的 发展 提 供 了便 利 条件，不利 于 国 家 民族 的 建 构。 从根本上说， 解决民族问 题必 须改 革 政治 体制，大力 发展 经济，实 行适当的民族政策 。只有这样才能加速 民族的一体化进程 。 结论分析了非 洲民族主义、 地 方民族主义和国际 政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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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非洲民 族主义 的理论 与实践

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第一 章　 非洲 民 族 主 义 　　 　　 的思 想 与 运 动

如要了解 、 分析和解决非 洲问题，我们应该注意那 些形成 非洲在世界上 的独特本 质的历 史、经济、社 会、伦理 和 文 化的 条件— ——这些 是非洲进化的要 素，这种 进 化至 今还 是 以 非洲 各族人民的全 部解放为主要的目的 。 — ——塞古・杜尔（几 内亚第一任总统） 非洲民族 主义是非洲人 民实行 自治 的愿 望，是 他 们 要结 束一切外国统 治的愿望。从 根本 上 说， 非 洲民 族主 义 是 非洲 人民的政治意 志。它反对外国控制 ， 赞成非洲人 统治，它是非 洲人反对西方 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 的斗争。 —— —Ｎ． 西索尔（津巴布 韦学者、民族主义领袖） 一般而言， 当一个民族受到异 族的侵略和压迫时 ， 全民 族同仇 敌忾的反抗心理就 会以各 种 形式 表现 出来，并引 发巨 大的 精 神力 量。非洲民族主义 思想， 首 先是 对 西方 殖民 主义的 挑战 而 作 出的 反应。可以这样说 ， 非洲民 族主 义 思想 是近 代资本 主义 将 非 洲拉 入世界经济体系和 近代世界关系这一过 程的产物。本章将 对非洲 民族主义思想的起 源及其主要特点与非 洲民族主义运动的 发展进 行阐述。 　 ２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非 洲 民 族主 义思 想 的 起源 作 为 一 种历 史现 象，殖 民 主义 对非 洲的 野蛮 征 服是 反 动的 、 非人 道的 。它 不仅 破 坏了 非 洲 社 会 的 有 机 结 构，阻 碍 了 非 洲 文 明的 正常 发展 ，而且 剥 夺了 非洲 人民 的基 本 权利 。然 而，这 种 经 历并 非一 种纯 粹消 极 的 历 史现 象 。 非洲 历史 学 家阿 杜・ 博 阿亨 指出 ，殖民 主义 统治 对 非洲 具有 消极 和积 极 影响 。他 认为 ，在 政 治方 面的 积极 影响 表 现 在 四 个 方 面：持 续 的 和 平 与 稳 定 局 面 的 出现 ，形成 现代 独立 的 非洲 国家 在地 理上 的 政治 形状 ， 引进了 两 种新 体制 — ——公 务员 制 度 和 司 法 制 度 ，产 生 了 新 型 的 非 洲 民 族 主义 和泛 非 主 义 。 不 容 置 疑 ，非 洲 民 族 主 义 的 产 生 与 殖 民 主 义直 接相 关，然 而，其思 想来 源则 应追 溯 到持 续了 四百 多 年 的 奴 隶贸 易。 从世界历史的 早期直至奴 隶贸 易初 期， 非 洲黑 人并 未 被 看做 劣等人。 随着奴隶贸 易的 发 展，在 缺乏 有 力 的伦 理 和宗 教 论点 来支持这项事业时 ， 种族 主 义理 论应 运 而 生。首 先 是 １８世 纪 ７ ０ 年代爱德华・朗的 “ 人类 的等级理论”（ｔ ｈ ｅＣｈ ａ ｉ ｎｏ ｆＢｅ ｉ ｎ ｇ ）。他认 为， 人类各种 族 按体 质 特 征 排 列成 一 个 固定 等 级，黑 人 属 于 最低 等， 白人属于 最高等。 法 国 贵 族约 瑟 夫・ 阿 尔 图尔 ・ 德 ・ 戈宾 诺伯爵 （ １８ １６～１ ８８ ２年）于 １ ８ ５３～１ ８ ５ ５年出版 了 他的四 卷本著作 《 论 人类种族的不平等》。他力图 说明：世界上一 切伟 大的 成就都 阿杜・ 博亨 主编：《非 洲 通 史：殖 民 统 治 下 的 非 洲 １８８ ０～１９３ ５年 》，第 ６ ３６～ ６３７页；Ａ． Ａｄ ｕＢｏａ ｈｅ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ｅ ｒ ｓ ｐｅ ｃ ｔ ｉ ｖ ｅ ｓｏ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Ｂａ ｌ ｔ ｉ ｍｏｒ ｅａ ｎｄＬｏ ｎｄ ｏｎ：ＴｈｅＪ ｏ ｈｎｓ Ｈｏ ｐｋｉ ｎｓ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ｐ ｐ． ９４～１１２． ② 英国历 史学 家汤因 比指出 ：在 中 世 纪，西 方 对 人 类 划 分 的 根 据 是 宗 教 而 非 人 种。可 参 见 Ａｒ ｎ ｏｌ ｄＴｏ ｙｎｂ ｅ ｅ，ＡＳｔ ｕｄｙｏ ｆ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Ｎｅｗ Ｅｄ ｉ ｔ ｉ ｏ ｎ），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７２， ｐｐ．７ ６～７７． ③ Ａ．Ｊ ． Ｂａ ｒ ｋ ｅｒ ，Ｔｈ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Ｌｉ ｎｋ ：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Ａｔ ｔ ｉ ｔ ｕｄ ｅ ｓｔ ｏｔ ｈｅＮｅ ｇｒ ｏｉ ｎｔ ｈｅＥｒ ａｏｆｔ ｈｅＡｔ ｌ ａｎｔ ｉ ｃ Ｓ ｌ ａｖ ｅＴｒ ａ ｄｅ ， １５ ５０～１８０７，Ｌｏ ｎｄｏ ｎ ：Ｆｒ ａ ｎｋＣａ ｓ ｓ ， １９ ７８，ｐ ｐ．３３，４ １～５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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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是白人即亚利安人 创造的，亚 利安 人 包括 希腊人、罗 马人、古 代波 斯人以及北部和西 部的大 多 数民 族，它的 最高代 表是 现代 的 条顿 人。亚利安人曾在 世界上一切文明国家 内进行过统治。用 美国政 治学家伯恩斯的话 来说，“他 的 理 论 是一 个 由 虚伪 的 前提 和 矛盾 的结论组成的令人 吃 惊的 大 杂 烩。 ” 随 后，坎 珀和 怀 特试 图 从人 种学的角度来证 明 非 洲 人 在 体 质 和 智 力 上 都 低 于 欧 洲 人。 一 时， 种族主义 理论甚嚣尘上。 这些理论无非 是想说明一点： 黑人只配当奴隶，供人使 唤。奴 隶贸易以及为之 服务 的 种 族主 义 理论 产 生 了 两 种 截然 不 同 的后 果。一方面， 黑人民族受到巨大的 精神压力，其创造性和进 取心受 到极大伤害， 在大部分非洲人中产 生了黑人不如白人 的自卑心理。 另一方面， 反 对奴隶贩子 和奴隶 主 的 斗争 和对非 洲国 土的 深 厚感 情， 唤醒了作 为一个整体的民族意 识， 并 演化成对白人的仇 恨。这 种仇视白人 的黑人种 族意识 促 成了 泛非 运动 的产生 ， 亦成 为非洲 民族主义思想产生 的原动力。 殖民主义侵略 引发了非洲人民的反 抗。早期反对殖民 侵略的 初始抵抗虽然失败 ， 但这 种抵抗 运 动 为后 来兴起 的大 规模 民 族主 义运动作了思想、 心理和 组织 上的 准备。殖 民统治 的确 立 不 仅使 地方政治局面相对 稳定， 为剥夺非 洲资源而建立的基 础设施，为培 养可供利用的非洲 人而建立的学校等各 方面都有助于强化 比奴隶 贸易和合法贸易时 期更具地域性的民族 意识。虽然殖民政 府在初 期不得 不依靠当地人进行统 治， 但从 １ ９世纪 ８ ０年代开始，殖民政 府在选拔、 任 命和提职等方面实行 种族歧视政策，千方百计 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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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麦 ・伯 恩斯：《当代 世界 政 治理 论 》（曾 炳 钧 译），商 务印 书 馆， １９８ ３年，第

４４５页。 ② 联合国 教科 文组织 ：《１５～１９世纪非 洲的 奴隶贸 易》，中 国对 外 翻 译 公 司， １９８４ 年，第 ２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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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非洲人 ， 使公 务“欧洲人化”。 这些引起了当地知 识分子的 反感， “ 我 们是本地人，在 自 己 的土 地 上，却 成 了白 人 的外 人，在 很 多事 情上， 如果不 说是在所有事情上，和他们 迥然相异。白人与 我们的 地位是主人与臣民 、 统 治者 与被 统治 者的 关 系。 ” 非 洲的 有 识之 士认识到民族危机 ， 更加 关注 民族 命运。非 洲人民 对殖 民 统 治的 感觉、 印象和 由此产生的观念汇集 起来，形成了非洲民族主 义赖以 产生的精神基础。 另一个重要因 素是西方民 族主 义国 家 观念 的输 入， 这 对 那些 尚未形成国家的非 洲民族共同体尤其重 要。虽然政治思想 同经济 关系一样具有某种 继承性，但在 移 植 的资 本主义 条件 下则 有 所不 同。尽管缺乏足够 的物质条 件与系 统的 理论 建构，非洲 民 族 主义 毕竟还是产生了。 从理论和 概念而 言，非洲 民族主 义思 想 与 欧洲 民族主义相 比，其 内 涵 较 为 模 糊，其 外 延 更 为 广 泛。“我 们 非 洲 人”、 “我们非洲民族”， 这就是早期民 族意识的 实在表 现。通过接 触西方文明， 非洲的早期 民族主 义 者 接受 了民族 国家 观念 和 自由 平等的近代政治思 想， 将自己民族 放 在与 其他民 族平 等 的地 位。 这种民族国家的观 念构成了非洲民族主 义思想的重要成份 。 “非洲民族主义 之 父 ”—— —爱 德 华 ・ 威 尔 莫 特 ・ 布莱 登 为非 洲民族意识的培养 和民族主义思想的传 播作出了卓越的贡 献。他 的童年是在西印度 群岛度过的。１ ８５ １年，他来 到当时 已经 独立的 利比里亚。他不仅 通过自学 掌握了 七八 种语 言， 而 且通 过 编 辑工 作积极参 加政 治 活 动 。 在 他 的 第 一 部 著 作 《流 血 中 的 非 洲 的 呼 《塞拉利 昂新闻 周刊 》， １９１ ０年 ８月 ６日 。转引 自 ＬｅｏＳ ｐｉ ｔ ｚ ｅ ｒ ，Ｔｈ ｅＣｒ ｅ ｏ ｌ ｅ ｓｏ ｆＳｉ － ｅｒ ｒ ａＬｅ ｏ ｎｅ ：Ｒｅ ｓ ｐｏ ｎｓ ｅ ｓｔ ｏＣｏｌ ｏ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ｆＷｉ ｓ ｃ ｏ ｎｓ ｉ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７４，ｐ． １０８．当 然 ，这 种 耗费人 力和财 力的 殖民政 策并 不实际 ， ２０世 纪初 期，间接统 治制 度开始 流 行；第 二次 世 界大战 以后，各 殖民地 开始 推行“本地 化 ”（即 “非洲 化”）政策 。 ② ＬｅｏＳ ｐｉ ｔ ｚ ｅ ｒ ，Ｔｈ ｅＣｒ ｅ ｏｌ ｅ ｓｏ ｆＳｉ ｅ ｒ ｒ ａＬｅ ｏ ｎｅ ， ｐｐ． ６４～６５． ③ 可参见 Ｊ ．Ｆ．Ａ．Ａｊ ａ ｙ ｉ ， Ｃｈｒ ｉ ｓ ｔ ｉ ａｎ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ｓｉ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１８４１～１８９１：ＴｈｅＭａｋ ｉ ｎ ｇｏ ｆａ Ｎｅ ｗＥｌ ｉ ｔ ｅ ．这 部 著 作 对非 洲 知 识 分 子作 用 的解 释具 有 代表 性。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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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声》中， 他 提出黑 人 应该 为 自 己种 族 的历 史 和 成 就 而自 豪 。 由于 他卓越的语言才能 ， 美国语言学会 聘请他为会员，汉密尔顿 学院授 予他名誉文学硕士 学位。尽 管他在 语言 文学 上很有 造诣，但 他毅 然放弃了当时英国 财政大 臣 格莱 斯顿 为他提 供的 上 大 学的机 会， 决心致力于非洲民 族斗争。１ ８ ６４年，他出任 利 比里 亚国 务卿。在 随后的 ５０年 里， 他在西非各 地进行宣传鼓动。他 在塞拉利昂创办 《 尼 格罗人报》，并为《拉各斯星期纪录报 》 和其 他 西非知 识分子办 的报刊杂志撰稿， 讨论非 洲古 代文 明、 伊 斯兰 教的影 响、 非 洲 的教 育事业和黑人独立 的前途 等 社会 问题，为 西非的 民族 独立 运 动在 舆论上作了重要的 准备工作。 他首先提出了 以“非 洲 个 性”为 中心 的 民 族 主 义思 想 。 他倾 向于将黑人看做一 个整体， 提出共 同命运说，主张世界各地 的黑人 联合起来。他认为 ， 非洲民族有自 己的个性，即自己的同一 性和价 值观、 自己的 能力和成就、自己的历史和 前途。他通过发掘 历史来 向全世界展示非洲 民族的真实面貌，指出《圣 经》上的 埃塞 俄比亚 人就是黑人种族，他 们 为 人 类 文明 作 出 了巨 大 贡献。 “埃 塞 俄比 亚就是指非洲大陆 ； 埃塞 俄比亚 人 就 是居 住在这 块大 陆上 的 伟大 种族。 ”尽 管发达民族物质文 明发 展很 快，但他们 的精 神世 界变得 模糊阴暗， 感 受性也因之 迟钝。 他 们必 须向 非洲民 族学 习 信 仰和 同情心。 他对古埃及 的研 究 就 在于 证 明埃 及 文化 源 于 黑非 洲， 认为狮身人面像的 面貌特征“很 明 显是 非洲人 或 尼格罗 人类 型”。 他由狮身人面像谈 到孟斐斯， 由 孟斐斯 联系 到 埃 及国王 ， “难道这 还不可以清楚地推 论国王是属于特殊的 类型或种族？ ” 布莱登特别注 重恢复和 培养非 洲人 的自 尊和 自 信。 他指 出， “ 我 们必 须 对 黑 人 充 满 信 心 ”，只 有 这 样 才 能 “培 养 黑 人 的 自 豪 Ｅ． Ｗ．Ｂｌ ｙ ｄ ｅｎ，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ａ ｎｉ ｔ ｙ，Ｉ ｓ ｌ ａｍ ａｎ ｄｔ ｈｅＮｅ ｇｒ ｏＲａ ｃ ｅ ，Ｌｏ ｎｄｏ ｎ，１８ ８８，ｐ ｐ． １３ ０～１４９． ② Ｈｏ ｌ ｌ ｉ ｓＬｙ ｎ ｃｈ，Ｂｌ ａｃ ｋＳｐ ｏ ｋ ｅｓ ｍａｎ ，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ｅ ｄ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ｅ ｄ Ｗｒ ｉ ｔ ｉ ｎｇｓｏ ｆＥｄ ｗａ ｒ ｄＷｉ ｌ ｍｏ ｔＢｌ ｙ － ｄｅ ｎ，Ｆｒ ａ ｎｋＣａ ｓ ｓ ，１ ９７ １， ｐｐ． １ ４５～１５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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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感”； 种族 之间的不 同 并不 意 味 着 在 体质 特 征 和智 力 道德 上 有高 下之分， 各个 种族有自己的特点。 欧洲种族擅长科学 和政治，个人 主义是其社会的基 础；非洲 黑人 是 “精神 种 族”，在 社 会生 活 中强 调公共 的、合 作 的 精 神，他 们 的 天 赋 不 是 政 治 生 活 而 是 精 神 发 展。 他深信， 具有 埃 塞俄 比 亚 人 高 贵血 统 的 非洲 民 族有 一 股内 在的生命力， 经历了四百 年的奴 隶 贸 易后 仍坚强 地生 存着 就 是一 个明证。在 １８ ９１年的 一 次 演说 中，他 说：“你 们首 要 的 责 任 是恢 复本性， …… 你 们是 非 洲人，不 是 欧洲 人，是 黑人 ， 不 是 白人 ”，如 果丢 掉 自 己的 本 性，“就 像 失 去了 咸 味 的 盐 一样 被 他 人 抛 弃、践 踏”。 对待西方文明，布莱登的态度 也很明确。他在 １ ８８ １年就提出 警告， 不要被 西方文明所 同化，非洲 人必 须开 辟自己 的道 路，以自 己的方式前进。作 为一个敏 感的民 族主 义者，他已 认识 到 殖 民文 化的威胁。他对殖 民主义的教学方式很 反感， 认为那 是荒谬的，根 本不注意非洲人的 智力文 化 因 素，照搬宗 主国 的一套。 他 一 直希 望能建立一所西非 大学，主张在 保 持 非洲 个性的 前提 下合 理 地利 用西方 文明。“要求欧洲 人的 帮助 ， 但 不要使 自己 欧 化， 而 是要求 他们帮助我们满足 自己的需要， 实 现自己的 行动。 ” 他认为，教育 有利于非洲学生， 可以激发他们的 感情，激发他们对崇高事 业的追 求， 从而加速 非洲民族道德精神的 进步。 这一切 的 目 的，在于恢 复和培养非洲民族 的尊严。 两种文明一经 接触， 先有冲突 ， 继而 融合， 文明历 史多是如此。 至于孰为主， 孰为辅，则又视不同条件而 论。布莱登所处的 时代正 Ｓ ｐｉ ｔ ｚ ｅｒ ，ＴｈｅＣｒ ｅ ｏ ｌ ｅ ｓｏｆＳ ｉ ｅ ｒ ｒ ａＬｅ ｏｎ ｅ，ｐ． １２． ② Ｐｈｉ ｌ ｉ ｐＤ．Ｃｕ ｒ ｔ 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ｄｔ ｈ ｅＷｅ ｓ ｔ ：Ｉ ｎ 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 ｌＲｅｓ ｐｏ ｎｓ ｅ ｓｔ ｏＥｕｒ ｏｐ ｅ ａｎＣｕｌ ｔ ｕｒ ｅ ， Ｍａｄｉ ｓ ｏ ｎ：Ｔｈｅ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ｆＷｉ ｓ ｃ ｏｎ ｓｉ ｎ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７２，ｐ． １１０． ③ Ｈｏ ｌ ｌ ｉ ｓＬｙ ｎ ｃｈ，Ｂｌ ａｃ ｋＳｐ ｏ ｋ ｅｓ ｍａｎ ，ｐｐ． ２ ２３～２２９． ④ Ｈｏ ｌ ｌ ｉ ｓＲ．Ｌｙ ｎｃ ｈ，“Ｔｈｅｎａｔ ｉ ｖｅｐ ａｓ ｔ ｏｒ ａｔ ｅｃｏ ｎｔ ｒ ｏ ｖ ｅｒ ｓ ｙａ ｎｄｃ ｕｌ ｔ ｕｒ ａｌｅ ｔ ｈｎｏ－ｃ ｅ ｎｔ ｒ ｉ ｓ ｍｉ ｎ Ｓ ｉ ｅｒ ｒ ａＬｅｏ ｎｅ ，１ ８７ １～１８ ７４，”Ｊ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 ５： ３（１９ ６４），ｐ． ４０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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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是非洲文明遭到西 方文明 挑 战 的时代。 两者 区别明 显， 又 各 有所 长。殖民主义者希 望的“文明教 化 ”决不可 能， 传 统酋 长的 一味抵 抗亦属徒劳。正是 在这种情况下， 布 莱登才 提 出“非 洲个性 ”的思 想。作为一个时代 产物， 他又是一 种矛盾的体现，是融合两 种文明 于一身的实践者。 他既希望 引进欧 洲文 化，又对非 洲内 地 的 传统 文明推崇备至； 他既对英法殖民统 治表现出极大热情 ， 又认 为非洲 有能力自己发展并 赢得应有的世界地位 ； 他既赞成基 督教义，又赞 赏伊斯兰教的内在 活力；他有 意于 创新，又徘 徊于 守 旧。 当然，这 并不影响他作为非 洲民族主义启蒙者的 地位。作为非洲早 期民族 主义者， 他启 一代先河。“非 洲个性”的 思想也在 泛非 主义 和黑人 传统精神（Ｎｅ ｇ ｒ ｉ ｔ ｕ ｄｅ ）中得到体现，并 在 ２０世 纪 ５ ０～６ ０年 代 被重 新提出。布莱登的 杰 出才 能 和贡 献 不仅 使 非 洲人 民 对 他 深 怀敬 意， 就是一些 白人学者也对他表示 钦佩，赞 扬他 “不仅 是一 位世界 闻名的学者和作家 ， １ ９世 纪 黑 人最 伟大 的战 士，而 且 是一 位 对西 非命运有影响的政 治家”。 另一位民族主 义的先驱是西非的阿 非利堪纳斯・霍顿 。他于 １ ８ ３５年出 生于塞拉利昂， １０岁时进了由英国人在 当地办的教会学 校。１ ８ ５５年， 他受英国 教会 推 荐到 英 国 留学，后获 得 爱丁 堡 大学 医学硕士学位， 曾担任英国皇家部 队军医，在西非服役多年 。除了 在医学上很有造诣 并先后出版了 ６本关于西非地 理气候条件及地 方病的专著外， 他潜心研究了西非 的历 史与 现 状， 发 表 了《英属西 非的政治 经 济 》（伦 敦，１ ８６ ５年）、《西 非 的 国 家 和 人 民》（伦 敦， １ ８ ６８年）和《关于黄金 海岸 政治状 况的 信件》等政 治 著作，有 针对

① Ｒｏ ｂｅ ｒ ｔＷ．Ｊ ｕｌ ｙ ，“Ｎｉ ｎｅ ｔ ｅｅ ｎｔ ｈ－ｃｅ ｎｔ ｕｒ ｙＮｅｇ ｒ ｉ ｔ ｕ ｄｅ ：Ｅｄ ｗａ ｒ ｄ Ｗ．Ｂｌ ｙ ｄｅｎ，”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５： １（１９６４），ｐｐ． ７ ３～８６；Ｈｏ ｌ ｌ ｉ ｓＲ．Ｌｙ ｎｃｈ，“Ｅｄｗａ ｒ ｄＷ．Ｂｌ ｙ ｄ ｅｎ：Ｐｉ ｏ ｎｅ ｅ ｒＷｅ ｓ ｔ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ｎ ａ 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ｔ ，”Ｊ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６： ３（１ ９６５），ｐｐ．３ ７３～３ ８８．关于国 内的 研究 和介绍 ， 可 参见徐 济明 ： “西非 现 代 民 族主 义的 先 驱者 布莱 登 ”，《西亚 非 洲》， １９ ８８年 第 １期 ；静水 ：“非 洲民族 主义 思想先 驱布 莱登”，《外国史 知识 》， １９ ８６年 第 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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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地批驳了种族主 义谬论，就西 非 的 行政 管理与 文化 教育 等 问题 向殖民政府提出了 一系列 建 议。他 认为 ， 必 须将提 高人 民 的 物质 生活作为目标； 一 旦 殖民 地 的经 济 发 展，安全 有 保 障，“独 立 的日 子必将到来”。 霍顿于 １８ ６８年 发表 了 他的 重 要 著 作 《西非 的 国家 和 人民 》。 在序言里， 他 谈到 写这 本书 的目 的，“我 希望 下 述 内 容 （尽 管 我担 心很不完善）将使他们信 服：非洲 人不 是没有 能力 发 展 的；借助于 友好和有能力之辈 的帮助， 他们定 能在一定时间内崛 起， 在 文明世 界的历史上取得显 著的地位 。 ” 他用 大量已掌握 的史料来证明非 洲在古代文明中所 取得的 非 凡成 就，引用 一些欧 洲人 在非 洲 的亲 身经历来驳斥“非洲人天 生落后 ”的谬论，并且 真诚地 希望 英国人 能帮助非洲人前进 ， 使一 个落 后民 族成为 文明 世界的 一员 。 在第 三部分《各个殖民地和定 居点的 需 要》中，他分 章节叙 述了 塞拉利 昂、 冈比亚、黄金海 岸和拉各 斯等殖 民地 的需 要， 详 尽地 提 出 了改 革措施 ， 要求 “扩大公民权”和“促进教 育”。 他 的这 些主 张对殖 民政府的一些改革 起了很 大 作用，同 时也 为西非 民族 主义 思 潮提 供了早期的精神食 粮。 在英国留学时 ， 霍顿并未为自 己是一个非洲人而 感到苦恼；相 反， 他宣称，作为非 洲 人，“我 热 爱 我的 祖 国 ”。 他的 成 就、思 想与 著作对非洲后来兴 起的民族独立运动产 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他逝 世时， 一位非 洲学者写诗悼念这位 西非近代民族主义 的先驱： “你的英名将成 为人民的歌声， 你的价值 必将为人民所传颂，

Ｊ ａｍｅ ｓ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ｕｓＨｏｒ ｔ ｏ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Ｃｏｕ ｎｔ ｒ ｉ ｅｓａｎｄＰｅ ｏ ｐｌ ｅ ｓ ，Ｅｄｉ ｎｂｕｒ ｇ ｈ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９， ｐｐ． ８１～８６，２２ ６～２４ １． ② Ｉ ｂ ｉ ｄ．，Ｐｒ ｅ ｆ ａｃ ｅ ，ｐｐ． ９～１０． ③ Ｉ ｂ ｉ ｄ．，ｐｐ． １ ８１～１８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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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你的著作 将引导你的种族前进 ……” 正是奴隶贸易 而激发的黑人种族意 识构成了非洲民族 主义思 想的原动力， 与殖民 主 义对 抗 中产 生 的 民族 国 家 （即 使是 以 整个 黑人种族或非洲大 陆为单位）的意 识 形成 了非洲 民族 主义 赖以产 生的精神基础， 而从西方 引进的 近 代 民族 国家的 观念 构成 了 非洲 民族主义思想的重 要成份。正是这种国 家的意识和观念使 非洲民 族主义者确立了争 取民族独立并建立民 族国家的特定目标 。

非洲 民 族 主义 思想 的 主 要特 点 非洲民族主义 有 自 己 的发 展 历 史，同 时 也 具 有 自己 的 特 点。 这种特点正是非洲 独特的历史打下的印 记。帝国主义时代 的一个 主要特征是压迫民 族力图扩大和巩固自 己对其他民族的剥 削和压 迫， 重新瓜分 殖 民地。 “当 一 个 富 有 生命 力 的 民族 受 外国 侵 略者 压迫的时候， 它就必须把 自己 的全 部 力量、自 己的全 部心 血、自己 的全部精力用来反 对 外来的 敌人；……” 非洲民 族主义集中力量 反对帝国主义的殖 民统治， 正是这 种生命力的表现。 可以说，反帝 反殖、 争取政 治独立是非洲民族主 义思想的本质特征 。 帝国主义者从 不讳言自己 对殖 民地 的 要求，亦 不掩 饰 争 夺殖 民地的真实目的。 在英国资 产阶级 政治 家寇 松的辞 典里，殖 民地 等于市场： “在当前像飓风那 样吹 遍全 世界 的激烈 的 贸 易竞争 中， 丢掉市场就是无法 弥补的 损 失； 取 得 市场 对于国 家的 强盛 来 说是 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ｏ ｐｈｅｒＦｙｆ ｅ，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ｕｓＨｏ ｒ ｔ ｏ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ｃ ｉ ｅ ｎ ｔ ｉ ｓ ｔａ ｎｄＰａｔ ｒ ｉ ｏ ｔ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 ９７２， ｐ ｐ． ８１， １５６．也有 的学 者 认为 他是 非 洲 资产 阶 级 的 代表 ，但他 为 唤 醒 非 洲人 的 民族 意 识 所作的 贡献则 是不 言而喻 的。 参见 Ｉ ．Ｌ．Ｍａ ｒ ｋｏ ｖ ｉ ｔ ｚ， Ｐｏｗｅ ｒａｎｄＣｌ ａ ｓ ｓ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ｅ ｗＪ ｅ ｒ ｓ ｅｙ ： Ｐｒ ｅ ｎｔ ｉ ｃ ｅＨａ ｌ ｌ ， １ ９７７， ｐｐ． ２１６～２ １７． ② 恩格斯 ：“支 持波 兰”，《马 克思恩 格斯 选 集》，第 ２卷 ，人 民 出 版 社， １９７ ２年，第 ６３２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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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一种极好的收获。 ” 法 国 政 治家 儒勒 ・ 费里 公 开宣 称，欧 洲 国家 需要殖 民地有三个目的：原料、市场 和投 资场所。 在 被 称为 “第一 篇提到议会论坛上 的帝国主义的宣言 ”中， 他 宣称：“殖 民地问 题， 对于由工业性质本 身所决 定 必须 大量 输出新 产品 的 国 家来说，是 个市场问题。在欧 洲各项工 业遭到 危机 的时 候， 开 辟一 个 殖 民地 就是开 辟一个市场。” 德国的皮洛也 迫不及待，“我们也 要求阳光 下的地 盘。 ” 比 利时国王的解释十分 直截了当，“为了国 家的利益 比利时应该有自己 的 殖民 地。” 对 殖民 统治 的 实质 ，法国 殖 民官 员不得不承认： “开 始 时，殖 民 并不 是 一 种文 明 行为 ，并不 是 着意 开化， 这是一 种为利益所支配的暴 力。 ” 非洲民族主义 知识分子认 识到，要 赢得非 洲在 世界 文 明 中的 地位， 首先应 该争取民族 独立。 英 属殖 民地 的民族 主义 者 的 态度 十分明确。１ ９ ４７年， 恩克 鲁玛详细分 析了帝国 主义给 非洲 带来的 种种后果后指出， 殖民地知识分子 的出现、民族意识的觉醒 以及工 人运动的崛起都为 民族独立创造了条件 ， 并提出了政 治自由、民主 自由和社会建设 的行 动 纲领。 他 认为，“民 族 解放 运 动的 目 标是 实现完全的无条件 的 独立，建立 一个 多民 族 的社 会。” 建 立 理想 的民族国家的前提 是政治 独 立， 这 一 目标 只有推 翻殖 民统 治 才能 实现。 尼日利亚民族主义 者阿 齐克韦 曾 于 １ ９４ ９年 指出 ， “一场遍 布黑非洲的争取民 族自由 的 斗争 即将 发生，因为 帝国 主义 的 因素 窒息了非洲人在民 族共同 体 内 的正常 发展。 结果，我们 的 土 著民 族过着一种非人的 生活。在政治上， 他们受外来种族 的统治，被剥 赫沃斯 托夫 ： 《外 交史》（高长 荣等译 ），三 联 书 店 ， １ ９７９年，第 １７８～１７ ９页 。 ② 让・徐 雷— 卡纳尔 ：《黑 非洲 ：地 理、文化 、历 史》（何 钦 译），世 界 知 识 出 版社 ， １９８０年，第 １７ ８～１７ ９页 。 ③ 萨那等 ：《第 一次 世界大 战》，人 民出 版社 ，１ ９７ ９年 版 ，第 ２７页。 ④ Ｊ ｏｈ ｎＨａ ｒ ｇ ｒ ｅ ａ ｖ ｅｓ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ａｒ ｔ ｉ ｔ ｉ ｏ ｎｅ ｄ，Ｖｏ ｌ ． １，Ｌｏ ｎｄ ｏｎ， １９ ７４，ｐ ． ２６． ⑤ ＫｗａｍｅＮｋ ｒ ｕｍａ ｈ，Ｔｏｗａ ｒ ｄｓ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ｌＦｒ ｅ ｅｄ ｏｍ，Ｌｏ ｎｄｏ ｎ： Ｈｅ ｉ ｎｅ ｍａ ｎｎ，１ ９６２， ｐ． ３． ⑥ Ｉ ｂ ｉ ｄ．，ｐ． ４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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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夺了作人的基本权 利； 在社会上，他们目 睹了在自己生长的 国土上 遭受的各种歧视； 在经济 上，非洲人 遭受 了极 其凶残 的剥 削，在最 低生活水平以下挣 扎， …… 现在，他 们不 顾 自己 的困 境， 已 经 开始 觉醒， 开始要 求阳光下的地盘。” 法属殖民地的 民族主义领 袖对 政治 独 立的 看法 颇不 相同，共 分为两派。一股是 “ 机 会主 义的 潮流 ”，一股 是所 谓的 “激 进 派”。 两派虽然对法国殖 民地的前景看法相异 ， 但在两点上 达成了共识。 第一， 各殖民 地按地域（西非 与赤道 非洲 ）结成 联盟；第 二，均不主 张立即独立。他们 或主张 内 部自 治，或主 张与法 国结 成邦 联。这 种态度 与法国的殖民地政策 很有关系。 以“同 化”为特 点的法国 殖民政策将一些黑 人精英 结 合到 统治 机构中 去，同时 也迷 惑 了相 当多的非洲人。１ ９ ２ １年 召开 的 第二 次泛 非 大 会发 表 的伦 敦 宣言 曾这样表述： “在殖民列强中 ， 只有 法 国曾 试图将 有教 养的 黑人公 民的地位提高到与 白人的 法 律和 社会 地位绝 对平 等 的 水平，并给 予他们最高立法机 关中的代表名额。法 国还在其殖民地建 立了普 及但还不完善的国 家 教育 制 度 。 ” 很明 显，法 国的 殖 民政 策 是有 一定欺骗性的。 以博瓦尼（后来 成为 科 特迪 瓦第 一 任总 统 ）为 代 表的 一 些法 属殖民地的民族主 义者虽 然 对法 国有 各种好 感，但并 不愿 意 永远 处于从属的地位。 博瓦尼曾强调与法国 保持平等的兄弟关 系至关 重要。 自戴高乐宣布“要 么与法国结盟”， “要么完全独立 ”两种方 案后， 只有几 内 亚 的 塞古 ・ 杜 尔选 择 了 独 立 （１ ９ ５ ８年 ）。当 １ ９６ ０ 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ｉ ｗｅ ，Ｚｉ ｋ ， ａ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ｆ ｒ ｏ ｍｔ ｈ ｅＳ ｐ ｅ ｅｃ ｈ ｅ ｓｏ ｆ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ｉ ｗｅ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ｅ ： Ｃａ ｍｂｒ ｉ ｄｇｅ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 ６１，ｐ． ６． ② 我国学 术界 对法国 在非 洲 的 殖 民 政 策 的研 究 仍 然 十 分 薄 弱。 关 于 已 有 的 研 究，可参见 李 安山 ：“法 国 在 非 洲的 殖 民统 治 浅析 ”，《西 亚非 洲 》，１９９ １年 第 １期 ；郑 家 馨主编 ： 《殖 民主 义 史 ・ 非洲 卷 》， 北 京大学 出版 社， ２０００年，第 ４６ ２～５０ ８页 。 ③ 唐大盾 选编 ： 《泛 非主义 与非 洲 统一 组 织 文 选 》，华 东 师 大 出 版 社 ， １９９５年 ，第 ２５～２６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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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年 ４月 ４日法国和马里联邦 签订了一项独立协议 时，博瓦尼宣称： “ 不 管目前局势 的结 果 如何，科 特 迪 瓦和 它 的 朋友 们 永远 不 愿接 受在非洲或在如 今称为重新 建立的 共同 体内处于从 属的地位。” １ ９ ６０年， 法属殖民地 全部 宣布 独立，包括 远 处 西印 度 洋的 马 达加 斯加。法国对阿尔 及利亚这块富饶的土 地舍不得放弃。阿 尔及利 亚人民经过四年多 的游击战， 终于 打败了法国军队，赢得了 自己的 民族独立。 借用西方资产 阶级自由平等的口号 ， 并赋予新的 内涵，这是非 洲民族主义思想的 第二个特点。卢 梭、孟德斯 鸠、 伏 尔 泰等 “为行 将到来 的革命启发过人们头 脑的那些伟大 人物”（恩格斯 语）的学 说曾以一种全新的 观点吸 引 过近 代欧 洲人民，鼓 舞他 们为 个 人的 生存和权利去斗 争。到 １９世纪，自 由、平 等、博爱 的 信 条 越 过国 界， 成为非洲 民族争取独立的思想 武器。然而，在不同时代 对同样 的口号却有着不同 的理解和追求。非洲 民族主义思想的倡 导者大 多是受过西方教育 的民族知识分子。他 们从书本上学到了 西方的 近代政治思想， 国家和民 族的命 运 则 使他 们必须 首先 从种 族 或民 族的角度而不是个 人的角度来解释和运 用自由平等的原则 。这是 他们种族意识和民 族主义的表现， 亦成为其重要的思 想特征。 非洲民族主义 认为， 对自由的 追求不是为个人，而是为 国家独 立和民族解放而斗 争。“团结、自 由、独立、民 主，这些 应该 成为我 们的口号， 我 们的理 想。” 民 主意 味着 从殖 民 统治 的 政治 专 制下 解放出 来， “建立主权由广大 民众授予的民主制 度”。 谈到 平等， 首先是种族平等与 民族平 等 。只要 存在 着种 族歧视，只 要 非 洲民 族还处于受压迫的 地位，就谈 不上 个人的 平等。即 使作 为 法 国制 杨德贞 ：“科 特迪 瓦‘经 济 奇 迹’的设 计师 博瓦尼 ”，陈 公 元、唐 大 盾、原 牧 主编 ： 《非 洲风 云人 物 》，世 界知识 出版 社， １９８９年，第 １８ ９页 。 ② Ｉ ｍａ ｎｕ ｅｌＧｅ ｉ ｓｓ ，Ｔｈ ｅＰ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Ｍｏｖ ｅ ｍｅ ｎｔ ，Ｌｏｎ ｄｏ ｎ， １９７ ４，ｐ．３７ ８． ③ Ｎｋｒ ｕｍａ ｈ，Ｔｏｗａ ｒ ｄｓＣｏ ｌ ｏｎ ｉ ａｌＦｒ ｅ ｅ ｄ ｏｍ，ｐ． ４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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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议会的议员， 法属西非 领地的 代 表 仍在 要求作 为非 洲人 的 平等 权利， “我 们想简单而坚定地 说， 我 们的目 标，我们 的 理 想，不是成 为法国公民。我们 仅仅希望在自己的国 家享受到与那些住 在我们 中间的 法国人一样的权利和 自由。” 对二战中《大西 洋宪章》提出 的四大自由， 他 们 也 是从 民 族的 立 场 来 解释。 阿 齐 克韦 曾 表 示： “ 据 同盟国的领 导者 看，我 们 进 行 最 后一 场 战 争是 为 了恢 复 人类 的发展， 使四 大自由成为 活生 生的 现实。我 对那些 战争 与 和 平目 标的理解是， 它意味着在 世界 各地 享 有政 治自由、社 会平 等、经济 保证和宗教自由。 政治自由 应理解 为自 决权、言论 出版 自 由 和公 民参加自己国家管 理的权利。社会平等 意味着个人与其他 人交往 的权利， 而不 管其种族、肤色、 信念 或生活中的地位这 类外在因素。 经济保证意味着一 个人有 使 生活 过得 去的足 够的 食 物、 便 利 的住 所、 舒适的穿 着和一些奢 侈品。 宗 教自 由意 味着根 据自 己 的 良心 施行宗教仪式。 ” 可以说，从 １ ８世纪开始 盛行于欧洲大陆的自 由平等观念在注 入了反帝反殖的内 容后，以强调 整 体 即国 家与民 族的 新形 式 和新 要求在非洲大陆出 现， 成为非洲民 族主义思想的有力 武器。 非洲民族主义 思想的第三 个特 点是 其 温和 的人 道主 义色 彩。 这种人道主义在很 大程度上带有非洲传 统的思想意识和道 德观念 的胎记， 同时 又吸收了资 产阶 级近 代思想 的某 些成份。 其 主 要观 点是： 强调维 护人的尊严，主张社会正义 ， 重视精神道 德， 实 行改良 和民主。早在殖民 统治时期，非 洲 民族 主义 先驱就 表现 了 极 大的 宽容精神。以“非 洲的 阿 格 雷”而闻 名的 黄 金海 岸 的克 维 吉 尔・ 阿格雷博士将一生 都贡献给向世界宣传 和解释非洲的事业 中。他 曾指出： “我没有时间报仇， 那不 是 非洲人 的作 为。 ”他 经常 鼓吹黑 Ｊ ｏｈ ｎＤ． Ｈａ ｒ ｇ ｒ ｅ ａｖ ｅ ｓ ，Ｆｒ ａｎ ｃ ｅａｎｄ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Ａｎ ｔ ｈｏｌ ｏｇ ｙｏｆ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Ｄｏ ｃｕ ｍｅ ｎｔ ｓ ， Ｍａｃ ｍｉ ｌ ｌ ａｎ，１ ９６ ９， ｐ． ２６５． ② 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 ｉ ｗｅ ，Ｚｉ ｋ ，ａ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ｆ ｒ ｏ ｍｔ ｈｅ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ｏ ｆＮｎ ａｍｄ ｉＡｚ ｉ ｋｉ ｗｅ ，ｐ．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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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人与白人的合作， 将两者比做钢琴 上的黑键与白键，如果仅 用一种 键盘， 怎可演 奏出和谐的音乐？ 非洲不少民族 主义领袖 都认为，只 有平 等，才能 和睦 相处；只 有自由， 才能 充分发展；只有社会公正， 才能维护人类 尊严，促进社 会进步。桑戈尔 推崇 非 洲的 尼 格罗—柏 柏 尔人 价 值 观，提 出 “社 会主义是人道主 义的 命 题”。 他认 为，马 克 思 以人 类 尊严 和 自由 为内容的人道主义 是具有 生 命力 的革 命因素，科 学社 会主 义 的两 大贡献是人道主义 和辩证 法 。社会 主义 的目 标不是 经济，而 是具 体的活生生的 人，他 的 整体—— —肉 体 与灵 魂。 恩克 鲁 玛 曾 提出 人类的尊严至上，这 表 现 为 人 人自 主 、 人 人 平等。 他 强调，一旦 赢得独立， “需要 创 造 一 种新 的 和谐，这 种和 谐 将容 许 传 统非 洲、 伊斯兰非洲和欧洲 —基督教非 洲三 者的 结 合，这种 存在 是 与 构成 非洲社会基础的原 始的人道 主义原则 相 符合的。” 东非和中非泛 非自由运动组织在 其章 程 中明 确 表示：“提 倡 在争 取 自由 和 繁荣 的非洲民族主义斗 争中实行非暴力主义 。 ” 对于欧洲文明 消 极 的 一面 ，非 洲 民族 主 义 者 则 持否 定 态 度。 他们认为， 在 某种程度上，欧 洲文明 是反 人道 的， 因 为它 是 以 一种 暴力手段强加给其 他民族的， 并且 不容任何改变。同 时， 它 也是非 人道的，因 为 它 将 自 己 与 人 性 的 更 大 一 部 分 价 值 观 割 裂 开 来。 “ 它 可以会是一 种普 世 文明，但 它 决 不会 是 一 种带 有 普遍 性 的文 明。 ”桑戈 尔 认为，经 过 修改 的黑 人传 统精 神 则是 人道 主义 的；为 了丰富自己的价值 观， 它欢迎欧洲 的、 白 人的以至全球所有 种族的 价值观来补充和完 善自己。非洲民族主 义者一般都不赞成 使用暴

① Ｌｅｏ ｐ ａｌ ｄＳ ｅｄａ ｒＳｅ ｎｇ ｈｏ ｒ ，Ｏ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ｔ ｒ ａ ｎｓ ｌ ａｔ ｅ ｄ ｂｙＭｅ ｒ ｃｅ ｒＣｏ ｏ ｋ），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Ｆｒ ｅ ｄｅ ｒ ｉ ｃ ｋＡ． Ｐｒ ａｅ ｇ ｅｒ ， １９６４，ｐｐ ．１０７～１３２． ② Ｎｋｒ ｕｍａ ｈ，Ｔｏｗａ ｒ ｄｓＣｏ ｌ ｏｎ ｉ ａｌＦｒ ｅ ｅ ｄ ｏｍ，ｐ． ４３． ③ ＫｗａｍｅＮｋ ｒ ｕｍａ ｈ，Ｃｏ ｎ ｓ ｃ ｉ ｅ ｎｃ ｉ ｓ ｍ，Ｌｏ ｎｄｏ ｎ：Ｈｅ ｉ ｎ ｅｍａｎ ｎ， １９７０，ｐ． ７０． ④ 唐大盾 选编 ： 《泛 非主义 与非 洲 统一 组织 文 选》，第 ４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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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力。最为激进的几 内亚民族 运动领 袖塞 古・ 杜尔也 认为：革 命的 性质不能仅根据其 暴 力 的或 和 平 的形 式 来判 断，不 赞 成那 种 “只 把暴力行动看做具 有‘革 命’性 质的 行动”的看 法。 恩 克 鲁 玛指 出， 他是和平 改革的坚定信仰者，“我 在加 纳的殖 民时 期曾 倡导过 积极行动运动， 在运 动 中我 一贯 坚持 非暴 力 行动 。 ” 在反 对 殖民 主义的斗争中， 他们绝大 多数确 实 是 通过 宪制改 革或 宣布 脱 离宗 主国联邦等和平改 良手段 取 得 独立的。 民族 独立后，他 们 仍 然力 主以温和的改良来 进行社会改革， 反对激烈的阶级斗 争， 提 倡道德 的自我完善、 人类良知和社会民主 。 这种人道主义 特点并未阻碍非洲的 民族主义者在必要 时通过 暴力手段来争取民 族独立。当他们面对 残酷的武力压迫和 军事镇 压时， 他们则 毫 不 犹豫 地 拿起 武 器。 阿尔 及 利 亚 以 及从 ２０世纪 ６ ０年代初 开始的葡 属 殖 民 地和 南 部 非洲 的民 族 主义 运动 均 以武 装斗争的形式达到 了自己的目的。 强调泛非主义 的种族性和大陆性是 非洲民族主义思想 的第四 个特点。我曾在一 篇文章中提出， 泛非主义、地域民族主义 和国家 民族主义是西非民 族 主义 思 想表 现 的三 个 层 次。 从 整 体而 言， 非洲民族主义的一 个显著特征是泛非主 义倾向。非洲各个 殖民地 产生的民族主义的 主要推动力并非作为 该殖民地一个民族 整体的 意识，而是作 为非洲人的种族意识 。由于从 ２ ０世 纪初即在北美兴 起的泛非主义的影 响， 非洲民族主 义表现出强烈的泛 非主义倾向。 这种倾向有两个特 性： 种族性和大 陆性。 塞古・ 杜尔 ： 《塞 古・ 杜尔 文 集 》，第 ３卷，第 ３０ １页。 转 引 自 《亚 洲、非 洲 、拉 丁美洲 民族主 义者 关于民 族解放 运动 的言论 》，人 民 出版 社， １９ ６４年，第 ６７～６８页。 值 得注意 的是，葡 属非洲 的民 族解放 运动均 是以 武装斗 争的 方式进 行的 。 ② 恩克鲁 玛：“１ ９６２年 ６月 ２ １日 讲 话”。 引自《亚 洲、非洲 、拉丁 美 洲 民 族 主义 者 关于民 族解放 运动 的言论 》，第 ６６页 。 ③ 李安山 ：“西 非民 族主义 的 产 生 及其 表 现 形 式——— 西 非民 族 主 义 论 纲 之 一 ”， 《西 亚非 洲》， １ ９９５年 第 ３期 。实际 上，一些 非洲 国 家 独 立 后出 现 的地 方 民 族 主义 可 以 说是非 洲民族 主义 的第四 个层 次。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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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性指民族 主义在表达过程中总 是伴随着对整个黑 人种族 的认同； 大陆 性则表现在 主张 整个 非洲大 陆的 统一。泛 非 主 义可 以说是非洲民族主 义思想史上贯 彻始终 的一 条主线 。 “帝 国主义 时代基本的、 极其重要的和必然发 生的现象：民族已经分成 压迫民 族和被压迫民族。” 从遭 受奴隶 贸易 灾难的历史 经历和种族歧视 的痛苦现状中自然 而然地 产 生了 黑人 种族意 识，这成 为泛 非 主义 的思想 基 础。“按 照 非 洲 人 的 意 愿 来 治 理 非 洲 ”，“非 洲 人 的 非 洲”， “非洲的自由是属于 全世界黑人的”， 这些 都 是泛非 运动的口 号。 泛非运动在非洲 大陆 的 影响 原 来 仅限 于 西非 ，后来 又 扩展 到南非、 东非 和中非。沦为 被压 迫 民族 的厄 运在非 洲民 族 的 心理 上打下了深深的烙 印， 使 非洲民 族 表 现出 自己特 有的 集体 民 族意 向， 以具有种 族性和大陆性的泛非 主义形式表现出来 。 泛非主义的一 个主要内容是强调黑 人种族的一体性。 埃塞俄 比亚人是黑人种族 ， 埃及 文化 为黑 人所创 造。黑人 对世 界 文 明作 出了重大贡献， 却居于屈辱的地 位。用 布莱 登 的话 来说 ， “非洲是 以服侍他人和遭受 痛苦而著称的 ”。 受人 歧视的 非洲 民族 必须站 立起来 ， 这是 历 史的 召 唤 。“我 们 相 信非 洲 民 族的 崛 起是 非 洲种 族的伟大需要。那 些已经去世或正在为 帝国奠定基础而可 能去世 的人们 … …是 非 洲种 族的 英雄 。 ”黑人 种族 的 自 豪感 也 逐 渐 培养 起来了。“我宁愿 成 为 非洲 种 族的 一 员 ， 也 不 愿成 为 亚历 山 大时 代的希腊人、 奥古 斯 都 时 代 的 罗马 人 或 １ ９世 纪的 盎 格 鲁 撒 克逊 人。 ” 在非洲民 族主义者眼中， 埃塞 俄比 亚 代表黑人 光荣的历 史、 独立的现实和自由 的命运。当埃塞俄比 亚被意大利侵占的 消息传 到西非时， 引 起当地人民的极大愤 慨。一位民族主义 者表示，对这 一古老帝国的侵略 使他第 一 次意 识到：未 来的斗 争是 白人 与 黑人 ① ② ③

《列宁选 集》，人 民出 版 社 ，１ ９７ ２年 ，第 ２卷，第 ７２ ０页 。 唐大盾 选编 ： 前 引书 ， 第 ７、１ ８页。 转引自 Ｊ ｕ ｌ ｙ， “Ｎｉ ｎｅ ｔ ｅ ｅ ｎｔ ｈ－ｃ ｅ ｎｔ ｕｒ ｙＮｅｇ ｒ ｉ ｔ ｕ ｄｅ ：Ｅｄｗａ ｒ ｄＷ．Ｂｌ ｙｄｅ ｎ， ”ｐ．８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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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斗争。 黑人种族被看 做一个整体， 除 了共同的历史经历 外， 还 因为其 未来的共同命运。 “ 非洲 民族决 不 会接受 二等 民 族的地 位”，非洲 民族的诞生是不可 避免的。 桑戈尔 等人 鼓吹 黑人传 统精 神，认为 这是黑人文明的文 化 价值。 他 提出，我们 的 目 标 就 是 实现 “尼格 罗—非洲民族”。 塞古・杜尔 明确 指出 ， 非洲 人民 的胜利 决不仅 仅是战胜殖民主义 ，赢得 独 立，“而 是 战 胜我 们 自己 ，将自 己 从殖 民主义的综合症中 解放出来，骄傲地 表现 出非 洲的真 正价 值观。” 只有这样， 才 能 充 分 认 识 到 非 洲 黑 人 与 其 他 民 族 的 平 等 地 位。 他们从历史、 现实和未来 看到 非洲 种族的 共同 利益。用 恩 克 鲁玛 的话来说： 我 们是非洲人，有同一的感觉 ， 非洲必须统 一。 非洲民族主义 的泛非意识 的另 一种 表 现是 大陆 性， 即 主 张非 洲大陆的统一。几 乎所有的非洲民族 主义 政治家 都 提 出了 “非洲 合众国”或“非洲国 家联盟”的 设想。早在 １ ８ ６９年，布莱登 就提出 黑人应 回到非洲帮助建立一 个“基督教非洲 帝国”。 布 莱登曾谈 到黑人遇到的四 种白 人：慈 善 家、仇 视 者、冷 漠 者 和 平等 对 待 者。 他指出， 黑人 欢迎的首 先 是最 后一 种，其次是 第二 种 。很 明显，黑 人宁愿受仇视和打 击， 而不愿意受 到恩惠和冷漠，因为那种 敌对态 度将黑人置于同等 的对手。 不可否 认，这种 黑人种 族意 识 具 有明 显的排他性。要客 观地分析 非洲民 族主 义思 想， 必 须了 解 其 形成 的历史环境。这实 际上是非洲黑人在种 族主义面前自我发 现和自 我肯定的一种过激 反应。 Ｊ ．Ｓ．Ｃｏｌ ｅ ｍａ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Ｂａｃ ｋ ｇｒ ｏ ｕ ｎｄｔ ｏ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ｌ ｉ ｆ ｏ ｒ ｎ ｉ ａ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５８， ｐ．２０ ９． ② 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Ｏ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ｐｐ．２ ５，６ ３． ③ 转引自 Ｍａ ｒ ｔ ｉ ｎＭｉ ｎｏ ｇｕ ｅ＆ Ｊ ｕｄｉ ｔ ｈＭｏ ｌ ｌ ｏ ｙ，ｅ 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Ａｉ ｍｓａｎｄＡｔ ｔ ｉ ｔ ｕｄｅ ｓ ：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ｅ ｄ Ｄｏ ｃ ｕｍｅｎ ｔ ｓ ，Ｌｏｎ ｄｏ ｎ＆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Ｃａｍｂｒ ｉ ｄｇ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７４，ｐ． ２２３． ④ ＫｗａｍｅＮｋ ｒ ｕｍａ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Ｍｕｓ ｔＵｎ ｉ ｔ ｅ ，Ｌｏ ｎｄｏ ｎ：Ｈｅ ｉ ｎ ｅｍａｎｎ ， １９６ ３，ｐ． １３２． ⑤ Ｅｄ ｗａ ｒ ｄＷ．Ｂｌ ｙｄ ｅｎ，“ＴｈｅＮｅ ｇ ｒ ｏｉ ｎＡｎ ｃ ｉ ｅ ｎｔ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Ｍｅ ｔ ｈ ｏ ｄｉ ｓ ｔＱｕ ａｒ ｔ ｅ ｒ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ｗ， Ｖｏ ｌ ．ＬＩ ，ｆ ｏ ｕｒ ｔ ｈｓ ｅ ｒ ｉ ｅ ｓ ，ｖ ｏ ｌ ，ｘ ｘ ｉ （Ｊ ａ ｎｕａ ｒ ｙ， １８ ６９），ｐ． ９３．着重 点 为 原 作者 加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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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克韦在 １９ ３ ７年 提 出“复 兴的 非 洲”这 一概 念，即 旧 非洲 向新非洲的过渡阶 段。它表 现在 五个方 面：精神 平衡、社 会复 兴、 经济决定论、 思想解 放和 民 族重 建。 １９ ５ ９年 他仍 对非 洲 合 众国 表示强烈的兴趣， 认为尼 日利亚 和 邻 国将 逐渐达 到经 济社 会 一体 化， 从而为非 洲合 众国 的 实 现创 造 条 件。 一 些非 洲 民族 主 义领 袖在国家独立后仍 坚持非洲合众国的理 想。恩克鲁玛也是 致力于 非洲统一的斗士。 恩克鲁玛 批驳了 非洲 不能 统一的 说法，认 为尽 管非洲在文化、 语言和宗教上存在 差异，但非洲人有更多的 相同之 处， 有统一的 要求，“ 这种 牢固 的统 一 已经 在泛非 运动 的发 展中表 现出来 了”。他认为统一 的非 洲要 致力于 三个 目标：经 济计划、防 卫计划和 外 交 政 策。 这 样，“将 出 现 一 个 伟 大 强 盛 的 非 洲 合 众 国”。 他 曾指出，没有非洲的独立和 统 一，加纳的独 立毫无意 义， “ 非 洲的民 族 主 义 并 不 局 限 于 黄 金 海 岸—— —新 的 加 纳 。 从 现 在 起， 它必须是 泛非洲的民族主义。” 肯尼亚总统肯 雅塔和坦桑尼亚总统 尼雷尔都是泛非主 义的积 极支持者。肯雅塔 在 １ ９ ６２年 ７月 ２ ６日曾指出：“只解放非洲的一 个特殊地区是不够 的。我们应当把非洲 组成一个整体。我 们应当 把全体非洲人民联 合成一 个 单一 的民 族，而决不 是建 立在 部 落或 种族集团之上的部 分 人的 联 合。 ”尼 雷尔 是 非 洲合 众 国的 另 一个 鼓吹者。他于 １ ９ ６ ３年 １月 发 表 了 “非 洲 合 众 国 ”的 文 章 。他 认 为， 普遍存在 于非洲民族主义领袖 中 关于“非 洲个性 ”的思 想和他 们在国际会议上乐 于共同商讨的倾向表 明非洲统一的情感 已经存 在。然而， 仅 仅是一种情感还远远 不够，“这种情 感必 须加 强并以

转引自 Ｍａ ｒ ｔ ｉ ｎＭｉ ｎ ｏｇ ｕｅ＆ Ｊ ｕ ｄｉ ｔ ｈＭｏ ｌ ｌ ｏ ｙ， ｅ ｄ． ，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Ａ ｉ ｍｓａｎｄＡｔ ｔ ｉ ｔ ｕｄ ｅ ｓ ， ｐｐ． ２９～３ ０． 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 ｉ ｗｅ ，Ｚｉ ｋ ，ａ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ｆ ｒ ｏ ｍｔ ｈｅ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ｏ ｆＮｎ ａｍｄ ｉＡｚ ｉ ｋｉ ｗｅ ，ｐ．７ ２． ③ Ｎｋｒ ｕｍａ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Ｍｕｓ ｔＵｎ ｉ ｔ ｅ ，ｐｐ．１３ ２～１４ ０， ２ １６～２２２． ④ 恩克鲁 玛：《恩克鲁 玛 自 传》（国 际 关 系 研 究 所 翻 译 组 译），世 界 知识 出 版 社 ， １９６０年，第 ２９ ６页 。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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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和政治形式表 达出来，这样 它 才 能对 我们的 未来 真正 产 生积 极的作用。 ”“为了所有的 非洲大小国 家， 必 须实现 非 洲 统一，而且 必须是真正的统一 。我们的目标必须是 建立非洲合众国。 只有达 到这个目标， 才能真正使 非洲人 民 在 经受 几个世 纪的 经济 动 荡和 社会压 迫后有其应得的未来 。 ”他 认为，非 洲民族 主义 必须 同时是 泛非主义， 否 则， 它 是无意义的， 是 逆时代潮流的，是危险的 。他还 提出了 东 非 可 以 通过 地 区 联 合 来实 现 统 一。１ ９ ６ ５年 ７月，他 在 “ 非 洲统一的性 质与 必要 条件 ”一 文中 分 析了 非洲 在 国际 事 务中 的地位和作用， 认为非洲各国所起 的作用很小。更可 悲的是，对任 何一个非 洲 国 家 而 言 ，“最 大 的 威 胁 是 其 他 独 立 非 洲 国 家 的 存 在”。只有统一，才 能 对 内消 除 贫困，发 展 经 济，对 外更 好 地 抵御 其他势力的利用和 干涉。他 指出，统一 必须 通过平 等的 协 议 来达 到； 统一必须 通过放弃主权才能达 到。 南非的祖鲁人 哲学 家伦 比德 的“非 洲主 义 ”也 表 达了 非 洲统 一的思想。伦比德 的非洲主义主要包括 以下内容： 第 一， 非 洲人深 受种族歧视的心 理 创伤，必须 重 整 信 心 。第 二，非 洲 是 黑 人 的国 土， 只有他们 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第三，非洲人必将成为 一个民 族。 作为 ２０世 纪 ４ ０年代 南 非黑 人青 年知 识分 子 的精 神领 袖， 他提出要振作种族 自尊心，鼓 吹统 一非洲 的使 命。纳尔 逊 ・ 曼德 拉等人都深受他的 影响。马 里民族 主义 领袖 凯塔、几内 亚 首 任总 统塞古・杜尔、 埃塞俄比亚皇帝海 尔・塞拉西、赞比亚总统 卡翁达 都表达过非洲统一 的思想。 埃及总统纳 赛尔认 为埃 及同 时属于 阿拉伯、 非洲 和伊 斯 兰这 三 个圈 子，“我 们不 能 不竭 尽 能力，企图 唐大盾 选编 ： 前 引书 ， 第 ３ ０２～３ ２４页 。 ② Ｌｅｍｂ ｅ ｄｅ，“Ｓｏ ｍｅｂａ ｓ ｉ ｃｐ ｒ ｉ ｎｃ ｉ ｐｌ ｅ ｓｏｆ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Ｎ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Ｔ．Ｇ．Ｋａ ｒ ｉ ｓ＆ Ｇ．Ｍ． Ｃａ ｒ ｔ ｅｒ ，ｅ ｄ．， Ｆｒ ｏｍ Ｐｒ ｏｔ ｅ ｓ ｔｔ ｏＣｈ ａｌ ｌ ｅ ｎｇ ｅ ：ＡＤｏ ｃ ｕｍｅ ｎｔ ａ ｒ ｙ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Ｓｏ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 ｃａ１８８ ２～１９６４，Ｓｔ ａ ｎ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７ ３，ｐｐ ．３１４～３１６，３ １７～３１ ８． ③ 关于非 洲领 导人对 非洲统 一 和 非 洲 合 众 国 的 论 述，可 参 见 唐大 盾 选 编 ：前 引 书，第 ２６ ５～３３ １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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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圈子里有所 作为”。他在论及“非 洲圈子”时指出 了埃及与 非洲的密切关系： “难道我们 能假 装不 知道那 里有 一 个 非洲；命运 注定我们生活在这 个洲上；命运 也 注 定今 天在这 个洲 上存 在 着为 它的未来而进行的 可怕的 斗 争， 这 场 斗争 的结果，将 对我 们有 利， 或者对我们不利， 不 管 我们 愿意 与否 。 ” 利 比 亚领 导 人卡 扎 菲也 是非洲统一思想的 鼓吹者。 １ ９ ７７年， 塞内加尔著 名学者安塔・迪奥普 在接受《非 洲视野 》 杂志采访时明确表 示： 建 立一个 联 邦 国家 是非洲 人民 生存 的 前提 条件。 如果说， 二 次 世界 大 战 以 前 的泛 非 主 义只 是 作为 一 场思 想运动的话， ６０年代后 它 已 成 为巩 固非 洲国 家 独立 、发展 国 家之 间关系的一种政治 需要。１ ９６ ３年非 洲统 一 组 织的 成 立正 是 这种 思想的必然结果。 作为一个 协调组 织，它毕 竟代表 了非 洲 团 结统 一的方向。 非洲联盟的 成立促进了这一趋势 。

非洲 民 族 主义 运动 的 发 展轨 迹 安东尼・Ｄ． 史 密 斯 曾指 出 ， 从 英 文 单词 的 后缀 来 看，民 族主 义（ＮＡＴＩ ＯＮＡＬＩ Ｓ Ｍ）应 该是指一种思想运动 。他据此认为，非洲早 期抵抗运动与后 来 的 民 族 主 义 运 动 的 差 异 大 于 共 性。 不 容 置 疑， 两者之间 确实存在差异，早期抵抗运 动发生的一些地区 也尚未 产生现代意义上的 国家，有的地 区 的 抵抗 运动是 一些 族体 或 联盟 在传统首领的领导 下进行的。 然而， 我 们必须看到，第一， 历 史上并不存在单纯 的思想运动。 纳赛尔 ：《革 命哲 学》（张一民 译），世 界知 识 社 ，１ ９５ ６年 ，第 ４３页 。 ② Ｃｈ ｅｉ ｋｈＡｎｔ ａＤｉ ｏｐ ，Ｂｌ ａ ｃｋ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ＴｈｅＥｃ ｏ ｎｏ ｍｉ ｃａ ｎｄＣｕｌ ｔ ｕｒ ａｌＢａｓ ｉ ｓｏ ｆａＦｅ ｄｅ ｒ ａ ｔ ｅ ｄ Ｓ ｔ ａｔ ｅ ，Ｌａｗｒ ｅｎｃ ｅＨｉ ｌ ｌＢｏ ｏｋｓ ， １９ ８７，ｐ ｐ． ９３～１２４． ③ 参见唐 大盾 ： “论 ‘非 统 ’— ——兼 论 非 洲 的统 一 与 发 展”，《西 亚 非 洲 》，１ ９９ ３年 第 ５期。 ④ Ａｎｔ ｈ ｏｎｙＤ．Ｓｍｉ ｔ ｈ，Ｓｔ ａ ｔ ｅａ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ｔ ｈｅＴｈｉ ｒ ｄＷｏ ｒ ｌ ｄ，ｐ ．４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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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一种思想， 总 是要经过动 员一 部分 人才能 真正 成为一 种运 动。而 这种动员所赖以依 托的只 能 是某 种具 体的价 值观，如 文化 价 值观 或政治观点。第二 ， 在１ ９世纪 的非洲，一 些新 的国 家正 在 形 成之 中（如西非的曼 丁哥 王国 、阿散 蒂王 国和 南 非的 祖 鲁王 国），一些 新的民族结合正在 进行之中。 正是欧洲 列强的 入侵 打乱 了这一 整合过程。第三， 从民族的特征看 ， 共同 的历史经历和共同 的文化 和心理是极其重要 的两个 因 素。犹 太民 族在 １ ９４ ８年以 前 一 段相 当长的时期内不存 在共同的地域和与其 一致的经济联系； 然而，它 仍然作为一个民族 在世界存在。英国的 爱尔兰民族和加拿 大的法 语民族分别与英国 与加拿大有着为主权 国家认可的疆域和 共同的 经济联系， 但 这两个民族一直不愿 放弃自己的政治诉 求。 在世界各地， 民族主义思 想正 是通 过保持 国家 主权 或 争 取民 族独立的运动来体 现的。从 上述意 义看 ， 非 洲早期 抵抗 运 动 的目 的是为了反抗异族 的侵略、 保存本 族体的生存权利。 可以这样说， 欧洲列强对非洲的 入侵和占领从某种程 度上提升了非洲一 些族体 的族体意识， 加速了非洲 各个 国家 民族的 形成 过程。一 些 研 究非 洲的政治学家曾将 非洲民族主义运动作 为一个整体和一个 过程进 行研究。他们将非 洲民族主义的发展分 为五个阶段。 （１ ）初始抵抗。这是 指非洲人民为反 对殖民 入侵 而进 行的抵 抗运动。这种运动 的领导者往往是当地 的传统政治精英。 （２ ）千禧年运动。 这是 指 在殖 民 统 治建 立 后，非 洲各 地 的宗 教领袖为了反对殖 民主义者而发动的宗 教反抗运动。 （３ ）酝酿与适应阶段 。这一阶段往往 是指两 次世 界大 战之间 的时期。非洲人民 与殖民统治有一个互 相适应的过程； 与此同时， 非洲知识分子成立 一些社会组织， 新的阶层在酝酿和 形成之中。 宁骚将 民族 结合分 为四 种 形 式：民族 整 合 、民 族 聚 合、民 族 同 化 和民 族 融 合 。 宁骚：《民族 与国 家 ：民 族 关 系 与民 族 政 策 的 国 际 比 较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１９９５年 ，第 ４４～５４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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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鼓吹自治。这 是指 在 第二 次 世 界大 战 以后 ，非洲 的 民族 主义者开始对殖民 统治提出挑战， 鼓吹自治。 （５ ）群众性民族 主义。 在 这一 阶 段 ， 民 族 独立 运 动已 经 全面 铺开， 成了非 洲人民的普 遍要 求。 正是 这种 群众性 的民 族 主 义运 动最后导致了非洲 独立国家的诞生。 这种概括虽然 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 对非洲民族主义运 动的分 析， 但切不可 拘泥。从个案分析来 看， 这 一模式有时并不适 应。例 如， 苏丹的马 赫迪运动（１ ８８ １～１ ８９ ８ ）似乎 将第一 个阶 段和 第二个 阶段联在一起。这 是因为初 始抵抗 是由 马赫 迪国家 进行 的，而马 赫迪国家本身即是 产生于一场千禧年运 动。马赫迪国家的 灭亡丝 毫也不意味着初始 抵抗的 结 束， 关 于 马赫 迪失败 后纳 比伊 萨 将出 现的信条也从观念 上预示并从实际上支 持了后来的反抗运 动。即 使在第一次世界大 战以后，马赫 迪 主 义不 仅作为 一种 信仰 而 且作 为一种运动持续存 在着。又如在黄金海 岸， 当 一院 制议会 于 １ ９１ １ 年通过《森林法案》时， 遭 到了当地 民 众的强 烈 反抗。 这场 反抗运 动不仅使殖民政府 摧毁当地传统土地所 有制和将酋长对土 地的控 制权转到政府手里 的企图 未 能实 现，而且 从根本 上动 摇了 殖 民统 治的权威。然而， 这一运动 既不 是 初 始抵抗，也 不是 千禧 年运 动； 同时我们也难以将 其归于“酝酿和适应”阶段。 从根本上看， 非洲民族主 义是 对西 方殖民 主义 的挑 战 所 作的 反应。非洲历史学 家将殖民统治与非洲 人的能动性反应分 为三个 阶段： １８ ８ ０～１ ９ １９年， 这一阶段被称为 使用 对抗、联盟 或暂 时屈服 的战略以保卫非洲 的主权和独立的 时期； １ ９１ ９～１９ ３ ５年被 称为使 用抗议 和抵抗战略的适应时 期； １ ９３ ５～独立 ， 使用 积极行动战略的

关于民 族主 义的五 个阶 段的划 分，可参 见 Ｃ．Ｍ．Ｙｏ ｕｎｇ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Ｃｏｎｇ ｏ： Ｄｅ ｃ ｏ ｌ － ｏｎ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Ｉ ｎｄｅ ｐ ｅ ｎｄ ｅ ｎｃ ｅ ， ｐ．２８１；Ａｎｔ ｈｏ ｎｙＤ．Ｓ ｍｉ ｔ ｈ，Ｓｔ ａｔ ｅａ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ｔ ｈｅＴｈｉ ｒ ｄＷｏｒ ｌ ｄ， ｐ ． ３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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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独立运动时期。 我认 为，如 果 将 对 非洲 民 族 主义 的 分析 置 于非 洲社会对西方殖民 统治的 反 应这 样一 种角度 来观 察 ， 上述 分 期也 基本适应于对非洲 民族主义运动的分析 。本章对非洲民族 主义运 动的具 体分析将 １９ ３ ５年以后的时期进一步 分 为 １ ９３ ５～１ ９６ ０年和 １ ９ ６０年以 后两个时期。

１ ８８ ０～１ ９１ ９年 在第一阶段， 非洲民族 主义 尚 处于 自发 阶段。 反抗 斗 争 的直 接目的是拒绝接受 外来的 统 治。从 初始 抵抗 的目标 来看，运 动可 以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 非 洲人 的 抵抗 运动 直接针 对欧 洲 人 的入 侵。他们在当地国 王或酋长 的领导 下，为保 卫自己 家园 的 自 由而 战。绝大多数非 洲国 家 或地 区 的 初始 抵 抗 属 于 这一 类。 达 荷美 （ 阿 波美）国王贝汉 津领导的抗法 斗争、埃塞俄 比亚的 民族 英雄孟 尼利克二世反对意 大利的战争和索马里 的赛义德・穆罕默 德领导 的反英斗争是比较 典型的例子。第二， 欧洲人进行殖 民侵略时，一 些非洲国家正在扩 张， 该地区处于 一种新的整合过程 中， 欧 洲人的 到来迫使扩张者变 为抵抗 者 。比较 突出 的有 西非的 曼丁 哥帝 国。 １ ８ ８２年萨 摩利・杜尔与法国人 进行第一 次战争 时， 曼 丁哥 帝国正 处于扩 张时期。第 三，非洲 人 的反 抗 运动 开 始 的 目 标 是原 来 （本 地或外来）的统治者，而不是 针对 欧洲 殖民主 义者；由 于国 际形势 的变化或欧洲列强 的介入，反 抗运 动的目 标变 为欧洲 侵略 者。例 如， 埃及由阿 拉比领导的 旨在摆 脱 欧 洲对 埃及的 影响 和结 束 土耳 其人对埃及统治的 革命后 来 转变 为对 英国征 服的 反 抗； 苏 丹 的马 赫迪运动最先反对 的是土 耳 其—埃 及的 统 治，后来 因为 欧 洲 列强 在该地区的争夺和 英国人的插手， 运动的矛头转变，成为一 场反对 英国殖民侵略的抵 抗。第四，有 的 非洲 领袖 在对手 威胁 到 自 己的 ①

阿杜・博亨 主编：《非 洲 通史： 殖 民 统 治下的非洲 １ ８８０～１９ ３５年 》，第 １ ３～１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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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时， 吁请 欧洲人进行干预。然 而， 欧 洲人的介入不仅没 有解决 问题， 反而带 来了对国家主权的威 胁。这样，非洲人在一种 特殊的 情况下对入侵者进 行抵抗。阿赫马杜领 导的图库洛尔帝国 与法国 人的关系即属于这 一类。第 五， 非 洲人 对外 国传教 士的 文 化 入侵 进行反抗。如乌干 达的国王姆万加针对 外国传教士进行的 密谋反 抗比较典型。 在这一阶段中 ， 有的反 抗发 生 在殖 民统 治建 立以 后。 斗 争的 领导者以传统的政 治领袖为多， 也 有一些宗教领袖甚 至非洲商人。 这些抵抗的目的有 的纯粹 是 政治 性的，主 要在于 保卫 自己 家 园的 疆土、 国家的 主 权 或被 侵 犯 的 权利，如 坦 噶尼 喀 的 马 及— 马 及起 义， 反抗运动 的领袖利用 人们的 宗 教 信仰 用宗教 和巫 术将 坦 噶尼 喀人民团结起来。１８ ９ ６～１ ８ ９７年 的 南罗 得 西 亚非 洲 人的 反 抗表 明了非洲人对白人 占领者 的 仇恨，从 根本 上否认 了白 人对 恩 德贝 莱人和绍纳人的歧 视看法：他 们没 有 根基、没 有历史、没 有 宗 教意 识， 其政治组 织十分弱小。 有的 反 抗是 为了 保卫自 己的 文 化 和价 值观， 因为殖 民入侵者从 根本上 漠 视 非洲 文化或 置当 地的 文 化价 值观于不顾，如亚 阿・ 阿 散蒂娃 领导 的起 义的 导 火线在于 英国总 督阿诺德・ 霍奇森 索取金凳 子 作为 自己 的座 位，而金凳子 是阿散 蒂人最神圣的东西 。有的起 义是为 了反 抗殖 民政府 的各 种税 收， 较典型的是塞拉利 昂人民 为 反对 １ ８９ ６年 开始 征收 的茅 屋 税 而举 行的起义； 有 的反抗不是 在政 治领 域而是 在经 济领域 展开 。 非洲 商人对本地市场情 况的掌握和各种垄断 措施使在当地活动 的欧洲 商人在商业竞争中 无法取胜， 他们 要求殖民政府进行 干涉，殖民当 局也为了自身的利 益强行 插 手， 非 洲人不 得不 进行抵 抗。 尼 日利 亚的民族英雄贾贾 和纳纳均属于这种类 型。 ① 关于欧 洲商 人在瓜 分非 洲前的 作用 ， 可 参 见 李 安 山：“浅 谈十 九 世纪 欧 洲商 业 资本在 非洲的 活动 及其对 瓜分 的影响 ”，《史学 月刊 》， １９８ ６年 第 １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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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９１ ９～１ ９３ ５年 在第二阶段， 非洲人的反应表 现在两个方面。一 方面，对欧洲 人占领非洲领土的 大规模反抗活动在大 部分地方已经停止 。另一 方面， 针对殖 民政府的各 种抗 议活 动则不 断发 生。巴兹 尔 ・ 戴维 逊曾指出， 非 洲政治思想 的发展 不 得 不根 据殖民 统治 的结 构 和文 化制定出新的抵抗 战略，只有对 殖 民 经济 体制进 行分 析才 能 更好 地理解这种发展。 这是有 道 理的。 他认 为， 在 非洲 的殖 民 经 济体 制的运行集中在三 个方面： 劳力、土地 和贸 易。 这一 分析 是十分 中肯的。然而， 他忽略了 另一 个重 要 方面：资 源。例 如， 除 了 比较 明显的矿业资源外 ， 在加纳，可可的生产 和出口为殖民政府 提供了 可观的经济来源。 在 乌干 达，英 国 人通 过 对 酋长 的 控制 掌 握了 当地生产的阿拉伯 咖啡 的 出 口。 还 有 马达 加 斯加 的 蔗糖、塞内 加尔的花生和桑给 巴尔的 丁 香 等。我们 注意 到， 这 些从 事 出 口经 济的非洲劳动者在 政治上比囿于传统自 给自足经济的非洲 农民更 有组织力和战斗性 。在他们 的经济 利益 受到 伤害时，这 些 人 经常 组织各种各样的抗 议活动。他们构成了 这一时期对殖民政 府的主 要威胁。 殖民地通过国 际原料市场与世界经 济的联系也在各种 为经济 因素而进行的斗争 中表现出来。例如， １ ９１ ９年 塞拉利 昂的 铁路和 公用部门的技术人 员和劳工的罢工， １ ９３ ５年北 罗得西 亚铜 带省的 矿工罢工， １９ ３ ９年的 蒙巴 萨市 的工 人 大 罢工，黄金 海 岸可 可 农为 反对欧洲 商 人 对 市 场 价 格 的 控 制 而 举 行 的 多 次 可 可 禁 卖 运 动 巴兹尔 ・戴 维逊：《现代 非洲 史 》（舒展 等 译 ），中 国社 会 科学 出 版社 ， １９ ８９年 ， 第 １１ １页 。 ② 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ｅ ｒＧｕｎｎ ａ ｒ ｓ ｓ ｏ ｎ，Ｔｈ ｅＧｏｌ ｄＣｏ ａｓ ｔＣｏ ｃ ｏ ａＩ ｎｄｕ ｓ ｔ ｒ ｙ１９００～１９３９，Ｐｒ ｏｄ ｕｃ ｔ ｉ ｏｎ，Ｐｒ ｉ ｃ ｅ ｓ ａ ｎｄＳｔ ｒ ｕｃ ｔ ｕｒ ａｌＣｈ ａｎｇ ｅ， Ｌｕｎ ｄ， １９ ７８． ③ Ｓ ｔ ｅｐｈ ｅ ｎＧ．Ｂｕｎ ｋｅ ｒ ，Ｐｅ ａ ｓ ａｎ ｔ ｓａｇ ａｉ ｎｓ ｔｔ ｈｅＳｔ ａ ｔ ｅ ，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ｆＭａｒ ｋ ｅ ｔＣｏ ｎｔ ｒ ｏ ｌｉ ｎ Ｂｕｇｉ ｓ ｕ，Ｕｇａ ｎｄ ａ，１９ ００～１ ９８ ３， Ｔｈ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ｈｉ ｃ ａ ｇｏ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９１［１９ ８７］，ｐｐ．２９～４ 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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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 ９ ２１～１ ９ ２ ２年 ， １ ９ ３ ０～１９ ３ １年， １ ９ ３ ７～１ ９３ ８年 ）及尼 日利 亚发生 的类似的禁卖可可 运动， １ ９ ２ １～１ ９ ２ ２年南 非特兰 斯凯 等地 的妇女 组织的抵制欧洲商 人的 活动 ， １９ １８～１ ９２ １年间在 葡属东非 的港口 洛伦索马贵斯发生的 ７次大罢工和 １ ９ ３ ３年更大规模的基 年塔罢工。 同样值得注意 的是， 如果 仅将 反抗 活动看 做是 对经 济 因 素所 作的反应， 这 是不正确的。 殖民 统 治是 宗主 国对殖 民地 的 一 种全 方位统治， 它 的影响和潜在威胁包 括社会生活的各个 方面，非洲人 的反应也必 然 从 各 个 方 面 表 现 出 来 。 诚 如 奥 洛 隆 提 梅 欣 所 言， “ 凡 是要求在人 与人 关 系的 领 域确 立 平 等原 则 的要 求，都 等 于是 要求废除殖民主义 制度。 ” 如果 对非 洲各地在这 一时期的各种抗 议活动进行分析， 我们不难看出，这些活 动既有对殖民政府 关于劳 力、 土地、贸易和资 源政策的反抗， 也有在宗教、文化甚至政 治方面 的反应。 各种宗教运动 和社会政治组织也成 了向殖民统治进行 反抗的 形式。宗教运动在 东部非洲、 中部 非洲及南部非洲比 较突出，而早 期民族主义组织在 北非、 西非开始 出现。在南非，两种形式 均较为 普遍， 这与各 个地区的发 展状况 和 殖 民统 治的影 响程 度有 密 切的 关系。在北非， 赛努西教团 和泛 伊 斯兰 主义 通过各 种教 义 和 反殖 活动来表达非洲民 族主义 的 诉 求。在东 非，通过宗 教进 行 反 抗是 一种传统。除了以 传统宗教作为反抗的 武器外， 东非 、 中非 和南部 非洲这三个地区都 盛行以各种形式的本 土化的基督教教会 及其运 动， 如在中部 和南部非洲 普遍 存在 的 独立 教会，在东 非、 南 非 的锡 安山教派和埃塞俄 比亚教会运动 ， 在 南北 罗得西 亚 、 刚果 和尼亚 阿杜・ 博亨 主编：前 引书，第 ４６０页。 ② 这一名 称取 自 《圣经 ・ 诗 篇》第 ６８章 第 ３１节：“埃 塞 俄 比亚 将 她的 双 手伸 向 上帝。”这一 预言 表 明 ，埃 塞 俄比 亚 在 上 帝 的心 目 中 赋 有特 殊 的使 命。 “埃 塞俄 比亚 ”这 里指的 并非现 在的 埃塞俄 比亚 ， 而 是整个 非洲 。１９ ４８年祖 鲁地 区传教 的 本特 ・ 宗德 克 勒尔在 其著作 《南非 班 图 人 的先 知 》中首 次用 “埃塞 俄 比 亚 主 义”一 词 来称 呼 非洲 人 的 基督教 会。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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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今马拉 维 ）传 播 的 基 塔 瓦 拉 运 动 （非 洲 和刚 果 的 守 望 塔运 动）、 南非 的韦林顿运动、 比属 刚果 和 安哥 拉的巴 刚果 人中 间流行 的金班古主义运动 和新金 班 古运 动，以及 苏丹北 部的 新马 赫 迪运 动和南部的传统宗 教运动。 早在第一次世 界大战以前，非 洲人 中间就 存在 着各 种 社 会或 政治组织， 但 为数不多。一 战以 后 ， 在北 非 和西 非地 区， 各 种 社会 组织和政治组织开 始发挥作用。这些组 织主要存在于逐渐 成型的 城市里。一般而言 ， 社会组 织以 成 员的 各自 地区和 族体 为 核 心的 较多（如青年组织和部落 团体），而政治组织（或政党）以 跨地区的 为多。 在这一时期 内，除了 在 个别 国 家或 地 区 成 立 了 政党 外 （如 埃及的 华夫脱党、尼日利亚的民 族民 主党和 青 年 塞内加 尔人 党）， 在宣传、 动员 、 组织 群众方面起主要作用 的是一些由民族知 识分子 领导的政治组织， 较为突 出的有 英 属 西非 国民大 会和 南非 的 非洲 人国民大会。 这一时期， 民族主义目标最 为明确 的是 埃 及 的 １ ９１ ９年革 命 和摩洛哥的里夫人 在 １９ ２ ０年代 对 西班 牙殖 民 统 治的 挑 战 。１ ９１ ９ 年革命是在以扎格 卢勒为首的华夫脱党 的领导下埃及人民 反对英 国殖民统治、 争取民族独 立的 运动 。 建立 于 １９ １ ８年 １ １月 的 华夫 脱党提出的撤销英 国统治、实现 埃 及 独立 的主张 得到 了广 大 群众 的拥护。英国殖民 政府于 １ ９ １９年 ３月 ８日 逮 捕了 扎格 卢 勒 及其 两名同事， 从 而引发了一 场全 国性 的反英 运动。除 了大 规 模 的示 威游行外， 英 国士兵被杀，英 国人遭 到攻 击，交通通 讯设 施 遭 到破 坏， 英国在埃 及的地位受到严重 威胁。１９ ２２年 ２月 ２ ８日，英国被 迫承认埃及独立。 虽然埃及在协定的保 留条款中对英国作 出重大 让步（特别是关于英国继 续在军 事 上占 领埃及 的 规定）， 从 而使埃 关于一 战后 的非洲 政党 和政 治 组 织的 大 致 情 况，可 参 见陆 庭 恩 、刘 静：《非 洲 民族主 义政党 和政 党制度 》，华 东 师范 大 学 出 版社 ，１ ９９ ７年，第 ５０～１１２页。 ② 这是根 据非 洲历史 学家 的提法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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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的独立地位大受 影响。然 而， 这 毕竟 是第 一个非 洲国 家 经 过自 己的斗争从殖民宗 主国手上赢得的独立 。里夫人在摩洛哥 领袖阿 卜德・克里姆的领 导下，于 １ ９２ ３年 建立 了里 夫 共和 国， 并 在 随后 的几年里对西班牙 的殖民统治进行武装 反抗。尽管里夫共 和国在 西班牙的军 事镇压下 失败了，但阿 卜 德・ 克里 姆 对殖民统 治的打 击却为后来的民族 解放运动留下了精神 遗产。 这一时期非洲 人对欧洲殖民统治进 行反抗的一个重要 因素是 受国际局势的影响 。这表 现 在三 个方 面。第一，第 一次 世 界 大战 的影响。一战打破 了白人不可战胜的神 话。非洲人发现欧 洲人并 非什么超人， 完全可以 对 他们 进行 反抗。第 二，共产 国际 的影 响。 １ ９ ２７年 ２月， 由共产国际 主持在布鲁 塞尔召开 了一次 国际 代表会 议。会议的一个直 接后果是产生了反对 帝国主义和争取民 族独立 同盟（简称反帝 同盟 ），来 自 世 界各 地 的 １ ８ ０名 代表 出 席 了会 议。 出席会议的非洲代 表有：梅萨 利・ 哈吉和 哈贾 利・ 阿卜 杜拉—卡 迪尔（马格里 布 ）、穆 罕 默 德 ・哈 菲 兹 ・ 贝 伊 ・ 拉 马 丹 和 易 卜 拉 欣・尤 素福（埃及）、 拉明 ・桑戈尔（法属 西非）、 乔莫 ・肯雅塔（英 属东非）和 Ｊ ． Ｔ．古默迪和 Ｉ ． Ａ．拉古玛（南 非）。第三 ， 泛 非运动的 影响。这包括由马 库斯 ・加 维 （一 译 贾 维）领 导的 世 界黑 人 协进 会（１ ９ ２０年）及其移民 非洲的 尝试 和由 杜波 依 斯领 导的 泛 非 主义 者大会（１ ９ １９年， １９ ２ １年， １ ９２ ３年）。这种世界 黑 人和革 命力量的 影响是不可低估 的。诚 如加 维 所 言：“我 们 是 一个 受 苦受 难 民族 的后代。我们又是 一个决心不再受苦受 难的民族的后代。 ……其 他民族都有自己的 国家，现在 该轮 到 （全 世 界）４亿 黑人 来 宣 称非 洲是他们自己的了 。 ” 泛 非运动 在第 二次世界大 战以后发挥了更 加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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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引自 阿杜 ・博亨 主编 ： 前 引书，第 ６ ２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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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９３ ５～１ ９６ ０年 随之而来的第 二次世界大 战给 非洲 带 来了 灾难，也 带 来 了希 望。战争以民主力 量的胜利而告结束。 殖民地国家的独立 和社会 主义的胜利极大地 鼓舞了 非 洲的 民族 主义者，促 进了 非洲 民 族主 义运动的进一步发 展。在这 一阶段，影 响非 洲民族 主义 运 动 的因 素主要有以下几点 。 首先是第二次 世界大战的爆发和结 束。这次大战对促 使殖民 主义的最后崩溃起 了三个 方 面 的作用。 第一，战争 使非 洲 人 民特 别是参战的黑人士 兵进一步认识了白人 优越论的荒谬。白 人士兵 在枪林弹雨中照样 怕死，黑人军 官 在 训练 中对各 种肤 色的 士 兵一 样严厉。第二， 参加了二战 的非 洲 士兵 回到 家乡后 成为 了 民 族主 义的有生力量。第 三， 战争 使非 洲 人民 看清 了西方 殖民 主 义 统治 的不合理性和非正 义性。西方的所谓民 主国家对德国人在 欧洲的 殖民行径进行谴责 ， 这促 使非洲 人 对 自己 家园的 殖民 主义 统 治的 合法性进行思考。 《大 西 洋 宪章 》对 殖 民地 人 民赋 予 的同 情 更加 强了非洲人民反对 殖民统治的信心。 第二， 亚 洲和个别非洲国 家的 民族 独立和 争取 民族 主 权 的行 动进一步激发了非 洲民族主义者反对殖 民主义的热情。埃 塞俄比 亚重新赢得独立， 前英帝 国殖民 地 印 度和 巴基斯 坦的 独立 和 中华 人民共和国的 成立 使 非 洲民 族 独 立 运 动的 步 伐 大 大 加快。１ ９５ ５ 年的万隆会议是第 一次没有西方殖民国 家参加的亚非国家 联合召 开的国际会议。会 议宣布“各 种各 样 表现 形式的 殖民 主义 是一种 应当迅速予以根除 的邪恶”，“会议支 持所有这 种人民 的自 由和独 立的事 业”，并“要求有关 国家给予这种人民以 自由和独立”。 这 ① 非洲有 ６个国 家（地 区 ）参加了 会议，除 了埃及 、埃 塞 俄 比 亚、利 比里 亚 和利 比 亚这四 个独立 国家 外，还有 黄金海 岸和苏 丹两 个英国 殖民 地的代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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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会议 使非洲民族主义领袖 先后提出了自治和独 立的要 求 。１ ９５ ６ 年纳赛尔领导的抗 击英、 法、以的正义斗 争及其胜利极大地 鼓舞了 非洲人民。 第三， 政 党和政治组织的出现 。第二次世界大战 以后，非洲的 政党大大增加。以 法属西非为例， 据统计，二战后建立的政 党多达 １ ２ ２个， 其 中包括跨领地 政 党 ６个。 在 非洲 政党 中，最 有 影 响的 是那些联系各阶层 广大群 众 ， 具有 全民族 性质 的政党。 它 们 大多 比较讲究实际， 提出了适 当的 口号 ， 实际 上是 建立在 全国 各阶 级、 阶层团结基础上为 争取 独 立 而斗 争 的民 族 统一 战 线。 例 如，尼 雷尔于 １９ ５４年将 政治 组 织 “坦 噶尼 喀非 洲 人 协 会”改 组 为“坦噶 尼喀 非 洲 民族 联 盟 ”， 团 结 其 他各 族 各 行 业 的社 会 政 治 组 织，在 １ ９ ６０年的 殖 民 地立 法 议 会 选 举中 赢 得 了 ７ １票 中 的 ７ ０票，并 在 １ ９ ６１年领 导人民赢得 了 独立。 英属 东非 的 肯 尼亚 非 洲民 族 联盟 采取的团结各族人 民的政 策 使该 党赢 得了 １ ９６ ３年的 大选 。 黄金 海岸人民大会党的 “ 立 即自 治”的 口号 和“积极 行动 ”的 策 略 正确 地反映了广大群众 的要求，很快 取 代 统一 大会党 成为 黄金 海 岸最 有影响的民族主义 政党。尼日利亚喀 麦隆 国民会 议 党 提出 的“一 个国家、 一个 宪法、一 个 命运 ”的口 号，也 赢 得 了尼 日 利亚 各 阶层 的拥护； 它成 立后不久，就有 一百多 个团 体和 政党集 体加 入，包括 尼日利亚工会大会 、 民族民主党等 。 第四， 泛 非主义运动促进了非 洲民族主义的发展 。１９ ４ ５年 １ ０ 月在英国曼彻斯特 举行的第 ５次泛非大会对推动 非洲大陆的民族 独立运动具有里程 碑的意 义 。第一，美 国黑 人与非 洲黑 人 的 合作 Ｒｕｔ ｈＳ ｃｈａｃ ｈｔ ｅ ｒＭｏ ｒ ｇ ｅ ｎｔ ｈ ａ ｕ，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Ｐａｒ ｔ ｉ ｅ ｓｉ ｎＦｒ ｅ ｎ ｃ ｈＳ ｐｅ ａｋｉ ｎ ｇ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９６４， ｐｐ．４ １７～４ ２６．实际 上，当时 的一些 组织 尚属 政 治集 团 或 派别 ，并 未 形成 政 党。 有 关非洲 政党情 况，还可 参见 Ｔｈｏｍａ ｓＨｏ ｄ ｇｋ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Ｐａｒ ｔ ｉ ｅ ｓ ，Ｐｅｎｇｕ ｉ ｎ，１９６１；陆 庭 恩、刘静：前引 书。 ② 关于这 一提 法，可参 见李安 山：“论西非 民 族知 识 分 子 的 特点 及 其在 民 族独 立 运动中 的作用 ”，《世 界历史 》， １９８ ６年 第 ３期 ， 第 ３ ８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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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大会上得到 具体体现。会议主持 人是泛非运动的创 始人杜 波依斯， 但２ ００多名代表中大 多数 是来自 非洲 各政 党和 组 织 的代 表。第二， 前 几次泛非大会主要由 来自美国的黑人领 袖筹备，但在 第 ５次 大会上，来自 非 洲大 陆的 恩克 鲁玛 （黄金 海 岸）、阿 齐 克韦 （ 尼 日利亚）、肯雅塔 （肯 尼 亚）和 亚伯 拉 罕斯 （南 非 ）等人 积 极参 与了会议的筹备和 组织工 作 。第三，与 前几 次泛非 大会 强 调 的重 点不同， 这次 大会通过的 ５项 决议 都 是直 接针对 非洲 大陆 。 决议 提出“我们 决 心 赢得 自 由”，“我 们 要 求 黑非 洲 自 治 和 独立 ”。第 四， 会议不仅 制定了总的目标和方 向， 对 争取独立的斗争策 略也提 出了具体口号： “殖 民 地的 工 人 必 须 站在 反 对 帝国 主 义斗 争 的前 列。你们的武器— ——罢工和抵制— — —是 不可战胜的。 ” 第五， 宗 主国殖民政策的 改革 在客 观上为 非洲 民族 主 义 运动 的发展提供了条件 。从第二 次世界 大战 的前 夕到结 束， 殖 民 宗主 国均采取了一些与 殖民地改革有关的政 策或措施。以最大 的英国 为例。在 １９ ３８～１ ９４ ３年和 １ ９４ ５～１ ９４ ７年这 两 个时 期，英 国 殖民 部均制定了改革计 划。这些 计划包 括多 方面 内容，但对 后 来 殖民 地的民族主义运动 有影响 的 主要 包括 以下两 个方 面 ： 在殖 民 地进 行宪制改革， 增加立法议会中的非 官方 议员 代 表； 通 过 “殖 民地发 展和福利法”加强 培 养非 洲 知识 精 英。 值 得 注意 的 是，一 些 英帝 国史学家将这种殖 民地改 革 等同 于非 殖民化，这 是我 们不 能 同意 的。 从战后非洲的政 治形 势 看，殖 民地 改 革 在某 种 程度 上 为方 兴未艾的民族主义 运动提供了可资利用 的条件。这可以说 是一种 历史发展的辩证法 。

“第五次 泛非大 会决 议”，参 见唐 大盾选 编：前引 书，第 ４０～４ ４页 。 ② 关于这 一观 点的论 述，可参 见李安 山：“日 不 落帝 国 的崩 溃———论 英 国非 殖 民 化的‘计 划’问题”，《历史 研 究》，１９９５年 第 １期；“论 ‘非殖 民 化’—— — 一 个概 念 的缘 起 与演变 ”， 《世界 历史 》，１９ ９８年第 ３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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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９６ ０年以后 １ ９ ６０年因众多的非洲 国家 独立 而被 称为 “非 洲 年”。 从 这一 年起， 非洲的 民族主义运动继续向 纵深发展，这主要表现在 以下几 个方面。 首先， 葡 属非洲殖民地的独立 。与其他殖民地相 比， 葡 属非洲 殖民地的民族主义 的发展 更 为 艰难，道路 更为 崎岖。吴 秉 真 先生 认为， 这是与 葡萄牙在其殖民地实 施的 殖民 政 策有 关。 其次，由 于葡萄牙殖民政府 对各殖民地民族独立 运动实行残酷的镇 压措施 （ 如 武装镇压和暗杀手段 等），从 １９ ６ ０年代 初起，葡属 殖民 地的民 族解放运动走上了 以武装 斗 争 为主的 道路。 安哥拉、莫 桑 比 克和 几内亚（比绍）等地 的民族主义组 织均成 立了自己 的 武 装力量，在 农村地区广泛展开 游击战 争 ， 并建 立了自 己的 根据地。 经 过 长时 期的武 装斗争，几内亚（比绍 ）（１ ９ ７４年）、 莫 桑比克（１ ９ ７ ５年）和安 哥拉（１ ９ ７６年）先后赢 得了独立。 第二， 南 部非洲人民争取 独立 的斗 争构成 了这 一时 期 非 洲民 族主义运动的重要 内容。南部非洲的白 人种族主义统治不 仅是对 黑人权利的剥夺， 也是对 所有 爱好 和平和 正义 的人民 的侵 害。南 部非洲各民族在自 己领袖 的 领导 下，在非 洲其他 独立 国家 和 民主 组织及世界进步力 量的支 持 下， 以 武 装斗 争和合 法斗 争相 结 合的 方式， 相继推 翻了白人种族主义政 权。在津巴布韦，以穆加 贝为首 的非洲 民族联盟在 １ ９ ８ ０年 ２月的选举中获 胜； 同 年 ４月 １ ８日， 津 巴布韦 正式独立。纳米比亚 人民在努乔马的领导 下，经过 ２ ０多年 的武装 斗争，终于在 １ ９ ９ ０年 赢得了独立。南非人 民在经历了数十 年的流血斗争后， 一个由 多种族 代 表 组成 的民族 团结 政府 终 于在 ① 吴秉真 、高晋元 主编 ： 《非洲 民族 独立 简史 》，世界 知 识出 版 社，１９９ ３年，第 ３７９ ～３８０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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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的 思 想与 运动

１ ９ ９４年 ５月诞生。纳尔逊 ・ 曼 德 拉 庄严 宣 誓 就任 南 非第 一 届民 主政府总统。 第三， 随 着政治独立的 完成，非洲 民 族 主义 遇到 了新 的挑 战。 首先是从殖民主义 统治继承下来的不公 正的国际经济秩序 。这种 挑战直接威胁到各 国人民 的 生存 问题，独 立后的 国家 政权 能 否存 在下去， 非洲 社会能否稳定发展，非洲与 其他国家的关系能 否建立 在一种平等的地 位，这 些 问题 与 现存 的 国际 经 济 秩 序紧 密 相 联。 其次是从文化上正 本清源，恢复 被 殖 民主 义歪曲 的非 洲文 化 与历 史， 进行国民 文化的建构工作。再 次， 由 于政治独立的任务 已经完 成， 对群众进 行宣传动员的口号业 已失去号召力，地方民族 主义开 始出现， 如何 培养国家民族意识是 一个新的问题。总 之， 非 洲民族 主义面临着从经济 、 文化和社会各 方面进行非殖民化 的繁重任务。 建立国际经济新秩 序， 重 建非 洲国 家 的历 史，加速民 族一 体化，这 是非洲民族主义的 新任务。 从非洲民族主 义的思想及 其运 动可 以 看出，非 洲人 民 经 过了 长期艰苦卓绝的斗 争， 在这一场争 取政治独立的斗争 中， 各 种社会 力量都参与进来。 非洲的无 产阶级 组织 程度 不高，政治 上 不 够成 熟； 民族资产 阶级尚处于 形成 过程 中， 力 量薄 弱； 非 洲民 族 知 识分 子具有较强烈的民 族意识 和 国家 观念，最 先接触 西方 自由 民 主思 想并认清了殖民主 义的实 质 ， 同 时 又 是文 化水平 最高 最少 保 守思 想的社会集团。在 这种特定 的历史 条件 下，民族知 识分 子 作 为一 支最先觉悟的政治 力量， 不但充当 了反帝反殖斗争的 先锋队，而且 成了整个民族独立 运动中的领导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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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 二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 　 　 　　民 族知 识 分子 　

早期精英 人物的力量无 论多么 微不 足道，在历 史 上 毕竟 还是具有深远 重要意义的。 — ——巴 兹尔・戴维逊（著 名非洲历史学家） 我们也呼 吁殖民地的知识分子 和自由职业阶层认 识到自 己的职责。争 取工会权、 组织 合作权，争取出版、 集会、游行示 威和罢工的自 由， 争取出 版和 阅读 为教育 群众 所必 需 的 文学 作品的自由， 这是你们可以采 取的惟一手段，它将为你 们赢得 自由、 捍 卫自由。 —— —第五次泛 非大会决议 近代资本主义 的大工业跨 越了 民族 和 国家 之间 的界 线，将整 个世界联结成一个 统一的经济实体。对 彼此孤立的封闭体 系的冲 击， 不仅打破 了传统社会的闭关自 守状态，同时也破坏了精 神生活 和社会 生活的狭隘 性， “到 处 为文 明和 进步 准备 好 地盘 ”。 非洲 的民族知识分子是 西方文 明 输入 非洲 的产物，它 的形 成和 发 展是 与近代资本主义的 殖民活动有机地联系 在一起的。从殖民 体中的 ①

恩格斯 ：“共 产主 义原理 ”，《马克 思恩 格斯选 集》，第 １卷 ， 第 ２ １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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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一个胚胎到活跃在 反殖斗争中的一支政 治力量就是它成长 演变的 全过程。本章的所 谓“ 民 族知识 分 子”是指 具有强 烈 的 民族意 识、 接受了一定程度的 西方教育的知识分子 。在遭受殖民统治 和争取 民族统治这一特定 的历史 条 件下，正 是这 样一批 知识 分子 在 近现 代非洲的历史舞台 上演出了一场波澜壮 阔的活剧。

西 方 的文 化语 言 教 育 Ｊ ． Ｈ． 考茨基曾指出，知识分子 之 所以 能在民 族主 义运 动中承 担领导职务， 主要有以下 原因：第一，他 们已 打破昔 日社 会 那 种等 级森严的阶级界线 ； 第二，他 们对未 来有 一种 美好的 憧憬，并 有实 现这一憧憬的想法 ； 第三，他们能熟练 地使 用文字 语 言。 就非洲 的知识分子而言，上 述 的 第一 个 特点 对 他们 而 言 并 不十 分 恰 当。 在前殖民主义时期 ， 非洲的大部分 地区的阶级分化并 不十分明显。 然而， 知识分 子对西方文 化语言 的 掌 握和 对未来 理想 的向 往 确实 是他们有别于其他 社会集团的特征。 同样值得注意 的是， 在传统的 非 洲社会 ， 统治 者（国 王、长者 ） 和平民的界线十分 明确，这种社 会 分 层对 后来的 发展 不是 没 有影 响的。近代社会特 别是长达四百年的奴 隶贸易以及基督教 的传入 为一些平民的崛起 提供了 机 会， 他 们 在与 欧洲商 人和 传教 士 的交 往过程中逐渐从社 会下层 脱 离 出来。在 非洲 沿海地 区， 这 种 现象 尤其突出。实际上 ， 近代的知识分 子的最初来源主要 有以下几个： 近代非洲商人世家 的后代、 西方教 会学校培养的学生 、 从美 洲归来 的“克里奥人”或伊 斯兰教徒。 Ｊ ．Ｈ．Ｋａ ｕｔ ｓ ｋｙ ，ｅ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Ｃｈａ ｎｇ ｅｉ ｎＵｎｄｅ ｒ ｄ 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ｅ ｄＣｏｕ ｎｔ ｒ ｉ ｅ ｓ ：Ｎ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 Ｃｏ ｍｍｕｎｉ ｓ ｍ，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Ｊ ｏｈｎＷｉ ｌ ｅｙａ ｎｄＳｏ ｎｓ ， １９６２，ｐ． ５１． ② 关于西 非民 族知识 分子 的形成 与发 展，可 参 见 李 安山 ：“论西 非 民族 知 识分 子 的形成 及其发 展”，《西亚非 洲》，１ ９８５年第 ６期，第 ４０～５３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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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一个民族的政 治思想总是由其先进 分子率先表达出来 。从某 种意义上说， 现代教育（包括 语言、文字、学校以 及相 应设施 ）是与 民族主义密切相联 的。非洲大部分地区 的现代教育可以说 是西方 殖民主义的副产品 ， 民族 主义也 在 非 洲知 识分子 中寻 找自 己 的代 言人。受过西方教 育 的知 识 分子 成 了民 族 主 义的 启 动 者 和 传播 者。作为精神领袖 ， 他们最先感觉 到时代的脉搏。在 非洲，民族知 识分子责无旁贷地 担负起这一使命。从 表面上的模仿到实 际内容 的借鉴， 这是 任何一个有生命力的 民族学习先进文明 的必由之路， 而时机的把握和觉 悟的迟早却由一个民 族的先进分子来决 定。非 洲民族知识分子除 了具有 一 般知 识分 子的特 征外，还 带有 非 洲历 史与现实的烙印。 他们中的绝大 多数均受过西方教育 。在非洲的民族主 义思想 的形成与发展过程 中， 知 识分 子的 作用是 十分 突出的。 第 一 代执 政的非洲民族主义 领导人几乎都是民族 知识分子。其中在 西方受 过教育的占绝大多 数， 比较著名的 有科特迪瓦的博瓦 尼、 坦 桑尼亚 的尼雷尔、 肯 尼亚的肯雅塔、尼日利亚的 阿齐克韦等。几内 亚的塞 古・杜尔可以说是 一个例 外 。他虽 然只 受过 小学教 育， 但 通 过自 学成为一名博学并 集领导 才 能和 真知 灼见于 一身 的 领 袖， 这 在非 洲第一代领导人中 颇为少 见 。此外，还 有一 些对非 洲民 族 主 义思 想作出重大贡献的 领袖或 思 想家，加 纳首 任总统 恩克 鲁玛 提 出的 泛非主义思想和 新殖 民 主 义的 观 点成 为 非 洲 民 族 主义 的 主 要内 容。 塞内加尔 总 统 桑 戈 尔 提 出 的 “积 极 同 化 ”思 想 和 “黑 人 特 性”理论至今 仍鼓 舞着 非洲 人民。 居住 在阿 尔 及利 亚的 马 提尼 ＫｗａｍｅＮｋ ｒ ｕｍａ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Ｍｕｓ ｔＵｎｉ ｔ ｅ ；ＫｗａｍｅＮｋｒ ｕｍａ ｈ，Ｎｅ ｏ－Ｃｏｌ ｏ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ＴｈｅＬａ ｓ ｔ Ｓ ｔ ａｇｅｏｆ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Ｎｅ ｗＹｏｒ ｋ： Ｉ ｎｔ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ｅｒ ｓ， １９６ ５（此 书 已 有 中 译 本 ）；Ｋｗａ ｍｅ Ｎｋ ｒ ｕｍａ ｈ，Ｃｌ ａ ｓ ｓＳｔ ｒ ｕｇｇ ｌ ｅ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ｎｄｏ ｎ：Ｐａ ｎａ ｆ ，１９ ７０；Ｋｗａ ｍｅ Ｎｋｒ ｕｍａｈ，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ａｒ ｙ Ｐａｔ ｈ， Ｌｏ ｎｄｏ ｎ：Ｐａｎ ａ ｆ ，１ ９７ ３． ② 桑戈尔的著 述 甚 多，最 著 名的 有 Ｌｅｏ ｐ ａｌ ｄＳ ｅｄａ ｒＳｅｎ ｇ ｈｏ ｒ ，Ｎｅ ｇｒ ｉ ｔ ｕｄ ｅｅ ｔｈｕ ｍａｎ ｉ ｓ ｍｅ ， Ｐａ ｒ ｉ ｓ ， １ ９６４；Ｌｅ ｏ ｐａ ｌ ｄＳ ｅｄ ａ ｒ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Ｌ ｉ ｂｅ ｒ ｔ ｅＩ Ｉ ： ｎａｔ ｉ ｏ ｎｅ ｔｖ ｏ ｉ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ｅｄｕ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ｅ ，Ｐａ ｒ ｉ ｓ ，１ ９７ 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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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克人弗兰兹 ・法农，他 对 殖民主 义给 非洲 人留 下 心理创伤 的研究 提出了文化民族主 义的诉 求 ， 也 成 为 今天 后殖民 主义 研究 的 重要 思想源泉。 南非的多 位著 名黑 人领 袖 （如曼 德 拉、坦 博、索 布克 韦和比科等）均受过大学 教育，祖 鲁 人哲 学家 安东 ・ Ｍ． 伦 比 德提 出的非洲主义哲学 鼓舞了整整一代黑人 民族主义者。 由于熟悉西方 文化与语 言， 他 们的 内聚 力特 别强。 在 社 会生 活中， 他们受 到本地人的 尊重，说着 西方 语言，兴趣 爱好 也 比 较一 致。在文化团体或 会社中，他们 讨 论 共同关 心的 非洲 历史 、 文 化、 宪制、 风俗、妇女等 问题。在 政治上，这 种内 聚力 更为 明显 。 第一 次世界大战以前， 就已有少数知识 分子自觉地组织起 来， 以 合法方 式反对殖民政府的 土地和 税 收 政策。一 战以 后， 又 是他 们 最 先参 加泛非主义运动、 组织英属西非国 民大会和各种社会 文化组织，力 争各种权利。第二 次世界大战后， 更是他们率先组织 政党，提出宪 制改革和独立要求 ， 进而掀起民族 独立运动的高潮。 这种明显的内 聚力，和他 们 刚脱 离 村 社 制 度有 某 些 关 系，如 在城市里要 寻 求 同 情 、 友 谊 和 互 助，因 而 组 成 各 种 团 体，加 强 联 系。然而，这只是一 种 表 层 的 原因 。 从 他 们 的 交往 与 活 动 中，我 们可以找出更深 层 的因 素。 种族 受 歧视 ，民 族 受欺 凌，这 是 他们 共同感受的切肤 之 痛。他 们 在国 外 时，课 堂 上 听到 的，书 本 上看 到的，都是从 奴隶贸易 到 殖民 统治时 期 非洲黑 人 惨遭奴 役的历史 和现实。桑戈尔 谈到自 己在 巴 黎 的经 历 时说：“我 们 黑人 深 感到 不同于白人同学 ， 这样 就养 成 了每 星期 碰头 的习 惯。” 正 是 这种 共同的经历和感 受再 加 上 初步 形 成的 民 族 国 家 观 念使 他 们 走到 一起。 Ｆｒ ａ ｎｔ ｚＦａ ｎｏｎ ，Ｌｅ ｓＤａｍｎ ｅｓｄ ｅｌ ａＴｅ ｒ ｒ ｅ ，Ｐａ ｒ ｉ ｓ， １ ９６１； Ｐｏ ｕ ｒｌ ａ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ｅ ，Ｐａ ｒ － ｉ ｓ ， １９６４；ＡＤｙｉ ｎ ｇＣｏｌ ｏ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１９ ６５；Ｂｌ ａｃ ｋＳｋ ｉ ｎ ｓ ，Ｗｈｉ ｔ ｅＭａｓ ｋｓ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１９ ６７． ② Ｊ ．Ｌ．Ｈｙ ｍａ ｎｓ ，Ｌｅ ｏｐ ｏ ｌ ｄＳｅ ｄａ ｒＳｅ ｎ ｇｈｏ ｒ ，Ａｎ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ｌＢｉ ｏｇｒ ａｐ ｈ ｙ，Ｅｄ ｉ ｎｂｕ ｒ ｇ ｈ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 １，ｐ． １４ 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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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非洲语言和民 族构成的复 杂程 度比 任 何其 他大 陆都 高，这是 不争的事实。 语言学家 格林伯格认为仅 西非地 区即 存在 八百九 十种语言。复杂的 语言分布给各民族交 往造成一定障碍。 由于基 本上受到西方教育 ， 知识分子掌握 了官方语言，使他们能克 服语言 障碍， 互相交 换 意 见，“因 为 我 们都 说 英语，我 们 能 互相 理 解。绝 大部分没有受过教 育的人 只 懂得 他们 自己的 语言，这 样他 们 就不 能与其他部落的人 交谈。 ” 这种 语言 技能使他们 能够顺利地打破 地方或民族界限， 加上共 同的 社会 、 文化 或职 业等方 面的 利益，他 们的交往比较方便 。 受过西方教育 ， 这对他们的思 维方法和生活方式 有很大影响。 他们了解西方近代 政治制 度 和以 个人 主义为 基础 的 价 值观，能从 这一基点上探讨问 题。同时， 他们 的谋生手段和生活 方式相同，又 多集中在城市里。１ ９ ２１年南尼 日 利亚 约 ４０ ％ 受过 教育 的 人 集中 在十三个城市， 仅在拉各斯一地就 集中了尼日利亚 ２ ０ ％ 的 学校。 法属西非的知识 分子 则 主 要集 中 在达 喀 尔 、 圣 路 易 等主 要 城 市。 最后， 殖民主 义剥削主要是采取外 商直接办厂和掠夺 原料的形式， 在非洲未能形成买 办阶级，这样 在 知 识分 子中也 不可 能产 生 其代 表。概而言之， 知识分子在反对殖 民主义这一点上与 其他各阶级、 阶层的利益一致。 这些就是西非民族知 识分子内聚力特别 强的重 要原因。

Ｄ．多尔 比：“非洲的 语言 地图”，Ｊ ．基 — 泽博 主 编 ：《非洲 通史：编 史方 法 及非 洲 史前史 》（第 一卷），中国 对外 翻译 出 版 公司 ， １９８４年 ，第 ２３１页 。 关 于 非洲 语 言和 民 族 迁移 与定居 的研 究，还可参 见 Ｊ ａｍｅ ｓＬ． Ｎｅ ｗｍａ ｎ，Ｔｈ ｅＰｅ ｏ ｐｌ ｉ ｎ ｇ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Ｇｅ ｏ ｇｒ ａｐ ｈｉ ｃＩ ｎ ｔ ｅ ｒ － ｐｒ ｅ ｔ ａｔ ｉ ｏｎ ，Ｎｅ ｗＨａ ｖｅ ｎ＆ Ｌｏ ｎｄ ｏｎ：Ｙａ ｌ ｅ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９５． ② Ｈ．Ｈ．Ｓ ｍｙ ｔ ｈｅａｎｄＭ．Ｍ．Ｓ ｍｙ ｔ ｈｅ，Ｔｈ ｅＮｅ ｗ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ｎＥｌ ｉ ｔ ｅ ，Ｓｔ ａｎ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６０， ｐ．１１ ０． ③ Ｊ ．Ｓ． 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 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Ｂａｃ ｋｇｒ ｏ ｕｎｄｏｆ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ｐ．１４ 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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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种族 意 识 与民 族主 义 政 治理 想 具有强烈的种 族意识与民族主义的 政治理想是非洲知 识分子 的第二个特点。西 方殖民者所从事的黑 奴贸易在黑人世界 和白人 世界之间留下了一 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从被迫为奴的历史 和种族 歧视的现状中自然 而然地产生了黑人的 种族意识。最先觉 悟到黑 人处于屈辱地位的 正是民族知识 分子。 他们说：“我 们 是非洲 人， 也只想成为非洲人 。 ” 白 人种族 压迫 和种族歧视 政策使一些民族 知识分子倾向于黑 人种族 主 义， 这 当 然是 对白人 种族 主义 的 一种 抗议。桑戈尔曾回 忆当时的情况：“我们 是种 族主 义 者， 我 们 在黑 人精神的标记下欣 喜若狂。那时， 与欧洲人对话是不 可能的。” 这种针对白人 种族主义的黑人意识 起源于美洲， 传播到欧洲， 最后为非洲人所拥 戴的泛 非 主 义思想 应运 而生。可 以说，这 是一 种扩大了的民族主 义思潮。１ ９ １９年第一 届泛非 大会 有 １ ２名非洲 代表， 在这次 会议的决议中，第一次提出 了世界各地的黑人 与非洲 本地人在土地、 资本、劳动 力 、 教 育 和 国家 等方面 的要 求。 随 后在 １ ９ ２１年、 １９ ２ ３年、 １ ９ ２７年 和 １ ９ ４５年又 召 开了 四次泛 非 大会，这一 切对西方殖民制度 和白人种族主义无疑 是一个挑战。它唤 醒了沉 睡的非洲大陆， 使非洲人看到了自 己的力量。 泛非运动的主 要领袖杜波 依斯 为种 族 平等 的主 张大 声疾 呼， 为非洲人民的独立 解放贡献了毕生精力 。泛非运动另一流 派的领 导人是马库斯・加 维。虽然 他有某 种黑 人种 族主义 倾向，并 过多 地追求表面的东西 ， 但他采取一种 更接近下层群众的 方式，因而对 非洲人民的影响 也很 大。恩 克 鲁 玛说 过，“在 我读 过 的一 切 书籍 《拉各斯 时 报 》，１ ８８２年 ７月 １２日。 引 自 Ｐａ ｔ ｒ ｉ ｃ ｋＣｏｌ ｅ ，Ｍｏｄｅ ｒ ｎａｎｄＴｒ ａ ｄｉ ｔ ｉ ｏｎａ ｌ Ｅｌ ｉ ｔ ｅｉ ｎｔ 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Ｌ ａｇ ｏｓ ，Ｏｘ ｆ ｏ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７５，ｐ． ５１． ② Ｊ ．Ｌ．Ｈｙ ｍａ ｎｓ ，Ｌｅ ｏｐ ｏ ｌ ｄＳｅ ｄ ａｒ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Ａｎ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ｌＢｉ ｏ ｇ ｒ ａｐｈ ｙ ，ｐ． ７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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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中， 最能够激 发我的热情的一本书 ， 就 是《马 库斯 ・加 维的 哲学和 思想》。 ” 加 维 的 “非 洲 人 的 非 洲”的 思 想和 “回 到 非 洲 去”的 运 动， 在精神上 极大地鼓舞了非洲人 民。如前所述，早期非洲 民族主 义者都主张非洲统 一， 二 战后兴 起 的 民族 主义领 导人 如黄 金 海岸 的恩克鲁玛、 尼日利亚的阿齐克韦 、 埃塞 俄比亚的海尔・塞 拉西一 世、 肯尼亚的 肯雅塔、坦桑尼亚的尼雷尔 、 几内亚的塞 古・杜尔、南 非的伦比德等人都 是泛非运动的积极倡 导者。 安东・Ｍ．伦比德 是南非祖鲁人， 他关于“非洲主 义”的哲学思 想影响了包括曼德 拉在内的整整一代南 部非洲的民族主义 者。伦 比德注意到， 一个民族需要一种统 一的思想和意志。 他指出，阿非 里卡人的统一决心 和坚守纪律跟非洲民 族运动领袖的优柔 寡断和 游移不定形成了鲜 明的对 照 。因此，向 非洲 人提供 一种 全 新 的思 想和哲学至关重要 。这种思 想不仅 可以 武装 黑人群 众， 更 重 要的 是， 它可以成 为沟通民族 主义 领袖 和非洲 普通 民众的 桥梁 。 非洲 主义由两个核心思 想组成：非 洲人 的自尊 和非 洲大陆 的统 一。由 于长期忍受白人政 权的压 迫 和种 族歧 视政策 的摧 残 ， 很多 黑 人产 生了一种自卑感。 伦比德认为这是非洲 民族的致命伤。他 将这种 现象称之为“道 德的 沦落 ”，其主 要症 状 是自 我 信心 的 丧失，低人 一等的表情， 受挫失意的感觉，对白人事 物的刻意模仿和对 外来思 想的一味崇拜。这 些都是一 种心灵 的病 态，非洲领 导人 的 首 要任 务是教导黑人不要 为自己 的 肤 色而感 到羞 辱。他明 确指 出：我们 必须发展一种种 族骄 傲，从 而 创造 出 一 种全 新 的、积 极 的 自 我形 象。他的非洲主义 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第一， 非 洲人深受种族歧视的 心理创伤，必须重整信心 。非洲 领导人的首要任务 是教会非洲人不要自 惭形秽。非洲人有 自然赋 予的力量、 高 贵和创造性，有 自己光 荣的 过去，决不 应为 那 种 低人 ①

恩克鲁 玛：《恩克 鲁玛自 传》，第 ４８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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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一等的陋见教条束 缚。“非洲 人必 须 为我 们过去 伟大 英雄 的光荣 业绩树立 丰碑 以 资纪 念。 ”第二，非洲 是一 个 黑人 的国 家，只 有他 们才是这块土地的 主人；从远 古时 代 起，非洲 人即在 此生 育繁 衍。 “ 将 所有的 非 洲 人 在 非 洲 主 义 的 旗 帜 下 团 结 起 来 的 纽 带 是 对 非 洲— ——我们的祖国和她的自 由的 充满激 情的 炽热 之爱。 ”第三，非 洲人必将成为一个 民族，“民 族 团 结 的基 础 是 非洲 人 的民 族 主义 感情， 那种作 为 非 洲 人 的 感情—— —而 不 管 何 种 部落 联 系、社 会地 位、 教育程度 或经 济 阶级”。 他认 为，所有 非 洲人 应 放弃 各 自的 部落主义， 皈 依民族主义，而 这种非 洲民 族主 义就是 非洲 主义，这 是“自我表现和自我实现 的一 个更 高 层次”。在他 看 来， 所 有的非 洲人团结成一个民 族是争 取 解 放和进 步的 必要 条件 。第 四，非洲 人必须自立自强。 他指出，要生 存 ， 求发 展， 非 洲人 民必 须 彻 底丢 掉那种低人一等 的心 理 综合 征。 “我 们 必 须 坚信，我 们决 不 比地 球上的其他种族低 级， 非洲和我们 自己融为一体，我们肩负 着团结 和解放非洲的神圣 使命，使她能 在 世 界民 族之林 占有 她应 得 的光 荣地位。我们必须 发扬种族荣誉感。 ” 位于东非的三个殖民地 （肯尼 亚、乌干达、坦 噶尼 喀与 桑给巴 尔）和中非英属殖民地尼 亚萨 兰的 民 族主 义领导 人为 进一 步推动 东非和中非的民族 主义运动， 于１ ９５ ９年 ９月在坦 噶尼喀的姆万扎 举行会议， 通 过了《东 非和 中非 泛非 自 由运 动组 织章 程 》和 《自由 宪章》。他们对非洲的未 来充满 信 心， 明 确表示 要“发 扬泛 非主义 精神， 加强争 取自治、建立议 会民主 的民 族主 义活动，以 使 东 非与 中非地 区 摆 脱 帝 国 主 义 、白 人 统 治、经 济 剥 削 和 低 下 的 社 会 地 位”。他们一方面强调在 东非 和中 非 的每 个国家 建立 泛非 自由运 Ｌｅｍｂ ｅ ｄｅ， “Ｓｏ ｍｅｂａ ｓ ｉ ｃｐｒ ｉ ｎｃｉ ｐｌ ｅ ｓ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Ｎａｔ ｉ ｏｎ ａ ｌ ｉ ｓｍ，”ｉ ｎＴ．Ｇ．Ｋａｒ ｉ ｓ＆ Ｇ．Ｍ． Ｃａ ｒ ｔ ｅｒ ，Ｆｒ ｏ ｍ 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ｔ ｏＣｈａｌ ｌ ｅ ｎ ｇｅ ，ｐｐ．３ １４～３ １６， ３１７～３１ ８． ② Ｇａ ｉ ｌＭ．Ｇｅｒ ｈａ ｒ ｔ ，Ｂｌ ａｃ ｋＰｏｗｅｒ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ｅＥｖ ｏｌ ｕｔ ｉ ｏｎｏ ｆａｎＩ ｄｅ ｏ ｌ ｏｇｙ ，Ｕｎｉ ｖｅ ｒ － ｓｉ ｔ ｙｏ ｆＣａｌ ｉ ｆ ｏ ｒ ｎ 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８，ｐｐ． ６１～６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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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动组织， 以泛 非路线来建 立为 非洲 人 所有、为 非洲人 所治、为 非洲 人所享的政府； 另一方面，他们又明 确表示 “要与 种族 主义 和黑人 沙文主义进行斗争 ” 。 近代西方资产 阶级是打着自由、 平等、博爱的旗帜登上 历史舞 台的。非洲民族知 识分子是从书本上学 到这种政治思想的 。不同 的是， 他们不 是从个人角度，而是从种族 或民族角度来理解 和追求 自由、 平等、博爱的 。这是他们种族意识 和民族主义另一方 面的表 现， 同时也是 他们一个极其重要的 思想特征。在他们 看来，自由意 味着国家的 自 由 和 民 族 的 独 立。 阿 齐 克 韦 表 达 了 自 己 的 愿 望： “ 对 我们的未来不要有丝 毫误 解，我们 决心自 由，历史 站在 我们一 边。……我们热爱 我们的国家， 我 们期望我们的国家 自由，我们必 将自由。 ” 他们理解的平 等是种族 之间和 民族 之间 的平 等 。在 非洲，黑 人被殖民主义者看 做是二等臣民，一些 欧洲 人 明 确宣称 ， “对于他 们， 我们首 先是 教 育 者 和 保护 者 ”。 不 要 说 激 进 的 民 族 知 识 分 子， 就是一些 对宗主国抱 有好感 的 知 识分 子也不 能容 忍这 种 不平 等地位。在法国议 会里， 达 荷美 和 象牙 海岸 等领地 代表 就 提 出过 平等的要求。 对博爱精 神的追求可以说 是大部 分知 识分 子团体 的宗旨。保卫黑人 种 族 委员 会 的 声明 中 曾提 出，“我 们希 望 黑人 在世界各地能受到 更加人道的待遇。 ” 通过比较欧洲 和非洲的命 运，知识 分子更 加深 切地 认 识 到自 己的责任。他们具 有积极进取的精神和 深沉的历史感。知 识分子 ① ② ③

唐大盾 选编 ： 《泛 非主义 与非 洲 统一 组织 文 选》，第 ４５～４ ９页 。 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 ｉ ｗｅ ，Ｚｉ ｋ ，ａ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ｆ ｒ ｏ ｍｔ ｈｅ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ｏ ｆＮｎ ａｍｄ ｉＡｚ ｉ ｋｉ ｗｅ ，ｐ．５ ２． Ｍｉ ｃ ｈａ ｅｌＣｒ ｏ ｗｄｅ ｒ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ｕ ｎｄ ｅ ｒ 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Ｒｕｌ ｅ ，Ｌｏ ｎｄ ｏ ｎ：Ｈｕｔ ｃｈ ｉ ｎｓ ｏ ｎ，１ ９６８，

ｐ ． ３９５． ④

Ｊ ｏｈ ｎＤ． Ｈａ ｒ ｇ ｒ ｅ ａｖ ｅ ｓ ，Ｆｒ ａｎ ｃ ｅａｎｄ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Ａｎ ｔ ｈｏｌ ｏｇ ｙｏｆ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Ｄｏ ｃｕ ｍｅ ｎｔ ｓ ，

ｐ ． ２６５． ⑤

Ｃｕ ｒ ｔ ｉ ｎ，Ｐｈ ｉ ｌ ｉ ｐ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ｄｔ ｈ ｅＷｅ ｓ ｔ ：Ｉ ｎ 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 ｌＲｅｓ ｐｏ ｎｓ ｅ ｓｔ ｏＥｕｒ ｏｐ ｅ ａｎＣｕｌ ｔ ｕｒ ｅ ，

ｐ ． １７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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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曾一度徘徊于两 种文明之间 ， 历史 需要 他们作 出抉 择。有 的 人崇 尚非洲古 代文明，他们 将 村社 制度和 传 统社会 的 古朴遗 风看得至 高无上，甚至希望掀起“回 到过 去运动”，认为这是 拯救非洲、恢复 黑人文明的 良 方。 另 一 些 知 识 分 子 则 认 为 要 全 盘 接 受 西 方 文 明， 需要 白人来帮助克服 “非洲 固有 的残 暴 、 冷 酷和 粗俗 ”， 以 “培 养……具有权利、正义、社会 和道德 价值 的品质”。 当然，大部分 民族知识分 子 敢 于 正 视 现 实，首 先 提 出 了 向 西 方 文 明 学 习 的 思 想。 从表面形式的 模仿到实际 内容 的借 鉴， 这 是任 何一 个 有 生命 力的民族学习先进 文明的 必 由之 路，而时 机的把 握和 觉悟 的 迟早 却要由一个民族的 先进 分子 决 定。１８ ８ １年 成 立的 知 识分 子 团体 黄金海岸联合会主 张学习欧洲人的体制 和方法。大会主席 在开幕 式上指出， “如果我们要穿上 欧洲 人的 服装，为什 么我 们不 能用欧 洲人的思想和观念 来武装我们的头脑？ ……如果我们要努 力修造 像他们那样的建筑 ， 为什 么我们 不 能 学习 他们那 种渗 透于 社 会组 织之中的合作体制 ？一言以 蔽之，我们 为什 么不能 在一 个 重 大的 需要— ——目的和行 动的一致上模仿他们 呢？ ”

先 进 阶级 的落 后 状 况 在殖民地， 民族资产阶级 和无 产阶 级可以 说是 先进 生 产 方式 的代表， 他们 最有可能充当民族解 放运动的领导阶级 。然而，这种 可能性要成为现 实性，则 要视 具 体的 历 史条 件 和 阶 级力 量 而 定。

① Ｄ．Ｋｉ ｍｂｌ ｅ ，Ａ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Ｇｈ ａｎａ：ＴｈｅＲｉ ｓ ｅｏｆＧｏ ｌ ｄＣｏａ ｓ ｔ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 １８ ５０～ １９２８， Ｏｘｆ ｏ ｒ ｄ：Ｃｌ ａ ｒ ｅ ｎｄｏ ｎ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３， ｐ．５２４． ② 《拉各 斯观察 家》，１ ８８３年 １０月 ２ ２日 。 引 自 Ｐａｔ ｒ ｉ ｃｋＣｏ ｌ ｅ ，Ｍｏ ｄｅ ｒ ｎａ ｎｄ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 － ａｌＥｌ ｉ ｔ ｅｉ ｎｔ 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Ｌａ ｇｏｓ ， ｐ． ５２． ③ Ｉ ．Ｇｅ ｉ ｓ ｓ ，ＴｈｅＰ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Ｍｏｖ ｅ ｍｅ ｎｔ ，ｐ． ７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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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需要说明的是， 特殊的历 史发展 使 非 洲的 阶级形 成过 程具 有 自身 的特点。在绝大多 数非洲国家和地区， 民族资产阶级 尚未形成，无 产阶级的力量也未 强大到可以成为领导 阶级。 尽管“资本主义生产 在殖民地 愈来愈 迅速 地 移植起 来”，民族 资本的发展却受到 极大阻碍。移植资本 主义的目的就是利 用殖民 地的优越条件来攫 取超额 利 润。为 此，外国 垄断资 本必 然 千 方百 计地压制具有潜在 竞争力 的 民 族资本，在 制造 业尤其 如此 。 这种 态度必然直接影响 殖民宗主国和殖民地 政府的政策。在北 非殖民 地， 农业殖民 化给农村经济带来了 极大的破坏，白人移民建 立起的 欧洲庄园或农场占 据了大量的土地。惟 一的亮点是埃及的 棉花生 产以及与其相关的 制造 业。 在殖 民 地 东非，几乎 没 有什 么 工业 发展。肯尼亚的经 济基本上被英国公司 和印度公司垄断。 乌干达 殖民政府在安德鲁 ・科恩 的 领导 下曾 在 １ ９５ ０年代 初有 过 发 展工 业化的计划， 但因各种原因并未持 续， 也 未给当地企业带来 任何起 色。惟一的例外是 坦噶尼喀在西索尔麻 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殖民地 制绳业， 这一 行业曾在 １９ ３ ０年代 中期打 开了 向 英国 出口 的渠 道， 但很快在英国本土 制绳业同盟的抗议下 屈服。坦噶尼喀公 司不得 不与英国的制绳业 同盟谈 判 ， 被 迫 同 意其 出口到 英国 的商 品 在价 格上必须与制绳业 同盟商定。 两次世界大战 之间， 民族资本 在西非有所活动，最典型 的代表 是有西非经济界“拿破 仑”之 称 的加 纳 人泰 特—安 萨。他 曾 在欧 美学习金融和商业 ， 于 １９ ２ ５～１ ９ ３ ０年间 在西 非 创办 了三 家公 司。 尽管有加纳和尼日 利亚一些知名人士 的支持，这三 家公司 到 １ ９３ ０ 年底先 后破产。泰特—安萨 并不气馁，在 １ ９ ３ １～１９ ３ ２年 间又开办 ①

阿杜・ 博亨 主编 ：《非 洲 通 史：殖 民 统 治 下 的 非 洲 １８８０～１９３ ５年 》，第 ３４０～

３７１页。 ② Ｅ． Ａ．Ｂｒ ｅ ｔ ｔ ，Ｃｏｌ ｏ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Ｕｎｄｅ ｒ ｄｅ ｖ ｅ ｌ ｏ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Ｅａ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Ｅｃ ｏ － ｎｏ ｍｉ ｃＣｈ ａｎ ｇｅ ， １９１９～１９３９，Ｌｏｎ ｄｏ ｎ：Ｈｅｉ ｎｅ ｍａｎｎ， １ ９７ ３，ｐｐ． ２７０～２ ７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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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尼日利亚商业有 限股份 银 行和 非洲 生产合 作有 限 公 司， 结 果也 不理想。１ ９ ３４年他回到加纳， 与约 翰 ・阿耶 合 办 黄金 海岸—阿散 蒂国家产品协会和 国家可 可 管 理董事 会，但一 年后又 失败 了。这 些并非泰特—安萨 的个人悲剧，而 是民 族资本 力图 在外 国 垄 断资 本的夹缝中求生存 的坎坷 命 运。作 为西 非民 族资本 的代 表，他是 一个失败者； 而作为一位民族知识 分子，泰特—安萨已经意 识到经 济自由对民族独立 的重要性， “要 时刻 牢记，每一 个独 立的 民族必 须有自己的经济自 由” 。 尽管非洲的自 然资源极其丰富， 外资开办的采矿 业发达，却没 有冶金工业； 有大批的经济作物农 场， 却 很少有本地加工工 业。这 些说明， 垄断 资本在这里 需要 的是 原 料，而不 是成品；是 廉 价 劳动 力， 而不是能 利用本地资 源发 展的 民族资 产阶 级。殖民 统 治 的后 果之一， 是使 一部分非洲从自给自 足的状态转入到经 济作物生产， 仅此而已。随后， 最好的发 展是 量 的 扩展，而从 未有 过质 的变 化。 用对东非殖民地经 济 素 有研 究 的 布雷 特 的话 说，这 是 一种 “殖民 的非工业化 ”（ｃ 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ｎｏ ｎ－ｉ ｎｄ ｕ ｓ ｔ ｒ ｉ ｌ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 南 非 的 制 造 业 可 算是非洲的例外， 然而， ２ ０世纪前 期开 始消 失的 “贫 穷白 人”现象 却是以黑人贫困化 为代价的。种族矛盾 为南非无产阶级意 识的形 成造成了新的障碍 。 在战后年代里 ， 虽然非洲 民族 资本 在经济 生活 中所 起 的 作用 有很大增长， 但 其活 动 范 围 仍 局限 于 农 业、手 工业 和 零 售 业 等方 面， 在数量上 也很弱小；而矿 业、 制 造业 和运 输业等 主要 经 济 部门 ＡｄｕＢｏａ ｈ ｅｎ，Ｇｈａｎ ａ，Ｅｖ ｏｌ ｕ ｔ ｉ ｏｎａｎｄＣｈａ ｎｇｅｉ ｎｔ ｈ ｅＮｉ ｎｅ ｔ ｅ ｅ ｎｔ ｈａ ｎｄＴｗｅ ｎｔ ｉ ｅ ｔ ｈＣｅ ｎ ｔ ｕ － ｒ ｉ ｅ ｓ ，Ｌｏ ｎｇ ｍａ ｎ， １９７ ５，ｐｐ．１ ４６～１ ４７． ② Ｅ． Ａ．Ｂｒ ｅ ｔ ｔ ，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Ｕｎ ｄｅ ｒ ｄ ｅ ｖ ｅ ｌ ｏ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Ｅａ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ｐ． ２６６～２ ８２． ③ Ｃ． Ｗ．ＤｅＫｉ ｅ ｗｉ ｅｔ ， Ａ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Ｓｏ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Ｓｏ ｃ ｉ ａｌａ ｎｄＥｃ ｏｎｏ ｍｉ ｃ ， Ｏｘ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５７， ｐｐ． １７８～２０ ７；Ｄ．Ｈ．Ｈｏ ｕｇ ｈ ｔ ｏ ｎ，“Ｅｃ ｏｎ ｏｍｉ ｃｄ ｅ ｖｅ ｌ ｏｐ ｍｅ ｎｔ ，１８６ ５～１９ ６５，”ｉ ｎＭ． Ｗｉ ｌ ｓ ｏ ｎａ ｎｄＬ．Ｔｈｏ ｍｐ ｓ ｏ ｎ，ｅ ｄｓ ．，ＴｈｅＯｘｆ ｏ ｒ ｄ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ｆ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ｏｌ ．Ｉ Ｉ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Ｃｌ ａ ｒ ｅ ｎｄｏ ｎ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１， ｐｐ． １～４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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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则仍由外资把持。 同时外国 资本操 纵的 大工 业之间 的竞 争，也往 往殃及刚刚兴起 的民 族 工 业，大 大限 制 了民 族 资 本 的活 动 范 围。 即使是在民族资本 的主 要活 动 领域—— — 商 业贸 易部 门， 仍 是 外资 占着绝 对优势。根据 １ ９ ５ ９年一个英国政府 报告，加纳进口贸易的 ８ ５ ％掌 握在欧洲公司（主 要是英国公司）手里，另外 １ ０ ％ 由亚洲人 （ 主 要是印度人、叙 利亚 人和 黎 巴嫩 人）掌握，加纳 民 族资 本 掌握 的不超过 ５％。 民族 资本比 较突 出的 加纳 在 独立 后两 年 尚 且如 此， 其他非洲 国家的民族资本的窘 状可想而知。 非洲无产阶级 的形 成 和 发 展 也有 其 特 殊 性。首 先 是 成 长缓 慢。尽管外资渗透 西非的时间比较早， 但对整个非洲 而言，外国资 本的投资是在殖民 统治建立以后。即使 在相对较为发展的 西非地 区， 由于外国 资本主要是投放在商 业、 采 矿业和一些经济作 物种植 园， 对当地工 业的促进不 大。这 不 能不 影响 无产阶 级这 支 队 伍的 形成。 如在法属西非， １ ９３ ６年只有雇佣劳 动者 １ ７８ ９０ ８人；到 １ ９５ ５ 年尽管 已发展到 ３７ ２ ５０ ０人，其中产业工人有 １ １ ８８ ０ ０人，占雇佣劳 动者的 ３１． ８％， 但仅占有 经济 活动 能 力 的男 人 总 数 的 ２ ．５％。第 二次世界大战中， 由于军事订货和 与世界经济联系的 断绝，西非特 别是英属西非的加 工工业 有 一定 的发 展，但这并 未给 无产 阶 级的 发展带来根 本变 化 。 以 黄金 海 岸 （即 加 纳 ）为 例，到 １９ ４８～１ ９４ ９ 年度， 产业工 人只有 ６ ８ ０ ４ ４人。 无产阶级力量 薄 弱 不 仅表 现 在 数 量 上 ， 而 且 表 现在 质 量 上。 这主要是由于流动 工人的比重大和农民 成份增多所致。就 整个非 洲而言， 经济 相对较为发 展的 是南 非和西 非。南非 的钻 石 矿 业和 金矿业的主 要劳 动 力 是 流 动劳 工 。 西 非的 情 况 也 是 如此。１ ９５ ０ 《联合王 国访问 加纳 贸易及 工业 代 表团 的 报 告 ，１９５９年》（Ｒｅ ｐ ｏｒ ｔｏ ｆｔ ｈ ｅＵｎｉ ｔ ｅ ｄ Ｋｉ ｎｇ ｄｏ ｍ Ｔｒ ａｄｅａ ｎｄＩ ｎｄ ｕｓ ｔ ｒ ｉ ａｌ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ｔ ｏＧｈａ ｎａ ， １９５９），引 自贾 克・ 沃迪 斯：《非 洲———风 暴的根 源》（陆启蒙 译），世界 知识 出 版社 ， １９６ ２年 ， 第 ２ ５３～２５４页。 ② Ｉ ｎｔ ｅ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Ｌａｂｏ ｕ ｒＯｆ ｆ ｉ ｃ ｅ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Ｌａ ｂ ｏｕｒＳｕ ｒ ｖ ｅ ｙ ，Ｇｅ ｎｅ ｖ ａ， １９５８， ｐｐ．６ ６６～６ ６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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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黄金海岸 的产业工人 虽然 已有 １ ０５ ０ ００人，但其 中包 括 来 自外 地的劳工， 而 这 些 劳工 在 西非 是 经 常流 动 的。 在 １ ９ ５ ０年 代，黄 金海岸 的可可农场里外来劳 动力每年达 １ ５万至 ２ ０万。矿业亦如 此， 黄金海岸 井下工人每年替换率 高达 １ ００％，其中签 定 ６个月以 下合同 的还占 ３０％。 就整 个 法属 西非 来看，这种 流动 劳 动 力主 要有三 支， 每 年流动量竟达 ３ ０万人以 上。 南非 的情 况也 颇有代 表性。虽然采矿业 在南非极 为发达，但 矿区 使用的 劳动 力 主 要是 黑人流动劳工。矿 业公司最 先是从 南非 得到 劳动力，随 着 深 矿层 的开采， 对劳 动力的需求量增加，它们开 始从所有邻近地区 招募单 身男工， 合同 期为一年；最后，它 们 发展 到从 南部非 洲的 所 有 殖民 地招收契约劳工。 从经济上而言 ， 流 动劳 工 至 少 从 三个 方 面 使 矿 产公 司 得 利。 以南非为例。第一 ， 因为是流动劳 工， 矿 产公司根本不用为 他们的 健康或其他的社会 福利负 责 。矿工 在健 康状 况下降 后， 公 司 可得 到新的劳工。这种 流动劳 工 制为 公司 节省了 一大 笔 开 支。第 二， 公司不必为这些劳 动力的再生产（即 流动 劳工的 家庭 包括 生育下 一代的开支）提供任何费 用。 流动 劳 工的 家庭及 后代 的养 育全部 是在作为劳动力集 蓄地的农村， 后 来则转到逐步形成 的班图斯坦。 第三， 因为流 动劳工生活在集体工 棚， 矿 业主还可以通过其 消费再 榨取一笔。南非历 史学家翁塞伦曾专门 研究矿业主利用烈 酒消费 来达到榨取黑人流 动矿 工 工 资的 目 的。 值 得 注意 的 是，这 种使 黑人矿工将时间消 磨在酗 酒 上的 策略 还可达 到另 一 个 目的：工人 《热带非 洲交换 经济 的 扩大 》，联 合 国 １９５ ４年版 。转 引 自 贾 克・ 沃 迪 斯 ：《非 洲—— — 风暴的 根源 》，第 １２０页。 ② Ｌｏｒ ｄＨａ ｉ ｌ ｅ ｙ，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ｕ ｒ ｖ ｅ ｙ，Ｏｘ ｆ ｏ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５７，ｐ．１ ３８ ４． ③ Ｉ ｎｔ ｅ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Ｌａｂｏ ｕ ｒＯｆ ｆ ｉ ｃ ｅ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Ｌａ ｂ ｏｕｒＳｕ ｒ ｖ ｅ ｙ ，ｐ． １３３． ④ Ｃｈ ａｒ ｌ ｅ ｓｖ ａ ｎＯｎ ｓｅ ｌ ｅ ｎ，Ｓｔ ｕｄｉ ｅ ｓｉ ｎｔ ｈｅＳｏ ｃ ｉ ａ ｌａｎｄＥｃ ｏ ｎｏｍｉ ｃ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ｆｔ ｈｅＷｉ ｔ ｗａｔ ｅｒ ｓ ｒ ａｎｄ １８８６～１９ １４，Ｖｏｌ ｕｍｅ１Ｎｅ ｗＢａｂ ｙ ｌ ｏｎ，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Ｌｏ ｎｇ ｍａ ｎ， １９８２，ｐ ｐ．４８～８ ７．关 于 南 非流 动 劳工的 近期研 究，还可 参见 Ｐａ ｔ ｒ ｉ ｃ ｋＨａｒ ｒ ｉ ｅｓ ， Ｗｏ ｒ ｋ ，Ｃｕｌ ｔ ｕ ｒ ｅ ，ａｎ ｄＩ ｄｅ ｎｔ ｉ ｔ ｙ ，Ｍｉ ｇｒ ａ ｎｔＬ ａｂ ｏｒ ｅ ｒ ｓｉ ｎ Ｍｏｚ ａ ｍｂ ｉ ｑ ｕ ｅａ ｎｄ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 ． １８６０～１ ９１ ０，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ｔ ｈ：Ｈｅ ｉ ｎｅ ｍａ ｎｎ， １９ ９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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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没有时间和兴趣来 组织工会或进行相应 的斗争。 流动劳工既无 长远的共同 经济 利益 可 言，更谈 不上 整 个 阶级 意识的培养。加之 这些流动 劳工多 来自 边远 的内地 农村，血 缘宗 族或地方意识严重 ， 这些都影响了 无产阶级的形成和 发展，削弱了 它的战斗力。流动 劳工制对无产阶级意 识形成所产生的一 个更大 的破坏性是这种制 度加强 了 对工 人政 治活动 的控 制 ， 使工 会 难以 成立或维持。这一 点使各地工会组织一 直未能在反对殖民 主义或 种族隔 离制 的 斗 争 中 起 到 应 有 的 作 用。 霍 普 金 斯 曾 对 西 非 在 １ ９ １８～１ ９４ ５年出现 的罢 工 活 动作 了 一些 颇 有 价 值 的研 究 。 在法 属西非 ， 从１ ９１ ９年到第二次 世界大战期间发生在 塞内加尔和科特 迪瓦的一系列针 对强 迫 劳 动的 抗 议活 动，其 间 发 生 了多 次 罢 工。 英属西 非的罢工更为频繁，仅塞拉 利昂和黄金海岸就 近 ４ ０次。尼 日利亚 １９ ４５年 全 国总 罢 工 给殖 民 统 治 很 大打 击 。 尽 管 这 些罢 工有力地推动了反 对殖民主义的斗争， 但从本质上看 ， 这是 一种工 联主义的斗争， 要求的是增加工资 和改善劳动条件，提出的 口号是 “ 为 衣食住而罢工”； 既没有提出政 治目标，也未提出 自治独 立的 要求。第二次世界大战后 的各种罢 工运动也 没有质的突破，绝大部 分罢工的目标仍囿于经济 利益， 基本上还 是一种自发性的运动。 这些说明， 由于无产阶级形成 发展的历史特殊性 ， 它还 未认识 到自己的历史使命 。因此，尽管 它 与广 大农 民组成 了民 族 独 立运

Ａ．Ｇ．Ｈｏ ｐｋｉ ｎ ｓ，Ａｎ Ｅｃ ｏ ｎｏ ｍｉ ｃ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ｏｌ ｕｍｂｉ ａ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７３， ｐ．２２ ４． ② 贾克・ 沃迪 斯：《非洲———睡 狮 醒了 》，第 １１８页。 ③ 值得注 意的 是，苏丹 工会联 盟在 １ ９５ ２年 发 表 了 有 关 自 己 政 治 方 针 的 声 明，声 明强调 ： 促 进工 人利益 的种 种努 力 的 主要 障 碍 是 帝国 主 义 政 府；工 人 的 首要 职 责 是 与 其他民 族主义 者合 作以摧 毁帝 国主义 统治 ； 非 洲民 族主 义 行 动 的 最佳 办 法是 建 立一 个 代表人 民利益 的民 主国家 。Ｓ．Ｄ．Ｆａｗｚ ｉ ，ＴｈｅＬａ ｂ ｏｕｒ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１９４６～１ ９５５， Ｌｏ ｎ ｄｏ ｎ：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５ ７，ｐｐ．１ １３～１ １４．然而 ， 与 其他 一些非 洲国家 的情 况相 似，苏 丹 的 工 会 运 动 也 受 到 宗 教 派 别 的 影 响，这 使 它 难 以 担 负 起 自 己 的 历 史 使 命 。 Ｍ．Ｏ． Ｂｅ ｓ ｈｉ ｒ ，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ｎａｎｄＮａ ｔ ｉ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ｄ ａｎ， Ｌｏｎｄｏ ｎ：ＲｅｘＣｏ ｌ ｌ ｉ ｎ ｇｓ ， １９７４，ｐ．１９ 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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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主力军， 但却未能担负起这场 运动的领导重任。

非 洲 民族 知识 分 子 的两 重性 这种历史发展 的特殊性将非洲的民 族知识分子推上了 民族主 义运动的领导地位 。即使是 在民族 资产 阶级 相对成 熟的 南非，非 国大的领导层也是 由苏玛、马 修斯 、 坦博 、 曼 德拉等 民族 知 识 分子 组成。我们注意到 ， 非洲民 族独 立 运动 的领 导者几 乎全 部 是 民族 知识分子。 非洲民族知识 分子的各种 特点 具有 两 重性，这 种两 重 性 的表 现形式也是多方面 的。其一，内 聚 力强 使得 他们往 往容 易 脱 离人 民大众。其二， 深受资产阶 级民 主 自由 思想 的影响 又多 使 他 们对 西方宗主国的政策 产生幻 想 。其三，学 习借 鉴西方 先进 国 家 的文 明时又容易产生轻 视非洲 的 文 化传统 和西 化的 苗头 。当 然，从整 体上看， 在民 族独立斗争中，他们这种两 重性中进步的一面 往往占 主导地位， 从 而使他们在民族主义 运动中起着极其重 要的作用。 在与西方文明 的长期接触 中，民族 知识分 子通 过两 种 文 化的 比较和对非洲传统 价值 观 的反 思 后深 刻 认识 到，“我 们是 二 十世 纪的人”，“不能回 到原 先 的 状态 中去，不能 回 到原 始 的黑 人 精神 中去”， 从 而提出了对西方文 明应 取的 正确态 度，最有 代表 性的是 桑戈尔提出的主动 同化 的思 想 。１ ９ ３７年 桑 戈 尔提 出 了他 的 著名 口号：“同 化，不要 被 同化。”他认 为，“同 化”这 个词 有 双重 意 义， “ 主 格的与宾格的，被动的和 主动的 ”。他用生物 学上 吸收 食物转 化为血肉的例子来 说明主体对客体的吸 收并不会导致自己 变为客 体， 从而得出 结论：“只 有一 种 同化 是 有 意义 的，那 就 是主 动 的同 化， 去吸收同 化。这是一个同化而 不是被同化的问题 。 ” ①

Ｊ ．Ｌ．Ｈｙ ｍａ ｎｓ ，Ｌｅ ｏｐ ｏ ｌ ｄＳｅ ｄ ａｒ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Ａｎ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ｌＢｉ ｏ ｇ ｒ ａｐｈ ｙ ，ｐｐ．８４～８ ５，９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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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恩克鲁玛也表 达了同样 的思想。 他 认为，西非 的教 育 要 培养 一批熟谙西方文化 且又不 脱 离非 洲环 境的知 识分 子 ， 他们 应 该要 求民族自决权， 以决定本民族文化 的发展与进步，他们必须 将西方 文明的精华与非洲 文明的精华结合在 一起。 有 的学 者将 桑戈尔 的“文化思想”归纳 为 两个 内容 ： 文 化 的 杂 交与 主动 的同 化。 实 际上这是一个主题 ： 即怎 样对 待外 来文化 的问 题。非洲 知 识 分子 正视时代潮流， 对西方文明采取明 智的态度：以非洲文化这 一母体 去积极主动地吸收 外来文明的精萃， 化为自己的养料 ， 希望 由此产 生一种崭新的非洲 文化。 几乎所有的非 洲第一代领导人都在 民族独立运动中遭 受过殖 民主义者或种族主 义政权 的 蔑 视、侮辱或 迫害。恩 克鲁 玛 因 为创 立并领导了较为激 进的人 民 大会 党而 遭到英 国殖 民 政 府的逮 捕。 他被关进监狱， 失去了自由。然而 ， 他在 坐牢期间居然赢得 了大选 的胜利。在 １９ ５７年的 选举 中，人民 大会 党获 胜，殖 民政 府 不 得不 将他放出来， 并委托他组 织政 府。 肯尼 亚非 洲民族 联盟 的 领 导人 肯雅塔因为被怀疑 暗中操纵了“茅 茅”运 动而被逮 捕 ， 在监 狱里被 关押了 ８年。尼雷尔被坦噶 尼喀 总督特 怀林描述 为“捣 乱者 ” ，特 怀林还告诫部下尽 量避免与他接触。尼 日利亚总督理查兹 将阿齐 克韦称为“一个 不 负责 的精 神病 患者 ”。曼 德 拉的 经 历更 是 具有 传奇色彩。他的政 治生活的大部分时间 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 非洲民族知识 分子的消极面也不时 表现出来。内聚力 强使他 们一度自视清高， 削弱了 他们 和广 大群众 的联 系。他们 当 中 有的 人甚至主张“精英治国论 ”。阿齐 克韦 在 １ ９３ ４年 就曾 极力 赞赏学 者的作用。他说： “是学者们 创造或毁灭世界 ”，“他们将 在人类历 史上流芳百世”。有的在 强调 非洲 黑 人的 统一性 时忽 略对 其他肤

① ②

Ｉ ．Ｇｅ ｉ ｓ ｓ ，ＴｈｅＰ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Ｍｏｖ ｅ ｍｅ ｎｔ ，ｐ． ３７３． Ｊ ．Ｌ．Ｈｙ ｍａ ｎｓ ，Ｌｅ ｏｐ ｏ ｌ ｄＳｅ ｄ ａｒ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Ａｎ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ｌＢｉ ｏ ｇ ｒ ａｐｈ ｙ ，ｐ． １１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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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色的团结， 如 南非的伦比德的“非洲主 义 ”虽然 鼓舞了 一代 黑人政 治家， 但诚如 坦博 所言，“非洲 主义”不 过是 种 族歧 视 的另 一 种表 现， 是一种排 外 主义，并不 利 于团 结 更 多 的 群 众，包 括白 人 群 众。 知识分子的特殊地 位和职业保障使他们 和下层人民有一条 明显的 界线。然而， 随着民族独立 运动 的 发 展， 到 第二 次世 界大 战以 后， 这些知识分子逐渐 认识到广大群众的革 命作用。 阿齐 克 韦 在 １ ９４ ８年 明 确 指 出，“群 众 掌 握 着 我 国 未 来 的 钥 匙。……如果对他 们背信弃 义， 我 们就 会完 蛋。我 们决 不 能 背叛 群众， 他们是 我们的支柱。” 这 样， 在 民族 独立 运 动日益高 涨和建 立全民族反对殖民 主义统 一 战线 的时 候，他们与 广大 群众 一 起加 入了争取民族国家 独立的 斗 争。同 样，运用 西方资 产阶 级 思 想时 容易对宗主国产生 幻想； 学习借鉴 西方文化时有一味 西化的苗头。 不容置疑， 西 方资产阶级 近代的 政 治 思想 在很大 程度 上推 动 了非 洲民族主义运动。 然而， 以西方政 治思想为武器，这本身反 映了非 洲民族知识分子思 想上的一种局限性。 他们在殖民统治机 构中的 双重地位和殖民政 府二战 后 进行 的宪 制改革，曾 一度 使一 些 知识 分子对殖民统治产 生了幻 想 。一旦 这种 幻想 破灭，他们 就 举 起了 反帝反殖的大旗。 当然， 对 非洲民族知识分 子的 整体 分析并 不意 味着 对 他 们的 阶级属性不加区别 。实际上， 在有 的情况下，知识分子组织 确实存 在着明显的阶级性 。例如，在苏 丹 民族 独立 运动中 起了 重 要 作用 的民族知识分子组 织毕业 生 大会 于 １９ ４ ２年向 殖民 政府 递 交 了一 份包括 １２条 建议的请愿 书。这些 要求 包括增 加苏 丹人 在 接 受教 育方面、 职业 方面和商业方面的机 会；对杰 齐腊 工程 实 行“苏丹民 族化”； 对 移民进 行 控制。 这 些 要 求 表明 了 一 种十 分 明显 的 阶级 要求。毕业生大会 实际上包 括了相 当数 量的 商业阶 层， 他 们 要求 ①

Ｎ．Ａｚ ｉ ｋ ｉ ｗｅ ，Ｚｉ ｋ ，ＡＳ 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ｆ ｒ ｏ ｍｔ ｈ ｅＳ ｐ ｅ ｅ ｃｈ ｅ ｓｏ ｆ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 ｉ ｗｅ ，ｐ ｐ．２ ３，１ ６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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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保护自己在城市里 各种商 业 活动 的利 益和种 植经 济 作 物的利 益， 而“杰齐腊工程民 族化 ”则 反映 了当 地 广大 佃农 的要 求 。 因 此， 从整体上看， 在为争取国家独立的 斗争中，非洲知识分子这 种二重 性中进步的一面往 往占主 导 地位，从 而使 他们在 民族 解放 运 动中 起到了十分积极的 作用。

个 案 ：曼 德拉 民 族 主义 思想 的 缘 起与 演变 纳尔逊・曼德 拉 的 民族 主 义 思想 有 一 个 逐渐 发 展 演 变 的过 程。这种思想经历 了两次转变： 从 非洲主义即狭窄的 、 排外 的民族 主义到包括黑人、 印度人和有色人 的黑人民族主义；再从黑 人民族 主义到包括一切南 非人的南非民族主义 。曼德拉的这种思 想演变 是与南非政治形势 的发展和曼德拉本人 在南非政治舞台上 的地位 变化紧密相连的。 曼德拉出身于 科萨族滕布 人贵 族家 庭， 其 父任 大酋 长 的 重要 顾问。他从小即受 到黑人民族主义的 熏陶。 他 曾满 怀激 情地回 忆： 在孩童时 代， 村 里老人经常给孩子们 讲述白人到来之前 的美好 时光。 “我们的人民安居 乐业，在 国王 和长老 们的 民 主 统治下，在 这个国家自由往来 。……我们拥有土地 、 森林和河流 ， 我们 建立并 管理自己的政府，我 们 控 制 着 自己 的 军 队，组 织自 己 的 贸 易 和商 业。 ” 同时， 老人还给 孩 子们 讲起 祖辈 们为 保 卫自 己 国土 而 奋战 的故事， 如祖 鲁人丁干和 班巴 塔， 科 萨人 欣查 和马卡 纳， 以 及 北部 Ｊ ｏｈ ｎＭａ ｒ ｋａ ｋｉ ｓ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ａ ｎｄＣｌ ａ ｓ ｓ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ｔ ｈｅＨｏ ｒ ｎ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Ｕｎｉ ｖｅ ｒ － ｓ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７， ｐｐ． ４９～５０． ② 此个案 根据 本人的 论文 “曼 德拉 民族主 义思 想的 缘 起与 演 变 ”《北京 大 学学 报 （哲 学社 会 科 学 版）》（１ ９９７年 第 ６期 ）修 改而 成。需 要说 明的 是 ，该文 曾 以较 简 明的 文 本在《西 亚非 洲 》（１９９ ７年 第 ３期 ）上 发表 过。 当 本人 告 知 《北 京 大学 学 报 》后，编 辑 杜 家贵老 师坚持 要在 《北 京 大 学学 报 》上发表 更完 整的文 本。 ③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Ｂｏｓ ｔ ｏ ｎ： Ｌｉ ｔ ｔ ｌ ｅＢｒ ｏｗｎ， １９９ ４，ｐｐ ． ３～１２． ④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ＴｈｅＳｔ ｒ ｕｇｇ ｌ ｅｉ ｓＭｙＬｉ ｆ ｅ ， Ｌｏ ｎｄｏ ｎ， １９８６，ｐ． ２３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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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的塞库库尼等人反 抗白人入侵时的 英勇 斗争。这 些 人 的姓 名“被 整个非洲民族作为 骄傲和光荣而传颂着 ” 。 父亲逝世后， 滕 布 人大 酋 长 荣 欣 塔巴 成 了 曼 德 拉的 监 护 人。 他有意地让曼德拉 列席各 种 会 议或案 件审 判。这样，曼 德 拉 熟悉 了自己社区的管理 程序，也清 楚了 每个成 年人 的责任 义务 。 审案 过程的起诉、 辩护、盘问和判决以及会议 上人民和小酋长的 尖锐指 责和批评， 给 曼德拉留下 了深 刻印 象。后来 在法庭 辩护 时 他 自豪 地宣称： “在这样的社会中包 含 着革 命民 主制度 的种 子。在其 中， 没有人会被置于 奴隶 和 农奴 的 地 位，也 没有 贫 穷、困 苦 和 不 安全 感。这些， 一 直鼓舞着我和我的同 事 们进行 政治斗争。” 可以 说， 对前殖民主义时期 和平宁 静 生活 的向 往，对抗击 白人 入侵 的 非洲 民族英雄的缅怀和 青年时代对社区事务 的亲自参与在曼德 拉的心 灵里播下了南非民 族主义思想的种 子。１ ９３ ８年，曼德 拉来 到黑尔 堡大学 学习。黑尔堡大学为 苏格兰传教士于 １９ １ ６年所建，是非洲 招收黑人学生的第 一所大学。 当时传教 士办学 的目 的主 要有两 个： 传播西方 的基督教文明与传授 实用 的基 本 知识。 然而，正是 这些教育设施和办 学活动，造 就了 一大批 非洲 民族主 义者 。 他们 中间有贾巴伍（全非大会 主席）和约翰・ 杜贝、塞姆、苏 玛、坦博和 曼德拉几位 非国大主 席，还有泛非 主 义者大 会 主席 罗伯特 ・索布 克韦和黑人觉悟运 动领导人斯蒂夫・比 科。 在黑尔堡大学 ， 纳尔逊・ 曼德 拉进 一步受 到黑 人民 族 主 义的 感染。他在家乡已 产生的那种民族主义 的朦胧意识在学校 里较浓 厚的政治空气培育 下开始逐渐萌发出来 。人类学教授马修 斯对政 《曼德拉 １ ９６２年 法 庭 辩 护》，参见 杨立 华 ：《南 非 黑 人领 袖 纳 尔 逊 ・ 曼 德 拉 》， 附一，社科 文献 出版社 ， １９８８年 ，第 １３ １页 。 ② 《曼德拉 １ ９６２年 法 庭 辩 护》，参见 杨立华 ：前引书 ， 第 １ ３２页 。 ③ Ａ．Ｈ． Ｓｐａ ｒ ｋ ｓ， ＴｈｅＭｉ ｎｄｏ ｆ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ｅ ｗＹｏｒ ｋ， １９９ １，ｐ １９６． 其 他招收 黑人 学生 的南非 学校有 拉乌 代尔中 学、希尔 德敦中 学、亚当 斯学院 、圣彼得 学校 、 基 纳顿 学 校等 。 ④ ＬｅｏＫｕｐｅ ｒ ，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Ｂｏ ｕｒ ｇｅ ｏ ｉ ｓ ｉ ｅ ，ＮｅｗＨａ ｖ ｅ ｎ，１９６５，ｐｐ．１４ ２～１４ 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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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社会政策直言不 讳的抨击和贾巴伍教 授对科萨人历史的 渊博学 识使他大开眼界。 除了一般 的课堂 学习 和文 体活动 外， 他 与 同学 们一起参加讲演、 辩论，抒发自己的感情 和对事务的看法。 他与其 他同学一起收听英 国广播 公 司播 放的 丘吉尔 的演 说 ， 期待 二 战结 束和英国获胜。由 于他积极 投入学 生运 动，很快就 成为 学 生 代表 委员会的成员， 后因组织 学生 的抗 议活动 而被 校方停 学。 短 短三 年的大学生活， 不仅锻炼了曼德拉 的组织能力，丰富了他的 社会经 验， 而且使他 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 的青年知识分子，奥立弗 ・坦博 即是其中之一。 这对他 的民族主义思想的形 成有着重要影响。 曼德拉在沃尔 特・西苏鲁 的介 绍下 于 １ ９ ４ ４年 加入 非 洲 人国 民大会， 正式 投身 于黑 人 解 放运 动。 此 时 的 非国 大 主席 是 苏玛 博士， 他奉行 的温和稳健 的策略 路 线 引起 了新一 代民 族主 义 者的 强烈不满。在此期 间， 西苏鲁、坦博、 索布克韦、曼德拉等人 经常会 面， 一起讨论 南非黑人民族解放运 动的现状，但更经常的话 题则是 非洲人国民大会的 前途问题。他们认为 以苏玛博士为首的 领导层 不是完全的民族主 义者， 难以代表 南非 黑人 利 益； 非 国 大支 持“土 著代表委员会”，对白人政府 过 于迁 就，没有采 取必 要的 行动。为 了更好地改造非国 大， 这批青年民 族主义者决定成立 青年联盟，以 非国大隶属组织的 形式开展工作。 此时对曼德拉 思想 影响 最大 的是 安 东・ Ｍ．伦 比 德。 伦 比德 是一位祖鲁族农业 工人的 儿 子， 他 提 出的 非洲主 义哲 学鼓 舞 了整 整一代黑人民族主 义者。曼德拉说，“从我 一听到 伦 比 德说话 起，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ｐｐ ． ３７～４５． ② 在《斗争 是我的 生命 》的 附录“自 传 笔 记 ”中 ，曼 德 拉 写 明 是 １ ９４ ４年 加入 非 国 大；但在他 的《自 传 》中，曼德拉 没有 写 明 加入 非 国 大 的时 间 ，却 提 到他 参 加 了 １ ９４ ３年 去拜会 非国大 主席 苏玛的 青年 代表团 。 ③ Ｈｅ ｉ ｄ ｉＨｏ ｌ ｌ ａ ｎｄ，ＴｈｅＳ ｔ ｒ ｕｇｇｌ ｅ ：Ａ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ｎｇｒ ｅ ｓ ｓ ，Ｎｅ ｗ Ｙｏｒ ｋ， １９８９， ｐｐ．５ ３～６１．“土著代 表委 员 会”是 １９３６年建 立 的 有 咨询 权 而 无 立法 权 的 土 著 议 会， １９４６年自行 解散 ， １ ９５１年 正式取 消。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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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看见了 一位用独特的和令人 吃惊的方式思维的 有魄力 的人物。 ” 在伦 比德的 非 洲 主 义哲 学中 ， 他 提 到要 振 作种 族 自尊 心， 并鼓吹统 一非洲的使命。他可 以说是 １ ９ ４ ０年 代南非黑人青年 知识分子的精神领 袖， 纳 尔逊 ・曼 德拉等 人都 深受他 的影 响。这 在曼德拉参与起草 的青年联盟的两个早 期文件中看得出来 。 １ ９ ４３年的非国大代表大会 通过决议，批准成 立非 国大 青年联 盟。１ ９ ４４年复活节， 在 约翰 内 斯 堡艾 洛 夫街 的 班图 人 社 会中 心， 青年联盟正式宣告 成立，并发 表了 成立宣 言。宣言 在分 析 南 非问 题的症结时指出： 白人与黑人的 接触导 致了 互 相 冲突，“这 严重阻 碍了南非民族形成 的进程”。 白人 以 优越 的军事 技术 和组 织技能 夺走了黑人长期赖 以为生 的 土地，剥 夺了 他们寻 求独 立命 运 和自 由生活的一切安全 保障。然而， 非 洲人并未接受这一 命运的摆布， 他们拒绝接受非洲 人是一个被征服的种 族因而必须被灭绝 这种理 论。为了自治， 非洲人将 不惜任 何 代 价。宣言 提出 了非 洲 青 年的 信念、 非洲人 国民大会的目的、青年联盟 的性质以及三年内 的工作 计划， 并庄严 宣告：要通过非 国大建 立一 个坚 强的民 族团 结阵 线， 这将是非洲人战胜 压迫的最大保证，“非 洲 的事业 必将 胜利”。尽 管曼德拉在这批青 年人中 阅 历最 少，但他 对白人 和共 产党 的 警惕 与其他非洲主义者 一样。因而， 宣 言也提到，青年联盟可以 借助外 来的思想， 但 它反对将外来思想全 盘照搬到非洲。 １ ９ ４８年， 曼 德拉 被选 为 青年 联盟 全 国 书记。 这一 年，青 年联 盟全国执委会提出 的基本政策文件更注 重对非洲民族主义 的理论 阐述。与成立宣言 一样，它将非 洲 作 为一 个整体 看待。 这 一 文件 有两点值得注意： 第一，它将 非洲民 族主 义的 两股潮 流加 以区 别。 一种以马库斯・加 维“ 非 洲人的 非 洲”为 口号，主张将 欧洲 人赶下

① ②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ｐ． ８ ４． Ｉ ｂ ｉ ｄ．，ｐｐ． １ １～２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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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海去， 这是一 种极端的过 激革 命的 民族主 义。青年 联盟 主 张 的则 是温和的非洲民族 主义，即非 洲主 义。青年 联盟认 识到 南 非 的实 际情况 ， 认识 到 不同 种 族 集 团 将在 南 非 存在 下 去。“但我 们 坚持 种族间的和平和进 步的条件是放弃白 人统治”， “我们 的目 标是为 非洲人民赢得民族 自由”。 第二， 文 件对南非的四 个种 族 集团 分别 进行 了分 析。 非 洲人 是南非最大的集团 ， “他们是 非洲民 主运 动 的关键 ”。 在这 一运动 中， 非洲民族 主义的信条 是惟一 能 为 黑人 群众提 供自 信和 能 量的 动力。对印度人的 分 析 基本 上 是 消极 的，“只 要他 们 不破 坏 和阻 碍我们的解放斗争 ， 我们不应将他 们看做侵略者和敌 人， 有 色人与 非洲人不 同，虽 然 他 们 亦 遭 受 压 迫，但 其 程 度 有 别 于 非 洲 人 ”。 “ 他 们应该组成一个有色 人民 族组 织 来领 导为有 色人 争取 民族自 主的斗争。”值得 注意 的是，尽管 文件 将欧 洲 人分 为两 类，并 指出 一小部分欧洲人热 爱公正 谴 责种 族压 迫，但对整 个集 团的 看 法是 否定的。“非洲人在政 治斗 争 中 如 果 期望 欧 洲 人 的 鼓励 或 帮 助， 这只能是浪费时间 和背叛自己的力量。 ” 由于非洲主义 的鲜明立场 吸引 了大 部 分黑 人民 族主 义者，经 过 ５年 的艰苦努力，青年联盟终于 在 １ ９４ ９年赢得 了非国大的领导 权。在代表大会上 ， 莫罗卡被青年 联盟推选为非国大 主席，苏玛博 士落选。青年联盟 领导人沃 尔特・ 西苏 鲁当 选为非 国大 秘书 长。 代表大会通过的 行动 纲 领 提出 了 一个 非 常 具 体 并 切实 可 行 的计 划。这一纲领以争 取“ 民 族自主”为目标，致力于 从白 人统 治下获 得自主 并达到政治上的独立 。 “这 意味着 不接 受分治、隔离、受托 人地位或白人领导 权等概念。 ” 作为青年联盟 的领导人，曼德 拉不 仅在思 想上 深受 非 洲 主义

① ②

Ｉ ｂ ｉ ｄ，ｐ．２ ６．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ＴｈｅＳｔ ｒ ｕｇｇ ｌ ｅｉ ｓＭｙＬｉ ｆ ｅ ， ｐｐ． ２８～３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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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的影响， 在行 动上亦有所体现。在 讨论青年联盟的指 导思想时，奥 立弗・坦博认 为 “非 洲 主 义 ”是 种 族 歧 视 的 另 一 种 形 式，主 张 用 “ 民 族主义”一词更 适合。这既可 为白人留 下一条 路 ， 也可 使深受 基督教精神影响的 黑人易 于 接 受。他认 为在 黑人中 间， 力 争 为白 人所接受的愿望与 剥夺其特权的要求一 样强烈。而曼德拉 与伦比 德等人则反对这一 主张。他 们认为，自 由派 白人由 于害 怕 黑 人的 反抗， 多年来 一直鼓吹温和行动，从而大 大妨碍了有效的黑 人反抗 力量的增长。而这 种期望为白人接受的 想法大大削弱了黑 人的决 心， 使他们易 受温和派影响。只有 坚持非洲主义，才能唤醒 黑人的 自尊， 恢复对 过去的骄傲 和对 未来 的信心。 他们坚 持非 洲 主 义的 另一个原因是， 如果提倡多种族的 民族主义运动，其领导权 必将旁 落至其他种族手中 ， 这只会削弱非 洲黑人的力量。 从 １９ ５ ２年到 １９ ６ ４年可谓是曼德 拉民族主义思想逐 渐成熟的 阶段。这一阶段的 重要标志是他看到了 黑人与其他种族合 作的必 要性。为了反对政 府的种族 隔离法 令，非国 大与印 度人 大 会 通过 酝酿， 决定于 １ ９５ ２年 ６月 ２６日 联合 发 动一 场蔑 视运 动。 这 是非 国大斗争策略的重 要转折点， 它表 现在两个方面：非暴力抵 抗和与 其他种族的联合。 被挑选的 志愿人 员采 取非 暴力行 动， 有 意 违反 各项种族主义法令 ， 自愿 走进 监狱 。玛 丽・ 本森是 这样 描 述 蔑视 运动的： “在响应号召的 １ ００ ０ ０名志 愿者中， ８ ５ ０ ０多 人不顾 警察暴 行的威吓， 不 顾雇主的开 除，也不顾 大量 报纸 和电台 的恶 意宣 传， 自愿走进监狱。有 些教师过 去很少 参加 活动，也丢 掉职 业 参 加反 抗。联合国受到激 励， 开始讨论种 族隔离问题，世界舆论对 非白人 的反压迫运动 予以 前 所未 有 的 认 真 关注。 甚 至南 非 政 府 也 不谈 ‘ 白 人统治’而开始 谈 起‘班图斯 坦’和 班图 人自 治问 题来 了。非

①

Ｈｅ ｉ ｄ ｉＨｏ ｌ ｌ ａ ｎｄ，ＴｈｅＳ ｔ ｒ ｕｇｇｌ ｅ ：Ａ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ｎｇｒ ｅ ｓ ｓ ，ｐ． ６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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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国大的威信提高了 。 ” 曼德拉在运动 中担任全国 志愿 者总 指 挥，与印 度人 大 会 书记 卡恰利亚一起， 出色地组织了这场 被 称为“惊 人的胜 利”的 反抗运 动。同时， 他 也认识到，要取得 黑人 解放 运 动的 胜利，只 有 联 合其 他受压迫种族才有 可能，但他 对白 人仍持 怀疑 态度。曼 德 拉 充分 认识到蔑视运动的 重大意义， 认为 它鼓舞了南非人民 ， 使之 成为了 一支有战斗性的毫 不妥协的队伍，“全 国都变 成了 战 场， 争 取解放 的力量与反动邪恶 的势力进行着殊死的 较量。我们的旗帜 在每一 个战场上飘扬， 成千上万 的同 胞团 结在它 周围。我 们掌 握 着 主动 权， 争取自由 的力量展开全面进攻 ”。 由于曼 德 拉等领 导人被当 局软禁， 蔑视 运动难以 持 续，遂于 年底 结束。通 过这 场运 动，曼德 拉已成为非国大著 名的黑 人 领袖，并 当选 为非国 大德 兰士 瓦 省主 席和全国副 主席，协助新 当选的非 国 大主席 阿 尔伯 特・卢 图利开 展工作。针对政府 采取的新 的镇压 措施 ， 曼 德拉认 识到 最 紧 迫的 任务是巩固胜利、 保存组织，“为 重 新发起 进攻 积 聚我们 的力 量”。 为了适应新形势，曼德 拉 提出 了 Ｍ—— —计 划 （或 称 曼德 拉 计划 ）， 对非国大组织工作 进行改 造 ， 要 求 加 强基 层支部 和党 小组 的 组建 工作。 这是曼德拉对非 国大组织建设的重大 贡献。 非洲人国民大 会和印度人大会在成 功合作后积极进行 组织整 顿工作。与此同时 ， 南非有 色人 大 会和 白人 的民主 人士 大 会 相继 成立， 多种族 合作的局面开始形成 。这时，刚从美国执教归 来的非 国大思想领袖马修 斯 教 授建 议 立 即成 立 国民 议 会，即 “人 民 代表 大会”， “要代表本国 的全 体 人民，不 分种 族 和肤 色”，并 为 未 来的 民主南非草拟出一 部自由 宪 章。这 无疑 是一 个高瞻 远瞩 的建 议。 非国大开始联络其 他民 主政 党 以 建 立“人民 代 表大 会 ”。 非 国大 ① ② ③

Ｍａｒ ｙＢｅ ｎｓ ｏ ｎ， Ｓｏ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ｅＳｔ ｒ ｕ ｇｇ ｌ ｅｆ ｏｒａＢｉ ｒ ｔ ｈｒ ｉ ｇｈｔ ，Ｌｏ ｎ ｄｏｎ ， １９８５，ｐ． １５９． 《自由之 路无坦 途》，参 见 杨 立华 ： 前 引书 ，附 一，第 １０ ９页 。 Ｔｏｍ Ｌｏｄ ｇ ｅ，Ｂｌ ａｃ ｋ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 ｃ ｅ１ ９４５， Ｌｏｎｇｍａ ｎ ，１９ ８３，ｐｐ． ７５～７ 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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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标很明确， “不是由（非洲人）国民大 会 来统治南 非，而是所有 的非洲人将全力参 与（对 南非 的）所有 权及 其管 理”。 １ ９８ ５年 ６ 月 ２５日至 ２ ６日， 南非 人民大 会正 式召 开。这 是非 国大 联 合 印度 人大会、 有色 人大 会、［白 人］民 主人 士 大会 和 南非 工 会召 开 的五 方会议， 是南 非第一次真 正有 代表 性的民 主盛 会。四个 种 族 的代 表欢聚一堂， 共商大计。 大会通过了非 国大 起草 修 改的 《自 由宪 章》。 宪章 声 明：“我 们， 南非人民 ， 向全 国和全世 界宣告：南 非属 于在南 非居 住 的 全体 人民， 黑人和 白人。除非根据全体 人民的意志，任何政府都 不能正 当地享有权利。 ”除了提出很 多具 体的 民主要 求外，宪 章对 民族问 题格外重视， 要求在政治、经济和社会方 面给予一切民族集 团以充 分的平等权利， “一切民族集 团应 受法 律保护，不 使其 种族 和民族 自尊受到侮辱”。 然而，也正 是这 种 “一 切 民 族”的 提法，导 致了 非国大的分裂。忠 于伦比德 的非洲 主义 者认 为， 非 国大 的 领 导人 已被白人收买，放弃 了 非 洲 人 的斗 争 目 标。“这些 领 导人 认 为南 非和南非的财富属 于全体 居 住在 南非 的人们，即 属于 外国 霸 占者 和本土剥夺者， 外国强盗 和本 土受 害者所 共有。他 们对 外 国 主人 及其土著奴隶、 白人剥削者和本土 的被压迫 者一视 同仁。 ” 最 后， 虽经曼德拉一再劝 阻， 这 些非洲 主 义 者仍 由索布 克韦 率领 退 出非 国大，在 １ ９５ ９年成立泛非主 义者大会。曼德拉则 被他们归于所谓 “ 宪 章派”。 究竟是什么原 因促 使曼 德拉 从一 个 坚定 的 “非 洲 主义 者 ”转 变成为一个愿 意 与 所 有 其 他 种 族 合 作 共 同 建 立 新 南 非 的 “宪 章 派”呢？从根本上 说，实际 斗 争 的 经 验使 他 改 变了 对 印度 人 和白 Ａｌ ｂｅ ｒ ｔＬｕｔ ｈｕｌ ｉ ，Ｌｅ ｔＭｙＰｅ ｏ ｐ ｌ ｅＧｏ ，Ｌｏ ｎｄｏ ｎ， １ ９６２， ｐ．８２． ② Ｇｒ ｅ ｇＭｃＣａ ｒ ｔ ａ ｎ，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１９９０， ＮｅｗＹｏｒ ｋ， １９ ９０，ｐ ｐ．６７～７１． ③ 理查德 ・吉 布逊：《非洲 解放 运 动：当代 反对 白人 少数 统 治的 斗 争》，上 海人 民 出版社 ， １９７５年 ， 第 ７１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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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人特别是共产党人 的看法。 在早期，曼 德拉 对共产 党的 看 法 是否 定的。他在威 特 沃 特 斯 兰 德 大 学 读 法 律 时 被 认 为 是 “强 烈 反 共 的”。 曼 德拉的反 共 态 度 导致 他 和 非国 大某 些 成员 曾提 议 将共 产党人开除 出 非 洲 人 国 民大 会，但 此 提 议 遭 到 大 部 分 成 员 的 否 决。 曼德拉之所以不 赞成 共 产党 的 哲 学，大 致有 四 个方 面 的原 因。首先， 他 坚信非洲的酋 长制，认 为这 才 是符 合非 洲人 的制 度， 而共产党要打破现 存的社会制度， 这使他难以接受。 其次，曼德拉 是在一个严格的宗 教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共产党被认为是 反基督 的， 这一点曼 德拉不能容忍。再次 ， 南非 共产党在第二次世 界大战 时表现出来的摇摆 不 定 的政 策 （先 是 主 张不 卷 入战 争，继 而 在苏 联参战后又动员群 众全力支持）失 去了 南非黑 人的 广泛 支持。最 后， 曼德拉难 于接受阶级斗争高于 种族斗争、阶级矛盾高于 种族矛 盾的观点。 １ ９ ５０年， 南非政府公 布 “镇 压共 产主 义 法案 ” ，授权 司 法 部长 可任意逮捕任 何他 认 为是 共 产 党 员 的人。 受 两位 共 产 党 员 的邀 请， 西苏鲁 决定组织 非国大 的成员参 加 ５月 １日举 行的反 对这一 法案的示威活动。 曼德拉 极 力反 对，并设 法阻止 这次 行动 。 虽然 示威活动遭到白人 政府的 镇 压， 但 共 产党 人的组 织才 能和 献 身精 神给曼德拉留下了 深刻的印象。 １ ９ ５２年的蔑视运动实 际上是借 鉴了 １９ ４６～１ ９ ４ ９年印 度人 的非 暴力 运 动的 经验 而发 起的 。 在运 动中， 曼德拉 从卡恰利亚 等印度 人 大 会领 导人身 上更 进一 步 认识 到受压迫种族 合作 的 必要 性。然 而，他对 白 人 的 偏 见并 未 改 变。 从 １９ ５２年 ６月的蔑视 运动到 １９ ５ ５年 ６月《自 由宪 章》的通过，此 间发生的三件事促 使曼德拉逐渐改变了 他对白人的态度。 １ ９ ５３年初， 卢图利酋 长与马修斯教 授等一些 非国 大执 委会的 ① ② ③

Ｍａｒ ｙＢｅ ｎｓ ｏ ｎ， Ｓｏ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ｅＳｔ ｒ ｕ ｇｇ ｌ ｅｆ ｏｒａＢｉ ｒ ｔ ｈｒ ｉ ｇｈｔ ，ｐ ．９５． 《我 准备 献出生命：１ ９ ６４年的 法庭供 述》，参见杨立华 ：前引书，附一，第 １６ ０页 。 Ｈｅ ｉ ｄｉＨｏ ｌ ｌ ａｎｄ ，Ｔｈ ｅＳｔ ｒ ｕｇｇｌ ｅ ： Ａ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Ｃｏ ｎｇ ｒ ｅ ｓ ｓ ， ｐｐ． ７ １～７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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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高层领导人被一些 筹备成立自由党的白 人邀请开会。当他 们拒绝 向其他执委会成员 透露会谈详情时， 曼德拉提出异议 ， 指责 他们被 白人吓住了， “对白人伙伴比 对自己 的非 洲 同志更 为珍 视”。此举 遭到卢图利和马修 斯的强烈反驳。马修 斯气愤地批评曼德 拉对白 人毫无所知， 卢图利更是 以辞 职来 表示抗 议。曼德 拉最 后 只 好赔 礼道歉。此事促使 他反省自己的看法。 １ ９ ５４年，德兰 士瓦 法律协 会以曼德拉从事与 律师身份不符的活动 向最高法院提出要 将他从 律师中除名。当此 事披 露 后，他 收 到 各 种 信 件，表 示 愿 意 为 他帮 忙， 一些非常 有名的阿非里卡人律 师亦自告奋勇，很多人自 己就是 国民党成员。最后 ， 约翰内 斯堡 律 师协 会主 席沃尔 特・ 波 洛 克出 庭并由另一 位律师事 务所的著 名律师 威 廉・ 阿隆森 协助，一起为 曼德拉辩护。两人 都是白人， 两人 均免费为他服务。 最后，法官驳 回了德兰士瓦法律 协会的 请 求， 声 明 曼德 拉有权 利为 自己 的 政治 信仰而斗争。此事 对曼德 拉 震动 很大。 他 认识 到，在黑 人 争 取自 由的斗争中， 应该充分团结白人。 第三件事则是群众 对他的教育。 为了起草《自由宪章》， 民 族行动委员 会向各项 政治派 别和 个人发 出了咨询建议信， 要求各 方提 出自 己对未 来南 非的看 法。 回 信十 分踊跃， 建议 切实中肯。绝大部分 都认识到南非的现 实， 主 张黑人 与白人和平共处， “我们 称南 非 人为 黑人 和白 人 ”，曼 德拉 深 有感 触地说， “一般人的 建议 往往 比 领袖 们 的看 得 更远。”这对 他 教育 很大。 同时， 一些 白人共产党员（如 他 的法律 老 师和辩 护律师布 莱姆・费希尔）为黑人解 放事 业而 斗 争的 献身精 神亦 使他 深受感 动。这种种因素使 他逐渐 改 变了 对白 人的成 见。非 国大 被禁 后， 曼德拉组建了“民族 之矛 ”，这一 组织 接 纳各 种 族的 人，而 共 产党 员在其中起了极其 重要的作用。 这一时期， 曼德拉的民族 主义 思想 还可反 映在 他两 次 在 法庭 ①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ｐｐ ． １３７～１３８，１ ４１～１ ４２， １４９～１５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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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作的长篇辩护词 中。他坚持自己反对 白人至上和白人统 治的南 非宪法和政权，但坚 决 否 认 自 己是 一 个 种族 主 义者。 “我 不 是一 个种族主义者。我 憎恶种 族 主义。 因为 我 认为 它是 野蛮 的东 西， 不论它来自一个黑 人 或一 个白 人。 ”同 时他 也提 出了 对 “非 洲人 ” 一词新的解释： “非 洲 人 国民 大 会认 为，所有 的 人，不 管他 属 于哪 一个民族集团， 无论他们 皮肤 的颜 色， 只 要他 们以南 非为 家，并相 信民主和人人平 等的 原 则，都 可以 被 视 为 非洲 人。”这 与 １ ９ ４ ８年 青年联盟的政策文 件中对“非洲 人 ”的限 定相比，显然 大大 前进了 一步。同时， 他指 出：“鼓励 我 们的 理 想 是实 现 一个 民 主共 和 国。 在那样的共和国里 ， 所有 的南 非人 都 享有 人权，而无 丝毫 歧视；非 洲人与非非洲人将 能和平 相 处， 有 共 同的 国籍和 对这 个国 家 的忠 诚。 ” 在这里， 曼德拉虽然提出 了“非洲人”的新概念，但他并未强 求， 而是提供 了两种选择。 在 １９ ６ ４年的叛国 案审判中，曼德拉表达了同 样的思想。他利 用法庭供述的机会 ， 一方 面强调 政 府 已剥 夺了非 洲人 的所 有 反抗 手段， 致使“除暴力之外， 非洲 人民 没 有其 他手段 取得 反对 白人至 上主义的胜 利 ”， 但 另 一 方 面 又 对 暴 力 将 引 起 的 后 果 表 示 担 忧。 他担心暴力反抗将 导致种 族 对 抗和国 家分 裂。同时，他 详 细 阐述 了非国大与共产党 的关系。 他明确 指出 ： 和 南非共 产党 的 合 作并 不是因为他相信共 产 主 义，而 是因 为 共 产党 是 “南 非 惟一 准 备把 非洲人当做平等的 人看 待 的政 治 组织 ”， 同 时 亦因 为 共产 党 人支 持非洲民族解放事 业。最后，他 阐 明自 己所 进行的 民族 解 放 斗争 的性质， “在我的一生当中， 我 已经 把 自己 献给了 非洲 人民 争取生 存权利的斗争。我 与白人 统 治进 行了 斗争，也反 对黑 人控 制。我 珍视实现民主社会 的理想。 在那样 的社 会里，所有 的人 都 和 睦相 处， 具有平等 的权利。我希望为这 个理想而生活，并去实现 它。但

①

《曼德拉 １ ９６２年 法 庭 辩 护》，参见 杨立华 ：前引书 ， 附 一，第 １３６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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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果需要， 我也准 备 为这 个理 想献 出生 命。” 尽 管 曼德 拉 在此 后 ２５年里被 剥夺了向人民表达自 己思想的权利， 但他对南非民族 主义的信仰和牺牲 精神极 大 地鼓 舞了 ７ ０年 代的黑 人觉 悟 运 动和 ８ ０年代又 一次兴起的黑人运动 。 二十多年的铁 窗岁月不仅 磨炼 了曼 德 拉的 意志，亦 使 他 的民 族主义 思想有了新的充实。 如果说，从青年联盟到 １ ９６ ４年的叛国 罪审判， 他已 从一个激进 的青年 民 族 主义 者变成 一个 非国 大 的政 治领袖； 那么 ， 铁窗 生涯则进一步将他磨 炼成南非无可争议 的黑人 领袖。同时， 他也开始学会 从南 非 被压 迫人 民的利 益而 不 仅 仅是 非国大一个政党的 利益来考虑问题。正 如一位难友玛拉哈 吉指出 的， 任何黑人 组织，只要是为了黑人的自 由解放和结束民族 压迫而 战， 不管他们 的政见如何 不同，策略 如何 相异，但凡 谈到 南 非 的未 来， 没有不提 到曼德拉的。 他的 思 想和 威望 也成了 未来 南 非 的希 望。１ ９ ７６年 ６月 １ ６日， 索韦托的黑人 学生 上街游 行 ， 抗议 政府当 局强行推行阿非里 卡语的教学， 警 察向年幼的学生开 枪， 引 发了持 续一年多的反对种 族隔离制的黑人暴动 。运动波及 １６ ０多个黑人 城镇， 从１ ９７ ６年 ６月 到 １９ ７ ７年 １０月 间，死亡人 数至 少达 ７ ００人 左右。 暴动发生后，曼德拉立即从监 狱发 出呼吁，号 召 南 非人 民“团 结起来！动员起来 ！继续战斗！在统一 群众运动的铁砧和 武装斗 争的铁锤 之 间 将 种 族 隔 离 制 和 白 人 少 数 种 族 主 义 统 治 击 得 粉 碎！ ”在这 封充满激情的信中 ， 他将 民 族团 结和种 族合 作的 思想表 达得更为具体。他 指出， 种族隔离 制从一开始就伴随 着罪恶、残暴 和非人道。所有的 黑人— ——非洲 人、有色人 和 印度 人全 都 反 对这 ①

《我准备 献出生 命：１９ ６４年的 法庭供 述 》，参 见 杨立 华：前 引 书，附 一，第 １６７～

１６８页。 ② Ｖ．Ｇｏ ｒ ｏｄ ｎｏ ｖ，Ｓｏ ｗｅ ｔ ｏ ，Ｍｏ ｓ ｃｏ ｗ，１９８８，ｐｐ．１６０～１９５．葛 佶 ：《南 非 ———富 饶 而 多 难 的土地 》， 世 界知 识 出 版 社，１ ９９４年，第 ２４９～２５０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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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制度。 ”群众暴动已说明了 一个 不可 辩驳的 事实：种 族隔 离制已 无法容忍。他进 一步 指 出，“胜利 的 首要 条 件 是 黑 人团 结 。 任何 分裂黑人， 劝 诱黑人和唆 使一个 黑 人 集团 去反对 另一 个黑 人 集团 的努力 必须坚决挫败。”我们 注意到， 他的 “黑人”概念是 包括有色 人和印度人的。他 也没有忘记与 白人民 主派 的联合 。 “我 们的人 民— ——非洲人、 有色人、印度人和民主派 白人必须团结成一 道统一 群众行动的巨大坚 实的反抗长城。 ” 很明显， 曼德拉已充分认 识到 在未 来斗争 中团 结一 切 力 量的 重要性。在接受美 国乔治敦大学法律教 授塞缪尔・戴希对 他的狱 中采访时， 曼 德拉提出了建立一个 非种族主义南非的 起码条件：一 个没有黑人家园的 统一国家， 中央 议会的非种族选举 和一人一票。 他反复强调， 南非的白人与非洲 其他地 方的 白 人 不同，“南 非白人 属于这里。这里是 他们的家。我们希望 他们住在这里和我 们分享 权力。 ” 这样， 他不仅赋予黑人 民族 解放 运 动以新的 意义，同时亦 为南非民族主义思 想充实 了 新 的内容。 此后，他 ６次拒 绝 了 博塔 总统关于有条件释 放的试探， 坚持 原则，反复强调黑人解放 运动团 结的重要性。 曼德拉逐渐从 非国大的领袖变为整 个南非民族主义运 动的领 袖， 这还可以 从以下事 实 看出：在 罗本 岛 监狱，直 至 １ ９ ７ ９年，对非 洲人、 有色人 和印度人亦实行种族 隔离制。他们的伙 食、 囚 服乃至 囚帽均 不相同。从 入 狱那 天 起 ， 曼 德 拉始 终 以 所 有 政 治犯 （包括 有色人和印度人）的代表 和 发言人 的身 份与监 狱当 局抗 争。他在 １ ９ ６９年 ４月 ２ ２日代表“在岛上和其他监 狱的同事”提交 给司法部 长的信是一典型的 例子。在 信中，他要 求当 局给予 黑人 政 治 犯与 白人政治犯一样的 待遇， 或是予以 释放，或是减免刑期。他 还经常

① ②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ＴｈｅＳｔ ｒ ｕｇｇ ｌ ｅｉ ｓＭｙＬｉ ｆ ｅ ， ｐ． １９５．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ｐｐ ． ４５２～４５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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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罗本岛的政治 犯要求 改 善监 狱条 件，为此曾 多次 受到 监 狱长 官的威胁。 其次， 从１ ９７ ０年代初期 以后被关进罗本岛监 狱的青年一代很 自然地将 曼 德 拉 看 做 是 自 己 的 领 袖。他 们 中 有 １ ９７ ３年 后 参 加 “ 黑 人觉悟运动” 而被 捕的 青 年学 生，亦有 索 韦托 暴动 以 后 被关 进去的青年激进分 子。他 们 敬仰 曼德 拉，崇拜曼 德拉。 当 他 们一 进监狱大门， 首先询问的 是曼 德拉 的情况。 曼德拉 亦关 心 他 们的 成长， 后来在 监狱里专为 他们 实行 了一个 教育 计划。他 不 仅 将自 己在国际上所获的 奖金（如 印度 政府 向他 颁发 的 “尼赫 鲁 奖”）用 于此计划， 还 广泛发动狱外的朋友 募捐。 同时，监狱 各派 政治力 量都将他看做南非 民族主 义 运动 的领 袖。而 １ ９８ ０年代 从 南 非发 起继而扩至世界的 “释放 曼德 拉”运动 更 说明 他已 成 为南 非 黑人 民族解放事业的象 征。 在曼德拉与南 非司法部长及其他有 关官员进行了长达 三年的 秘密会谈后， 博塔 决 定于 １９ ８ ９年 ７月 ５日 邀 请曼 德 拉 到 官 邸会 谈。为了使博塔更 明确非国 大的谈 判立 场，曼德拉 准备 了 一 封长 信。在信中， 曼德拉批驳了政府为 谈判设置的三个前 提条件，即非 国大放弃武力、 与南非共产党断绝 关系和放弃多数统 治的要求，详 细阐述了非国大的 政治主张。他日益认 识到消除南非白人 对多数 统治恐惧心理的重 要性，要求政 府 和 非国 大在谈 判中 须重 视 两个 中心问题： 第 一， 在 一个统一国家实行多 数统治的要求； 第二，白人 对这一要求的关注 和多数统治不意味黑 人对白人施加统治 的结构 保证。 在与博塔会见时 ， 曼德拉甚至 表示，黑人 反对 白人 种族主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ＴｈｅＳｔ ｒ ｕｇｇ ｌ ｅｉ ｓＭｙＬｉ ｆ ｅ ， ｐｐ． ２１５～２ １７， ２２ ４～２２８． ② 关于“黑 人觉悟 运 动 ”，可 参 见 Ｄｏ ｎａｌ ｄＷｏｏ ｄｓ ，Ｂｅ ｋ ｏ，Ｎｅｗ Ｙｏ ｒ ｋ：Ｈｅ ｎ ｒ ｙＨｏｌ ｔａ ｎｄ Ｃｏ ｍｐａ ｎ ｙ， １９ ８７［１９ ７８］，ｐ ｐ． ３６～４０， １５ ５～１６２． ③ 安妮・ 本杰 明编：《我的 心与 他 同在 — —— 温 妮 ・ 曼 德 拉 自述 》（秦 小 梅 译 ），世 界知识 出版社 ， １９８８年，第 １６ ０～１６ １页 ；杨 立 华 ：前 引 书，第 ８６～８８页。 ④ Ｇｒ ｅ ｇＭｃＣａ ｒ ｔ ａ ｎ，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１９９０， ｐｐ．９～１ 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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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政权的斗争可以 看做是 “一 场不 同 肤色 的兄 弟之 间的 斗 争”。 此时的曼德拉已开 始考虑政治解决的前 景。他希望看到一 个统一 而非分裂的南非， 他希望 看到黑 人 摆 脱白 人少数 政权 的统 治 而当 家作主， 同时 他亦希望白 人将 与黑 人并肩 参与 国家管 理。 可 以看 到， 曼德拉民 族主义思想的包容性 已愈来愈广泛。 曼德拉获释后 ，立即 投 入到 建 立 新 南 非 的斗 争。“当 我 从监 狱走出的时候， 同时 解 放被 压迫 者和 压迫 者 成为 我 的使 命。” 形 势发展已十分明显 ， 历史 将要 把他 推到新 南非 领导人 的职 位。他 深深懂得， 与 政府的谈判固然重要 ， 但民 心则是关键。不论 是电视 讲话或记者采访， 还是群众集会或 外交场合，他始终把黑人 的要求 与白人的担忧并列 ， 强调 非国 大必 须注意 两方 面的问 题。 在 获释 那天， 他即在 开普敦市政厅的群众 集会上重申了自己 的一贯主张： 反对白人统治， 亦反对黑人统治。 为解决黑人内部的 分歧和冲突， 他奔走于纳塔尔等 地， 呼吁黑人群 众加强团结，实现和平。 在德班 的一次群众集会中 ， 他动情地说：“我 给你 们中间 参加 了兄 弟争斗 的那些人的信息是 ： 拿起 你的 枪、 刀 和大 砍刀 来， 将 它们 扔 到 海里 去。关 闭那些死亡工厂。现 在就 结束战 争！ ”他发 出 号 召，要致力 于建立一个单一 的民 族。“我 们新 的 民 族 将 包括 黑 人 和白 人，祖 鲁人和阿非里卡人 ， 以 及说 其他 任何 一 种 语言 的 人们。”“要 达这 一目的， 我们 必须消灭一切形式的 派别活动和地方主 义。 ” 同时， 他 亦十分重视团结南非 白人，力争获得他们的支 持。他 反复强调非国大必 须竭尽 全 力消 除白 人对黑 人统 治 的 恐惧，尽管 这一恐惧毫无根据 。 他 赞扬白人主教科 伦索和 他的 女儿 们在反

① ② ③ ④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ｐ． ４ ８０．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Ｌｏ ｎ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ｅ ｄｏ ｍ，ｐ． ５ ４４． Ｇｒ ｅ ｇＭｃＣａ ｒ ｔ ａ ｎ，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１９９０， ｐｐ．２ ３，３ １～３４． Ｅ． Ｓ．Ｒｅｄｄｙ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ｎｄｅ ｌ ａ：Ｓ ｅ ｌ ｅ ｃ ｔ ｅ ｄＳ ｐ ｅ ｅｃ ｈｅ ｓｓ ｉ ｎ ｃ ｅＨｉ ｓＲｅ ｌ ｅ ａｓ ｅ ，ＮｅｗＤｅ ｌ ｈｉ ， １ ９９０，

ｐ ． １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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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对种族隔离制斗争 中所作 的 贡献；他 也抨 击白人 右翼 保守 党 领导 人特鲁尼赫特离间 非国大与广大白人的 阴谋。很多南非白 人消除 偏见， 加入非 国大，他欣 喜 地指 出：“这个 国 家 的很 多 白人 正 在加 入非国大， 因 为他们已认 识到非 国 大 的政 策是我 国种 族之 间 和平 与和谐的保证。我 们呼吁白人反对右翼 势力分化我们人民 的一切 努力。我们要使我 们的南非 白人兄 弟姊 妹们 放心，我们 的 政 策没 有什么值得害怕。 ” 然而， 使 他殚精竭虑的 问题 是 如何 团结 白人 反对 派。 由 于这 些人均有枪支武器 ， 如处理不好，很有可 能变成一支极危险 的破坏 力量。为了培养白 人反对派 的民族 主义 感情，他开 始使 用 一 个特 别的词汇来称呼 他们：同 胞 （Ｃｏ ｍｐ ａ ｔ ｒ ｉ ｏ ｔ ｓ ）。在 对欧 洲 议会 的 演讲 中， 他指出： “我们不要忘 记我们 的 白 人同 胞中很 多还 不能 接受白 人少数统治制度必 须完结， 他们 中很 多人 都有 武 器。 ”在对 联合国 反对种族隔离制特 别委员会的讲话 中，他又 提 到 这一问 题，“我们 白人同胞 中很多人 还致力于 维 持白 人少 数统 治这一 罪恶制度，有 些人是因为种族主 义思想 作 怪， 还 有 些则 是对多 数人 民主 统 治的 恐惧。这些人中有 些 有武 器 并在 军 队和 警 察 中任 职。 ”在 对 美国 参众两院的讲话中 ， 他在 提到南 非 贫 富不 均的问 题时 再次 使 用此 词， 指出，“我们的白人同 胞的 富裕 和 为了 达到富 裕而 有意 扭曲经 济的做法”加 剧了 这 种贫 富 悬殊。 在 英 国 工 业同 盟 会 议上，他重 申了白人 反 对 派 的 问 题，“我 们 白 人 同 胞 中 很 多 人 反 对 民 主 变 化”， 因而 必须正视困难。 将 “同 胞”一 词用 于白 人 反对 派，不能 不说是曼德拉 独具 匠 心的 创 造 。这 既表 现 了 他宽 阔 的 政 治 家胸 襟， 也标志着 曼德拉民族主义思想 的发展。 这无疑为曼德 拉扫清谈判 道路 上的 障 碍打 下了 基础，同 时也 Ｇｒ ｅ ｇＭｃＣａ ｒ ｔ ａ ｎ，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 ｎｄｅ ｌ ａ： Ｓ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１９９０， ｐｐ．３ ３，４ ４． ②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ｎｄ ｅ ｌ ａ ：Ｓ ｅｌ ｅ ｃ ｔ ｅ ｄＳ ｐｅ ｅ ｃ ｈ ｅ ｓｓ ｉ ｎｃ ｅＨｉ ｓＲｅ ｌ ｅ ａｓ ｅ ，１９９ ０，ｐｐ ．７２， ８０，８ ５，９４．着 重 号为引 者所加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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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赢得了国际 社会的 支 持和 南非 白人的 理解，使 他在 民 主选 举中当选为南非第 一届民 族 团 结政府 的总 统。他当 选后，仍 不忘 记对整个南非民族 主义感情 和意 识的 培养。 他在 １ ９９ ４年 ６月接 受英国《独立报》记者 采访 时明 确表 示：在 今 后 ５年 里，他 的 主要 任务是转变所有南 非人的思想， 使 他们建立一种新的 民族特性、对 南非民族的忠诚和 统一南 非 的 意识。当 然，要消除 种族 隔 离 制留 下的痕迹、 建 立一个新的南非民族 的任务不可能一蹴 而就。 从以上分析中 ， 我们可以看出 ， 曼德 拉的民族主义思想 的演变 经历了形成、 成熟和充实三个阶段 。这一演变过程有 两次飞跃：从 非洲主义即狭隘的 排 外 的民 族 主 义转 变 到吸 收 黑人 （非洲 人、有 色人和印度人）的非 洲 民族 主 义；从 仅容 纳 黑 人的 非 洲民 族 主义 转变到吸收所有南 非人 （包 括白 人）的南 非 民 族 主 义。这 些 转变 一方面与南非政治 形势的 发 展有 关，同时 亦与曼 德拉 本人 政 治地 位的变化相联系： 从一个 年青激 进 的 知识 分子变 为一 个成 熟 的政 治家， 从非国 大领袖变为南非民族 主义领袖，最后从在野的 政治领 袖变为执政的民族 国家领 导 人。从 根本 上说，曼德 拉是 一 位 身体 力行的革命家， 而非著书立说的理 论家。然而，他的民族主 义思想 为理解南非民族解 放运动的历史和建设 一个统一南非民族 的事业 留下了一笔丰 富的 精 神财 富。人 民 终于 推 翻 了白 人 种 族 主 义政 权， 一个由多 种族代表组 成的 民族 团结 政府 于 １９ ９ ４年 ５月诞 生。 纳尔逊・曼德拉庄 严宣誓就任南非第一 届民主政府总统。 以上分 析表明： 曼德 拉的民族主义思想有 一个逐渐演变的过 程， 而 这一过 程与南非政治形势 的发展密切相关。 我们从对非洲 知识分子思想特点的 分析和对曼德拉民 族主义 思想的考察可以看 出， 移 植资本 主 义 给殖 民地带 来了 新的 生 产方 式以及各种相伴的 社会因 素 ， 知识 分子的 出现 是其中 之一 。 尽管 从表面上看， 非洲民族知 识分子 的 政 治态 度在多 方面 是对 殖 民主 　　　　 　 　　 ９６

第二 章 　 非 洲 民族 主 义与 民族 知 识分 子

义统治的一种反应 ， 而且 总是 随着 殖 民政 策而变；但 从实 质上 看， 则有着更深一层的 历史发 展 逻辑：从 幻想 迷惘到 觉醒 斗争 是 非洲 殖民地绝大部分民 族知识分子都要经历 的思想转变。 当然， 对 民族知识分子的 分析 并不 意味着 否认 其他 社 会 集团 在民族独立运动中 的作用。在一个现代 阶级的形成尚未完 成或阶 级界线并不明确的 社会， 一些社会 集团如知识分子、宗教派 别或军 官队伍由于具有其 他 人 不具 备 的 优越 条 件（如 先进 思 想、交 流手 段、 严密组织 等）， 可以成 为民 众的 代 表并 在争取 独立 的斗 争中发 挥领导作用。在大 部分非洲 国家，我们 看到 了民族 知识 分 子 作为 一个集团， 适 时地承担了 现代 民族 主义运 动的 领导作 用。 在 埃及 和土耳其， 军 事领袖在民族危难之 际， 责 无旁贷地挑起了独 立或改 革的领导重任。在 苏丹， 新 马赫 迪 主义 与民 族主义 的融 合 似 乎从 另一个侧面说明了 这种观点。下面让我 们来考察一下宗教 运动与 民族主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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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 三 章 　 非洲民 族主 义 与宗 教运动

他们揭竿 而起不是由于 某种恐 怖主 义运 动 的胁 迫，也不 是由于害怕某 种迷信的誓约， 而是响应自然的召 唤， 精 神的召 唤。这种召唤 每时每刻响彻在一切 受过教育和没有受 过教育 的人们的心坎 里， 号召他们反 抗异族统治。 — ——尼雷尔（坦桑尼亚前总统） 非洲人利 用他们的宗教作为武 器来抵制殖民统治 及其对 非洲价值准则 的威胁， 并 且在 反对 殖民压 迫的 斗争 中 常 常依 赖巫术和倚赖 祖先以及各种神祇的 干预。 — ——Ｋ． 阿 萨雷・奥博库（加 纳非洲宗教学家） 在非洲， 对殖民主义统治的反 抗形式多种多样，一个突 出的特 点是很多反抗都以 宗教运 动 的 形式进 行。在 北非与 东北 非，伊斯 兰教的影响明晰可 见； 在 西非，伊斯 兰教 、 基 督教和 传统 宗 教 均成 为反抗殖民统治的 武器； 在东非，传统宗 教和基督教的影响 力十分 明显； 在中部 和南部非洲，非洲独立教会 对民众的感召力与 民族主 义的结 合更为密切。本章将探讨非洲民族主义 与宗教运动的关系， 并以苏丹的新马赫迪运动 为个案， 考察这一运动如何利用宗 教思想 作为动员群众的武器， 伊斯 兰教 领袖如何与 现代知识 分子相结 合， 使新马赫迪主义成为苏丹 现代民族主义运动中的重要 组成部分。 　　　　 　 　　 ９８

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非 洲 宗 教反 抗运 动 的 研究 马克思曾经提 示了 宗 教的 实 质：“宗 教 里的 苦 难既 是 现 实的 苦难的表现， 又是对 这 种现 实的 苦难 的抗 议。” 从 这 种意 义 上来 说， 宗教是一 种双刃剑。它 既可 以 成为 权力 持有者 统治 或 麻 痹人 民的工具， 也 可以成为人民反抗强 暴统治的武器。 较早开始研究 非洲宗教反抗运动的 是法国学者乔治・ 巴兰蒂 尔。早在 １９ ５３年，他就开始 研 究殖 民时 期非 洲的 宗 教运 动，通过 对金班 古（Ｋｉ ｍｂ ａ ｎｇ ｏ ｕ）运动的研究 探 讨了 宗教与 政治 两者 之间的 关系。他的一些结 论至今 仍 有说 服力。 首 先，这些 黑人 教 会 的分 布与当地的政治、 经济和 宗教 形势 密切相 关。金班 古运 动 传 播的 地区（开普与刚果河之间 ）是种族 歧视最 严重、殖民统 治危 害最突 出的地区。由于这 一地区主 要为矿 业资 本所 占领，因此 也 是 与现 代经济联系最为紧 密的地 区 。更重 要的 是，这一地 区同 时 也 是基 督教传 播最为密集的地区。 其 次，尽管 非洲 的 “黑 人 教 会”（Ｎｅ ｇ ｒ ｏ ｃ ｈ ｕｒ ｃ ｈｅ ｓ ）属于宗教 性质，但它 们 很快 就 表 现出 其 政 治 倾 向，从而 构成了非洲民族主 义的起源因素之一。 这些教会本身虽然 有兴有 衰， 极不稳定 ， 但千 禧年运动 却一直 存在 了数 十年；这种 千 禧 年意 识往往由一名预言 家来表 达 ， 他 的 主 要教 诲是关 于如 何结 束 处于 殖民统治下黑人的 无能状 态 。再次，这 种现 象具有 同样 重 要 的文 化与社会学的意义 。从文化 上而言，它 是力 图将基 督教 置 于 非洲 环境的一种尝试， 并强烈 地反对 非 洲 传统 宗教的 独特 性而 强 调统 一性和普世性。从 社会学的 意义看，这 种运 动致力 于对 非 洲 传统 价值观的重新肯 定，而 且 非洲 教 会往 往 希望 重 建 一 种权 威 地 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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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 ：“‘黑 格 尔法 哲 学 批 判’导言 ”，《马 克思恩 格斯 选集》，第 １卷，第 ２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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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他在文章中呼吁， 社会学家必须加 强对这一现象的研 究。 托马斯・霍季 金的 《殖 民时 期非 洲 的民 族 主 义 》是一 部 关于 非洲民族主义的力 作。霍季金在这部著 作中专门论述了宗 教与民 族主义的关系。虽 然著作中也提到伊斯 兰教和非洲传统宗 教所起 的作用这一问题， 但他主要探讨的 是基督教分离教会 和先知运动， 认为这些宗教因素 是真正 由 非洲 人自 己来掌 握和 决 定 的， 不 仅表 达了一种强烈的非 洲主动 性 ， 而 且 为 非洲 民族意 识的 觉醒 作 出了 贡献。这部论著在 “ 先知 与教士”一章中主 要探讨 了 两 个问题：这 些宗教异端运动在 何种环境中得以形成 ？宗教异端在何种 程度上 成为表达民族主义 要求的途径？第一个 问题实际上是关于 这些宗 教运动产生的条件 。他认为 有以 下因素 ： 第 一，与其 他大 陆一 样， 非洲的宗教信仰无 所不包， 它既是 一种辩证法和宇宙 观， 也 是一种 道德和政治理论。 换言之，政治 语 言 同时 也是宗 教语 言。 任 何运 动希望唤起非洲大 众对其 权 利和 义务 的认识，必 须将 宗教 作 为它 的武器。第二， 基督教传教 团早 在 殖民 入侵 前即已 存在 于 非 洲的 大部分地区。基督 教的信仰、传 统 和语 言是 非洲人 有机 会 接 受的 最早的欧洲文化。 第三，犹太—基督 的遭 遇与 非洲 人处 境 的 相似 性。“受压迫民族 即是 上 帝 的选 民”这 种意 识 影响 了 大部 分 非洲 基督徒。 这些非洲宗教 “异 端 ”对 民族 主 义的 发 展 起 了 什么 作 用？首 先， 非洲分离 教会反映的 是反对 欧 洲 人的 精神统 治并 尽可 能 地重 建非洲人领导下的 非洲社区的愿望。这 种愿望与要求之所 以在殖 民主义统治下被允 许存在， 主要是 因为殖民统治是一 种专制统治， 对政治独立的要求 是不可 能 的， 宗 教 是惟 一有可 能寻 求解 放 的领 域。其次， 宗 教异端更强调 人的 因 素： 人 的 尊严 可以 恢复，兄 弟感 ① Ｇｅ ｏｒ ｇ ｅＢａ ｌ ａ ｎｄｉ ｅ ｒ ， “Ｍｅ ｓ ｓ ｉ ａ ｎ ｉ ｓ ｍ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Ｂｌ ａ ｃｋＡｆ ｒ ｉ ｃａ ，”Ｃａｈｉ ｅ ｒ ｓＩ ｎ ｔ ｅ ｒ ｎａ － ｔ ｉ ｏ ｎａｕｘｄ ｅＳｏ ｃ ｉ ｏｌ ｏｇｉ ｅ ， １４（１９ ５３）， ｐｐ． ４１～６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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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情可以建立， 有能力的人（不 管是男人 还 是女 人）可以 获得 领导职 务和权力， 无 论何种种族 均可以 在 自 己民 族的基 础上 创造 自 己的 历史。再次， 对命运的信仰意味着 对现世政权的蔑视 ， 从而 导致了 一种现象： 拒 绝与欧洲殖 民政 府进 行任何 形式 的合作。 在 有 的地 方， 这种现象 发展到极致：反对任何来源 于欧洲的东西。他 还提出 了两个观点： 第一，法属和比属非洲的先 知运动的兴起与经 济危机 有关； 第二，这种基 督教的异端运动对班 图人地区的影响比 西非地 区更为明显。 谢泼森和 普赖斯的著作则 以奇伦 布韦 的史 实探讨 了一个非洲宗教领 袖和民族主义斗士极 悲壮的事业。 １ ９ ６０年代有关宗教影 响 的 代 表 作可 以 说 是尼 日 利亚 历 史学 家阿贾伊进行的 基督 教 与 尼日 利 亚早 期 民 族 主 义 之间 关 系 的研 究。他通过研究尼 日利亚及 西非地 区的 基督 教传教 团的 活动，认 为基督教会培养了 新的非 洲 知识 分子 精英，而这 些知 识分 子 成为 了“第一代 非 洲 民族 主 义 者 ”，也 成 为民 族 主 义 思 想的 传 播 者。 艾利夫关于马及马 及起义的长篇论文也 为非洲传统宗教与 民族主 义的联系这一课题 注入了新的活力。兰 格的著作虽然是关 于非洲 人初始抵抗的研究 ， 但他 对宗教 运 动 的作 用及其 与民 族主 义 之间 联系的分析使其成 为经典 之 作。他 认为 ， 在 非洲人 传统 生 活 中占 有重要地位的神灵 不仅在 初 始抵 抗中 发挥了 重要 作 用， 同 时 也为 后来的民族主义领 袖提供了动员群众的 手段。传统教士的 社会地 位和感召力在 １８ ９６～１ ８９ ７年 马绍 纳地 区和 马 塔贝 莱地 区 的 反抗 Ｔｈｏ ｍａ ｓＨｏ ｄｇ ｋｉ ｎ，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ｅｗＹｏ ｒ ｋ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５７， ｐ ｐ． ９３～１１４． ② Ｇ．Ｓｈ ｅ ｐｐｅ ｒ ｓ ｏ ｎ＆ Ｔ．Ｐｒ ｉ ｃ ｅ，Ｉ ｎｄｅ ｐ ｅ ｎｄ ｅ ｎ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Ｊ ｏ ｈｎＣｈｉ ｌ ｅ ｍｂｗｅａｎｄｔ ｈｅＯｒ ｉ ｇｉ ｎｓ ， Ｓｅ ｔ － ｔ ｉ ｎ ｇａ ｎｄＳｉ ｇｎｉ ｆ ｉ ｃ ａｎｃ ｅｏｆｔ ｈｅＮｙａ ｓ ａｌ ａｎｄＮａｔ ｉ ｖ ｅＵｐ ｒ ｉ ｓ ｉ ｎ ｇｏｆ１９ １５，Ｅｄ ｉ ｎｂｕｒ ｇ ｈ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５８． ③ Ｊ ．Ｆ．ＡｄｅＡｊ ａ ｙ ｉ ，“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ｂａ ｄａ ｎ，１ ０（Ｎｏｖ ｅ ｍｂｅ ｒ ，１９ ６０）；“Ｎｉ ｎ ｅ － ｔ ｅ ｅ ｎｔ ｈｃ ｅｎｔ ｕ ｒ ｙｏ ｒ ｉ ｇ ｉ ｎｓｏ ｆＮｉ ｇ ｅｒ ｉ ａ ｎ 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Ｊ ｏｕｒ ｎａｌｏｆ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Ｓｏｃ ｉ ｅ ｔ ｙｏｆ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２ （１ ９６ １），ｐｐ ．１９６～２０９；Ｊ ．Ｆ．Ａ．Ａｊ ａ ｙ ｉ ，Ｃｈｒ ｉ ｓ ｔ ｉ ａｎＭｉ ｓ ｓ ｉ ｏｎ ｓｉ ｎ 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１ ８４ １～１８９１：Ｔｈ ｅＭａ ｋ － ｉ ｎｇｏ ｆａＮｅｗＥｌ ｉ ｔ ｅ．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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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运动中得以复兴， 而政治 领袖在 后 来 的民 族主义 运动 中也 充 分利 用了独立教会领导 人和基督教 中著名 宗 教 人士的 影响 力。 １ ９７ ０ 年代出版的两部论 文集是对非洲宗教运 动研究的重要贡献 。一部 是由巴雷特主编的 《宗 教 中的 非 洲主 动 性》（１ ９ ７１年），另 一 部是 兰格和基曼博主编 的《 对 非洲 宗教 的历 史研究 》（１ ９ ７２年 ）。收集 的论文分别就非洲 独立教 会 与非 洲传 统宗教 进行 了 探 讨， 相 当一 部分论文涉及了殖 民时期宗教与政治的 关系及宗教反抗与 民族主 义的联系。 １ ９ ８２年 ４月， 跨学科 农民研究第四 次专题研 讨会 在加 拿大的 不列颠哥伦比亚大 学召开， 其专题 为“宗 教 与农村 反抗”。 这是一 次典型的跨学科大 会。与会的专家学者 就西南欧、 中 东欧、中东与 非洲、 中国和 拉美的宗教反抗运动 进行了广泛的探讨 。历史学、政 治学、 社会学 、 宗教 学的学者 从不同 角度 对此 课题提 出各 种见 解， 研究非洲宗教运动 的学者也提出了自己 的看法。 １９ ８ ０年代出版 的两部重要著作对 非洲的基督教运动与 殖民统治的关系进 行了分 析。琼・科马罗夫 揭示了居住在南非与 博茨瓦纳边界奇狄 地区的 农业工人的宗教活 动， 分 析了他 们 被 迫离 家后在 处于 毫无 生 活保 障的情况下， 如何利用锡 安山教 堂 来 开展 反抗殖 民统 治建 立 的资 本主义秩序的活动 。作者认 为， 他 们的 宗教 活动实 际上 传 递 了一 种“反抗的信息”。 菲尔 兹描述了中非地区的 守 望塔运 动信徒们 的宗教活动。在日 常的政治 斗争中，他 们经 常使用 宗教 仪 式 的手 段， 反对并最 终 推 翻 了 一 些 殖 民 政 府 委 任 或 信 任 的 当 地 首 领。 还有一些著述用史 实表明， 在殖民 统治下，伊斯兰教为非洲 人提供 Ｔ．Ｏ． Ｒａ ｎｇ ｅｒ ， Ｒｅ ｖ ｏ ｌ ｔ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Ｒｈｏ ｄｅ ｓ ｉ ａ， １ ８９６～１８ ９７，Ｌｏｎ ｄｏ ｎ：Ｈｅｉ ｎｅ ｍａ ｎｎ， １ ９６７． ② Ｊ ．Ｍ． Ｂａｋ＆ Ｇ．Ｂｅ ｎ ｅｃ ｋ ｅ，ｅ ｄ．， Ｒｅ ｌ ｉ ｇｉ ｏｎａｎｄＲｕｒ ａｌＲｅ ｖ ｏ ｌ ｔ ，Ｍａ ｎｃ ｈｅ ｓ ｔ ｅｒ ， １９ ８４． ③ Ｊ ｅａ ｎＣａ ｍａ ｒ ｏ ｆ ｆ ，Ｂｏ ｄｙｏ ｆＰｏ ｗｅ ｒ ，Ｓｐ ｉ ｒ ｉ ｔｏ ｆ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ｃ ｅ ：Ｔｈ ｅＣｕｌ ｔ ｕｒ ｅａｎｄ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ｆａ Ｓ 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ｅ ｏ ｐｌ ｅ ，Ｃｈｉ ｃ ａｇ ｏ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ｈｉ ｃａ ｇ ｏ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 ５． ④ Ｋａ ｒ ｅ ｎＦｉ ｅ ｌ ｄｓ ，Ｒｅ ｖ ｉ ｖ ａｌａ ｎｄＲｅ ｂ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Ｃｅ ｎｔ ｒ ａ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ｒ ｉ ｎｃ ｅ ｔ ｏ ｎ：Ｐｒ ｉ ｎｃｅ ｔ ｏ ｎ 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 ８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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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了可以抵制受殖民 政府支 持 的基 督教 运动的 另一 种 宗 教观念，这 种宗教力量成为促 使处于分离状态的非 洲农民团结一致进 行反抗 的思想基础。 曼达拉在《农民 经济 的 工作 与控 制》一 书 中通 过 对马 拉 维农 民反抗运动的研究 ， 发现 农民 经常 运用宗 教作 为自己 的武 器。姆 博纳（Ｍｂ ｏ ｎ ａ ）崇拜的监护 者 曾在 反对 殖 民 政府 所谓 “防 止 土 地侵 蚀计划”的 运 动 中 起 到 了 关 键 的 思 想 动 员 和 组 织 作 用。他 们 提 出， 姆博纳神 作为雨水的提供者要 经常造访土地，建造土埂 将给它 的造访带来不便。 与此同时，这 些 宗教 领袖 还对英 国专 家 的 现代 技术优越性提出了 质疑。 还有的学者通 过对口 头传 说史 料的分 析， 认为一些 关于民族起 源的宗 教 神 话实 际上表 达了 非洲 人 民完 全有能力掌握或改 变自己 的 命运，这 实际 上是一 种对 殖民 征 服理 论的批判和拒绝殖 民统治的表现。 宗教运动的反 抗内容几乎 涵盖 了所 有 的社 会生 活， 从 饮 食服 饰到宗教仪式， 从消极反抗到武装 斗争。在各种宗教 教义中，不论 是鼓吹退避现世， 还是要求提高社 会地位，均反映了非洲人 要求改 变现实的强烈愿望 。对宗教 反抗的 研究 往往 集中在 两个 方面：宗 教领袖的神魅品质 和教徒们的主动性。 对宗教反抗的研究 决不能 忽略对普通民众的 分析， 因为如果 没有被动员者，动员者的 存在没 有意义。因此， 宗教反抗中民众的 结构、组织和策略及其作 用都成 了热门课题。对民 众的研究 可以解 释殖 民政 策对他 们的 影响，他 们如何对自己条件 的变化 作 出 反应。然 而，为什么 宗教 领 袖 积极 Ｊ ｅａ ｎ－Ｐｉ ｅ ｒ ｒ ｅＯｌ ｉ ｖ ｉ ｅ ｒｄ ｅＳ ａ ｒ ｄａ ｎ，Ｌ ｅ ｓ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ｅ ｓＳｏ ｎ ｇｈ ａｙ－Ｚａｒ ｍａ（Ｎｉ ｇｅ ｒ－Ｍａ ｌ ｉ）： Ｃｈｉ ｅ ｆ ｓ ，ｇ ｕｅ ｒ ｒ ｉ ｅ ｒ ｓ ，ｅ ｓ ｃ ｌ ａｖ ｅ ｓ ，ｐａｙｓ ａｎ ｓ ，Ｐａ ｒ ｉ ｓ ：Ｋａｒ ｈ ａ ｌ ａ ，１ ９８４；Ｃａ ｔ ｈ ｅｒ ｉ ｎ ｅＣｏ ｑｕｅ ｒ ｙ－Ｖｉ ｄｒ ｏｖ ｉ ｔ ｃ ｈ，Ａｆ ｒ ｉ － ｃａ ：Ｅｎｄ ｕｒ ａｎｃ ｅａ ｎｄＣｈ ａｎｇ ｅＳｏ ｕ ｔ ｈｏ ｆｔ ｈｅＳ ａｈａ ｒ ａ，Ｂｅ ｒ ｋｅｌ ｅ ｙ：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ｆＣａ ｌ ｉ ｆ ｏ ｒ ｎｉ ａ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８８；Ｔ．Ｏ．Ｒａ ｎｇ ｅｒ ，“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ｓＭｏ ｖ ｅｍｅ ｎ ｔａ ｎ ｄ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 Ｓｕｂ－Ｓ ａｈａｒ ａｎ Ａｆ ｒ ｉ ｃａ ，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２９： ２（１９８６），ｐｐ．１～７０． ② Ｅ． Ｍａｎｄ ａ ｌ ａ ，Ｗｏ ｒ ｋａｎｄＣｏｎｔ ｒ ｏｌｉ ｎａＰｅ ａｓ ａｎｔＥｃ ｏｎｏ ｍｙ， Ｗｉ ｓ ｃｏ ｎ ｓｉ ｎ：Ｗｉ ｓ ｃ ｏ ｎｓ ｉ ｎＵｎｉ ｖｅ ｒ － ｓ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９０， ｐｐ． ２１９～２ ３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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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参与反抗运动并成 为领袖？他们的动机 和目的何在？作为 一个鼓 动者， 宗教领 袖在运动中 的作 用极 其重要。 他们中 的一 些 人 已深 深地印入了民众的 心里。 传统宗教领袖经常 积极参与甚至 领 导农民反 抗活 动。殖 民政 府往往用“阴谋集团”理论来解释这种现象。马及马及起义（１ ９ ０ ５～ １ ９ ０７年）发生在德属坦噶 尼喀。起义者 从一 个自 称“波 克罗 ”（附 于人体 的精灵）的巫医那 里获取“马及”（神水）并 成为他的忠实信 徒。德国殖民政府 注意到宗教领袖的作 用， 因此得出 结论：他们形 成了一个由反动的 极端保 守 分子 组成 的阴谋 集团，力 图将 一 种非 理性的行为方式强 加于轻信的人民身上 ， 以恢复他们 失去的权力。 坦桑尼亚历史学家 约 翰 ・ 艾利 夫 揭露 了 这种 观 点 的荒 谬， “这种 ‘ 阴 谋集团’理论 将 起 义 看做 是野 蛮人 对 欧洲 统治 带 来的 进 步的 一种反应， 同 时绝对地否 认任 何可 能的理 性解 释。这已 成 为 了一 种半官方解释和一 些 殖民 统 治 的热 中 者的 某 种教 条。”他 分 析了 各种因素后认为， 这次起义并不是 非洲教士们的策划 ， 其原 因是多 方面的， 导火 索则是德国强迫种植 棉花的殖民政策。 威佩尔通过研 究 发 生在 殖 民 统治 时 期 肯 尼亚 的 两 次 反 抗运 动， 对殖民主 义统治下的 宗教反 抗 运 动兴 起的原 因提 出了 自 己的 观点。他认为， 过分强调宗 教领 袖 在宗 教反 抗运动 中的 作 用 有失 偏颇； 无论宗 教领袖如何富有魅力 ， 社会 结构的因素是一场 宗教运 动兴起的必要条件 。他提出两个观点： 第一，研究宗教反抗 运动必 须注意各个方面的 因素， 用多因论 来解释，不应拘泥于用经 济状况 恶化等单因论来解 释； 第二，对各个不同 的宗教反抗运动应 单独分 析， 不宜用某 种特定的观点来解释 所有的宗教运动。 Ｊ ．Ｉ ｌ ｉ ｆ ｆ ｅ ，Ｔａ ｎｇａｎｙ ｉ ｋ ａＵｎｄ ｅ ｒＧｅ ｒ ｍａ ｎＲｕｌ ｅ１ ９０ ５～１９１２，Ｃａ ｍｂｒ ｉ ｄｇｅ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６９， ｐｐ．２ １～２６． ② Ａｕｄ ｒ ｅ ｙＷｉ ｐｐｅ ｒ ，Ｒｕ ｒ ａｌＲｅ ｂｅ ｌ ｓ ：ＡＳｔ ｕ ｄｙｏ ｆＴｗｏ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 ｓｉ ｎＫｅ ｎ ｙａ，Ｎａ ｉ ｒ ｏｂ ｉ ：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ｐｐ． ６～１ 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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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然而， 对 宗教领袖的研究中却 存在着一种倾向：强调宗 教领袖 的个人品质而不是 将其作为一个社会集 团的代表来分析。 为了更 好地回答上述问题 ， 我们必须注意 与此相连的一个问 题： 在 反抗发 生的时期， 作 为一个社会 集团的 传 统 宗教 神职人 员的 地位 有 何改 变？尽管其地位的 改变不能解释反抗 的性 质（因 为反 抗包 括更多 的社会集团），但这一变化从 根本 上影 响了 他们对 统 治 者的态 度， 并与他们在反抗中 的领导作用紧密相连 。这一个问题长期 为学术 界所忽略。李安山 的论文对这一问题提 出了自己的看法。 通过对 发生在黄金海岸（今 加纳 ）殖 民时 期的 一 次传 统宗 教 运动 的 个案 分析， 他认为 ， 殖民 主 义统 治 从根 本 上改 变 了 非洲 的 传 统 政 治结 构， 作为权力 一级的宗教领袖的作 用被忽略了，他们力图通 过各种 手段来保持自己日 益衰落的地位或夺回 已经失去的权力。 发动新 形式的宗教运动是 手段之 一 。文化 遗产 为这 些运动 提供 了土 壤； 急剧变化带来的社 会危机 为 其传 播提 供了条 件；而人 民对 殖 民统 治的不满促成了运 动的蓬勃发展。这种 宗教运动从根本上 对既定 的殖民主义政治秩 序提出了挑战。

宗 教 反抗 运动 的 原 因与 类型 宗教观念曾在 非洲人抵抗帝国主义 瓜分的斗争中起过 重要作 用。在殖民统治时 期， 宗教反抗运 动主要依宗教的类 型分为三种： 非洲传统宗教、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 的反抗运动。 传统宗教　传 统宗教也称为“非洲本 土宗 教 ”，与 非洲 文化紧 密联系而不可分割 。传统宗 教的基 础是 一种 非洲本 土的 世界 观， 这种世界观包括人 们对于 世 界各 种事 物以及 超自 然 现 象的看 法。 ① Ａｎｓ ｈ ａ ｎＬｉ ，“Ａｂｉ ｒ ｅ ｗａ：Ａ ｒ 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 ｓｍｏｖ ｅ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１ ９０ ６～１９ ０８，”Ｔｈｅ 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ｓ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 ， ２０： １（１９ ９６），ｐｐ．３２～５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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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非洲的传统宗教对 现实世界的作用十分 明显。它通过精神 力量使 人与自身、 人 与社会、人与各种非人类的 力量建立恰当的联 系。传 统宗教是一种无所 不在的 力 量， 是 传 统社 会的意 识形 态的 重 要组 成部分。传统宗教 的重要性还体现在它 有助于正确认识和 解释传 统社会中的各种情 况。非洲本土宗教是 当地人民社会生活 中的一 个重要组成部分。 帕林德认为， 在 西非，宗教信仰像一个三 角形结 构， 顶端是上 帝、 最 高神祇 和 造物 主。三 角 形的 一边 是众 神，一边 是祖先， 底部 则是被称为魔法的信 仰和实践。实际上 ， 在非 洲很多 地区， 情况大 致相同。 在传统非洲社 会中， 宗 教和 政 治密 切相 关。宗 教领 袖 享 有社 会特权、 经济 利益或政治权力。 在殖 民统 治和基 督 教 的影响 下， 宗教权与世俗权逐 渐分离，传统 宗 教 领袖 逐渐失 去了 旧日 的 权力 和地位。殖民政府 将酋长看做是非洲传 统社会惟一的政治 权力持 有者， 而将本 土宗教的祭司（或神职人 员 ）这一 传统政 治中 十分重 要的集团仅看做是 宗教服 务 者， 而 不是权 力的 来源之 一。 酋 长成 了殖民统治下惟 一的 本 地 政治 首 领，宗 教领 袖 的 权 力急 剧 下 降。 宗教领袖被置于酋 长的权 威 之下，他 们的 权力和 行动 要具 有 合法 性， 除民众认 可外，还需征得殖民政府和 酋长的同意。 宗教领袖失去 了昔日的政治影响、 经济利益和社 会特权，他们 又没有力量在政治 上与世俗酋长竞争。 夺回权力的最有效 的方法 是重整传统宗教。 宗 教因 素 往 往需 要 在一 种 催化 剂 （如税 收、征 用劳力等）的作用下才能 转 变为反 抗因 素。宗教 领袖 希望 重新分 享权力的尝试往往 与普通 民 众的 不满 相呼应，而 这种 不满 又 是由 于政府政策不当或 部下滥 用 权 力而引 起的。 在一般 情况 下，非洲 Ｇ．Ｐａ ｒ ｒ ｉ ｎｄ ｅ ｒ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Ｒｅ ｌ ｉ ｇｉ ｏ ｎ，Ｌｏ ｎ ｄｏｎ：Ｅｐ ｗｏｒ ｔ ｈＰｒ ｅ ｓｓ ，１ ９６ ９，ｐ．１２．还 可 参 见 ［英 ］帕林德 ： 《非 洲传统 宗教 》，商务 印书 馆， １９ ９２年 ，第 １８～２ ６页 。 ② 参见李 安山 ： 《殖 民主义 统 治 与 农 村 社 会反 抗 — —— 对 殖 民 时 期 加 纳 东 部 省 的 研究》，湖南 教育 出 版 社 ，１ ９９ ９年 ，第 ６６～７１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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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传统宗 教 的 反抗 运 动 往 往 遭 到 殖 民 政府 、基 督 教 传 教 士 的 联 合 反击，有 时还 引起 一 些 非 洲 酋 长 的 协 力 围 剿 。 因 为 这 种 反 抗 力 图破坏 现 存 的社会 秩序 ，是对殖 民 主义 统 治的 挑 战 ， 遭 到 殖 民政 府的反 对 是 理所 当 然 的。 同 时 ，由 于 它 的 本 土 性 和 与 非 洲 社 会 的传统 联 系 ，比外来 的基 督教更 有 吸引 力 ，从而 也 对基 督 教 构成 了威胁 。 当被称为“阿比 瑞 瓦 ”的 宗 教运 动 １９ ０ ６年 在 黄 金 海 岸（今加 纳）南部兴起 时， 遭 到巴 塞 尔 传教 团 的极 力 反 对。 他 们将 阿 比瑞 瓦称为“危险的宗教”， 并 对其进行多 项指控：阿比 瑞 瓦 实行人 祭， 用恐惧来感吓人们 ； 阿比瑞瓦杀死 人后将财富转到祭 司手上，人民 变得贫穷； 对 被阿比瑞瓦 处死 者尸 体的虐 待对 公共卫 生有 害。传 教士警告政府： 人们对这一新宗 教已经 着迷，“它 将整 个民 族结成 一个联盟， 比 任何伊斯兰教徒的 帮派 更加 强有 力。 ”他 们强 烈要求 政府对这一宗教进 行镇压。 一位殖民官 员对巴 塞尔 传教 士的反 应可 谓 一 语中 的：“这 一 新 教 义正 在 时 兴，基督 教 传 教 士 发现 在 ‘ 巡 回讲道’中不能 吸引教徒，因此他 们迫不及 待地接 受和 利用了 关于虐待尸体的含 糊谣 言以 抵 消 ‘阿 比瑞 瓦’在改 变 宗教 信 仰的 宣传活动中的成功 。 ” 同样， 传 统宗教之所以受到一 些当地酋长的反对 ， 主要 因为宗 教领袖的积极作用 直接威胁到受殖民统 治支持的酋长们的 权威和 既得利益。在殖民 主 义统 治 下，酋 长 的地 位 发 生 了 深刻 的 变 化。 概括起来， 他 们与殖民政府之间的 关系形成了一种矛 盾。第一，职 务的矛盾。一方面 ， 他 们 必 须在 传 统 机 构 中 起 各 种 作 用，另 一方 面， 他们又在 一种引进的 政治 制度 中任职。 后者使 他们 陷 入 矛盾 的地位： 他们 越是受到政府的信任 ， 就越 是得不到人民的信 任。第 ＣＯ９６／ ４７ １（英 国殖 民部档 案）．Ａｂｉ ｒ ｅｗａａＮｅ ｗＤａ ｎｇ ｅ ｒ ｏ ｕｓＲｅｌ ｉ ｇ ｉ ｏｎ ． ② ＣＯ９６／ ４７ １（英 国殖 民部档 案）．Ｆｕ ｌ ｌ ｅｒｔ ｏｔ ｈ ｅＣｏ ｌ ｏｎｉ ａ ｌＳ ｅ ｃｒ ｅｔ ａ ｒ ｙａ ｔＡｃ ｃ ｒ ａ， ８Ａｕｇ ｕｓ ｔ １９０７． Ｅｎｃ ｌ ．（１）ｉ ｎＲｏ ｄｇ ｅ ｒｔ ｏＣｒ ｅｗｅ， １ ７Ａｕ ｇｕｓ ｔ１９ ０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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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权力的矛 盾。殖民政府赋予酋 长越多的权力，酋长对人 民的权 力就越是削弱， 这是因为他们获得 的权力缺乏合法性 所致。第三， 酋长对殖民政府的 态度。一 方面，他们 不愿 意殖民 政府 干 预 其事 务； 另一方面 ， 由于 其权力缺乏合法性， 在遇到挑战时 ， 他们 不得不 向殖民政府请求帮 助。 非洲人民利用 传统宗教来 对抗 基督 教、 抵 制殖 民统 治 和 维护 非洲价值观，其 表 现 形 式 多 种 多 样，如 西 非 加 纳 的 “阿 比 瑞 瓦 ” （ Ａｂｉ ｒ ｅ ｗａ ）运动、 遍布东非地区的 “尼亚 宾吉 ”（Ｎｙ ａ ｂ ｉ ｎｊ ｉ ）崇 拜和肯 尼亚的“蒙 博 ”（Ｍｕ ｍｂ ｏ）崇 拜、南 部 非洲 流 传 颇广 的 “巴 穆 卡 比 ” （ Ｂａ ｍｕ ｃ ａ ｐ ｉ ）崇拜等 反 抗运 动。最 有 代表 性 的 反抗 运 动 是 马 及马 及（Ｍａ ｊ ｉＭａ ｊ ｉ ）起义 。起义于 １ ９０ ５～１ ９ ０７年 发 生在 德属 殖 民 地坦 噶尼喀。殖民统治 下 的各 种因 素（强 迫 劳动、野蛮 征 税、阿 基 达 的滥用 权 力）特 别是 １ ９０ ２年开 始 实施 的棉 花 种 植计 划 导 致 了这 场起义。当时的新 任德国总 督决定，大 面积 的棉花 种植 计 划 以村 社为单位， 由 村社头人负责组织，人 民每年 必须 在这 块 “村 社棉花 地”劳动 ２ ８天（有 的地 区是 每 个月 两天），收 益不 归 劳动 者，他们 的所得极其微薄。 农民普遍 反对这 一计 划主 要有三 个原 因：棉花 及其种植方式都是 殖民统治强加的； 这是对他们劳动 成果的剥夺； 这种种植方式威胁 到他们 自 己的 生计，因 为他们 不得 不放 下 自己 的工作到“村社棉花地”去劳动。 在马及马及起 义中， 自称“先知”的 宗教领袖 是住 在恩 加兰比 的金吉基蒂勒・恩 格瓦勒。他充分利用 当地的宗教信仰将 反对德 国殖民统治的力量 团结起来， 以其 特有的方式向人民 显示：反对德 国人是神的意旨； 人民必须紧密团 结以赢得自己的自 由； 在 反对殖 民统治的斗争中将 得到神 和 祖 先的保 护。为 了强调 这种 团结，起 李安山 ：《殖 民 主 义 统 治 与 农 村 社 会 反 抗——— 对 殖 民 时 期 加 纳 东 部 省 的 研 究》，第 ２６４～２７０页。 ② 德国殖 民政 府指派 或任 命的地 方管 理人员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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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义者建造了一座巨 大的 “神庙 ”，恩格 瓦 勒将 神 水发 给 起义 者，并 宣称这种神水可以 使人们避免欧洲人 枪弹 的伤害。 人们 在这种 精神力量的支持下 ， 向德 国殖 民统 治发动 了英 勇的进 攻。 虽 然起 义被镇 压 下 去，但 这 次 起 义 持 续 两 年 （１ ９０ ５年 ７月 ～１ ９ ０ ７年 ８ 月）， 起义 者以各种方式反抗 和打 击德 国殖民 统治，波 及坦 噶尼喀 三分之 一的地区，卷入起义的有 ２ ０多个族体，起义中 因镇压、 饥饿 和疾病而死亡的非 洲人多达 ７５ ００ ０人。研究马及 马及起义的格瓦 萨认为这一运 动 是 “使传 统 组 织 规 模 起 根 本变 化 的 革 命 运 动 ”。 更重要的是， 这次宗教反 抗运 动从 感 情、心理、思想 和组 织 形 式上 为后来的大众民族 主义奠 定 了 基础。正 是基 于这种 联系，尼 雷尔 于 １９ ５６年 １２月 ２ ０日 在联合 国会 议上 为争 取 坦噶 尼喀 独 立 而发 表的声明中指出了 马及 马 及起 义 的重 要 意义：“他 们 揭竿 而 起不 是由于某种恐怖主 义运动 的 胁迫，也 不是 由于害 怕某 种迷 信 的誓 约， 而是响应 自然的召唤，精神的召唤。 这种召唤每时每刻 响彻在 一切受过教育和没 有受过 教 育的 人们 的心坎 里，号召 他们 反 抗异 族统治……。 ” 传统宗教的反 抗运动有 四个特 点。 第一，以人 们熟 悉 的 形式 传播， 这种形 式或是在当地历史上 出现过，因此存在于当地 民族的 口头传说或集体无 意识之 中 ， 或 是 以 某种 文化传 统和 风俗 习 惯为 载体。第二， 由于这些反抗运动以 人们喜闻乐见的形 式出现，因此 发展迅速， 往 往在很短时间内吸引 了一大批追随者。 第三，这种反 抗的喻意十分隐晦 ， 往 往通 过 各种 形 式 （有 时 结合 一 些基 督 教的 教义或仪式）对 现存 的 政治 权 威进 行 挑 战，但 宗教 领 导者 尽 量避 免与殖民政府的正 面冲突。第四， 这种运动的生命力 极强，在遭到

Ｊ ｏｈ ｎＩ ｌ ｌ ｉ ｆ ｅ ，“Ｔｈ ｅＯｒ ｇ ａ ｎｉ ｚ ａｔ ｉ ｏｎｏ ｆｔ ｈｅＭａ ｊ ｉＭａ ｊ ｉＲｅ ｂｅｌ ｌ ｉ ｏ ｎ， ”Ｊ ｏ ｕｒ ｎａ ｌ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 ｒ ｙ ，８（１ ９６７），ｐ ｐ． ４９ ５～５１２． 博 亨主 编：《非 洲通 史 》（第 七卷 ）， 第 １ ３４～１ ３５页。 ② ［坦桑尼 亚］伊・ 基 曼 博 、阿 ・ 特 穆 主 编 ：《坦 桑尼 亚 史 》（钟 丘 译 ），商 务 印 书 馆， １９７６年，第 １６ ８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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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后往往以其他 形式 不 断 复活。 在 历史 上，非 洲 宗教 从 来就 是非洲人的物质生 活和精 神 生 活的守 护者。 在殖民 统治 时期，传 统宗教作为反抗形 式实际上是这种作用 在逻辑上的扩展。 基督教　基督 教对非洲的影响是多 方面的。前面已经 提到基 督教会在培养非洲 新的知识精英方面的 作用。基督教传入 非洲的 时间在公元初， 大大早于殖民主义 的侵略，埃塞俄比亚的早 期古国 阿克苏姆是基督教 传入非洲的最早基地 。然而， 在很 多地区，基督 教随着欧洲列强的 国旗与贸易向前推进 。非洲人对白人传 教士宣 扬的基督教的最直 接反应 是 创 立自己 的独 立教 会。 以南 非为 例， 早在 １ ８ ９０年 ， 南 非 即 有 各种 “分 离 教 会”（ｓ ｅ ｐ ａ ｒ ａ ｔ ｉ ｓ ｔｃ ｈ ｕ ｒ ｃ ｈ ｅ ｓ ）约 ８ ０ ０个， 教 徒达 ７６ ０ ０ ０ ０人。换 言 之，约 占当 时 南 非黑 人 人 口 约四 分之一的南非黑人 分属于被认可的各 种非 洲人教 会 。 这 种独立 教会主要强调以 黑人 文 化 为主，有非 洲 独特 的 礼 拜 仪式 和 教 义。 非洲人的这种独立 教会运动又可分为 两种：“非洲人 基督教 教会 ” 和“基督 教 分 离 教 会 ”。第 一 种 以 埃 塞 俄 比 亚 教 会 运 动 为 代 表。 第二种以守望塔运 动 （Ｗａ ｔ ｃ ｈＴｏ ｗｅ ｒ ）为 代表。 这些 独立 教 会 运动 的起源都是欧洲传 教士的白人种族主义 。非洲人认为他们 自己完 全有能力建立自己 的教会。他们或是相 信上帝对非洲人赋 有天赐 之福， 或相信 千禧年即将来临，殖民统治 必将结束。他们对 世俗权 威持否定态度， 既反对殖民统治，也反对 传统政治权威。 一些杰出的非 洲人承担起 独立 教会 运 动的 领导 责任，如 南非 第一个独立教会的 创 立者 奈 赫 米 阿・ 泰 尔 和 “埃 塞俄 比 亚教 会 ” 的创建者曼吉纳・ Ｍ．莫科恩牧师， 尼 亚 萨兰的 分 离派教 会守望塔

① 关于对 这 种 宗 教 运 动 的 个 案 分 析 ，可 参 见 ＬｉＡｎ ｓ ｈａ ｎ，“Ａｂｉ ｒ ｅｗａ ：ａｒ 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ｓ ｍｏ ｖｅ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ａ ｓ ｔ ，１９０６～１ ９０ ８， ”ｐ ｐ．３ ２～５２；ＬｉＡｎｓ ｈ ａ ｎ，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Ｒｕ ｌ ｅａｎｄＲｕｒ ａ ｌ Ｐｒ ｏｔ ｅ ｓ ｔ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Ｇｈａ ｎａ，ｐｐ．２ ３～４６． ② 关于 这 一时 期非 洲 教会 的详 细情况 ， 可 参见 ＬｅｏＭａ ｒ ｑｕ ａｒ ｄ ，ＴｈｅＰｅｏ ｐ ｌ ｅｓａｎ ｄＰｏ ｌ － ｉ ｔ ｉ ｃ ｓｏｆＳｏ 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Ｌｏ ｎｄｏ ｎ， １９５２，Ｃｈａ ｐｔ ｅｒ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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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运动领袖埃利奥特 ・坎瓦 纳 和 １９ １ ５年起 义的 领导 人约 翰 ・ 奇伦 布韦牧师， 尼 日利亚 的“以利 亚第 二”加 里 克 ・ 布雷 德，在 西 非地 区具有广泛影响力 的利比 里 亚福 音传 教士、科特 迪瓦 哈里 斯 教会 和黄金海岸十 二 使 徒 教 会 的 创 立 者 威 廉 ・ 韦 德 ・ 哈 里 斯 先 知， “ 耶 稣基督之乡教会”的创立者、号召 人们拒绝 向殖民 政府 纳税和 提供劳动力的金班 古运动的创始人、 比属刚果的西蒙 ・金班古，肯 尼亚圣灵 教会 的创 建者 雅 各布 ・ 布卢 库和 丹 尼尔 ・ 桑代 及 诺米 亚・卢奥传道会的 创立者约翰・奥瓦洛 。 当时的东非 和 中 非 地 区 （如 现 今 的 马 拉 维 和 坦 桑 尼 亚 等 地 区）即存 在 着 三 个 独立 教 会 运 动：非 洲 民 族 教会 、上 帝 最 后教 会 （ ｔ ｈｅＬａ ｓ ｔＣｈｕ ｒ ｃ ｈｏ ｆＧｏ ｄ ）和 守望塔 教会。 这些教 会对 欧洲 传 教士 将自己的行为方式 强加给 非 洲人 的做 法十分 不满，同 时认 为 皈依 了基督教的非洲人 背弃 了本 族 人民。１ ９３ ５年 传到 坦 噶尼 喀 农圭 地区的非洲民族教 会明确表示： 上 帝是父亲，人不分肤色信 仰都是 兄弟， 相信非 洲的宗教连 同它 的传 统、 法 律和 风俗是 上帝 制定 的， 所以非洲人可 以通 过 他们 自 己 身 体 力行 而 了 解 上帝。 在 其 声明 中， 非洲民族 教会指出：“我们 相信 非 洲基 督教差 会的 使命 是采取 一种适合于人民风 俗习惯 的 方法 把基 督精神 和教 育 传 给人民，而 不应当把欧洲国家 的不可行的方法强加 于非洲人……本教 会的宗 旨在于提高全体非 洲人…… 努力恢 复自 古以 来普遍 存在 的、言行 一致的、 深切 而自然的宗教生活的 气氛。” 守望塔教会向 中非地区的 人们 宣布 ： 世界 正处 于最 后 一 个时 代， 欧洲大帝 国 和欧 洲 民 族 是 撒旦 的 工 具，历 史上 的 教 会 也 是一 样。所有这些罪恶 将被扫 除 ， 世 界 将 为真 正的信 徒所 继承 。 哈诺 克・辛达诺在成为 守望塔运动成员前 曾走过很 多地方，１ ９ １ ７年因 讲道时反对欧洲人 而被驱 逐 出 南罗得 西亚。 后来，他在 赞 比 亚北 ①

伊・基 曼博 、 阿 ・特 穆主编 ： 《坦 桑尼亚 史》，第 ２６ ０～２６ １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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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地区继续讲 道。他 对欧 洲 人的 不 满可 以 从 他的 传 道 中 体 现出 来： “上帝 让（欧洲人）知道（非洲人），派他们带来 了货物和我们所 看到的许多东西， 免费送 给我 们， 并 把关 于上 帝的事 情告 诉我 们。 但是， 他们来 到这个国家 后，却把所 有的 东西 藏起来，很 少 把 关于 上帝的事情告诉我 们。他们 教会我 们写 字，但是他 们却 没 有 把上 帝让他们免费给我 们的东西给予我们。 他们要我们为他们 干很重 很重的活， 却 只给我们很少的报酬 。因此，如果我们全心全 意向上 帝祷告， 上帝 将会听到我们的祷告 ， 并会 把所有的欧洲人赶 回英国 去。一切将属于我 们， 我 们将 会和 他 们一 样 富裕 起 来。 ” 这 短短 的布道词表达了三 重意思：揭露 了 欧 洲人 以宗教 作为 欺骗 手 段在 经济上对非洲人进 行剥削 的 殖民 主义 行径；号召 人民 在宗 教 的感 召下行动起来向上 帝求助， 上帝会 将欧洲人赶回去；向人们 展示了 未来的美好前景。 １ ９ １０年， 在肯尼亚西 部， 为 抗议基督教 会的控 制 ， 约翰 ・奥瓦 洛领导卢奥人建立 自己的 独 立 教会。此 人开 始是罗 马天 主教 徒， 后又在基库尤参加 苏格兰 教 会， 以 后 又在 马塞诺 参加 圣公 会 的正 教传教会。他宣 称受 上 帝的 召 唤， 开 始 建立 自 己的 宗 教。他 “宣 称自己是先知， 否定基督的神性”。在随 后的 几年里 ，他的 信徒 超 过一万 人 。 他不仅 建立 了 自 己 的 小学 ，还 要 求 建 立 “不 受 ‘不 适 当教会 影 响 ’的 中 等 学 校 ”。 在 法 属 喀 麦 隆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后出现 了 独 立教会 组织 的反 对 欧洲 殖民 者的宗 教运 动 。 在 １ ９ ２２ ～１９ ２ ３年 间 ， 杜 阿 拉 镇 充满 着 一 种 宗 教反 叛 气 氛。 具 有 强烈 激 进意识的 统一土著 教会在 罗丁 ・萨 梅的 领 导下进行 了各种活 动。 非洲人在 大街上 不 断 游 行，“哼 着 反 欧 洲 人 的 调 子”。 还 有 的 非 洲教会拒 绝与殖民 统治属 下的 产妇 中心 合 作，因为它向 妇女发 放

① ②

伊・基 曼博 、 阿 ・特 穆主编 ： 《坦 桑尼亚 史》，第 ２４ ７～２４ ８页 。 博亨主 编：《非洲 通史》（第七 卷），第 １３３页 ， ５ ３０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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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药品 ； 有 的拒绝 接受 殖民 政府颁 布 的保持 土壤的措施 。 由于非洲独立 教会对理想 社会 的独 特 理解，这 使其 在 社 会学 说上有一种创新意 义：既不 承认 欧洲 人 的所 谓 “理 想社 会”，也不 认可传统的非洲社 会。正是这种创新意 义使非洲独立教会 运动为 后来的群众性民族 主义运动提供了可资 利用的文化资源。 伊斯兰教　伊 斯兰教对殖民主义的 反抗则主要表现为 马赫迪 运动。马赫迪运动 亦称为马赫迪主义。 马赫迪主义的思想 可以追 溯到公元 ７世纪，它在一些 关于 伊 斯 兰教的 创立 者穆罕 默 德 的传 说中多次提及。马 赫迪主义主要包括以 下基本信条： （１ ）当世界充满非正 义现象时，马赫迪 将出现，支 持伊 斯兰信 仰， 纯洁伊斯 兰教，并使正义得以实现。 （２ ）人们将追随 马赫 迪， 他 将 在 伊斯 兰 教 范围 内 建立 自 己的 统治， 但他的 王国将被反基督者达 加尔（Ｄａ ｊ ｊ ａ ｌ ）所摧毁。 （３ ）先知纳比伊萨（Ｎａ ｂ ｉ ’Ｉ ｓ ａ ）将 出现，消灭 达加 尔， 让 世 界充 满正义公平。 马赫迪往往被 看做是受压 迫人 民的 解 放者，并 被认 为 将 在世 上按照伊斯兰教义 建立一 个 正义 的政 府，使社会 最终 摆脱 异 教徒 的统治。由于伊斯 兰教主张政教不分， 因此，不论是作为一 种教义 还是一种 运 动，马 赫 迪 主 义 对 现 存 的 权 威 总 是 构 成 一 种 威 胁。 １ ８ ８１年 ３月， 一位名叫穆 罕默德・艾 哈迈德・ 伊本・ 阿卜 杜拉的 宗教领袖向自己的 追随者 宣 布： 真 主 已选 择他执 行纯 洁伊 斯 兰教 和推翻所有玷污教 义的政权的使命。他 领导的运动就是后 来对非 洲历史产生巨大影 响 的 “马 赫迪 运 动”。 在 ２０世纪 初 期，马 赫迪 运动在上几内亚、 毛里塔 尼亚和 塞 内 加尔 等地区 成为 反对 法 国殖 民统治的一种形式 。这一运 动还以 新的 形式 在苏丹 出现，这 一点 Ａ．Ｂａ ｔ ｒ ａｎ，Ｉ ｓ ｌ ａｍ ａ ｎｄＲｅ ｖ ｏｌ ｕ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ｅｒ ｍｏ ｎｔ ，１ ９８ ４，ｐ． ２８；Ａ．Ｐ．Ｍ．Ｈｏ ｌ ｔ ，Ｔｈｅ Ｍａｈｄｉ ｓ ｔＳｔ ａｔ ｅ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ａ ｎ１８ ８１～１８ ９８，Ｏｘ ｆ ｏ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 ７０，ｐ ｐ．２２～３１；Ｊ ．Ｓ． Ｔｒ ｉ ｍｉ ｎｇｈ ａｍ，Ｉ ｓ ｌ ａｍ 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ａｎ，Ｏｘ ｆ ｏ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４９，ｐｐ．１４ ８～１５ 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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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后文详细论及 。 伊斯兰教反抗 外来压迫的另一种形 式是阿拉伯地区的 赛努西 教团。赛努西教团 素来具有 反抗外 来统 治者 的传统，这 使 它 从一 个宗教 团体发展成为一个宗 教运动。它在 １ ９世纪下 半叶到 ２ ０世 纪初从利比亚传播 到突尼 斯 、 埃及 、 撒哈 拉中 部、 苏 丹中 部 及 塞内 加尔。在后来兴起 的民族独 立运动 中，赛努 西教团 一直 为 利 比亚 的独立而奋斗。 与基督教一样 ， 伊斯兰教在有 些地区也受到殖民 政府的重视。 一些殖民官员将 伊斯 兰 教 看做 是 比非 洲 传 统 宗 教 更为 进 步 的宗 教， 并认为穆 斯林的生活方式和传 统习俗较为先进，可以利 用其为 殖民统治服务。然 而， 殖民 政府 对 伊斯 兰教 的态度 主要 根 据 穆斯 林领导人的态度而 定， 可谓“顺我 者昌，逆我者 亡”。 因 此，在有的 地区（最典型的是北尼日 利亚和 桑 给巴 尔）， 穆 斯林法 庭和 法规受 到适当尊重， 穆斯林人士被殖民政 府雇用为办事员或 地方官员，当 地传统首领（如埃米尔）的权力仍 被部分 保留，伊斯兰 教成 为殖民 统治的一种工具； 而在阿尔及利亚 、 突尼 斯、 毛里塔尼 亚、 尼 日尔和 苏丹等地， 伊 斯兰教为反抗殖民主 义统治提供了有力 的思想武器。 殖民政府对其采取 敌视甚至镇压的政策 。伊斯兰教反抗运 动与政 治的联系表现得最 明显 的是 千 禧 年 主义 （运 动）。 千 禧年 主 义是 一种源于基督教神 学的历史哲学。其主 旨是相信基督在末 日审判 之前会降临人世， 统治一千年，届时和平 与正义将要通过上 帝的权 柄得以实现。值得 注意的是，许 多 其他 宗教 中亦有 类似 的 千 禧年 哲学， 伊斯兰 教的马赫迪主义即是 一种千禧年主义。

宗教 反 抗 运动 与非 洲 民 族主 义 宗教反抗是一 种社会行为，其 发生 的主要 原因 是对 现 存 制度 的不满。虽然这种 反抗有时 也牵涉 到宗 教差 异或教 派冲 突，或源 　　　　 　 　　 １ １４

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于宗教首领社会地 位的改变， 但在 殖民统治时期，宗教反抗 主要反 映一种普遍性的社 会不满，即 这种 不满牵 涉到 大部分 民众 。 社会 性不满的诱因可 以是 宗 教 方面，也可 以 是经 济 方 面 或文 化 方 面。 如前所述， 非 洲宗教反抗 运动的 最 突 出的 意识可 以说 是千 禧 年主 义。千禧年运动往 往具有以下主要特征 ： （１ ）一名宗教领袖（自称先知或弥赛 亚） 的 领导作用。 （２ ）运动具有对正义 和公正的世界秩序的 渴望和期待。 （３ ）对现存世俗或宗 教权威的挑战或反抗 。 （４ ）吸引人民大众并 动员其参加运动。 （５ ）用代表正义和公 正的意识形态 克服地区 矛盾 和传 统敌对 态度。 （６ ）建立某种具有统 一思想的持续性组织 。 （７ ）用某种外在的符 号象征表达共同的目 标和信仰。 （８ ）往往在某种危机 时刻出现。 千禧年主义哲 学的革命意义在于对 现存不合理的政治 秩序的 奋力抗争， 而 在殖民统治时期，这种对现 存制度的反抗与反 对外来 统治争取民族独立 的民族主义取向不谋 而合。殖民时期的 宗教运 动或起义是一种对 殖民主 义 统治 的抗 争，它们既 不同 于反 对 殖民 侵略的初始抵抗运 动， 亦有别于后 来兴起的群众性民 族主义运动。 反对殖民统治的 宗教 运 动 虽形 式 不同，但具 有 一 些 共同 的 特 征。 首先， 运动都 是由一些宗教首领或 传统领袖领导的，他们大 多数都 是打着“非洲基督教独 立教 会”运 动或 “马 赫迪 主义 ”的 旗 号 来号 召群众进行斗争的 。其次， 追随者 大部分受到同一种 威胁。第三， 运动充满对外国统 治的刻骨仇恨， 具有强烈的排他性 。第四，这些 运动都有明确的目 的： 建 立公 正秩 序和实 现宗 教正义。 这 些 特征 ① 对千禧 年运 动 的 研 究 可 参见 Ｎｏｒ ｍａ ｎＣｏｈ ｎ，Ｔｈ ｅＰｕｒ ｓ ｕ ｉ ｔｏ ｆｔ ｈｅＭｉ ｌ ｌ ｅ ｎｎｉ ｕｍ，Ｌｏ ｎ － ｄｏ ｎ，１ ９５ ７； Ｖ．Ｌａｎ ｔ ｅ ｒ ｎ ａｒ ｉ ，Ｔｈ ｅＲｅ ｌ ｉ ｇｉ ｏ ｎｓｏ ｆｔ ｈｅＯｐ ｐ ｏｓ ｅ ｄ，Ｌｏ ｎｄ ｏｎ，１９ ６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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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与后来兴起的民族 主义运动都有密切的 联系。 值得我们注意 的是， 在殖民统 治时期，宗教运动所传播 的信息 往往与“主权”或“权 力”的 概念 有关。 人们 在 传统 宗教 面 临 基督 教的威胁时感受到 这一点，非洲 基 督 教会 在遭受 欧洲 传教 士 的种 族歧视时也感受到 这一点， 马赫迪 信徒同样深深地感 受到这一点。 这三种不同类型的 宗教运动的最直接的 感受还是在殖民统 治下丧 失独立后的共同厄 运。这些宗教运动间 接或直接目的就在 于保卫 自己家园的疆土、 国家的 主权 或被 侵犯的 权力。在 马及 马 及 起义 中， 尽管领导 反抗运动的 宗教领 袖 是 利用 宗教和 巫术 将坦 噶 尼喀 人民动员起来， 但反抗的 真正目 的 是 反对 德国殖 民统 治者 强 迫当 地人民种植棉花的 计划。１ ８９ ６年发 生在 南 罗 得西 亚 的非 洲 人的 起义是由宗教领导 人激励的。亚阿・阿 散蒂娃领导的阿散 蒂起义 的导火线在于英国 总督阿诺德・霍奇森 索取金凳子作为自 己的座 位， 而金凳子 是阿散蒂人神圣王权 的象征。很明显，白人的 到来与 存在对非洲人的生 存构成 了 威 胁。作为 非洲 人， 自 己是 否 具 有主 权？主权又体现在 哪里？这是所有宗教 运动的领导人试图 给予人 民的启示。 在殖民统治时 期的非洲，宗教 既可 以成为 民族 主义 的 传 播工 具， 也可以成 为民族主义 的表 现形 式。作为 一种反 抗殖 民 主 义统 治的武器， 其 最突出的特 点是 它的 跨地区 性和 感召力。 在 以 往的 各种反抗中， 民众难以组织成一种 可随意调动的力量 。究其原因， 一是地区的差异性 限制了 不 同地 区民 众的团 结；二是 民众 分 属不 同的社会阶层或集 团， 他们的利益 有较大差别。然而 ， 当民 族主义 运动与宗教运动相 结合时，或民 族 主 义以 宗教运 动的 形式 表 现出 来时， 这些地 区的差异和阶层、集团利益 的不同都可以用一 种共同 的思想意识凝聚起 来。在殖 民统治 时期 ， 非 洲各地 的宗 教 运 动主 要有三种形式： 传统的宗教运动、非 洲的基 督教 会运 动 （即 独立教 会运动， 包括 埃塞俄比亚运动、守望 塔运动 和金 班古 运 动等 ）和伊 　　　　 　 　　 １ １６

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斯兰教运动（主要的表现 形式是马赫迪主义 ）。 我们必须注意 宗教领袖与知识分 子的 共同点 与 不 同点。 他 们的共同点是都具 有某种 普 通民 众没 有的专 门知 识 ， 都直 接 感受 到殖民压迫的痛苦 ， 都有 一种 不平 衡 感，都希 望摆脱 外族 的统 治。 他们的不同点在于 ， 由于知识分子 受西方各种现代观 念的影响，接 受了平等、 自 由、 博 爱和民族、 国家 等概念，对现代民族主义 的感受 更为理性，更 为 直接。 然而，正 是 因为 这种 西 方教 育，他 们（特别 是早期 被称为“克里奥人 ”的知识分子 ）对 非洲人有一种歧 视感， 对自己的文化显得 格格不 入 。这些 知识 分子 的处境 颇有 些尴 尬， 尽管他们对欧洲文 化十分 羡 慕， 但 白 人并 不因为 他们 具有 现 代知 识便将其视为同族 ； 反过来，他们对自己 所属民族的文化所 抱的自 视甚高的态度又使 非洲 人将 他 们视 为 异类 。 这 种情 况 直到 １ ９３ ０ 年代后才有所改变 。当时，欧洲 殖 民统 治者 逐渐将 注意 力 转 到传 统酋长身上， 这使他们有一种失落 感。可以说，殖民政策的 改变将 知识分子推上了与 普通民众相结合的道 路。 宗教领袖的社 会地位与知识分子颇 不一样。宗教在非 洲的力 量一直是十分显著 的。无论 是在传 统社 会还 是在现 代社 会，宗教 领袖在民众眼里往 往被认为具有某种超 自然的力量。他们 与知识 分子的最大不同之 处在于 他 们以 用精 神感召 群众 为 职 业， 从 不因 为自己的知识和威 望而脱离普通民众。 他们充分利用自己 的精神 感召力， 对世 俗权 威 （在 当时 则 是 殖 民 统 治）及 其 政 治 制 度 作 出 “ 不 合法”的判决，从而为 自己赢得 了 一大批 追 随者。 在殖 民统治 下， 传统宗教 领袖可以说失去了一 切： 地 位、 荣誉和利 益， 这 是他们 与传统世俗领袖及 现代知识分子的最大 不同点。宗教领袖 的力量 在于给遭受苦难的 人以精神上的希望。 他们通过各种方式 使信徒 当然，这 种区别 并不 排除以 下情况 ：一些宗 教运动 的领 袖同时 也是 知识分 子。 ② 关于“克 里奥人 ”，参 见 李 安 山：“论西 非 民族 知 识分 子 的形 成 及 其 发展 ”，《西 亚非洲 》， １９８ ５年 第 ６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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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们相信： 只要 诚心追随领 袖，殖民统 治必 将结 束， 自 由幸 福 的 千禧 年必将到来。他们 的局限性也正是这种 精神的力量。由于 他们将 人们的注意力集中 到内心 世 界， 因 此 只有 在充分 利用 现代 政 治武 器（如政党组织）时 ， 宗教 运动才能更 有效地与 现代民 族主 义相结 合。苏丹的新马赫 迪运动正是这种成功 结合的范例。

个 案 ：新马 赫迪 主 义 与苏 丹 民 族 主 义的 关联 马赫迪运动不 仅是非洲近 代史 上的 一 个重 要标 志， 也 是 世界 历史上的一个重要 事件。１ ８ ８１年， 在 苏丹爆发 了一场 反对 土耳其 埃及统治的马赫迪 运动。这场 运动 持 续了 １ ７年， 直到 １ ８９ ８年被 英埃联军镇压下去 。 这 场声势浩大的宗 教运动 为后 来的 苏丹民 族主义运动至少提 供了三 个 方 面的联 系。第 一， 马 赫迪 国 家 对苏 丹民族觉悟和民族 意识的 形 成 起了重 要的 推动 作用 。第 二，哈里 发阿卜杜拉对英国 入侵的 反 抗 成为苏 丹初 始抵 抗的 标 志。第 三， 马赫迪主义影响了 英国殖 民 政策，并 为后 来兴起 的新 马赫 迪 运动 的策略奠定了基础 。 １ ８ ８１年 ３月， 一位名 叫穆罕默德・ 艾哈迈德 ・伊 本・ 阿卜杜 拉的宗教领袖向自 己的追 随 者宣 布：真主 已选择 他执 行纯 洁 伊斯 兰教和推翻所有玷 污教义 的 政 权的使 命。同 年 ６月，他 公 开 使用 此个案 根据 本人曾 发表 于 《亚 非 研究 》第 ５辑（１９９５年 ）上 的论 文 “论 新 马 赫 迪主义 与苏丹 民族 主义的 关联 ”修 改 而 成 ，特 此说 明 。 ② 关于 马 赫迪 运动 的 比较 权威 的著作 有 Ｐ．Ｍ．Ｈｏｌ ｔ ， ＴｈｅＭａｈ ｄｉ ｓ ｔＳｔ ａｔ ｅ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ａｎ １８８１～１ ８９ ８；Ａ．Ｂ．Ｔｈｅ ｏ ｂａｌ ｄ，ＴｈｅＭａｈｄｉ ｙ ａ，Ｌｏ ｎｄｏｎ ，１ ９５１；Ｍｅ ｋｋｉＳｈ ｉ ｂｅｉ ｋａ ，ＴｈｅＩ ｎ ｄｅ ｐ ｅ ｎｄ ｅｎ ｔ Ｓ ｕｄ ａｎ ：Ｔｈ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Ｎａｔ ｉ ｏｎ，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１９ ５９（此书 已有中 译本 ）．我国 学 者 的 研 究文 章 有萨本 仁：“论 苏 丹 马 赫迪 国 家 的 兴 衰”，《非 洲 史 论 文集 》，三 联 ，１ ９８ ２年，第 １８２～２０２ 页；王彤：“从 反 埃到 反 英 的 马 赫 迪 起 义 ”，《世 界 历史 》，１９ ８３年 第 ５期，第 ７１～７９页 。 还可参 见包茂 宏：“苏 丹 马赫 迪 起 义”，艾周 昌、郑家 馨主编 ： 《非 洲 通史 ・ 近 代 卷》，华东 师大出 版社，１９９５年 ， 第 ６ ７１～７ ０２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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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 马 赫迪”的称 号，号召 人 民起 来 反 抗土 耳 其—埃及 统 治，净 化伊 斯兰教。运动发展 迅速， 最后将埃 及人赶出苏丹。马 赫迪逝世后， 哈里发阿卜杜 拉成 为 马赫 迪 运 动 的 领袖。 他 继承 马 赫 迪 未 竟之 业， 进一步巩 固马赫迪国家，并向外拓 展。１ ８９ ８年，他 被英 埃联军 击败。 马赫迪主义的 性质是什么？在苏丹 史研究中有两种观 点。有 的苏丹 学者认为它是一场“民族解放运动”， 还有的 认为“尽管其 形式和精神是传统 的和穆斯林的， 而非现代的和世俗 的， 但 马赫迪 主义在某种意义 上是 第 一 次苏 丹 人民 反 对 帝 国 统 治者 的 民 族运 动”。 穆 罕默德・艾哈迈德・ 伊本・阿卜杜拉 也被称为 “独立之 父”。另一种 观点 认 为，马 赫 迪主 义 是一 场 宗 教 运 动。霍 尔 特认 为， 马赫迪运 动是两种矛盾的综合 ，它既表 现为 苏非 派 （即 伊斯兰 泛神论神秘主义）对 正 统伊 斯 兰教 的 反 动，也 是伊 斯 兰教 对 土耳 其—埃及统治的现 代化倾向的 抵制；因 为这种 现代 化削 弱 了 穆斯 林的影响而加强了 世俗力量。 为何对同一事 件有两种 不同的 看法 ？客 观地 说，苏 丹 学 者也 注意到了马赫迪主 义中所 包 含的 传统 的和宗 教的 特 点， 而 霍 尔特 则看到了运动中宗 教动机和社会政治不 满之间的联系。值 得指出 的是，从方法论上看， 上述两种观点在将马赫迪主义当作一个整体看 待时， 没有对 １ ８ ８ １年和 １ ８ ９ ８年的运动进行区别分析。前者的研究主 要侧重于马赫迪运动的后 果影响， 而后者则主要从 其动机剖析。然 而， 从马赫迪运动的兴起到其失败的 近 ２ ０年里， 苏丹国内和国际形势 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必然给马赫迪主义带来影响。

① Ａｌ－Ｇａｄｄ ａ ｌ ，Ｍ．Ｓ．“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ｎｉ ｎａＣｈａ ｎｇ ｉ ｎｇＳ ｏｃ ｉ ｏ－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ａ ｌＳｔ ｒ ｕｃ ｔ ｕｒ ｅ ：ＡＣａ ｓ ｅＳｔ ｕｄ － ｙｉ ｎＮｉ ｎｅｔ ｅ ｅｎ ｔ ｈＣｅ ｎｔ ｕｒ ｙＳｕｄａｎ ，”ｉ ｎＭ．Ｗ．Ｄａ ｌ ｙ ，ｅ ｄ．，Ｍｏ ｄｅ ｒ ｎ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ｏｆｔ ｈｅＳｕｄａｎ，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１９８５， ｐｐ．４ ９～５４． ② Ｍ． Ｏ．Ｂｅ ｓ ｈｉ ｒ ，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ａ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ａｎ，Ｌｏｎｄ ｏ ｎ，１９７４，ｐ．１ ５． ③ Ｍ． Ｂｒ ｅｔ ｔ ，ｅｄ ．，Ｎｏｒ ｔ ｈＳｕ ｄａｎ：Ｉ ｓ ｌ ａｍ ａ ｎｄＭｏｄ ｅ ｒ ｎｉ ｚ ａｔ ｉ ｏｎ，Ｌｏ ｎｄｏ ｎ，１９ ７３，ｐ．２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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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首先， 马 赫迪和他的继任者哈 里发阿卜杜拉的任 务不尽相同。 马赫迪主义爆发的 主要原 因 有 三点。第 一，埃及的 重税 和 镇 压奴 隶贸易的企图。第 二， 任命 基督 教 官员 并创 造一种 官方 宗 教 的等 级制。第三， 埃及在征服和统治过 程中的残暴行为。 经济、宗教和 政治的不满汇在一 起， 人民中间普 遍存在着对马赫迪 的期望；因而 马赫迪是以将苏丹 人民从土耳其—埃及 统治下解放出来的 救世主 的身份出现 的。 查 尔 斯 ・ 尼 费 尔 德 曾 经 作 过 马 赫 迪 国 家 的 俘 虏， 他将自己 的所见所闻写成回忆 录。他指出，马赫迪起义 初始时 并非人们想象的那 样 “是 一 场纯 粹 简 单 的宗 教运 动”，“那 是 受压 迫人民反对一个仅 仅近期才企图对他们 行使权威的政府的 一场起 义。 ” 然而， 继承者哈里发阿卜 杜拉 的任 务 则有所不 同， 他 的任务 不是破坏而是建设 。他必须将原来由马 赫迪领导的各种力 量重组 起来。在建成了马 赫迪国家后， 他 面临着更严峻的挑 战： 在 列强瓜 分非洲的政治风云 中生存下去。 其次，与 １８ ８ １年 的 局 势相 比， 世 纪 末 的苏 丹 局 势更 为 险 峻。 马赫迪运动兴起时 ， 英国正准备从 埃及撤军，根本未想到干 涉苏丹 事务。 柏林 会议后，列强瓜分非洲 的步 子加快，法 国、德国、意大 利和比利时等国都 对苏丹 表 现出 某种 兴趣，并分 别在 东非 和 中非 地区签订了不少条 约。此时， 英国 政府已开始认识到 ， 它在 尼罗河 河谷地区的真正 对手 不 是 马赫 迪 分子，而是 法 国 人 和比 利 时 人。 要保住埃及， 必须保住苏 伊士 运河 ； 要保 住运 河和埃 及的 水源，必 须保住 苏丹。在 １８ ９ ６年 ３月 １日的阿杜瓦 战役中，意军被埃塞俄 Ｈｏ ｌ ｔ ，ＴｈｅＭａｈ ｄｉ ｓ ｔＳｔ ａｔ ｅ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ａ ｎ１８ ８１～１ ８９ ８， ｐ． ３２． １９世 纪 ７０年代 时，苏丹 小孩玩 游戏时 分成 两边：马 赫迪 分 子 和 土耳 其 人 。 马 赫 迪 一 边 总 是 赢 家 ，每 当 人 们 处 在悲哀 之中，他 们总是 喊 道：“马 赫 迪 ，救 救 我！”参 见 Ａｌ－Ｇａ ｄｄ ａｌ ，Ｍ．Ｓ ．“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ｎｉ ｎａ Ｃｈａｎ ｇ ｉ ｎｇＳ ｏｃ ｉ ｏ－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Ｓ ｔ ｒ ｕｃ ｔ ｕｒ ｅ， ”ｐ． ５４． ② Ｃｈ ａｒ ｌ ｅ ｓＮｅｕ ｆ ｅ ｌ ｄ，ＡＰｒ ｉ ｓ ｏ ｎｅ ｒｏｆｔ ｈｅＫｈａｌ ｅ ｅ ｆ ａ，Ｌｏ ｎｄ ｏｎ， １ ８９９， ｐ． ３５２． ③ Ｒ．Ｒｏ ｂｉ ｎ ｓ ｏ ｎ＆ Ｊ ．Ｇａ ｌ ｌ ａ ｇｈ ｅ ｒ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ｄｔ ｈｅＶｉ ｃ ｔ ｏｒ ｉ ａｎｓ ，Ｌｏ ｎｄｏ ｎ：Ｍａｃ ｍｉ ｌ ｌ ａ ｎ，１ ９８１， ｐ ｐ． １２２～１３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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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比亚击败。这为英 国人提供了一个极 好的机会。 １ ２天 以后，基切 纳接到了向马赫迪 国家进军的命令。 第三， 哈 里发阿卜杜拉 对外 国 人的 态度 亦有 别于 马赫 迪。对 马赫迪而言， 所有的异教徒都是他 的敌人，不论是欧洲人、 埃及人， 还是非洲人。而到 １ ９世纪 ９ ０年 代，哈里发 清 楚地 认识 到 谁 是最 危险的敌人。１ ８ ９ ２年 １ １月，一 支 比 利时 刚 果 的远 征 队向 尼 罗河 进发，但遭到 哈里发军队的阻击。 在 １ ８９ ３年和 １ ８ ９ ４年间，意大利 人在东部击败了马 赫迪军 队 ， 占据 了 重 要城 镇 卡 萨拉。１ ８９ ６年 ９ 月 １４日， 哈里发在给埃塞俄 比亚国王孟尼利克二 世的一封信中写 道： “就陛 下提出贵方与吾方 之间 实现 和平之 愿望 而 言， 陛 下须知 任何欧人抵吾伊斯 兰领地，并 非买 卖 之刺 激，亦非旅 游之 借口，在 吾方与他方之间， 只有战争。若陛 下态度亦如此，且除战时 外禁止 欧人进入贵国， 则吾方与贵方一般 ， 与欧 人无联系可言。据 如此条 件， 和平可望 在贵方与吾方之间实 现。 ” 所有这些变化均表明，到 １ ９世纪 ９ ０年 代， 对 马赫迪国家构成 真正威胁的并非土 耳其—埃 及人的 复辟 ， 而 是欧 洲人 的瓜 分。或 更确切地说， 是英国人的入侵。然 而， 几 乎所有的英文文献 中在谈 到这一事件时均使 用“ 再 征服”（Ｒｅ ｃ ｏ ｎ ｑ ｕｅ ｓ ｔ ）一词。从字 面意思而 言， 这只能是 指埃 及人 的复 辟。值 得 指 出 的 是，“再 征 服”一 词不 能不说是经过精心 挑选的。 首先，它为 英国 人的军 事行 动 提 供了 合法性。在“埃及人复辟 ”的幌子 下， 其 他欧洲列 强不 能对 此提出 异议。 英国驻埃及特命全权 总领 事伊 夫林 ・巴 林爵 士 （即 克罗默 尔）说得最明白 不过：“记 住， 尽 管法 国 人可 能 反对 英 国人 的 再征 服， ……但他 们对埃 及人 的再 征服 不 能表 示 反对 。 ” 难怪 当 英国 Ｈｏ ｌ ｔ ，ＴｈｅＭａｈ ｄｉ ｓ ｔＳｔ ａｔ ｅｉ ｎｔ ｈ ｅＳｕ ｄａｎ１８８１～１８ ９８，ｐ ｐ． ２２ ７～２２８． ② 克罗默 尔致 金伯利 勋爵 函， １８ ９５年 ３月 ２９日，英 国 国家 档 案馆 ／ 外 交 部 档案 ／ ６３３／ ７，第 ２３６号 。引 自 Ａｌ－Ｒａ ｈｉ ｍ，Ｉ ｍｐｅ ｒ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 ｅＳｕ ｄａｎ，Ｏｘ ｆ ｏｒ ｄＵｎｉ －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ｓ ， １９ ６９，ｐ． ２ 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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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人与法国人在法绍 达谈判 时 ， 两 位 英 国军 官基切 纳与 温盖 特 均着 埃及军服， 最 后升的也是埃及国旗 。 其次，英国 将这 次再 征服看 做是埃及人的利益 ， 因 而理 所 当然 地 认 为“埃 及国 库 应该 承 担这 次远征的费用”。 最 后，由于 再征 服的 费用 是 由埃 及 方 面承 担， 可以避免“英国的纳税人 提出尴尬的问题”。 从以上史实可以看出，在 １ ９世纪 ９ ０年 代， 随 着欧洲列强的侵 略， 马赫迪主 义改变了性 质。如 果 将马 赫迪 运动放 在动 态 的 历史 背景中进行分析， 我们不难看出，马赫迪 主义在兴起时是一 场反对 土耳其—埃及统治 的政治宗教反抗； 但在后期，这场运动则 变成了 一场反对英国殖民 侵略者的初始抵抗运 动。 民族主义的一 个主要标志是民族觉 悟。休・塞顿—沃 森曾指 出， 有四种因 素在民族觉悟形成过 程中发挥积极作用 — — —国家、地 理、 宗教和语 言。 在马赫迪运动中，这 四种 因 素均 已具 备。马赫 迪国家已有自己的 中央集 权 制 度。就地 理因 素而言，马 赫 迪 的国 家疆域为独立的苏 丹奠定了领土基础。 伊斯兰教不仅作为 一种宗 教信仰， 而且 作为一种社 会制 度已 在苏丹 北部 深深扎 根。 阿 拉伯 语言在苏丹 民 族 觉 悟 的 形 成 过 程 中 更 是 起 着 积 极 的 推 进 作 用。 １ ８ ９２年 １ ２月 １ ２日 ， 一个 名叫穆斯塔法・ 阿明的 商人 在情 报中报 告： 在苏丹的 各个部落之中，“一 种 缓慢而 渐进 的 联合正 在形 成”， 一旦埃及再进入苏 丹， 它 必将 遭到 抵抗。在 苏丹普 遍存 在 着 一种 情绪，“政 府的进兵将被认为 是对他们的独立进行 干涉的企 图”。 由此可以看出， 一种民族意识和民 族觉悟正在形成。 １ ８ ９８年， 基切纳的远 征终于摧毁 了马赫 迪 国家。 为了 彻底清

① ② ③ ④ ⑤

Ｐ．Ｗｉ ｎｇ ａｔ ｅ ，Ｔｈ ｅＳ ｕｄ ａｎｏｆＷｉ ｎｇ ａｔ ｅ ，Ｌｏ ｎｄｏｎ， １ ９５５， ｐｐ． １１８～１ ２０． Ｌｏｒ ｄＣｒ ｏ ｍｅ ｒ ，Ｍｏ ｄｅ ｒ ｎＥｇｙ ｐ ｔ ，Ｌｏ ｎｄ ｏｎ，１ ９０ ８， ｐｐ． ８ ５～８６． Ａ．Ｐ．Ｔｈｏ ｒ ｎｔ ｏｎ，Ｔｈｅ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Ｉ ｄ ｅ ａａ ｎｄｉ ｔ ｓＥｎｅ ｍｙ ，Ｌｏｎ ｄｏ ｎ ，１９８ ５，ｐ．８ ６． Ｈ．Ｓｅ ｔ ｏｎ－Ｗａ ｔ ｓ ｏ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Ｓｙ ｄｎｅ ｙ ：Ｓｙｄ ｎｅ ｙ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ｐ ｐ．６～１１． Ａ．Ｂ．Ｔｈ ｅ ｏｂａ ｌ ｄ，ＴｈｅＭａｈｄ ｉ ｙａ，ｐ．１ ７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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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除马赫迪的影响， 基切纳甚至下令 对马 赫迪 掘 墓焚 尸。 然而，对 于一种宗教或一种 思想， 愈是力图 消灭它，愈是有利于传播 它。镇 压愈力， 反抗 愈 烈。无 怪 乎 在英 埃 共 管 苏 丹 期 间，除 了 战 争 年代 外， 几乎每年 都发生了马 赫迪 起义 。这 些起 义领导 人或 自 称 马赫 迪， 或自称纳 比伊萨，接二连三地向殖民 统治提出挑战。马 赫迪国 家灭亡后的第二年 即 １ ９０ ０年 ２月，就 发 生 了 马赫 迪 追 随 者 的起 义。新 的起义于 １９ ０ ２～１ ９ ０３年和 １ ９ ０４年相继爆发。甚 至在靠近 南部的努巴山区也 爆发了起义。起义领 导人谢里夫・穆罕 默德・ 阿明自称是先知穆 罕默德 的 后裔，率 领追 随者在 塔卡 利区 举 起义 旗。随后， １９ ０ ８年又爆发 了规模更大 的由阿卜 杜勒・ 卡迪 尔领导 的起义。他公开宣 称宁要马赫迪主义， 不要殖民政府 。 所有这些反 抗 均 遭 到 无情 镇 压。 村庄 被 焚 烧，领袖 被 绞 死。 法律程序亦徒具 形式。 总视 察 斯 拉廷 明 目张 胆 地表 示：“如 果我 们的造反者由军事 法庭来 审 判， 我 将 在任 何欧洲 人知 道他 们 在受 审判之前即将他们 统统处死 。 ” 第一 次世界大战 时由于需要传统 领袖来动员苏丹人 民在战时对英国的支 持， 对伊斯兰 宗教首领、马 赫迪之子阿卜杜・ 拉赫曼的限制明显放 松。他被派到首府 以外的 地区去争取苏丹人 的支持。１ ９ ２１年 ９月，在达尔 富尔 地区 爆发了 一场起义。５ ０ ００多名勇士组成 的马赫迪 军队进攻 尼 亚 拉堡，给殖 民统治以沉重打击 。起义直接后果之一 是引起了英国对马 赫迪的 害怕。 殖民政府改变了对阿 卜杜・拉赫曼的政策 ， 他从 １ ９１ ５年获 得的一些权力很快 被重新剥夺。 克罗默 尔致 金伯利 函， １８９ ９年 ３月 １ ２日 ，英 国 国 家 档 案 馆 ／ 外 交部 档 案／ ７８／ ５０２２。引 自 Ａｌ－Ｒａｈｉ ｍ，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ａｎ，ｐ． ９６． ② 斯拉廷 致 温 盖 特 函 ，１９０８年 ８月 １３日 ，Ｓ ＡＤ／ ２８ ３／ ８／ ３。 引 自 Ｇ．Ｗａｒ ｂｕｒ ｇ ，Ｔｈｅ Ｓ ｕｄ ａｎｕｎｄｅ ｒＷｉ ｎ ｇａ ｔ ｅＡｄｍｉ ｎｉ ｓ ｔ ｒ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ｔ ｈ ｅＡｎ ｇｌ ｏ－Ｅｇｙ ｐ ｔ ｉ ａｎＳｕｄ ａｎ１ ８９ ９～１９ １６，Ｌｏｎ ｄｏ ｎ， １９７１， ｐ．５３． ③ Ｍ． Ｗ．Ｄａ ｌ ｙ ，Ｅｍｐ ｉ ｒ ｅｏｎｔ ｈｅＮｉ ｌ ｅ ：ＴｈｅＡｎｇｌ ｏ－Ｅｇｙ ｐｔ ｉ ａｎＳｕ ｄａ ｎ１８ ９８～１９３４，Ｃａｍ－ ｂｒ ｉ ｄｇ ｅ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 ６， ｐｐ． ２８２～２ ８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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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从马赫迪国家被镇压到 ２０世 纪初， 反抗殖民 统治的起义非常 频繁。１ ９ ０８年， 驻苏丹 的总 督 不得 不承 认：“毫 无疑 问，有 很 多潜 在的马赫迪运动。 这种运动 将在我 们面 前不 断爆发，直 到 在 那种 信仰中出生长大的 一 代死 了 以 后。 ” 然 而，这 位总 督 的一 厢 情愿 并未实现。２ ０世纪初，马赫 迪的 遗 腹子 阿卜 杜・ 拉 赫曼 （即 赛义 德・阿 卜杜・拉赫曼）率 领新马赫迪运动 和乌玛党 （即民 族党）为 苏丹的独立而斗争 。英埃共 管统治 建立 后，立即加 强了 殖 民 宗教 政策， 这主要 表现为三个 方面：镇压 马赫 迪运 动的复 活； 成 立 乌勒 玛委员会以作为宗 教事务的咨询机构，对 正统伊 斯兰 教 的扶 持。 这一政策并未能阻 止时起时伏的马赫迪 起义。 “新马赫迪运动”一词最早由英 国情报 官员威 利 斯 提及，他于 １ ９ １７年建 议政府应力争将这批 人争取过来。 这一提议 具有双重 意义。其一， 它表明新马赫迪主义 已有相当大的影响 力， 从 而引起 了英国殖民官员的 注意； 其二，威斯利对 这一运动的潜在能 量已有 所认识， 这不 能不说是一 种政 治远 见。作为 一种与 马赫 迪 主 义既 有联系又有区别的 新形式，新马 赫 迪 主义 与现代 民族 主义 既 有精 神上的联系， 又存在着组织上的关 联。 英国殖民统治 对穆斯林 而言，既是 一种 挑战，又 是一 种危 机。 它显示了基督教英 国人无 与 相比 的力 量，又暴露 出马 赫迪 国 家无 可弥补的弱点。更 重要的则是思想上的 冲击。伊斯兰教认 为真主

温盖特 致麦 克斯维 尔函 ， １ ９０８年 ５月 １ ２日 ，ＳＡＤ／ １ １０／ ８。引自 Ｇ．Ｗａ ｒ ｂ ｕｒ ｇ，Ｔｈｅ Ｓ ｕｄ ａｎｕｎｄｅ ｒＷｉ ｎｇａｔ ｅＡｄｍｉ ｎ ｉ ｓ ｔ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ｐ． １ ０２；Ｐ．Ｗｉ ｎ ｇａ ｔ ｅ，ＴｈｅＳ ｕｄａｎｏ ｆＷｉ ｎｇ ａｔ ｅ ，ｐ．１４９．关 于 历次 起义的 情况 ， 可 参见 Ｈ．Ａ．Ｉ ｂｒ ａ ｈｉ ｍ，“Ｍａｈｄ ｉ ｓ ｔＲｉ ｓ ｉ ｎｇ ｓａｇ ａ ｉ ｎｓ ｔｔ ｈｅＣｏ ｎｄｏｍｉ ｎ ｉ ｕｍＧｏ ｖｅ ｒ ｎ －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 ｅＳｕｄａ ｎ， １９００～１ ９２ ７，”ＴｈｅＩ ｎ ｔ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Ｊ ｏ ｕｒ ｎ 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 ， １２：３ （１ ９７ ９）；Ｈ．Ｍａｃ Ｍｉ ｃｈａ ｅ ｌ ，Ｔｈ ｅＡｎ ｇｌ ｏ－Ｅｇｙ ｐｔ ｉ ａｎＳｕｄ ａｎ，Ｌｏｎｄ ｏ ｎ，１９ ３９，ｐｐ．９９～１０ １，１ ７５～ １７９；Ｍ．Ｏ．Ｂｅ ｓ ｈ ｉ ｒ ，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ａｎ ｄ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ｕｄａ ｎ，ｐ ｐ． ４７～６１； 阿 里・丁 纳尔 致温 盖特函 ， １９１４年 １１月 ６日 ，苏 丹 政府 档 案 ／ 情 报 档案 ２／ ２－１１， ７／ ４／－１ ０。 引 自 Ａ．Ｂ． Ｔｈ ｅ ｏｂ ａ ｌ ｄ，’Ａｌ ｉＤｉ ｎａｒ ，Ｌａ ｓ ｔＳ ｕｌ ｔ ａｎｏ ｆＤａｒ ｆ ｕ ｒ１８９８～１ ９１６，Ｌｏ ｎｄｏ ｎ， １９ ６５，ｐ． １ ３９． ② Ｐ．Ｍ．Ｈｏ ｌ ｔ＆ Ｍ．Ｗ．Ｄａｌ ｙ，Ｔｈ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Ｌｏ ｎｄｏ ｎ，１９７９，ｐ．１ ２４． ③ Ａｌ－Ｒａｈｉ ｍ，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ａｎ，ｐ ．９６．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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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本身即是主权， 安拉 （即 真 主）应该 掌 管一 切。 现在 ，英埃 共 管制 成为主权， 总 督掌握着一切。不应 该出现的事实实在 在地发生了。 这不能不导致宗教 信仰上 的 危 机。值得 庆幸 的是，马赫 迪 主 义为 减少这种心理冲击 提供了 一 种解 释：英国 人是反 基督 者达 加 尔的 化身； 先知 纳 比 伊 萨 迟 早 将 出 现 并 拯 救 人 类。 马 赫 迪 之 子 阿 卜 杜・拉赫曼很自然 地被马赫 迪的追 随者 看做 是纳比 伊萨，人 们认 为他具有马赫迪 的 “巴拉 卡”— ——一种与基 督教的神 魅（Ｃｈ ａ ｒ ｉ ｓ ｍａ ） 相类似的品质。 阿卜杜・拉赫 曼的巴拉卡在新马赫 迪主义中起了很重 要的作 用。在 他成为安萨教派（意为“马赫迪的 追随者”）的领袖后，这种 神魅在两方面提高 了他的 威 望。一 方面 ， 巴 拉卡将 他与 过 去 的马 赫迪主义联系起 来。他 的追 随 者 承认，“我 们 将他 看 做他 父 亲的 一部分。 ” 另一 方面， 巴拉卡使 他得 以在 未 来的运动 中动员群 众。 当 １９ １ ５年英国总督派 他去杰济腊争取对英 国的支持时，他充分利 用了这种神魅的作 用。据一位知情人报 告， 自从他访 问后，伊斯兰 教广泛传播， “阿卜杜・拉赫 曼的 讲话 在公开 场合 是 忠 诚的，然而 在私下， 马赫 迪分子相信 终有 一天 他会像 他父 亲那样 统治 。 阿卜 杜・拉赫曼在当地 人眼里仅次于上帝。 ” 马赫迪主义并 非正统的 伊斯兰 教。 马赫 迪曾 宣 称： 那 些 信仰 马赫迪的才是真正 的穆斯林， 那些 不信仰他的则是异 教徒。这样， 实际上变成了由他 而不是由真主来确定 谁是穆斯林。谁要 想成为 穆斯林， 他必 须首先承 认 马赫 迪的 权威、力量 和恩 典 。这 样，承认 马克斯 ・韦 伯曾将 合法 的权威 分为 三种：法理 的权 威、传统的 权威 和神魅 的权 威。他 对神魅 权威 的解释 是建 立在人 们 对 某 领 袖 非 凡 才 能 的 崇 拜 和 敬 畏 之 上。 Ｓ．Ｎ． Ｅｉ ｓ ｅ ｎｓ ｔ ａｄｔ ，ｅ ｄ．，ＭａｘＷｅ ｂｅ ｒｏｎＣｈ ａｒ ｉ ｓ ｍａａｎｄＩ ｎ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ｎＢｕ ｉ ｌ ｄ ｉ ｎｇ，Ｃｈｉ ｃ ａｇ ｏ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６８， ｐ．４６；Ｈ．Ｇｅｒ ｔ ｈ＆ Ｃ．Ｗ．Ｍｉ ｌ ｌ ｓ ， Ｆｒ ｏ ｍ ＭａｘＷｅｂ ｅ ｒ ：Ｅｓ ｓ ａｙ ｓｏｎＳ ｏ ｃ ｉ ｏ ｌ ｏｇｙ ， Ｏｘ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５８， ｐｐ． ２９５～２ ９７． ② Ｔｒ ｉ ｍｉ ｎｇｈ ａ ｍ，Ｉ ｓ ｌ ａｍ ｉ ｎｔ ｈ ｅＳｕｄ ａｎ ，ｐ． １６１． ③ 苏丹政 府档 案 ／情 报 档 案 ９／ １／ １３。 引 自 Ｍ．Ｗ．Ｄａ ｌ ｙ ，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Ａｄｍｉ ｎ ｉ ｓ ｔ ｒ ａ ｔ ｉ ｏｎａｎｄ ｔ ｈ ｅＮｏ ｒ ｔ ｈｅ ｒ ｎＳｕ ｄａｎ，１９ １７～１ ９２４， ＴｅＩ ｓ ｔ ａ ｎｂ ｕｌ ，１９ ８０，ｐ．６ 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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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成了一种责任和义 务。这种思想也成为 动员群众的重要手 段。阿 卜杜・拉赫曼曾派 使者带着他的信 件去 收税，信 上这样 写着，“不 要承认任何信使， 除非他 带着 我的 信件。一 旦他交 给我 他 的 应付 费用， 我将给 予他 我的赐 福。” 阿卜杜・ 拉 赫曼的威望日益 增高， 对他 的 个 人崇 拜 日 益 严 重。１９ ３ ６年，各 地 总 督联 名 写 了 一 份报 告， 催促大总 督 立 即 采 取 行 动，以 限 制 阿 卜 杜 ・ 拉 赫 曼 的 影 响， “ 因 为对赛义德・ 阿 卜杜 ・ 拉 赫曼 影 响 的限 制 耽误 得 愈久，这种 限制将变得愈加困 难。 ”他 们提 出警 告，“赛 义 德 ・ 阿卜 杜 ・ 拉赫 曼将成为苏丹民族 的风云人物。 ” １ ９ １７年， 一位英国官 员曾指出，“如果今天 的 马赫迪 分子成为 明天的民族主义者 ， 那 是很 自然 的事 。 ” 事 态 的发 展 正如 他 所预 言的那样。当然， 对 阿 卜 杜・ 拉 赫 曼 来 说，宗 教与 政 治 并 不 能等 同， 宗教首领 与 民 族主 义 领袖 亦 非 一 体 。然 而，这 两 者 却 被 阿卜 杜・拉赫曼巧妙地 结合在 一 起。这 从三 个 方面 体现 出来：将 马赫 迪主义的理想与民 族主义 的 目标 相结 合以动 员群 众 ； 用安 萨 教派 和乌玛党相结合的 形式来组织群众；在力争 “苏丹人 的权利 ”的基 础上与英国人合作 以取得最佳效果。 首先， 是 理想的继承性。 民族主 义通 过神 化先 人的 运 动 来培 养一种民族 意 识，这 在 历 史 上 并 不 少 见。 尽 管 马 赫 迪 从 未 有 过 “ 苏 丹独立”的 思 想 （他 的 真 正 理想 是 使 他 的 伊斯 兰 政 权 不 断扩 张）， 但马 赫迪国家的失败却 被用 来作 为一种 民族 悲 剧 的象征，以 激励苏 丹人民为独立而战。 早在 １９ ２ ３年，阿卜杜 ・拉赫曼曾召集 了一次显赫贵 族会 议。他 发 表了 一 个声 明 以 表达 他 们 的 政 治思 想： 苏丹政 府档 案 ／关于 马赫迪 事务 的 一 般情 况 ／ ２ ２／ ７／ ３６。 引 自 Ｂｅ ｓ ｈｉ ｒ ，Ｒｅ ｖ ｏｌ ｕｔ ｉ ｏ ｎ 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 ｅＳｕ ｄａｎ ，ｐ． １４９． ② 北部总 督会 议记录 ， １ ９３６年 １１月 ２９日，北部省 １／ １６。 Ｉ ｂ ｉ ｄ．，ｐ．１５ ２． ③ 塞姆斯 致斯 泰克函 ，开罗， １９１７年 ３月 ４日，情报 档案 １／ １８卷。 Ｉ ｂ ｉ ｄ．，ｐ．１ ５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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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１ ）马赫迪主义是一 次“反对埃及统 治” 的 起义； （２ ）１ ８ ９ ９年 的悲剧（指 英 埃 共 管 苏 丹 ）没 有征 求 苏 丹 人 民的 意见。因此， “在这 一 事件 中 具 有 最 大权 力 的 苏丹 人 民不 承 认此 协定”； （３ ）苏丹人对英 国政 府十 分满 意，英 国 人 可以 留 在苏 丹 直至 苏丹人民“取得独立和自 治”； （ ４）苏丹人的选择权 并非仇恨埃及或喜 爱英国的 问题，“它纯 粹是一个为着自身 利益的问题”。 在这里， 声明将马赫迪主 义的 合法 性与英 埃共 管政 府 值 得怀 疑的统治权作了对 比。最重要的是， 声明正式提出了 独立的问题， 并暗示英国人迟早 必须撤 走 。这样，独 立成 了新马 赫迪 主 义 的目 标， 随后，“苏丹人 的苏 丹 ”运动 由阿 卜杜 ・ 马 赫迪 的 追随 者 安萨 教派发起， 这 一号召也成了“苏丹民族主义者的战 斗口号”。 然而， 阿 卜杜・拉赫曼并非没 有对手。首先，新一代苏 丹青年 接受西方教育后信 仰民主平等。他们认 为阿卜杜・拉赫曼 只是一 个特殊派别的宗教 首领， 而非理想 的民族领袖。其次 ， 有一 些人在 哈里发政权下有过 不愉快 的 经 历。他们 担心 一旦苏 丹独 立，阿卜 杜・拉赫曼将成为 国王。为 了减少 这两 种人 的担忧，确 立 自 己作 为民族领袖的形象 ， 阿卜杜・拉赫 曼于 １ ９ ５ ３年 ８月就独立问题发 表了一个声明， 他表示：他和他的政党赞 成在独立的苏丹建 立一个 民主共和政体。他 只希望看 到伊斯 兰旗 帜在 空中飘 扬， 所 有 为他 父亲马赫迪洒过鲜 血的人将赢得为之战 斗的自由。 致大总 督 函 ，１０／ ６／ ２４，Ｓ ＧＡ，ＰＡＬＡＣＥ４／ １０／ ４９。 Ｄａｌ ｙ，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Ａｄｍｉ ｎｉ ｓ ｔ ｒ ａｔ ｉ ｏｎａｎｄ ｔ ｈ ｅＮｏ ｒ ｔ ｈｅ ｒ ｎＳｕ ｄａｎ，ｐｐ． １２ ４～１２ ５． ② Ｍ． Ａ．ａ ｌ－Ｍａ ｌ ｉ ｋＢａ ｂｉ ｋｅ ｒ ，Ｐｒ ｅ ｓ ｓａ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 ｈｅＳｕｄ ａｎ，Ｕｎｉ ｖｅ ｒ ｓｉ ｔ ｙｏ ｆＫｈ ａｒ ｔ ｏ ｕｍ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５， ｐ． ７４． ③ Ｇ．Ｗａｒ ｂ ｕｒ ｇ，Ｉ ｓ ｌ ａ ｍ，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Ｃｏ ｍｍｕ ｎ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ａ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ＴｈｅＣａｓ ｅ ｏ ｆＳｕｄ ａｎ，Ｌｏ ｎｄｏ ｎ，１９ ７８，ｐ．８ ３；Ａｌ－ Ｒａ ｈｉ ｍ，Ｉ ｍｐｅ ｒ ｉ ａ 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 Ｎ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 ｐ ． ２２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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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其次， 是 组织的延续性。 苏丹的 一位 政治 领袖 穆罕 默 德 ・艾 哈迈德・马 吉布曾指 出：创建安萨 教 派是阿 卜 杜・ 拉赫曼 的最大 成就。 作为一个宗教社 团， 它吸引了 各地 的穆斯 林 ； 作为 一个政 治组织， 它动 员群众为 独 立而 斗争 。 同时，它也 是个 经济 单位，并 成为新马赫迪主义 的资金来源。阿卜杜 ・拉赫曼还通过一 项棉花 种植计划， 不 仅自己致富，同 时还在 西部 地区 吸引了 新的 追随 者。 难怪苏丹报纸载文 称赞他在经济和社会 活动方面表明了自 己的能 力， 具有“充当国家政 治领 袖的 巨大 潜 力”。 按 照阿 卜杜 ・ 拉赫 曼的说法， 马 赫迪的产业和财富是 民族的必需品，它将为苏 丹的独 立铺平道路。他坦 承， 如果没有大 片耕地，他不可能为安萨 教徒提 供食宿。 充足的资金使 他可能参 与政治、社 会和 文化 活动。 安 萨 教派 购买了一座印刷厂 ， 创 建 了自 己的 机关 报— ——苏丹 第一 份 阿 拉伯 文日报 ， 这“标志着苏 丹新 闻 史的 一个 新纪 元的 开 始”。 安 萨派 主要是由三种人组 成。第一种是达尔富 尔和科尔多凡西部 乡村的 支持者； 第二 种是青、白尼罗 河流域 的较 开化 的民众，包 括 一 些宗 教人士； 第三 种人是城镇居民，其中包括 一批受过教育的人 。第一 种人追随他是因为 他具有 超 凡的 魅力；第 二种人 为他 的财 富 和影 响所吸引； 第 三种人则完全是受他 的思想感染。 １ ９ ３６年签订的英埃条约将 １ ８ ９ ９年共 管协定 的基 本框 架保留

Ｇ．Ｗａｒ ｂｕ ｒ ｇ，Ｉ ｓ ｌ ａｍ，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Ｃｏ ｍｍｕ ｎ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ａ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ｐ．３２．安 萨派指 马赫迪 及其 后代的 信 徒或 辅 士。 阿 卜 杜 ・拉 赫 曼 极 力使 他 们 成 为一 支 宗 教 和 政治力 量。 ② Ｂｅ ｓ ｈ ｉ ｒ ，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ｎａ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ｕｄａｎ， ｐｐ． １ ３９～１４１．１９ ３１年，阿卜 杜・ 拉赫曼 有 １３ ００ ０费 丹 土 地 在 耕 种，年 收 入 可 观。 参 见 Ｗａ ｒ ｂｕｒ ｇ ，Ｉ ｓ ｌ ａｍ，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 Ｃｏ ｍｍｕｎ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 ｄｉ ｔ ｉ ｏｎ ａ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ｐ．３ ２． ③ Ｗａ ｒ ｂ ｕｒ ｇ， Ｉ ｓ ｌ ａｍ，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Ｃｏ ｍｍｕ ｎ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ａｌＳ ｏｃ ｉ ｅ ｔ ｙ ，ｐ ｐ． ３３， ２２２． 据估计 ， 在 １ ９５２年 的 选 举 中 ，超 过 半 数 的 乌 玛 党 竞 选 经 费 由 他 提 供。 Ｐ．Ｗｏｏ ｄｗａ ｒ ｄ， Ｃｏ ｎｄ ｏ ｍｉ ｎｉ ｕ ｍ ａｎ ｄＳｕ ｄａ ｎｅ ｓ ｅ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Ｌｏｎｄｏ ｎ， １９７９，ｐ． １９８． ④ Ｂａ ｂｉ ｋｅ ｒ ，Ｐｒ ｅｓ ｓａ 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ｄ ａｎ， ｐ． ３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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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下来， 这引起 了苏丹广大 青年 知识 分子的 极大 愤慨。一 些 社 团纷 纷举行活动 表 示 抗 议 ， 如 一 个俱 乐部 举 行 的研 讨会 的 主题 即为 “ 条 约之后我们的责任”。青年民 族主义者 强烈要 求 ： 在决 定苏丹 的未来时应有自己 的发言 权 。连殖 民政 府的 官员亦 不得 不承 认， “ 概 而言之，这个条约有一个 显著 的后 果，它将苏 丹民 族主 义摆到 了政治地图上。” 以青 年 知 识 分 子 为 主 体 的 毕 业 生 大 会 应 运 而 生。它成立于 １９ ３８年 ，以 “促 进国 家 和 毕业 生 的 一 般 福利 ”为目 的。到 １９ ４ ０年，阿卜杜・拉 赫曼已通过其追随者 控制了大会。这 是因为新马赫迪主 义的政 治 目的 与毕 业生大 会的 政 治 目的相 似； 新马赫迪主义在 城镇 有 很 多追 随 者，受 教育 者 无 法 摆脱 其 影 响。 最主要的是，阿卜 杜・ 拉 赫曼的 支持 者已 占据 了 毕业生大 会领导 层的主要职位。 安萨教派虽然 在政治斗争 中日 显重 要， 但 说到 底它 只 是 一个 宗教组 织。１ ９ ４５年， 阿卜 杜 ・拉 赫 曼 创 建了 乌玛 党 （即 民 族 党）。 该党的原则是“苏 丹人 的 苏 丹”， 其 目的 是 “为 在已 获承 认 的 地理 边界内争取苏丹的 独立而工作”。 乌玛党的成立表明阿卜杜・拉 赫曼已认识到宗教组织在现代政 治斗争中的不适应性以及现代政党 政治的重要性。同时， 他也在试图打破狭隘的宗教团体局限， 从民族 主义角度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 乌玛党的建立 标志着阿卜杜・拉赫曼正从一个宗教首领 转变为一个民族主义领袖。 第三是斗争策 略的创新。阿卜杜・ 拉赫曼在他的回忆 中曾提 到， “我与 英国人合作是基于 这样 一个 明确的 基础 之 上， 而 且自始 凯利致 艾登 函， １０ ３６年 １１月 ７日 ，附 件 。 外 交 部 档 案 ／ ４０７／ ２１９。 Ｗａ ｒ ｂ ｕｒ ｇ，Ｉ ｓ － ｌ ａｍ，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Ｃｏ ｍｍｕ ｎ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ａｌ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 ｐ．３９． ② Ａ． Ａ． Ｍ．Ａｂ ｕＨａｓ ａ ｂｕ，Ｆａｃ ｔ ｉ ｏ ｎ ａｌＣｏ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 ｄａｎ ｅ ｓ ｅ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ｔ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１ ９ １ ８～ １９４８， 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Ｋｈａ ｒ ｔ ｏ ｕｍ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５， ｐ． １６５． 这 种状 况并 不 持 久。 １９ ４３年，以伊 斯 梅 尔・阿 扎里为 首的 一些毕 业生 党领袖 摆脱 了他的 控制，另 组兄弟 会。 ③ “民 族党 党章”，由阿 卜 达拉 ・卡 利尔递 交以获 批准 ， １ ９４５年 ２月 ２０日 。外 交 部档 案 ／ ３７１／ ４ ５９ ８４。 引 自 Ｗａ ｒ ｂｕｒ ｇ，Ｉ ｓ ｌ ａｍ，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Ｃｏ ｍｍｕｎ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 ｄｉ ｔ ｉ ｏｎａ ｌ 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ｐ． ６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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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的政策， 那就是通 过政治 手 段 而非 革命手 段来 力争 苏 丹人 的权利……在‘与 埃及 统 一’和 埃及 人 对我 们 独立 运 动进 行 攻击 的高潮中， 乌 玛党的一些青年人曾 建议放弃参与宪政 机构的政策， 我对他们的忠告 是：苏 丹 有 两 种选 择 ，或 是 宪 制 发 展，或 是 暴 力。 一场武装革命的失 败将导致后退……同 时会为英国人提供 骚扰和 惩罚苏丹人的理由 。 ” 阿 卜 杜 ・拉 赫曼 的策 略 明显 有 别 于其 父。 他鼓吹要靠政治手 段而非革命手段， 依靠宪制而非暴 力， 要 达到目 的， 必须参与 宪政机构。这种差异 并非个人性格不同 ， 亦非 兴趣偏 好使然 ， 而是 阿卜杜・拉赫曼深深 认识到时代之不同 。直到 ２ ０世 纪 ４０年代后 期， 他仍然坚持 这一政策。 当时， 苏 丹政治生活中有两个 争论最为激烈的问 题： 苏 丹的未 来地位和对英国统 治的态度。与此相连 的两个针锋相对的 口号是 “ 尼 罗河的统一”和 “苏丹 人的 苏丹 ”。 苏丹 兄 弟会 与其 他 持 统一 态度的政党支持前 一条口 号 。他们 认为 ， 苏 丹只有 与埃 及 统 一才 能真正摆脱“英国狮爪”。这一口 号当时非 常时兴，获 得绝 大多数 知识分子的支持。 当这一问题在喀土穆 大学学生会上讨论 时， １４ ０ 名学生中只有两名 对与 埃 及 统一 表 示异 议。 当然 ，即使 在 知识 分子中间， 与 埃及联盟是 策略 还是 目的亦 非十 分清楚。 新 马 赫迪 主义者从未改变过 他们的态度：与埃及 统一 意 味 着丧失 独立，“苏 丹人的苏丹”是他 们 的口 号。 他们 认 为 ， 埃 及 只是 为 了自 身 的利 益才对苏丹感兴趣 。阿卜杜・拉赫曼将 所有亲埃及分子的 政治派 别均看做是埃及民 族 主 义的 分 支，认 为 他们 “与绝 大 部分 苏 丹人 的愿望毫无联系”。 这 种 与埃 及 民 族主 义格 格 不入 的特 点 说明

①

ＡｂｕＨａ ｓ ａ ｂｕ，Ｆａ ｃ ｔ ｉ ｏ ｎａｌＣｏｎ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 ｅｓ ｅ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ｔＭｏｖ ｅ ｍｅｎ ｔ１９ １８～１ ９４８，

ｐ ． ２７． Ｓ．Ｄ．Ｚ．ＥｌＴａ ｙ ｅ ｂ，Ｔｈ ｅＳｔ ｕｄ ｅｎ ｔ ｓ ’Ｍｏｖ ｅ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ｄａ ｎ， １９４０～１ ９７ ０，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 Ｋｈ ａｒ ｔ ｏ ｕｍ Ｐｒ ｅｓ ｓ， １９７１，ｐ．４０． ③ Ｗａ ｒ ｂ ｕｒ ｇ， Ｉ ｓ ｌ ａｍ，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ｄＣｏ ｍｍｕｎ 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ａ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ｐ． ２ ６．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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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了新马赫迪的长期 策略— ——为了赢得苏 丹独立采取与英国 人而非 埃及人合作的态度 。 应该强调的是 ， 与此同 时，作为苏 丹 人 的民 族意 识也 在增 强。 首先， 这是由 于已深深根 置于 苏丹 人民心 里的 马赫 迪的 理想—— — 这可以说是传统因 素对现代民族主义的 贡献。新马赫迪主 义者认 为埃及人将英国人 引进苏丹， 因而 有一种与埃及分离 的强烈愿望。 持这种看法的 不仅 仅 是马 赫 迪 主 义 者。卡 特 米亚 教 派 的 首 领阿 里・米尔加尼也曾 宣称： “苏 丹是 一个 与埃及 不同 的 国 度，苏丹民 族亦与埃及民族不 同。因而， 它需 要一条不同的发展 道路，与埃及 的发展道路不 同，以 适 应 自 身 的 情 况。” 其 次，是 苏 丹 财 政 的 独 立。１ ９ １３年以前， 苏丹 一直 是 靠埃 及 的 拨款 和 投资 ，而埃 及 则依 靠苏丹作为其商品 和投资的市场， 为埃及过剩人口提 供出路，最重 要的则是尼罗河水 从 位于 苏丹 的 上游 流向 埃及。 １ ９２ ５年，杰济 腊工程完工， 这不仅带来了经济的 繁荣，亦有助于教育的传 播。从 １ ９ ２５年到 １ ９ ５ ０年间， 教育经费每年均在 增加（１ ９３ １～１ ９ ３ ８年间除 外， 此间年金 欠稳定）。 而教育不仅 意 味着要 求 社会各 方面的平 等， 更重要的 是民族意识 的觉 醒。 这理 所当 然地为 民族 主 义 运动 的出现作了精神和 物质的准备。 １ ９ ４３年， 殖民政府公 布了关于成立 苏丹北部 咨询 委员 会的法 令。已被苏丹兄弟 会控制的毕业生大会 和其他有统一倾向 的政党 对这一法令进行了 抵制， 其理由有 三点。第一，对该委员会 的种种 限制极其过分。第 二， 委员会仅仅 具有咨询性质。第 三， 委 员会不

Ｂｅ ｓ ｈ ｉ ｒ ，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 ｐ．７４． ② Ｈ．Ｍａ ｃＭｉ ｃ ｈａｅ ｌ ，Ｔｈ ｅＡｎｇｌ ｏ－Ｅｇｙ ｐｔ ｉ ａｎＳ ｕｄ ａｎ，ｐ ｐ． ９９～１０ １， １７ ５～１７ ９；Ｂｅ ｓ ｈｉ ｒ ，Ｒｅ ｖ － ｏｌ ｕｔ ｉ ｏ ｎａｎｄＮ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ａｎ，ｐｐ ．４７～６ １． ③ Ｍ． Ｏ．Ｂｅ ｓ ｈｉ ｒ ，Ｅｄｕｃ ａｔ ｉ ｏ ｎａｌ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 ａｎ１８９ ８～１９ ５６，Ｏｘ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９， ｐｐ． １９５～１ ９６．关 于杰 济腊 工 程，可 参 见 Ｊ ．Ｓ．Ｒ．Ｄｕｎ ｃａ ｎ，ＴｈｅＳｕｄａｎ：Ａ Ｒｅ ｃ ｏ ｒ ｄ ｏ ｆＡｃ ｈ ｉ ｅ ｖ ｅ ｍｅ ｎｔ ，Ｅｄｉ ｎｂ ｕｒ ｇｈ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ｐｐ ．１２０～１２５， １ ６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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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包括南部省份。 乌玛党 采取了不同的 态度。虽 然它 也不 赞成将 南部省排除出委员 会的做 法 ， 但 它 认 为实 现独立 的惟 一可 行 的办 法是参与委员会的 活动。后 来， 当 出现 是否 参加立 法议 会 的 问题 时， 乌玛党采 取了同样的 策略。然 而， 英 埃双 方于 １ ９４ ６年 签 订的 “ 苏 丹议定书”使阿 卜杜・拉赫曼 提高了 警惕，并促使 他加 快了自 己的独立计划， 因为他十 分担心 苏 丹 可能 成为英 国外 交一 揽 子交 易中的牺牲品。 很明 显，一 旦 英 国 人成 为 苏 丹独 立 过程 中 的绊 脚石， 安萨教 派便毫不犹豫地放弃 了与英国政府合作 的策略。 这样， 与 其他非洲地区的民族 主义运动不同，苏丹人民 对未来 独立前景有两种选 择： 从英埃共管 下独立出来，或摆脱英国 统治后 与埃及 统一。不过，“苏丹人 的苏丹”和“与埃及人统一”这两条口 号有一个共同点： 独立。正 是这 一 共同 点使 以阿卜 杜・ 拉 赫 曼为 领袖的安萨教派 和以 阿 里・ 米 尔 加尼 为 领 袖 的 卡 特米 亚 教 派在 １ ９ ５５年团 结起来并最后赢得了 苏丹的民族独立。 值得指出的是 ， 独立并 非民 族 主义 的惟 一内 涵。如 果 简 单地 将新马赫迪主义等 同于自 觉 的 民族主 义运 动，那是不 客观 的。从 指导思想上看， 新马赫迪主义以伊 斯兰教作为其指导 思想，鼓吹的 是真主的权威和对 安拉的 服 从； 而 现 代民 族主义 强调 的是 世 俗的 权力，“人 和民族具有自治的 同等权力”。 就组织 动员而言，新马 赫迪主义主要靠安 萨派（和后 来成 立 的以 安萨教 派为 基础 的乌玛 党）以及宗教 首领 的 神魅 来 动员 群 众。 民 族 主义 则 不 同，它 要求 民族意识的觉醒， 并强调 个人 利益 与民族 国家 利益相 结合 。 从最 终目标看， 新 马赫迪主义 的目标 是 在 独立 的苏丹 建立 马赫 迪 的君

Ａｌ－Ｒａｈｉ ｍ，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ａｎ，ｐ ｐ．１ ３９～１４ ４． 阿卜杜 ・拉 赫曼一 直被认 为是 苏丹自 治运 动的“主 要推 动 者 ”。 参 见 Ａｌ－Ｒａ － ｈｉ ｍ，Ｉ ｍｐ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ｕｄａ ｎ，ｐ．１ ８１．“苏丹议 定书 ”的 草案 可参见 Ｌ．Ａ． Ｆａ ｂ ｕｎ ｍｉ ，ＴｈｅＳｕ ｄａ ｎｉ ｎＡｎｇｌ ｏ－Ｅｇｙ ｐ ｔ ｉ ａｎＲｅｌ ａ ｔ ｉ ｏｎｓ ，Ｌｏｎｄ ｏ ｎ，１９ ６０，ｐｐ． ４３ ３～４３４． ③ Ｂ． Ｗａ ｒ ｄ， Ｆｉ ｖ ｅＩ ｄｅ ａ ｓｔ ｈａ ｔＣｈａ ｎｇ ｅ ｄｔ ｈｅＷｏ ｒ ｌ ｄ，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１９５９，ｐ．４ ２．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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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主制， 而苏丹民族 主义强调的是建立一 个民主共和国。 从以上分析可 以看出， 新 马赫 迪主 义与民 族主 义运 动 有 着密 切的关联， 并 在争取苏丹 独立 的斗 争中起 了极 其重要 的作 用。虽 然殖民主义时期非 洲的宗 教 运动 颇多，但 像新马 赫迪 主义 这 样成 为民族独立运动主 要力量的并不多。为 什么会出现这种情 况呢？ 首先， 与 大部分非洲殖民地不 同， 苏 丹在英国征服前即 已成为 一个统一的国家。 这个国家 产生于 马赫 迪运 动， 其 领土 与 后 来苏 丹宣布独立时相差 无几。因 而， 新 马赫 迪主 义的目 标并 非 创 造出 一个以前并不存 在的 东 西，而 是 恢复 重 建被 英 国 人 推翻 的 国 家。 这样， 它将自 己的理想与过去的马 赫迪主义相联系；而它的 种种努 力又与现代民族主 义相一 致 。更重 要的 是，它的未 来目 标 又 与苏 丹人民的独 立目 标 相 统 一。 在这 里，“民 族 国 家 ”的 概 念 如 此 重 要， 它直接将 马赫迪主义、新马赫迪主义 和民族主义联系到 一起。 其次， 英 国的间接统治政 策在 某种 意义上 促进 了新 马 赫 迪主 义的成长。在苏丹 北部， 阿 拉伯 语 的通 用和 对基督 教的 禁 止 为伊 斯兰教的传播提供 了条件，同时 使 埃 及成 了惟一 的民 族主 义 思想 的传入口。在非洲 其他国家，间 接 统治 的目 的之一 是限 制 知 识分 子的影响。而 在 苏 丹，殖 民 政 府 一 方 面 认 识 到 新 马 赫 迪 主 义 是 “ 严 重的 危 险”，另 一 方 面 又 认 为 知 识 分 子 “过 于 危 险 而 不 能 信 任”。 对 英国统治者而言，与这两支 力 量对立 的 严重后 果是促使 新马赫迪主义者和 知识分子集团联合起 来。 再次， 宗 教的 因素 起 了 很大 的 作 用。 作为 一 种 “奇 特 的 苏丹 人民族主义”的 领袖，马赫 迪 曾 团 结 苏丹 人 民 赢得 了 对外 国 统治 者的胜利。这一胜 利为苏丹人民留下了 一种神圣的精神遗 产和心 “１９４ ５年 年度 报告”，苏 丹 ，第 １号（１９ ４８年），英 国 敕 颁文 件 第 ７３１６号，第 １３９ 页。引 自 Ａｌ－Ｒａｈｉ ｍ，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ａ ｎ，ｐ． １３１． ② Ｄａ ｌ ｙ ，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Ａｄｍｉ ｎｉ ｓ ｔ ｒ ａｔ ｉ ｏ ｎ，ｐ ｐ． １３２～１３３；Ｈｏ ｌ ｔ＆ Ｄａ ｌ ｙ ，Ｔｈｅ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Ｓ ｕｄ ａｎ， ｐ ｐ． １２６～１５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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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上的影响。这种 遗产鼓舞 着他们 跟随 着新 马赫迪 主义 的领 袖， 继续与殖民统治作 斗争。在苏丹， 通 俗的伊 斯 兰教（苏菲派 ）要比 正统的伊斯兰 教更 有 市场。 这种 通 俗伊 斯 兰 教的 两 种 信 仰 和实 践— ——圣人崇拜 和马 赫 迪主 义， 进 一步 强化 了阿 卜杜 ・ 拉 赫曼 的超凡魅力， 从而加速了新马赫迪 主义的传播。 最后， 社 会结构的特殊 性。在苏 丹，由于 外国 资 本的 垄断，并 不存在一个势力很 强大的土生土长 的资 产阶级。 无 产 阶级 （主要 是铁路工人）只到 １ ９ ４ ０年 代 才参 与政 治活动，并 未强 大得 足以领 导民族主义运动。 佃农是苏 丹一支 十分 重要 的力量，但 主 要 集中 在杰济腊 地区。农 业工 人在 １９ ５０年 共 有 ２０ ５ ９８ ６人 ， 但他 们主要 是采摘工人。 频繁的季 节迁移和与传统 社会的 纽带 联系 妨碍着 这一集团阶级意识 和跨行业组织能力的 形成。正是由于其 他社会 集团或阶级不足以 形成强 大 的领 导力 量，从而为 新马 赫迪 主 义提 供了一个广阔的舞 台。 Ｉ ． Ｍ．路易斯曾 经指出， 在非洲 国 家， 宗 教运动一 般出现 在“千 禧年 运 动”的 反 抗 阶 段，最 后 将 为 群 众 性 民 族 主 义 阶 段 所 取 代。 就伊斯兰运动而言 ， 有些 穆斯林 的 要 求与 大众的 民族 主义 目 标相 巧合， 有些则 倾向于比较保守的思 想， 还 有些甚至与广泛的 民族主 义要求相抵触。路 易 斯将 苏 丹 作为 第 一种 伊 斯兰 运 动 的典 范。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 出， 苏丹的情况 与第一类不尽相同 。首先，新马 赫迪主义与民族主 义并非 巧 合。在 整个 过程 中， 它 汇入 民 族 主义 的潮流并成为极其 重要的 一 部 分。第二 ， 它 并非为 群众 性 的 民族

Ｔｒ ｉ ｍｉ ｎｇｈ ａ ｍ，Ｉ ｓ ｌ ａｍ ｉ ｎｔ ｈ ｅＳｕｄ ａｎ ，ｐｐ． １２６～１ ５０． Ｓ ａ ａｄＥｄＤｉ ｎＦａ ｗｘｉ ，ＴｈｅＬａｂ ｏ ｕｒ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ｅＳ ｕｄａ ｎ，１９ ４６～１ ９５５，Ｌｏ ｎｄｏｎ＆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Ｏｘ ｆ ｏ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５７，ｐｐ． ４～５． ③ Ｉ ．Ｍ．Ｌｅ ｗｉ ｓ ，“Ｉ ｎｔ ｒ ｏ ｄｕ ｃ ｔ ｉ ｏｎ，”ｉ ｎＩ ．Ｍ．Ｌｅ ｗｉ ｓ ，ｅｄ ．，Ｉ ｓ ｌ ａ ｍｉ ｎＴｒ ｏｐ ｉ ｃ ａｌＡｆ ｒ ｉ ｃａ ，Ｌｏｎ ｄｏ ｎ： Ｈｕｔ ｃｈ ｉ ｎ ｓ ｏｎ，１９ ８０，ｐ ｐ． ８４～８５．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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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宗 教 运动

主义所取代， 而是为后者所吸收。 非洲民族主义 与宗教运动往往有直 接或间接的关系。 从世界 范围来看， 民 族独立运动与宗教运 动的联系可大致分 为四种情况。 第一， 在民族 独立运动中，世 俗民族 主义 为主 要力量，宗 教 运 动辅 之。这是一种主要 模式， 非洲国家 大多如此。第二，世俗民 族主义 与宗教运动（组 织）携 手 合作，最 终赢 得 了国 家 的独 立，如 苏 丹的 新马赫迪运动。第 三， 宗教运动与 世俗民族主义发生 矛盾，甚至分 道扬镳， 最终 导致民族 独 立运 动的 削弱，如在 印度 尼 西 亚。第 四， 两种甚至多种教派 民族主义发生矛盾， 加上其他因素 ， 引起 国家的 分裂或分治， 印度与巴基斯坦当属 此例。 在对宗教反抗 的研究中，理 论 须通 过实 际的 检验。 机 械 地运 用阶级划分和简单 地套用阶级分析的理 论并不可能对任何 地区的 宗教政治划出清楚 的线条，也不 可 能 帮助 我们理 解宗 教领 袖 在传 统构架中的作用或 宗教反抗与现代民族 主义的联系。只有 通过对 其社会进行具体的 历史分 析 ， 我 们 才 可能 得到一 幅较 为清 晰 的图 像。换言之， 对宗教反抗的 研究 应 该是 通过 史料来 检验 一 些 既定 的概念、 模式 和理论，而不应为了证明某 些理论而着意寻找 有关例 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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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 四 章 　 非洲民 族主 义 与农 民反抗

当我们将针对欧 洲经 济侵略 的早期间 接 抵抗补充到 我们 划分为“大瓜分”时期 的武装 反抗 和 叛乱 中去 时， 抵 抗运动 的 “经常性 ” 和“普遍性”显得更加清楚 了。当我们将工人 和农民 的“ 自觉意识”的最早表现加到主权思想和对新道德标准的探求 中去时， 我们对抵抗运动思想基础的探索就更加丰富多彩了。 —— —Ｔ．Ｏ．兰格（英国非洲史学家） 在所有殖 民地人民和历 史上都 出现 过这 样 一个 时刻，由 于殖民地人民 有决心摆脱 殖民 主义 的 枷锁，他 们一 定 勇 敢地 坚持他们摆脱 外国统治 者的神 圣权 力。今天，我们 在 这 里要 求我们这种独 立的权力。 — ——恩克鲁玛（加纳第一任总统） 虽然知识分子 在民族主义思潮的兴 起和力量的动员上 起到了 极其重要的作用， 宗教运 动是非 洲 人 反对 殖民统 治的 主要 形 式之 一， 但在民族 主义运动中起中坚作 用的只能是普通民 众， 这 不仅仅 是一个简单的数量 问题。可 以这样 说，在对 各地的 民族 主 义 思潮 进行分析时， 知识分子可以而且应 该是研究的主要对 象； 但 当我们 探讨非洲民族主义 运动的性质、 规 模和走向时，如果没有对 普通民 众的分析， 这 一 研究 将 缺 乏 基 本的 内 容，这 一 运动 也 成 了 无 源之 　　　　 　 　　 １ ３６

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水。本章将分析非 洲普通民众的主体— ——农民及其在民族 主义运 动中的作用。

非 洲农 民 与 民族 主义 研 究 非洲普通民众 的主 体 是 农 民。在 对 非 洲 民族 主 义 研 究 的早 期， 学者们的 注意力 往 往集 中 在本 地 传 统政 治 首 领 （如国 王 和酋 长）身上，因为他们在“初 始抵抗”中起到 了关键作 用。同时，他们 也注意到受西方影 响的知识分子， 如非洲民族知识分 子的觉醒，他 们在传播民族主义 思想过 程 中的 宣传 作用，在组 建民 族主 义 政党 时的组织作用， 以及在动员民众开 展民族独立运动时 的领导作用。 然而， 学者们 往往忽略了一个极其 重要的内容：在殖民统治 的各个 阶段， 非洲各 殖民地的普 通民众 特 别 是广 大农民 以不 同方 式 卷入 了当地反抗殖民 统治 的 斗 争 和 后期 的 民 族 主 义运 动。 可 以 这 样 说， 农民这一 长期受国际学术界歧视的社会集团也同样受到 了非洲 研究者忽略。这一点后来 逐渐被兰格和艾扎克曼等人 注意。 为什么在研究 非洲问题时要特别强 调农民呢？这主要 有三个 原因。首先， 这是与非洲的经济发 展和社会结构相联 系的。其次， 非洲的普通民众的 绝大部分是农民， 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次，学术 界对农民存在着一 种明显的歧视态度。 马克思在分析法国 情况时 曾强调了农民的两 个特点。 第一，彼此 之间 缺乏共 同的 关 系 和全 国性的联系使他们 未能形成一个阶级。 第二， 农民不 能代表自己， 必须有其他的人物 来代 表 他 们。 葛 兰 西也 指 出，占 统治 地 位的 参见李 安山 ： “农 民反抗 与历 史 研 究”，《香 港 社 会 科 学 学 报 》，第 １ ２期 （１９９８ 年秋季 ）， 第 １ ５５～１７４页。 ② 马克思 ：“路 易・ 波 拿 巴 的 雾 月 十 八 日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 集 》，第 １卷，第 ６０３～７０３页。 在以 往对作 为一 个阶级 的农民 的研 究中，西 方学者 多强 调 马克 思 关于 农 民的这 两个负 面的 特点。 值得 注意 的是 ，马 克 思在 同 一 篇 文章 里 也 赞 扬了 那 些 “拿 起 武装抗 议”的 “革命 的农 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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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阶级或集团可以利 用自己的权力将其思 想文化和意识形态 强加于 受统治的阶级和集 团。匈牙利著名思 想家 卢卡奇 在 《历史 与阶级 意识》中认为，“在 资产 阶 级 社会，只 有 资产 阶 级和 无 产阶 级 才是 纯粹的阶级”，“其他阶级 （如小 资产 阶级、农民）行 动的 动 摇 或者 不可能取得什么有 利于发 展 的成 果的 根子就 在于，它 们的 存 在不 完全是以它们在资 本主义 生 产过 程中 的地位 为基 础 的， 而 是 和等 级社会的残余不可 分割地联 系在一起 的 。 ” 英国 历史学家霍布斯 鲍姆基本同意这种 观点。 这种对农民落 后性的 固定 提法 多少给 农民研究蒙上了一 层阴影。 美国学者司各 特通过对东 南亚 农民 的 个案 研究，对 这 种 关于 农民落后性的观点 提出 了挑 战。 从 ２ ０世纪 ７ ０年代 后期 起，司各 特通过对东南亚特 别是马来西亚农村地 区进行的长期实地 考察和 比较研究， 对 农民经济、农民 意识和 农民 反抗 提出了 自己 的见 解。 他的观点在两个方 面 对 非洲 农 民 的研 究 具有 启 发性：农民 “道德 经济”的潜力 和农 民 反抗 的 日常 形 式。 长 期 以来，学 术界 一 般认 为， 由于农民 的生产主要 是靠 自然 因素，如土 地、资源、天 气等，这 种经济是很脆弱的 。农民的 生活也 因此 受到 影响，很容 易 受 到伤 害。司各特对这种 观点提 出 异议。 他认 为， 农 民经 济是 一 种 安全 至上的“道德经济 ”（ｍｏ ｒ ａ ｌｅ ｃ ｏ ｎｏ ｍｙ ）。虽然 这种 “道 德经 济”对强 大的自然灾害的抵 御能力 较 差， 但 它 通过 一种严 密的 社会 交 换系 统， 在面临一 般性危机时 可以有 效 地 向其 大家庭 的成 员提 供 社会 保障。 １ ９ ８５年司各特发表了《弱 者的 反抗》，其副 标题 为“农 民 抵抗

卢卡奇 ：《历 史与 阶级意 识》，商 务印 书馆 ，１ ９９ ５年 ，第 １１５～１ １７页。 Ｈｏ ｂｓ ｂａ ｗｍ， “Ｐｅ ａ ｓ ａ ｎｔ ｓａ 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Ｊ ｏ ｕｒ ｎ ａ ｌｏ ｆＰｅ ａ ｓ ａｎ ｔ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 ， １： １（ １９ ７３ ）， ｐｐ ． ３～２ ２． ③ Ｊ ａｍｅ ｓＳ ｃｏ ｔ ｔ ，ＴｈｅＭｏ ｒ ａｌＥｃｏ ｎｏｍｙｏ ｆｔ ｈ ｅＰｅ ａｓ ａ ｎｔ ：Ｒｅ ｂ ｅ ｌ ｌ ｉ ｏｎａｎ ｄＳ ｕｂ ｓ ｉ ｓ ｔ ｅ ｎｃ ｅｉ ｎＳ ｏｕ ｔ ｈ － ｅａ ｓ ｔＡｓ ｉ ａ（Ｎｅ ｗＨａ ｖ ｅｎ： Ｙａ ｌ ｅ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 ７６），ｐｐ ．１～１ ２，１ ５～２６，３５～５ ５．该著 作 最 近已由 译林出 版社 翻译出 版。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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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的日常形式”。他 认 为，农 民 的 意 识 形态 和 前 资本 主 义的 价 值观 加上传统的社会结 构使其 有 可能 免遭 统治阶 级意 识 形 态的侵 蚀。 由于道德经济和 传统 宗 教 的作 用， 农 民 往往 更 具 有 革命 的 特 点。 他赞同人类学家沃 尔夫的 观 点， 即 农 民的 自身意 识决 定了 农 民的 反抗，不一定 非要有鼓动者（或政党）的领导。 他 指出，以前学者 的注意力全部集中 在农民公开的反抗 （农民战 争、 起 义和暴 动）这 一专题上， 从 而忽略了日 常反 抗这 一 更普 遍、更重要 的反 抗形 式。 他的观察细致入微 ， 分析鞭辟入里 。遗憾的是，他对农民这 一社会 集团的 内部分化没有进行深 入分析。在 １ ９ ９ ０年发表的新著 中， 他 对农民反抗的方法 和手段进行了进一步 的理论概括。 从事非洲学研究的学者 从 ２０世纪 ６ ０年代后 期开始注意殖民 统治下的非洲农村 地区的 反 抗 活动。在 早期 的非洲 研究 中，一些 欧美非洲学家习惯 于将由传统国王或酋 长领导的非洲人民 对殖民 统治的初始抵抗描 述 为 “反对 既 成事 实的 浪 漫的 、反动 的 斗争 ”， 是“落后的”、“反动的 ” ；这些进 行反抗的传统领袖被 描述为“缺乏 远见”， 而 这些进行了抵抗的 非 洲社 区则 被嘲笑。 在 他 们的眼 里， 非洲人对殖民统治 的反抗是落后反对进 步、 传统反对 现代的表现， 是愚蠢疯狂的 倒退 行 为。 在 １ ９ ６５年召 开 的国 际 非洲 历 史 学家 大会上， 苏联 学者 Ａ． Ｂ． 戴 维 逊首 先指 出：如果不 研究 非洲 人的抵 抗和反抗的真实情 况，永 远 不可 能 理 解 非 洲历 史 。 这是 对 正确

Ｊ ａｍｅ ｓＳ ｃｏ ｔ ｔ ，Ｗｅ ａ ｐ ｏｎｓｏ ｆｔ ｈｅＷｅ ａｋ ：Ｅｖ ｅｒ ｙ ｄａｙＦｏｒ ｍｓｏ ｆＰｅ ａｓ ａ ｎｔ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 ｅ ，Ｎｅ ｗＨａ － ｖｅ ｎ：Ｙａ ｌ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８ ５，ｐｐ ． ２８～４７． ② Ｊ ａｍｅ ｓＳ ｃｏ ｔ ｔ ，Ｄｏ ｍｉ ｎａｔ ｉ ｏｎａｎｄｔ ｈｅＡｒ ｔ ｓｏｆ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ｃ ｅ ，Ｎｅ ｗ Ｈａ ｖｅ ｎ：Ｙａ ｌ ｅ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９０． ③ Ｒ．Ｅ．Ｒｏ ｂｉ ｎｓ ｏ ｎ＆ Ｊ ．Ｇａ ｌ ｌ ａ ｇ ｈｅｒ ，“Ｔｈ ｅＰａ ｒ ｔ ｉ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ａ ，”ｉ ｎＴｈ ｅＮｅ ｗ Ｃａｍｂ ｒ ｉ ｄｇｅ Ｍｏｄｅ ｒ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Ｖｏ ｌ ．ＸＩ ，Ｃａ ｍｂｒ ｉ ｄ ｇｅＵｎｉ ｖ ｅｒ ｓ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 ６２，ｐ．６４ ０；Ｊ．Ｓ．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Ｂａｃ ｋｇ ｒ ｏ ｕｎ ｄｔ ｏ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ｐ．１７２；Ｒ．Ｏｌ ｉ ｖｅ ｒ＆ Ｊ ．Ｄ．Ｆａｇ ｅ ，ＡＳｈｏ ｒ ｔ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ｎｄｏ ｎ， １９６２， ｐ．２０ ３． ④ Ａ．Ｂ．Ｄａｖ ｉ ｄｓ ｏ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ｅａ ｎｄｒ ｅｂ 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ａ ｇ ａｉ ｎｓ ｔｔ ｈｅｉ ｍｐｏ ｓ ｉ ｔ ｉ ｏｎｏ ｆｃｏ ｌ ｏｎ ｉ ａ ｌ ｒ ｕｌ ｅ，”ｉ ｎＴ．Ｏ． Ｒａｎ ｇ ｅｒ ，ｅ ｄ．，Ｅｍｅ ｒ ｇｉ ｎ ｇＴｈｅ ｍｅ ｓ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ｐｐ．１７ ７～１８ 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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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认识非洲民众的反 殖抵抗 运 动 的呼吁。 然而，最早 的研 究 重 点集 中于两种土生土长 的政治力量— ——传统 酋长和受过教育的 精英。 当时在非洲任教的英国马克思主义学者兰格最早试图在早期农 村抵抗与后期民族主义运动之间探讨一种 逻辑联系。这种被兰格自 己称为“ 持续论”的研究取向虽具有开创性， 但存在着两点局限。这种 研究集中在非洲人对欧洲人的反抗， 因而不可能把握农村地区更为复 杂的冲突关系； 这种研究将非洲人的 抵抗看做是对殖民主义的惟一反 应形式。 吉尔伯特・ 格瓦 萨研 究了 坦桑尼 亚 农村 地区 对 殖 民入 侵的反应， 认 为各部落的 反应 并不 相同。他 将这些 反应 归 纳 为四 种： 积极抵抗 、 消极抵抗、自我适应 和谋利手段。 这无疑比兰格的 结论更有说服力。然而， 格瓦萨对这 四种反应的区分根据不是建立在 社会集团利益的基础之上， 因而未能分析同一共同体内的不同 反应。 从 １９ ６０年代起，依附理 论 先在 拉美 开始 形成，随后 被 应 用于 对发展中国家的研 究。 不 言 而喻，依附 论 从 根本 上 动摇 了 西方 学术界的文化霸权 地位，但对农 民 反 抗与 民族主 义的 关系 这 一研 究而言， 依附 论使农民反 抗在世 界 经 济发 展这一 不可 逆转 的 进程 中显得苍白无力，这与 历 史 的发 展 并 不 吻 合。 艾 扎 克曼 夫 妇的 ① Ｔ．Ｏ．Ｒａｎ ｇ ｅｒ ，“Ｃｏ ｎ ｎｅ ｃｔ ｉ ｏ ｎｂｅ ｔ ｗｅ ｅ ｎ‘ｐ ｒ ｉ ｍａ ｒ ｙ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ｅ ’ ｍｏｖ ｅｍｅ ｎｔ ｓａ ｎｄｍｏ ｄｅ ｒ ｎ ｍａ ｓ ｓ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Ｅａ ｓ ｔａｎ ｄＣｅ ｎｔ ｒ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９：３（１９ ６８），ｐｐ． ４３７～４５４， ６３ １～６４ １； Ｒａ ｎｇ ｅ ｒ ，“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 ｃ 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Ｆｒ ｏ ｍ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ｔｒ ｅ ｖｏ ｌ ｔｔ ｏａ ｇｒ ａ ｒ ｉ ａ ｎｐｒ ｏ － ｔ ｅ ｓ ｔ ， ”ｉ ｎＧａ ｒ ｙＯｋ ｉ ｈ ｉ ｒ ｏ ，ｅ ｄ．，Ｉ ｎ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ｃ ｅ ：Ｓｔ ｕ ｄｉ ｅ ｓｏ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Ｃａ ｒ ｒ ｉ ｂｅ ａ ｎ，ａｎ ｄＡｆ ｒ ｏ－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ｎ ｈ 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Ａｍｈｅ ｒ ｓ ｔ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Ｍａ ｓ ｓ ａ ｃｈ ｕｓ ｅ ｔ ｔ ｓ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６，ｐ ｐ．３２～５２． ② 吉尔伯 特・ 格瓦萨 ：“德 国人 的 入侵 和坦 桑 尼亚 非 洲人 的 抵 抗 ”，伊・ 基 曼博 、 阿・特 穆主编 ：《坦 桑 尼 亚史 》，第 １２ ３～１７ ４页 。 ③ 可参见 特奥 托尼奥 ・多 斯桑托 斯：《帝国 主 义 与依 附 》，社科 文 献 出 版 社， １９９２ 年［１９ ７８年］。关 于对依 附理 论的 评 价，见 李 安 山：“依 附 理 论 与 历 史 研 究”，《历 史 研 究》１９ ９２年，第 ６期 ，第 １３９～１ ５２页。 ④ Ｈ．Ａｌ ａ ｖｉ ，“Ｔｈｅｓ ｔ ａ ｔ ｅｉ ｎｐｏ ｓ ｔ ｃ ｏｌ ｏ ｎｉ ａ ｌｓ ｏｃ ｉ ｅｔ ｉ ｅ ｓ ：Ｐａ ｋｉ ｓ ｔ ａｎａ ｎｄＢａ ｎｇ ｌ ａｄｅ ｓ ｈ， ”ＮｅｗＬｅ ｆ ｔ Ｒｅ ｖ ｉ ｅ ｗ，７４（１９７２）；Ｓａ ｍｉ ｒＡｍｉ ｎ，Ｌ’ Ａｆ ｒ ｉ ｑｕｅｄｅＬ’ Ｏｕ ｅ ｓ ｔＢｌ ｏ ｑ ｕｅ ｅ （ＬｅｓＥｄｉ ｔ ｉ ｏｎ ｓｄ ｅｍｉ ｎ ｕｔ ，１９ ７１）； Ｗａ ｌ ｔ ｅｒＲｏ ｄｎｅ ｙ ，Ｈｏ ｗ Ｅｕｒ ｏｐ ｅＵｎｄｅ ｒ ｄｅ ｖ ｅ ｌ ｏｐ ｅ 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Ｄａ ｒｅｓＳ ａｌ ａ ａｍ：Ｔａ ｎ ｚ ａｎｉ ａ Ｐｕｂｌ ｉ ｓ ｈｉ ｎ ｇ Ｈｏ ｕｓ ｅ ，１９ ７２）； Ｃ．Ｌｅｙ ｓ， Ｕｎ ｄｅ ｒ 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Ｋｅ ｎｙ ａ：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Ｅｃ ｏｎｏ ｍｙｏ ｆＮｅ ｏ－Ｃｏｌ ｏ ｎｉ ａｌ － ｉ ｓ ｍ１９ ６４～１ ９７１（Ｌｏ ｎｄｏ ｎ ：Ｈｅ ｉ ｎｅ ｍａｎｎ，１ ９７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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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研究表明， 殖 民地人民对强加的殖 民统治并非无所作 为， 其 反应各 式各样。他们通过 对中南部 非洲特 别是 葡属 殖民地 的研 究，得出 了令人信服的结论 ： 抵抗决非对殖 民统治的惟一反应 ， 谋求 合作与 保持中立即是其他 的反应 形 式。他 们进 一步 指出，不同 的 社 会集 团或阶级往往对殖 民统治的反应各不相 同。 戈兰・海登通 过对坦桑尼 亚农 民的 研 究，提出 了农 民 的 相对 独立性决定了其独 特的反抗方式的见解 。针对学术界关于 农民因 为被经济作物束缚 而缺乏独立性的观点 ， 他认为，非洲的农 民由于 其生产方式的特殊 性具有其他阶级不具 备的条件。虽然处 于资本 主义经 济统治一切的时期，虽然他们中相当一部分已被卷入经济作 物的生产过程中， 但 他们并未被政府或其他阶级所“俘虏”（ｃ ａ ｐ ｔ ｕ ｒ ｅ ｄ）， 其生产方式的相对独立性使他们 可以在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条件下用 “ 退出”（ ｅ ｘ ｉ ｔ ）的方式来进行反抗， 即用从经济作物的生产过程退出并 转回到传统的自给自足的生产方 式这样一种办法来反抗政府或其他 阶级。他独创性地提出了“弱小即强大” 这样一个命题。 兰格一直从事 对 非 洲普 通 民 众的 反 抗 和 民族 主 义 运 动 的研 究， 从坦桑尼 亚的“马及马及 ”运动到 南部非洲 的各种 反殖 抵抗运 动。他通过对马绍 纳 地区 与 马塔 贝 莱地 区 非 洲人 初 始 反 抗 的研 究， 从方法论 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 观点。第一，决不能将非 洲的农 民反抗置于英帝国 史的框 架 中去 考虑，而 必须将 这种 反抗 置 于当 地历史发展的进程 中去考 察 。第二，如 果将 非洲人 的抵 抗 运 动仅 仅作为对新形势的 一种反应， 这同 样是不恰当的；必须将其 置于非 Ａｌ ｌ ｅ ｎＩ ｓ ａａ ｃ ｍａ ｎ，ＴｈｅＴｒ ａｄｉ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ｃ ｅｉ ｎＭｏｚ ａｍｂ ｉ ｑ ｕ ｅ：Ａｎｔ ｉ－ｃ 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ａｃ ｔ ｉ ｖ ｉ ｔ ｙ ｉ ｎｔ ｈｅＺａｍｂ ｅ ｓ ｉＶａ ｌ ｌ ｅ ｙ１８５０～１９２１（Ｂｅ ｒ ｋｅ ｌ ｅ ｙ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 ｌ ｉ ｆ ｏｒ ｎ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７ ６）；Ａｌ ｌ ｅ ｎ Ｉ ｓ ａ ａｃ ｍａ ｎ＆ Ｂａ ｒ ｂａｒ ａＩ ｓ ａ ａ ｃｍａｎ，“Ｒｅｓ ｉ ｓ ｔ ａｎｃ ｅａ ｎ ｄｃ ｏ ｌ ｌ ａｂｏｒ ａｔ ｉ ｏｎｉ ｎＳｏ ｕ ｔ ｈｅ ｒ ｎａ ｎｄＣｅｎ ｔ ｒ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ａ ， ｃ ． １８５ ０～１ ９２ ０，”Ｉ ｎｔ ｅ ｒ ｎ ａｔ ｉ ｏｎ ａｌＪ ｏ ｕｒ ｎ 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ｒ ｉ ｃ ａ ｌＳｔ ｕｄｉ ｅ ｓ ，１０：１（１９７７），ｐｐ． ３１～ ６２． ② Ｇ．Ｈｙｄ ｅｎ，Ｂｅ ｙ ｏ ｎｄＵｊ ａｍｍａ ：Ｕｎ ｄｅ ｒ 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ｍｅ ｎｔａｎ ｄａ ｎＵｎｃ ａｐ ｔ ｕ ｒ ｅ ｄＰｅ ａｓ ａ ｎｔ ｒ ｙ，Ｌｏ ｎ － ｄｏ ｎ：Ｈｅｉ ｎｍａ ｎｎ，１ ９８０，ｐ ｐ． ９～２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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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洲历史 中去考察，即必须将 １ ９世纪的反抗运动作 为一个长时段中 的部分去考察。第 三， 要真 正理 解 这一 反抗 与后来 政治 发 展 的关 系， 必须将这 一反抗运动 与其 他反 抗进行 比较。只 有这 样 才 能看 出它与其他反抗的 不同点与相同点， 如面临的压力与 挑战、组织群 众、 起 义的 效 果 等。他 认为，１ ８９ ６～１ ８ ９７年 南 罗得 西亚 的 农 民反 叛与后 来各种反抗运动存在 三种联系：导致了 １ ８９ ７年以后发生的 武装反抗、 对 马塔贝莱地 区与中 部 和 西部 马绍纳 地区 留下 的 政治 遗产以及对现代民 族主义运动的影响。 他对津巴布韦农民 游击战 的实证研究进一步 说明，农民在 反 抗 殖民 统治的 斗争 中产 生 了自 己的意识形态， 并不一定必须受到 其他阶级的影响。 南非历史学家 贝纳 特和 邦迪 在《南 非农 村 的 隐 蔽 斗争 》的长 篇导言中对农民反 抗提出的宏观概括极 具启发性。针对农 民运动 一般具有过渡性的 定论， 他们提出 不同意见，认为农民运动 有自身 的发展逻辑。在以 往对农民 运动的 研究 中存 在一种 见解，即 农民 不能产生自己的领 袖， 而必须从其 他社会集团中产生 领袖，他们用 史实批判了这 种论 断。他 们 对白 人 政权 将 黑 人之 间 的 冲 突 称为 “ 部 落冲突”的提法 进行质疑，用事实 说明政府 的土地 政策 导致了 这种冲突。他们还 分析了农 民内部 的分 化，并就农 民反 抗 与 城市 反抗运动的结合提 出了自己的看法。 １ ９ ９０年代以来， 与农 民反抗问题联 系密切同 时较 有影 响力的 是由阿兰・艾扎克 曼（ 明 尼苏 达大 学 ）和 琼 ・ 海 （波 士顿 大学 ）主 编的“非洲社会史系 列丛 书”（先是 艾扎 克曼 与怀 特 主编 ）。 这一 套丛书涵盖面广， 收入了各方面的 题材，其中关于农村反抗 的著作

① Ｔ．Ｏ． Ｒａ ｎｇ ｅｒ ， Ｒｅ ｖ ｏ ｌ ｔ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Ｒｈｏ ｄｅ ｓ ｉ ａ， １ ８９６～１８ ９７，Ｌｏｎ ｄｏ ｎ：Ｈｅｉ ｎｅ ｍａ ｎｎ， １ ９６７； Ｔ．Ｏ．Ｒａ ｎｇ ｅ ｒ ，Ｐｅ ａｓ ａｎｔＣｏｎｓ ｃ ｉ ｏ ｕｓ ｎｅ ｓ ｓａｎｄＧｕｅ ｒ ｒ ｉ ｌ ｌ ａＷａｒｉ ｎＺｉ ｍｂａ ｂｗｅ ，Ｌｏ ｎｄｏ ｎ：Ｊ ａｍｅ ｓＣｕ ｒ ｒ ｅｙ ， １９８５． ②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Ｂｅ ｉ ｎａ ｒ ｔ＆ Ｃｏ ｌ ｉ ｎＢｕｎｄｙ ，Ｈｉ ｄｄｅ ｎＳ ｔ ｒ ｕｇｇｌ ｅ ｓｉ ｎＲｕｒ ａｌ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Ｂｅ ｒ ｋｅｌ ｅｙ ： 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ｏｆＣａｌ ｉ ｆ ｏ ｒ ｎ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 ８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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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不少。格拉斯曼描 述了东非 海岸的 民众 在 １ ９世纪 后期 对 德 国人 殖民入侵的反抗， 并就斯 瓦希里 人 集 体意 识的形 成进 行了 深 入的 研究。 施米特的著作 研究 了 津巴 布 韦 绍纳 族 妇女 作 为农 民、商 贩和妻子的角色以 及她们在各种反抗 运动 中的作 用 。 拉 森对马 达加斯加高原地区 的麦里纳人在奴隶贸 易后期进行的反抗 斗争中 逐渐形成的民族性 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哈里斯 和彭 温的 著作是 关于莫桑比克与南 非的工 人 或流 动劳 工的研 究，这两 部著 作 描述 了非洲农民转变为 劳工的 过 程以 及他 们对自 己身 份 的 认同，并揭 示了他们反抗殖民 统治和不公正的经济 秩序的斗争。经济 作物往 往是殖民地政府为 了宗主国的经济利益 通过强迫手段迫使 农民种 植的。因此， 对经济作物的 生产 以 及社 会影 响的研 究是 社 会 史的 一个重要内容。艾 扎克曼和斯坦福大学 非洲研究中心主任 罗伯兹 主编的《撒哈拉以南非洲 的棉花、殖民 主 义与 社会史 》是一 部论文 集。十一篇论文对 殖民统治时期的棉花 种植制度、 殖 民政策、农民 的各种反应以及他 们对殖民政策的抵制 和反抗进行了多学 科的探 讨。 此外， 艾扎克 曼 和巴 西 特 的 著 作分 别 对 莫桑 比 克和 科 特迪 瓦的棉花生产过程 及其带 来 的经 济、社会 和政治 变化 进行 了 详细 的阐述， 并对 农民的反抗活动、他们的应 对策略以及为生存 而进行 的斗争进行了深入 细致的研究。 ① Ｊ ｏｎ ａｔ ｈｏ ｎＧｌ ａ ｓ ｓ ｍａ ｎ ，Ｆｅ ａｓ ｔ ｓａｎ ｄＲｉ ｏ ｔ ：Ｒｅ ｖ ｅ ｌ ｒ ｙ，Ｒｅ ｂ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ａｎｄＰｏ ｐｕｌ ａ ｒＣｏ ｎ ｓ ｃ ｉ ｏ ｕｓ ｎｅ ｓ ｓ ｏ ｎｔ ｈｅＳｗａｈ ｉ ｌ ｉＣｏ ａｓ ｔ ，１ ８５ ６～１８８８，Ｐｏ ｒ ｔ ｓｍｏ ｕｔ ｎ：Ｈｅｉ ｎｅ ｍａｎ ｎ， １９ ９５． ② Ｅｌ ｉ ｚ ａ ｂ ｅｔ ｈＳ ｃｈｍｉ ｄ ｔ ，Ｐｅ ａｓ ａ ｎｔ ｓ ，Ｔｒ ａｄｅ ｒ ｓ ，ａ ｎｄＷｉ ｖ ｉ ｅ ｓ ：Ｓｈ ｏｎａＷｏ ｍｅ ｎｉ ｎｔ ｈ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 Ｚｉ ｍｂ ａｂ ｗｅ， １ ８７０～１９３９，Ｐｏｒ ｔ ｓ ｍｏ ｕ ｔ ｈ：Ｈｅｉ ｎ ｅｍａ ｎ ｎ， １９９２． ③ Ｐｉ ｅ ｒＭ．Ｌａｒ ｓｏ ｎ，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ａｎｄＭｅ ｍｏｒ ｙｉ ｎｔ ｈ ｅＡｇｅｏ ｆＥｎｓ ｌ ａｖ ｅ ｍｅ ｎｔ ：Ｂｅ ｃ ｏ ｍｉ ｎｇＭｅ ｒ ｉ ｎａｉ ｎ Ｈｉ ｇｈｌ ａｎ ｄＭａｄａｇａ ｓ ｃ ａｒ ，１７７０～１８２２，Ｐｏｒ ｔ ｓ ｍｏｕｔ ｈ： Ｈｅ ｉ ｎｅｍａ ｎｎ，２ ００ ０． ④ Ａｌ ｌ ｅ ｎＩ ｓ ａａ ｃ ｍａ ｎ＆ Ｒｉ ｃ ｈ ａｒ ｄＲｏ ｂｅ ｒ ｔ ｓ ，ｅｄ． ，Ｃｏ ｔ ｔ ｏｎ，Ｃｏ ｌ ｏ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ａｎ ｄＳｏ ｃ ｉ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ｉ ｎ Ｓ ｕｂ－Ｓａｈａ ｒ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ｔ ｈ：Ｈｅ ｉ ｎｅｍａ ｎｎ， １９９６． ⑤ Ａｌ ｌ ｅ ｎＩ ｓ ａａ ｃ ｍａ ｎ，Ｃｏ ｔ ｔ ｏｎｉ ｓｔ ｈｅＭｏ ｔ ｈｅ ｒｏｆＰｏｖ ｅ ｒ ｔ ｙ ：Ｐｅ ａｓ ａｎｔ ｓ ，Ｗｏ ｒ ｋａ ｎｄＲｕ ｒ ａｌＳｔ ｒ ｕｇ ｇｌ ｅ ｉ ｎＣｏ ｌ ｏｎ ｉ ａｌＭｏ ｚ ａｍｂ ｉ ｑ ｕｅ ， １９３ ８～１９６ １，Ｐｏ ｒ ｔ ｓｍｏ ｕｔ ｈ：Ｈｅ ｉ ｎｅ ｍａｎｎ，１９ ９６；Ｔｈ ｏｍａｓＪ ．Ｂａ ｓ ｓｅ ｔ ｔ ，Ｔｈｅ Ｐｅ ａ ｓ ａｎｔＣｏ ｔ ｔ ｏｎ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ｎｉ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ｏ ｔ ｅｄ’Ｉ ｖ ｏ ｉ ｒ ｅ ，１ ８８０～１９９５，Ｃａ ｍｂｒ ｉ ｄｇ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２ ０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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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博文的著作探 讨了莫桑比克政府 （包 括殖民 主义 政府 和殖民 统治后的独立政府 ） 对农 民 家庭生 产的 各种政 策及 其后 果。在他 的分析中， 政 府旨在“发展”农村社会 和农业经 济的政 策均 以失败 告终， 其主要 原因在于这 些政策 假 定 农民 的家庭 经济 可以 支 撑更 大的经 济需要（ｔ ｈｅｎ ｅ ｅ ｄ ｓｏ ｆｔ ｈｅｌ ａ ｒ ｇ ｅ ｒｅ ｃ ｏ ｎ ｏ ｍｙ ）。在这种 政策的错 误指导下， 计 划制定者对 农民家 庭 活 动和 生产方 法的 多样 性 毫无 所知； 而政府 政策不仅不能满足农 民家庭的需要，而且未能 认识到 各地方的不同条件 。这样，政策 当 然不 能像 计划制 定者 设 想 的那 样促进国家和地方 的经济增长。面对国 家各种毫无休止的 条规政 策， 农民家庭 的应对方式颇有意思 。他们并未积极地 去抵抗，而是 采取各种办法去重 塑 （ｒ ｅ ｓ ｈ ａ ｐ ｅ ）或回 避（ｓ ｉ ｄ ｅ ｓ ｔ ｅ ｐ ）国家 的政 策。在 有的情况下， 由于管理渠道的失效 或政府官员的无能 ， 农民 可以将 这些政策的控制权 从政府 官 员 手中拿 走，或对 政策置 之不 理。这 种情况实际上创造 了一种 恶 性循 环：政策 失败是 因为 政府 从 未考 虑农民生活和农村 生产的 复 杂性；而 农民 家庭为 应对 这种 失 败政 策所采取的行动 往往 使 复 杂的 社 会、环 境和 经 济 条 件更 趋 复 杂。 只有允许农民将他 们的复杂情况呈现在 计划制定者面前或 直接参 与计划的制定， 这种政府 政策与 农 民 生产 不统一 的情 况才 可 能克 服。 李安山分析了 加纳农村的平民组织 阿萨夫对殖民时期 地方政 治的参与和农村 宗教 运 动 对殖 民 政权 及 地 方 酋 长 政治 权 力 的挑 战。他的观点十分 明确： 殖 民主 义 统治 的建 立是与 对非 洲 传 统政 治结构的破坏相同 步的；非洲本 土 的 政治 力量除 了殖 民政 府 认可 的传统酋长和受 过教 育 的 精英 之 外，还 有平 民 阶 层 和宗 教 首 领。 由于殖民统治的建 立破坏 了 传统 政治 结构中 的民 主 成 份， 宗 教领 ① Ｍｅｒ ｌ ｅＬ．Ｂｏｗｅ ｎ，ＴｈｅＳ ｔ ａｔ ｅａｇａｉ ｎ ｓ ｔｔ ｈｅＰｅ ａ ｓ ａｎ ｔ ｒ ｙ：Ｒｕｒ ａ ｌＳｔ ｒ ｕｇｇｌ ｅ ｓ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ａｎｄ Ｐｏ ｓ ｔ ｃ 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Ｍｏｚ ａｍｂ ｉ ｑ ｕｅ ，Ｃｈ ａ ｒ ｌ ｏ ｔ ｔ ｅ ｓ ｖ ｉ ｌ ｌ ｅ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ｏ ｆＶｉ ｒ ｇ ｉ ｎｉ ａ ，２ ００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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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袖只能通过非正常 手段以 试 图恢 复自 己已经 失去 的 政 治权力、经 济优势和社会地位 ； 而普 通民众 则 只 有借 助自己 的组 织来 行 使传 统体制中的制衡机 制， 并通过一些 极 端措施 （处死或 废黜）以对国 王或酋长的权力进 行制约。他的著作进 而对加纳南部农村 四种类 型的矛盾进行了分 析， 即黄金海岸 人民与英国殖民政 府的敌对、平 民们与酋长的冲突 、 宗教 领袖与 世 俗 权威 的争斗 以及 下属 酋 长与 大酋长的对立。他 认为， 当 殖民 政 府将 土著 酋长结 合进 自 己 的政 治体制后， 它 在当地政治舞台上造 成了两个不能解决 的难题：酋长 权力的合法性与酋 长权力的滥用。这些 问题引起了农村不 同社会 阶层的强烈反抗。 十分明显，这 种 普通 民众 的反抗 实际 上 构 成了 对殖民主义权威的 挑战。

农 民 反抗 的各 种 因 素 在殖民主义统 治时期， 农 民对 殖民 政府的 意图 总是 持 怀 疑态 度， 这是由殖 民统治的性 质所 决定 的。这种 怀疑在 其经 济 或 社会 利益受到侵害时则 变为敌 对 情 绪，最后演 变成 反抗行 动。 具 有普 遍意义的农民社会 反抗为后来兴起的群 众性的民族主义运 动提供 了从精神到物质的 各种准备。他们对殖 民统治的反抗牵涉 到各种 因素。在分析农民 反抗与非 洲民族 主义 的关 联时，下述 这 些 因素 必须充分考虑。 事件发生的物 质条件和社 会背 景　 从 大的 环境 而言，某 一地 区的农民或民众反 抗总是与整个殖民地 的政策相关。著名 的社会

① ＬｉＡｎｓ ｈａ ｎ，“Ａｓ ａ ｆ ｏａ ｎｄｄ ｅｓ ｔ ｏ ｏｌ ｍｅ ｎｔ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ｓ 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Ｇｈａ ｎａ ，”ＴｈｅＩ ｎｔ ｅ ｒ ｎ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Ｓｔ ｕｄｉ ｅ ｓ ， ２８： ２（１９ ９５），ｐ ｐ． ３２７～３５ ７；ＬｉＡｎｓ ｈａ ｎ，“Ａｂｉ ｒ ｅ ｗａ：Ａ ｒ ｅ － ｌ ｉ ｇ ｉ ｏ ｕｓｍｏ ｖ ｅｍｅ ｎｔｉ ｎ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ａ ｓ ｔ ，１ ９０ ６～１９０ ８，”ＴｈｅＪ ｏ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Ｒｅ ｌ ｉ ｇｉ ｏｕ ｓＳｔ ｕ ｄｉ ｅ ｓ ，２０：１ （１ ９９ ６），ｐ ｐ．３ ２～５２；ＬｉＡｎ ｓ ｈａ ｎ，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 Ｒｕ ｌ ｅａｎｄＲｕｒ ａｌ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ｉ ｎＳｏｕ ｔ ｈｅ ｒ ｎ Ｇｈａ ｎａ，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Ｐｅｔ ｅ ｒＬａ ｎｇ ，２００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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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学家 Ｉ ． 沃 勒斯坦曾尖锐地指 出： “将一个 ‘部落’作 为单位，力图分 析其运作， 而 不顾以下事实：在殖民主义 的情况下 ， 一 个‘部 落’的 管理机构根本 不 是 ‘主 权 的 ’，它 只 是 殖 民 地 一 个 密 不 可 分 的 部 分， 其管理机 构也为 殖 民地 的法 律（和习 惯法 ）所囿 ，并受 到 严格 的局限— ——这是一 种不切实际的分析角 度。” 塞拉 利昂滕 内人的 反茅屋税斗争、 坦噶尼喀 马图姆 比 族 农民 最先参 与的 马及 马 及起 义、 肯尼亚基 库尤人的武 装斗争 和 南 非东 格里夸 兰农 民反 对 政府 为牲畜消毒而强制 进行牲畜浸泡的政策 的激烈行动。这些 反抗或 斗争均与当时当地 的殖民政策有直接的 关系。 从反抗发生的 地点看， 反 抗者 的生 态条件 和活 动场 所 及 事件 发生的社会环境和 社会氛围是十分重要 的因素。为什么肯 尼亚的 基库尤族人会铤而 走险地举起义旗，参与反 抗殖民统 治的 “茅茅 ” 运动呢？这与他们 的土地被 白人移 民侵 占，他们日 趋恶 劣 的 生存 环境有密切关系。 与相对独 立的边 远山 区的 农民相 比， 生 活 在靠 近城镇的郊区农民 的反抗要频繁得多。 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是这些 地区人口密集， 并均已成 为经 济作 物生产 区。当时 每个 非 洲 殖民 地都有自己的出 口经 济 作物，如阿 尔 及 利亚 的 酒、塞 内 加 尔 的花 生、 苏丹的棉 花、 黄 金海岸的可可、 尼日利亚的棕榈油 、 乌干 达的咖 啡、 莫桑比克 的棉花、坦噶尼喀的西沙尔 麻、 科特迪瓦 的咖啡、南罗 得西亚的烟草等。 农民的切身利益与经 济作物的市场价格 直接相 关。这样， 殖 民政府及其附属机构 控制的市场出现异 动， 最 先受到 伤害的往往是农民 ， 他们进行反抗 也就十分自然了。 反抗事件的起 源　虽然每 一次 反抗 都 有诱 发因 素， 但 更 深层 的历史和文化因素 不可 忽视。１ ９０ ０年发 生 在 阿散 蒂 的由 埃 德韦 索女王亚阿・阿散 蒂娃领导的反英起义 是由英国殖民政府 的各种

①

Ｉ ．Ｗａ ｌ ｌ ｅ ｒ ｓ ｔ ｅｒ ｉ ｎ，Ｔｈ ｅＭｏ ｄｅ ｒ ｎＷｏ ｒ ｌ ｄ－Ｓｙｓ ｔ ｅｍ，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Ａｃ ａｄ ｅ ｍｉ ｃ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 ７４，Ｖｏ ｌ ．

Ｉ ，ｐ．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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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措施引起的， 但导火线则 是金 凳子 事件。金 凳子既 代表 阿 散 蒂王 权的神圣性， 也是全民族精神的象 征。这张凳子从来 无人坐过，国 王也不例外。在特 殊情况下，阿 散 蒂人 宁可 作出重 大牺 牲 以 保护 金凳子的安全。１ ８ ９ ６年 他们 接 受了 英国 人 流 放其 国 王普 伦 佩一 世的决定而不愿诉 诸战争，以 免战 败而失 去金 凳子。英 国 人 为巩 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 罢免了一些反 英的酋长，并指派了一些 他们相 信的人担任酋长。 为了加强统治， 殖民政府又强行征 税， 每 个人强 征 ４先 令作为 １８ ９ ７年 战 争的 赔偿。这 些虽 然 激起 了阿 散 蒂 人的 不满， 但尚未 引起反 抗。 １ ９ ００年 ３月，当 英 国 人进 入 阿散 蒂 首府 库马西后， 英 国总督阿诺德・霍 奇森竟 然在 召 集 大会时 质问：“金 凳子在哪里？为什 么此刻我没有坐在金 凳子上？”（着 重号 为本书 作者加）回答 他的 是 一片 寂 静。散 会 后 ， 每 个 阿散 蒂 人回 到 家里 的第一件事就是准 备战斗。 神圣的 金凳 子遭 到了英 国人 的侮 辱， 以战斗来保卫是惟 一的选择了。 反抗运动的动 员办法及策 略手 段　 在 民众 反抗 过程 中，动员 及策略手段是十分 重要的。 成功的 动员 工作 往往需 要三 个因 素： 一个出色的领袖， 一个适 宜的时 机 和 动员 者与被 动员 者之 间 的一 致性。有的反抗中 采用了现 代的动 员方 法，如农民 组织 或 开 会宣 传等， 但传统 的组织或动 员手 段得 到了充 分的 利用。在 黄 金 海岸 人民反抗殖民政府 或酋 长时 ， 他 们用 “锣 ”（ｇ ｏ ｎ ｇ ｇ ｏ ｎ ｇ ）—— — 一 种在 前殖民主义时期只 有酋长可以在紧急情 况下使用的动员工 具。在 １ ９ ０５～１９ ０ ７年 坦 噶 尼 喀 反 抗 德 国 殖 民 统 治 的 马 及 马 及 起 义 和 １ ９ ４７年的 马达加斯加 人民 反抗 法国 统 治争 取 民族 独 立的 武 装斗 争中均采取了用“神 水”鼓 舞起 义 者 斗志 的 办 法。 马 及马 及 起义 者相信有了这种神 水可以 刀 枪不 入，而马 达加斯 加起 义者 则 认为 Ｒ．Ｓ．Ｒａ ｔ ｔ ｒ ａ ｙ， Ａｓ ｈ ａｎｔ ｉ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２ ３， ｐｐ． ２ ９１～２９２．关于 阿散蒂 王 权的神 圣性，可 参见李 安山 ：“阿 散 蒂 王 权 的 形 成、演 变 及 其 特 点”，施治 生 、刘 欣 如 主 编：《古 代王 权与 专 制 主 义》， 中 国社 会科学 出版 社， １９９３年，第 １６ １～１８ ５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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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咒语“水 水”可 以 使 子弹 射 出 后即 变 成 水。 人 们对 这 种魔 法的迷信使他们在 战 斗 中十 分 英 勇，而 一些 殖 民 军 士 兵 “因 射击 失误或 因 子 弹 陈 旧 而 失 效 时，也 开 始 产 生 怀 疑 并 惊 慌 失 措 起 来”。 在很多运动中 ， 谣言也 成为 动 员群 众的 一种 手段。 这 种 谣言 有的是通过破坏殖 民政府 的 形象 来达 到运动 群众 的 目 的， 有 的则 在于动摇执政者或 合作者的权威。在加 纳农民反抗砍病可 可树的 运动中， 出现 了一些破坏力极强的 谣言。一种谣言说 ， 英国 打算将 黄金海岸卖给美国 ， 但希望避免未 来的竞争，因此想摧毁黄 金海岸 的可可工业； 还有一种谣言说：一些大的 公司如统一非洲公 司正在 远东或东部非洲建 造新的 种 植园，因 此极 力想减 少西 非可 可 的产 量。 由于在当时特定的 条件下， 谣言 总是 以口头 方 式 传播，其传 播范围广， 速 度快。同时，尽管 谣言 有各 种 各样，但 其内 容 总 是与 民众的切身利益密 切相关， 因此对 动员不识字的农民 特别有效。 反抗者的思想 意识和反抗 的形 式　 卢 卡奇 认为，农 民 的 阶级 意识比 其他阶级多变，因为“它总是一种借来的 东西。 ” 这种认为 农民不能产生自己 意识的观点已受到学 者的质疑。我们切 忌忽略 农民反抗的意识形 态。坦桑 尼亚北 部农 民政 治运动 的历 史表 明： 农民中的知识分子 可以创造并向农民传 递有关的政治思想 。在面 对殖民政府强加的 土地侵 蚀 控制 计划 时，农民知 识分 子用 民 主的 概念、 酋长的 作 用 和 自 由 的 意 义 来 反 抗 这 一 不 得 人 心 的 政 策。 黄金海岸的农民反 对森林法案的斗争和 反抗砍病可可树的 斗争实 际上代表了他们对 殖民主 义 制度 的认 识，他们的 斗争 直接 与 保存 罗兰・ 奥利 弗、安东 尼・阿 特 莫 尔：《１８０ ０年 以 后 的 非 洲 》（李 广 一 等 译 ），商 务印书 馆， １９９２年，第 ２８ ５页 。 ② （英国殖 民部文 件）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Ｎｏ． ２３１．Ｗａｔ ｓ ｏ ｎＲｅｐｏ ｒ ｔ ，ｐａ ｒ ａ． ２６３． ③ 卢卡奇 ：《历 史与 阶级意 识》，第 １１７页 。 ④ Ｓ．Ｆｅ ｉ ｅｒ ｍａｎ ，Ｐｅ ａｓ ａｎｔ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 ａｌ ｓ ，Ａｎｔ ｈｒ ｏｐ ｏ ｌ ｏ ｇｙａｎｄ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ｉ ｎＮｏ ｒ ｔ ｈｅ ｒ ｎＴａｎｚ ａ ｎｉ ａ， Ｍａｄｉ ｓ ｏ ｎ：Ｕｎｉ ｖｅ ｒ ｓ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ｃ ｏｎｓ ｉ ｎ， １９９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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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文化价值观 和实行非洲人自治的 要求联系起来。 农民的反抗呈 多种形式， 大致 可以分为两类：消极反抗 与积极 反抗。消极反抗包 括迁移逃亡、 消 极怠工、偷税漏税、 违反法律、暗 中破坏、 传播 流言、小偷小摸、 装聋 作哑、故意疏忽或退出生 产等形 式。这些反抗形式 的最大特 点是既 不需 要组 织协调，也 避 免 了与 压迫者的直接冲突 。农民反抗宁取这种 隐蔽形式的主要原 因是压 迫者（政府或地 主）对 劳 动 力的 控 制 和农 民 对 报 复 的担 心 。 积极 反抗又可分为暴力 和非暴 力 两 种。暴力 反抗 有三种 主要 形式：袭 击殖民政府官员及 其代表 者 、 武装 暴动或 起义 和游击 战争 。 非暴 力反抗的形式包括 请愿上诉、 对上 级权威提出诉讼、废黜不 得人心 的统治者、 破 坏活动、抵制运动和经济作 物禁卖等。前面提 到的宗 教运动是另一种形 式的非暴力反抗， 但它可以转变为 武装斗争。 反抗者的社会 构成　这既 包括 反抗 者 本身，也 包括 反 抗 者的 社会基础， 后 者主要指支 持者 的社 会结构 和社 会地位。 最 早 参与 反抗的一般是受到 殖民政 策 伤害 最重 的人，但随 着反 抗运 动 的展 开， 愈来愈多 的仇恨外族 统治 的人 将加入 进来。在 马及 马 及 起义 中， 起义最先 是在恩加兰贝开始思 想发动的，但真正的行动 是由马 图姆比族在南代特 地区的 种 植园 拔掉 棉花苗 开始 的 ， 当天 就 在马 图姆比族居住的所 有地区铺开。随后起 义扩大到基齐族居 住的地 区， 后者又将 起义战争引入太特族 的地区。最后，恩金多族 和恩戈 尼族也加入了起义 。可以看出， 这 些起义者均是农民 ， 而且 都是德 国殖民政府强行实 施棉花种植计划的受 害者。 同样， 在 特兰斯凯地区，南 非政府 为 了 防止 牛群 感染 热病，强 行要求当地农民对 牛进行消毒。消毒计 划是将牛群赶到指 定地点 进行药 水浸泡，并相应增加了消毒 费用。农民于 １ ９１ ３～１ ９１ ７年间 ① 李安山 ：《殖 民 主 义 统 治 与 农 村 社 会 反 抗——— 对 殖 民 时 期 加 纳 东 部 省 的 研 究》，第 ７７～１０７，２ ３４～２ ６２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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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措施进行了 激烈的 反 抗。庞 多兰 的农 民联合 起来，拒 绝交 税； 芬戈兰的 农民针锋相 对，组织了 抵制 活动，禁止 任何 人 参 加浸 泡牲畜的计划。东 格里夸兰 农民的 举动 最为 激烈，他们 不 仅 破坏 甚至炸毁了当地用 于消毒 的 牲畜 浸泡 池，还与前 去镇 压他 们 的警 察展开斗争。很明 显， 这些 行动 的 参与 者均 是以畜 牧业 为 生 的牧 家， 他们均是 消毒计划的受害者及 其家庭，而这些反抗是对 政府权 威的极大蔑视。 压迫者（即反抗的对 象）的反应 　反抗 的对象 可 能 是个人，也 可能是一个集 团（如传 统 酋长 ）、阶 级 （如 地 主 阶 级）和 权 力 机关 （ 如 殖民政府）。在 某种意义上，这种反 应与反抗 者所 采取 的策略 和手段直接相关。 在马及马 及起义、肯 尼亚 的茅茅 起义 和 马 达加 斯加的武装起义中 ， 德国、英 国和法 国殖 民政 府均派 出殖 民军，对 起义进行残酷的镇 压。１ ９ ２２年 ， 黄金 海岸殖民 地的阿 萨曼 凯人对 ５名英国殖民政 府官员提出起诉， 控 告他 们 运用武力 威胁、非法监 禁以及与大酋长合 谋。英国殖民政府只 好通过干涉法律的 办法来 消除一个小酋长对 自己政权的威胁。 权 威机构 的反 应视 情况而 定。当它是反抗的 对象时， 这种作 用比较清楚，它将不惜用 任何手 段来维护自己的权 威。如果 农民反 抗的 并非 权威机 构， 而 后 者以 仲裁者的身份出现 ， 情况则更为复 杂。在一般情况下 ， 它将 以符合 殖民统治利益的方 式作出反应。 反抗事件的后 果、 影响和意义 　值得注意的是，在各种 普通民 众的反抗中， 个人的动机与集体的 目标未必一致，反抗的动 机和效 果未必统一。后果 和影响往往是多方面 的： 对反抗者 而言，是有利 还是不利； 对 社区或集团（阶 级）而言，是消 极还是 积 极； 对 权力持 有者而言， 是 加强还是削弱。必须 注意的是，反抗的意义不 在于它 ① （加纳政 府 行 政 档 案 ）ＡＤＭ１１／ １１ ０５．Ｎｏ ｔ ｅｏｆＩ ｎｔ ｅｒ ｖ ｉ ｅ ｗ ｗｉ ｔ ｈＳｅ ｃ ｒ ｅ ｔ ａ ｒ ｙｆ ｏ ｒＮａｔ ｉ ｖ ｅ Ａｆ ｆ ａ ｉ ｒ ｓ ，３Ｍａ ｒ ｃ ｈ１９２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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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成功与否， 也 不应 以 其 坚持 的 时间 长 短或 具 有 多 大规 模 而 论。 它的意义在于： 它对统治者的权力 直接或间接地提出 了挑战，并为 以后的民族独立 运动 提 供 了各 种 基础 和 准 备，这 才 是最 重 要 的。 这一点将在下文详 细论及。

农 民 反抗 与民 族 主 义的 关联 农民反抗确实 为后来的民族主义运 动作出了贡献。这 一点不 容置疑。值得注意 的是， 农民对欧 洲人及其掌握的观 念、 制 度和技 术并非一味反抗，他 们 的 心 理 是矛 盾 的：既 有 否定 外 来 影 响 的一 面， 又期望获 得白人的一 切；既有拒 绝白 人统 治或控 制的 一面，又 希望由非洲人来掌 握现代的财富和权力 。这种矛盾具有普 遍的意 义， 是历史辩 证法的最好 体现。 它 既反 映了 殖民地 人民 对 外 来殖 民者的仇恨， 又表明了落 后地 区对 先进生 产力 的向往。 正 是 这种 内在矛盾将殖民地 人民推上了民族独立 运动的历史进程。 非洲农民的各 种反抗运动在以下方 面为后来兴起的民 族主义 运动留下了可资利 用的遗产。 首先， 这 些反抗对殖民政 府的 权威 或土著 酋长 的权 力 进 行挑 战， 从而在各 方面对殖民 统治 造成 了直接 的威 胁和破 坏。 殖 民官 员再也不能肆无忌 惮地实 施 他 们的统 治，而必 须将 非洲 农民—— — 他们从来都看不上 眼的人 作 为 他们的 对手。 面对农 民的 挑战，殖 民政府必须采取各 种措施 来 应付，这 从某 种意义 上削 弱了 殖 民统 治。在加纳南部的 阿萨曼凯 塞事 件中，阿 基姆—阿 布阿 夸 最 高酋 长奥弗里・ 阿塔不 得不多次 要 求殖 民政 府使 用武力 ， 以帮 助他解 决阿基姆—阿布阿 夸与阿萨曼凯塞之间 的争执。阿萨曼凯 塞对一 个受到英国殖民政 府支持 的 最高 酋长 的权威 抵制 了 长 达 １ ５年之 久， 这种反抗 行动可以说使殖民统 治在这一地区的功 能陷入瘫痪。 同时， 由于阿 萨曼凯塞在 当地律 师 的 帮助 下不断 将请 愿书 送 到伦 　 １５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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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 这一事件 在英国议会 引起的 争 论 也使 人们对 殖民 政策 的 有效 性产生了疑问。因 此， 农民反抗不 仅限制了殖民政府 的活动余地， 还从各方面削弱了 它的权力。 其次， 这 些反抗直接影 响了 殖 民政 府制 定政 策的 过程 。 非洲 历史学家阿博德卡 曾指 出，“殖 民 政 策的 制 定 和执 行 并不 全 然依 靠在白厅的人”。 农 民 反 抗不 仅 使 殖民 主义 者 耗费 了大 量 的人 力、 物力和财 力来进行镇 压、处理或 调解 ， 而 且使他 们更 清 楚 地认 识了非洲人的力量 ， 从而不得不在 某种程度上调整甚 至改变政策。 １ ８ ９６年以 前， 白人殖 民主 义者 将恩 德 贝 莱人 的 机构 全 部破 坏，将 他们的土地和牛群 全部没 收 ， 对他 们的 政治 权 威 全然 不 顾 。１ ８９ ６ 年恩德贝莱人举行 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起 义。这一起义虽然 最后失 败， 但罗得斯 却不得不与恩德贝莱 人谈判。这样，恩德贝莱 人一方 面使白人殖民主义 者清楚 了 以往 政策 的失误，另 一方 面也 为 自己 赢得了处理自己事 务的发言权。这对后 来这一地区的政治 格局和 民族主义的发展有 着重要的影响。 在黄金海岸殖 民地， 人民 通过 不断 的斗争 阻止 了很 多 殖 民法 案的颁 布和实施，诸如《市自 治机构法令》（１ ８ ５８年）、《土 地法案 》 （ １ ８ ９８年）、 《森林法 案》（１９ １ ０年）和 《土 著行 政年 金 法规 》（１ ９３ １ ～１ ９ ３２年 ）。为了制止平 民对他们不满意的酋 长的“非法”罢黜行 动， 殖民政府 于 １ ９１ ９年企图 在 一院制 议会 引进新 的 《土著 权限法 案》， 以授 权政府对选立酋长 的 确认。 这一 法案遭 到 人 民的反 对， 他们认为， 这 一法案“倾向于 破坏这个国家的 土著宪 法”，“实际上 将总督变为土著酋 长的选立者和 废黜者 ”。由于 人民 大众 的强烈

① 李安山 ：《殖 民 主 义 统 治 与 农 村 社 会 反 抗——— 对 殖 民 时 期 加 纳 东 部 省 的 研 究》，第 １７３～２０３页。 ② Ａｇ ｂｏ ｄ ｅｋ ａ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ａ ｎｄ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Ｐｏｌ ｉ ｃ ｙｉ ｎ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ｓ ｔ１ ８６８～１９ ００：ＡＳｔ ｕｄ ｙ ｉ ｎｔ ｈｅＦｏ ｒ ｍｓａ ｎｄＦｏ ｒ ｃ ｅｏ ｆ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 ， Ｌｏ ｎｄｏ ｎ：Ｌｏ ｎ ｇｍａｎ， １ ９７１， ｖｉ ｉ ｉ～ｉ ｘ ． ③ Ｒａ ｎｇ ｅ ｒ ，Ｒｅ ｖ ｏｌ ｔ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Ｒｈｏ ｄｅ ｓ ｉ ａ， １８ ９６～１８９ ７，ｐｐ．３ １１～３ ４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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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议，法案只 好撤消。在 １ ９２ ２年和 １ ９ ２４年 ， 殖民政府又 两次企图 通过这一法案， 但在民众的抗议下 不得不再次撤消。 再次， 初 始抵抗为民族主义运 动提供了不容忽略 的精神遗产。 例如， 有的地 区的抵抗运动遭到镇 压后，群众领袖在当地人 民的心 目中成了真正的英 雄。后来的抵抗运动 领袖经常借用他们 的名字 来进行斗争， 这在东非、东北 非、 北 非、 西 非、 中 非和 南部 非 洲 等地 均有表现， 如 苏丹的马赫迪、索马里的赛 义德・穆罕默德・ 阿卜杜 勒・哈桑、尼亚萨兰 的约翰 ・奇伦 布 韦、南非的 恰卡 、 塞拉 利昂的 拜伊・布里赫、 安哥拉的恩津加、加纳的 阿散蒂国王普伦佩 一世和 母后埃德韦索女王 等。曼德拉曾经在他 的法庭自我辩护中 提到童 年时受到的有关非 洲英雄 前 辈 的教育。 他说：老人 经常 给 他 们讲 起祖辈们为保卫自 己国土而奋战的故事 ， 如祖鲁人丁 干和班巴塔， 科萨人欣查和马卡 纳， 以 及北部 的 塞 库库 尼等人 反抗 白人 入 侵时 的英勇斗争。这些 人的姓名“被整 个 非洲 民族作 为骄 傲和 光荣而 传颂着 ”。 还有的抵抗运动以 某种形式（如地 名、 建 筑物）的命名 或称谓在当地民众 中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 非洲各地为反 对殖民政府对自然资 源的控制而进行的 斗争也 为后来的斗争留下 了精神遗产。黄金海 岸殖民地的农民为 了保护 传统的土地所有制 ， 从 １９世纪 末起 就不 断 与殖 民当 局进 行斗 争。 为了加紧控制当地 的 土 地资 源 ， 殖 民 政 府曾 多 次 企 图 拟定 《森林 法案》， 以 宣布黄金海岸的 所 谓 “无主 土 地”为 英国 皇 室所 有。非 洲民众 在当地酋长和知识分 子的共同领导下，在 １ ９１ １年与殖民政 府进行了持久的抗 争。这一场斗争制止 了殖民政府对当地 传统的 土地所有制的进一 步侵犯。这种对殖民 权威的反抗无疑为 后来的

① 《曼德拉 １ ９６２年 法 庭 辩 护》，参见 杨立 华 ：《南 非 黑 人领 袖 纳 尔 逊 ・ 曼 德 拉 》， 第 １３ １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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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义运动提供 了精神养料。 难怪罗伯特 ・Ｋ． Ａ． 卡尔 迪勒在 １ ９ ７０年的 一次讲座中指出， “我相信，如果皇家 土 地法案 以它原来 的形式实施的话， 我们加纳人就会 被置于与肯尼亚的 基库尤人、比 利时统治 下 的 刚 果 非 洲 人 和 今 天 南 部 非 洲 的 非 洲 人 一 样 的 困 境。 ” 最后， 对 殖民统治的反抗 在思 想组 织上为 民族 主义 作 了 适当 的准备 。从 １９ ２ ６年起 ， 葡属 莫桑比克殖民政府开 始强行推进棉花 种植计 划， 以 解决葡萄牙的棉花进 口问题。从 １ ９３ ８年到 １ ９ ６１年， 从莫桑比克出口的 棉花增加了 ７ ００ ％ 。棉花种 植计划 从根 本上伤 害了农民的利益， 他们以 各种 方式 来表达 自己 的不满 情绪 。 农民 艺术家用雕刻来进 行反抗。农民在棉花 地里愤怒地唱道： 啊—噢— 啊， 种棉花！ 我被揍了 ， 我被揍了—— — 棉花！ 为那人而 看守， 为那人而 看守—— —棉花！ 今年我们 种棉花 我被揍了 ！我被揍了！— — —棉 花！ 我被缚住 了！我被缚住了！— ——棉花！ 这些歌词不仅 表现了棉花 种植 者的 辛 劳，同时 也表 达 了 他们 的怨恨。棉农的反 抗呈多种形式， 从磨洋工到暗中破 坏， 从 零星的 反抗转为 有组 织的 对 抗。１９ ４ ８年，布 济 河 地 区的 ７ ００ ０名 妇 女棉 农组织了一场罢 工，她 们 拒绝 接 受殖 民 当局 发 下 来 的棉 花 种 子。 她们的理由是， 男人们都到附近的 蔗糖种植园做工去 了， 她 们没有 李安山 ：《殖 民 主 义 统 治 与 农 村 社 会 反 抗——— 对 殖 民 时 期 加 纳 东 部 省 的 研 究》，第 ７７～１０７页。 ② Ｒｏ ｂｅ ｒ ｔＫ． Ａ．Ｇａｒ ｄｉ ｎｅ ｒ ，ＴｈｅＲｏｌ ｅｏｆＥｄｕｃ ａｔ ｅｄＰｅ ｒ ｓ ｏ ｎｓｉ ｎＧｈａｎ ａＳｏｃ ｉ ｅ ｔ ｙ，Ａｃ ｃ ｒ ａ， １ ９７０， ｐ ． ２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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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劳力再去生 产棉花。 最后，殖民当局 与罢工妇女达成妥协： 怀孕的妇女和有四个孩子 的母亲可以不种棉花。 这种怨恨 和反抗 成为后来兴起的民族主义 运动的动 力。在葡 属莫桑比克， 棉 农对殖 民政府的仇恨使他们自 发地参与民族 独 立运动。他们 在各个 地区 组织了莫桑比克解放阵线 的基层支 部， 成为解放阵线的生力 军。在 苏丹， １ ８ ９ ８年 被英国殖民远征军镇压下去 的马赫迪 运动为后 来兴起 的抵抗运动提供了各种遗 产。著名 的 １ ９ ０ ８年起义的领导人 阿卜杜 勒・卡迪尔曾在法庭上 宣 称：“我的愿 望是 苏丹应 该由穆斯 林根据 伊斯兰教法典和马赫迪 的信条戒律来 治 理。我比政府 更了解 苏丹 人民， …… 我可以发誓， 人民宁愿要马赫迪主义而不要现政府。 ” 尽管农民的利 益与民族主 义者 的利 益 并非 完全 一致，农 民反 抗的目的与民族主 义运动的目的也不尽 相同； 然而，农民的 怀疑— 敌对—反抗的行动 与反对殖民统治的民 族独立运动之间却 存在着 一种天然联系。这 种联系将 前者转 变为 后者 的有机 组成 部分，将 普通的非洲农民转 变为政 治 积 极分子。 概言 之， 农 民反 抗 运 动与 民族主义等其他因 素一起， 将殖民 主义推到了危机的 边缘，从而加 速了民族独立运动 的进程。

个 案 ：可 可农 的 反 抗与 加 纳 民族 主义 运 动 １ ９ ４８年 １月， 阿克拉 酋长尼伊・克 瓦贝纳・ 波尼 领导 了一场 抵制进口货的运动 。经过谈 判， 抵 制 运动确 定于 ２月 ２ ８日结 束。 Ｉ ｓ ａ ｃｃ ｍａ ｎ，Ａｌ ｌ ｅ ｎｅ ｔａｌ ．“Ｃｏｔ ｔ ｏｎａ ｓｔ ｈ ｅＭｏ ｔ ｏ ｒｏ ｆＰｏ ｖｅ ｒ ｔ ｙ： Ｐｅ ａｓ ａ ｎｔ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ｅｔ ｏＦｏ ｒ ｃｅ ｄ Ｃｏ ｔ ｔ ｏ ｎＰｒ ｏ ｄｕｃ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Ｍｏｚ ａ ｍｂ ｉ ｑｕｅ，１ ９３ ８～１９ ６１，”Ｉ ｎｔ ｅ ｒ 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Ｊ ｏ ｕｒ ｎ 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ａ ｌ 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 ， １３（１９ ８０），ｐ ｐ． ５８１～６１ ５． ② 苏丹情 报 １ ６ ６号，１ ９０ ８年 ５月。引 自 Ｐ． Ｗａｒ ｂｕ ｒ ｇ ， ＴｈｅＳ ｕｄ ａｎｕ ｎｄｅ ｒＷｉ ｎｇ ａｔ ｅ， ｐ ． １０ １． ③ 此个案 根据 本人在 《西亚 非 洲 》（１９９８年 第 ５期 ）发 表 的 “论 加纳 农 民 反 抗 斗 争与民 族主义 的关 联”一 文 修改 而 成 ，特 此 说 明。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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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 一群退 伍士兵举行和平示威 游行，要求改善生活待遇 。游行 队伍在向总督府行 进时，与 武装 军警 发 生冲 突。２名 示威 者 被打 死， ４～５人受伤 。民众 被 殖 民 政府 的暴 行所 激 怒，开 始捣 毁 欧洲 人和叙利亚人的商 店， 政府也采取 镇压措施。结果 ２ ９人死 亡， ２３ ７ 人受伤。这就是有 名的“阿克拉事件”。 事件过后，英国政府 委 派沃森 委员会到 黄 金海岸（今加 纳）调 查事件经过。委 员会的报告 提出，共 有 １ ７个因 素与 此事 件有 关， 其中包括政治、经 济 和社 会 等多 方 面的 原 因。 报告 指 出，一 个根 本的原因是“政府 接受科 学家关于 可 可肿芽病的 惟一 治疗 办法是 砍倒病树，相 应采取的 这 一措 施以及 传 言和实 施 这一政 策时的不 适当方法”。 我 们将讨论肿芽 病 的传播和 殖民政府 的防治措施， 探讨为什么砍病 树这 一 有 效控 制 肿芽 病 的 办 法 会 引起 如 此 强烈 的反抗，并将 进一步分 析 农民 反抗运 动 与现代 民 族主义 之间的联 系。 可可这一有着 “ 绿色 黄金”之称 的经济 作物，在黄 金海 岸的社 会生活中具有极其 重要的作用。这可以 从一首流传的民谚 看出： 如果你想 要送孩子上学， 是可可； 如果你想 要盖房子， 是可 可； 如果你想 要结婚， 是可可 ； 如果你想 要买衣服， 是可 可； 如果你想 要买卡车， 是可 可； 在这世界 上不管你想干什么， 只有靠可可钱 你才能干。

Ｎｉ ｉＫｗａｂｅｎ ａＢｏ ｎｎｅＩ Ｉ Ｉ ，Ｍｉ ｌ ｅ ｓ ｔ ｏ ｎｅ ｓｉ ｎｔ ｈ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ａｓ ｔ ： Ａｕｔ ｏｂ ｉ ｏ ｇ ｒ ａｐ ｈｙｏ ｆ Ｎｉ ｉＫｗａｂ ｅ ｎａＢｏｎｎ ｅＩ Ｉ ＩＯｓ ｕＡｌ ａｔ ａＭａ ｎｔ ｓ ｅ ，Ｄｉ ｐｌ ｏｍａ ａｔ ｉ ｃ ， １９５ ３，ｐｐ ．６３～８ ８． ② Ｒｅ ｐｏ ｒ ｔｏｆｔ ｈｅＣｏ ｍ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ｏ ｆＥｎ ｑｕｉ ｒ ｙｉ ｎｔ ｏｔ ｈｅＤｉ ｓ ｔ ｕ ｒ ｂａ ｎｃ ｅ ｓｉ ｎｔ ｈｅＧｏ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 １ ９４８． Ｃｏ ｌ ｏｎｉ ａ ｌ ．Ｎｏ ．２３１（英 国殖民 部文 件）．此后 将 简称 为 Ｗａ ｔ ｓ ｏ ｎＲｅｐｏｒ ｔ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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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１ ８ ９１年， 从 黄 金海岸 出口 的精 制可 可 豆仅 为 ８ ０磅。 从 １ ９１ １ 年起， 黄金海 岸成了世界 可可 的最 大生 产国，在 １９ ３ ６～１ ９３ ７年达 到顶点。可可出口 占这个国家农产品出 口量的百分之九十 。直到 １ ９ ５０年代 ， 可可的出口一 直占加纳总 出口量的 三分之 二到 四分之 三之间。 １ ９ ３６年， 黄金海 岸的 可 可 出 口 量达 到 高 峰，出 口 ３１ １ １ ５ １吨。 也就在这一年， 东部省的 科富里 杜 亚 的农 业官员 发现 了一 种 可可 病— ——肿芽病（ｓ ｗｏ ｌ ｌ ｅ ｎｓ ｈｏ ｏ ｔ ）。这种病 称为 “肿芽 病 ”是因 为可可 树的嫩芽肿大是惟 一的症 状 ， 几年 后可可 树即 逐渐死 去。 这 种病 似乎在 １９ ３０年以前曾 在 南基 斯出 现过，当时 危 害很 大， 但 没 有确 定其病因。 为了进行防 治， 殖民政府 采取 了各种 措 施， 希 望制止 这一病菌的传播。 由于诊断 错误和 殖民 统治 的局限 性， 防 治 工作 缺乏一致性， 以砍掉病树 为主要 方 法 的防 治措施 遭到 了当 地 农民 的普遍反抗。这种 对强迫砍树的反抗最 后演变成为对殖民 统治的 一种抗议活动。 受英国殖民政 府 委 派进 行 事 件调 查 的 委 员会 在 提 出 的 报告 （ 即 “沃森报告”）中认为， 可可农对砍树的反抗 活 动是黄 金海岸农 民“内在的保守主义”的体现。 这一判断是需 要论证 的。农民文 化（广义上的）确实 被很多学者形容为保 守 的。 然而，我认 为， 在 农民研究中， 更应该注意农民文化 的两个基本特征：唯物主 义和实 用主义。就黄金海 岸可可农 反对砍 树这 一反 抗运动 而言，如 果仅 用“内在的保守 主义 ”来 解释，是难 以 服人 的。 从根 本 上来 说，这 Ｉ ｎｆ ｏｒ ｍａ ｔ ｉ ｏ ｎＳｅ ｒ ｖ ｉ ｃ ｅＤｅ ｐ ａｒ ｔ ｍｅ ｎｔ ：Ｇｏ ｌ ｄ ｅｎＨａｒ ｖ ｅ ｓ ｔ ：ＴｈｅＳｔ ｏ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ｓ ｔＣｏｃ ｏ ａ Ｉ ｎｄ ｕｓ ｔ ｒ ｙ ，Ａｃｃ ｒ ａ ，１ ９５ ３． ② Ａ．Ｆ．Ｐｏｓ ｎｅｔ ｔ ｅ ，“Ｐａ ｔ ｈｏ ｌ ｏ ｇｙ ”ｉ ｎＤｅ ｐａ ｒ ｔ ｍｅ ｎｔｏ ｆＡｇ ｒ ｉ ｃｕ ｌ ｔ ｕｒ ｅ ，Ｒｅ ｐ ｏｒ ｔｏ ｎｔ ｈ ｅＣｅ ｎｔ ｒ ａｌＲｅ － ｓ ｅ ａｒ ｃｈＳｔ ａｔ ｉ ｏｎ，ｃ ｏｍｐｉ ｌ ｅ ｄａｎｄ ｅ ｄｉ ｔ ｅｄｂ ｙＭ．Ｇｒ ｅｅ ｎｗｏ ｏ ｄ，Ａｃ ｃ ｒ ａ ：Ｇｏ ｖ ｅ ｒ ｎ ｍｅｎｔＰｒ ｉ ｎｔ ｉ ｎｇＤｅ ｐａ ｒ ｔ － ｍｅ ｎｔ ， １９ ４３，ｐ． ５ ６；Ｄ． Ｅ．Ｕｒ ｑｕｈａ ｒ ｔ ，Ｃｏ ｃ ｏａ， Ｌｏ ｎｄｏ ｎ：Ｌｏｎ ｇ ｍａｎ，１９ ５６，ｐ． １４５． ③ Ｗａ ｔ ｓ ｏ ｎＲｅ ｐｏｒ ｔ ， ｐａ ｒ ａ ．２６４． ④ Ｋ．Ｄｏ ｂｒ ｏ ｗｏｌ ｓ ｋｉ ，“Ｐｅ ａｓ ａｎｔｔ ｒ ａ ｄｉ ｔ ｉ ｏｎａ ｌｃｕ ｌ ｔ ｕｒ ｅ ， ”ｉ ｎＴｅｏ ｄ ｏｒＳｈａ ｎｉ ｎ，ｅ ｄ．，Ｐｅ ａｓ ａｎ ｔ ｓａｎｄ Ｐｅ ａ ｓ ａｎｔ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Ｂａ ｓ ｉ ｌＢｌ ａｃ ｋｗｅ ｌ ｌ ， １９８７，ｐｐ．２６ １～２７ 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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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一问题是由殖民制 度及其运作方式造成 的。 第一， 殖 民政府多变的政策导 致了农民的困惑和 被动态度，后 来则使他们产生了 怀疑 和敌 对 情绪。１ ９３ ７年 英国 专 家戴 德 建议 在病树周围栽树的 办法， 实际上助 长了肿芽病的传播 。第二，农民 怎么也不会相信， 殖民政 府会 从他 们的角 度来 考虑问 题。 他 们仍 然记得， 在以 往 的几 次 可 可 禁 卖运 动 中，政 府 或是 为 了 自 身 的利 益， 或是与欧 洲商人站在一边。第 三， 非 洲农民对任何病虫 害的传 统治疗方法十分简 单： 撩荒，即遗弃这块 土地重开一块。遗 弃的土 地在两三年后再用 时， 已 基本 上恢 复了正 常。加纳 农民 及 其 酋长 早在 １９ １０年即 为 植物 病 虫 害的 防 治 制 定 过 规 章 制 度。 １ ９ １ ４～ １ ９ １８年期 间， 曾发生 过一 场严 重的 可 可 病，农 民们 也 不得 不 砍掉 可可树。由于当地 防治人 员 耐心 的解 释工作，可 可得 救了 。 根据 纳纳・奥弗里・阿 塔的 说 法，“正 是 通过 那 些 在农 民 们中 间 工作 的非洲人的忠告， 才挽救了局势；而不是 靠只有通过蹩脚的 翻译才 能使别人听懂的欧 洲专家。 ” 这种实践中的 主动性与沃森报告 提出 的加纳 农 民 “内 在的保 守主义”的观点很不相符 。 Ｒ． 贝兹认为，可可 农对 砍树 的 反抗 主要 是缺 乏 赔偿。 实际 上， 从１ ９３ ６年起， 殖民 政府 就开 始对 为防止 肿 芽病 扩散 而 砍 掉的 健康树支付赔偿金 。１ ９ ４１年的 “植物 及其 疾病 法令 （修正 案）”进 一步使赔偿程序规 范化。根 据法令，总 督有 权在殖 民地 税 收 中拨 出一部分钱来作为 赔偿费。他可以根据 实际情况决定谁可 以得到

（英国 殖 民 部 档案 ）ＣＯ９６／ ６４ ７．“Ｂｙ ｅ－Ｌａ ｗｓａ ｓｔ ｏＣｏｃ ｏ ａＦａｒ ｍｓ ．”Ｄａｔ ｅ ｄ１９Ｎｏ － ｖｅ ｍｂｅ ｒ１９ １０．Ｅｎ ｃｌ ．Ｉ ｎ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ａ ｓ ｔＮｏ ．４２ ６．Ａｃ ｔ ｉ ｎｇＧｏ ｖ ｅｒ ｎｏ ｒｔ ｏＳｅｃ ｒ ｅｔ ａｒ ｙｏ ｆＳｔ ａ ｔ ｅ ， ２４Ｍａ ｙ １９２４． ② ［Ｇｏ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Ｌｅ ｇ ｉ ｓ ｌ ａｔ ｉ ｖ ｅＣｏ ｕ ｎｃ ｉ ｌＤｅ ｂａ ｔ ｅ ｓ ，Ｓｅ ｓ ｓ ｉ ｏ ｎ１９３ ７，Ｎｏ． ２．ｐ． ３ ９． ③ Ｒ．Ｈ．Ｂａ ｔ ｅｓ ，Ｅｓ ｓ ａｙ ｓｏｎｔ 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Ｅｃ ｏｎ ｏｍｙｏ ｆＲｕｒ ａ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 ｎｄｏ ｎ：Ｃａ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 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 ８３，ｐ．９ ６．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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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多少赔偿费。 然而，对砍 掉的 病树 一直 没 有赔 偿，因 为 “其 存活 期已很有限”。 战后， 农 民要求合理赔 偿 的呼 声日 益增 高 。到 １ ９４ ７年 ４月， ５ １ ８０英亩 的 １ ３ ３４ ８ ０９棵可可树被砍 掉了。 农民受 到 极 大的损 失， 进一步要求 赔偿。 １ ９ ４７年 ９月 １ ８日，在农民 的压 力下，一 院制 议会决定成立一个 调查委 员 会， 考 虑 关于 防治肿 芽病 的法 律 以及 支付赔偿费的有关 法律。随后， 殖 民政府作出规定，每一英 亩砍掉 的可可 树赔偿 ５英镑；如果可可农 补栽上， 政府将 再提供 ７英镑作 为补偿。 对殖民政府的 这一决定， 各地 农民的反应并不一 致。例如，在 肿芽病感染相对集 中的新 朱 阿本 地区，农 民们对 这一 措施 十 分高 兴； 而在肿芽 病的感染区并不集中 的地方，可可农反对砍树 的态度 没有改变。 有些农民 对赔 偿形 式 表示 担忧。 在 一 篇 题为 “失去 的农场”的社论中，作者建议 赔偿应以某种“资助”形 式发放，并由 称职的权力机 构负 责 掌握。 这主 要 是为 了 防 止一 些 借 贷 者 利用 “ 不 识字或对现代经济的 复杂性一无所知”的农民以售其奸。 不可否认， 赔偿费是主要不满 之一，但决非惟一的怨恨 。这就 是为什么 殖 民 政 府 同 意 支 付 赔 偿 费 以 后，可 可 农 仍 反 对 砍 树。 １ ９ ５０年， ９０ ０万英镑单 列为 砍树 赔偿 费。可 可 市场 委员 会 主 席对 农民坚持反抗表示 困惑： “现 有 ９ ００万 英镑等 着给 农 民， 以 作为他 们砍掉病树再重新 种植可可树的资金。 市场委员会确实愿 意看到 Ｔ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ａ ｓ ｔＦａｒ ｍｅ ｒ ｓ ， ５： ８（１ ９３ ６），ｐ ． １４４； ５：９（１９３ ７），ｐ． １６５； ６： １（１ ９３７），ｐ． ３． ② （加纳政 府行 政 档 案 ）ＡＤＭ１１／ １７ ９９．Ｐｒ ｏｖ ｉ ｎｃ ｉ ａ ｌＣｏ ｕｎｃ ｉ ｌ （Ｅａ ｓ ｔ ｅ ｒ ｎＰｒ ｏｖ ｉ ｎ ｃ ｅ）．Ａｐ － ｒ ｄ ｐｅ ｎｄｉ ｘＳ．Ｍｉ ｎｕ ｔ ｅ ｓｏ ｆａｍｅ ｅｔ ｉ ｎｇｈｅ ｌ ｄａ ｔｔ ｈ ｅＤｉ ｒ ｅｃ ｔ ｏｒｏｆＡｇｒ ｉ ｃ ｕｌ ｔ ｕｒ ｅ ’ｓＯｆ ｆ ｉ ｃｅ ， Ａｃｃ ｒ ａ，ｏ ｎ３ Ｏｃ － ｔ ｏ ｂｅ ｒ１ ９４ １． ③ Ｔ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Ｏｂ ｓ ｅ ｒ ｖ ｅ ｒ ， Ｓｅ ｐｔ ｅｍｂｅｒ５１ ９４７， ｐ．２２２． ④ （加纳政 府行 政 档案 ）ＡＤＭ５／ １／ １ ２４．Ｒｅ ｐｏ ｒ ｔｏ ｎｔ ｈｅＤｅ ｐａ ｒ ｔ ｍｅ ｎｔｏｆＡｇ ｒ ｉ ｃ ｕｌ ｔ ｕｒ ｅｆ ｏ ｒ １９４７～１９４ ８．Ｐ．８．这 一委 员会 一 般被 称为 比 通委 员 会 （Ｂｅｅ ｔ ｏ ｎＣｏｍｍｉ ｔ ｔ ｅ ｅ ）。 ⑤ Ｃｏ ｌ ｏｎｉ ａ ｌＯｆ ｆ ｉ ｃ ｅ，Ａｎｎｕａ ｌＲｅ ｐ ｏ ｒ ｔｏｎｔ ｈｅＧｏｌ ｄＣｏ ａｓ ｔｆ ｏｒ１９ ４８，ｐ． ３ ７． ⑥ Ｔ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Ｏｂ ｓ ｅ ｒ ｖ ｅ ｒ ， Ｊ ａ ｎｕａ ｒ ｙ３０１９ ４８，ｐ ． ４７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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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农民们以比现在更 快的速度将这些资金 申领到手……为什 么农民 仍如此漠然， 不合作并持反对态度 ？这有意义吗？” 这当然有意义。其一， 赔偿费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农民的生计。有 的病树还可以继续结 ２～３年的果实，而赔偿费的基本根据是可可一 年的价格。其二， 可可农更关心的不是赔偿， 而是可可树被砍掉这一 事实本身。根据科尔萨报告， 当有些 可可农被问及支付赔偿金对其反 对砍树的态度有无影响时， 他们表示 ： “支付大笔资金对他们反对砍树 并无影响。他们倒是宁愿看到这些资金花到促进社会服务设施、 通讯 和工业发展上去。 ” 一些没有种植可可树的农民也与可可农 一起反 对砍树。一位酋长在阿散 蒂邦联 议会 上表 示：“我们地 区没有 种植 可可树， 但是 我觉得应该与反对 砍掉病树的那些 人站在一起。 ”由 此看来， 将可 可农反对砍树归于对赔偿费 不满的论点过于简单。 沃森报告认 为 ，反 对 砍 树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是 受 政 治 煽 动 ”所 致。 这一结论虽然未能反映出事件的全貌 和本质，却间接 表明了 农民反抗与民族主义的 某种联系。尽 管反对砍树从根 本上说 是经 济不满的表现， 但这种 不满 情绪 却被民族主 义者充分 地加以调 动， 并引向自治独立运动。正 如人民大 会党领袖 、 加纳总统恩克 鲁玛所 指出的： “必须公 道地说， 在 我们倡导的自治 运 动中，我们并不 反对 任何自发的不满情绪， 如果这样做能促进 我们的政治目的的话。 ” 当时的可可肿 芽病 防治 月度 报告 中 多 次提 到 “受 过 教育 者 ” 或“那些对可可 没有 丝 毫兴 趣的 人”与反 对 砍 树 运 动有 关 。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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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纳政 府行政 档案 ）ＡＤＭ１／ ２／ ３ １６．Ａｄｄ ｒ ｅ ｓ ｓｂｙｔ ｈ ｅＣｈ ａ ｉ ｒｏ ｆｔ ｈ ｅＣｏ ｃ ｏ ａＭａ ｒ ｋｅｔ ｉ ｎ ｇ

Ｂｏ ａ ｒ ｄ， Ｍｒ ． Ｓ．Ｍａ ｃ Ｄｏ ｎａ ｌ ｄ－Ｓｍｉ ｔ ｈ， ｔ ｏｔ ｈｅＪ ｏｉ ｎｔＰｒ ｏ ｖ ｉ ｎｃ ｉ ａ ｌＣｏ ｕｎｃ ｉ ｌａ ｔＤｏ ｄ ｏｗａ ｈｏ ｎｔ ｈｅ２４ｔｈ Ｊ ａ ｎ － ｕａ ｒ ｙ１ ９５０． ② Ｋｏ ｒ ｓ ａ ｈＲｅ ｐｏｒ ｔ ， ｐａ ｒ ａ． １ ６． ｔ ｈ ③ Ｍｉ ｎｕ ｔ ｅ ｓｏ ｆｔ ｈｅ１３ Ｓｅ ｓ ｓ ｉ ｏｎｏ ｆｔ ｈｅＡｓｈ ａ ｎｔ ｉＣｏ ｎｆ ｅ ｄ ｅｒ ａ ｃ ｙＣｏｕｎ ｃ ｉ ｌ ，ｐ． １０． ④ Ｗａ ｔ ｓ ｏ ｎＲｅ ｐｏｒ ｔ ， ｐａ ｒ ａ ．２６５． ⑤ ＫｗａｍｅＮｋ ｒ ｕｍａ ｈ，Ｇｈａ ｎａ：ＴｈｅＡｕｔ ｏ ｂｉ ｏｇｒ ａｐ ｈ ｙｏｆＫｗａｍｅＮｋ ｒ ｕ ｍａｈ，Ｌｏ ｎｄ ｏｎ：Ｔｈ ｏ ｍａ ｓ Ｎｅ ｌ ｓ ｏ ｎ＆ Ｓｏ ｎｓ ， １９５ ７，ｐ．６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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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在官方档案里难以 直接找 到 民族 主义 与农民 反对 砍 树 的证据；然 而， 从殖民地 报纸，殖民官员 的通信 以及 肿芽 病月度 报告 中，我们 可以找出这些联系 的间接证据。这些联 系主要表现在三个 方面。 首先， 一 些民族主义领袖 通过 新闻 媒介和 其他 途径 分 析 可可 业的状况和前景， 或为可可农的困 境鸣不平，或为反对砍树 出谋划 策。这从大氛 围 上 促 进 了 可 可 农 的 反 抗 运 动。 １ ９４ ７年 ７月 ２ ５ 日， 阿基姆— 阿布阿夸农会的积极 分子、民族主义领袖威廉 ・奥弗 里・阿塔在《黄金海岸观 察家》报上发表 了一篇题 为“我 们国家的 农业”的文章。他系统地 分析 了加 纳 可可 生产的 现状 和反 对砍树 运动的缘由， 强烈批评了 政府 控制 肿芽病 的措 施。他将 农 民 对砍 树的抵触情绪与他 们的生 活 水平 联系 起来，并认 为可 可农 应 该具 有与公务人员、 教师和其他行业人 员一样的权利。 他指出， 农民与其他公 职人 员 一样 在市 场上 买东 西。 公 职人 员已经要求增加工 资， “从 １ ９１ ４年至 １ ９４ ７年维持并在两次 大战中 支撑着 这个国家的农业又 如何 呢？是的，农民 又 如何 呢？ ”在砍树 过程中， 有些 病树还 可以连续 ２～３年 结 果， 但 为了 防止肿 芽病不 得不砍掉。这就意 味着可可 树的所 有者 被剥夺 了 ２～３年 的 生活 来源。威廉・奥弗 里・阿塔认为， 农民不仅要维持生 活， 还 应有资 金重新种植可可树 或其他农作物。他提 出赔偿金应考虑生 活必需 品的涨价和农作物 收购价 的 降 低等其 他因 素。由此 可见，这 位民 族主义者是从可可 农的角 度 来考 虑问 题，而殖民 政府 则是 从 纯经 济作物的角度来防 治肿芽病的。他还从 更广的视野进一步 分析可 可的作用， 将 可 可业 与 加纳 的 未 来连 在 一起。 “未 来怎 么 样？我 这里并不是仅仅关 心可可 树 的未 来，我甚 至更关 心黄 金海 岸 农业 和黄金海岸自身的 未来。 ” 他的 这篇 长文明显影 响了可可农的反 ①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Ｏｆ ｏ ｒ ｉＡｔ ｔ ａ ，“ＯｕｒＣｏ ｕｎｔ ｒ ｙ ’ｓＡｇ ｒ ｉ ｃ ｕｌ ｔ ｕｒ ｅ，”Ｔ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ｓ ｔＯｂ ｓ ｅｒ ｖ ｅ ｒ ，Ｊ ｕ ｌ ｙ２５ １９４７， ｐ．１４ 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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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抗运动， 他后 来当选为阿基姆—阿 布阿夸农会的负责 人之一。 著名的加纳民 族知 识 分 子 小 托马 斯—哈 顿 ・ 米 尔 斯 和 艾尔 夫・奥坎塞等人作 为律师或商业顾问直 接参与了农民运动 。特别 值得一提的是同意 大会党的 创始 人、民 族主 义 领 袖丹 夸。在 反对 砍树的运动中，他以律 师的 身份 为 农民 提供 咨 询 意见，出 谋划 策。 农民协会执行委员会曾经 就向 英国最 高法院状 告 殖民地农业 部官 员砍掉他们的可可树一事 征求他的 意见。他 指出，这样做不 一定会 胜诉。他劝告可可农采取更为有效的措施， 建议农会会员应该将自己 的不满带到殖民地农民协会会议上以引起注意； 应先尽量在内部取得 一致意见， 然后可以 直接“向总督或是一院制议会递交请愿书”。 其次， 种 种史料表明，民族知识分子 积极参与了反对砍 树运动 的宣传鼓动工作， 将农 民 经济 上的 不满 引向 政 治 上的 要 求 。１ ９４ ８ 年 ２月 １３日 ， 《黄金 海 岸 观 察家》同 一版 上 出 现了 两 篇评 论 员文 章。一篇题为“肿芽病的 更多 麻 烦”，另 一 篇为 “黄 金 海岸 的 民族 主义”。这 种 选 题 和 排 版 决 非 偶 然。 它 既 暗 示 了 殖 民 政 府 的 无 能， 也表达了 人民对自由的向往。 其中一篇阐述了可 可农的困境， 他“有因为提前 预支 所 欠的 款 项；有 他自 己 及 其家 人 所损 失 的收 入。更糟糕的是， 他面临一个未知 期限的破产。他埋 怨政府，他埋 怨农业部官员， 他埋怨可 可市 场委 员 会…… 他成为 一个 不 满 的潜 在根源。 ”这一“不满的潜 在根源”果然在 半个月后爆发了。 在 １９ ４８年 ２月底 的阿克拉事件中，可可农积 极参与了抗议活 动。从阿基姆、 阿夸平和夸 胡几 个 主要 的可 可产区 来的 农 民 开了 一个会。会上专门 讨论了影 响到农 民生 计的 几个问 题， 其 中 包括 肿芽病问题。２月 ２ ６日那天， 一些 来 自塔福 的 农民与 阿萨 夫团队 一起， 专门想 找丹夸的麻烦，原因是他们 以为丹夸在一份防 治肿芽 ① Ｄａ ｎｑｕａ ｈ，Ｊ ｏｕ ｒ ｎ ｅｙｔ ｏＩ ｎｄ ｅ ｐｅ ｎｄｅ ｎ ｃ ｅａ ｎｄＡｆ ｔ ｅ ｒ （Ｄａ ｎｑ ｕａｈ’ｓＬｅ ｔ ｔ ｅ ｒ ｓ ），Ａｃ ｃ ｒ ａ ：Ｗａ ｔ ｅ ｒ ｖｉ ｌ ｌ ｅ 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ｉ ｎ ｇＨｏｕ ｓ ｅ， １ ９７０， ｐｐ． ５８～５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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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病的报告上签了字 。 根据 丹 夸 的回 忆，这 些 农 民 抱 着 “危 险 的敌 对态度 ”，“脾气暴躁”， 质问丹夸为什 么 要在同 意 砍树的 报告上签 字。丹夸家乡的农 民 也 责备 他 ：“你 是阿 布 阿 夸惟 一 我们 可 以谈 这些事的人。现在 你走了，并在 认 定他 们可 以砍掉 我们 的 可 可树 的文件上签了字。” 农民 这种激 烈的 对抗情绪和 举动不能说与上 述宣传活动无关。 １ ９ ４９年政府发布的肿芽病 控制月度报告指 出： “不幸的是，惟 一准备领导的人正 是那些反对防治的人 。他们反对砍树并 非出于 对肿芽病的性质和 传播的 科 学认 识，而明 显是为 了在 每一 个 可能 的方面使政府难堪 。 ” 可 可 农 积极 参与 了阿 克 拉事 件 以后，加纳 的民族主义者日益 认识到 农 民的 力量，从 而加强 了在 他们 中 间的 宣传组织工作。 １ ９ ５０年 １ １月， 政府发现一些讨论反 对砍树的 会议是 由“具有 政治头脑的人而非 真正的农民”组 织召 开的。殖 民政 府难 以掩饰 其担忧的心情， “很 不 幸，他 们 得 到所 有 受过 教 育者 的 全 力支 持。 一些人明显是为了 政治目 的 ， 继 续 散 布关 于控制 肿芽 病运 动 的目 的和手段的一 些谣 言。这 些 人大 部 分对 可 可 种植 业 没 有 直 接兴 趣。 ”１ ９５ １年 ７月， 殖 民总 督在写 给英 国殖 民 大臣 的信 中 也 表达 了同样的担心， “自从 ５月 ３ ０日停 止强制性砍树以来 ， 仍然存在着 普遍的反抗情绪。 这种情况在东部省尤 其明显。那里发生 了多起 由不是农民的人组 织的反抗 行动。” 为了更好地 对可可农进行控 制、 防治肿芽 病 的宣 传，政 府 决定 在 一些 村 庄 里组 织 这 类 宣 传会 ① ② ③

Ｉ ｂ ｉ ｄ．，ｐ． ５８． Ｄｅ ｐａ ｒ ｔ ｍｅ ｎｔｏｆＡｇ ｒ ｉ ｃ ｕｌ ｔ ｕ ｒ ｅ，Ｍｏｎｔ ｈ ｌ ｙＮｅ ｗｓ－ｌ ｅ ｔ ｔ ｅ ｒ ，Ｊ ｕｎ ｅ１９４９． （加纳 政 府 行 政 档 案 ）ＡＤＭ３６／ １／ １１ ４．Ｆｉ ｌ ｅＮｏ ．１９．Ｍｏｎｔ ｈ ｌ ｙＲｅ ｐｏ ｒ ｔ ．Ｎｏ ｖｅ ｍｂｅ ｒ

１９５０． （加纳 政 府 行 政 档 案 ）ＡＤＭ１／ ２／ ３１６．Ｓａ ｖ ｉ ｎｇＮｏ．９４．Ｇｏ ｖ ｅｒ ｎ ｏ ｒｔ ｏＳｅ ｃ ｒ ｅ ｔ ａ ｒ ｙｏ ｆ Ｓ ｔ ａｔ ｅ． ６Ｊ ｕｌ ｙ１９５１；（加 纳 政 府 行 政 档 案 ）ＡＤＭ３６／ １／ １ １４．Ｓ ｗｏ ｌ ｌ ｅ ｎｓ ｈｏ ｏｔ ．Ｍｏｎ ｔ ｈ ｌ ｙＰｒ ｏ ｇ ｒ ｅｓ ｓ Ｒｅ ｐｏ ｒ ｔｏｆＯｄａＤｉ ｓ ｔ ｒ ｉ ｃ ｔ ，Ｊ ｕｎｅ１９５１． 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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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议。政府方面根本 没有想到，这 些 会议 竟然 变成了 民族 主 义 者进 行宣传鼓动的极好 机会。反对殖民统治 的民族主义情绪在 会议上 占了主要地位。一 份政府年 度报告 披露 ， 这 些大规 模的 会 议 用处 很小， 因为这 些会议 “往往 吸 引 了 一 些对 控 制 措施 毫 无兴 趣 而一 味破坏政府有关政 策的人”。 毫无疑问， 上述政府文件中提 到的“惟一 准备领 导的人”，“受 过教育 者”或“有政 治头脑的人”指的 正 是二战 后 非常活 跃的加纳 民族主义知识分子 。他们力 图利用 各种 机会 宣传组 织群 众，将农 民经济上的不满转 化为对 殖 民政 府的 怨恨，并提 高他 们的 政 治觉 悟。这是农村社会 反抗与民族主义的第 二种关联。 民族主义与反 砍树运动的第三种联 系表现在组织上。 一些现 代政党组织直接参 与了反 砍 树 运动。当 时，一些农 民组 织 应 运而 生。１ ９ ４７年 ８月 ４日，一批民 族知 识分 子（包 括丹夸 和威 廉 ・奥 弗里・阿塔 ）建 立 了 加 纳 的 第 一 个 政 党— ——黄 金 海 岸 统 一 大 会 党。他们力图在农 民中间寻 求支持 者，而反 对砍树 的农 民 也 正需 要同盟军。１ ９ ４８年初， 位 于东部省 的 阿基姆—阿 布阿 夸农 民协会 成立， 而这一 地区被新闻界称为“抵抗砍树运动的 核心”。 阿基姆—阿布 阿夸 农会 的 决 议指 出，“目 前政 府 在 肿 芽 病防 治运动中砍掉可可 树的政 策 是为 了摧 毁可可 业，同时 使这 个 国家 的整个经济以及农 民及其家庭破产。 ”农民协 会在 １９ ４ ８年 １月 ２ ８ 日会议上一致决定 ： 第一，阿基姆—阿布 阿夸的农民反对政 府的砍 树措施。第二， 为了可可业和农民 的利益，政府派出进行初 处理和 再处理的砍树人员 必须撤出。 其他地区 农民组 织也 起着 同样的

① ②

Ｄｅ ｐａ ｒ ｔ ｍｅ ｎｔｏｆＡｇ ｒ ｉ ｃ ｕｌ ｔ ｕ ｒ ｅ，Ｍｏｎｔ ｈ ｌ ｙＮｅ ｗｓ－ｌ ｅ ｔ ｔ ｅ ｒ ，Ｊ ｕｎ ｅ１９４９． （加纳政 府行政 档案 ）ＡＤＭ１／ ２／ ３１３．Ｇｏｖ ｅ ｒ ｎｏ ｒｔ ｏＳ ｅｃ ｒ ｅ ｔ ａｒ ｙｏ ｆＳｔ ａ ｔ ｅ， ２４Ｄｅ ｃｅ ｍｂｅ ｒ

１９４９． “Ｒｅｓ ｏｌ ｕｔ ｉ ｏ ｎＩ Ｉ ．Ｔｈ ｅＡｋ ｙ ｅｍＡｂ ｕａ ｋｗａＦａ ｒ ｍｅ ｒ ｓ’Ｕｎ ｉ ｏ ｎ， ２８Ｊ ａｎｕａ ｒ ｙ， １ ９４ ８． ”Ｍｉ ｎｕｔ ｅｏ ｆ ｔ ｈ ｅ１３ｔｈ Ｓｅ ｓ ｓ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ｈｅＡｓｈ ａ ｎｔ ｉＣｏ ｎｆ ｅ ｄ ｅｒ ａ ｃ ｙＣｏｕｎ ｃ ｉ ｌ ，Ａｐｐｅ ｎｄｉ ｘＩ Ｖ． ｐ． ３８．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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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作用。如在新朱阿 本 地 区，“一 个 反 对肿 芽 病 控制 的 农民 组 织不 停顿的宣传活动”引起了 殖民政府的警惕。 １ ９ ４８年阿克拉事件以后， 恩克鲁玛 因为主张 更激 烈的 策略而 与统一大会党发生 矛盾， 并于 １ ９４ ９年 ６月成立人 民大会党。人民 大会党代表普通民 众的利益。它的宣言 明确宣布要照顾可 可农的 利益， 表示要 特 别注 意 肿 芽 病，并 由 农民 控 制 可可 工 业 委 员 会基 金。对砍树措施反 抗最激烈的则是加 纳农 民大会。１ ９４ ９年 １ ２月 １ ３日，加纳农民 大会在 黄 金 海 岸农 民协 会、多 哥托 管 地农 民 协会 和英属西非农民委 员 会三 个 组 织 的 基 础上 宣 告成 立， 这 与 加纳 政局的变化密切相 关。 农民领袖阿西 ・尼科伊与约翰・阿 尤毅然决定与保守 的统一 大会党决裂， 加入了人民大会党。 这样，农民大会成了人民 大会党 的一个 政治派 别。 １ ９５ ０年 １０月，加 纳农 民 大 会 举 行会 议 。 大会 向殖民秘书发出电 文， 就可可生产 的一些问题提出了 自己的看法。 电文指出： 农 民已不 能 再在 “经 济奴 隶制”的 枷 锁下 生 活了，同时 对可可复兴部的存 在表示怀疑。确实， 根据后来的科 尔萨报告，可 可复兴部成立后，住 房 建 筑共 花 费 １２ ０ ００ ０英 镑，修 路 费 达 １ ７ ８０ ０ 英镑， 拖拉机 及其他修路 机械 共花 费 ３ ４ ０ ０ ０英镑。 难怪 农 民 大会 指出： “本 会议坚 信 ， 可 可复 兴 部是 一 种 浪费，其服 务 丝毫 不 能抵 偿其花费”；由于负责官员“缺乏或很少经过 科学训练 ”，很多结满 果实的健康可可树 被砍掉。 １ １月 ， 农民 大会又发 给殖 民秘 书 一 份电 报，要 求 立即 停 止由 Ｄｅ ｐａ ｒ ｔ ｍｅ ｎｔｏｆＡｇ ｒ ｉ ｃ ｕｌ ｔ ｕ ｒ ｅ，Ｍｏｎｔ ｈ ｌ ｙＮｅ ｗｓ ｌ ｅ ｔ ｔ ｅ ｒ ， Ｊｕ ｎｅ１ ９５１． （英国殖 民部 档 案 ）ＣＯ９６／ ８３０／ ３１７０９／ １ ９５１．Ｆｉ ｌ ｅＮｏ ．１ ７４．Ｐｏｌ ｉ ｃ ｅＳｐ ｅｃ ｉ ａ ｌＢｒ ａｎｃ ｈ Ｒｅ ｐｏ ｒ ｔ ：Ｇｈａｎ ａ（Ｇｏｌ ｄＣｏ ａｓ ｔ ）Ｆａｒ ｍｅｒ ｓ ’ Ｃｏｎ ｇｒ ｅｓ ｓ ．Ｅｎｃ ｌ ．Ｉ ｎＧｏｖ ｅ ｒ ｎｏ ｒｔ ｏＳｅ ｃｒ ｅ ｔ ａ ｒ ｙｏ ｆＳ ｔ ａ ｔ ｅ，２４ Ｊ ａ ｎ ｕａｒ ｙ１９ ５１．关 于 殖 民 政 府对 这 一组 织 的 看 法，可 参 见 （英国 殖 民 部 档 案）ＣＯ９ ６／ ８３０／ ３１７０９／ １９ ５０．Ｉ ｎｗａｒ ｄＴｅ ｌ ｅｇ ｒ ａ ｍ．Ｃｏ ｎｆ ｉ ｄｅ ｎｔ ｉ ａｌ ．Ｎｏ ．９８ ９．Ｇｏ ｖ ｅｒ ｎ ｏ ｒｔ ｏＳｅｃ ｒ ｅｔ ａｒ ｙｏ ｆＳｔ ａ ｔ ｅ ，１４Ｎｏ － ｖｅ ｍｂｅ ｒ１９５０． ③ （英国殖 民部档 案 ）ＣＯ９ ６／ ８３０／ ３１７０９／ １９ ５０．Ｇｈａ ｎａ ’ｓＦａ ｒ ｍｅｒ ｓＣｏ ｎｇ ｒ ｅ ｓ ｓｔ ｏＪ ａ ｍｅ ｓ Ｇｒ ｉ ｆ ｆ ｉ ｔ ｈ ｓ（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Ｓ ｅｃ ｒ ｅ ｔ ａ ｒ ｙ ），２７Ｏｃ ｔ ｏｂ ｅｒ１９ ５０．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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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未经训练的欧洲人 领导的可可复兴部派 出劳工的砍树方式 。除此 之外， 农民大 会还提出了其他更具 政治性的问题，如可可市 场委员 会与可可农的关系 以及可 可 农的 政治 权利的 问题，他 们要 求 政府 考虑可可农在一院 制议会的代表权问题 。 两个月以后， 加纳农民大 会的 十个 支部分 别给 英国 国 务 大臣 去电， 对殖民 地农业 部 “动用 武 力砍 树”的行 为 表示 抗 议，并 指出 这种行为可能挑起 “ 爱好 和平 的农 民 发动 对一个 托管 政府 没有好 处的骚乱”。 其中一 个支 部的 电报 措辞 强 烈，“尽 管面 对 强 烈的 反抗， 摧毁可 可园的行动仍在继续 ， 辅之 以逮捕和起诉的威 胁…… 国家将被引入混乱 和无秩 序 状态，因 为农 民已不 能忍 受这 种 在保 持法律和秩序的幌 子 下进 行 的 挑 衅。 ” 不言 而 喻，加 纳的 农 民不 仅积极投身于反抗 活动，而且通 过 自 己的 组织开 始争 取应 有 的政 治权利。 有些民族主义 者则直接担 任农 民组 织 的领 导人，如 加 纳 农民 大会书记阿西・尼 科伊即是人民大会党 东部区的主席。他 的活动 受到恩克鲁玛和其 他民族主义领袖的支 持。这种情形理所 当然地 引起了殖民官员的 警惕。黄金海岸最后 一任总督阿登—克 拉克爵 士对此表示担心： “人 民大 会 党 将 利 用任 何 地 方的 不 满情 绪 以尽 力争取农村地区的 拥护者。 因此，很可 能一 旦加纳 农民 大 会 看上 去开始具有影响力 ， 人民 大会党 将 会 使其 成为竞 选运 动中 有 力的 辅助工具。 ” （英 国殖 民部档 案）ＣＯ９６／ ８３０／ ３ １７ ０９／ １９５０．Ｇｈａｎ ａＦａｒ ｍｅ ｒ ｓ ’Ｃｏ ｎ ｇ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５ ０．Ｃａ － ｂｌ ｅｔ ｏ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Ｓｅ ｃｒ ｅｔ ａｒ ｙ ，２８Ｎｏ ｖ ｅｍｂ ｅ ｒ１９５０． ② （英国 殖 民 部 档 案 ）ＣＯ９６／ ８３ ０／ ３ １７ ０９／ １９ ５１．Ｃａ ｂｌ ｅｆ ｒ ｏ ｍ Ｇｈａ ｎ ａ Ｆａ ｒ ｍｅ ｒ ｓ’ Ｃｏ ｎ － ｇｒ ｅｓ ｓ ． １１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１９５ １．Ｅｎ ｃ ｌ ．Ｉ ｎＦｅ ｎ ｎｅｒＢｒ ｏ ｃ ｋｗａ ｙ（Ｍ．Ｐ． ）ｔ ｏＳｅ ｃ ｒ ｅｔ ａｒ ｙｏ ｆＳ ｔ ａ ｔ ｅ，１５Ｊ ａ ｎ ｕａｒ ｙ １９５１．Ｃａｂ ｌ ｅｓｆ ｒ ｏｍＧｈ ａｎａＦａ ｒ ｍｅ ｒ ｓ ’Ｃｏ ｎｇ ｒ ｅ ｓ ｓｔ ｏＳｅ ｃ ｒ ｅ ｔ ａ ｒ ｙｏ ｆＳｔ ａ ｔ ｅ ，ｆ ｒ ｏ ｍ１３Ｊ ａ ｎ ｕａ ｒ ｙｔ ｏ３０Ｊ ａ ｎｕ － ａｒ ｙ１９ ５１． ③ （英国殖 民部档 案）ＣＯ９６／ ８３０／ ３１ ７０ ９／ １９５ １．Ｃａ ｂ ｌ ｅＮｏ ． ８．１８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１９５１． ④ （英国殖 民部档 案 ）ＣＯ９６／ ８３０／ ３１７０９／ １９ ５０．Ｎｏ ．９８９（Ｃｏ ｎｆ ｉ ｄ ｅｎｔ ｉ ａｌ ）．Ｉ ｎｗａ ｒ ｄＴｅｌ ｅ － ｇｒ ａｍ．Ｇｏ ｖｅ ｒ ｎｏｒｔ ｏＳｅｃ ｒ ｅ ｔ ａｒ ｙｏｆＳｔ ａｔ ｅ， １４Ｎｏ ｖｅ ｍｂｅ ｒ１ ９５ 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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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非 洲民 族 主义 与农 民 反抗

殖民总督的担 心成为了现实。１ ９５ １年，当人 民大 会党 的领袖 恩克鲁玛尚被关在 监狱时，他领 导 的 人民 大会党 竟然 赢得 了 全国 大选。结果， 殖民政府只好 释放 恩 克 鲁玛，并授 权他 组织 新政 府。 恩克鲁玛的人民大 会党终于领导加纳人 民于 １９ ５７年取得了独立 。 一般来说， 农民的社会反抗有 两个原因：权力机构的权 威产生 危机与农民自身的 利益 （在多 数 情况 下主 要是 经 济 利 益）受 到极 大伤害。在殖民统 治时期（推而 广 之， 在 任何 时期），不 管是谁，只 要他伤害了农民的 利益， 农民就要 进行反抗，尽管有时这种 伤害在 主观上是为了较长 期的经 济 利 益。以上 分析 与个案 可以 说明，农 民参与民族主义 运动 有 三个 先 决 条件：第一，他们 脱 离 了 封 闭状 态， 同时在外 来力量的推动下被迫 参与世界经济的竞 争。第二，由 于殖民统治的政治 压迫，他们全 然 置 身于 充满不 公正 的经 济 关系 之中。第三， 他们的领导人 愿意 而 且有 能力 通过各 种组 织 工 作来 建立（至少是宣 传能 够建 立）一种 向旧 制 度挑 战的 新 的政 治 和经 济制度。从各个殖 民地民族 主义运 动的 发展 看， 农 民的 广 泛 参与 从根本上决定了运 动的规模和效果。恩 克鲁玛之所以能在 监狱里 获得选举的胜利， 其根本 原因 则在 于广大 可可 农的积 极参 与。茅 茅运动之所以持续 那么长 的 时间，与 肯尼 亚农民 的积 极投 入 有直 接关系。在非洲的 一些地区， 平民 组织积极参与地方 政治，并对殖 民统治提出挑战。 同时， 我们也可 以看出，农民并非历史演 变的被 动承受者。他们是 作为历史的创造者和 卓有影响的演员而 步入历 史舞台的， 其 革命作用依不同国家 不同条件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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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 五 章 　非洲 民族 主 义的 困境

历史已清 楚地告诉我们：反 对殖民 主 义的 战斗 并 不 是沿 着民族主义的 道路笔直前进的。 —— —法农 ： 《地球上的受苦者》 同世界其 他大洲相比， 非 洲在种族、文化和语言方 面更加 复杂多样， 因此在非洲，形成民族的 过程也就比世界上 其他地 区更加复杂和 混乱。 — ——Ｃ．勒古姆（非 洲问题研究专家） 新独立的 非洲国家所取 得的惊 人成 就，已 经使 埃 塞 俄比 亚处于难堪的 境地。新政府的目标 是使埃塞俄比亚恢 复它的 祖先在世界上 的地位。 — ——埃塞 俄比亚新政府公告（１ ９ ６０年 １ ２月 １ ５日） １ ９ ６０年以“非洲年”载 入史 册。民 族知 识 分子 作为 一 个 具有 特殊优势的社会集 团， 成为了民族 独立运动的领导者 ， 同时 也成为 独立后的执政集团 。从民族 主义的 目标 来看，它主 要包 括 两 个方 面的内容： 摆 脱 外国 的 政 治 控 制和 争 取 民族 独 立；全 面 提 高 本民 族—国家的综合实 力并改善 人民的 生活 水平。在 非 洲， 第 一 个目 标已基本达到， 而实现第 二个目 标 的 艰巨 性绝不 会小 于第 一 个任 　　　　 　 　　 １ ６８

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务。民族主义在非 洲的命运 并非一 帆风 顺，它在赢 得政 权 以 后确 实陷入了困境。在 本章， 我 们将 分 析非 洲国 家独立 后民 族 主 义遭 遇的各种困难。

非 洲民 族主 义 的 两重 性 非洲民族主义 的胜利　民族主义发 源于欧洲。随着资 本主义 和殖民主义的扩展 ， 民族主义传播 到非洲，并最后以非洲民 族国家 独立的方式取得了 政治上 的 胜 利。在世 界民 族国家 之林 里，又出 现了 ５０多个 独立的非洲国家， 它们以自己特有的 方式在国际政治 舞台中行使着自己 的主权。这是最根本 的事实。 霍布斯鲍姆认 为，“那 些 打 着 民 族运 动 口号 追 求独 立 的 领土 单位， 绝大多 数都是帝国 主义 者的 发 明，其历 史不超 过数 十载；否 则， 也只是某 种宗教或文 化地 域， 根 本谈 不上 是欧洲 所谓 的民 族。 这些以解放为己任 的斗士之所以可以 被称之为 ‘民族主 义者 ’ ，只 是因为他们能巧妙 地运用这种源自西方 的意识形态来推翻 帝国统 治， 就算如此 ， 他们 通常也 只 包含 非常 少数的 本土 精 英。 所以，像 ‘ 泛 阿拉伯主义’、‘泛拉 丁 美洲 主 义’或 ‘泛 非 主 义 ’这类 诉 诸文 化或地缘的政治 解放 运 动，都 称不 上 是 民族 主 义，而 是 超 民 族主 义。 ”他认 为 埃及 是与 中国、韩国、越南 和伊 朗 等 国家 属 于 一 种类 型的“历史民族”地 区， 而 其他非洲国家均不属 此类。 就非洲的情况 而言， 他 的观点 陈述 了两 个事 实：第一，从 殖民 地独立的国家“绝 大多 数是 帝国 主义 者 的发 明”。 如 果他 仅 仅是 就国家的疆域和边 界 而言，这是 正 确 的。这 也 正 是 “未来 国 家惟 一的共 通性和民族特性”。第 二，泛非 主义是 一种 超 民 族主义，这 霍布斯 鲍姆 ： 《民族 与民 族主 义 》， 第 １ ６４～１ ６５页 。 斯奈 德将 这 种“泛 —运 动 ” （ＰａｎＭｏ ｖ ｅ ｍｅｎ ｔ ｓ）称为 “大 民 族 主 义 ”（Ｍａ ｃ ｒ ｏ－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Ｌｏ ｕｉ ｓＬ．Ｓｎ ｙｄｅ ｒ ，Ｖａｒ ｉ ｅ ｔ ｉ ｅ ｓｏ ｆ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ＡＣｏｍｐａ ｒ ａ ｔ ｉ ｖ ｅＳｔ ｕ ｄｙ ，Ｉ ｌ ｌ ｉ ｎｏ ｉ ｓ ：ＴｈｅＤｒ ｙ ｄｅ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７ ６，ｐｐ ． ２２８～２４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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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是一种以文化和地 缘为导向的解放运动 。然而， 我们 必须明白，理 论与现实的相互关 系是不断变化的， 后者往往居于一 种主动地位。 从非洲民族主义发 展的历史与现状看， 以下几点值得 思考。 第一， 尽 管欧洲是 民 族 主义 的 发 源 地，“经 典 的 ”民族 主 义可 以说是欧洲模式， 但以追求民族独 立、 建 立民族国家为基本 目标的 民族主义运动 存在 于 非洲 以 及 世 界 其他 地 区 是 不争 的 事 实。第 二， 虽然反帝 反殖 的情 感只 是 “类似 民族 主 义原 形 的情 感”，还谈 不上是民族意识， 但随着民族国家 的建立，这种民族意识即 使在政 治经济情况并不理 想的国 家 也 逐渐普 遍。第 三， 现 代国 家 的 民族 一体化 （包括民族意识和 性格、民 族情 感和心 理、民族 语言 和文化 等方面）是一个历史过程 ， 欧 洲的 这一 过程经 历了 数 百 年，我们没 有任何理由要求非 洲地区的国家民族一 体化在几十年就完 成。 除政治独立外 ， 民族主义 也带 来了 文化心 理和 意识 形 态 的解 放。非洲人不再低 人一等， “白人生下 来 就比黑 人优 越”的 种族主 义思想和理念不再 时兴。这种对殖民主 义文化理念的冲击 给非洲 人带来了自信。他 们认识到，非 洲 文化 在世 界文明 中占 有 重 要的 地位， 独立的 非洲掌握了自己的命 运， 从 此可以开创新的业 绩。同 时， 非洲民族 主义也向世界展示了 一种新的世界观：世界民 族是平 等的， 非洲人 民有能力从殖民宗主 国赢得独立，也必定有能 力建设 新的家园。可以值 得骄傲的是， 非 洲国家确实建立了 自己的经济、 文化、 教育、外交和 军队体系。 我们应看到， 尽管大多数 非洲 国家 的边界 是由 殖民 宗 主 国划 定的， 尽管大 多数非洲国家的官方 语言是殖民统治的 遗产，但非洲 国家的民族一体化 过程正在进行。索因 卡获得诺贝尔奖后 是以尼 日利亚人而不是以 约鲁巴 人 的身 份走 上世界 各大 学 的 演讲会；他 之所以对尼日利亚 的各种 政 治弊 端进 行分析 和抨 击 ， 是因 为 他深 深地爱着并认同于 自己的 国 家。同 样，埃塞 俄比亚 或肯 尼 亚 的运 动员不是以奥莫罗 人、 阿姆哈拉人 或卡伦津人、基库尤人而 是以埃 　　　　 　 　　 １ ７０

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塞俄比亚或肯尼亚 选手的 身 份走 上奥 运会的 领奖 台 ， 因为 他 们已 习惯于将自己的奖 牌与国家的荣誉联系 起来。这种在欧洲 需要几 百年才能完成（有些 尚未 完成 ）的 民族 一 体化 过程 在 非洲 却 以快 得多的速度进行着 ， 有的已接近完 成。 更值得庆幸的 是， ５ ０多个非洲国 家建立 后 并没有 出现 多少反 复， 所有的独 立国家以其 完整 的形 式一直 存在 至今。我 们 可 以回 想一下欧洲的君主 立宪国家在向现代政 治体制转型时所经 历的阵 痛， 也可以比 较一下拉丁美洲国家 在建立共和制后所 遭遇的辛酸。 非洲现代国家独立 后， 虽然有过一 些动乱或军事独裁 ， 除了 个别国 家短暂 地恢复过帝制外，没有出现 过复辟和分裂。在 ５ ０多个独立 国家中， 惟一 一个分离 成 功的 国家 — — —厄 立特 里亚 的独 立 也 是在 埃塞俄比亚公民投 票后以正常的宪制手 段实现的。虽然我 们不能 保证非洲国家以后 的政治 发 展， 但 至 少目 前这种 情况 在其 他 大陆 的历史上是无法比 拟的， 毕竟只有 不到 ５ ０年的时 间。 当然， 民 族主义并未带来一切 。 非洲民族主义 的消极面　非洲民族 主义的宣传者和领 导者是 民族知识分子。作 为一个社 会集团，领 导民 族走向 独立 并 建 立了 现代国家的民族知 识分子存在着先天的 缺陷。由于他们没 有一个 强大的阶级力量作 为支撑或靠山， 他们在作决定时往 往左右摇摆， 受到各种政治、 宗教、民族因 素的影 响而 拿不 定主意，有 时 甚 至害 怕作出决断； 由于长期反殖斗争的 艰巨性和突然降临 的独立，他们 几乎没有多少心理 准备，也缺乏 对 国 家的 政治管 理经 验和 对 国家 经济发展的长远计 划； 由于大部分 受的是西方教育，他们与 广大民 众之间存在着某种 隔阂， 缺乏实际 的沟通，这使他们在独立 后动员 群众方面产生了困 难。 从情感心理层 面看， 非洲民族 主义是对欧洲种族 歧视的反应， 具有强烈的排他性 ； 从意识形态层 面看，它是从欧洲引进的 思想和 观念， 并将这 些观念加以 非洲 化； 从 政治 运动 层面看，它 是 反 对欧 　 １７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洲殖民主义和帝国 主义的自然产物， 具有很强的功利 性。 民族主义作为 一种引进的思想观念 ， 其消极面是 十分明显的。 正如博亨所指出的 ：“首 先，民 族主 义 的 发展 之 所以 重 要，不 仅是 由于它是一种意外 出现的 副 产品，而 且是 因为它 并非 出自 对 新的 民族国家的责任和 忠诚的 一 种积 极认 同感的 结果，而 是来 自 殖民 统治者推行压迫、 歧视、屈辱 和剥削 措施 而造 成的愤 怒、 挫 折 和耻 辱感的一种消极产 物。随着 殖民主 义被 推翻，这种 感情 必 然 会失 去势头， 而且 也确实失去了。今天 ， 独立 的非洲国家的领导 人所面 临的问题是如何 用一 种 持 久民 族 主义 情 绪 去 取 代 这种 消 极 的反 应。 ” 这种消极面的 一个最明显的特征是 其功利性。非洲民 族主义 为了殖民地的独立 而引发， 为了非 洲人 的解 放 而兴 起，这种 “急功 近利”的特征虽然具有强 大的 号召 力，但一旦 这种 独 立 实现，民族 主义作为动员工具 和政治 号 召的 作用 即迅速 消失，其 势头 大 大减 弱， 其内聚力 大大削弱。一 个缺 乏 整合 的民 族国家 开始 显 现 出弱 点： 各阶级发 育欠充分、分野不明显， 各社会集团利益 不平衡，各地 方民族价值取向不 一致。 一 言以 蔽之：缺 乏内聚 力。这 种 消 极面 由于一些国家的正 常功能未能充分发挥 而更显突出。其中 一个突 出的后果是地方民 族主义 的 崛 起，这一点 将在 下篇详 细讨 论。泛 非主义作为非洲民 族主义的表现形式在 民族独立运动中起 到了重 要作用。然而， 它对独立后 的非 洲 国家 的双 重作用 即经 济 一 体化 的积极作用与政治 解构化的消极作用是 不容忽略的。有的 国家领 导人正是在泛非主 义的旗号下干涉他国 的内政。 这种功利性的 具体表现和实际后果 之一是民族主义领 导人缺 乏国家发展的长远 规划。 非洲民族主义 也成为一些 政客 争取 个 人利 益的 招牌，或 为加 ①

博亨主 编：《非洲 通史》（第七 卷），第 ６３７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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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强独裁统治提供了 工具和 借 口。面 临着 独立 的喜悦，人 们 的 期望 值非常高。在殖民 统治下没有的， 独立后应该有；殖民统治 下不好 的， 现在应该 好或更好。然 而，独立 并未 带 来他 们所 期望 的一 切。 期望意味着等待， 长时间的等待产 生了怀疑情绪。在 有的国家，这 种怀疑随着情况的 改变而 消 失， 但 在 有的 国家这 种怀 疑导 致 了不 满。人们开始对政 府的各项 政策表 示不 满，对贪污 腐败 的 领 导人 不满， 对自己 的贫困状态 不满，对孩 子接 受的 教育不 满， 对 自 己菜 篮子里的东西不满 。这种不 满引发 了抵 触情 绪， 进 而产 生 了 反抗 行动。在这种情况 下， 民族 主义 再 次为 非洲 国家的 领导 人 为 保护 权力维护政权提供 了可资 利 用 的意识 形态。 更明确 地说，它 成为 一些国家的领导人 压制不 同 意 见、实行独 裁统 治的思 想武 器。破 坏国家民族统一、 鼓吹“部落 主义”成 为执政者 指责政 治对 手的一 种经常使用的罪名 。这种指责甚至迫害 往往在个人专权或 独裁的 情况下进行。 实行独裁的一 个 直 接后 果 是 造成 了 统 治 者对 军 事 力 量 的依 赖， 这成为独 立后相当一 段时 期内 军事政 变频 繁的原 因。 文 官政 权在独立时对军队 一般持 否 定 态度，这主 要有 以下几 个原 因。第 一， 大多数国 家的军队在民族独立 运动过程中所起的 消极作用，如 对武装反抗（茅 茅运 动和 马达 加 斯加 等殖 民地 的 武 装 斗 争）的剿 灭、 对学生运 动和工会运动的镇压 。 第二，职业 军队 是一 种外来 制度， 与非洲 的传统政治制度不相 吻合。第三，由于殖民统 治下非 洲人当兵并不需要 文化， 军队的素 质相对较低，其作用在独 立初期 也仅仅表现在各种 仪式方 面 。由于 政权 不稳，同时 为了 加 强 政权 的象征意义， 非洲国家的 领导 人往 往 依靠 两个因 素：力量 和仪 式。 非洲国 家军 队大致 可分 为三类 ： 以 民族 解放运 动中 形成的 游击 队为主 、 独 立国 家军队 和继承 殖民 地时期 的军队 。 参见 贾 平 ：“非 洲 国家 的 军 队 及其 对 社 会 发展 的 影 响”，《西 亚非洲 》， １９８ ７年 第 ３期 ； 陆 庭恩 、刘 静：《非 洲 民 族 主 义 政 党 和 政 党 制 度 》，第 ２２１～２２２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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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两者均加强了文官 政权对军事力量的依 赖。 非洲民族主义 急功近利的消极面往 往导致并影响了各 种类型 的军事政变。每一 个政变领 导人都 会指 责前 任政府 的不 法行 为； 换言之， 他们 之所以发动政变是为 了摆脱不负责任的 政府，使国家 走上富强之道。这 从理论上说明了非洲 军事政变的民族主 义思想 根源， 因为只 有这样才可能为广大 群众所接受。然而 ， 由于 非洲民 族主义的急功近利 ， 这些 政变 者往 往着眼 于当 前的政 治问 题。他 们可以判断支持者 的力量，但对 政 权 的力 量来自 何方 缺乏 客 观的 分析。他们既无时 间、 精力 和所 需 的知 识结 构来考 虑其 行 动 的理 论根据， 同时 也缺乏对事 态发 展趋 势的计 划。这也 是诸 多 政 变失 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 由于历史原因 ， 非洲民族主义 存在着自身的缺陷 性， 在 独立后 遭遇困境是理所当 然的。这 种困境 一方 面是 原有制 度的 遗产，另 一方面是新政府在 诸多问题上不能尽如 人意。由于民族主 义在政 治上的目标已经基 本实现，这面 旗 帜 对广 大民众 也不 再具 有 在反 对殖民主义统治和 建立民族独立政权时 那么一种吸引力。 人们对 新政权的期望值甚 高， 而一旦他们 的愿望得不到满足 ， 不满 和怨恨 就会由此产生。这 就成为新的政治变数 。非洲民族主义遭 遇的困 难很多， 我们 将主要探讨军事政变 、 跨界 民族和地方民族主 义三个 问题。

非 洲 民 族主 义与 军 事 政变 独立后的大部 分非洲国家发生过军 事政变， 政变 的类型很多， 也各有特点。这一 现象的产 生有其 深刻 的历 史原因 和现 实原 因， 如职业军队作为殖 民主义 遗 产的 作用、知 识分子 执政 集团 在 政治 组织的脆弱性、 文官政府 的腐 败、 军 队地 位的 改变、军队 待 遇 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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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化、 军费开支 的降低等，这些都是不言 自明 的事实。 我们 这里需 要强调的是军事政 变与民族主义的 关系。 虽然有 的 学 者（如研究 北非与中东民族主 义的 专家 哈 尔 彭）认为 军队 是 “民 族主 义 与社 会改革的先锋队”，但正如亨 廷顿 所指 出的：军事 制度 和军 人政治 化的程度， 是 国家政治组 织脆弱 和 文 职政 治领袖 无力 处理 国 家所 面临的基本政策的 一个 函 数。 从 政 治 学的 角 度进 一 步分 析，我 们还应加上一句： 军事政 变的次 数 或 军人 干政的 频繁 程度 与 一个 国家现代政治制度 的成熟 程 度成 反比，军 人干政 的可 能性 与 文官 政府的可信度和合 法性成 反 比。换 言之 ， 一 个国家 的现 代 政 治制 度愈成 熟， 政 府的合法 性 愈 大，军 人干 政 的可 能性 愈小；而一个 缺 乏能力缺乏民心的文官政 府被军人政权取代的可能性 愈大。 当一个民族在 内忧或外患 的苦 难中 挣 扎时，它 往往 需 要 一个 鼓舞整个民族的理 想， 并 希望 看到 可能实 现这 种理想 的实 力。军 事领导人往往能提 供这种理想和实 力。这 与军队 的 性 质（暴力的 工具）和组织特征（具有凝聚力和纪律 性）有直 接的关 系。别的社 会集团（如学生、劳工、 宗 教人士 等 ）只能以 罢课、罢工 或游 行的方 式对政府施加压力 ， 而军 队却 可以 直接用 暴力 方式更 换政 府。纳 赛尔在为安瓦尔・ 萨达特上校的《尼罗河上 的起义》（１９ ５ ７年伦敦 版）所写的序言中说：“国 家在专制 统 治下停 滞 不前。 必须 摆脱羁 绊， 开辟复兴 的 道路。”埃及 自 由军 官 领 导的 １９ ５ ２年 政 变 为 非洲 的军事领导人提供 了一种 成 功的 模式，这 种以国 家民 族利 益 为宗 研究非 洲军 人政变 的较 权威的 著作 ， 可 参见 Ｒｕｔ ｈＦｉ ｒ ｓ ｔ ，Ｔｈ ｅＢａ ｒ ｒ ｅ ｌｏ ｆａＧｕｎ：Ｐｏ －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Ｐｏｗｅ ｒ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ｄｔ ｈ ｅＣｏｕ ｐｄ’Ｅｔ ａｔ ， Ｐｅ ｎｇ ｕｉ ｎＢｏ ｏｋｓ ，１９ ７０；Ｃｌ ａｕ ｄｅＥ．Ｗｅｌ ｃｈ ，Ｊ ｒ ．，Ｓｏ ｌ － ｄｉ ｅ ｒａｎｄＳ ｔ ａｔ 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Ｅｖ ａ ｎｓ ｔ ｏ ｎ：Ｎｏ ｒ ｔ ｈｗｅｓ ｔ ｅ ｒ ｎ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７０；Ｓａ ｍｕｅ ｌＤｅ ｃａ ｌ ｏ， Ｃｏｕｐ ｓ ａ ｎｄＡｒ ｍｙＲｕｌ 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ｔ ｕｄｉ ｅ ｓｉ ｎ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ｙＳ ｔ ｙ ｌ ｅ ，ＮｅｗＨａｖ ｅ ｎ：Ｙａ ｌ ｅ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７ ６．还 可参见 Ｊ ．ＧｕｓＬｉ ｅ ｂｅ ｎｏ ｗ，“Ｔｈｅ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ｙＦａｃ ｔ ｏ ｒ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ｌ ｉ ｔ ｃ ｓ： ＡＴｗｅ ｎ ｔ ｙ－Ｆｉ ｖ ｅ－Ｙｅ ａｒＰｅ ｒ － ｓｐ ｅ ｃｔ ｉ ｖ ｅ ，”Ｇ．Ｍ．Ｃａ ｒ ｔ ｅ ｒ＆ Ｐ．Ｏ’Ｍｅ ａ ｒ ａ，ｅ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Ｉ ｎｄ ｅ ｐ ｅ ｎｄ ｅｎ ｃ ｅ ：Ｔｈ ｅＦｉ ｒ ｓ ｔＴｗｅ ｎｔ ｙ－Ｆｉ ｖ ｅ Ｙｅ ａｒ ｓ ，Ｂｌ ｏ ｏ ｍｉ ｂｎｇ ｔ ｏ ｎ：Ｉ ｎｄ ｉ ａ ｎａ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８７，ｐ ｐ．１２ ６～１５ ９． ② 塞缪尔 ・亨 廷顿：《变 革 社会 中 的 政 治 秩 序 》（李 盛 平、杨 玉 生 译 ），华 夏 出 版 社， １９８８年，第 ２１ ６页 ， 关 于军 人政权 的详 细分析 ， 可 参见 该书 第 四章 。 ①

　 １７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旨的政变在独立初 期的非 洲 成为 一种 时尚，也成 为每 一个 军 事领 导人发动政变的合 法依据。有的学者认 为不宜将埃及自由 军官领 导的这一事件称为 “政 变”，因 为它 是 一场 革 命。从 字 面 上解 释， 政变是指“统治集团内部 一部 分人 采 取军 事或政 治手 段造 成的国 家政权 的突然变更”。实 际上，埃 及 １ ９ ５ ２年革命 是以 自由 军官领 导的政变开始， 随后进行的一系列 运 动（如土 地改革 等）超 出了一 般意义上的 “政 变 ”，而 发 展 成 为 具 有 深 刻 社 会 意 义 的 革 命。将 １ ９ ５２年 ７月 ２ ３日事件称 为“政变”丝毫不会降 低 随后进 行的社会 革命的伟大意义。 非洲学者也将这次事 件称为“政变”。 非洲国家 成功的军事政变（１ ９５ ２～１ ９ ８５） 国名 埃及 利比 亚 阿尔 及利亚

次数 １ １ １

时间（年 ／ 月／ 日） 政变领导者 １９ ５ ２／ ７／ ２ ３ 纳赛尔 １９ ６ ９／ ９／ １ 卡扎菲 １９ ６ ５／ ６／ １ ９ 布迈丁

被推翻者 法鲁克国王 伊德里斯国王 本・贝拉总统

埃塞 俄比亚

３

１９ ７ ４／ ９／ １ ２ １９ ７ ４／ １ １／ ２ ３ １９ ７ ７／ ２／ ３

门格斯图 门格斯图 门格斯图

塞拉西一世皇 帝 安多姆主席 特费里・本蒂 主席

索马 里 坦桑 尼亚

１ １

１９ ６ ９／ １ ０／ ２ １ １９ ６ ４／ １

西亚德 卡鲁姆

舍马尔总统 贾詹希德素丹

乌干 达

５

１９ ６ ６／ ５／ ２ ２＊ １９ ７ １／ １／ ２ ５ １９ ７ ９／ ４

奥博特 阿明 全国解放 阵线

穆特萨总统 奥博特总统 阿明总统

流亡武装

塞舌 尔

１

科摩 罗

２

１９ ８ ０／ ５／ １ ２ １９ ８ ５／ ７／ ２ ７ １９ ７ ７／ ６／ ５

穆万加 蒂托・奥 凯洛 勒内

比奈萨总统 奥博特总统 曼卡姆总统

１９ ７ ５／ ８／ ３ １９ ７ ８／ ５／ １ ２

萨利赫 博布・德 拉尔

阿卜杜拉总统 萨拉赫总统

① Ａｌ ｉＡ．Ｍａ ｚ ｒ ｕｉ ，ｅ ｄ．，Ｇｅ ｎ ｅｒ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ｏ ｌ ．Ⅷ，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ｃ ｅ１９３５，ＵＮＥＳ ＣＯ， １９９３， ｐ．４７ ２．

　　　　 　 　　 １ ７６

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续表 国名 马达 加什加 苏丹

次数 ２ ３

时间（年 ／ 月／ 日） 政变领导者 １９ ７ ２／ ５／ １ ８ 拉马南佐 阿

被推翻者 齐腊纳纳总统

１９ ７ ５／ ２／ １ ２

拉齐拉卡

安德里马哈佐 总统

１９ ５ ８／ １ １／ １ ７

阿布德

哈利勒总理

１９ ６ ９／ ５／ ２ ５

尼迈里

马哈古布总理

达哈卜

尼迈里总统

１９７５／ ４／ １３（１４） １９ ７ ９／ ３

马鲁姆 古库尼

托姆巴巴耶总 统 马鲁姆总统

１９ ８ ２／ ６／ ７

哈布雷

古库尼主席

１９ ６ ６／ ７／ １ ０

恩特泽

姆瓦姆布扎国 王

１９ ６ ６／ １ １／ ２ ８

米孔贝罗

恩培尔五世国 王

１９ ７ ６／ １ １／ １

巴加扎

米孔贝罗总统

１９ ８ ５／ ４／ ６ 乍得

布隆 迪

３

３

＊＊

卢旺 达

１

１９ ７ ３／ ７／ ５

哈比亚利 马纳

卡伊班达总统

中非

３

１９ ６ ６／ １／ １

博卡萨

达科总统

１９ ７ ９／ ９／ ２ ０

达科

博卡萨皇帝

１９ ８ １／ ９／ １ １９ ６ ０／ ９／ １ ４

科林巴 蒙博托

达科总统 卢蒙巴总理

１９ ６ ５／ １ １／ ２ ５

蒙博托

卡萨武布总统

１９ ６ ３／ ８／ １ ３（１ ５）

马桑巴— 代巴

富・尤卢总统

扎伊 尔 刚果

２ ４

１９ ６ ８／ ７／ １ ３（８／ ４） 恩古瓦比

马桑巴—代巴 总统

１９ ７ ７／ ３／ １ ８

雍比—奥 庞戈

恩古瓦比总统

萨苏 奥比昂

雍比—奥庞戈 总统 马西埃总统

赤道 几内亚

１

１９ ７ ９／ ２／ ５ １９ ７ ９／ ８／ ３

加纳

５

１９ ６ ６／ ２／ ２ ４

科托卡

恩克鲁玛总统

１９ ７ ２／ １／ １ ３

阿昌庞

布西亚总统

１９ ７ ８／ ７／ ５

阿库福

阿昌庞总统

１９ ７ ９／ ６／ ４

罗林斯

阿库福总统

贝宁

６

１９ ８ １／ １ ２／ ３ １ 罗林斯 １９ ６ ３／ １ ０／ １ ８（２ ３） 索格洛

利曼总统 马加总统

１９ ６ ５／ １ １／ ２ ９

索格洛

阿皮蒂总统

１９ ６ ５／ １ ２／ ２ ２

索格洛

贡加库总统

１９ ６ ７／ １ ２／ １ ７

库昂德特

索格洛总统 　 １７ ７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续表 国名

尼日 利亚

多哥 塞拉 利昂 布基 纳法索

次数

６

２ ２ ４

时间（年 ／ 月／ 日）

政变领导者

被推翻者

１９ ６ ９／ １ ２／ １ ０ １９ ７ ２／ １ ０／ ２ ６

库昂德特 克雷库

津苏总统 阿奥马德贝主 席

１９ ６ ６／ １／ １ ５

恩泽古

巴勒瓦总理

１９ ６ ６／ ７／ ２ ９

戈翁

伊龙西总统

１９ ７ ５／ ７／ ２ ９

奥巴桑乔

戈翁总统

１９ ７ ６／ ２／ １ ３

奥巴桑乔

穆里塔拉总统

１９ ８ ３／ １ ２／ ３ １ １９ ８ ５／ ８／ ２ ７

布哈里 巴班吉达

沙加里总统 布哈里总统

１９ ６ ３／ １／ １ ３

格鲁尼茨 基

奥林匹欧总统

１９ ６ ７／ ４（１）／ １ ３

埃亚德马

格鲁尼茨基总 统

１９６７／ ３／ ２２（２１，２３） 贾 克 森 ・ 史密 斯 史蒂文斯总统 １９ ６ ８／ ４／ １ ８

罗杰斯

史密斯总理

１９ ６ ６／ １／ ４ （３） （１ ９７ ４／ ２／ ８）

拉米扎纳

亚梅奥果总统

１９ ８ ０／ １ １／ ２ ５ １９ ８ ２／ １ １／ ７ １９ ８ ３／ ８／ ４

泽博 韦德拉奥 果 桑卡拉

拉米扎纳总统 泽博总统 韦德拉奥果总 统

利比 里亚 几内 亚 几内 亚比绍

１ １ １

１９ ８ ０／ ４／ １ ２ １９ ８ ４／ ４／ ３ １９ ８ ０／ １ １／ １ ５

多伊 孔戴 埃维拉

托尔伯特总统 贝阿沃吉总理 卡布拉尔主席

尼日 尔 马里

１ １

１９ ７ ４／ ４／ １ ５ １９ ６ ８／ １ １／ １ ９

孔切 特拉奥雷

迪奥里总统 凯塔总统

毛里 塔尼亚

４

１９ ７ ８／ ７／ １ ０ １９ ７ ９／ ４／ ６

萨莱克 布塞夫

达达赫总统 萨莱克总理

１９ ８ １／ ４／ ２ ５ １９ ８ ４／ １ ２／ １ ２

塔亚 塔亚

海德拉文官政 府 海德拉总统

共计

７３

　　 资料来 源：Ｓ ａｍｕｅｌＤｅｃ ａ ｌ ｏ ，Ｃｏ ｕｐ ｓａｎ ｄＡｒ ｍｙＲｕｌ 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ｔ ｕｄｉ ｅｓｉ ｎ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ｙＳｔ ｙ ｌ ｅ ，Ｎｅ ｗ Ｈａ ｖｅ ｎ：Ｙａ ｌ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７６，Ｔａｂｌ ｅ１． ２， ｐｐ． １０～１１；Ａｌ ｉＡ．Ｍａ ｚ ｒ ｕｉ ，ｅ ｄ． ，Ｇｅ ｎｅ ｒ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 － ｒ ｙ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ｏ ｌ ． Ⅷ，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ｃ ｅ１９３５，ＵＮＥＳＣＯ， １９ ９３，Ｔａ ｂｌ ｅ１５．１， ｐｐ． ４５６～４ ６１．贾平 ：“非 洲国家 军队和 军事 政变”（未发 表论 文）。 ＊ 此 次在 德 卡 罗 （Ｄｅ ｃ ａｌ ｏ ）的 书 中 未 统 计 。 ＊＊ 不同日 期或资 料。

　　　　 　 　　 １ ７８

括 号 中的日期 为 德卡 罗 书中 的

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根据 上 述 统 计，１ ９５ ２～１ ９８ ５年 间 的 军 事 政 变 共 有 ７ ３次。 １ ９ ８９～１９ ９ ３年发生 军 事 政变 ３ ５次。 这 种频 繁的 军 事干 预 的性 质不尽相同。有的 为了推翻封建王朝， 建立民族主义 政权，如纳赛 尔领导的埃及推翻 法鲁克 王 朝的 政变、卡 鲁姆领 导桑 给巴 尔 人民 推翻贾詹希德素丹 的政变、米孔 贝 罗 领导 的布隆 迪人 民推 翻 恩培 尔五世的政变和利 比亚以卡扎菲为首的 青年军官推翻伊德 里斯一 世的政变属于这一 类。更多 的政变 是为 了改 变现状，使 国 家 摆脱 腐败堕落的当权者 的控制，以进 一 步 完成 民族主 义运 动的 第 二个 目标— ——改善人民 大众的生活。这类政 变在动员群众时具 有明确 的政治纲领， 正是这种与 民族主 义 相 关的 政治取 向使 其政 变 得以 成功。然而， 军事领导人上 台后，有 些人 重 蹈覆 辙，使国 家 陷 入困 境。统治集团内部 争权夺利和外国势力 策划和操纵的政变 则不属 此类。即使在这些 政变中，军事 领 导人 也往 往采取 民族 主 义 的号 召或纲领， 其 原因正是在于民族主 义对民众仍有很大 的感召力。 军人特别是军 官集团具有用暴力摧 毁旧制度和创建稳 定的政 治秩序 的能力。纳赛 尔 在解 释“七・ 二 三革 命”时指 出 ： “这 次革 命是实现埃及人民 多年来的一个伟大的 愿望； 自从新 时代开始，他 们早就渴望着自己 管理自 己 的国 家，并且 要求自 己决 定自 己 的命 运。 ”既然 如此， 为 什么 要 由 埃 及陆 军 来 实现 这 次革 命 呢？“局势 需要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的成员能 够团结成为不可分 割的整体，能 够在某种程度上摆 脱一切 个 体和 阶级 的斗争，这 种力 量应 该 是来 自人民内部， 它的成员互 相信 任， 而 且应 该掌 握足够 的物 质力 量， 以保证敏捷而有决 定性的行动。只有陆 军符合上 述条件。” 政变 成功后的下一步即 是通过 各 种手 段动 员组织 群众，其 中使 用 得最 转引自 包茂 宏：“论非洲 的族 际 冲突 ”，《世界 民族 》， １９ ９８年 第 ４期，第 １０４页。 中国学 者对非 洲政 变的研 究，可参 见陆庭 恩 、刘 静：《非 洲 民 族 主 义 政 党 和 政 党 制 度 》， 第 ２２ ０～２３ ８页 。 ② 纳赛尔 ：《革 命哲 学》，第 １ １、１ ９页 。 ①

　 １７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多的也是民族主义 的口 号和 纲 领。 军人 政 权（特 别 在 执 政前 期 ） 往往力图适应人民 的愿望， 对国内 的政治经济进行必 要的改革，使 国家在相对平稳的 政局下平稳发展。 当然， 并 非所有的政变都是成 功的。在失败的政 变中，埃塞俄 比亚的 １９ ６０年政变可 说是一 个特 例。埃塞 俄 比亚 的帝 制 已 存在 数百年， 基督 教的影响至深且远，海尔・ 塞拉西皇帝因其在 第二次 世界大战中坚持抵 抗并最后取得胜利的 英雄业绩在人民中 享有崇 高威望。虽然身为 传统领袖 人物，但他 本身 实际上 已成 为 埃 塞俄 比亚民族主义 的象 征。当 时 的政 变 领导 人 对 群众 的 觉 悟 估 计过 高， 而对海尔 ・塞拉西皇 帝的 威望 估计过 低。他们 的宣 传 只 对于 那些对西方现代观 念有所 了 解的 人具 有吸引 力，而这 种人 往 往占 少数， 主要是 知识分子。埃 塞俄 比 亚 的 １ ９ ６ ０年 政变 即因 此失 败。 这次未遂政变 领 导 人 之 一 的 门 吉 斯 图 ・ 纽 威 对 判 决 的 答 复 是： “我 做这 一 切 是 为 了埃 塞 俄 比 亚 人民 …… 至于 这 个 法 庭 判我 死 刑， 我是根本 不放在心上的。” 很明 显， 民 族主 义 对起义者 具有根 本性的影响， 这一点也可以从新政 府发布的公告看出 来。 就其与民族主 义的联系 而言，军事 政变 具有 两重 性质 。 一方 面， 政变领导 人对新生的民族主义 政权构成了极大的 威胁，有的导 致了政府变更， 但并未改变文官性 质； 有 的军人直接上台成 为新政 权的领导人， 从而改变了政权的性 质。另一方面，政变领导 人提出 的目标又往往具有 强烈的民族主义倾向 。军事领袖一方面 要为自 己的行为提供合法 依据，同时也 必 须 用一 种有吸 引力 的意 识 形态 和行动纲领来争取 人民大众的支持。如 何来解释这种看似 自相矛

①

曾萌华 ：“尼 日利 亚军人 执政 时 期的 政治 经 济改 革”， 《西 亚非 洲 》，１９８ ７年第 ３

期。 理查德 ・格 林菲 尔 德 ：《埃 塞 俄 比 亚 新 政 治史 》（钟 槐译 ），商 务 印 书 馆 ， １９７４ 年，第 ８２ ４页 。 ③ 同上，第 ７８７～７ ８８， ７９ ３～７９４页 。 ②

　　　　 　 　　 １ ８０

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盾的现象？民族主 义在遭到挫折后为何 又往往成为政变者 首选的 政治鼓动工具？最 主要的原 因在于，民 族主 义具有 一种 泛 意 识形 态的极具凝聚力的 特点。它既非左翼政 治， 亦非右翼 政治；它既可 接纳社会主义， 亦可接受资本主义 。换言之，任何意识形态 的鼓吹 者和崇拜者均不能 摆脱民 族 主义 的影 响，这对刚 刚摆 脱殖 民 主义 统治的非洲人民尤 其如此。

跨 界民 族问 题 作为殖民主义 的遗产， 跨 界民 族对 独立后 的非 洲国 家 形 成了 极大的负面影响。 殖民瓜分 将一个 民族 分割 在不同 的殖 民地，如 巴刚果人被分割在 安哥拉、比 属刚 果、 法 属刚 果和加 蓬； 索 马 里人 被分割在索马里、 埃塞俄 比亚、肯尼 亚和 吉布 提； 埃 维人 被 分 割在 加纳、 多哥、贝宁； 塞努福人 被分 割 在 马里、科特 迪瓦 和上 沃尔 特。 由于非洲独立国家 边界是 对 殖民 主义 遗产的 继承，很 多历 史 上生 活在一起并具有共 同文化心理的民族被 固定到不同的国家 。这种 现象成为非洲国家 独立后边界问题的导 火线。 为了维护非洲 独立后的和 平稳 定局 面， 维 护非 洲国 家 间 的睦 邻友好关系， 非洲国家的政治领袖 们发挥了高度的政 治智慧，确定 了处理边界问题的 原则。在以非洲统一 组织成立而著名的 亚的斯 亚贝巴会议上， 不少国家元首认为 ， 不管 既定边界是如何不 公正或 划分得如何武断， 应确定 非洲 边界 不可改 变的 原则。马 里 国 家元 首表示： “如果我们 不 愿见 到 人 们 可 能称 之 为 黑色 帝 国主 义 在非 洲出现， 那么 我们就应 当 放弃 领土 要求 ……。非洲 统一 要 求 我们 每一个人完全尊重 从殖民 制 度下 接受 过来的 遗产，这 就是 维 持我 们各自国家的目前 边 界。 ”尼 日利 亚政 府 首脑 也 表 示：“尼 日 利亚

①

需要说 明的 是，国内 有的学 者不赞 成“跨 界 民族 ”这 一提 法。

　 １８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承认非洲现存的一 切 边界，承认 现有 的一 切 非洲 国 家。 ” 非 洲统 一组织第一届国家 和政府首脑会议 通过了 “关于 非洲 边界 不得改 变的决议”，决议“考虑到 边界问题是 一种严重 的和永 久的 不和因 素； 意识到存 在着来自非洲以外的 旨在分裂非洲国家 的阴谋诡计； 还考虑到非洲各国 独立时的边界已成 为一个既 成事实 ”， 大 会“郑 重宣布所有成员国 保证尊重它们取得民 族独立时存在的边 界。 ” 然而， 并 非所有非 洲 国 家都 赞 成 这 一 “边 界 不 可改 变”原 则。 要求废除或改变殖 民主义划定的人为边 界的有两种观点。 一种是 以加纳民族主义者 恩克 鲁玛 为 代 表 的“超越 边 界派 ”。其 观 点是 超越现存的边界。１ ９５ ８年 １ ２月，尚 处于 殖 民 统治 下 的非 洲 各地 的民族主义领袖在 当时的黄金海岸人民 大会党领袖恩克鲁 玛的召 集下参加了阿克拉 全非人 民 会议，讨 论共 同关心 的有 关独 立 后的 问题。 与会者认为，殖民 地 的 边 界 是帝 国 主 义为 了 分裂 非 洲和 损害非洲人民的 利益 而 划 定的 人 为壁 垒，应 当 彻 底 废除 或 改 变。 他们主张非洲统 一，而 这 种统 一 应当 超 越殖 民 主 义 遗留 的 边 界。 由于与会者多为殖 民地的民族主义领袖 ， 新的国家尚 未宣布独立， 边界问题只是对殖 民统治 进 行谴 责的 话题，还没 有成 为涉 及 独立 国家的现实问题。 这种观点完全可以理 解。 另一种观点以 索马里和摩 洛哥 两国 为 代表，他 们要 求 修 改现 存边界。殖 民 地 边 界 划 分 对 这 类 国 家 的 影 响 深 远。１ ９ ６ １年 １ ０ 月， 索马里总 理访问加纳 并与 恩克 鲁玛总 统会 晤。双方 签 署 的联 合公报肯定了改变 非洲殖民 边界 的原 则。在 １ ９ ６３年 ５月 的 亚的 斯亚贝巴会议上， 索马 里 共和 国总 统宣 布不 同 意 以下 观点—— —任

［埃及］布特 罗斯 ・ 加利 ：《非 洲边界 争端 》，商 务 印书 馆 ， １９ ７９年 ，第 ７页 。 唐大盾 选编 ： 《泛 非主义 与非 洲 统一 组织 文 选》，第 １７ ３～１７ ４页 。 ③ 共有 ２００名代表 与会 ， 分 别 代 表 ６２个 与 会 的 民 族 主 义 组 织 。参 见 Ｐ．Ｏｌ ｉ ｓ ａ ｎ － ｗｕｃｈ ｅＥｓ ｅ ｄｅ ｂｅ ，Ｐ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ｉ ｓ ｍ：ＴｈｅＩ ｄｅ ａａ ｎｄＭｏｖ ｅ ｍｅｎ ｔ ，１７７６～１９６３，Ｗａｓ ｈｉ ｎｇ ｔ ｏ ｎＤ．Ｃ．： Ｈｏ ｗａ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２， ｐｐ． １ ９８～２００．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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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何修改目前边界协 定的意图只能使局势 恶化。摩洛哥对法 国殖民 统治时期划归阿尔 及利亚的领土耿耿于 怀。在亚的斯亚贝 巴会议 上， 它也提出 了 不同 意 见。 在当 年 １０月 发生 的 摩—阿 军 事 冲突 中， 摩洛哥的 目的十分明显：企图收回已 经归入阿尔及利亚 版图的 一部分领土。正如 加利所指 出的那 样：有关 调解失 败的 原 因 之一 是“偏激的民族主义”。 很明显， 由于具有历史文 化传 统的 同一个 民族 分布 在 不 同的 国家， 加之有 的国家 采 取了 一种 “泛 民族 主义 ”的政 策，从 而 使跨 界民族问题进一步 复杂化。以索 马里为 例。“索 马里 人的 民族意 识的萌芽早在欧洲 人来到非 洲之角以 前 很久就已产生。” 殖民瓜 分致使索马里人分 居于 四个 国 家。早在 ２ ０世纪 ４ ０年代 后期，英 国政府曾计划“把英 属 索马 里、意 属 索马 里 以 及与 埃 塞俄 比 亚毗 邻的那一部分地区 合并 在 一起 ”，所 有索 马 里 人都 并 入一 个 被称 为“大索马里国 ”的 属 于 英 国势 力 范 围的 新 国 家。 这 就是 所 谓的 “ 贝 文计划”，但此计 划并 未得 到所 有 大 国 的赞 同。 随 着 民 族主 义运动的发展，在 非 洲 之 角 兴起 了 要 求 “五 统 一 ”的 泛 索 马 里 主 义。 这种泛 索 马 里 主 义 的 目 标 是 将 法 属 索 马 里 （后 来 的 吉 布 提）、 英属 索马里（北区 ）、意 属索 马里（南区）、埃塞 俄比 亚 的 欧加 登地区和肯尼亚的 东北部地区建成一个 统一国家。 １ ９ ６０年 ７月， 包括前 英属索马里和 前意属托 管地 的索 马里共 和国宣告独立。独 立后， 索 马里 与 埃塞 俄比 亚和肯 尼亚 的 关 系因 跨界民族引起的边 界问题而日益恶化。 索马里对埃塞俄比 亚提出 加利：前 引书，第 ３４页。 ② 弗吉尼 亚・ 汤普森 、理查 德 ・ 艾 德洛 夫 ：《法 属 索 马 里 ：吉 布 提 与 非 洲 之 角 》 （卞 亦实 译）， 上 海人 民出版 社， １９７５年，第 ２３ ４页。 ③ 关于“贝 文计划 ”可 参见 布特 罗 斯・ 加利 ：前 引书，文件 之一 ， 第 ６ ３～６４页。 ④ 有的学 者称 为“索马 里民族 统 一 主 义 ”或 “大 索 马 里 主 义 ”。 可 参 见 葛 公 尚 ： “索 马里 部 族 混 战透 析 ”， 《世 界 民 族 》， １９９６年第 ４期；“对当 代黑 非洲 国 家民 族 政策 的 几点思 考”，《世 界民 族》，１ ９９ ８年 第 ３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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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的领土要求主要涉 及索马 里 族生 活的 地方，也包 括索 马里 族 为寻 找牧区足迹所至的 地方。这种要求实质 上是以立足于宗教 和文化 因素之上的民族主 义为基 础 。同时，居 住在 肯尼亚 北部 的 索 马里 人于 １９ ６０年 成立 了 一 个 索 马 里人 党 — — —“北 方 省人 民 大 会党 ”。 该党纲领具有典型 的民 族 主义 性 质，“把 索 马 里人 居 住的 地 区从 肯尼亚分离出 去，与 索 马 里 共 和 国 合 并 。 ”这 些 索 马 里 人 在 １ ９６ １ 年曾拒绝参加当地 选举， 以避免被 人以为默认作为肯 尼亚人；他们 在制宪会议上要求 有权脱 离 肯尼 亚，在议 案遭到 否决 后退 出 了会 议。 索马里政府 曾 以 较为 理 性 的 态 度 处 理 了索—埃 和 索 —肯 关 系， 并逐渐从 赞成“改 变非 洲殖 民边 界 的原 则”转变 为赞 同 “非洲 边界不可改变的原 则”。 用 加利 的 话 来 说，“索 马里 民 族主 义，在 尝试了痛苦的武装 斗争以 后 ， 也 终 于 踏上 了非洲 统一 组织 开 拓的 道路。 ”当 然， 这并不意味 着索 马里 与 其三 个邻国 的关 系问 题已经 圆满解决。１ ９ ７７年， 索 马里 曾 趁埃 塞 俄 比亚 内 部危 机 之时，出兵 支持欧加登地区的 索马里人的反政 府武装 力量 “西索 马里 民族解 放阵线”，并一度占领该地区 的大 部分 领土，致使 两国 断绝 外交关 系； １ ９ ８ ９年，困扰索马里 与肯 尼 亚的 跨界 民 族 问题 曾 再次 引 发边 界冲突事件； １９ ９ ０年 ５月，索 马里 又 与吉 布 提 发 生 边界 磨 擦。正 如葛公尚所指出的 那样，泛索马 里 主 义的 政策破 坏了 非洲 之 角的 地缘政治， 成 为地区动荡的主要原 因之一。 地方民族主义 则是一个更为棘手的 难题。

地 方 民 族 主义 ：现 实 与定 义 非洲民族主义 遇到的最严峻的挑战 之一是一些国家内 部的地 ①

葛公尚 ：“索 马里 部族混 战透 析 ”， 第 ３ ９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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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方民族主义。一个 国家的根本任务是保 护公民的生存条件 。在有 些国家， 由于 这种保护功能不强或 不完全，人们在失去安全 感的情 况下开始借助在规 模上仅 次 于国 家民 族、在传统 习惯 上更 易 于置 身其间的地方民族 势力。在 这种情 况下 ， 民 族偏执 和民 族 自 我中 心会逐渐加强， 从而形成 更多 的不 稳定因 素。国家 政权 不 稳 实际 上为地方民族主义 的发展 提 供 了土壤 和条 件。换言 之， 国 家 功能 的弱化与地方民族 主义的强化形成了一 种恶性循环。某一 特定地 区的族体通过自己 的政党 在 政府 和军 队中安 插本 族 体 的代表，在 一切政治经济与社 会文化 方 面强 调本 族体的 利益，这 种现 象 在非 洲较为普遍。很多 学者曾经喜欢用“部 落主义 ”或“部落 性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来描述 这一 现 象。随 着 国际 学 术 界认 识 的改 变，现 在 多用 “ 族 体性”（ｅ 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 ）一 词来 表达。 在我 国学 术 界，有 的学 者 偏向 于使用“部族主义”一 词。 我 倾 向 于 用 “地 方 民 族主 义 ”来 形容 这种现象。 与殖民 主 义 有 着 传 统 关 系 的 西 方 人 类 学 家 创 造 了 “部 落 ” （ ｔ ｒ ｉ ｂ ｅ ）一词， 并用它 来 描述 非 洲 （还 有其 他 处 于前 资 本主 义 时期 的落后地区）繁多 的 族体。 可 以说，他们 是 首 先认 识 非洲 民 族的 人， 同时也是 将种族歧视的观念引 入非洲研究的人。 从 １ ９６ ０年代 起， 研究新型 独立非洲国家成为热 潮，很多 学者 在著 述 中使 用“部 落”来形 容 非 洲 的 人 们 共 同 体 ，同 时 用 它 的 派 生 词 “部 落 主 义 ” （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一 词来描述与之相关的 现象。 这主要 是由 于殖 民主义 的话语（或殖民 文化 遗 产）仍在 学 术 界起 作 用 。用 加 拿大 学 者杰 西维基的话来说， 这是 一 种 “非 洲 人是 部落 人”的神 话。 不 容否 认， 在国家民 族的建构过 程中确 实 存 在着 一种以 本族 体为 中 心的 可参见 张宏 明：《多维视 野中 的 非洲 政 治 发 展 》，社 科 文 献 出 版 社 ， １９９９年 ，第 ２章 ；王联 主 编 ：《世界 民族 主义论 》，北 京 大学 出 版 社 ， ２０ ０２年 ，第 ４章 ， 第 ５节。 ② Ｄｅ ｎｎｉ ｃＤ． Ｃｏ ｒ ｄ ｅｌ ｌ＆ Ｊ ｏ ｅｌＷ．Ｇｒ ｅ ｇｏ ｒ ｙ，ｅ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ｐ ｕｌ ａｔ ｉ ｏ ｎａｎ ｄＣａｐ ｉ ｔ ａｌ ｉ ｓ ｍ：Ｈｉ ｓ －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Ｐｅ ｒ ｓ ｐ ｅ ｃ ｔ ｉ ｖ ｅ ｓ ， Ｍａ ｄ ｉ ｓ ｏ ｎ：Ｔｈｅ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 ｃｏ ｎｓ ｉ ｎＰｒ ｅ ｓｓ ，１９ ８７，ｐ ． ２７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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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向， 而这种 族体是存在 于国 家民 族内部 的。当时 的学 者 倾 向于 用这一名词来表达 。与此同 时， 非 洲国 家的 执政者 将自 己 所 做的 一切都称作民族主 义， 而将政敌、对政府 政策持不同意见的 人都称 为“部落主义者”，从而使 “部落主义”这一带有 明 显贬义 的词语开 始流行。然而， 即使在当时，除 了非 洲学 者 外，一些 严肃 的 西 方学 者（如保罗・博哈南与菲 利普 ・柯 廷 等 人）也对 用“部落 ”来 形容 非洲人们共同体表 示反感（可参见本书第六 章的详细论述）。 “Ｔ 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实际有两种含 义。其 一 可译 为“部 落性 ”，指 在非 洲现代社会仍然存 在的与传统部落生活 习惯相关的一切习 俗。其 二可译 为“部落主义”， 指 利用传统社会政治单 位（部落）的身份意 识而进行政治动员 和政治 活 动的 思想 及其实 践，这即 是本 书 作者 所指的“地方民族主义”。 综合各个学科 及学派对 “部落 ”（ｔ ｒ ｉ ｂｅ ）及相 关的 “部 落 主义 ” （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这 两个词语 的 态度 （特别 是 初期 ），我们 可以 得 出 大致 印象： 　人类学家： 最先 使 用“部 落”一词，曾经 理 所当 然 地用 它 来表 示非洲人们共 同体。 　社会 学家：曾用它 来 描述非 洲城 市的 移民 群 体及其相 关的意 识和行为。 　历史学家： 有 学者 用“部落”来 形容 早期 的 非洲 人 们 共同 体， 但大多数拒绝 使用充满歧视 意义的“部落”一词 。 　政治学家： 对“部落”及其相关现 象的生命 力表示 出极 大的兴 趣。 　发展经济学家 ： 认为这种现象 已成为社会经济发 展的障碍。 以上学 科的 大 部 分 学 者 已 摒 弃 了 “ｔ ｒ ｉ ｂｅ”，多 用 “ｅ 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ｐ”来 替 代 。 参 见 《简 明不 列颠 百 科全 书 》，中 国 大百 科 出 版 社 ， １９ ８５年 ，第 ２卷，第 １８ ０页；Ｊ ｏｈ ｎＭｉ ｄｄｌ ｅ － ｔ ｏ ｎ，ｅ ｄ． ，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ｄ ｉ ａ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ｏ ｕｔ ｈｏｆｔ ｈ ｅＳａｈ ａｒ ａ，Ｖｏｌ ．４，Ｎｅ ｗ Ｙｏｒ ｋ：Ｃｈａ ｒ ｌ ｅ ｓＳｃ ｒ ｉ ｂｎｅｒ ’ｓ Ｓ ｏ ｎｓ ，１９９７，ｐ． ２８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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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马克思主义者 ： 认 为这 是一 种 “虚假 意 识”，是 阶 级意 识 形成 的障碍。 　非洲政治领袖 ： 对 “部落 主 义”思 想 和实 践 进行 谴 责，总 是以 “部落主义”来 打击对手。 　新闻记者： 热 衷于 使用 “部 落主 义”， 认 为 该词 可 以解 释 非洲 政治中的一切 消极现象。 到 １９ ７０年代，学 者 们 对 “部 落 主 义 ”一 词 的 使 用 趋 于 谨 慎。 一些作者在使用该 词时打上引号， 还有的学者尽量避 免使用，并采 取了正文中不 用但 在 索引 中 出 现 的 办法。 例 如由 非 洲 学 者 维克 托・奥罗伦索拉主 编 的《非洲 的文 化 次 民族 主 义 政 治 》是 一 本论 文集， 收入了 ５位学者关于尼日利 亚、 肯尼亚、塞拉利 昂、 乌干达等 国的各种地方民族 主义的表现。虽然个 别作者在正文中偶 尔使用 了“部落”一词，但没有出 现“部落主义”一词。 然而，在书后的“索 引”中却有“部落主 义”，对论文中有关内 容进行了梳理。 相当多 的学者开始拒 绝 使 用 “部 落 ”与 “部 落 主 义 ”，而 代 之 以 “族 体 ” （ ｅ 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ｐ）与“族体 性”（ｅ 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 ），最典 型 的 是艾 丹 ・ 索 撒尔 的观点。他认为， “部落”和相关的概 念应当抛 弃， 其 理 由有三 点： 含糊性、 想像 性与过渡 性 和转 化性 。 第一，这一 名词 定义 含糊，有 时不精确， 有 时互相对 立 ， 有 时难 以前 后一致。 第二，具 有 想 像成 份， 即把这一 概念运用到一些人为 的族体。第三，用这一名 词形容 明显是受现代因素 影响而产生的一些现 象。 在１ ９ ８０年 代 特 别 是 １ ９９ ０年 代 的 学 术 出 版 物 上，“部 落 ”或 “ 部 落主义”已不 多出 现，但 在新 闻界 与 政界，这些 名 词仍 颇 为流 行。诚如 １９ ９７年出版 的四卷本《撒 哈拉以 南非 洲百 科全书 》中对 Ｖｉ ｃｔ ｏ ｒＡ．Ｏｌ ｏｒ ｕｎｓ ｏ ｌ ａ，ｅ ｄ ．，Ｔｈ 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ｓｏ ｆ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ｕ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Ｄｏ ｕｂ ｌ ｅ ｄａ ｙ， １９７２， ｐ．３３８． ② Ａｉ ｄａ ｎＳｏ ｕ ｔ ｈａ ｌ ｌ ，“Ｔｈ ｅＩ ｌ ｌ ｕｓ ｉ ｏｎｏ ｆＴｒ ｉ ｂｅ， ”ｉ ｎＰｅ ｔ ｅ ｒＣ．Ｗ．Ｇｕｔ ｋ ｉ ｎｄ，ｅ ｄ． ，Ｔｈ ｅＰａｓ ｓ ｉ ｎｇ 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ｌＭａ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ｅ ｉ ｄｅ ｎ：Ｅ．Ｊ ．Ｂｒ ｉ ｌ ｌ ， １９７ ０，ｐ． ４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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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部落主 义”（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辞条 的解 释：“‘部 落 ’一词 多 已从 非 洲或 其他地区 的学者的 论著中 消失 ， 但在 关 于非洲 的很多非 学术性 话 语（ｎ ｏ ｎ－ｓ ｃ ｈｏ ｌ ａ ｒ ｌ ｙｄ ｉ ｓ ｃ ｏ ｕ ｒ ｓ ｅ ）中 仍 然 存 在。” 我 认 为：用 “地 方 民 族主义”来取代“部落主义 ”不是一 种理想 和 恰当 的选 择，但 在没 有找到其 他合 适 的 替 代 词 之 前，这 是 目 前 学 术 界 可 行 的 权 宜 之 策。 我在此分析的 “地方 民族 主义 ”是指 在 一 个国 家 范围 内 占据 着（或曾经占据 过）某 一 特定 地理 疆域 的 族体 为维 护 和促 进 本族 体的自身利益和提 高本族体在权力中心 的地位而表达出来 的一种 心理情感、 思 想意识和实践活动。 地方民族主义表现 为三个层次： 以文化认同为特征 的心理情感， 有 政治目的的意识形 态， 为 争取自 身利益的实践运动 。地方民族主义在各 方面都会有所表现 。它主 要有两种诉求： 一种是以分离为目 的， 一 种是以“融 合”为 目的（详 见第八章）。 学者对这种现象有很多 说法，除了“部落主义 ”或“族 体性”或 直接将其称为 “民 族主 义 ”（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 “集 团 民族 主义”（ｇ ｒ ｏ ｕｐ 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和“地 区民 族主 义”（ｒ 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外，还有 “次 民族主义”（ｓ ｕ ｂ－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地 区主 义 （ｒ 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文 化 民族 主义（ｃ ｕ ｌ ｔ ｕｒ ａ ｌ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 、文化 次民 族主 义 （ｃ 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 ｕｂ－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 、部 落—民 族 主 义 （ｔ ｒ ｉ ｂ ａ ｌ－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 、族 体 民 族 主 义 （ ｅ ｔ ｈ ｎｏ－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 等。有 的学 者还 将与 之 相联 系的 现 象 冠之 为“族体 地 方 利 益 ”（ｅ ｔ ｈｎ ｏ ｒ 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ｉ ｎ ｔ ｅ ｒ ｅ ｓ ｔ ｓ ）等。 为什 么 我 要 将这 种现象称之为“地方民族 主义”？主要有 三点理由。 Ｊ ｏｈ ｎＭｉ ｄ ｄｌ ｅｔ ｏ ｎ，ｅ ｄ． ，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ｉ ａ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ｏｕ ｔ ｈｏｆｔ ｈｅＳ ａｈａｒ ａ，Ｖｏ ｌ ． ４，ｐ． ２８ ９． ② Ｖｉ ｃｔ ｏ ｒＡ．Ｏｌ ｏ ｒ ｕｎｓ ｏｌ ａ，ｅ ｄ．，Ｔ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ｌＳｕｂ－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 ｐ． １６， ３３８．Ａｌ ｉ ． Ａ．Ｍａ ｚ ｒ ｕ ｉ ， ｅｄ．， Ｇｅ ｎｅ ｒ ａ 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ＶＩ Ｉ Ｉ ，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 ｃ ｅ１ ９３５， ｐ． ４５４． ③ Ｒｅ ｍｉＡｎｉ ｆ ｏｗｏ ｓ ｅ， Ｖｉ ｏ ｌ ｅ ｎｃ ｅａ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ＴｈｅＴｉ ｖａｎ ｄ Ｙｏｕ ｒ ｂ ａＥｘ ｐ ｅ ｒ ｉ ｅ ｎｃ ｅ ，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ＮＯＫ Ｐｕｂｌ ｉ ｓ ｈ ｅｒ ｓ ， １９ ８２，ｐ ． ３６． ④ Ｄｏ ｕｇ ｌ ａｓＬ．Ｗｈｅ ｅｌ ｅ ｒ＆ Ｒｅ ｎｅＰｅ ｌ ｉ ｓ ｓ ｉ ｅｒ ，Ａｎｇｏ ｌ ａ，Ｌｏ ｎｄ ｏ ｎ：Ｐａ ｌ ｌＭａ ｌ ｌ ， １ ９７１， ｐ． １６６．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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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很 多非洲的族体名称与 地方或王国同名，这种情 况相当 普遍。以坦桑尼亚 为 例。坦 桑尼 亚 共 有一 百 多个 （一说 １２ ６个 ） 族体。几个大的族 体名称均 与地区 同名 ， 如 占全国 人口 约 百 分之 十二的最大 的族 体 苏库 马 人 （Ｓ ｕｋ ｕ ｍａ ，Ｗａ ｓ ｕｋ ｕ ｍａ ，Ｕｓ ｕ ｋ ｕｍａ ）即是 居住在苏库马地区 （Ｓ ｕｋ ｕｍａ ｌ ａ ｎｄ ）的民 族 ， 此外 还有 尼亚 姆 韦 齐人 （ Ｎｙ ａ ｍｗｅ ｚ ｉ ）、赫赫人（Ｈｅ ｈ ｅ ， Ｗｈｅ ｈｅ ， Ｕｈ ｅ ｈ ｅ ）、 马康 迪人（Ｍａ ｋｏ ｎ ｄ ｅ ）、 哈亚人（Ｈａ ｙ ａ ， Ｗａ ｈ ａ ｙ ａ ，Ｕｈ ａ ｙ ａ ）、 扎拉莫人 （Ｚａ ｒ ａ ｍｏ ， Ｗａ ｚ ａ ｒ ａ ｍｏ ， Ｕｚ ａ ｒ － ａ ｍｏ ）、查 加 族 （Ｃｈａ ｇ ｇ ａ ，Ｗａ ｃ ｈ ａ ｇ ｇ ａ ，Ｕｃ ｈ ａ ｇ ｇ ａ ，Ｃｈ ａ ｇ ｇ ａ ｌ ａ ｎ ｄ）等。 一 些 较小的 族体也是同样情况，如 戈戈 人（Ｇｏ ｇ ｏ ，Ｗａ ｇ ｏ ｇ ｏ ，Ｕｇ ｏ ｇ ｏ ）、帕尔 人（Ｐ ａ ｒ ｅ ）、 哈 人 （Ｈａ ，Ｗａ ｈ ａ ，Ｕｈ ａ）、波 戈 罗 人 （Ｐｏ ｇ ｏ ｒ ｏ ，Ｕｐ ｏ ｇ ｏ ｒ ｏ ）、恩 金多人 （Ｎｇ ｉ ｎ ｄｏ ，Ｗａ ｎ ｇ ｉ ｎ ｄｏ ，Ｕｎｇ ｉ ｎｄ ｏ ）、恩 戈 尼 人 （Ｎｇ ｏ ｎｉ ，Ｗａ ｎ ｇ ｏ ｎ ｉ ， Ｕｎｇ ｏ ｎ ｉ ）、桑比罗 人（Ｓ ａ ｍｂ ｉ ｒ ｏ ，Ｕｓ ａ ｍｂ ｉ ｒ ｏ ）、桑巴拉人 （Ｓａ ｍｂ ａ ｒ ａ ， Ｕｓ ａ ｍ－ ｂａ ｒ ａ ）、格 韦 诺 人 （Ｇｗｅ ｎｏ ，Ｕｇ ｗｅ ｎｏ）、萨 加 拉 人 （Ｓ ａ ｇ ａ ｒ ａ ，Ｕｓ ａ ｇ ａ ｒ ａ ， Ｗａ ｓ ａ ｇ ａ ｒ ａ ）等 ， 甚至尼雷尔 总统所属的桑纳基人 也 是与其 所居住的 桑纳基地区同名。 乌干 达 的兰 吉 人 （ｔ ｈｅＬａ ｎ ｇ ｉ ）也称 为 “兰戈 人 ” （ ｔ ｈｅＬａ ｎｇ ｏ ），他们是 居 住在 兰戈 地区 （Ｌａ ｎ ｇ ｏＤｉ ｓ ｔ ｒ ｉ ｃ ｔ ）的民 族。巴 干达人（ｔ ｈ ｅＢａ ｇ ａ ｎ ｄａ ）也称为 “ 干达 人”（ｔ ｈｅＧａ ｎ ｄ ａ ）， 是指布干达王 国（Ｂｕｇ ａ ｎ ｄａＫｉ ｎｇ ｄｏ ｍ）的 民族。 肯尼 亚、尼日 利亚、加 纳 以 及 众多 的非洲国家均有这 种情况。 第二， 相 当多的民族占据着（或历史 上曾占 据着 ）特定 的历史 疆域。尼日利亚北 部的豪萨—富 拉尼 人 ， 东南 部的 伊格 博 人 和蒂 夫人， 以及西 南部的约鲁 巴人，他们 在现 居住 地生活 了很 长时 间。 南非的多个民族有 着历史 形 成的 疆域，如 祖鲁族 主要 分布 在 南非 共和国的夸祖鲁— 纳塔尔省， 佩迪 族分布在北部省，茨瓦纳 人在西 北省等。卢旺达的 图西族和胡图族也有 自己的历史版图。 在前殖 民主义时期， 一批胡图人小王国存 在于西北部，即今天的鲁 亨盖里 省和吉塞尼省； 位于中部 的图西 王 国 对它 们的入 侵遭 到了 胡 图人 的顽强抵抗， 直到殖民统 治建立 初 期 才在 德国人 的帮 助下 将 这些 　 １８ 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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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合并到后来被 称为 “卢 旺达 ”的 领土。 不容 否 认， 随 着 现代 化、 城市化和 迁移民的增加，各民族混居 的现象将会把这种 现象逐 渐打破。 第三， 一 些研究非洲问 题的 专 家学 者有 类似 的提 法。 以 研究 非洲政治（特别 是尼 日利 亚）而著 名的 美 国学 者科 尔 曼将 这 种现 象称之为“地区民 族主 义 ”和 “集 团 民 族 主 义 ”。 尼 日 利 亚 政治 学家雷米・安尼弗 沃斯将“部 落主 义”与“地 区主 义”等 同； 波斯 特和维 克斯的著作也将“部落主义”和“地区主义”称 为“一对孪生 子”。 由 于中国学术界 习惯用 “地 区”表 达大 于一 个国 家 的 地理 疆域（如东南亚地区、北非地 区）， 因此，我决定 用“地方民 族主义 ” 来形容这种现象。 非洲民族主义 在 完 成了 政 治 上的 非 殖 民 化后 面 临 着 新 的挑 战： 经济非殖 民化与文化 非殖 民化 。这 实际 上是民 族主 义 在 经济 与文化上的表现。 值得注意 的是，已经 获得 政治独 立的 非 洲 国家 出现了不同的情况 。在民族 主义的 基本 政治 目标达 到后，有 的国 家开始致力于经济 上的发展， 并对 既定的国际经济秩 序提出挑战。 “ 作 为国家领导 下发 展 经济 中 的一 个 因 素，在 国家 领 导下 发 展经

在 １９ ５９～１ ９６ ３年 和 １９９０～１９ ９３年 的民 族 冲 突 中，北 部 的 反图 西 人 的 暴 力 行 为十分 普遍。 详见 第八章 个案 。 ② 科尔曼 给“地区 民族 主义”（ｒ ｅ ｇ ｉ ｏ ｎａ ｌｎ 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下 的 定 义 是：一 些非 洲 人将 尼 日利亚 的某部 分称 作他们 的家 园 并 旨 在最 大 限 度 地争 取 一 个 地区 的 政 治 自主 权 和 创 造一种 地方情 绪的 行动（如 “东 区地 方主 义 ”、“西区 地 方 主 义”等）；其 信 仰 者称 为 “地 区主义 者”（ｒ ｅ ｇｉ ｏｎ ａ ｌ ｉ ｓｔ ）。 他对 “集团民 族主 义”（ｇ ｒ ｏｕｐ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的定 义 是：某 个传 统 的尼日 利亚共 同体 的成员 属于 该共同 体的 意识，旨 在最 大 限 度 争 取该 集 团政 治 自主 权 的情绪 和行动 的表 现形式 （如 “约 鲁巴 民 族 主 义”等 ）。 Ｃｏ ｌ ｅｍａｎ ，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Ｂａｃ ｋ ｇ ｒ ｏｕｎｄｔ ｏ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ｐ． ４２６．可 以 看出 ，他 的“地区 民族主 义”、“地 区主 义”与“集 团 民 族 主义 ”等 同。中 国学者 也有 类似提 法。 ③ Ｒｅ ｍｉＡｎｉ ｆ ｏｗｏ ｓ ｅ， Ｖｉ ｏ ｌ ｅ ｎｃ ｅａ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ＴｈｅＴｉ ｖａｎ ｄ Ｙｏｒ ｕｂ ａＥｘ ｐ ｅ ｒ ｉ ｅ ｎｃ ｅ ， ｐ ｐ． ３５～４０． ④ Ｋ．Ｗ．Ｊ ．Ｐｏ ｓ ｔａｎｄＭｉ ｃ ｈ ａｅ ｌＶｉ ｃｋｅｒ ｓ， Ｓｔ ｒ ｕ ｃ ｔ ｕｒ ｅａｎｄ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１９６０～１ ９６６， Ｌｏ ｎ ｄｏ ｎ：Ｈｅｉ ｎｅ ｍａ ｎｎ ，１９７３，ｐ．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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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非洲 民 族主 义的 困 境

济动力中， 往 往包括 着 日益 增长 的经 济民 族 主义 。 ” 这可 以 说是 民族主义在经济领 域的表 现 。这些 国家 克服 各种困 难， 采 取 符合 本国国情的社会经 济政策， 从而逐 渐走上了一条稳步 发展的道路， 如突尼斯、 摩 洛哥、博茨瓦纳、 加蓬 、 毛里 求斯等国。 然而， 在 一些国家里，由于各种因素 ， 地方民族主 义开始抬头。 这主要有以下原因 。第一， 在殖民 统治时期，殖民宗主国的 一些政 策强化了人们对自 身族体 的 认同，而 非洲 各国的 政治 领袖 从 殖民 主义那里继承的是 一种人 为 的政 治疆 域，国界线 的划 定是 殖 民主 义者的 强力所为。第二，在绝大多 数国 家，国家民 族 的 认同 感（即 全体人民同属一个 民族国家的意识）主要 产生于 殖民 统治 后期的 民族主义运动， 而非长期历史文化 发展的自然结果，国家民 族一体 化的基础并不牢固 。第三， 反抗外 来统 治不 再 是主 要任 务，“反抗 殖民主 义”或“反对 帝国主义”的口号 在 政治上 团 结全民 族已缺乏 感召力和凝聚力。 最重要的是， 政 治经济发展不尽如 人意，难以维 持稳定的局面， 而执 政 者本 身 的局 限 性 以及 各 种 政 策 （特 别 是民 族政策）的不当 为地 方 民族 主 义的 传 播 和发 展 提供 了 条件，导致 了一些非洲国 家的 动 乱局 面。这 正 是我 们 下 面章 节 要 探 讨 的问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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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 勒 古姆 等：《八十 年 代 的非 洲 ：一个 危 机 四 伏的 大 陆》，第 ６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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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篇 　 民 族 主 义 、地 方 民 族 主义与国家民族 的建构

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第 六 章　部 落、“部 族”与 　 　 　　“部 族主义 ” 　

如有可能 ， “部落”（ｔ ｒ ｉ ｂ ｅ）这 一 词，除 了北 非 的 某 些 地区 的情况外， 在这本书里将不再 使用，因为这个词含有诬 蔑和许 多错误的思想 内容。 —— —联合国教科 文： 《非洲通史》总论 “部落”这 个 词及 其 派 生 词 在社 会 科 学词 汇 中最 好 不要 再使用了。 — — — 皮埃尔・范・登・伯 格（民族学家） 部落曰部 ， 氏族曰族，契丹故俗 ， 分地而居，合地而 处。 — ——《辽史》 在对非洲地方 民族主义进 行研 究之 前， 首 先有 必要 对 国 内非 洲学界关于一些概 念的争论简单作一介 绍。对于非洲一些 国家出 现的民族之间互相 争斗的 社 会政 治现 象，我国的 一些 非洲 学 学者 喜欢用 “部族冲突”或“部族主义”来形容。在我国 非洲学研 究中， 对是否应该用“部族 ”来 形容 非洲 的一 些 人们 共同 体 这一 问 题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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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终存在着分歧。 “部族主义”实际 上是 “部 落 主 义”（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有 时应译作“部落 性”）的 误译 。 “部 落”（ｔ ｒ ｉ ｂ ｅ ）一词 源 于 拉 丁 文的 “ ｔ ｒ ｉ ｂ ｕ ｓ ”， 表示早 期罗马人的三个族体 （卢塞里斯人、拉姆尼 斯人和 蒂提斯人）。 １ ９ ８３年， 顾章义的文 章从斯大林的民族定 义出发对 “部族”说 提出异议。他认为 ， 斯大林的“民族”定 义不仅符 合欧 洲人 们共同 体的实际， 也 符合其他地区的人们 共同体的实际；符合资本 主义发 展阶段的人们共同 体的实际， 也符 合奴隶制、封建制发展阶 段的人 们共同体的实际； 非洲一 些人们 共 同 体存 在的部 落制 度残 余 不能 作为将其称为“部族”的依据；非洲社 会经济的 落后不 能作 为衡量 民族形成与否的标 志。他指出，“这 种非 洲 人们 共 同 体 的 ‘部 族 ’ 说， 不仅在理 论上讲不通，而且也不符合 非洲人们共同体的 实际情 况。 ”１ ９９ ７年，顾章义又发 表了“‘部族’还是‘民族 ’？— ——评人们 共同体的‘部族’说 ”一文 ， 指 出国内 一些 学 者因 使用 “部族 ”一词 而引起 的混乱现象，追溯了“部族”说的缘起，从理 论上阐 述了“部 族”说的缺陷。作者的观 点是：人 们 共 同体 的 “部 族”说不 仅 在理 论上讲不通， 而且同人类自身发展 的实际相悖；应该为前资 本主义 时期的民族和发展 中国 家的 各 民 族 正名。 “部 族 ”一 词不 应 再被 用作对落后民族或 前资本主义时期的民 族的特有称谓。 我同意顾文的 基本观点， 即在 非洲 学研 究 中不要 使用 “部族 ” 一词， 但所持 论据和论证方法与他 的有所区别。我认 为， 中 国学者 １９ ８３年 发表 的两 篇 文 章 分 别 代表 了 两 种 不 同 的 观 点。 顾 章 义：“评 非 洲 ‘部 族’说———兼 谈 斯大 林 的 民 族定 义 ”， 《中 央 民 族 学 院 学 报 》，１９ ８３年 第 ４期；宁 骚 ：“试 论当代 非洲的 部族 问题 ”，《世界 历史 》，１ ９８３年第 ４期 。关 于不 同观 点 的 综 述，可参 见 吴增田 ： “黑 非 洲 部 族 问题 研 究 综 述”，《西亚 非 洲 》， １９９６年第 ５期；阮 西 湖：“关 于术 语 ‘部 族’”， 《世 界 民族 》， １９９８年 第 ４期 。 ② Ｌｏｕ ｉ ｓＬ．Ｓ ｎｙ ｄ ｅｒ ，Ｖａｒ ｉ ｅ ｔ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ＡＣｏ ｍｐ ａｒ ａｔ ｉ ｖ ｅＳｔ ｕｄｙ，ｐ． １ ７０．中国 社会科 学院世 界史所 所长 廖学盛 先生 向我提 供了 这三个 族体的 译名 ， 在 此表 示感谢 。 ③ 顾章义 ：“‘部 族 ’还 是 ‘民 族 ’？——— 评 人 们 共 同 体 的 ‘部 族 ’说 ”，《世 界 民 族》，１ ９９ ７年 ，第 ２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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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曾在翻译俄文、 英文和法文时存在 问题，对非洲民族问题又 缺乏最 基本的实证研究。 “部 族 ”一词 不应 再 被用 来 作为 非 洲人 们 共同 体的特殊称谓， 其 具体 理由 如下。 第 一，“部 族 ”一 词 是典 型 的误 译， 应该予以 更正。第二，“部族”一 词含义 不清，中国 学者 的理解 各不相同。第三， 中国史书中的“部族”与我国一 些学 者在 非洲学 研究中使用“部族”时的理解相 去甚远。第 四， 国 际学 术界 已基本 摒弃“ｔ ｒ ｉ ｂｅ ”（中译文为“部 落”，有些 人译 为“部 族”）一词。第 五， 大多数非洲人不喜 欢“ｔ ｒ ｉ ｂｅ ”这 一带有 歧视 性的 称谓 。我 主张，我 国学术界应该放弃 “ 部族 ”而 改 用“××人”或“× ×族 ”， 放 弃“部 族主义”的提法；而改用“地方民族主义”这一权宜提法。

“部 族 ”——— 一个 误 译 的 词 语 “部族”说法的 流行首先是误 译所致，这 是 不言 而喻 的。具体 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 将俄文 “на ро д но с т ь ”误 译为“部族 ”导致 了学术界对斯大林 民族理 论 的误 解，随后 中央编 译局 的更 正 因种 种原因未引起重视 。 第二，将 外文 非 洲研 究 著 作 中 的 “ｔ ｒ ｉ ｂｅ ”（英 文）和“ｔ ｒ ｉ ｂｕ ”（法文）误 译 为 “部 族”导 致 这 一 词 的意 思 含 混。第 三， 将英文“ｅ ｔ ｈｎ ｏ ，ｅ ｔ ｈｎ ｉ ｃ ”和 法文 “ｅ ｔ ｈｎ ｉ ｅ ”也 误译 为“部 族”使 问题 进一步复杂。 н а р одн ост ь误译 为“部族”　 关于“部族”的 争论是由俄文译 名引起的。根据吴 增田的文章， １９ ４ ８年莫斯科 外国文 书籍 出版社 出版的斯大林《马克思 主义 和语言 学 问 题》中译 本（唯真 译）中首 次将俄文词“на ро днос т ь”译 为 “部 族”。１ ９５ ０年李 立三 翻 译 斯大 林的《论马克思主义在语 言学中 的 问题》一文时，也将 表示 部落以 后到资 本主义 以 前 的 民 族 的 俄 文 词 “на ро дно с т ь”译 为 “部 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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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采 用“地方 民族 主义”的 理 由，可参 见本 书第 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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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１ ９ ５３年， 这部 著 作再次将这一俄 文词译作“部族 ”。 １ ９５ ３年的翻 译本出来以后， 在 我国 学 术界 引 起争 论。１ ９ ６２年春 ，中国 科 学院 哲学社会科学部和 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 作编译局根据有关 同志的 建议， 专门召 开了有 ３ ０多个 单位的 ４ ０余人 参加 的座 谈会 。 会议 取得一 致意见：将斯大林著作中以 前所译的“部族 ”改 译 为“［资本 主义以 前的］民 族 （на р од но с т ь）”； 将 原 著 中 排 在 “部 族”后 面 的 “ 民 族”（на ция）一词改译为 “［资本主义时 期的］民族”。可 以说， 俄文的译 名问 题早 在 ２ ０世纪 ６ ０年 代初 已 经 解决。 当然，这并 不意味着对这一问 题的看法已达成一致 。 然而， 持 “部族”说的 学者并没有 采用这 一 重大 修改 意见。顾 章义曾 在文章中指出：“‘部族’论者有意 撇开了斯大林的 《马克思 主义与语言学问题 》 一书 的 １ ９ ６ ４年中译 本，这是 因为 на ро дно с т ь 一词在 １９ ６ ４年的中译 本中 已 改成 ‘［资 本主 义以 前的 ］民 族’，使 部族论者 失 去 了 理 论 根 据，所 以 他 们 才 抓 住 １９ ５３年 的 版 本 不 放。 ” 这种说法 似乎 过于 简单。 我认 为 ， 造 成 这一 问 题的 原 因更 为复杂， 对经 典作家的观点所持的 教条主义态度、对国际学 术界的 观点不甚了解、 学术用语 的不规 范 和 非洲 民族问 题的 复杂 性 都不 容忽略。 ＴＲＩ ＢＥ，ＴＲＩ ＢＵ误译为“部 族”　 在 我国 的 人文 社 科 研究 中， ① 斯大林 ： 《马 克思主 义与 语言 学 问题 》，解放 社， １９５０年，第 １０～１１页 和 人民 出 版社， １９５０年，第 １０～１ １页；斯 大 林 ：《马 克 思 主 义 和 语 言 学 问 题》，人 民 出版 社 ， １９５３ 年，第 ９～１０页。 ② 斯大林 ：《马 克思 主 义 和 语 言 学 问 题》，人 民 出 版 社 ， １９６ ４年，第 ６～７页。 在 １９８５年 人民 出版社 出版 的包括 该文在 内 的 《斯 大 林 文 选 》中 ，删 去了 “民族 ”一词 前 的 ［资 本主 义以 前 的］和［资 本 主义 以 后 的 ］这 两个 附 加 语。 关 于 具 体 过 程 参见 顾 章 义 ： “‘部 族’还是 ‘民 族’？”第 ４～５页。 ③ 在我国 民族 学研究 中存 在的两 种意 见分 别以 牙 含章 和 杨 堃 两 位 先 生 为 代表 。 关于他 们的观 点，可 参 见 杨 堃 ：《民 族 与 民 族 学 》，四 川 民 族 出 版 社，１９ ８３年，第 ８２～ １２１，１２２～１４ ０页 ； 牙 含章 ： 《民 族 问 题 与 宗 教 问题 》，中 国 社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１９８４年 ，第 ４５～５７，５８～６ ８页 。 ④ 顾章义 ：“‘部 族 ’还是 ‘民 族 ’？———评人 们共 同体的 ‘部族 ’说 ”，第 ２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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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除了大量的俄文著 作被翻译外， 英、 法文 的社会科学著作也 多有译 作。早在 ２０世 纪 ２０年 代，由 于 日 文 译 法 的 影 响，国 内 有 人 将 “ ｔ ｒ ｉ ｂ ｅ ”译为“部族”。到 １ ９ ４ １年，教育部 公布《社会 学名词》，便将 “ ｔ ｒ ｉ ｂ ｅ ”正式译为“部落”。 当然，从翻译学的角度 看， 将 “ｔ ｒ ｉ ｂ ｅ ”和 “ ｔ ｒ ｉ ｂ ｕ ”译作“部族”似乎可以；因为 在各 种《英汉词 典》和《法汉词 典》中， “ｔ ｒ ｉ ｂ ｅ ”和“ｔ ｒ ｉ ｂ ｕ ”均可译为“部 落”或“部族”。 然而，社会科 学的研 究只能借助词典，不能以词 典为依据； 况且 ， 在１ ９９ ３年出版 的由陆 谷孙主编的《英汉 大词典》中，“ｔ ｒ ｉ ｂｅ “一 词即没有 “部族”的 意思， 这是符 合实际的。我 们认 为 ， 具体 到 非洲 学研 究， 由 于 下面 将要提到的中文“部族 ”的 特定 意思，将“ｔ ｒ ｉ ｂ ｅ ”和 “ｔ ｒ ｉ ｂ ｕ”译作 “部 族”是一种误译。 在１ ９ ５０年代 翻 译的 外 文著 作 中，甚 至 出现 了 这种 奇 特 的情 况： 同一部著 作中描 述 同一 个地 区的 “ｔ ｒ ｉ ｂ ｅ ”时而 被 译成 “部落 ”， 时而被译作“部 族”。 试举 一例 。 著名 非 洲 史学 家 巴兹 尔 ・ 戴维 逊是记者出身， 他对南部非洲的客 观报道曾引起整个 世界的关注。 他于 １９ ５５年出版的 《非 洲的 觉 醒》以 比 属刚 果、法 属 刚果 和 葡属 安哥拉 为背景，揭示了 “非 洲 各民 族正 在觉 醒起 来”。 一 年 后此 书被译成中 文，并 于 １ ９５ ７年 出 版 。 译 文 将 “ｔ ｒ ｉ ｂ ｅ ”时 而 译 作 “部 族”， 时而 译 作 “部 落”，将 “ｔ ｒ ｉ ｂａ ｌ ”也 译作 “部 落 的 ”或 “部 族的 ”。 例如，“ｔ ｒ ｉ ｂ ｅ”在 第 ３ ６页 译 作 “部 族 ”，而 在 第 ８５页 又 译 作 “部 落”。 同 样， “ｔ ｒ ｉ ｂ ａ ｌ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时而被译 作“部落 社 会”， 时而 被译作 “ 部 族社会”；“ｔ ｒ ｉ ｂ ａ ｌｅ ｃ ｏ ｎ ｏ ｍｙ”时 而被 译 作“部族 经济 ”， 时 而 被译

① 杨堃：“论世 界民 族研 究 中 的 几 个 问 题”，李 毅 夫、阮 西 湖 主 编 ：《世 界 民 族 研 究》，世 界知 识出 版 社 ， １９ ８４年，第 １９页。 ② Ｂａ ｓ ｉ ｌＤａｖ ｉ ｄｓ ｏ ｎ，Ｔｈ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Ａｗａ ｋｅ ｎｉ ｎｇ ，Ｌｏ ｎｄ ｏｎ：Ｊ ｏｎ ａ ｔ ｈａ ｎＣａ ｐ ｅ， １９５ ５． ③ 拜齐尔 ・戴 维逊：《非洲 的觉 醒 》（施 仁译 ），世 界 知 识出 版 社，１９ ５７年 ，第 ３６， ８５页 （参见原 书第 ４ ２， ８９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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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作“部落经济”。 由于 此书 是 我国 介绍 非洲 情况 较 早的 译作，这 种翻译用词的不统 一和 不严 谨 对 中国 非 洲 学 研究 中 “部 族”一词 的滥用起到了一定 的消极作用。 ＥＴＨＮＯ，ＥＴＨＮＩ Ｅ误译 为“部 族”　１ ９７ ０年 代末和 １ ９ ８ ０年代 初， 国内对非 洲的研究开 始走 入正 轨。大量 外国学 者的 著 述 被翻 译， 以介绍国 外各个学科的研究成 果。可以理解的是 ， 这些 翻译文 章和著作被大量引 用。１ ９ ８ ６年 第一 期 的《民族 译丛 》上 发 表 了英 国著名的政治学家 安东尼・ Ｄ．史 密斯 的著 作《民族 主义 的 理论 》 的节译。 在这篇译文中 ， 译者将英 文 ｅ ｔ ｈ ｎ ｏ （“民 族”、“族 体”）法 文ｅ ｔ ｈ ｎｉ ｅ （“族体”、“民 族 性 ”） 时 而 译 作 “部 族 ”，时 而 译 作 “民 族”。如将 ｅ 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ｓ ｔ 译 作“部族主义 者”，将 ｅ 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译 作“部 族”， 将ｅ ｔ ｈ ｎｏ和 ｅ ｔ ｈ ｎ ｉ ｅ译作“部族”； 而在 同一章的别处，译者又将“族 体”的 形 容 词 ｅ ｔ ｈ ｎｉ ｃ译 作 “民 族 的 ”。 译 者 将 ｅ ｔ ｈ ｎｉ ｃｏ ｒｒ 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 ｓ ｃ ｏ ｍｍｕ ｎ ｉ ｔ ｙ译 作 “民 族 和 ［或 ］宗 教 的 共 同 体”，将 ｍｏ ｎ ｏ－ｅ ｔ ｈ ｎ ｉ ｃ ｓ ｔ ａ ｔ ｅ译成 “单 一 民 族 国 家 ”，将 ｐ ｏ ｌ ｙ ｅ ｔ ｈ ｎｉ ｃｓ ｔ ａ ｔ ｅ译 作 “多 民 族 国 家”， 将ｐ ｏ ｌ ｙ ｅ ｔ ｈ ｎ ｉ ｃｋｉ ｎ ｇ ｄ ｏ ｍ译作“多民 族王国”。 从上述例证可 以看 出，“部 族”一 词 之所 以 流行 ，误译 或 不恰 当的翻译是一个很 重要的 原 因。当 然，这种 情况与 我国 学 者 对非 洲地方民族主义这 一现象的不同理解和 民族主义这一现象 从其发 源地扩展到世界范 围后出 现 的各 种变 化不无 联系，同 时也 与 非洲

拜齐 尔 ・ 戴 维逊 ：前 引书 ，第 ４１， ８４页（参见 原书第 ４７， ８９页 ）；第 ３４，３６页（参 见原书 ４ １，４ ２页 ）。 ② Ａｎｔ ｈ ｏｎｙＤ．Ｓｍｉ ｔ ｈ，Ｔｈ ｅ ｏ ｒ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Ｎｅ ｗＹｏｒ ｋ ：Ｈａ ｒ ｐｅｒ＆Ｒｏ ｗ， １ ９７２． 本 书原 版于 １９７ １年 ，后 多次 由 不同 出版 社 再 版。 ③ 根据《法 国语言 百科 全 书》（巴黎 ， １９８０年 ）的 记 载，“ｅｔ ｈｎｉ ｅ”一 词 最 早 出 现 于 １８９６年，但在 １９５ ６年 以前却 不曾 用在民 族问 题 上。 ④ ［英］Ａ．Ｄ．史 密 斯 ：“论民 族与 民族主 义”，《民 族译 丛》，１９ ８６年 第 １期，第 １２， １５， １６，１７页（参 见原 书 第 １７４， １８６，１８ ７， １８ ９）页。 ⑤ ［英］Ａ．Ｄ．史 密 斯 ：“论 民 族 与 民 族 主 义 ”，第 １３， １４页 （参 见 原 书 第 １７８，１７９ 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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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民族主义的多样性 和多层次有着直接的 关系。正如非洲学 者奥罗 伦索拉所指出的那 样：“‘一 个国 家—多种 民 族主 义’这一 短 语可 能是用来描述很多 发展中 国 家政 治制 度的恰 当名 称 ， 但用 它 来形 容新生的非洲国家 特别适用。 ”

“部族 ”——— 一 个含 义 不 清 的 词语 “部族”的含义 不清，这在学术界是十分明 显的。持 “部族”说 的学者在使用此词 时将“部 族”和“部落 ”混用，或将 “部族 ”与“民 族”等同。我国持“部族”说 的 学 者们 对 该词 的 理解 不 尽 相同，一 些学者在同一部论 著中 或将 “部族”与“部 落”同 等看待 ， 或 将“部 族”和“民族”同 时使用，从 而 造成 了 概念 上 的 不清。 请看 下 面的 一段话： “由于作为 部 族主 义 之 载 体 的部 族 乃 是在 前 资本 主 义生 产方式下形成的民 族共同 体 ； 加之 ， 与民 族相 比， 部 族距 离 基 于血 缘联系的民族共同 体— ——氏族更近的缘 故， 因此，部族社会 具有比 民族社会成员更强 烈的族 属 意识 和内 聚力，突出 表现 在其 封 闭性 方面。诚如恩格斯 在 论 述部 落 时 所指 出 的那 样：‘部 落始 终 是人 们的界限， 无 论对别一部 落的人 来 说 或者 对他们 自己 来说 都 是如 此……’”。在这里 ， 作者 对“部族”的理 解似乎 与 “部落 ”相同；作 者对法文著作名称 的翻译（如译文 中 出 现的 “部 族主 义 ”和 “部落 制”）也反映了这一 点。 有的学者 在 文 章 中 提 出 “除 了 民 族 主 义 ，非 洲 还 有 部 族 主 义； ”并认 为这种部族主义 即是 西方 学者 说的 “部 落主 义”，“就像 我们一般理解的‘地 方民 族主 义’。 ”从 文章 列举 的“部 族主 义”与 跨界民族问题、 地方政治及军队和 选举的种种联系来 看， 作 者也是 Ｖｉ ｃｔ ｏ ｒＡ．Ｏｌ ｏｒ ｕｎｓ ｏ ｌ ａ，ｅ ｄ ．，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ｌＳｕ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ｘ ｉ ｖ ． ② 张宏明 ：“论 黑非 洲国家 部族 问 题和 部族 主 义的 历史 渊 源”，《西亚 非 洲》， １９９５ 年第 ５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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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从地方 民族主义这一角度来 分析“部族”的。 有 的学者 在同一论 著中，对相同 的人们共同体有时用 “部族”， 有时用“民族”，有的则 将“部族”加上引号 ， 这种 情况相当普遍。 在持“部族”说 的学者中间，对非洲“部族”的 理解也 有很大差 异。张 甍曾指出我国非洲学 界使用“部族”时的三种 含义：“部族 ” 等于民族； “部族”是介乎 部落 和民 族 之 间的 人们 共同 体；“部族 ” 是部落和氏族的简 称。 根 据本 人的 理 解，“部 族”说可 以 大 致分 为“部族高于部落 ”、“部 族等 于 部 落”和 “部 族 等 于 氏 族 ＋部 落 ” 三种观点。 持“部族”说的 大部分学者认为，非 洲的族体 大都 已经 超越了 部落 的阶 段，但 尚 未达 到 民 族 的 阶段，因 此 将 这些 族 体 称 为 “部 族”； 即“部族”是位于 部落 和 民族 之 间的 一 个 族体。 宁骚 的 观点 比较具有代表性， 他对“部族 共同体”的解释 如下：“由若 干部落结 成部落联盟。部落 联盟通过自己的管理 机构而形成一个更 加集中 的权力体系。这种 权力体系的发展有可 能使部落联盟变成 雏形国 家或早 期国家。征诸非洲历 史， 我 们看到 １ ９世纪 末西方殖民统治 全面确立之前， 这种部落联盟、雏形国家 和早期国家已经遍 及非洲 大陆各地。所谓部 族， 就是在这些 部落联盟、雏形国家和早 期国家 的基础上形成的更 高阶段的族体”。 我们注意到， 作者 在 这 里并 未 对 “部 族”的 特征 作 任 何阐 述。 其著作《民族与国家》列出 了部 族与 部落 的区 别。其 中 “部族 ”特 征包括“以地缘联系为基 础”、“建立在私 有 制和产品 交换、阶级对 抗与人剥削人、 国家政权的赋税 和征调 制度 的 基 础上”； 而 这些特

葛公尚 ：“非 洲的 民族主 义与 部 族主 义探 析 ”， 《西 亚非洲 》， １９９ ４年 ，第 ５期。 可参见 刘鸿 武的新 著：《从部 族 社会 到民 族 国家 》，云南 大学 出版社 ， ２０００年 。 ③ 张甍：“浅谈 非洲 民族问 题——— 兼涉 民族 学 某些 理论 问 题”，《西亚 非 洲》， １９８５ 年，第 ４期 。 ④ 宁骚：“试论 当代 非洲的 部族 问 题”，《世界历 史》， １ ９８３年，第 ４期 ，第 ４１页 。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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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征（如地缘联系、生 产 关 系 中的 私 有制、生产 过 程中 的 产 品交 换、 阶级的产生及其对 抗、国家 政 权的 存 在）实 难 与我 们 理解 的 建立 在国家基础上的“民族”相区别。 究其原因，大概 作者 根据 的主要 是前苏联学者卡尔 塔赫强关于“民族”（на ро дно с т ь ）的定义。 葛公尚在 １９ ９ ８年 发表的文章中也持“部族 ”高于“部 落”的理 论， 但他的看 法与宁骚的观点明 显不 同。他 认 为， “根 据黑 非洲国 家目前民族过程的 实际情 况 ， 在 黑 非 洲除 了具有 部落 和现 代 民族 两种形态的人们共 同体以 外 ， 确 实 还 存在 着不少 处于 部落 联 盟与 现代民族之 间 的 过 渡 形 态的 人 们 共 同 体，我 国 非 洲 学 者 称 其 为 ‘ 部 族’。这种称谓 和界定不同于俄 文中的 на ро днос т ь，更不等于 英文中的 ｔ ｒ ｉ ｂｅ （部 落）， 只是 ｅ ｔ ｈｎ ｉ ｃｇ ｒ ｏ ｕ ｐ的 一 种类 型。”他 表 明了 两个观点： “部 族 ”是 处 于部 落 联 盟 与 现 代 民 族 之 间 的 人 们 共 同 体； “部族 ”不等于“部 落”。 持“部 族 ”说 的 多 数 学 者 则 未 加 区 别 地 使 用 “部 族 ”与 “部 落”。从他们的行文看，“部 族”等 于 “部落 ”，“部 族”与 “部落 ”交 替使用。例如， “黑非洲历史 文化 传统 诸要素 中，以对 部落 或部族 的片面政治认同和 忠诚为核心的部落政 治文化是十分突出 的…… 同一部落或部族的 人们怀 有 强烈 的集 团意识，强 调本 部落 本 部族 的认同与忠诚的这 种部落政 治文化被 称 为部族主义。” 有的文章 中出现了这样的表 述， “集 体主 义和 部 族主 义的 ［是 ］部 落 文 化的 两个方面。 ”还有的学 者在 综 合外 国学 者 的观 点 时 指出：“就 民族 共同体发育的历史 进程而 言 ， 部 族 是 由若 干氏族 或部 落组 成 的一 个族群， 其发 展水平各异，大体上处于氏 族与民族 之间。” 无论从 宁骚：《民族 与国 家—— — 民族 关 系与 民族 政 策的 国际 比 较》，第 １０页。 ② 葛公尚 ：“对 当代 黑非洲 国家 民 族政 策的 几 点思 考”， 《世 界民 族 》，１９９ ８年第 ３ 期，第 １１页，注 １。 ③ 李保平 ：“传 统文 化 对 黑 非 洲 政 治 发 展 的 制 约 ”，《西 亚 非 洲 》，１９９６年 ，第 ６ 期，第 ６１页。 ④ 张宏明 ：“论 黑非 洲国家 部族 问 题和 部族 主 义的 历史 渊 源”，第 ４４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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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社会发展史或民族 学的角度看，这种“氏 族— ——部族 （由氏 族或部 落组成）—— —民族”的表 述 都 是不 恰 当的。 在 对外 文 资料 的 翻译 上， 一些学者 将英文的“ｔ ｒ ｉ ｂ ｅ ”和 法文的 “ｔ ｒ ｉ ｂ ｕ ”译作 “部族”。例如 英国学者科林・勒 古 姆 等人 所 著 《八 十 年代 的 非洲 ：一个 危 机四 伏的大陆》中的“ｔ ｒ ｉ ｂ ｅ ”全 部 译为 “部 族”；在 翻 译法 文论 著 时 则将 “ ｔ ｒ ｉ ｂ ｕ ”译作“部族”，如“与孤立的家庭及 氏 族相比，部族 的出现是 个真正的进步”。 在持“部族 ”说的 学 者 的 著 述 中 还 经 常 出 现 同 时 用 “部落 ”、 “ 部 族”或“民族 ”形 容 同一 个非 洲人们 共同 体 的 情况（如对南 非、 尼日利亚、 苏 丹、 卢 旺达 和布 隆 迪 等 国家 各 民 族 的分 析 ）。 这也 是因为“部族”一词 的 含义 不清 所致。 至于 “部 族”一词 在 实 际工 作和新闻媒体使用 过程中 造 成 的混乱，顾 文已 有详细 的阐 述。还 有个别学者为了说 明自己 的 观点，在 转引 他人的 翻译 时甚 至 未加 说明地将原译文的 “ 部 落”改为 “部族 ”，这种 态 度是 不够 严谨 的。 关于“部族 等 于氏 族 ＋部 落 ”的 观 点 ，实 际 上 是 中 国 古 籍 中 关 于 “ 部 族”一词的原义 。

中 国古 籍 中 的“部族 ” 有的学者认为 ， 外国学者 没有 解决 的问题 并不 等于 我 们 不能 解决； 中国的 非 洲学 界完 全有 能力 创 立自 己的 理论。 “‘部族 ’一 词是我们祖先留下 的宝贵遗产， 是 民族学的一个重要 的、 不 可多得

科林・ 勒古 姆等：《八十 年代 的 非 洲—— — 一 个危 机 四 伏 的大 陆 》（吴 期 扬 译 ）， 世界知 识出版 社，１９８２年；张宏 明：“论黑 非 洲 国家 部 族问 题 和部 族 主义 的 历 史渊 源 ”， 第 ４５页。 ② 在一些 辞书 中也出 现了这 种情 况。例 如 《简 明 非洲 百 科 全 书 （撒 哈拉 以 南 ）》 中的“埃 塞俄 比 亚”词条 ： “全 国共 ７６个部 族 。 … …以 上七大 民族 人 口共 ４２ ６０万 人，占 全国人 口的 ７７％ 。 ”葛 佶主编 ： 《简 明 非洲 百科 全 书（撒哈 拉以 南）》， 中 国 社会 科 学出 版 社， ２０００年，第 ３７ ９页 。很多 条目 均出现 同样 的情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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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的名词。 ” 那么 ， 中国 古 籍 中的 “部 族”一 词 的 真 实 含义 是 什 么？ 它是否适用于作为 非洲人们共同体的称 谓呢？首先让我们 来看看 “ 部 族”一词的真实 含义。 “部族 ”一词 在 中 国 古 籍 中 鲜有 ，但确 实 存 在 。 一 般 学 者 均 认为“部 族”一词 最早出现 在《辽史 》，其实不然 。这一 词在《旧 五 代史》中 即已 出 现。 据 《旧 五 代 史 》“冯 晖 传 ”：“党 项 拓 拔 彦 昭 者，州界部 族 之大 者，晖 至来 谒，厚 加待 遇，仍 为 治第，丰其 服 玩， 因留之不 令归部。” 党 项羌 人为 古 代西 北地 区游 牧民 ， 曾 建 立西 夏政权。后来，“部 族”又出 现在《辽史 》。据 《辽史 》“部 族上 ”记 载： “部落 曰部，氏 族曰 族 ，契丹 故 俗，分 地而 居，合 地 而 处。…… 旧志曰：‘契丹之初 ， 草居 野次，靡有定所 。至涅里 始 制 部族，各有 分地。……部族实 为之 爪牙 云。’”又 据 《辽 史 》“部 族下 ”载 ：“旧 史有《部族志 》，历代之所无 也。古者，巡守于方岳 ， 五服之 君各述 其职， 辽 之部族 实 似 之。 故 以 部 族 置 宫 卫、行 营 之 后 云 。 ” 契丹 人是中国 古代辽河 以北的游 牧 民族，后 建立辽 朝 与五代 和北宋并 立。 可以说， 中国 古 籍 在 使 用 “部 族 ”时 有 以 下 三 点 值 得 我 们 注 意。第一， “部族”这 一词 在唐 代 以前 的 正史 上 似乎 没 有 出现 过。 第二， 从“部落曰部， 氏族 曰族”的 表述可以 看出，部族 是部 落和氏 族的简称。第三， 用“部族”来形容的党 项羌人和 契丹 人均 为游牧 民族。由此看来， 在中 国 典籍 中，“部 族”一 词 多用 来 特指 以 游牧 方式活动的人们共 同体。 有个别学者认 为： 根据 我国典 籍， 部 族 是氏 族和 部落 的简 称， 主张原则上按照《辽 史》所规 定 的 概 念 使 用“部 族”一词；“部 族 ” ① ② ③

张甍：“浅谈 非洲 民族问 题”，第 ５页。 《旧五代 史》，卷 一百 二 十 五 ，周 书十 六，中华 书局，第 １６４ ５页 。 《辽史》，卷 三 十 二，志第 二，中 华 书 局，第 ３ ７６～３７７页；卷 三 十 三，志 第 三 ，第

３８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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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在探讨非洲民族问题时 之 所以重要， 是 “因 为惟有 它能够准 确地表 达非洲各类民族中存在的氏族和部落 混杂的情况”；不用“部族”难 以将非洲民族内部情况说 清楚。尽 管持这种 观点的学者占极少数， 但其论据中提到的“氏族和部落 混杂”这一事实是值得认真考虑的。 首先， 应 该强调的是，这种情况并非 普遍现象。根据我 在国外 攻读学位时所接 触到 的 资 料和 在 加纳 实 地 考 察 时 观察 到 的 情况 （ 当 然， 这 是十分有限的）来看，很多 我 们称 之为 “部 族”的 非 洲人 们共同体（举其要者，如南非 的祖 鲁人 和科萨 人，加纳 的阿 散蒂人 和芳蒂人， 尼 日利亚的约 鲁巴 人、 伊 格博 人和 豪萨人，肯 尼 亚 的吉 库尤人， 卢旺 达的图 西 人和 胡 图人 等 ）早 已 具 备了 经 典著 作 中所 提到的民族的标准 。他们不论在生产方 式、 经济联系 、 语言 文化和 心理素质上， 还是在所占地域和拥 有人口上，比起我国的一 些少数 民族来说， 均 更符 合 民族 的 标准。 这 些民 族 在 国 家 民 族 （如 南非 民族、 加纳民 族、 尼 日 利 亚民 族 、 肯 尼 亚 民族 和 卢 旺 达 民族 ）的形 成过程中起了极其 重要的 作 用。不 容否 认，有些民 族或 他 们 占主 要成分的地区在国 家重建、同时 也 是 国家 民族的 形成 过程 中 从自 身利益出发提出了 一 些要 求 （有 些是 合理 的，有 些 是不 合 理的 ）， 从而引发了 一些 冲 突。 这 完 全可 以 用 “地 方 民 族 主 义 ”来 表 述。 这种现象在任何现 代国家的发展过程中 实属难免。今天在 一些发 达国家如英国（爱尔 兰人 ） 、美 国（印 第安 人 ）和 加拿 大 （魁 北 克地 区的法语民族）都存在着 民族整合的问题。 我国有些学者 似乎 也 在 重 新 考虑 这 一 现 象。宁 骚 在 其 著作 《 民 族与国家》一书 中 指出：“无论 是已 经形 成 的国 族还 是 正 在形 成的国族， 都 有几个、十几个、 数十 个、 一 百多个甚至数百个 组成部 分， 这些组成 部分就是民 族（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ｔ ｙ ，ｅ 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 ）。 ……在 各个不 ① Ａ．Ｈ．Ｂｉ ｒ ｃｈ，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Ｉ ｎ ｔ ｅ ｇｒ ａｔ ｉ ｏｎ，Ｌｏ ｎｄｏｎ ：Ｕｎｗｉ ｎＨｙ ｍａ ｎ，１ ９８９， ｐ ｐ． ９６～１１１，１ ４３～１ ６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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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同的国家里， 对这层含义上的民族 有不同的提法，如在美国 把它称 作族体 （ｅ 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ｐ ），在中国称作 民族（译为英文 是 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ｔ ｙ或 ｅ ｔ ｈ ｎｉ ｃ ｉ ｔ ｙ ）， 在 撒哈拉以南非洲称 作部 族（ｔ ｒ ｉ ｂｅ或 ｅ ｔ ｈ ｎｉ ｃ ｉ ｔ ｙ）…… ” 由此看来， 他 已认识 到：在 非洲 存在 的 所谓 “部 族 ”共 同体 实 际上 相当于中国存在的 ５ ６个民族共同 体。 其次， 国 家民族的形成 有一 个 过程。 在非 洲一 些国 家 民 族的 形成过程中， 其他的一些传统社 会组织 （诸 如家庭、家 族、氏族、部 落、 酋邦）的因素 确 实 仍 在起 作 用，在 个 别地 区，这 些 因素 还 起着 相当重要的作用，从 而造 成了 舆论 界称 之 为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的现 象。 对这一事实， 我们必须历 史地 看。 强制 性地 将其他 民族 拉 入 世界 经济体 系， 这 是 资本 主 义 在 欧 洲确 立 后 不可 避 免的 结 果。“资本 主义破坏了旧时经 济体系的孤立和 闭关自 守的 状态 （因而 也破坏 了精神生活和政治 生活 的 狭隘 性 ） ，把世 界 上 所有 的 国家 联 结成 统一的经济整体。 ” 从这种意义上说 ， 在 从 １６世纪 起即被 卷入了 大西洋奴隶贸易并 经历了百余年殖民统 治的非洲， 除 个别地区外， 已不存在自我封闭 的氏族和部落。 对非洲经济史 的研究表明，几 乎每 一个殖 民地 均被 分 为 三大 块： 专供出口 的原料生产 区和专 为 原 料生 产区提 供服 务的 粮 食作 物区， 外加沿 海地区。 这 样，殖民 主义 统 治 “创 造 ”了 一个 自 相矛 盾的现象： 一 方面利用、强化甚至建立了 非洲一些本土的社 会组织 （ 特 别是部落组 织）以 便 于间 接统 治； 另 一方 面，各 种 经济 联 系又 不断地冲破这种既 定的或 在 殖民 统治 时期人 为的 社 会 组织结 构。 这种两 重性在非洲国家独立 后 不可避免 地要在国家民族的 形成过 程中体现出来。片面地强 调某一方面无益于分析非洲 的实际情况。 再次， 民 族的识别不仅是一个 民族学问题，同时是一个 与国家 ① ② ③

宁骚：《民族 与国 家》，第 １ ５页 。 此词有 “部落性 ”或 “部落 主义”两 重 意思 。 《列宁选 集》，人 民出 版 社 ，１ ９７ ２年 ，第 １卷，第 １８ ８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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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稳定和民族团结密 切相关的政治问题； 对中国如此，对非洲 国家也 是如此。非洲各个 国家民族或已经形成 ， 或正在形成 ； 虽然 一些地 区的人们共同体存 在着某些前资本主义 时期的社会组织的 残余成 分， 这不应成 为我们用“部族 ”来形 容 非洲人 们 共同 体的 理由。中 国的民族识别工作 为我们正确认识这一 问题提供了借鉴。 中国的 民族识 别工作 从 １９ ５ ３年 始，进 行 了几 十 年 。 在民 族 识 别 的 过程 中， 一些氏族 和 部落 成 分 极其 浓 厚的 人 们共 同 体 均 被列 为 民 族。 例如， 佤族当 时 尚处 于 原 始 社 会末 期 ；赫 哲 族 以 捕 鱼、狩 猎 为 生， １ ９ ８２年人 口统计尚为 １４ ８ ９人；独 龙 族则 保 留 了较 多 的原 始 公社 制残余， 人口 统 计为 ４ ６ ３ ３。在 我 国，类似 的 民 族 还很 多 。 因 此， 由于发展落后就不 用“ 民 族”而用“部 族”的称谓是说 不过去的。 对于那些主张 “ 部族 ”说并 用 “部族 ”来 称 呼处 于部 落 和 民族 之间的非洲人们共 同体的学者来说，他们理 解的“部 族”实 与中国 古代典籍中“部 族”的 意 思相 去甚 远， 这 已十 分 清楚 ，在此 不 再多 言。下面我们再来 看看国际学术界对“部落 ”一词的理解。

国际 学术 界 的 理解 我国有的学者 以为，“西 方 学 者对 非 洲 的 族体 既不 称 Ｎａ ｔ ｉ ｏ ｎ， 也不称 Ｔｒ ｉ ｂｅ ， 而称 Ｅｔ ｈ ｎ ｉ ｃＧｒ ｏ ｕ ｐ” ，这种 概括不 够全 面。实际 上， 国际学术界（而并非“西方学者”）已基 本抛弃 了“部 落 ”（ｔ ｒ ｉ ｂｅ ）这 一词， 由世界 各 国 非 洲 学 专 家 组 成 的 联 合 国 教 科 文 组 织 主 编 的 《 非 洲通史》编纂委 员 会一致 同意 在这 部巨 著中 不使 用 “部落 ”一 词。这是不宜继续 使用“部族”的第四条 理由。 早在 １ ８ ６ １年，英 国 法 律 史 学 家 亨 利 ・ 梅 因 在 其 名 著 《古 代 数据引 自《民族 辞典 》，上 海 辞书 出版社 ， １ ９８７年 。 ② 徐济明 ：“国 内非 洲政治 学科 研 究的 回顾 与 展望 ”，陈公 元 主 编：《２１世纪 中 非 关系发 展战略 报告 》，北 京：中国 非 洲 问 题 研究 会 ， ２０ ００年 ，第 ２５０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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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中确定了“部落 ”的一些特征，诸如部 落 是许多 氏族的集 合体， 强调以共同血缘为 基础等。 路易 斯・亨利・摩尔根于 １ ８ ７ ７年出 版的《古代社会》则通过对印第安人社会的实证研究，提出了 关于部 落的更为详尽系统的理 论。他指出了 有关印第安人部 落的功 能和 属性的七个特征： （ １ ）具有 一块领土和 一 个名称；（２ ）具有独 用的方 言； （ ３）对各氏族 选出来的首领和酋帅有授职之权； （ ４ ）对这些酋帅和 首领有罢免之权； （ ５） 具有一种宗 教信仰和崇拜仪式； （６ ）有一个由酋 长会议组成的最高政府； （ ７ ）在某些情况下有一个部落大首领。 毫无疑义， 摩尔根关于亲 属关 系的 研究和 社会 进化 的 综 合理 论为美国人种学和 人类学 奠 定了 基础，他 的重要 贡献 是以 另 一种 方式发现了唯物主 义历 史 观。 然 而，现 代 人 类学 的 大量 个 案分 析已证明了摩尔根 关于早期社会发展理 论的缺陷。我国人 类学家 童恩正曾在《中国社 会科 学》上 撰 文批 判了 摩 尔根 的有 关理 论。 谢维扬在《中国早期国家 》中也指 出，在摩尔根 列举的 印第 安人中 的六个部落联盟个 案中，只有 易洛 魁一案 是真 正可以 成立 的。他 指出： “摩 尔根的失误， 很 大程 度上 是 受制 于当时 他所 能看 到的材 料本身的不全面和 不深入，也与 他 在 逻辑 上的某 些简 单化 推 理有 关。 ” 这种评价 也适合摩尔根对非洲 部落的分 析。他所掌 握的关

梅因：《古代 法》（沈景 一译），商 务 印 书馆 ，１ ９８ ４年 ，第 ７４页 。 ② 路易 斯 ・ 亨利 ・ 摩 尔 根：《古代 社 会 》（张 东 荪、马 雍 、马 巨译 ），商 务 印 书馆 ， １９８１年 ， 第 １０ ９～１１ ７页 。关 于 他 对希 腊 、罗马 和 非 洲 诸民 族 发 展 过程 中 部落 特 征的 描 述，可参见 第 ２４ １～２４２， ３０５～３０６， ３６ ７～３６ ９页 。 ③ 恩格斯 ：《家 庭、私有 制和国 家的 起源》，人民 出版 社 ， １９７ ２年，第 ３页 ，第 ８８～ ９１页 。 ④ 童恩正 ：“摩 尔根 模式与 中国 原 始社 会 史研 究 ”，《中 国 社会 科 学 》， １９８ ８年，第 ３期 。 此 文作 为 “附录 ”放在 他 的 《文化 人 类学 》一 书 中 。 童 恩 正：《文 化 人 类 学》，上 海 人民出 版社，１９８９年 ， 第 ３ １５～３ ５４页 。 ⑤ 谢维扬 ： 《中 国早期 国家 》，浙江 人民 出版社 ， １ ９９５年 ，第 １ ３７～１４４页 。 他还 指 出：“误 用摩 尔根 的 部 落 联盟 理 论 是最 大 的 问 题，它 在 我国 学 者 长 时期 的 研究 中 造成 的 后果就 是使大 量的 工作建 立在过 于简 单化的 分析 的 基础 上，而 一 旦我 们 对这 些 基础 作 深入的 检验，便 发现它 们是 十分脆 弱的。”参见 第 １４４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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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于非洲 部落制的材料全部来 自大卫・利文 斯顿的 《南非行 纪》（纽 约， １ ８ ５ ８年版）。 在殖民统治时 期， 各欧洲 殖民 宗主 国为了 加强 对殖 民 地 人民 的统治， 加强 了对殖民地 民族 的研 究。人类 学正是 在这 种 历 史背 景下产生的。西方 学者在殖 民政府 的庇 护下，对所 属殖 民 地 各民 族进行了实地考察 ， 他 们将 所 有的 非 洲 人们 共 同 体 均 冠之 以 “部 落”。“部落”一 词可以说到 了 滥用 的 地 步，它 有时 用 来表 示 文化 单位， 有时用 来表示政治单位，更多 的则是 在“表 示一 个生 物学上 特殊的群体”（基— 泽 博 语）。 当 代人 类 学 家 逐 渐发 现，“部 落 ” 一词在很多情况下 难以解 释 早期 人类 的发展，因 此他 们中 的 大部 分人已摒弃这一术 语。 １ ９ ６１年 ４月 ２ ４日，在宾夕 法 尼亚大 学举行了 题 为“非洲的部 落主义 ”的学术讨论会。 这次会议对普及 和传播 “部落主 义”这个 概念起到了推波助 澜的作 用 。也正 是在 这次 会议上，一 些 学 者对 “ 部 落主义”这一提 法提出了质 疑。例如，梅・埃 德尔 在研 究乌干 达的民族问题时曾 提出， 用“部落主义 ”来形容 在乌干 达存 在的干 达人与 其他族的矛盾并不合 适； 用 “民族的”甚 至“帝国的 ”这种形 容词可能更为恰当 。他还指出， “作为 非 洲人今 天最 大问题 的‘部 落主义’似乎并 不是 来 自非 洲 内在 的 环 境，而 是来 自 属于 我 们西 方世界 自身的‘部落’冲突。” 美国的非洲史专家 保罗・博安南和 菲利普・柯廷早在 １９ ６ ４年 即指 出，制 造 “野 蛮 非 洲 人 的神 话 ”的 表现之一是“部落”和“部 落主义 ”在新 闻媒 体 上 的使用 ， “他 们用 ‘ 部 落主义’这一词 来分析非洲事 务，但对世界 的其他 地区 却不采

关于人 类 学 与 “部 落 ”一 词 的 关 系 ，可 参 见 Ａｉ ｄ ａ ｎＳｏｕ ｔ ｈａｌ ｌ ，“Ｔｈｅ Ｉ ｌ ｌ ｕｓ ｉ ｏ ｎｏ ｆ Ｔｒ ｉ ｂｅ，”ｉ ｎＰｅｔ ｅ ｒＣ． Ｗ．Ｇｕｔ ｋｉ ｎｄ，ｅｄ． ，ＴｈｅＰａ ｓ ｓ ｉ ｎｇ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ｌＭａ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 ２８～５ ０． ② ＭａｙＥｄｅ ｌ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Ｔ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Ｓｏ ｍｅＲｅｆ ｌ ｅｃ ｔ ｉ ｏ ｎｓｏ ｎ Ｕｇ ａ ｎｄ ａ，”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Ｓｃ ｉ ｅ ｎｃ ｅ Ｑｕ ａｒ ｔ ｅ ｒ ｌ ｙ ， ８０： ３（１９６５），ｐｐ． ３ ５７～３７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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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用这一词语。 ” １ ９ ６４年， 联合国教科 文组织大会授权总干 事开始《非 洲通史 》 的准备工作。这是 对非洲历史进行非殖 民化的一个重大举 措。经 过１ ９ ６５～１ ９ ６ ９年的资料收集工 作与 １ ９ ６９年（巴黎）和 １９ ７０年（亚 的斯亚贝巴）的两次会议 后，《非洲 通 史》的撰 写工作于 １ ９ ７ ２年正 式开始。《非洲通 史》的一 个编 撰原 则 是集 世 界第 一 流的 非 洲学 专家、 并全部 以非洲学者为主编。 第一卷的主编、上沃尔特 的历史 学家 Ｊ ．基—泽 博 在 “总 论 ”中 指 出：尽 管 人 们 一 再 强 调 “部 落 ” （ ｔ ｒ ｉ ｂ ｅ ）是一个文化 单位， 有时是政 治单位，但有些人仍认为 它表示 一个生物学上特殊 的群 体；这些 人大 肆 渲染 ‘部 落 战争 ’的恐 怖， 而忽略非洲历史上 各人们 共 同体 之间 在生 物、 技 术、文化、宗 教和 社会政治方面的正 常交流，正是 这 些 因素 将非洲 各民 族共 同 体联 在一起。他郑重宣 布： “如有 可能，‘部落’这 一词，除 了北 非 的某 些地区的情况外， 在这本书里将不 再使用，因为这个词含有 诬蔑和 许多错 误的思想内容。” 这一点在《非洲通史》第 一卷的简写本中 写得更加明确。 在联合 国教科文组织下、由世 界著名 学者（由来 自非洲、 欧洲 、 美洲 和亚洲的 ４０多 位知 名学 者 组成《非洲通 史》国 际科学委员会）撰写的通 史著 作中 公 开宣 称摒弃 一个 专用 术语的 作法并不多见， 这足以反映国际学 术 界对“部 落”这一 个词 的基本 看法。 １ ９ ８５年由中国大百科 全 书 出 版 社与 不 列 颠百 科 全书 公 司联 合出版 的中文版《简明不 列颠百科全书》（所 用 为 １ ９８ ４年 英文版 ） 在关于“部落”的词 条 中明 确指 出：“现 代许 多 人类 学家 都 用 种族 Ｐａｕ ｌＢｏ ｈａ ｎｎ ａ ｎ＆ Ｐｈ ｉ ｌ ｉ ｐＣｕｒ ｔ 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Ｔｈｉ ｒ ｄｅｄ ｉ ｔ ｉ ｏｎ），Ｉ ｌ ｌ ｉ ｎ ｏ ｉ ｓ ：Ｗａ ｖ ｅ － ｌ ａ ｎｄ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 ８［１ ９６ ４］，ｐ． ８． ② Ｊ ．基— 泽 博 主 编 ：《非洲通 史：编史 方法及 非洲 史前史 》（第一 卷 ），中 国 对外 翻 译出版 公司，１９８４年 ， 第 １ ６页 。 ③ Ｊ ．Ｋｉ－Ｚｅ ｒ ｂ ｏ，Ｇｅ ｎ ｅ ｒ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ｂｒ ｉ ｄｇｅ ｄＥｄｉ ｔ ｉ ｏ ｎ），Ｖｏｌ ．Ⅰ，Ｌｏｎｄ ｏ ｎ：Ｊ ａ ｍｅ ｓ Ｃｕｒ ｒ ｅ ｙ ，１９ ８９，ｐ．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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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集团（ｅ 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 ｐ）这 个 术 语 代 替部 落。” 为 什 么 会 有 这 种 替 代 呢？这是因为很 多 人 类 学 家 对 “部 落 ”这 一 概 念 越 来 越 不 满 意。 有的人认为“部落”难以确切定义；有 的人则认 为这一 词在 殖民主 义时期的使用过程 中被赋 予 了特 定的 歧视含 义，因而 已失 去 了它 作为学术用语的中 性意义。 １ ９ ８８年出版的《格罗利尔学术 百科 全书 》中关 于“部落 ”的释 文也值得我们参 考。作 者在 列 举 了部 落 的一 般 特征 后 指出，“部 落”这一术语已不再流行 ， 主 要因 为以 下四个 因素：它 具有 落后的 含义； 作为划 分标准的一些特征有 时互不相符；部落存在着 政治边 界； 在大的部 落内部又分为独特的 集团。“当 前，通常是用 ‘族体 ’ （ ｅ 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 ｐ）和‘族体性’（ｅ ｔ ｈｎ ｉ ｃ ｉ ｔ ｙ ）来取代 ‘部落 ’（ｔ ｒ ｉ ｂ ｅ）和‘部 落性’（ｔ 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 ” １９ ９ ３年 出 版 的 《新 不 列 颠 百 科 全 书 》在 “部 落”这一词条的 释文 中也 有同 样 的意 思：“作 为 一个 人 类 学术 语， ‘ 部 落’一词在 ２０世纪后 期已不再流 行。一些人 类学 家摒 弃这个 词本身， 认为 不能精 确 地对 ‘部 落’下 定 义；其 他的 人 类学 家 则反 对此词在殖民主义 时期附 加 的 消极含 义。特 别是非 洲学 者，他们 认为此词含 义 轻 蔑，也 不 准 确。因 此，很 多 现 代 人 类 学 家 用 ‘族 体’（ｅ 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ｐ ）这一名称取代了‘部落 ’……” 在 １９ ９７年出 版 的 《撒 哈 拉 以 南 非洲 百 科 全 书》中 “部 落 性 ” （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 国 内学者多译为“部族主义”）的 辞条中 有这样的 解释： “ ‘部落’一词多 已 从非 洲或 其 他地 区的 学者 的论 著 中消 失，但在 《简明不 列颠百 科全 书 》，第 ２卷 ，第 １ ８０页。 将 “ｅ ｔ ｈｎｉ ｃｇ ｒ ｏｕ ｐ”译 作 “种 族 集 团”似有 不 妥 。 在我 国 学 术界 还 有 其 他译 法，如“族体 ”、“族 群”、“族 类 ”等。 本 文译 作 “族 体”。 ② 关于这 一点 学者有 很多 著述，较早 的可 参见 Ａ．Ｓｏ ｕ ｔ ｈａ ｌ ｌ ，“Ｔｈｅｉ ｌ ｌ ｕｓ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ｒ ｉ ｂｅ”， ｐ ｐ． ２８～５０；近期 的可 参 见 Ｐｅ ｔ ｅｒＰ．Ｅｋｅ ｈ ，“Ｓｏ ｃ ｉ ａｌａ ｎ ｔ ｈｒ ｏ ｐｏｌ ｏ ｇ ｙａ ｎｄｔ ｗｏｃ ｏｎ ｔ ｒ ａｓ ｔ ｉ ｎ ｇｕ ｓ ｅ ｓｏ ｆ ｔ 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ｏ ｍｐ ａ ｒ ａｔ ｉ ｖ ｅ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ｏ ｆ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ａｎ ｄ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 ，３２：４（１９９０），ｐ ｐ． ６６ ０～７００． ③ Ｇｒ ｏｌ ｉ ｅ ｒＡｃ ａｄ ｅ ｍｉ ｃ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ｅ ｄｉ ａ， Ｇｒ ｏｌ ｉ ｅｒＩ ｎｔ ｅ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Ｉ ｎｃ， １ ９８８， Ｖｏ ｌ ． １９， ｐ．２９５． ④ ＴｈｅＮｅ ｗＥｎ 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ｉ ａ，Ｂｒ ｉ ｔ ａｎ ｎｉ ｃ ａ，Ｅｎｃ ｙ ｃｌ ｏｐ ｅ ｄｉ ａＢｒ ｉ ｔ ａ ｎｎｉ ｃ ａＩ ｎｃ ．，１ ９９３，Ｖｏ ｌ ．１ １，ｐ． ９１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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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关于非洲的很 多非 学 术 性话 语 （ｎ ｏ ｎ－ｓ ｃ ｈｏ ｌ ａ ｒ ｌ ｙｄ ｉ ｓ ｃ ｏ ｕ ｒ ｓ ｅ）中 仍然 存在……这一现象 在非洲大陆以外和非 洲人中间 都存在。” 根据 本人所接触的资料 ， 这 里所 说的 “非 学者 ”主 要 指政 界 和 新闻 界。 这种国际学术界的 规范化要求我们在世 界历史和国际问题 研究中 使用一些专门术语 时需十 分 谨 慎，以避免 不必 要的误 会。 另 一个 类似的术语是法语 中的“ｒ ａ ｃ ｅ ”。尽管这个词以 前 用来指 根据肤色 和其他生物学特征 来划分 的 人种 群，尽管 现在还 有人 在使 用 这一 词， 但学者们 已基本达成共识：“ｒ ａ ｃ ｅ ”不再是生 物 科学中 一个有意 义的标准。 １ ９ ９５年， 由提出“世界体 系论 ”的著 名学 者华 勒斯坦 担任主席， 由 国际杰出学者（包括诺贝 尔 奖金 获得者 普里果 金）组 成“重建社会科学委员会 ”，以探求 社 会科学 的 现状 和前 景。委员 会于 １９ ９６年提出的《开放社会科 学》的 报告提 到： 为 了 避免混 淆， “ ｒ ａ ｃ ｅ ”这一词已被弃之不 用。

非 洲学 者的 观 点 我认为“部族”一词不宜继续使 用的第 五点理 由 是： 非 洲人不 喜欢“ｔ ｒ ｉ ｂｅ ”这一词 。 由于遭受殖民 统治 的经 历和 一些 西 方学 者 对 “部 落”一 词赋 予的非科学意义， 非洲人对“部落”这 一词极 为 反感。 早在 民族独 立运动的高 峰 期，一 些 受 过 教 育 的 非 洲 民 族 主 义 者 就 对 随 意 用 “ ｔ ｒ ｉ ｂ ｅ ”来作为非洲 人们共同体的称谓提 出质疑。他们反对 的理由 主要有三点： 这一术语不适于用来 形容非洲的人们共 同体；这一词 汇概念不明、 含义不清；这一词汇已失去 了描述人类社会组 织的原 Ｊ ｏｈ ｎＭｉ ｄ ｄｌ ｅｔ ｏ ｎ，ｅ ｄ． ，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ｉ ａ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Ｓｏｕ ｔ ｈｏｆＳ ａｈ ａｒ ａ，Ｖｏ ｌ ． ４，ｐ． ２８９． ② Ｈ．Ｌ．Ｇａ ｔ ｅ ｓ ，ｅ ｄ．，“Ｒａｃ ｅ ”，Ｗｒ ｉ ｔ ｉ ｎ ｇａ ｎｄ Ｄｉ ｆ ｆ ｅ ｒ ｅ ｎｃ ｅ ，Ｃｈｉ ｃａ ｇ ｏ：Ｃｈｉ ｃ ａ ｇｏ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６， ｐｐ． ４～６． ③ 华勒斯 坦等 ： 《开 放社会 科学 》，三联 书店 ，１ ９９ ７年 ，第 ２２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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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有含义， 而被 赋予生物学上落后、低级和 原始的含义。一位 尼日利 亚的民族主义者指 出， “尽 管‘部落 ’这 一词 在 罗马 时期 可 能 是高 雅体面的，但 是 在现 代 社 会 它 已声 名 狼 藉。 ” 在１ ９５ ６年 ４月 的 《 西 非》杂志上，一位非洲 人质问为 什 么“ｔ ｒ ｉ ｂ ｅ ”这一词 仅仅 用来形 容非洲的族体。 不容否认， 一些 非 洲政 治 家在 执 政 初期 对 本 国 存 在的 “部落 主义”进行了谴责，并有针对 性地 制定 了一 些民族 一 体 化的政 策。 在他们的政治演说 和论 文中 也 使 用过 “部 落 主义 ”这一 词 语。这 一方面是针对当时 的现实 情 况， 另 外 在相 当大的 程度 上也 是 受西 方殖民统治下的话 语影响。 作为学 者，我们 没有理 由要 去 重 复这 种殖民话语。 １ ９ ６８年在为《国际社会科学百 科全 书》写的 “非 洲 史学 ”的词 条中， 非洲著 名历史学家 戴克和 阿 贾 伊谴 责了一 些殖 民主 义 御用 文人对非洲历史的 歪曲， 其中即提 到他们对非洲社会 组织的歪曲。 戴克和阿贾伊指出 ： “他们主 要关 心的 是描述 部落 的 离 奇古怪，这 是为了 推进殖民统治的建立 并使其合法化。” 尽管“部落”曾是人 类学家和民族学家 普遍使 用 的一 个专 门术语，但 大部 分非 洲 学者 对这一词持否定态 度。在牛津大学受过 专业系统训练的非 洲人类 学家奥克特・比特 克对这一词也深恶 痛绝，认为“部 落”所 含的贬 义实源于殖民主义 时期的人类学家对这 一术语的滥用。 加纳著名的历 史学家博亨 在 １ ９７ ４年的 一 次演 说中 谈 到 非殖 民化问题。他指出 了对学术研究中所使 用词汇进行非殖民 化的必 要性， 列出的 第一个例子就是“部落”（ｔ ｒ ｉ ｂ ｅ）这一词。 他指出：“约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Ｊ ｕ ｎｅ２３，１９５６，ｐ． ４２． ②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ｐｒ ｉ ｌ１ ４，１９５６，ｐ．１ ８０． ③ Ｄａ ｖｉ ｄＬ．Ｓｉ ｌ ｌ ｓ ，ｅｄ．，Ｉ ｎ ｔ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ｐ ｅ ｄｉ ａｏｆｔ ｈ ｅＳｏｃ ｉ ａｌＳｃ ｉ ｅ ｎｃ ｅ ｓ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Ｍａｃ Ｍｉ ｌ ｌ ａ ｎａｎｄＦｒ ｅ ｅＰｒ ｅ ｓ ｓ ，Ｖｏｌ ． ６，１９ ６８，ｐ．３ ９８． ④ Ｏｋｏ ｔＰ’ｂ ｉ ｔ ｅ ｋ，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Ｒｅ ｌ ｉ ｇｉ ｏ ｎｉ ｎＷｅ ｓ ｔ ｅ ｒ ｎＳｃ ｈ ｏｌ ａｒ ｓ ｈｉ ｐ，Ｎａ ｉ ｒ ｏ ｂ ｉ ：Ｅａ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Ｌｉ ｔ ｅｒ ａ － ｔ ｕｒ ｅＢｕｒ ｅ ａ ｕ，１９ ７０，ｐｐ． ６， １３～１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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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鲁巴人， 或是 伊博人（即伊格 博人，译者注 ），就像 苏格 兰人 或爱尔 兰人一样， 有 他们自己的 文化、他们 自己 的语 言、 他 们自 己 起 源的 传说， 并占据 特定的区 域 ， 在 数量 上甚 至比苏 格兰 人 还 多。然 而， 欧洲历史学家却将 约鲁巴 人 称 为部落 （ｔ ｒ ｉ ｂ ｅ ），而 将苏 格兰 人 称为 民族（ｎ ａ ｔ ｉ ｏ ｎ）。美 国 的 历 史 学 家 和 社 会 学 家 也 不 会 谈 论 爱 尔 兰 人、 意大利人 和犹太人的 部落，而只 会说 爱尔 兰人、犹太 人 和 意大 利人的族体（ｅ ｔ ｈ ｎ ｉ ｃｇ ｒ ｏ ｕ ｐ ｓ ）；他们决不会 将在美国的爱尔兰 人和意 大利人之间的冲突 像他们描述尼日利亚 的伊博人和约鲁巴 人之间 的冲突那样称为部 落 主义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的 证 据，而只 会 作为 我 族中 心主义 的例子。 这完全是因为‘部落’这一词 现 在已具 有轻蔑贬 低的含义： 这 些历史学家因而 不愿意 将这 一词 用于欧 洲人 集团。” 这一原因促使博亨 作出决定： 将“部落 ”这一词 从他的 历史 著作中 永远消除。 １ ９ ８３年 ４月在 弗 吉 尼 亚 大 学 召 开 了 “南 部 非 洲 部 落 性 的 创 造”为主题的学 术 研讨 会，主 要 讨论 殖 民 政府、历史 学 家、非 洲政 界和本 地社区如何通过主 观努 力强化 甚 至 创造 了“部 落性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尽管 会议组织者勒鲁瓦・ 韦尔教 授在会 议前 曾向 非洲学 术界广泛征集论文 ， 但 没有 一 个非 洲 学 者愿 意 撰 写 这 种 “对 民族 建设的目 标 起 破 坏 作 用 ”的 论 题。 １ ９９ ４年 ５月 在 北 京 举 行 的 ① 在学术 著作 中，也有 个别学 者 将 西 方的 这 种 我 族中 心 主 义 称 为 “部 落 主 义 ”。 参见 Ｌｏｕｉ ｓＬ．Ｓｎｙ ｄ ｅｒ ，Ｖａｒ ｉ ｅ ｔ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ＡＣｏｍｐ ａｒ ａ ｔ ｉ ｖ ｅＳｔ ｕｄ ｙ，ｐ． １７ ０． ② Ａ．ＡｄｕＢｏａ ｈｅ ｎ，Ｃｌ ｉ ｏ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ｂ ｕ ｉ ｌ ｄｉ ｎｇ 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ｃ ｃ ｒ ａ ：Ｇｈａ ｎａ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ｉ ｅ ｓ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５， ｐｐ． ２０～２１．当然 仍有 少 数 非 洲学 者 将 “部 落 ”作 为 一 个人 类 社 会 组织 的 概 念来使 用。有 的非 洲学者 认 为 用 “ｔ ｒ ｉ ｂｅ”顺口 ，意 义 也比 较 贴 切，用 “ｅｔ ｈｎ ｉ ｃｇ ｒ ｏ ｕｐ”来 代 替“ｔ ｒ ｉ ｂａｌ ”并 无 实 质 意义 ，仅仅 是 欧 洲 学者 出 于 忏 悔心 理 和礼 貌 的原 因。 参 见 Ｍａ ｓ ｉ ｐｕｌ ａ Ｓ ｉ ｔ ｈｏ ｌ ｅ ，“Ｅｔ ｈ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ｎ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ｎｉ ｎＺｉ ｍｂａ ｂ ｗｅ ：Ｆｒ ｏ ｍｃｏ ｎｆ ｒ ｏ ｎｔ ａｔ ｉ ｏ ｎｔ ｏａ ｃ ｃｏ ｍｍｏ ｄ ａｔ ｉ ｏｎ，” ｉ ｎＨａｒ ｖ ｅｙＧｌ ｉ ｃ ｋ ，ｅｄ．，Ｅｔ ｈ 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ｔ ｌ ａ ｎｔ ａ：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ｔ ｕｄｉ ｅ ｓ Ａｓ ｓ ｏ ｃｉ ａ ｔ ｉ ｏｎ，１ ９９ ５， ｐｐ． １ ３２～１４５．肯 尼 亚的 姆波 亚 则 认 为 “部落 主 义 ”有 其 积极 的 一 面 。 参见 Ｌｏｕｉ ｓＬ．Ｓｎｙ ｄ ｅｒ ，Ｖａｒ ｉ ｅ ｔ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ｎａｌ ｉ ｓ ｍ：ＡＣｏｍｐ ａｒ ａ ｔ ｉ ｖ ｅＳｔ ｕｄ ｙ，ｐ． １７ ０． ③ Ｌｅｒ ｏｙＶａｉ ｌ ， ｅｄ．，ＴｈｅＣｒ ｅ ａｔ ｉ ｏｎ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ｏ ｕ ｔ ｈ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 ｎ ｄｏｎ ：Ｊ ａ ｍｅｓＣｕｒ － ｒ ｅ ｙ， １９ ８９，ｘ ｉ ｉ ．ｎ ｏｔ ｅ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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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 中 美非洲政治发展国际 研讨会 ”上，一名中国 学者在 发言 中因为 在分析非洲现代政 治文化的论文中多处 使用“ｔ ｒ ｉ ｂｅ ”一词而 引起与 会的肯尼亚学者的 强烈反应。１ ９ ９６年 ６月在北京 举行的 “南非政 治经济发展前景”国际研 讨会 上， 南 非学 者 Ｗ． 詹 姆斯对 “ｔ ｒ ｉ ｂ ｅ ”一 词也提出了同样的 看法， 他指出这 一词在“政治上 是错误的”。 在 １９ ９６年的《南 非年 鉴》上，我们 也 找 不到 用 “ｔ ｒ ｉ ｂｅ ”来 称呼 任何民 族共同体（如祖鲁 人、科萨人或斯威士人 ）。 相反，根据南 非宪法规定： 南 非各 民 族 使用 的 十一 种 语言 都 享 有 平等 的 地 位。 正如《南非新闻》最 近 指出 的那 样：“这 也是 南 非宪 法保 护 每 一个 少数民族（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ｍｉ ｎ ｏ ｒ ｉ ｔ ｙ ）利益的具体例证。” 既然我们自己 对“ 部 族”一词存 在着不 同理解，既 然世 界学术 界已基本摒弃了“ｔ ｒ ｉ ｂｅ ”这 一 含义 不清 的术语，既 然非 洲人 也 不喜 欢这一词， 我 们 还 有 什么 理 由 要 继 续 使 用 “部 族 ”这 一 词 呢？用 “ 民 族”或“××人”、“× ×族”是完全可 以解决这一问题的 。 最后， 有 必要就本章涉及的内 容谈一下方法论的 问题。第一， 切忌对经典作家的 有关论述抱教条主义 态度。我们对社会 的认识 是不断提高的， 因此，不论马 克思主 义经 典作 家的意 见如 何，他们 的观点不应成为我 们进一 步 研 究的障 碍。由 于历史 条件 的局 限， 这些经典作家对非 洲的历史知之甚少。 如果以他们的一些 提法作 为根据， 或仅 根据他们的提法来作 诠释工作，这只会增加问 题的复 杂性。持“部 族 ”说的 学 者 坚 持 １ ９ ５３年的 译 法 而 有 意 忽 略 １ ９６ ４ 年的译本即是一个 例证。我 们应从 非洲 的历 史和实 际情 况出 发， 不宜仅仅用经典作 家的论 述 来作 为论 据，更不应 用他 们的 论 点来 批驳对方。学 术研 究 应 在 “事 实 （包 括 史 实 和 现 实）面 前 人人 平 Ｔｈｅ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Ｃｏｍｍｕｎｉ ｃ ａｔ ｉ ｏｎＳｅ ｒ ｖ ｉ ｃｅ ，Ｓ ｏ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Ｙｅ ａｒ ｂ ｏ ｏｋ１９９６． ② 南非驻 华使 馆：《南非新 闻》（Ｔｓ ｗｅ ｌ ｏ ｐｅ ｌ ｅ ）， 第 ２期， １９９８年 ３月 。中 文译文 系原 文，强调符 号由 本文作 者加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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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等”的基础上正常交流。 第二， 在 研究中要特别注意消 除 “欧 洲中 心论 ”的影 响。不容 否认， 由于历 史的原因，欧美一些国家在 非洲研究中走在前 面。值 得注意的是， 这些国家对非洲（及其他 一 些落 后地区 ）民族 的研究 首先是从人类学开 始， 而人类学在 大学以外则主要是 靠探险者、传 教士、 旅行者 以及殖民官员来从事 资料收集和整理工 作的，他们的 观察方法、 研 究选题 和 本人 地 位 （往 往是 在 自 己所 属 国家 的 殖民 地进行研究）“都不 符合科学中立性的原 则”。 早期人类学的 成果 为 非洲 研 究提 供 了资 料 和 框架 （如 术 语、 提法和思路 ），这 是 可 资 利 用 的。 然 而，这 些 成 果 绝 大 部 分 带 有 “ 欧 洲中心论”的痕 迹， 曾 为殖民政府 所利用；并在 非 洲 的政界、新 闻界和学术界留下 了影响，这 是必 须注意 的。葛兰 西等 人 曾 提出 文化霸权的概念， 认为统 治阶级 可 以 通过 各种方 式将 自己 的 文化 和价值观强加于被 统治者。 从这种 意义 上看，对非 洲的 研 究 确实 存在着非殖 民 化 的 问 题。 正 如 非 洲 学 者 恩 格 尔 贝 特 ・ 姆 文 在 １ ９ ７８年所 指出的那样： “除亚里士多德、托马斯 ・ 阿奎那 式的推理 法和黑格尔式的辩 证法以外， 通往 真理的道路还有许 多条。然而， 社会科学和人文科 学本身必须要实现非 殖民化。 ” 第三， 应 该注意用历史方法来 分析问题。这表现 在三个方面。 其一， 在前殖 民主义时期和殖民统 治时 期，非洲 的很 多 地区 （正如 现代国家形成前的 其他地区一样）都 存在 着各种 社会 组织 和以这 些社会组织为基础 的族 体。 部落 只是 其中的 一种。 然而，英 国殖 民部为了防止类似 爱尔兰、印度 和 埃 及的 民族主 义运 动在 非 洲蔓 华勒斯 坦等 ： 《开 放社会 科 学 》，第 ２２～２３页 。 在 国 外 求 学 期 间 ，我 的 博 士 生 导师、曾任 美国 非洲研 究学 会主 席 的 马丁 ・ 克 莱 因教 授 曾 反 复提 醒 我：在非 洲 学 研 究 中有些 词含有 特殊 的歧视 含义 ， 不 宜使用 。他 特别提 到 的两 个 词 是 “ｔ ｒ ｉ ｂｅ”和 “ｎａ ｔ ｉ ｖ ｅ”， 并建议 分别用 “ｅｔ ｈ ｎｉ ｃｇ ｒ ｏ ｕｐ ”和 “ｉ ｎｄｉ ｇ ｅ ｎｏ ｕｓ ”两个 词 取 代。 ② 李安山 ：“论 黑非 洲历史 的非 殖 民化 ”，《亚非 研究 》，第 ４辑（１９９４）。 ③ 转引自 华勒 斯坦等 ：前引书 ， 第 ５ ９～６０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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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 同时也考 虑到人力、 物力 和财力的因素，于 １ ９２ ０年代在非洲各 殖民地运用间接统 治制度，从而 在 一 些地 区强化 甚至 建立 了 部落 制度。 其二， 在资 本主义已形成世界 体系 的情况 下 ， 除了 极个别 的情况， 世界 上绝大多数 地区人 们 共 同体 的前资 本主 义社 会 组织 已发生变化。非洲 独立以后，建 立 在各 种社 会共同 体上 的 国 家民 族已经 或正在 形 成。 其 三，民族 有 一个 形 成 过 程。 这包 括 三重 意思。首先， 民族是历史地形成的 ， 也即 民族在更大意义上 是社会 发展（而非生物发 展）的结 果。 其 次，影响 民 族形 成的 因 素 除了 经济之外， 尚 有多种历史的、社会的、 政治的、意识形态等方 面的因 素。在有些情况下 ， 这些非 经济 因 素对 民族 的形成 具有 决 定 性的 作用。再次， 民族形成是一个历史 过程，而非一蹴而就。这 一过程 需要相当长的 时间。 尽管 地 方民 族 主义 倾 向 在一 些 非 洲 国 家存 在， 但国家民 族的形成和巩固已是 一种不可扭转的趋 势。 第四， 我 国的非洲学研究与国 际学术界存在着较 大差距，这是 不争的事实。张毓 熙 在 分析 中 国 非洲 学 出版 物 时指 出，“从 已出 的学术专著来看， 经过作 者实地 考 察 收集 第一手 材料 写成 的 作品 较少。 ”“由于资金与 体制 等方 面的 客 观 原因，我国 有 研究 水 平与 经验的科研人员很 少有机 会 到研 究对 象国进 行实 地 考 察； 而 国外 有长期实践工作经 验的同 志 又往 往缺 乏学科 理论 的 基 础， 这 就影 响了我国对非洲现 实政治与 经济问题 研 究的深度和广 度。 ” 对民 族学这样一个实证 性要求 极 强 的学科 来说，更 是如此。 到 目 前为

Ｉ ｌ ｉ ｆ ｆ ｅ ，ＡＭｏ ｄｅ ｒ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ａｎ ｇａ ｎｙｉ ｋ ａ，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 ９， ｐｐ． ３ ２１～ ３２４．详见 本书第 七章 。 ② 对这一 现象 ， 葛 公尚 的“初论 东 非的 民族 形 成问 题 ”值得 参 考。 参见 世 界民 族 研究会 编：《世界 民 族 问 题初 探 》， 中 国社会 科学 出版社 ， １９８１年 ， 第 ２３ ３～２５ １页 。 ③ 宁骚：《民族 与国 家》，第 １ ６～１７页。 ④ 张毓熙 ：“中 国非 洲学著 作 近百 年 出 版 情况 概 析 ”，《西 亚非 洲 资 料 》，１ ９９ ４年 第 ２期。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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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部落、“部族 ”与 “部 族主 义 ”

止， 除了介绍 性文章和理论性的文 章 外 ，我国从 未有 专门 的民族 学家对非洲一些民 族的形 成 过程 进行 过实地 考察 或 个 案研究，这 不能不说是一个遗 憾。在这 种情况 下，我们 怎么可 能创 造 出 中国 学者关于非洲民族 形成的理论呢？ 鉴于上述理由 ， 我 认 为，“部族 ”在我 国 学 术界 流 行的 主 要原 因是因误译所造成 的。在“部族”一词含义 不清、我国 学者 对非洲 民族形成过程缺乏 研究、 国际学术 界 对“部族”一词普 遍反 对的情 况下， 在中文 中应 该用 “民 族”或 “× ×人”、 “× ×族”来 代替 “部 族”一词。与此相应，用“地方民 族主 义”代 替“部 族 主 义”虽 不是 最好的办法， 却是目前情 况下 可行 的选择。 我们将 在下 面 各 章分 析地方民族主义在 非洲产生及其演变的 历史与现状。

① 例如林 地：“试论 巴刚果 民族 的 形 成 与 发 展 ”，《西 亚 非 洲 》， １９ ８３年，第 １期 ； 黄昭宇 ： “浅 析阿 非 里 卡 民族 的 形 成”，《西亚 非洲 》， １９９１年，第 １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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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 七 章 　地方 民族 主 义的 缘起

我们没有 继承一个民族，继 承的只 是 一个 由于 殖 民 化而 人为产生的国 家。 — ——乌 弗埃—博瓦尼（科 特迪瓦首任总统） “一个国家—多 种 民 族主 义”这 一 短 语 可 能是 用 来 描述 很多发展中国 家政治制度 的恰 当名 称， 但 用它 来形 容 新 生的 非洲国家特别 适用。 — ——维克托・奥罗伦索 拉（非洲学者） 正如前面所指 出的， 学术 界对 非洲 政治局 势的 分析 夸 大 了地 方民族主义（即所谓 的“部 落 主 义 ”）的 作用。 在大 部分 非 洲 国家 中， 地方民族 主义并未在独立后的 冲突中扮演主要的 角色，也未对 国家民族的统一构 成威胁。 作为资 产阶 级民 主政治 的组 成部 分， 一些非洲国家多党 制的存 在 为地 方民 族主义 提供 了 土 壤和条 件。 各个政党在竞选过 程中利 用 地方 民族 主义也 是完 全 可 以理解 的。 这种情况是现代国 家中普遍存在的政治 现象。非洲的特殊 之处在 于地方民族主义的 产生有它特定的土壤 和条件。这一章主 要对非 洲地方民族主义的 缘起进 行 分析，探 讨前 殖民主 义时 期非 洲 人们 共同体的变化情况 ， 并着 重分析 殖 民 主义 各种因 素对 地方 民 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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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义产生及演变的促 进作用。

前 殖民 主义 时 期 的遗 产 “部落”作为一 个用 来概 括 人类 发展 阶 段 的学 术 用语 早 已存 在。尽管它从 １９世 纪 起 多带 有 不 可 避 免 的 歧 视 意 义，但 学 术界 （ 特 别是民族学 和人 类学 ）一 直用 它来 表 示殖 民地 的 人们 共 同体 在发展过程中的一 种单位。 如前章 所述 ， 由 于这个 词含 有 错 误的 思想内容， 目 前国际学术界多已摒 弃。 虽然一些学者对非洲、南亚、澳洲 和美 洲等前 工 业 社会 的“部 落”很早就开始了研究，但较 早使用“部落主义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这一词 的似乎是研究民族 主 义的 著 名 历 史 学家 汉 斯 ・科 恩。 他在 １ ９４ ４ 年出版的《民族 主义 的观 念》中追 溯欧 洲 民族 主义 源 流时 使 用了 这一词语。他认为 ， 部落主 义这 种 自然 的群 体感情 最先 影 响 犹太 人和希腊人， 随之影响其他人民，并成为 他们精神生活的一 种指导 因素。 “部落主义”这 一词 语 在独 立后 的非 洲开 始 盛行，当 时学 术界对此词的热衷 决不亚于政治界和新 闻界。 研究非洲的著 名人 类学 家凡 西纳 曾 经尝 试 给 “部 落”下 一个 定义。他认为： 部落是这样一个共 同体，它认为自己的文化 与其他 相邻的共同体不 同，而 这 一 点 又为 相 邻 的共 同 体 认 同；正 是 因为 “ 部 落”实在难以定 义， 上 述只能说 是 一种 描述 。同 时，他还指 出， 部落不断地产生和 消亡， 所谓的“永恒 的 部落”的概念 是毫 无意义 的。 我们知道，人类社会 的一个最基本 的特 点 是群 居。人 类是以

① 本章根 据在 《北 大史 学》第 ８辑 （２００１年 ）发 表 的“浅 析 非 洲 地方 民 族 主 义 的 缘起”一 文修 改 而成 ，特 此说 明 。 ② Ｈａ ｎｓＫｏ ｈｎ，Ｔｈ ｅＩ ｄｅ ａ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Ｃｏ ｌ ｌ ｉ ｅ ｒＢｏ ｏ ｋｓ ，１ ９６ １［１９４４］，ｐ． ２７． ③ Ｊ ．Ｖａ ｎｓ ｉ ｎａ ，Ｋｉ ｎｇｄｏ ｍｓｏ ｆｔ ｈｅＳａ ｖ ａｎｎ ａ，Ｍａｄｉ ｓ ｏ ｎ：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ｆＷｉ ｓ ｃ ｏ ｎｓ ｉ ｎ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６， ｐ ． １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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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家庭作为社会单位 逐渐发 展 起来 的，这同 时意味 着个 人身 份 的扩 展。个人的生存和 发展在很 大意义 上依 赖于 社会的 组织 形式，即 人们共同体（家庭、大家庭、 氏 族、 部 落、酋邦、民族 与国 家）。换言 之， 他们以将 自身隶属于 这些共 同 体 的方 式来获 得生 存和 发 展所 需的各种条件和权 利。人类社会的任何 发展阶段均是如此 。 在非洲相当大 的内陆地 区， 各 族人 民的 发展 极不 平衡 。 在殖 民统治建立以前， 他们的社会组织 结构有多种形式，诸如核 心家庭 （ ｎｕ ｃ ｌ ｅ ａ ｒｆ ａ ｍｉ ｌ ｙ ）和扩大的 家庭 （ｅ ｘ ｔ ｅ ｎｄ ｅ ｄｆ ａ ｍｉ ｌ ｙ ）、家族 （ｌ ｉ ｎ ｅ ａ ｇ ｅ ）和 酋邦（ｃ ｈ ｉ ｅ ｆ ｄ ｏ ｍ）， 氏 族 （ｃ ｌ ａ ｎ）和 部 落（ｔ ｒ ｉ ｂ ｅ ）。 这些 社 会 组 织 的一 个基本特点是以血 缘和亲 缘 为 联系纽 带。作 为一种 社会 共同 体， 古代民族各种共同 体和社会组织既无固 定界限又相互交织 。在不 同的场合， 人 们强调自己 隶属 的不 同社会 共同 体。各个 社 会 群体 之间的争斗不可避 免，有的 是 为了 群 体 的延 续 （如 获 取女 人 以传 种接代 ），有的是为了争夺生 存所需的资源（如土地和 水源），有的 是由于文化冲突（如宗教 战争 ），也 有 的单纯 是 为了 复仇。 这是人 类发展史上的一种 普遍现 象 ， 在非 洲也不 例外。有 的学 者 将 这些 矛盾和冲突看做是 部落矛盾和部落冲突 。 非洲是作为边 缘地区被拉入世界经 济体系的。在奴隶 贸易时 期， 非洲的主 要价值在于为大洋彼 岸的种植园提供大 量的劳动力。 奴隶贸易给非洲带 来了惨重的伤害， 引发了社会动乱 ， 至少 在以下 方面对后来的民族 冲突产 生 了 影响。第 一，将非洲 人作 为 奴 隶进 行买卖使一些村社 、 集团、酋 邦和王 国之 间的 矛盾激 化， 也 加 剧了 一些相邻民族之间 的矛盾。 第二，对非 洲内 陆进行 劳动 力 掠 夺使 大批当地居民不得 不进行 迁 移， 这 种 迁移 不仅造 成了 迁移 地 劳动 力的短缺， 同 时， 迁 移民族的抵达也造成 了目标地的民族矛 盾。第 ① Ｅ． 姆 布因 加：《黑非 洲 的 部 族 主 义 与 民 族 问 题 ：喀 麦 隆 实 例 分 析 》，第 ２ １，５５ 页。转 引自张 宏明 ： 《多 维视 野 中 的非 洲 政 治 发展 》， 第 ５ １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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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三， 总体而言 ， 奴隶 贸易造成的破坏性给 非洲带来了资源紧 张和社 会分化。从某种意 义上说，这种 矛 盾为 殖民 统治建 立后 出 现 的民 族矛盾提供了条件 。

殖民 地 的 边界 划分 与 行 政区 划 殖民统治时期 的人为边界划分无疑 是独立后各种民族 矛盾和 冲突的主要原因之 一。殖民地的边界划 分是欧洲列强在非 洲建立 政治统 治的基础，这包 括两个方面： 外 部边界和内部边界， 即 各殖民 地之间边界的划分与殖民 地内部各地区或各政治单位 的边界划分。 殖民地的边界 划 分 　欧 洲 列 强对 非 洲 的 瓜分 主 要 有 三 种方 式： 采取武力 实行占领，与非洲统治 者签约 （在大 部分 情况 下以欺 骗的手段），与其他列强协商 瓜 分。在 很多情 况下，武 装占 领后的 政治条约和与非洲 人签约所取得的土地 未必可得到其他欧 洲列强 的认可， 这仍 需要与其他 欧洲国 家 用 谈判 的方式 并通 过双 边 条约 来解决。这样， 各种条约的合法性 便成了一个关键问 题。 在论及欧洲人 与非洲人之 间各 种政 治 条约 的合 法性 时，非洲 学者乌佐伊圭是这 样评论的： 这些 条约有的在法律上 站不住脚，有 的在道义上完全 破产，有 的 是 合法 取 得 的，三 者有 一 个 共 同 的特 点： 实力支配 下的法律。那些所谓 的 “合 法条约 ”主要 是指 一些非 洲统治者在情况紧 急时（受到 其他 欧 洲国 家或毗 邻非 洲国 家的威 胁时）寻求与欧 洲人 联 盟，而 这 种 情 况无 疑 是 考虑 到 欧洲 人 的实 力。其他的条约更 是五花八门， 有 的是以欺骗的手段 获得，有的是 以强迫方式签定， 有的甚至是伪造 的文件，还有的则是在曲 解条约 意义的基础上达成 。对这些 条约的 合法 性，即使在 欧洲 列 强 中间 也未达成共识。至 于 欧洲 国 家的 各 种双 边 条 约的 合 法 性 更 成问 ①

参见 Ｐａｔ ｒ ｉ ｃｋＭａｎ ｎｉ ｎｇ ，Ｓｌ ａｖ ｅ ｒ ｙａｎ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Ｌｉ ｆ ｅ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９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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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题。这些条约基本 上是在欧 洲国家 的首 都签 订的，与这 些 条 约有 直接关系的非洲人 对这些条约的制定既 无所知， 也未 曾同意。 这些条约的直 接后果是将人为的边 界引入了非洲。由 于非洲 被强行分割， 给这个大陆带来了四 种严重的后果。第 一， 过 去属于 相同民族和部落的 人们， 现在分散 居住在各个国家实 体之间，从而 使非洲许多国家边 境地区 出 现 了少数 民族 问题。第 二， 非 洲 大陆 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大 的国 家 （如 苏 丹 和扎 伊 尔 ）国 土面 积 达到 二百多万平方公里 ， 小的 如冈 比亚 则 只有 １ ０ ３５ ０平方 公里 。 自然 资源的分布也极不 合理。第三， 非 洲边界一般是大体 上划分的，这 在当时是为了避免 列强争 夺 的权 宜之 计，却为独 立后 的非 洲 留下 了矛盾。第四， 殖民列强通常按经 、 纬度 来划分非洲。这种 划法易 于在地图上标出， 但很难用地形测 量图线表示，这就导致了 独立后 无休止的政治纠纷 。 这里， 我 们着重分析上 述的 第 一个 后果。 殖民 统治 时 期 形成 的政治地理布局在 独立后 的 非洲 产生 了严重 的问 题 ， 这一 点 已是 众所周知的事实。 更为严重 的是，这些 新边 界分割 了原 来 早 已存 在的族体、 酋 邦、 王 国或国家， 造成 了大量的民族分离 和流离失所， 从而为独立后普遍 发生的 国 家间 冲突、地 方民族 的矛 盾和 广 泛的 社会动乱埋下 了祸 根。这 种 人为 的 边界 将 一 些文 化 语 言 各 不相 同、 传统习俗 迥然相异的人们揉合 在一起，又没有采取任何 方式来 促进民族的一体化 ， 这一 问题成 为 独 立后 非洲国 家民 族一 体 化的 主要障碍。一些国 家 相关 的 少数 民 族产 生 了 恢复 民 族 统 一 的要 求， 这就成为 地方民族主义的主要 源流。

阿杜・ 博亨 主编：《非洲 通史 》（第七 卷），第 ２７～２ ８页 。 布特罗 斯・ 加利：《非洲 边界 争 端》，第 ４～５页。 根 据 前 苏联 非 洲问 题 专家 阿 纳托利 ・葛罗 米柯 的说法 ，百分 之 四 十四 的 非 洲 边界 是 按 经 线或 纬 线 划 的；百 分 之 三 十的边 界是用 直线 或曲线 的几 何 方 法 划 的；仅 有 百分 之 二 十 六是 由 河 流 、湖 泊 或 山 脉 构成的 自然边 界线 。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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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殖民地的内部 边界　殖民政府在进 行统治的过程中基 于各种 原因对殖民地进行 了新的行政划分。这 种划分或是从国际 关系的 角度出发， 或 是 为了 有 利 于 统 治，还 有的 则 纯 粹是 殖 民 官 员 的愿 望。重新划分政 治单 位 （主 要是 “部 落”）主 要 有 以 下几 个 目 的。 首先是希望通过确 定各“部落”的 边界来 减少各族 体 之 间的冲 突， 以维持殖民地的法 律和稳 定 。其次 是有 利于 管理，殖民 当 局 通过 这种“理性的”划分 来 确 定 各级 政 府 的职 权 范 围。 再 次是 为 了税 收， 各政治单 位必须向上级缴纳规 定范围内的各种赋 税。此外，由 于这种划分牵涉到 领土的 确 定， 因 此它还 成为 一种奖 惩手 段。殖 民当局任意划定边 界以奖 励 服从 殖民 统治的 民族，同 时惩 罚 那些 不服从的民族。由 于这种划 分人为 因素 极大，有的 甚至 无 视 当地 的人文地缘因素， 造成了新的民族 矛盾，因而给独立后的国 家—民 族一体化带来了严 重的障碍。 一般而 言，殖 民主义 者入 侵后，他们 的 首要 任 务 是 按 传 统 的 欧洲统 治 模 式确定 所属 殖民 地 的 一 个个 统 治范 围 。这 大致 包 含 一个重 新 划 定行 政 区 或 政 治 单 位 的 过 程。 首 先 ，殖 民 政 府 用 边 界将他 们 认 为属于 当地 不同 政 治 单 位的 人 民分 隔 开来 。由 于 殖 民主义 者 的 固有 歧 视 态 度，他 们 总 是 认 为 非洲 人 的 历 史 是 原 始 的、不发 展 的。 这 种 态 度 也 必 然 影 响 他 们 对 行 政 单 位 的 划 分 。 殖民主 义 者 缺乏 对 当 地 历 史 的 了 解，特 别 是缺 乏 对 非 洲 民 族 的 相对流 动 性 和相 互 交 往 的 历 史 的 了 解，其 结果 是 建 立 了 他 们 认 可而当 地 人 民并不 认可 的政 治 单 位。 这 为 独 立 后出 现 的民 族 冲 突埋下 了 种 子。其 次 ， 他 们 或是 用原 来 的名 称命 名 这 些政 治单 位，或是 用他 们 新选 择的名 称命 名 这些 单 位。 在 有 些 情 况下 ，殖 民主 义者 用本 来属 于 一个 氏族 和 地 方的 名 称 来 命名 新建 立的 政 治单位 ，这实 际上 是 创 造 了 一 个 以 前 并 不 属于 该 政 治 单 位 成 员 的新身 份 。 从表面上看， 一个“部落 ”名称可以 用来表示 一个 人所 属行政 　 ２２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组织内的明确而稳 定 的 身份，这种 身 份 在填 写 各 种 表 格 （如 申请 表或人口统计表）时 逐步 得 到确 认。 从 实 际 上看，这 种确 定 可能 出现三种情况。第 一， 这些名称是 对原有身份的固定 ， 从而 使当地 人专注于自己的集 团身份 和 集 团利益。 第二，这种 名称 是 对 原有 身份的否定， 使当地人对自己原有 身份被破坏而耿耿 于怀。第三， 殖民政府在以前没 有这种政治单位的 地方设置 “部落”， 从 而加强 了这一地区人民的 “部 落”意识。这 三 种情 况 均无 益 于独 立 后的 国家民族一体化进 程。 在更多的情况 下， 殖民主义者 用某 个地 理 （或地 域）名 称来命 名占据这一地区的 民族 共同 体。例 如，加 纳的 夸胡 人 （Ｋｗａ ｈｕ）实 际上是居住在夸胡 区的阿肯人。“夸胡”是 一个高 原 的 地理名 称， １ ９ ０９年， 英国殖民当局将 东部省的比里姆区 一分为二，分 为“夸胡 区”和“基比区”。由于殖民 地 的 人口 往 往以 居 住地 来 进 行统 计， 而殖民官员又 长期 将 这里 的 人 称为 “夸 胡 人 ”，“夸胡 人 ”就 成了 “ 阿 肯族的支 系”。克 罗 波 人 是 居 住 在 克 罗 波 地 区 的 埃 维 人，由 于同样 的 原 因，他们 也 成 了 “埃 维 族 的支 系 ”。 殖 民 当 局 用 行 政 区的边 界 将 这些 人 限 制 起 来，使 原 来 相 对 松散 和 流 动 的 人 们 共 同体具 体 化 和固定 化。 这样 做 的 目的 是 为 了 对 当地 居 民进 行 有 效的管 理 ， 但 实 际 情况 往 往与 殖 民 主 义者 所 想 像 的完 全 不同。 那些 被圈 定在 同一 地 理范 围内 的 人 有的 在 文 化 或宗 教信 仰上 完 全不同 ，有的 甚至 可 能 是 暂 时 的 迁 移 民 族。 这 种 简 单 的 揉 合 只 会产生 更 多 的矛盾 。这 为独 立 后 产生 的 各 种 地 方民 族 主义 问 题 埋下了 祸 根 。

殖民 地的 行 政 管理 在殖民统治初 期， 殖民 宗主国 多用 “野 蛮人 ”（ｓ ａ ｖ ａ ｇ ｅ ）这 一带 有强烈歧视色彩的 用语来 界 定 殖民地 人民。 第一次 世界 大战 后， 　　　　 　 　　 ２ ２６

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这一充满种族歧视 的用语开始被学术 界抛弃，而代之 以“部 落”这 一似乎更具有“科学性”的用语（如马 林诺夫斯基）。 在前殖民主义 时期， 大多 数非 洲社 会并未 成为 现代 意 义 上的 民族国家。殖民主 义 统治 带 来的 重 大变 化 之 一是 非 洲 社 会 的变 动。税收是殖民统 治的一个 关键要 素，而几 乎所有 的殖 民 地 都是 靠着原有的政治单 位来进行税收和行政 管理的。随着卢加 德在西 非地区着力推行“间接统 治”制度，部 落制度逐 渐被殖 民政 府用来 作为加强其统治 的一 种 工 具，并 成为 殖 民统 治 的 一 个政 治 单 位。 已有的部落制度得 到了充 分 利用，而 不存 在部落 制度 的地 区 则在 英国殖民官员的指 导下 创造 出 来。 这种 创造 “部 落 ”的做 法 在英 属坦噶尼喀殖民地 和尼日利亚东南部特 别明显。在殖民行 政管理 过程中，非 洲 人 在 各 种 类 型 的 申 请 表 上 必 须 填 写 的 一 项 是 “部 落”， 这起 到了两种作用： 填写 人自 己 以书 面形式 认可 殖民 政府划 定的“部落”；同时也 在非 洲人 中间 逐渐 形 成了 “我 是属 于 某 个部 落”的集体意识。 坦桑尼亚的著 名历 史学 家艾 利夫 在 谈到 “部 落 的 创造 ”时指 出： “英国 人错误地相信坦噶 尼喀 人属 于部落；而 坦噶 尼喀 人则创 造了部落以在殖民 框架中活动”；卡梅伦（１ ９２ ５年起任坦 噶尼喀总 督）和他的信徒们通过采 用部落单位（ｔ ｒ ｉ ｂ ｅｕ ｎ ｉ ｔ ）建立 了间接统治； 他们用手中的权力 创造 了 一种 新 的政 治 地理，“欧 洲 人相 信 非洲 人属于部落； 非洲人则建立了自己 隶属的部 落。 ” 这 里， 艾 利夫并 非否认非洲人 中 间 存 在 着 部 落 制 （与 许 多 其 他 社 会 组 织 同 时 存 在）这一事实，而是说明殖民 政府 为了 便于间 接统 治 ， 强行 建立或 划分了部落， 从而强化了人民对部 落的归属感。换言 之， 殖 民统治 的经历使非洲人民 加强了对部落的认同 感。 Ｊ ｏｈ ｎＩ ｌ ｉ ｆ ｆ ｅ ，ＡＭｏｄｅ ｒ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ａ ｎｇ ａｎ ｙｉ ｋａ，ｐｐ． ３１ ８， ３２４． ② 人们对 各种 社会共 同体 （村 庄或 城 市、姓氏 或 宗 教、学 校 或 组织 等 ）都 存 在 认 同感，这是 不容 置疑的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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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分而治之　在 任何地区，殖民 政府 的统治 方式 都是 希 望 以最 小成本取得最大成 效，在 非 洲也 不 例 外。一 些 学 者 有 时将 “分而 治之”和“间接统治 ”等同。实际上，两者 是有区 别的。概而 言之， “ 分 而治之”既是一 种 统治 策略，也 是 一 种统 治制 度； “间 接 统治 ” 仅是一种统治制度 。 “分 而 治之 ”是 指 对殖 民 地不 同 地区 或 人民 用不同的方法进行 统治。例如， 在 法属西非的几内亚 ， 殖民 当局特 别看重富尔贝人， 富尔贝 人被 派往 盖 泽人、托 马人、科尼 亚 吉 人和 巴萨里人地区充当 行政人 员 。在尼 日利 亚，英国殖 民当 局 将 伊格 博人派往北部豪萨 人地区，而 将富 拉尼人 派往 中部地 区。 在 坦噶 尼喀， 德国殖 民当局依靠被称为“阿 基达 ”的 人 进行 统治。 在乌干 达， 英国人将 干达人和尼 奥罗人 作 为 官员 派往阿 乔利 人等 落 后民 族地区。 几乎在 每个 殖 民 地，都 存 在 “受 重 用 的 民 族 ”和 “受 歧 视 的 民族”。所 谓“受 重用 的 民 族”之 所 以 受到 殖 民 行 政 当 局 的 重 用 或重视 ，主要 有 以下 几种原 因。 （１）由 于殖民 主义 者出于 国际 政 治（主 要是 在非 洲 地 区 的 争 夺 ）的 考 虑 ；（２）因 为 这 些 民 族 的 某 种宗教 文 化（如 尼 日利亚 和喀 麦隆 的富 拉 尼人 信仰伊 斯兰 教 ）引 起殖民 统 治 者的重 视；（３）一 些民 族 的 某 种 民族 性 格 （如 南 部 非 洲的祖 鲁 人 和恩德 贝莱 人 与 肯尼 亚 坎 巴 人 的“习 武 好战 ”）使 殖 民统治 者 对 他们另 眼 相 看；（４）他们 对 殖 民 主 义 者 持 合 作 态 度 。 所谓“受歧 视的 民 族”包 括 两 种：一 种 是 对 殖民 主 义 入 侵 进 行 了 顽强抵 抗 的民 族，后 来受到 了殖 民统 治 者 在行 政 管 理 上 的歧 视 ， 但殖民 主 义者 却不 得 不 对 他 们 表 示 佩 服（如 加 纳 的 阿 散 蒂 人 和 乌干达 的 尼 奥罗人 ）；另 一 种 是 发 展相 对 落 后 的 民族 （如 乌 干 达 的阿乔 利 人 ）。 在有的殖民地 ， 殖民当局 根据 自己 的好恶 对当 地的 政 治 资源 进行分配时有意忽 略不同族体在人数上 的区别。如在南罗 得西亚 （ 今 津巴布韦），绍纳人和 恩德贝莱 人 是当地 的 两个 主要 民族。恩 　　　　 　 　　 ２ ２８

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德贝莱人大约在 １９世纪 前叶来 到 津 巴布 韦西部。 绍纳 人 与 恩德 贝莱人的人口比例 大致为 ４∶ １。然而 ， 在 英国 殖民统 治时期，殖民 当局为了维护自己 的统治平衡， 在 任 何一种 所谓“黑 人政治 ”结构 中均保 持一种 １∶ １的均势。 这种做法在当地人中 间形成了一种平 分权力的政治心理 ： 权力 必须 在两 个主体 民族 中平分。 这 对 独立 后津巴布韦政治带 来了一 种 十分 不利 的影响：没 有权 力平 等 就没 有政治平静。 殖民政府 分而治之政策例证 殖民地

受重用民族

受歧视民族

法属几内亚

富 尔贝人

盖泽人、托马人、 科尼 来吉人、 巴萨里人

英属乌干达

巴 干 达 人 （亦 称 干达人）

阿乔利人

英属肯尼亚

坎 巴人

基库尤人

德属卢安达— 乌 隆迪

图 西人

胡图人

比属卢安达— 乌 隆迪

图 西人

胡图人

法属喀麦隆

富 拉尼人

杜阿拉人、芳人

英属北罗得西亚

巴 罗 策 人、洛 齐人

鲁瓦勒人、隆达人

英属南罗得西亚

恩 德贝莱人

绍纳人

英属尼日利亚

富 拉尼人

英属黄金海岸

芳 蒂人

阿散蒂人

Ｍ． Ｓｉ ｔ ｈｏ ｌ ｅ， “Ｅｔ ｈ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ｎ ｄＤｅｍｏ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Ｚｉ ｍｂａ ｂ ｗｅ ：Ｆｒ ｏ ｍＣｏ ｎｆ ｒ ｏ ｎｔ ａｔ ｉ ｏｎｔ ｏＡｃ － ｃｏ ｍｍｏ ｄ ａｔ ｉ ｏｎ，”ｉ ｎＨ．Ｇｌ ｉ ｃ ｋｍａｎ， ｅ ｄ．， Ｅｔ ｈｎ 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 １ ４１～ １４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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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卢安达—乌隆迪殖民 地图西族和胡图族 担任行政职务统计 （１ ９ ５ ９年） 职位

图西族

胡图族

总计

总数

％

总数

％

合计

％

酋长

　８ １

９ ８． ８

　１

１． ２

　８ ２

１ ０ ０

小酋长

１ ０ ５ ０

９ ５． ５

５０

４． ５

１ １０ ０

１ ０ ０

全国最高咨询会议 卢旺达

３ １

９ ４

２

６

３ ３

１ ０ ０

布隆迪

３ ０

９ １

３

９

３ ３

１ ０ ０

地区咨询会议 卢旺达

１ ２ ５

８ ０． ７

３０

１ ９． ３

１５ ５

１ ０ ０

布隆迪

１ １ ２

８ １． ２

２６

１ ８． ８

１３ ８

１ ０ ０

行政辅助人员

２ ８ ４

６ ７

３ ３

４０ ６

１ ０ ０

１ ２２

　　资 料来源 ：勒内・ 勒马 尔尚：《卢 旺 达 和 布 隆 迪 》（钟 槐 译 ），商 务 印书 馆 ， １９ ７４年 ， 第 １４ ９页 。

间接统治　这 可以说是欧洲殖民统 治在非洲的典型制 度。间 接统治是用当地的 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 对殖民地进行统治 。在传 统政治制度较为完 备的殖民地（较 为 典型 的有尼 日利 亚北 部地区 和乌干达的巴干达 地区）， 殖 民主 义者 力图 借用已 有 的 政权结 构。 在没有建立酋长制 或王国的地区（如 尼日 利亚的 东部 地区 和东非 的坦噶 尼喀地区），殖民主义 者则试图建立一 些“部落 ”，以便于进 行统治。这种做法 所 遵循 的 政治 原 则和 思 想 基础 是 间 接 统 治制 度。间接统治同时 标志着欧洲人对殖民 地控制的第二个阶 段。在 第一个阶段， 欧洲 人着 力于 “绥 靖”，对 非洲 人 民的 反 抗和 暴 力进 行惩罚， 控制 税收，通过视察或巡视的方 式来建立殖民统治 机构与 地方首领的关系。 在 第二 阶 段 ， 欧 洲 人的 殖 民 统 治 通 过 “国 家政 权”对各殖民 地的 控 制，对 当 地社 会 的渗 透 进 一 步 加深。 这 一阶 段也使各地非洲人 的社会政治生活更加 “ 规 范化”。 殖民统治能否 有效运作从根本上取 决于适当的人力资 源和财 　　　　 　 　　 ２ ３０

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力资源， 而这 一根本问题 只能 通过 充分利 用本 土资源 来解 决。间 接统治制度需要三 个基本 因 素： 传 统 政治 体系、殖民 当局 的意 愿， 愿意进行配合的当 地非洲政权。相对完 整的传统政治体系 是确立 间接统治的基础， 如果没有这一要 素， 间 接统治制度无从谈 起。殖 民当局利用当地 原有 政 治 机构 的 意愿 是 建 立 这 种 制度 的 主 观条 件。由于殖 民统 治 是 由 宗 主 国 政 府、殖 民 地 政 府 和 殖 民 官 员 三 方面构 成 ， 三 者对 间 接 统 治 达 成 的 一 致 看 法 尤 其 重 要 。 愿 意 进 行配合 的 传 统政治 精英 是间 接 统 治 制度 建 立的 关 键。 在有 些 地 区，既有 传统 政治 架 构，又 有 殖 民 当 局 建 立 间 接 统 治 的 意 愿，但 当地传 统 政 治领 袖 对 殖 民 主 义 统 治 进 行 了 顽 强 的 抵 抗，间 接 统 治制度 无 法 建立。 英属 乌干 达 的 布尼 奥 罗 王 国 与德 属 布隆 迪 均 属于这 种 类 型。 虽然卢加德的间接统治 制度在 １９ ２ ０年 代才形成理论体 系， 但 早在殖民统治初期 ， 各殖 民宗主 国 均 实行 与自己 的人 力和 财 力资 源相适应的统治政 策。在德 属殖民 地，德国 人对当 地资 源 的 利用 是非常得道的。直 到 １ ９ １３年，整个 德属 东非 领 土只 有 ７０个 欧洲 行政官员。 在 卢 旺 达，德 国 的 统 治 主 要 是 依 靠 当 地 的 图 西 族 贵 族。为了达到这一 目的， 德 国殖 民 官员 甚至 认为有 必要 重 新 建立 被欧洲人入侵削弱 了的非洲传统统治 者的 权力。 这 种政 策更切 合当地的情况， 因此遇到当地居民 较少的抵抗，同时也为德 国的统 治节省了人力资源 。同样， 在坦噶 尼喀，德国人充分利用了 当地已 形成的相当成熟的 统 治 体系，这些 制 度 被非 洲 史 研 究 者称 为 “阿 基达”制和“莱瓦利 ”制。 比 利时人在刚果和大湖 地区建立的殖民 Ｒ．Ｌ．Ｂｕ ｅ ｌ ｌ ，Ｔｈ ｅＮａｔ ｉ ｖ ｅＰｒ ｏ ｂｌ ｅ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ｗ Ｙｏ ｒ ｋ：Ｍａ ｃｍｉ ｌ ｌ ａ ｎ，１９２ ８，Ｖｏ ｌ ．１，ｐ． ４４８．当然 ， 这 种充 分利用 当地 人 力资 源的 做 法并 不能 与 间 接 统治 等 同 。 ② 勒内・ 勒马 尔尚：《卢 旺 达 和 布 隆 迪 》（钟 槐 译 ），商 务 印 书 馆，１９７４年 ，第 ８１ 页。 ③ 关于中 国学 者对德 国人 在 坦 噶 尼 喀 的 殖 民 统 治 的 研 究 ，可 参 见 郑家 馨 主 编 ： 《殖 民主 义史 ・ 非洲 卷 》， 北 京大 学出版 社， ２０００年，第 ３８ ５～３９ ３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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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统治也是充分利用 当地的传统政权。 尼日利亚总督克利福 德 于 １ ９２ ０年 １２月 ２ ９日 在尼 日 利 亚一 院制议会发言时明 确指 出：“保 留 并 支持 当 地 的部 落 机构 和 本土 的政府形式， 这是尼 日 利亚 政府 的一 贯政 策。” 间 接 统治 制 度的 理论建构者、 继任的 尼 日利 亚 总督 卢 加 德在 其 《英 国 热带 非 洲的 双重委任统治》中阐述了 间接统 治 的精 髓： “这 一制度 的主 要特征 在于土著酋长是行 政机构不可缺少的一 部分。不论英国人 和土著 人是各自行使职权 ， 还是 互相 合作 ， 不存 在两 类统治 者， 只 有 一个 单一的政府。在政 府中土著 酋长同 英国 官员 一样，具有 权 限 明确 的职责和一致公认 的身份； 他们的 职责绝不能相互冲 突， 同 时应尽 可能避免重叠。 ” 间接统治制度主要 由 三个方 面构成：土著政 权、 土著法院和土著金 库。 土著政权是间 接统治制度的基础。 土著政权是指殖民 政府从 法律上承认地方统 治者的权力及其 传统制 度（包 括国 王或 酋长及 其议事会），并将 他 们作 为 殖 民当 局 在各 地 的 下 级 官员。 由 总督 正式任命他们， 并授予委任状。土 著政权有立法权和 行政权，可制 定有关法令、 命令，在得到总 督批准 后予 以颁 布； 负 责维 持 管 辖地 区的法律、 治 安和秩序，征收捐税并扣除 部分归自己使用。 土著法 院包括酋长及议事 会中最有影响的人物 。土著法院的权力 和成员 均由殖民政府确定 。总督根据习惯法批 准有关这些法院权 力的法 律。土著法院正副 院长的 批 准、 罢 免 或停 职由总 督决 定。 土 著法 院只审理当地居民 中的民 事 案件，如 婚姻、财 产、 债 务及 一 些 小的 刑事案件。土著金 库的主要 职责是 处理 收来 的税款，即 上 交 给殖

① Ｃ． Ｙｏ ｕｎｇ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 ｈｅＣｏ ｎｇｏ ， Ｐｒ ｉ ｎｃｅ ｔ ｏ ｎ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 ５， ｐｐ． １ ３０～１３４．勒 内・勒 马尔尚 ：《卢 旺 达 和布 隆 迪 》，第 １１ ０～１４ １，２１２～２２６页。 ② 转引自 Ｊ ａ ｍｅ ｓＣｏｌ ｅ ｍａ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Ｂａ ｃ ｋ ｇｒ ｏｕｎ ｄｔ ｏ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ｐ． １９ ４． ③ Ｆ．Ｄ．Ｌｕ ｇ ａｒ ｄ， ＴｈｅＤｕａ ｌＭａｎ ｄａ ｔ ｅｉ ｎ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Ｔｒ ｏ ｐ ｉ ｃ ａ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ｎｄ ｏ ｎ：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Ｂｌ ａｃ ｋ － ｗｏ ｏ ｄ＆Ｓｏ ｎｓ ，１ ９２９，ｐ． ２０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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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民政府后的剩余部 分。金库 将所收 的款 项用 于当地 的财 政、服务 和各种行政开支， 并定期 向殖 民政 府报告 财政 情况。欧 洲 殖 民官 员的主要作用是对 土著政 权 进行 监督 和教育，在 必要 情况 下 可以 直接下达命 令。 用 一 位 长 期 在 西 非 服 务 的 英 国 主 教 的 话 来 说， “ 间 接统治即以间接方式 实行的直接统治”。 间接统 治是 根 据 欧 洲 统 治 者 强 调 的 效 率 原 则 制 定 的，这 一 制度将 新 的 行为准 则强 加给 当 地 酋 长。 这 种 政 策的 实 施导 致 了 三种后 果 。 其一，在 那 些 传 统 酋 长 的 权 力 得 到 殖 民 当 局 认 可 的 地区，酋 长与 其 臣民 的关系 发生 了变 化 ， 他 们 的 感 情联 系 逐渐 瓦 解，传统 的义 务失去 了保 障。这种情况在黄金 海 岸南部 等地区十 分普遍。 其二， 那 些 由殖 民 当 局 新 立的 酋 长 与其 臣 民的 关 系纯 属新的关系， 这种关系往往得不到 人民的认可，其行政效率 也十分 可怜， 如在坦 噶尼喀和尼日利亚的 东部 地区。 其 三 ， 在那 些建立 了不同民族之间上 下级隶 属 关系 的殖 民地，间接 统治 破坏 了 原有 制度中的平衡性， 从而加剧了不 同民 族间 的矛 盾 和冲 突。例 如 在 卢旺达 ，长期 处于 统 治 地 位 的 图 西 族 在 先 后得 到 德 国 殖 民 政 府 和比利 时 当 局的 支 持 后 ， 对 胡 图 族 农 民 的 压 迫 变 本 加 厉。 在 第 三种情 况 下 ，殖民 统 治 时 期 日 益 加 剧 的 民 族矛 盾 在 独 立 后 的 适 当时候 开 始 激化。 ① 苏联科 学院 非洲研 究所 编：《非 洲 史 １８０ ０～１ ９１８》（顾 以安 、翁 访 民 译 ），上 海 人民出 版社，１９７４年 ， 第 ５ ８２页。 关于中 国学 者 的 研 究 ，可 参 见张 象 、姚 西 伊 ：“论 英 国 对尼日 利亚的 间 接 统 治 ”，《西 亚 非 洲 》，１ ９８ ６年 第 １期 ；陆 庭 恩：《非 洲 与 帝 国 主 义 ， １９１４～１９３ ９》，北京 大学 出 版 社，１９ ８７年 ，第 ９ ５～１１７页 ；李 智 彪 ：“卢 加 德 与 北 尼 日 利 亚”，《西亚 非洲 》， １９８ ８年 第 １期 ；郑 家 馨 主 编：《殖 民主 义 史 ・ 非洲 卷 》，第 ４ ２２～４２９ 页。 ② Ａｎｓ ｈ ａ ｎＬｉ ，“Ａｓ ａ ｆ ｏａ ｎｄｄｅ ｓ ｔ ｏ ｏ ｌ ｍｅｎｔｉ ｎｃ ｏ ｌ ｏ ｃ ｉ ａ ｌｓ ｏｕｔ ｈ ｅｒ ｎＧｈａ ｎａ， １９０ ０～１ ９５ ３， ”ｐｐ． ３２７～３５７．还 可 参 见 李安 山 ：《殖 民主义 统治 与农 村 社 会 反 抗—— — 对殖 民 时期 加 纳东 部 省的研 究》，第 ３～４章。 ③ 关于坦 噶尼 喀的情 况参 见下文 ， 关 于尼 日 利 亚 东 南 部的 情 况 ，参 见 Ａ．Ｅ．Ａｆ ｉ ｇ － ｂｏ ，Ｔｈ ｅＷａｒ ｒ ａｎ ｔＣｈｉ ｅ ｆ ｓ ，Ｉ ｎｄ ｉ ｒ ｅ ｃ ｔＲｕｌ ｅｉ ｎＳｏｕ ｔ ｈｅ ａｓ ｔ ｅ ｒ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１８９ １～１９ ２９，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Ｈｕ － ｍａ ｎｉ ｔ ｉ ｅｓ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 ７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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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间接统治制度 与“ 分 而治之 ”的统治 方法 是有区 别的。首 先， 它比“分而治之”的 手法更进一步，对 原来非洲 人的统 治结 构给予 适当的承认并予以 利用。其 次， 由 于间 接统 治在某 种程 度 上 利用 了代表一个族体或 地区的 传 统政 治势 力，因而大 大削 弱了 当 地民 族主义产生的社会 基础。再 次， 间 接统 治在 某种程 度上 培 育 了当 地的传统政治势力 。由 于这 些 政治 势力 代表 一 个 “部 落”或 一个 地区而不是整个殖 民地的 人 民， 这 种 势力 在某些 国家 独立 后 往往 成为地方民族主义 的代表。 直接统治　法 属殖民地和葡属殖民 地的殖民统治方式 主要是 直接统治。这种方 式的核心是否认（或摧 毁）传统 的 权 力机构，建 立与宗主国制度相 适应的 殖 民 制度。就 土著 政策而 言， 主 要 包括 对传统行政区的处 置和对传统酋长的态 度。法属西非总督 沃伦霍 芬在 １９ １ ７年写道：在法属西 非， 传统酋长的 权力之所以被剥 夺， 是 因为“在此 ‘治 理 圈’里 不 能 有 两 种 权 威— ——法 国 权 威 和 土 著 权 威， 只有一种 权威。地方长官一个 人指挥，一个人负责。土 著酋长 仅仅是一种工具或 附 属人 员。” 酋 长的 任命 由 殖民 政 府掌 握，而 不是按传统方式由 选举或继承产生。法 国人对本地酋长的 使用也 是直接方式， 将他 们完 全 置 于从 属 地 位。 葡 属殖 民 地采 取 的也 是类似政策。一方 面， 这种 殖民 政 策是 对非 洲传统 政权 的 全 盘否 定； 另一方面 ， 由于 酋长成为 殖民政 权的 一分 子， 而 这种 政 策 对所 有非洲人都适用， 对 非 洲各 民 族 （特 别是 一 个 共同 体 内的 各 民族 集团）的伤害 没有 什 么不 同。 因此，在原 法 属 殖民 地 和葡 属 殖民 地， 独立后的 民族纠纷相对较少。 ①

Ｊ ｏｈ ｎＤ． Ｈａ ｒ ｇ ｒ ｅ ａｖ ｅ ｓ ，Ｆｒ ａｎ ｃ ｅａｎｄ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Ａｎ ｔ ｈｏｌ ｏｇ ｙｏｆ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Ｄｏ ｃｕ ｍｅ ｎｔ ｓ ，

ｐ ． ２１１． 在法属 殖民 地的统 治方 式也不 尽相 同，主要有 直接 领地的 同化 政策、直接 统治 与间接 统治三 种方 式。关 于中 国学者 的研 究，可参见 李安 山：“法 国在 非 洲的 殖 民统 治 浅析”，《西 亚非 洲》，１ ９９１年第 １期 ；郑家 馨 主编 ：《殖民 主义 史・非 洲卷》，第 ４６２～４７８ 页。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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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可以这样说， 从对非洲政治结 构的影响而言，不管是直 接统治 还是间接统治， 均在一定程度上缩 小或降低了传统统 治者的权威。 然而， 这两种 政 策对 当 地 民族 关 系或 民 族矛 盾 的 影 响并 不 一 样。 我们注意到， 地方民族主 义在以 前 实 行过 间接统 治制 度的 殖 民地 的表现更为明显， 其危害性也更大 。

殖民 地经 济 的 影响 大体而言， 殖民地经济 可以分 成三 个部 分：沿海 地区、单 一经 济产品区和粮食作 物生产区。这种划分 不仅是一种现代经 济所要 求的劳动力分工， 而且促 成了同 一 个 殖民 地各个 地区 发展 的 不平 衡性， 并形成 了以民族为基础的社 会不平等。 沿海地区　沿 海地区由于以下三个 因素很快沦为殖民 国家经 济的附属体。第一 ， 它具有早期商 业的经历，同时也因为奴 隶贸易 的影响， 这一 地区已经形 成了一 批 对 西方 经济利 益和 运作 规 律相 对较为 熟悉的非洲商人群体 。第二，从 １ ６世纪到 １ ９世纪早 期， 欧 洲人的公司或商号 在这一 地 区先 后建 立了各 种商 站 和 据点，有的 甚至形成了欧洲人 社区，他们对 沿 海 地区 与内地 的联 系网 较 为熟 悉。第三， 几 乎所有的欧洲殖民地 的政治中心都设在 沿海城市，如 卢安达、 弗里 敦、 拉 各斯、 阿克拉、洛伦索 —马贵斯等。值得 注意的 是， 由于其得 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沿海地 区率先成为将非洲 殖民地 与世界经济中心联 系起来的关键枢纽。 单一经济产品 生 产区 　 这 包 括经 济 作 物 生产 区 和 矿 物 生产 区。在一些内陆地 区， 经济 作物 的 生产 成为 殖民地 经济 的 主 要特 征。这些经济作物 大部分 是 经过 种植 的，亦有天 然作 物。 举 其要 者， 埃及的棉 花、 加 纳的可可、 尼日 利亚的棕榈产品、塞内加 尔的花 生、 比属刚果 的橡胶、坦桑 尼 亚的 咖啡、棉 花等。这 些经 济 作 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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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惟一用途就是用于 出口。 概 括而 言，五 种 因 素促 成 了这 些 经济 作物的集中生产： 税收、自然环境、 交通贸易网、产品价格和 原有的 农业生 产结构。第一，殖民政府根 据自 身的需 要， 以 各 种手 段（包 括强迫）迫使当 地的 大 量居 民 从事 经 济 作物 生 产，最 为常 用 的手 段是通过税收。第 二， 当地 较为 适 宜的 自然 环境为 这些 经 济 作物 提供了良好的生产 条 件，如 黄金 海 岸 （今 加 纳 ）的可 可 是 １ ８ ７８年 引进的 ， 到２ ０世纪初，黄金海岸就 成为世界第一大可 可生产地区。 这与其良好的自然 环境是 分 不 开的。第 三，殖民地 的各 种 基 础设 施为经济作物的生 产提供 了 便利 条件，特 别是交 通与 贸易 网 络的 形成。第四， 经济作物直接与世界 市场相连，市场价格刺激 了各种 经济作物的生产。 第五， 这 些殖 民 地早 在欧 洲入侵 前就 以 农 业生 产为主， 对种 植作物可谓是驾轻就 熟。 矿产品的生产 区一方面吸 收了 更多 的 投资，同 时各 种 交 通网 络和基础设施也相 对发展。这些基础设 施在殖民统治时期 并未为 从事矿产品生产的 非洲人 带 来什 么好 处，但在非 洲国 家独 立 后却 为这些地区的民族 带来了相对便利的条 件。 粮食作物生产 区　更多的地区则是 以粮食作物生产为 主。出 口经济作物生产对 非洲的 传 统生 产方 式的摧 毁力 是 巨 大的，一些 非洲人纷纷从传统 的农业 耕 作 转向经 济作 物的 生产 。然 而，用于 出口作物生产的土 地和人 力 资源 越多，用 于粮食 作物 生产 的 土地 和人力资源就越少 。这样， 粮食作 物的生产在有的地 区被遗忘，有 的地区在 １９ ３０年代即 出现了 粮食 短缺。就 整 个殖 民经 济 体 系而 言， 这一地区 是投资最 少 、 基 础建 设最 差的。可 以说，欧 洲 人 通过 出口经济作物或矿 产品摧毁了非洲人自 然形成的生产方式 和生活 方式， 却漠视 广大人民的生存。由 于这种历史的原因 ， 这些 地区的 以尼日 利亚 的棕榈 产品 为例。 从 １９０ ０年 到 １ ９６０年 ，棕 榈油 的 出 口 增长 了 四 倍；棕榈核 从 １９ ００年 的 ８５ ０００吨 增 至 １９６０年 的 ４０００００吨。 棕 榈 产 品 的 出 口 金 额 从 １９００年的 １５０ ００ ００英 镑 到 １９６０年的 ４ ００ ００ ００英 镑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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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的发展程度相 对较低。 从现代经济结 构的角度 看， 这 种劳 动力 分工 并非 坏事 。 遗憾 的是， 由于对 不同地区采取的厚此 薄彼的不同经济政 策， 因 此带来 了以民族集团为基 础的社会分化。如 肯尼 亚的基 库 尤 族（虽然他 们在殖民军队中不 如坎巴人那样受 到殖民 当局 的信 任 ）和 乌干达 的巴干达族在就业 和教育 等 方面 均优 于当地 其他 非 洲 民族，这种 优势也反映在殖民 地公务员的职位方面 。由于这种优势不 可能在 短期内消除， 在独立后的国家行政 管理与人力资源的 分配上，这两 个民族都占有优势 。 这 种以民族集团为 基础的 不平 等使 独立的 非洲国家在发展过 程中面 临 更为 复杂 的难题，亦 为地 方民 族 主义 提供了滋生的条件 。 城市化的因素 　殖民地经济的发展 促进了非洲殖民地 的城市 化。殖民主义统治 的基本目 的是榨 取殖 民地 的资源，社 会 后 果之 一是促进了城市化 。殖民税收制度将从 事农业或牧业的非 洲人驱 赶到城市。土地对 非洲人 的 生存 十分 重要。来 到城 市后，他 们的 生存方式起了根本 的变化。 一般来 说，他们 希望找 到与 自 己 的故 土有关系的人， 这是一种 共同 的愿 望。在都 市环境 中没 有 根 基的 非洲人处在巨大的 压力之下， 为了 提高自己的社会地 位， 他 们成立 了一些地区或族体 组织，以联 络故 土的乡 亲。这些 组织 最 初 成立 时是一种福利组织 ， 为自己的成员 提供生活保障或就 业机会，提供 殖民地当局不能提 供的福利条件和心理 依靠。随着民族独 立运动 的发展， 有些 组织逐渐发 展成 为压 力集团。 有的在 独立 后 成 为地 方民族主义的阵营 。如约鲁巴的行动派 。 殖民统治下的 一些措施也加强了各 族体的自身意识。 这些措 施的一个直接后果 是将传 统 统治 方式 引进城 市，使部 落制 度 得以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Ｋａｓ ｆ ｉ ｒ ，“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ｕｂ－Ｎ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Ｕｇ ａ ｎｄａ”ａｎ ｄ Ｄｏ ｎａｌ ｄ Ｒｏ ｔ ｈ ｃ ｈｉ ｌ ｄ， “Ｅｔ ｈｎ ｉ ｃＩ ｎ ｅｑｕ ａ ｌ ｉ ｔ ｉ ｅ ｓｉ ｎＫｅｎｙａ ”ｉ ｎＶｉ ｃｔ ｏｒＡ．Ｏｌ ｏ ｒ ｕｎ ｓ ｏ ｌ ａ ，ｅ ｄ． ，Ｔｈ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ｓｏ ｆＣｕ ｌ ｔ ｕｒ ａｌＳ ｕｂ－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ｐ． ５１～１４８，２ ８９～３ ２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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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强化。１ ９ ５０年代，数 万 劳 工 来 到 卢 安 夏 亚 （Ｌｕａ ｎ ｓ ｈ ａ ｙ ａ）从 事 矿山 工作。这些人作为 契约劳工从事井下作 业， 分别来自 英属、比属和 葡属殖民地。如果 他们签订几年的合同 ， 矿山主提供 食宿，并发给 相应工钱。为了对 工人进行 管理，矿山 主决 定建立 一种 与 传 统社 会服务系统相适应 的体系。他们在各个 招工地区以优越条 件雇用 了一批当地的贵族 或长老，由 公司 提供特 别的 住房和 服装 。 这些 人来自各个地区的 王室家 族 ， 是传 统政权 的代 表者。公 司 要 求他 们代表矿山劳工， 并通过 他们 来管 理劳工。 这些人 在矿 山 仍 保持 着在农村地区那种 尊严 和权 威 。这 实际 上是 将 “部 落 ”制 度 移植 到工业环境中来的 一种尝试。

基 督教 会的 作 用 早期的迁移和 奴隶贸易无疑给非洲 的民族问题造成了 消极后 果， 但起关键 作 用的 还 是 传教 士 的到 来 和殖 民 统 治 制度 的 建 立。 在这一点上， 基督教会的作用尤其 显著。我们注意到 ， 在那 些没有 传教士， 或有 传教士但他们没有沿 着西方思路来引进 教育的地方， “ 或 是族体观念的 发展 陷 于 停顿，或是 没有 出现 ”。 基 督 教 会的 主要作用在于以下 几点。首先， 他 们将本地语言改为 书写文字，使 其“标准化”，从而 为地 方 民 族意 识的 传 播提 供 了便 捷 的工 具，通 过各种传教活动使 这种意 识 深 入人心。 其次，他们 以这 种 语 言进 行教学和传教， 从而培养 了一 批传 播族体 意识 的青年 人。 传 教士 的各种活动一方面 加速了非洲知识青年 的社会化； 另 一方面，这种 社会化是以接受“部落”成员身份为基础 的。 这种尝 试在 一般情 况下 可以运 作。 然而，当矿 工要 求提高 工资 而举行 罢工时 ， 他们的 管理毫 无作 用。工 人向 他 们 扔石 头 ，并 指 责 他 们 与 欧 洲 人 站 在 一 边。 参 见 Ａ． Ｌ．Ｅｐｓ ｔ ｅｉ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ａｎＵｒ ｂ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Ｃｏｍｍｕｎｉ ｔ ｙ，Ｍａｎｃ ｈ ｅｓ ｔ ｅ ｒ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５ ８． ② Ｌｅｒ ｏｙＶａｉ ｌ ， ｅｄ．，Ｔｈ ｅＣｒ ｅ ａ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ｏｕ ｔ ｈ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１ ２．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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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根据尼日利亚 学者比奥巴库博士的 研究，用“约 鲁巴人 ”一词 来称呼 尼日利亚西部的各族 人民是 １９世纪的事， 这主要是受当时 在阿贝 奥库塔的英国圣公会 传教团的影响。 最 早的“约 鲁巴人 ” 只是用来 称 呼 奥 约 人，后 来 才 逐 渐 包 括 伊 杰 沙 人 等 其 他 族 体。 “ 约 鲁巴人”的含 义 从 奥 约人 扩大 到后 来 其他 族体 的 过程 主 要是 由知识分子来完成 的， 而所谓的“约鲁 巴 人”意 识正是 英国 圣公会 的青年教 徒各 种 教 会 活 动 的 结 果 。 这 主 要 是 因 为 “标 准 约 鲁 巴 语”是以奥约方言为基础 的，这种 语言 是教 会学校 中 的 教学语 言， 同时也是在教堂中 的传教用语。英国圣 公会传教团最早两 所培训 教会教师学院之一 的 圣安 德 鲁 学 院 位 于奥 约， 正 是 这一 学 院确 立了这种语言的标 准， 也 正是圣 安 德 鲁学 院从奥 约附 近各 地 招来 进行培训 的 青 年 毕 业 后 在 各 个 学 校 和 教 堂 中 使 用 这 种 标 准 语 言。 这一历史事实 具有三重 意义。第 一 ， 它不 仅扩 大了 学 习 和使 用约鲁巴语言者的 阵营， 而且使他 们 在“尼日 利亚”这 一特 定的历 史范畴中统一起来 ， 与 使用 其 他语 言 的 群体 （例如 说 豪萨 语 的民 族）并立。第二，它 确 立了 一 种 与 其 他民 族 共 同体 相 区别 的 地域 范围， 从而形 成了独立后影响极大 的约鲁巴地方民族 主义的基础。 第三， 它表明 基督教会利 用语言 这 一 因素 在非洲 本土 对一 些 民族 的统一起到了积极 作用。 在 １８ ９０年以前的 刚果 地区，只 存在 着卢 巴—开 赛 人 （Ｌｕ ｂａ－ Ｋａ ｓ ｓ ａ ｉ ）， 被称 为“卢 卢 阿人 ”（Ｌｕｌ ｕ ａ）的 族体 并 不 存 在。首 先 来到 开赛地区的安哥 拉和 欧 洲 商人 将 他们 在 当 地 看 见 的非 洲 人 称为 Ｉ ．Ｗａ ｌ ｌ ｅ ｒ ｓ ｔ ｅ ｉ ｎ，“Ｅｔ ｈ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 ｄＮ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Ｉ ｎｔ ｅ ｇ ｒ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Ｇｒ ｅ ｇ ｏ ｒ ｙＭａ ｄ － ｄｏ ｘａ ｎ ｄＴｉ ｍｏｔ ｈ ｙＫ．Ｗｅ ｌ ｌ ｉ ｖｅ ｒ ，ｅ ｄ ．，Ｃｏｌ ｏ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ｏ ｌ ．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ａ － 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Ｒｅ ｖ ｏ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ｐ． １３２． ② 另一所 是位 于伊巴 丹的 威斯利 学院 。 ③ Ｊ ．Ｄ． Ｙ．Ｐｅ ｅｌ ，Ｉ ｊ ｅ ｓ ｈａａ ｎｄ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ｎｓ ：ＴｈｅＩ ｎｃ ｏ ｒ ｐ ｏ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ｏｆａＹｏｒ ｕｂ ａＫｉ ｎｇｄｏ ｍ， １８９０ｓ～ １９７０ｓ ，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ｅ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３，ｐ ｐ． １５９～１７ 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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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 卢 卢阿人”，尽管这些 人称自 己 为“卢巴 人”。后 来，由 于 抢 夺奴 隶的活 动不 断 发 生，刚 果 人 纷 纷 逃 到 一 个 所 谓 的 “国 家 哨 所 ” （ ｓ ｔ ａ ｔ ｅｐ ｏ ｓ ｔ ），欧洲人将 他们安 置下 来，他 们有 的进 了 教会 学校，有 的进了教会医院。 由于他们 主要受 到西 方传 教士的 庇护，同 时在 职业和教育方面与 当地居民有所区别， 经过一段时间 ， 他们 开始觉 得自己不同于本地 居民，而本 地居 民对他 们亦 有同样 的感 觉。这 种不同的感觉便产 生了后来 “卢巴 人 ”和“卢卢 阿人 ”这 样 两 种不 同的“部落”。 殖民统治建立 后， 防止跨 地区 的民 族主义 出现 成为 殖 民 政府 的重要任务之一， 基 督 教传 教 士也 成 为 殖民 政 府 在 培 养 “部 落精 神”方面的助手。１９ ００年 ７月在伦敦 举 行的第 一 次泛非 会议通过 了《致世界各国呼 吁书 》，提出 “不 要让 非洲 土 著成 为黄 金 贪 欲的 牺牲品， 不要 让他们的自 由被 剥夺 、 他们 的家 庭生活 被破 坏、他们 的正义愿望被压制 、 他们的发展和 文明的道 路被堵 死。 ” 随后，泛 非主义开始在美洲 、 欧洲和非洲传 播。１ ９１ １年 的第一 次世 界种族 大会、 １ ９１ ２年创刊的《非洲时报与东 方评 论 》（月刊，共 发行 ６年 ） 及 １９ １４年由 加 维 发 起 的 世 界 黑 人 促 进 运 动 开 始 对 非 洲 产 生 影 响。 为了巩固殖民 统治并及早 防范 可能 兴 起的 非洲 民族 主义，英 国殖民部力求对各 地的政 治 单位 进行 确定，并希 望在 此基 础 上培 养一种“部落精神”。 现存 马拉 维 国家 档案 馆一 份编 号 为 ＧＯＡ２／ ４／ １ ２的文 件表明： 英国殖 民部曾利 用 基督教 传 教士对 殖民 地进行 所谓“部落精神”的 培养。１９ １ ７年， 伦 敦的情报部门将一 份备忘录 密电发送东非和中 非的所 有 殖民 地总 督，要求殖 民总 督警 惕 泛非 Ｖａ ｎｓ ｉ ｎａ ，Ｋｉ ｎｇ ｄｏ ｍｓｏｆｔ ｈｅＳ ａｖ ａｎ ｎａ， ｐ．１５． ② 唐大盾 选编 ： 《泛 非主义 与非 洲 统一 组织 文 选》，第 ４页 。 ③ Ｐ．Ｏｌ ｉ ｓ ａｎｗｕ ｃｈｅＥｓ ｅｄｅ ｂ ｅ，Ｐ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ｉ ｓ ｍ，Ｔｈ ｅＩ ｄｅ ａａｎ ｄＭｏ ｖ ｅｍｅ ｎｔ１７ ７６～１ ９６３， Ｗａ ｓ ｈｉ ｎｇ ｔ ｏ ｎＤ．Ｃ．：Ｈｏ ｗａ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２，ｐ ｐ． ４８～７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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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主义 对非 洲 的 影 响，并 催 促 各 殖 民地 “民 族 精神 ，或 更 为 准确 地 说， 部落精神 ， 应该 加以培 育 。在这 一点 ， 没有 哪个 地区 比 英 属东 非和乌干达有更好 的机会 取 得成 功，因为 在这些 地区 相当 多 的部 落在人种上迥然相 异。建议 在每一 个人 种特 殊的地 区， 学 校 应尽 可能地成为部落整 体的一部分及民间传 说和传统的中心… …应该 找到一种方法使传 教士的努力也可以用 来帮助培养民族精 神。这 似乎可以通过以下 办法达 到 ： 只 允 许 一个 宗教派 别到 一个 人 种地 区工作， 不允 许同样 的 宗教 派别 到相 邻的 地 区工 作。” 从 这 一段 文字， 我们可 以看出殖民 政府 与基 督教会 在政 治上的 联姻 。 英国 殖民政府力图利用 非洲当地族体上的差 异来达到政治目的 — ——阻 止泛非主义的传播 ， 而 最有 效 的途 径 之 一即 是 通 过 传 教士 来 “培 养”殖民统治所需要的“部落精神”。 在有的国家， 基督教会在 不同 时期 采取的 不同 政策 也 使 非洲 当地民族受到影响 。以布 隆 迪为 例。第 一 次世 界大 战后，比 利时 取得了对德属殖民 地卢安达—乌隆迪的 委任统治权。为了 加强统 治和提 高行政效率，比利时殖民当 局于 １ ９ ２ ６年决 定对原有的酋长 制度进行改革， 这必然要 触动 图西 人的权 力基 础。这一 改 革 受到 图西族酋长的抵制 ， 因为 比利时 殖 民 官员 决定用 胡图 族酋 长 来取 代图西族当 权 者。 这 一 政 策 引 起 了 当 地 天 主 教 士 的 强 烈 不 满。 １ ９ ３０年， 克拉斯主教 向殖 民 当 局提 出 警告。 他 认为 ，这种 改 革将 把整个殖民地“导向无政 府状态 和 激烈 反对欧 洲 人的共 产主 义”， 改革不会带来任何 进步， 反而会使 政府 失去 合 作者，并 宣称 “这是 卢安达传教会所有 高级人员的观点 和坚定的 信念”。他 表明，“总 的说来， 我们 还没有任何酋长比图 西人更适宜，更聪明， 更主动，更 能够重视进步和更 为 人民 所 接 受。 ”殖民 当 局 十分 重 视克 拉 斯主 ① Ｌｅｒ ｏｙＶａｉ ｌ ，“Ｉ ｎｔ ｒ ｏ ｄｕｃ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Ｌｅｒ ｏｙＶａ ｉ ｌ ，ｅ ｄ．，ＴｈｅＣｒ ｅ ａ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ｏｕ ｔ ｈｅ ｒ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１ ３．引 文 中 的着 重 号 为 本 书作 者 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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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教和他所代表的神 职人员 的 意愿，不 仅免 除了胡 图族 酋长 和 小酋 长的官职并代之以 “ 出身 名门的 图 西族 人”， 而 且还竭 力保 持图西 族在社会生活领域 中的支配地位。 当地的教会在 二战后采取了截然不 同的态度。胡图族 在战后 对图西族的政治垄 断提出 挑 战， 并 得到传 教士 的大力 支持 。 他们 为胡图 族提供通讯工具，不断在殖 民宗主国的 报刊（如《城市 报》、 《 自 由比利时报》、《新 时代》和《天 主教 社会 行 动报 》）和当 地的教 会报刊（如《基曼尼 亚特卡》和 《非洲 新时 代 》）上 刊登 关于 胡图族 运动的报道； 他们为胡图 族领导 人 同 外部 世界的 联系 提供 各 种便 利， 充当其“代言人”； 他们通过自 己在欧洲 的关系，帮 助胡 图族人 在卢旺达境外建立 了广泛 的 联系，协 助胡 图族人 向国 际社 会 反映 自己的政治要求。 基督教会的这 种政策变化无疑对后 来的民族冲突产生 了某种 消极的影响。

个案 １：“分 而 治 之 ”与 布干 达 王 国 的 特殊 待遇 　　现今的乌干达 的版图包括该地 区历史 上一 些大 的 王国 （如布 干达王国、 布 尼奥 罗 王国、安科 累 王国 ）、 一 些 小的 国 家和 一 些未

勒内・ 勒马 尔尚：《卢旺 达和 布 隆迪 》，第 １２８～１ ３１。 同上，第 １８９～１ ９５页。 勒马 尔 尚认 为教 会 态 度 的改 变 是 因为 传 教 士 身 份的 改 变，即 １９ ５０年代 来到 卢 旺达 的是 以 裴 洛 丁为 代 表 的 称为 “小教 士 ”的 社 会 出 身相 对 卑 微的人 。然而 ，从教会 当时 的观 点 与 比 利 时 殖 民 政 府 的 政 策 非 常 合 拍 这 一点 看 ，此 论 点难以 服人。 ③ 本个 案 的资 料主 要 来自 Ｍａ ｙＥｄｅｌ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Ｔ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Ｓｏ ｍｅＲｅ ｆ ｌ ｅ ｃｔ ｉ ｏｎ ｓｏ ｎＵｇａ ｎ － ｄａ ，”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ａ ｌＳｃ ｉ ｅ ｎｃ ｅＱｕ ａ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８０： ３（１９６５），ｐ ｐ． ３５７～３７ ２；Ｎｅｌ ｓ ｏ ｎＫａｓ ｆ ｉ ｒ ，“Ｃｕｌ ｔ ｕｒ ａ ｌＳ ｕｂ－ Ｎａ ｔ ｉ ｏ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Ｕｇａ ｎｄ ａ”ｉ ｎＶｉ ｃ ｔ ｏ ｒＡ．Ｏｌ ｏ ｒ ｕ ｎｓ ｏ ｌ ａ ，ｅ ｄ．，Ｔｈ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ｕｂ－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ｐｐ． ５１～１４８．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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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形成中 央集权制 度 的民 族 共 同体。 布 干达 王 国 在 １ ９世 纪 是这 一地区的蒸蒸日上 的强大 王 国。随 着欧 洲殖 民主义 者的 入侵，乌 干达逐 渐 沦 为英 国的 保护 国。 根 据 １ ９ ００年协 定 以 及 后 来 的一 些补充协定， 布干达被宣布为保护 国的一个省，同其他省的 地位相 等。在这个殖民地 中， 布干达的地 位与其他王国不同 ， 享有 相当多 的自治权利。布干 达允诺放弃对布尼奥 罗、 布索加、托罗和 安科累 的主权要求， 并放弃从这些国家收 取贡物的权力。作 为交换，布干 达在 １８ ９ ４年与布尼奥 罗战争中占领的土地 得到了英国人的 认可； 卡布拉（即现今的马 萨 卡 地 区）亦并 入了 布 干 达；卡 巴卡 （即 布干 达国王）的王位和世袭地 位得到承认。 对巴干达人的 特殊政策主要体现在 对传统政权的认可 和对土 地的处理上。卡巴 卡的法庭 有权利 审判 任何 犯法的 非洲 人；卡巴 卡本人保证从保护 国的本地收入中得到 不少于一千五百英 镑的年 俸； 他可以任 命一位首相、一位首席法官 和一位司库帮助他 行使职 权。实际上， 任命官员，掌管社 会福 利部 门、 税 收以 及部 分 财 源的 分配， 甚至某 些 法律的制 定，所有这些权 力均掌握在卢基 科（Ｌｕ ｋｉ － ｋｏ ， Ｌ ｕｋ ｉ ｉ ｋ ｏ ，议事会， 一 译“政务会议”）的 手上，而卢基 科则 由卡巴 卡任命， 并经 由一种传统 的复杂 机 制 通过 间接方 式选 举出 来 的德 高望重的酋长和贵 族组成。卡巴卡对 布干 达土地 的 权 力（某种通 过赠与方式得到认 可的所有权）也 得到 承认。布 干达 的酋 长和王 室贵族均分到了一 块耕作用地， 作 为他们的世袭地产 。 然而， 在 保护国的其他 地区，殖民 政 策 大 相径 庭 。首 先，国王 的地位基本没有得 到殖民政府的承认。 即使在布尼奥罗和 安科累 两个较大的王国， 虽然英国人承认 了当地国王，但他们也没 有得到 布干达 是王 国名 称 ，这 一 王 国 的 民 族 称 自 己 为 “巴 干 达 人”，也 被 称 为 “干 达 人”，说 的语 言为 卢 干 达 语。 ② 该协定 是在 原来的 国王 被废黜 后，由几 位摄 政 代 表 新 立 的小 国 王 和 他的 酋 长 与英国 政府特 派员 签订的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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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布干达卡巴卡 所取 得 的那 些 自 治 权 力。酋 长 是由 殖 民 政 府 任命 的。在缺乏中央集 权的地区， 殖民 政府任命了巴干达 人酋长，希望 他们以言传身教的 方式来指导落后地区 。国王对土地的所 有权没 有得到英国人的承 认， 全部土地都 被宣布为英王的土 地， 而 分配给 统治者和少数酋长 的土地 是 作 为英王 的赠 与。在这 些省 份，不存 在私人拥有的大地 产， 也就不存在 取得个人财富的渠 道。 这样， 布 干达享受到其 他各 省 没有 的特 权。卡 巴卡 的 职 位受 到尊重， 而其 他地区的国王失去了 自己的身份；卡巴卡的议 事会具 有某种议会性质， 负有处理当地行 政事务的权力；他的酋长 与王室 贵族受到与其他省 份的酋 长 们完 全不 同的待 遇；布干 达的 土 地很 少卖给外族人。布 干达的政治特权阶层 雇用了一批外族人 为自己 服务， 这些外 族人尽管很有成就，有的还 成为酋长或贵族们 的重要 助手， 但他们 没有自己的政治前途 。 巴干达 人 受过（高等）教育者 比其他民族的多， 他们多为基督徒 。巴干达人看不起 体力劳动，有 种植园的雇用外族 人干活， 没有土 地的则宁愿作公务 员， 每 天骑着 自行车上班。这样 ， 布干达成为了 乌干达的国中之国 ， 巴干 达人形 成了一种比 其他民 族高 人一等 的态 度。正 如 研 究 乌 干 达 历 史 的 英国学 者 肯 尼斯 ・ 英 厄 姆 所 指 出 的：英 国 在乌 干 达 的 殖 民 政 策 （特别 是 １９０ ０年协 定）的弱 点 在 于 它 将布 干 达 当 做 一 个 单 独 的 单位所 作 的 安排 过 于 周 全，而 同 时 又 将 布 干达 作 为 乌 干 达 保 护 国的一 个 省 。 客观地说， 在１ ９ ０ ０年协 定 以前，并 不存 在 着巴 干达 人 对 其他 民族的优势地位。 这并非说布干达不是 一个强大的王国。 它当时 确实正在扩张， 并从周围 的邻 邦获 取贡赋。 前殖民 时期 的 布 干达 对外族人并无歧视 态度， 巴干达人 接纳外族人加入自 己的王国，一

①

肯尼斯 ・英 厄姆：《现 代 乌 干 达 的 形 成 》（钟 丘 译 ），商 务 印 书 馆 ，１９７ ３年，第

１２０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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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些显赫的巴干达人 家族本身就是外来 人。 而在 英国 殖民 统治时 期， 他们不仅 否认布干达的外族人 对土地的所有权，而且将 外族人 排除在政治权力范 围之外。 在英国 人入 侵时，布干 达绝 非 当 地惟 一强大的国家， 布尼奥罗王国的地 位也相当显赫。实 际上，布干达 之所以甘心情愿与 英国人 签 署 １９ ０ ０年协 定并 将自 己置 于 保 护国 地位， 其重要 目 的就 是 希 望借 助 英国 人 的力 量 来 征 服布 尼 奥 罗。 这种“借助”，在英国人看 来则是 “合 作”，而 在 当地 其他 民 族 的眼 中， 则成了不 折不扣的“同流 合污”。 布尼奥罗王国 对英国殖民 统治 的态 度 有别 于布 干达 王国，其 命运也不同。尼奥 罗人 （即 布尼 奥 罗 王 国的 人 民 ）不 屈服 于 英国 的殖民统治。布尼 奥罗国王 因为领 导抵 抗而 被流放，至 死 也 未承 认过英国人的统治 ； 布尼奥罗的部 分领土划给布干达 ， 由巴 干达酋 长管辖。这些“失 地”后来 成为 巴干 达 人与 尼 奥罗 人 冲突 的 一个 重要内容。“１ ９ ０ ０年协定 使巴干达成为英帝国 主 义在这 一地区推 进的伙伴。巴干达 成为这样 的一个 补给 站，即乌干 达许 多 早 期殖 民行政人员都是巴 干达人。 因而人 们对 殖民 主义的 仇恨，针 对巴 干达人甚于针对殖 民主义本身。 ” 在同一个殖民 地— ——英属乌干 达保 护国，我们 看到 了 典 型的 分而治之的策略及 其后 果。被 有的 学者 称 为“干 达 人 部 落主 义 ” （ Ｇａ ｎ ｄ ａｔ 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的形成不能不 说是英 国分 而 治之 的殖 民 政 策的 后果。 在独立前，布干达的卢基科 曾于 １ ９ ６ ０年 １ ２月 ３ １日的会议 在国家 进行 扩张时 ，似乎普 遍存在 鼓励 外 来 移 民 的 政策 。阿 散 蒂 王 国是 另 一 个例证 。为了 有利 于吸收 外来 人口，阿散 蒂王 国采 取 了特 殊 的政 策。 在 同化 其 他民 族 的过程 中，一些原 来的 奴隶与 自由 的阿散 蒂人融 合 在一 起 ，其 社 会 地位 也 得到 了 确认 。 阿散蒂 王国还 有一 条特殊 的 规 定 ：不 许 透露 其 他 人 的 原 籍 。 在 选 举 酋 长 的仪 式 上 ，当 候选人 被人民 通过 后，长者 们派出 的发言 人便 代表长 者特 别提 醒 被选 为 酋长 的 人：“我 们不想 要你透 露你 的臣民 们的 出 身。”民 众 也 不能 随 便 将 自己 的 来 历 告知 他 人。 这 种 做法的 社会意 义在 于通过 吸收移 民 不 断 扩大 自 己 民 族 的规 模 。 李 安 山：《殖 民主 义 统 治与农 村社会 反抗 — ——对 殖民 时期加 纳东 部省的 研究》，第 １４２页。 ② 阿杜・ 博亨 主编：《非洲 通史 》（第七 卷），第 １３１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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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上作出决议： 布干达将于 当天 １２时 同乌 干 达断 绝关 系， 并 成 为一 个独立国家； 并对英国殖民政府于 １ ９６ １年 ３月底 组织的乌干达立 法会议第一届大选 进行了 成 功的 抵制，在 近一百 万人 的巴 干 达选 民中， 只有三 万五千人登 记投 票。 虽然 这些 决定具 有不 可 置 疑的 反殖意义， 但 维护巴干达民族的特 殊权利也是重要的 因素之一。 后来， 由 于英国殖民当 局的坚 持， 巴 干 达人 领袖 改变 了策 略。 他们成 立了自己的政党—— — 卡巴卡耶卡（意 为“仅 有 国王 ”），在第 二次选举中与乌干 达人民 大 会党 联合，取 得了国 民议 会中 三 分之 二以上 的多数席位，并保证了布干 达的自治权。乌干 达于 １ ９６ ２年 １ ０月 ９日 宣布独立。１ ９６ ３年 英 国总 督取 消后 ，卡巴 卡耶 卡主 席、 布干达国王穆特萨 成为第 一 任 总统。可 以说，独立 后困 扰 乌 干达 的许多政治问题起 源于英 国 人与 巴干 达人之 间早 期 的 伙伴关 系。 这一问题后来转变 为十分棘手的地方民 族主义问题。

个案 ２：“间 接 统 治”与坦 噶 尼 喀 诸 部落 的创 造 　　德国殖民主 义 者 经过 一 段 时 间 的征 服 和 “绥靖 ”后，于 １ ８９ １ 年将统治权交给行 政当局。 在德国 的殖 民下，传统 统治 者 被 剥夺 了他们的大部分特 权， 地 方权 力均 归德国 殖民 官员。殖 民 地 总督 拥有最高权力， 总督与其 他地 区长 官均由 军人 担任。地 方 政 权的 管理却由一批被称 为“阿 基达 ”（Ａｋ ｉ ｄ ａ ）的 非洲 人具 体负 责。 这 是一批操斯瓦希里 语的官 员 ， 他 们 早 在欧 洲人统 治以 前就 在 东非

① 本个案 的资 料主 要 来 自 Ｊ ａ ｍｅ ｓＤ．Ｇｒ ａ ｈａ ｍ，“Ｉ ｎｄ ｉ ｒ ｅ ｃ ｔＲｕｌ ｅ ：ＴｈｅＥｓｔ ａ ｂｌ ｉ ｓ ｈｍｅ ｎｔｏ ｆ ‘Ｃｈｉ ｅ ｆ ｓ ’ａ ｎｄ‘Ｔｒ ｉ ｂｅ ｓ ’ｉ ｎＣａ ｍｅｒ ｏｎ ｓ’Ｔａｎｇａ ｎｙ ｉ ｋａ， ”Ｔａｎ ｚ ａｎｉ ａＮｏ ｔ ｅ ｓａｎｄＲｅ ｃ ｏ ｒ ｄｓ ，Ｎｏ． ７７＆ ７８ （１ ９７ ６），ｐｐ ．１～９； Ｊｏ ｈｎＩ ｌ ｉ ｆ ｆ ｅ，ＡＭｏ ｄ ｅｒ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ａｎｇａ ｎｙ ｉ ｋ ａ， ｐｐ． ３１８～３ ４１． ② 关于“阿 基达”的 确 切含 义，可参 见伊・ 基曼 博、阿・特 穆主 编：《坦桑 尼亚 史 》 （钟 丘译 ），第 ２１９～２ ２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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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斯瓦希里语地区担 任行政 职 务。德 国的 殖民 统治建 立后，为 他们 确定了新的职责， 阿基达很快成为 殖民政府的下属人 员， 专 门负责 收税和征集劳动力 。可以说，德 国 在坦 噶尼 喀的殖 民统 治 摧 毁了 原有的社会组织， 建立了 由受过 教 育 的青 年非洲 人组 成的 领 地文 官制度。 １ ９ １９年， 英国受国际 联盟的委托 对坦噶 尼 喀进 行管 理。英国 人尝试建立新的社 会政治组织； 如 果没有非洲人的配 合， 这 种人为 的社会政治组织只 会稍纵 即 逝。然 而，一些 非洲人 有自 己 的 政治 目的， 也希望 建立一个自 己可 以领 导的单 位。总督 霍勒 斯 ・ 布拉 特制定了对坦噶尼 喀的 殖 民政 策：“在可 能 的 情况 下 使人 民 沿着 他们自己的路线、 思想和习惯发展 ， 在必 要的地方 进行净 化。 ”由 于当时的通讯条件 较差， 加之缺乏 一个有系统的政策 框架，殖民管 理在 １９ ２０年 代 前 期 没 有 大 的 动 作。１ ９２ ５年，卡 梅 伦 继 任 总 督。 他到任后不久， 即开始进行全面的 殖民政策调整。 他的主导思想 是按照一种 间接 统治 的 方式，将 坦噶 尼 喀 人置 于较为 方便的框架中进行管 理。他 认为，“如 果部 落 制 度衰退，我 们将得到一群分裂 而不满的酋长， 他们满腹怨言，对英国政 府持敌 对态度。土著们将 不再是部落民， 不再隶属于他们的 部落组织，而 将成为坦噶尼喀政 治海 洋上 飘 浮的 残骸。…… 如此 看来，为 什么 要摧毁我们必须使 用的工 具 ？这是 一种 我们 在努力 揉合、调 整并 使之完 善 的 工 具— ——有 必 要 从 数 百 年 而 非 几 十 年 的 角 度 来 考 虑— ——这是一个比 扔到一边生锈要好得 多的更为有效的工 具。 ” 这种政策调整 主要包括 以下几 个方 面。首先，殖民 政 府 将原 来的 ２２个区 重新划为 ４４个区。 在关于 殖民 行 政管 理的 通知 中， 殖民政府要求各级 官员重 新 划定 各区 的边界，使 其更 符合 主 要的 引自 Ｇｒ ａ ｈａ ｍ， “Ｉ ｎ ｄｉ ｒ ｅ ｃ ｔＲｕｌ ｅ：ＴｈｅＥｓ ｔ ａ ｂ ｌ ｉ ｓｈ ｍｅ ｎｔｏ ｆ ‘Ｃｈｉ ｅ ｆ ｓ ’ａ ｎｄ‘Ｔｒ ｉ ｂｅｓ ’ｉ ｎＣａｍ－ ｅｒ ｏｎ ｓ’Ｔａｎｇａ ｎ ｙｉ ｋａ， ”ｐ． ２３． ② Ｉ ｂ ｉ ｄ．，ｐ． ２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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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族体或部落单位。 与 此同 时，各地 的 调查 官 员 应 负 责 在各 个 “部 落”发现和设立“酋 长”。这 些 部 落应 具 备下 列 条件 ：每个 部 落必 须是一个独特的单 位； 部落必须全 部处于一个区的边 界范围内；部 落边界必须确定； 每一部落必须在 一名酋长的领导之 下； 对 酋长的 人选必须十分慎重 ； 酋长是殖民官 员工作中的主要工 具， 一 旦不称 职必须立即撤换； 酋长必须对他们 所负责地区的法律 和秩序负责， 必须教会他们在没 有警察协助的情况下 工作。酋长必须是 殖民官 员的执行者， 负责各个方 面的 事务 。对 卡梅 伦间接 统治 制 度 执行 最为得力的是两名 殖民官 员 ： 南 部 高 原省 督巴格 夏维 和土 著 事务 助理秘书菲利普・ 米切尔。 为了更具体地 说明卡梅伦创造“部落”的政策 及 其 实施，我们 来看看恩琼贝（Ｎｊ ｏ ｍｂ ｅ ）地 区 的情 况。恩 琼 贝 地区 的 设立 是 英国 殖民统治下的一个 典型试验。这一地区 的划定完全是根据 米切尔 的意旨。恩琼贝是 该地一个 美丽的 山间 瀑布 的名称，米 切 尔 热衷 于在恩琼贝建立一 个新的 地 区总 部，尽管 这一计 划没 有丝 毫 合理 性， 但他执意 为“间 接统 治”作 出贡 献。 经过 卡 梅伦 的 批准，计划 于 １９ ２６年 ８月开始实 施： 将 一些 不同的 族体 统 一到 恩琼 贝区 来， 这个区的实 际 面 积 相 当 于 威 尔 士，包 括 三 个 “部 落 ”，即 乌 贝 纳 （ Ｕｂ ｅ ｎ ａ ）、乌金加（Ｕｋｉ ｎ ｇ ａ）和 乌 潘瓜 （Ｕｐ ａ ｎ ｇ ｗａ ），这 三个 部 落 同时 也是行政管理区。 两个殖民官员被派去 实行计划。他们的 第一个 任务就 是划定三个“部落 ”的边界和各个 “小部落”之间的边 界， 并 确立 ３名最高 酋 长（Ｐａ ｒ ａ ｍｏ ｕ ｎ ｔＣｈ ｉ ｅ ｆ ｓ ），９名酋 长 （ｓ ｕ ｂ－ｃ ｈｉ ｅ ｆ ｓ ）和 ９ ３名小酋 长（ｊ ｕ ｍｂ ｅ ｓ ）。 由于地区总部 位于乌贝纳的中部。 殖民官员首先从 ５名贝纳 人小酋长中选择一 名最高酋长。尽管潘 戛马胡迪・姆贝耶 拉在当 地颇有威望， 并曾经被地区官员承 认为南部乌贝纳的 酋长，但新恩 琼贝区的地区长官 拒绝了 他 希望 成为 最高酋 长这 一 要 求， 而 任命 了原属图库尤区（Ｔｕｋ ｕｙ ｕＤｉ ｓ ｔ ｒ ｉ ｃ ｔ ）的基斯瓦戛为新建 立的贝纳“部 　　　　 　 　　 ２ ４８

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落”的最高酋 长。在 初 始阶 段，作 为 贝纳 人 最 高酋 长 的基 斯 瓦戛 对这一职位并不太 感兴趣。 他对自 己的 下属 一直放 任自 流，没有 进行任何监督。后 来， 基于来自恩 琼贝地区总部的压 力， 他 开始行 使自己的职权， 主要是利用职权谋 取自身利益，如任命他的 一些朋 友和亲戚接替那些 死去的 下 属 酋长。这 样，在地区 总部 所 在 地附 近的乌贝纳， 创造“部落”的效果远不 如卡梅伦 及其部 下设 计的那 样理想。 在距地区总部 较 远 的 乌潘 瓜 山 区，酋 长 的 自 由 度就 大 多 了。 基卢莱尔被任命为 最高酋 长 后， 开 始履行 他的 职责。他 首 先 将他 的法庭移往南方，这样 离 地区 总 部 更 远 ， 实 际 上 更不 受 约 束。其 次， 他要求政 府认可其朋友马卡姆 巴为北乌潘瓜的小 酋长。同时， 他不断利用殖民政 府给予 他 的权 力为 自己的 亲戚 朋 友 谋取利 益。 尽管殖民政府的报 告一般都强调部落的 联合在最高酋长和 酋长的 努力下取得了长足 的进步，但远 在 地 区总 部的殖 民官 员不 得 不承 认， 任命一个 “负责整个乌潘 瓜地区的 酋 长”的 做法对 当地 人民相 当陌生， 因此 ， 对最 高酋长基 卢莱尔 来说 ， 要 确立自 己在 这 一 地区 的权威是相当困难 的。１ ９ ３６年 的恩琼贝 地区报告 也 不 得不承 认， 在乌潘瓜地区实施 的间接统治是失败的 。 在人口密度更 大 的 乌 金加 山 区，酋长 的 权 威 似 乎更 为 合 法。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 来自历史上处于统治 地位的王室家族。 殖民政 府承认了姆维姆西 为 最 高酋 长 ， 并 将 北 部的 乌 万 基 作 为 “金 加人 部落的延伸”，加上另外两个 族体（瓦马果马 人和瓦马 汉兹人 ） ，均 划为他的管辖范围 之内， 同时认可 了分管这三个地区 的三名酋长。 由于这三个地区以 前都是自成一体， 与姆维姆西没有 隶属关系，因 而造成了两个后果 。 一方 面，姆维 姆 西对 行 使 （原 本 不属 于 自己 的）权力没有兴 趣，用行 政官 员 的话 来说，他 “在所 管 理区 域 的兴 趣”仅局限于“领取 他的 月 薪”。 另一 方 面，三 个地 区 的酋 长 不断 对这种强行的划分 提出异议。这一强加 的“部落”实验并不成 功。 　 ２４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卡梅伦在坦噶 尼喀 还创 造 了 其他 的 “部 落”。 这 种做 法 引起 了很多 问题，特别在南部高原地 区。在 这里，人们 缺 乏 明确 的“部 落”概念，也不知道有 多 少个 “部 落”，人 们不 知道 什 么是 酋长，也 不知道酋长应该以 何种方 式 进 行统治。 实际 上， 当 时就 有 殖 民官 员对卡梅伦的这种 做法提出了不同意见 。土著事务秘书丹 达斯曾 在东非地区长期工 作， 他知道，在坦噶尼 喀多数地区根本不 存在所 谓的“部落”。他 明确 指出，“实际 上，并不 存 在戈 戈人 部落、尼扬 韦齐人部落或苏库 马人部 落 ， 这 些 名 称只 是人们 给予 这些 农 村居 民的名称。 ”他认为， 应该 鼓励 地方 政 府朝 着由精 英统 治的 更为民 主的制度发展。 卡梅伦的做法 实际上是从 十分 含糊 的非 洲 “部 落”和“酋长 ” 的概念出发设计 的一 种 外来 的、抽 象 的 政府 模 式，其 结 果 可 想而 知。这种“创造部落”的做法可谓 适得其反，正如 詹姆 斯・ 格雷汉 姆所指出的那样， “间 接统 治的 ‘部 落’制度 在 恩琼 贝地 区 以 及整 个坦噶尼喀所制造 的问题可能比它 解决 的问题 还要 多…… ”他还 明确指出， “如果卡 梅 伦的 间 接 统 治 版本 在 类 似恩 琼 贝的 地 区有 任何实质 性 或 非 实 质 性 的 目 标 的 话，那 就 是 培 养 了 ‘部 落 ’意 识。 ” 将“部落”作为 一 种 “行 政 单 位”进 行统 治，使 得 “部落 ”得到 了政治职能的确定 ； 明 确划 定的 边界 使 这种 “部 落”进 一 步凝 固， 这是“部落”在地理 上的确定；划定传 统的酋长 与人民 的身 份和两 者关系被固定， 酋长成为 “部落”身份 的 主动 维护 者， 这 是“部落 ” 在社会关系的确定 ； 殖民当局对不 同 “部 落”采 取不同 政策 或提出 不同要求， 这 使“部落”之 间的关 系得 以明 确，这 是“部落 ”相 互关 系的确定； 对 反映“部落”身份的语言、风俗 和各种 传 统 进行鼓 励， ①

Ｉ ｂ ｉ ｄ．，ｐ． ３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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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缘 起

这是“部落”在文化 上的确定；在各种 表格的填 写和殖 民官 员与当 地人民的交流中对 “ 部 落”的 认可，这 是 “部 落”在身 份上 的确 定。 这些措施造成或强 化了“部落”意 识，并成为独 立后地 方民 族主义 演变的主要因素。 殖民主义统治 的双重作用可以从非 洲现代国家的发展 中明显 地体现出来。在政 治上， 一方面，它促成 了非洲现代民族主 义的产 生； 另一方面 ， 它阻 止了非洲 现代国 家的 正常 产生，而以 一 种 畸形 的方式助产了具有 人为边 界 和 人为组 合的 国家。从 经济 上，一方 面， 它将非洲 卷入了现代 世界 经济 体 系；另一 方面，它阻 止 了 一个 独立经济体的出现 ， 而培 养了 一种 依附型 经济。从 国家 民 族 形成 的角度看， 一 方面，它为各个民族各方面 的交往提供了比以 前任何 时代都要更为便利 的条件； 另一方 面， 它 通过各种方式扶持 和培养 各个“部落”在政治 和文化上的代 理人，从而阻 止了各 个殖 民地民 族一体化的进程， 并使地方民族主 义的势头大大增强 。 综上所述， 殖民主义统治 在一 定程 度上是 地方 民族 主 义 的始 作俑者， 它从 边界划分、行政 管理、宗教 传播 等方面 影响 了 当 地的 民族一体化过程。 换言之， 在某种 意义上说，殖民主义统治 创造了 “ 地 方民族主义”（即 “部 落 主 义”）。 然 而，这 并不 能 解 释 当 今非 洲的一些现象：地方 民 族 主 义 在有 的 国 家存 在，在 有 的 国 家 不存 在， 在有的国 家特别明显，而 在另外 一些 国家 并不明 显； 有 的 国家 在摆脱殖民主义统 治三十多年后， 地方民族主义非但 没有消失，反 而变本加厉； 在有的国家，地 方民族 主义 在独 立初期 并不 存在，而 在独立数十年后开 始出现。 更有甚 者，在没 有经历 过殖 民 统 治的 一些国家（如利 比里 亚和 埃塞 俄 比亚 ），也出 现 了地 方 民 族主 义， 有的地方民族经过 斗 争建 立 了自 己 的国 家。 由此 看 来，关 于 “殖 民主义创造部落”的解释 并 不完全 。 我们 必须从 其他 方面 特别是 当代因素中来寻找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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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 八 章 　地方 民族 主 义的 演变

非洲的最 大悲剧是我们 听凭部 落主 义把 我 们拖 垮，各个 民族之间常常 为获得战利 品而 大动 干 戈，而不 是去 建 立 强大 的、 充满 信心的国家。 — ——约韦里・穆塞韦尼 （乌干达总统） 不是民族 制造了国家， 而 是国家制造了民族 。 —— —欧内斯特 ・巴克（１ ９ ３９年） 在一些独立 后 的非 洲国家，虽然 每一 位国 家领 导 人都 极力 反 对， 地方民族 主义仍 然存在。有的 被国家一 体化过程 逐渐吸收，有 的还在不断演变， 有 的趋于恶化 。在有的国 家，地方民 族主义 在新 的基础上不断滋生， 甚至以前不存在这种现象（或不明 显）的 国家或 地区也开始出现地方民族 主义的要 求。如果 得到外来势力的支持， 地方民族主义将会转变为 一种十分 有害的破 坏力量；当地方 民族主 义恶性膨胀时， 便成为国家政治统一和经济发展的障碍。本 章将主 要探讨独立后非洲国家的 发展与地方民族主义的关系 。

① 本章根据在 《世界经 济与 政治 》２０ ０１年第 ５期 发表 的“试 析 非洲 地 方 民 族 主义 的演变”一 文修改 而成， 特 此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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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人 为的 国 家 ——— 地方 民 族 主义 演变 的 温 床 对绝大部分现 今的非洲国 家而 言，二战后 的政 治独 立 带 来了 新的局面和机会。 然而， 这 种政 治 独立 的基 础是建 立在 殖 民 地的 经历之上。换言之 ， 非洲现 代民 族 国家 的基 本要素 是殖 民 主 义统 治的产物， 如 地理的政治 形状、官僚 政治 和司 法制度、专 职 军 队和 民族构成。 这种人为的 而非自然演进的 民族国 家在 独立 后产生 各种矛盾成为 了一 种 正常 情 况 。在 继承 了 殖 民主 义 遗 产 的 情况 下， 只有通过 客观条 件 （独 立 后 形 成 的民 族 国 家框 架 和相 对 正常 的国际 环境）和主观努力 （领袖的人格和 才能与 国家的积 极政策 ） 的良性互动， 才能避免可能发生的 民族冲突。 有些非洲国家比较幸运，由于历史的原因， 殖民瓜分并未对原有 的政治地理造成重大破坏， 或是由于 偶然因素将原有的民族保留在一 个殖民地内。这样， 独立后形成的民 族国家内绝大部分居民在语言和 文化方面同一或比较接近， 宗教信仰又基本相同， 其民族一体化过程 较为顺利。这些国家主要有以下三类。第一类为北非的埃及、 阿尔及 利亚、 利比亚、 摩洛哥、 突尼斯等国， 这些国家的主体民族是阿拉伯人。 第二类为岛国， 如圣赫勒拿、 科摩罗、 圣多美和普林西比、 马达加斯加 和塞舌尔等国。第三类为一些在 殖民瓜分过程中幸运地保留了一个 主体民族的国家， 包 括赤道几内亚、 博茨瓦纳、 莱索托、 斯威士兰等国。 以上国家约占 非洲国家的四分之一 多。其余国家继承 下来的 殖民遗产就要复杂 得多。在 有的国 家，以前 生活在 一起 的 民 族被 分开了， 而在 有的国家，以前不在一起的 民族被集中起来。 国家是 政治上组织起来的 人 们共 同 体 ， 或“在政 治 上组 织 起来 的 社会 ”。 对绝大 多数非洲国家而言，“国家”与“民 族” 形 成 的两个 过程并不 ①

博亨主 编：《非洲 通史》（第七 卷），第 ６３６～６３ ９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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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同步。“国家”的前 身是殖民地，当殖民 地赢得独 立成 为主 权国家 后， 作为国家 民族的建构并未完成 。 以尼日利亚为 例。尼日利 亚民族 是 指 由西 南部 的约 鲁巴 族、 东南部的伊格博族 和蒂夫 族 、 北部 的豪萨—富 拉尼 族和 其 他 小的 民族共同体构成的 国家民族。将多个民 族整合成同一的国 家民族 是一个非常艰巨的 过程， 它需要两 个层次的重新认同 ： 个人 对新的 主权国家— ——尼日 利亚的认同；各个 地方 民族 认同 于新 的 国 家民 族— ——尼日利亚民 族。在第一个 过程中，这 是 一种 个人 认 同 身份 的扩展， 即从 习惯上认 同 自己 的伊 格博 人、约鲁 巴人 、 豪 萨—富拉 尼人或蒂夫人身份 ， 到愿意首先承 认自己是尼日利亚 人， 其 次认同 自己的伊格博人、 约鲁巴人、豪萨—富拉 尼人或蒂夫人身份 。这一 个过程的重要条件 是， 个 人是 以公 民 的身 份认同 国家 的；反过 来， 国家必须提供一个 公民社会必备的各种 起码条件。 在第二个过程 中， 各地方 民族 需要 逐步放 弃一 些原 来 独 自享 有的文化优越感，并 致 力 于 国 民文 化 、 国 民 意 识和 国 民 性 格 的培 养； 放弃与其 他 民族 的 传 统 历 史宿 怨 ， 与 其 他 民族 分 享 国 家 资源 （ 而 不是地 方 资 源），平 等地 生 活 在 一 个 尼 日 利 亚 民 族 的 大 家 庭 里。第二个过程意 味着将所 属民族 共同 体即 地方民 族的 传统、文 化、 价值观整 合 到 一个 更 具代 表 性 的 共 同 体 之 中。 当 然，所 谓的 “ 更 具代表性”的一 个必要条件仍 然与第 一个过程 的 条 件一样：现 代国家已完全负起 对作为一个公民聚合 体的地方民族的责 任。只 有负责的国家政权 才能享有各个地方民 族的认可和尊重。 多个地方民族 并存是世界各个民族 国家发展过程中的 一种自 然现象。非洲的特 殊之处在 于， 这 种一 个国 家多个 民族 存 在 的局 面并非历史自然发 展的结 果 ， 而是 殖民主 义统 治造成 的恶 果。在 非洲各国独立前夕 ， “分而治 之”的殖 民统治方 式所产 生的 后果充 分体现出来。一些 民族在殖 民教育 程度 上相 对较高，他 们 在 政治 的活跃 程度上也相对突出。 以乌干达为例，在 １ ９５ ６年进行的一次 　　　　 　 　　 ２ ５４

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调查中，乌 干 达国 民 大会 党 （ＵＮＣ，Ｕｇ ａ ｎ ｄ ａ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 ｎｇ ｒ ｅ ｓ ｓ ）４ ０ 个支部主席中， ５０％为巴干达人， ９％为阿乔利人， １１％来自兰戈地 区（即兰吉人）， ７％来 自布 索 加和 特 索地 区。 在乌 干 达国 民 大会 党的中 央委员会中，有 １ ７名 为巴干 达人， １名为 蒙尼 奥罗人，１名 穆索加人（来自布索加的 民 族）。在 １９ ５ ８年进行 的另 一次 关于乌 干达较为活跃的政 党领袖 的 调 查表明，巴 干达 人占绝 大多 数。调 查中有 ３０人 的族体可以确定： ２５名为巴干达人， ２名为阿乔 利人， 来自布索加、 兰戈和托罗的各有一 人。 主体民族占 绝大多数的非洲国家 国　　名 埃及

主 体民族 阿拉伯人

占全国人口 ％ ８ ７

阿 尔及利亚

阿拉伯人

８ ３

摩 洛哥

阿拉伯人

８ ０

突 尼斯

阿拉伯人

９ ０

利 比亚

阿拉伯人

８ ０以上

科 摩罗 圣 赫勒拿

科摩罗人 圣赫勒拿 人

９ ５ ９ ６

马 达加斯加

马达加斯 加人

９ ８

圣 多美和普林西 比

班图人

９ ０

佛 得角

佛得角［克里奥 ］人

６ ６

塞 舌尔

塞舌尔人

绝 大多数

斯 威士兰 莱 索托

斯威士人 巴苏陀人

９ ０ ８ ８． ６

博 茨瓦纳

茨瓦纳人

９ ５

赤 道几内亚

芳人

８ ５

　　资 料来源 ：《世 界 知 识年 鉴 １ ９９ ８／ ９ ９》，世 界 知 识 出版 社 ，１ ９９ ９年 。

１９ ６０年 与民 族进 步 党和 乌干 达 人民 联盟 党 合并 为 乌 干 达 人民 大 会党 ，系奥 博 特政权 时期的 执政 党。 ②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Ｋａ ｓ ｆ ｉ ｒ ，“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 ｕｂ－ｎ 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 Ｕｇ ａｎ ｄａ ，”ｉ ｎＶｉ ｃｔ ｏ ｒＡ．Ｏｌ ｏｒ ｕｎ ｓｏ ｌ ａ ， ｅ ｄ．，Ｔｈ 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ｓｏｆ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ｌＳｕｂ－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ｐ ．１２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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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在独立初期的 选举中， 非 洲各 国的 政党对 支部 领导 权 的 控制 倾向于地方民族化 ； 同时，大部分国民议 会的候选人也是在 他们所 属族体占统治地位 的区域 竞 选。这 样，那些 在殖民 统治 后 期 政治 上活跃的地方民族 在独立后的国家政体 中占优势或绝对优 势就很 自然了。

国 家 政策 ——— 地 方 民族 主义 演 变的 内部 因 素 　　不容 否认，国家政 权 的不稳 定为 地方 民族 主 义的发展 提供了 土壤和条件。民族 国家的一个最大任务 是保护每个公民的 生存条 件。一旦这种保护 不存在，人们 的 起 码的 安全感 就失 去了 。 在公 民需要保护时， 国家不能 提供；当国 家民 族建 构需要 加强 时，政府 不能提供条件。在 这种情况 下， 地 方民 族主 义以其 特有 的 方 式向 本民族的成员提供 应有的 保 证 和服务，以 满足 他们的 需要 。 尽管 它的表现形式不同 ， 但地 方民族 主 义 确为 非洲现 代政 治中 客 观存 在的事实。 国家权力的滥 用　人是社 会性 极强 的 群体，归 属于 各 种 血缘 群体、 民族集 团、 社 会团体和 政治 组 织— ——家庭、氏 族、民 族、宗教 （ 或 学术）团体、政党、 国家等。正是 通过这 种组织 或 团 体，人们找 到了基本的安全感 和归属 感 。在任 何国 家，政权的 首要 责 任 是保 护公民的基本权利 ， 这也 是一 个政 权存在 的合 法依据。 政 权 通过 各种国家机器维护 公民正 常 的生 活，并制 定法律 来保 护公 民 的各 种正当的活动。然 而， 在一些内聚 力相对较弱的国家 ， 一些 地方民 族的基本权利遭到 损害。 一个地方民族 对另一个地方民族的 歧视甚至仇杀不仅 受到本 族的支持， 也 丝 毫未 受 到 国 家 法律 的 制 裁，例 如在 卢 旺 达 或 布隆 迪； 有时这种 歧视或迫害还受到国 家机器的支持，例如在南 非。这 　　　　 　 　　 ２ ５６

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种在国家法律庇护 下对本国公民实施伤 害的行动必然为被 伤害的 民族所不容， 他们有两种 选择。 力 图推 翻这 种既不 合理 也 不 合法 的政权， 这是 一种主动积极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存 在着现 政权的支持者， 民族冲 突 在 所难 免。还 有一 种 消 极的 选择—— —退 出国家的保护。既 然国家不 仅不能 对我 实施 保护，反而 支 持 对我 的伤害行动， 我还能指望什么？在 后一种情况下，地方民族 或以地 方民族为基础的政 党理所当然地成为国 家的替代者。在白 人种族 主义统治下的南非 ， 由于黑人民族 的根本利益得不到 保障，他们只 能靠传统的自身保 护机制来维系自己的 利益。祖鲁民族意 识在这 一时期有很大程度 的发展， 但由于 当时的客观情况，推翻白 人种族 主义政权的首要任 务暂时 掩 盖了 祖鲁 人的民 族主 义 ， 所以 这 种民 族主义的表现在 １９ ９ ３年后开始突出。 国家权力的削 弱　非洲国 家是 殖民 主 义统 治的 遗产，民 族主 义的政治目标已经 达到，政治上 的 独 立使 非洲领 导人 认识 到 政权 的重要性。赢得独 立后， 非 洲民 族 主义 那种 急功近 利的 缺 陷 性开 始表现出来， 反对帝国主 义和殖 民 主 义的 号召已 经难 以继 续 作为 动员人民的工具， 各民族 集团开 始 以 人们 以前熟 悉的 组织 方 式重 新整合政治力量。 由于非洲社会的阶级 关系并未成熟或处 于不明 显的状态， 地 区的利益或民族的利 益（在相当 多的 情 况 下，这两种 利益可以重叠）成为了一 个 十分重 要的 整合工 具。相 当多 的非洲 国家出现过这种情 况。 然而， 为 什么在有的国家这种 整合最终没有形成 气候，而在另 外一些国家， 这种整合却 形成了 国 家 政权 难以控 制的 地方 民 族主 义势力呢？这里的 根本原因是领导人（或 集团 ）的 品 质、 意 识和能 力。在一些国家， 第一代民族主义 领导人以廉洁的个 人品质、超越 本民族的远见和 卓越 政 治 智慧 将 国家 引 上 了 一 条 稳定 发 展 的道 ①

Ｊ ｏｈ ｎＭａ ｒ ｋａ ｋｉ ｓ ，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ａｎ ｄＣｌ ａｓ ｓＣｏｎ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ｔ ｈ ｅＨｏ ｒ ｎ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２ ３７～２７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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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路， 民族一体 化也逐步进行。在另 一些国家，由于政治机构 的不成 熟和游戏规则的不 确定， 权力开始 成为个人集敛财富 的工具，贪污 腐败成为一种具有 传染力 的 时 尚。在这 种情 况下，权力 成 为 各种 政客或野心家的政 治目标。这种情况往 往引起一些较有分 量的社 会集团的反感， 为军人夺 取政 权提 供了机 会。这种 军事 力 量 的运 用必然使国家的正 常运作遭到破坏，“军 人干 政”也往 往容 易形成 恶性循环。战争使 国家政权短命， 使地方民族意识增 强。 政治方面　在 独立后的非 洲国 家，由于权 力和 利益 具 有 直接 的关系， 政治 权力的分配 是一 个十 分复杂 的过 程。掌握 实 权 意味 着占有资源和机会 ， 占有利益和好 处， 占 有获取财富或社会 荣誉的 手段。占据政治职 位不仅可 以为个 人带 来权 力和利 益， 而 且 为其 家庭、 地区和 民族也带来 了荣 誉和 好处。这 种权力 与利 益 的 关系 在实际运作中具有 以下三个特点。第一 ， 两者的关系 是成正比的， 即权力愈大， 利益愈多；权力愈小， 利益愈少。第二，两者的 关系是 互动的， 互相 促进的。权力 愈大，利 益愈 大， 所 能掌 握的 再 分 配的 资源愈多， 以 此换取的权力也就愈 大。反之亦然。第 三， 权 力与利 益之间的互动可以 形成 一 种 “良 性循 环 ”— — — 政治 领 袖的 权 力为 本民族获得更多利 益， 本 民族 可以 支持他 获得 更多权 力。 值 得注 意的是， 这种 所谓的“良性循 环”对国 家民族凝 聚力的 形成 是不利 的。当然， 在 多民族存在的国家，这种互 动也可能使政治家 失去其 他民族的支持和选 票。 为何非洲的政 治家会如此熟练地运 用“部落主 义”即 “地方民 族主义”这张 王牌 呢？ 政治 学 的常 识 告 诉 我 们，任 何 统治 者 都会 竭尽全力保住自己 的权力；而达 到 这 一点 的关键 是将 自己 的 对手 在政治上置于死地 。同时， 只要存 在别的途径，任何统治者 都不愿 意公开镇压自己的 政治对 手 以达 到自 己的目 的，他们 必须 找 到某 种政治借口。“部 落 主义 ”成 为了 他 们俯 首 可 得 的 武器。 我 们注 意到， 所有对 “部落主义”大加鞭挞的 政权或地 方民族 主义 十分盛 　　　　 　 　　 ２ ５８

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行的国家几乎都是 腐败透 顶 怨 声载道 的政 权。在有 的情 况下，统 治者为了保持自己 对政治 局 势的 控制，有 意激化 甚至 制造 民 族矛 盾。以卢旺达为例 。 经过二十多年 的统治， 胡图人 贵族政权日益腐败 ， 并逐 渐失去 了民众的支持。１ ９ ９ ０年的卢旺 达政局不 稳， 由 于国内 经济 情况恶 化， 胡图族人 和图西族人 均要 求进 行政治 改革。哈 比亚 利 马 纳政 府面临危险的境地 。当时，流亡 在 乌干 达的 图西族 难民 组 织 卢旺 达爱国阵线（ＲＰＦ， Ｒｗａ ｎ ｄ ａＰａ ｔ ｒ ｉ ｏ ｔ ｉ ｃＦｒ ｏ ｎ ｔ ）正 在准备 打回 国 内 以夺 取他们失去的权力 。卢旺达负责东北边 境的军事负责人曾 在爱国 阵线进攻发生两个 星期前 向 中央 政府 提出过 警告：流 亡乌 干 达的 图西族部队马上会 从东北 边 境 发动攻 击。然 而， 他 却没 有 从 政府 方面得到要求的增 援部队。哈比亚利马 纳似乎在等待合适 的时机 来重组自己的权力 基础。可以说， 为了保住自己的权 力， 他 不惜用 民族冲突的代价来 达到目的。 正是利用这一 机会， 哈比 亚利 马纳 总统对 国内 反对 他 的 图西 族人和胡图族人进 行了清 洗 ， 他 们 全 成了 暗地支 持卢 旺达 爱 国阵 线的“帮凶”。在爱 国阵 线 发起 进 攻后 ４ ８小 时 内，卢 旺达 政 府拘 捕了约一万人， 罪名是“帮 凶”和 “同 谋”，并 在 没有 正式 手 续 的情 况下将他们囚禁数 月。 美国非洲史学家 艾莉森 ・德 斯・ 福吉斯 曾在卢旺达收集口 头史料，后 来卷 入到人 权组 织的活 动。 她 在与 卢旺达难民谈话时 发现，一些谴 责 杀 人行 为的人 自己 也参 与 了这 种犯罪行为— — —因 为那是政府 分配的 任 务。 实际 上，卢 旺 达 政府 在这次入侵后的两 个星期内发动了对图 西族人的清洗。这 种屠杀

① Ａｌ ｉ ｓ ｏ ｎＬ．ＤｅｓＦｏ ｒ ｇ ｅ ｓ， “Ｇｅ ｎｏｃ ｉ ｄｅｉ ｎＲｗａ ｎｄａａｎ ｄｔ ｈｅＩ ｎｔ ｅ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Ｒｅｓ ｐｏ ｎｓ ｅ， ”ｉ ｎＨａ ｒ － ｒ ｙＧ．Ｗｅ ｓ ｔ ，ｅ ｄ．， 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 ｄＩ ｔ ｓＲｅ ｓ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ｉ ｎＣｏｎ 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ｒ ｙＡｆ ｒ ｉ ｃ ａ，Ｍａ ｒ ｙ ｌ ａｎ ｄ：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ｏ ｆ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 ， １９９ ７， ｐｐ ．１ ２５～１ ２６． 作者艾 莉森 ・德斯・福 吉斯 毕业于 哈佛 大学，在耶 鲁大学 获博士学 位，现任教于纽 约州立大 学（布法 罗）历史系 。她 曾分别担任 过布隆 迪侵 犯人权 国际调查 委员会的主 席和 卢旺达侵犯 人权 国际调查委 员会的主 席（联合担 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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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是由地 方政府负责，镇长（ｂ ｕｒ ｇ ｏ ｍａ ｓ ｔ ｅ ｒ ）告诉 自己社区的人：他们在 １ ９ ９０年 １ ０月份的杂役（ｃ ｏ ｒ ｖ ｅ ｅ ）就是杀图西 人。换言之，一个组织 有效的政府组织了 一场有效地杀害自己 公民的行动。这一 行动的 目的只有一个： 挑起民族仇恨以转 移公民对政府的视 线。 由于国家是人 为的国家，力图 维护 本族体 或本 地区 的 利 益成 为国家政权内部各 个政治领袖的重要目 标之一。这在那些 国家民 族的内聚力尚未达 到足以整合地方民族 的国家里尤其如此 。在国 家政策的制定过程 中， 他 们尽可 能 地 争得 中央级 和地 区级 的 各种 政治权力。每个地 方民族力图控制各级 行政管理或国营企 业中的 各种职 务。在某个 主 体民 族 占 优势 的 地区 （以尼 日 利 亚为 例，如 北部的豪萨—富拉 尼族、 西部的约 鲁巴 族和 东 部的 伊格 博族），本 族人往往控制着绝 大部分官僚职位。 经济方面　可 以有把握地 说，如果 一个国 家各 民族 在 经 济上 都是平等的， 这些地方民 族的 分歧 应该比 较容 易消除。 只 有 在那 些自然资源分布极 不平衡 同 时财 富的 再分配 又极 不 平 等的国 家， 民族问题才会变得 格外突 出 ， 并 转 而 成为 用来增 强本 民族 经 济利 益的保护主义。 政治权力与经 济权益之间可以说存 在着千丝万缕的联 系。政 治领袖的权力可以 对国家的经济政策的 制定起直接的影响 。这主 要包括国家的经济 计划（发展的 重 点和 主要目 标 ）、国 家的 投资方 向及对国外投资的 利 用、国 家 的基 本 建 设（国 有企 业 的项 目 及交 通和通讯设施的建 设） 、国家 经济 资源 的分配 与再 分 配、 国 家自然 资源的控制权等。 以国外投资（包 括国际 金融 组 织的项 目）为 例， 资金如何利用， 由哪个部 门在 哪个 地 区利 用；投资比 例如 何安 排， 在哪个民族地区安 排多少， 劳动力 如何解决等。 地方民族主义 势力对国家经济政策 的影响也有两种情 况。在 缺乏凝聚力的国家 ， 权力持有者总 是竭尽全力争取本 民族的利益。 除了在国家计划上 尽可能 满 足本 民族 的需要 外，他们 还力 图 将本 　　　　 　 　　 ２ ６０

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族的亲信安置在各 个重要 的 公共 企业 的董事 会中，将 贷款 或 契约 给予本族人， 并尽可能地掌握如铁 路、 航 空和港口等重要的 基础设 施的 控制 权。 在 尼 日利 亚，伊 格博 人 和 约 鲁 巴人 曾 经 在 １ ９６ ４～ １ ９ ６５年间 就尼日利亚 铁 路公 司等 问 题出 现 争 执。 各 个民 族 对政 府有限的发展项目 和年金分配也经 常展开 争夺，如 在 １ ９６ ２～１ ９６ ８ 年的尼日利亚国家 发展计 划 中， 各 地 方民 族在尼 日利 亚钢 铁 联合 企业建厂地点的选 择问题上曾展开了激 烈的竞争。 还有一种情况 。从中央政府 来看，它 力图 综合 全国 计 划 的需 要和地方民族的特 点， 加上纯技术 性因素，对一些大的项目 进行整 体规划。然而， 地方民族主义者不 满中央政府的经济 政策，力图争 取本民族的自身利 益。１９ ６ ４年 ， 苏 联 决 定对 乌 干达 进 行援 助，同 意借款为其建造一 个纺织 厂 。在选 取厂 址的 可行性 调查 过程 中， 阿乔利和兰戈两个 地区均 在 考 虑之列。 后来，兰戈 的首 府 利 拉被 最后选定。政府的 选择主 要 是从 技术 方面考 虑。第 一， 利 拉 有充 足的水利资源和其 他可供 使 用 的设施。 第二，兰戈 生产 的 棉 花大 约是阿乔利的两倍 ， 这样，可以减少运输 费用。 阿乔利人对政 府的这一 决定极 为不 满。他们 认 为， 本 来 属于 阿乔利的东西被兰 吉人（兰戈地 区 的人）占去，这主要 是因 为奥博 特总统来自兰戈。 为争取这 一项目，阿 乔利 人派出 了一 个 代 表团 去据理力争。代表 团成员包括乌干达人 民大会党成员和一 名民主 党成员。政府对阿 乔利人的 请愿表 示了 极大 的不满，因 为 政 府方 面在考虑阿乔利人 的利益时已经超过了 对其他地方民族的 平均标 准。 政府方面同时认为 ， 地区必须执 行中 央政府 的 政 策，决不能 形成自己的政策。 阿乔利代 表团的 团员 已经 超出了 自己 的职 责， 他们成了一个“部落 ”的 代表，而不 是 政党 的 成员。 结 果，乌 干达 人民大会党的成员 （ 总书 记）和他 的助手 被革职，由人 民大 会党的

①

当时准 备在 此地区 修建 一个新 的机 场、一所中 学和 一个农 业学 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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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其他阿乔利人领袖 取代。 一般而言， 对权力的控制 可以 影响 到各种 政策 的制 定 和 社会 利益， 这包括 本族人对行政和企业 职位的占有、制定对本族 有利的 法律以及各种社会 职务和社会荣誉的获 得。而这一切往往 最后都 要从经济利益上体 现出来。作为殖民主 义遗产的民族间的 不平等 也在独立后的经济 方面体现出来。以肯 尼亚为例。基库尤 人男性 占全国男性的 ２０％，但 在 肯 尼亚 工 商发 展 公司 （Ｉ ＣＤＣ）对 各 种贷 款的发 放中却占有远远超过 此数的比例。到 １９ ６ ６年为止，基库尤 男性得 到的工业贷款为 ６４ ％， 商业贷款为 ４４ ％。 这种经济资源分 配的不平衡自然也 在收入 上 反 映出来。 在其 他非洲 国家 里，这种 情况也经常发生。 文化方面　由于地方民族从根本上说是一种文化民族， 即以自 身的语言文化和传统习俗 为 其主要标 志， 因 此，国家文 化教育 政策 的制定对地方民族主义的 演变至关 重要。学 校使用何种语言教学， 学校教材和课程设置以什 么 为主，学校招生 的各民族 比例等等，这 些因素对国民文 化的 建构 和 地方 民族 文化的 取向 是 十分 关键 的。 在尼日利亚， １ ９ ６ ４～１ ９ ６ ５年间，伊格博人和 约鲁巴人曾 经在伊 巴丹 和拉各斯各个大学的民 族构成的比例 问 题上出现 争执。在奥 博特 时期， 乌干达的兰吉民族主义者（Ｌ ａ ｎ ｇ ｉ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ｔ ｓ ）曾经对在 兰戈地 区的小学使用阿乔利语表 示不满。 语言对民族 一体 化 的 作 用 是不 言 而 喻 的 。１ ９ ９ ０年 １２月 ２ ８ 日的《金融时报》（Ｆ ｉ ｎａ ｎｃ ｉ ａ ｌＴｉ ｍｅ ｓ ）报道 了阿尔及 利亚 新的 立法规 定： “以阿 拉伯语为阿尔及利 亚国 语，与官 方接洽 时若 使用 其他语 言， 将 处以 巨 额 罚款。”我们 知道，阿尔 及利 亚 的 官方 语 言 为 阿拉 伯语， 而法语 是通用语。因此，不排除这 一立法含有非殖民 化的因 ①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Ｋａ ｓ ｆ ｉ ｒ ，“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 ｕｂ－ｎ ａｔ ｉ ｏ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 Ｕｇ ａｎ ｄａ ，”ｉ ｎＶｉ ｃｔ ｏ ｒＡ．Ｏｌ ｏｒ ｕｎ ｓｏ ｌ ａ ， ｅ ｄ．，Ｔｈ 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ｓｏｆ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ｌＳｕｂ－Ｎａｔ ｉ ｏｎ ａｌ ｉ ｓ ｍ，ｐ ｐ．１１ ７～１１ 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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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素； 然而，这一立法 在阿尔及 利亚的 第二 大民 族柏柏 尔人 看来，带 有明显的民族歧视 性， 民 族矛 盾的 产生或 加剧 由此而 生。 在 这方 面， 埃塞俄比 亚是一个教训。作为 一个多民族的国家 ， 除了 意大利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 期间短 暂 占领 过外，埃 塞俄比 亚没 有成 为 殖民 地的经历。这在 非洲 是 非常 特 殊 的。为 了 推 行民 族 沙 文 主 义路 线， 政府在学 校 规定 只 能 使 用 阿姆 哈 拉 语，禁 止使 用 其 他 民 族语 言。一位埃塞俄比 亚老人在 １９ ７６年追忆以 前的情况： 很多年前 ， 我是用提 格雷语 接 受教 育的。 我们 提 格 雷的 学校还以盖兹 语、 阿姆哈拉语 和英语作为教学科 目。因此，上 学的提格雷人 可以掌握本民族语言 和其他三种对他们 有用的 语言。后来， 埃塞俄比亚教育 部没有经过任何讨 论和协商，也 未征得公众同 意， 即下令必须 用阿姆哈拉语授课 ， 除此 之外只 有英语作为语 言课程教 授。我们 的 母语 提格 雷 语， 还 有 盖兹 语都是具有书 写文字的丰 富的 埃塞 俄 比亚 语言，却 被 彻 底抛 弃了。教育部 长到我们学校 视察，当 听到 学生 们在 课 堂 外用 提格雷语谈话 时， 他气 极败坏，命 令 我 们不 得讲 提格 雷语，只 准讲阿姆哈拉 语。后来，厄立特 里亚 也尝 到了 这种 帝 国 政策 的苦头。这种 压制居住在埃 塞俄 比 亚北 部、提 格雷 和 厄 立特 里亚讲提格雷 语民族的文化以及埃 塞俄比亚南部如盖 拉人文 化的行为， 是不断引起民族冲 突的根源。 埃塞俄比亚的 民族成份相 对比 较复 杂， 其 中奥 莫罗 人 占 总人 口的 ４０ ％ 。阿姆哈拉人占 ３ ０％，提格 雷 人 约占 １８ ％， 此外 还有索 马里人、 阿法 尔人和锡达莫人等民 族。三个主要民族 各有特点：奥 ① Ｂａｓ ｉ ｌＤａｖ ｉ ｄｓ ｏ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Ｍｏ ｄｅ ｒ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Ｌ ｏｎ ｄｏ ｎ： Ｐ ｅｎ ｇｕ ｉ ｎＢｏｏ ｋｓ ， １９ ７８ ， ｐｐ ． ３７ ７～３ ７ ８． 此 处参照 了戴维 逊：《现 代 非洲 史 》（舒 展等 译 ）第 ４３ ４页 的译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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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莫罗族人数最多， 提格雷族曾在历 史上占据重要的领 导地位，而阿 姆哈拉民族则 可以 说 是现 代 的 强 势 民族。 从 上面 叙 述 中 可 以看 出， 埃塞俄比 亚政府曾在 教育 政策 上采取 了不 适当的 政策 。 这种 政策的目的是希望 通过只许使用阿姆哈 拉语言这一强制措 施来遏 制地方民族的分离 倾向， 促进民族 一体化的进程。然 而， 这 种强制 措施带来了两个消 极后果。 第一， 强 制用阿姆哈拉语 进行 学校 教育的 政策 已经 极 大 地伤 害了使用其他语言 的民族，特别 是 使 用提 格雷语 和奥 莫罗 语 的一 些民族， 而官 员们将这 一 政策 推到 极至—— —学 生们 在课 外 说 自己 的民族语言也遭到 训斥， 这极大地 伤害了这些学生的 民族自尊心。 可以说， 这一 政策加剧了本来存在 的民族矛盾，成为后来各 种民族 冲突（如厄立特里亚的分 离）的 原因之 一 。第二，这种 民族 沙文主 义实际上摧残了埃 塞俄比 亚 丰富 多彩 的民族 文化，既 是一 种 无视 历史发展和国家存 在的民 族 基础 的历 史虚无 主义，又 从根 本 上削 弱了正在形成的埃 塞俄比 亚 民族 文化 的多样 性，挫伤 了各 地 方民 族对建设一种埃塞 俄比亚文化的创造力 。 利用各种文化 工具特别是新闻设施 来推行民族歧视也 是一些 政客常用的手法。 在民族冲 突中，占强 势地 位的民 族利 用 掌 握的 宣传手段对“敌 对”民 族 进行 攻击 成为 动 员本 民族 的 强有 力 的工 具。在 １９ ９ ０年，卢旺达的胡 图族政权掌握的宣传 工具对图西族进 行了“妖魔化”。广 播电 台一 遍又 一遍 地将 图西 人形 容 为“蟑螂 ” （ Ｉ ｎｙ ｅ ｎ ｓ ｉ ）， 或 是“英科坦尼”（Ｉ ｎ ｋ ｏ ｔ ａ ｎｙ ｉ ）。“英科坦 尼”是一 个专用 名词， 表示 １ ９世纪图西 人的民 兵组 织，正是这 些图 西人 军 事 组织 在比利时殖民统治 时期用暴力将胡图人 置于被压迫的地位 。这种 宣传的目的十分明 显， 它 要说 明的 是： 今 天的 图西人 与 １９世 纪压 迫胡图人的图西人 是同一 个 民 族，毫无区 别。当时 广播 的 基 调是 图西人正在打算打 回来，夺取 胡图 人 的土 地，杀害胡 图人，重 建封 建主义。这种手法在 １ ９ ９ ４年 又一次使用 。在民族屠杀正愈 演愈烈 　　　　 　 　　 ２ ６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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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６月份， 广播反复地 强化图 西 人的威胁， 不 断重复比 利时人 与图 西人封建统治下胡图人的 苦难， 以挑起胡图人对殖民时期受 压迫的 回忆和对图西人的仇恨。 广播员 坦率 地表 明：他是 在 对“那些 能听 懂他的话的人”进行广播。谁是“那些能听懂他的话的人”呢？他指 的是“农耕者之子”， 并 警告：对 游牧 者之 子要 当心，“保卫你 们的 权力， 起来”，“保卫你们的 权力， 起来反对那些想压迫你们的人。 ” 这种利用媒介 进行强化宣传的手段 有多种形 式，如对 “敌对 ” 民族进行恶意诋毁 ， 这种手法有时 被称为“妖 魔化”，这 是第一 种。 对冲突双方的紧张 关系肆意夸大， 以激起本民族人民 的警惕，这是 第二种。反复回顾 历史上冲 突双方 的仇 恨和 敌对，对本 民 族 进行 动员或煽动， 这是第三 种 。对对 方 的 领导人 进行 攻击，或 揭隐 私， 或造谣惑众， 这是第四 种 。凡 此种 种，难以 计 数。在 １ ９ ９４年 卢旺 达胡图族与图西族 的冲突 中 ， 胡 图 族 在广 播中反 复地 使用 各 种办 法， 对民族冲 突的激化起了推波助 澜的作用。

知识 分 子 ——— 地方 民 族 主义 的助 产 婆 俄国学者伊斯 玛基洛娃曾 经指 出，最容易 实现 族际 联 系 的是 知识分子。虽然她 也认识到 知识分 子与 自身 族体的 关系，但 她对 知识分子在传播地 方民 族意 识 方面 的 重要 作 用似 乎 认 识不 够。 值得注意的是， 正如知识分子是民 族主义思想的积极 传播者一样， 他们也可以变为地 方民族主义思想意识 的积极鼓吹者。基 督教会 培养了那些对族体 观念的形成起了决定 作用的知识分子。 这些知 识分子大部分成为 民族独立运动中的积 极分子。 在早期 ，胡图人 主要 以农耕 为生，而 图西人 主要以 游牧 为生。 ② Ｈａ ｒ ｒ ｙＧ．Ｗｅ ｓ ｔ ，ｅ ｄ． ， Ｃｏ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 ｄＩ ｔ ｓＲｅ ｓ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ｉ ｎＣｏ ｎ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ｒ ｙ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ｐ ． １ ０～１ １， １ ２ ９． ③ ［俄］伊 斯玛 基洛 娃 ：“现代 黑 非 洲 的 民 族 偏 执 与 民 族 一 体 化 问 题 ”，《民 族 译 丛》，１ ９９ ４年 第 ２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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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 在西方殖民 统治时 期， 对 非 洲人 的偏 见被 扩大，最 后用来为殖民统治 辩护，这在欧 洲 人 对非 洲历史 和黑 人文 化 的解 释上尤为突出。这 种偏见表现在三个方 面： 第一，对非洲历 史的无 知、 漠视和误 解； 第 二， 用含米特理 论来解释一切非洲 文明成就；第 三， 认为殖民 统治 为非 洲 人 带来 了 文 明 与 进步。 在 非洲 各 殖民 地地方民族主义的 语言和 意 识的 培养 过程中，西 方传 教士 和 人类 学家起了很大的作 用。不容 否认的 是，知识 分子除 了充 当 地 方民 族语言（特别是殖民时期 文字语 言 出现 后）的积极 传 播 者外，也是 挖掘地方民族文化 、 重构地方民族 历史的积极倡导者 和参与者。 非洲知识分子 对本民族在文化方面 的贡献主要表现在 三个方 面， 除了思想 宣传和语言传播之外 ， 还有 对本族历史的研究 。早在 殖民主义统治时期 ， 就有这样的非 洲知识分子，他们力图打 破欧洲 种族主义者所散布 的关于 非 洲人 种低 下的看 法，他们 均是 以 自己 民族为研究对象。 如研究约 鲁巴历 史的 塞 缪尔 ・ 约翰 逊（Ｓ ａ ｍｕ ｅ ｌ Ｊ ｏ ｈ ｎ ｓ ｏ ｎ ）、探讨芳蒂人法律的 Ｊ ． Ｍ． 沙 巴（Ｊ ．Ｍ Ｓａ ｒ ｂ ａ ｈ）以 及 刚 果族 的考茨（Ｓｔ ｅ ｆ ａ ｎ ｏＫａ ｏ ｚ ｅ ） 。知识 分 子 对本 民 族 的历 史 重构 一 方面 是为了推翻白人学 者的一些荒谬结论， 以恢复非洲人 的本来面目； 另一方面， 由 于他们关于 本民族 历 史 的一 些结论 涉及 到具 体 的人 物、 事件或地 域， 因 此在本来存在分 歧的问 题（如 谁最 先来 到现居 住地、 祖先是 属于 哪 个民 族 等）上 引 起了 争 论 。在 这 方面 最 典型 的是因出版《卢 瓦勒 人及 其酋 长 的历 史》一书 而著 名 的赞 比 亚知 识分子摩西・桑干 波（ Ｍｏ ｓ ｅＳ ａ ｎ ｇ ａ ｍｂ ｏ ）。 卢瓦勒人（Ｌｕｖ ａ ｌ ｅｐｅ ｏ ｐ ｌ ｅ ）和隆 达 人 （Ｌｕｎ ｄ ａｐｅ ｏ ｐ ｌ ｅ ）均 是 赞比 李安山 ：“论 黑非 洲历史 的非 殖 民化 ”，《亚非 研究 》，第 ４辑（１９９４年）。 ② Ｓ ａ ｍｕｅ ｌＪ ｏ ｈ ｎｓ ｏ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Ｙｏ ｒ ｕｂ ａ ｓ ，Ｌｏ ｎｄｏ ｎ：Ｒｏ ｕｔ ｌ ｅ ｄ ｇｅ ，１９２１．Ｊ ．Ｍ．Ｓａｒ ｂａ ｈ， Ｆａｎｔ ｉＣｕｓ ｔ ｏ ｍａｒ ｙＬａｗ，Ｌｏｎｄ ｏ ｎＦｒ ａ ｎｋＣａｓ ｓ， １９６８［１ ８９７］；Ｊ ． Ｍ．Ｓａ ｒ ｂａ ｈ，Ｆａ ｎｔ ｉ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 ｎｓ ｔ ｉ － ｔ ｕｔ ｉ ｏｎ，Ｌｏｎ ｄｏ ｎ：Ｃｌ ｏｗｅ ｓ ， １９０６．Ａｌ ｌ ｅｎＦ．Ｒｏ ｂ ｅｒ ｔ ｓ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Ｅｔ ｈ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ｎ ｄＣｈ ａｎｇｅｉ ｎｔ ｈｅ‘Ｃｈ ｒ ｉ ｓ － ｔ ｉ ａ ｎＫｉ ｎｇ ｄ ｏｍ’ｏ ｆＳ ｏ ｕｔ ｈ ｅ ａｓ ｔ ｅ ｒ ｎＺａｉ ｒ ｅ，”ｉ ｎＬｅ ｒ ｏ ｙＶａ ｉ ｌ ，ｅ ｄ．，ＴｈｅＣｒ ｅａ ｔ ｉ ｏ ｎｏｆＴｒ ｉ ｂ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 ｏｕ ｔ ｈ － ｅ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ｐ． １９３～２ １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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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上游地区的民 族。这两 个民族 从 １７世纪 起就 在上 赞 比 西河 流域生存繁衍。奴 隶贸易造成的冲突和 殖民统治形成的政 治格局 使两个民族在查 武马 （Ｃｈ ａ ｖ ｕ ｍａ ， 今 属赞 比 亚西 北省）这一 地 区的 归属上出现了分歧 。在奴隶贸易时期， 卢瓦勒人曾掠 隆达人为奴， 而隆达人曾寻求洛 齐人（Ｌ ｏ ｚ ｉｐｅ ｏ ｐ ｌ ｅ ）的 帮助。 殖民 统治的 建立从 三个方面加剧了两 个民族的矛盾。第一 ， 瓜分的浪潮 使英国人、葡 萄牙人和比 利 时 人 就 殖 民边 界 达 成 一 致：卢 瓦 勒 人 与 隆 达 人 被 “ 合 法”地分割在北 罗得西亚、安哥 拉 和刚果 自 由国。 卢瓦 勒人拒 绝接 受 这 种 强 权 划 分，仍 将 安 哥 拉 的卡 肯 吉 酋 长 职 位 （Ｋａ ｋ ｅ ｎ ｇ ｅ ｃ ｈ ｉ ｅ ｆ ｔ ａ ｉ ｎ ｓ ｈ ｉ ｐ）看做他们最重要的政 治头 衔。隆达 人则 采取 了较为 变通的手法， 重新移地设置了他们 的酋长头衔，因此留下了 一些问 题。第二， 英 国殖民政策将 卢瓦 勒 人和 隆达 人均看 做是 洛 齐 人的 臣民， 这不符 合历史事 实 ， 并 引起 两个 民族的 反抗。 第三，为 了解 决洛齐 人、卢 瓦 勒 人 和 隆 达 人 这 三 个 民 族 的 所 属 问 题，英 国 于 １ ９ ３０年代 后期 派出 麦 克 唐 奈 委 员 会 对 这 一 问 题 进 行 调 查 取 证。 依据这些资料由托 马斯・奇尼雅玛（Ｔｈｏ ｍａ ｓＣｈｉ ｎ ｙ ａ ｍａ ）写的《巴卢 瓦勒—隆达人早期 历史》掀起了一场轩然大 波。 １ ９ ４１年《巴卢瓦勒— 隆达 人早 期历 史》用 英语 和隆 达 语 两种 文字出版。此书认 为隆达人 是最早 抵达 查武 马地区 的定 居者，因 此他们是这一地区 的当然 占 有 者。作者 还进 一步认 为， 隆 达 人的 大酋长伊斯亨德 （Ｓ ｅ ｎ ｉ ｏ ｒＣｈｉ ｅ ｆＩ ｓ ｈ ｉ ｎｄ ｅ ）的头 衔 比卢 瓦 勒人 大 酋长 恩东古（Ｓｅ ｎｉ ｏ ｒＣｈ ｉ ｅ ｆＮｄ ｕ ｎ ｇ ｕ）的头 衔要早得多， 这 无疑引起卢瓦勒 人的强烈不满。早 在 １ ９ ３０年 代，卢瓦 勒人 就有 “卢瓦 勒人 历史项 目”的设想，这本书 的 出版 进 一 步 刺 激了 卢 瓦 勒人 特 别是 一 些知 识分子的民族感情 。桑干波 是一位 卢瓦 勒族 知识分 子， 对 历 史有 浓厚的兴趣。５ ０年来，他一直孜孜不 倦地收 集 有关 卢瓦勒 人的史 料， 力图重构 自己民族的历史。 到 １９ ６０年代，在当地酋 长 及其 他人 的帮 助下，桑干 波 与 他的 　 ２６ 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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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已经收集了不 少资料， 他认为 应该对这些资料进 行整理，以写 出一部真正的卢瓦 勒人的历史。他需要 专业的历史学家帮 助处理 资料。亚瑟・汉森 博士和他的妻子阿妮 塔・斯普林博士正 在查武 马地区进行人类学 研究。他们帮助桑干 波进一步收集资料 并拟定 了书的大纲。随后 到此地进行考察的历 史学家罗伯特・帕 普斯坦 也被吸收进了这一 项目的研究。１ ９７ ９年，这本 在汉森 和帕 普斯坦 帮助下由摩西・桑 干 波 署名 的 专 著出 版，书 名 为 《卢 瓦勒 人 及其 酋长的历史》，一共印刷了 ５ ０ ０本，并于 １９ ８ ０年运 到赞比亚的赞比 西区。该书大受欢 迎，三 个 星 期 即 全部 售 完。 正如 ４０年 前 托马 斯・奇尼雅玛的《巴卢瓦 勒—隆达 人早期历 史 》一 样 ， 这本 书犹如 在当地政治与民族 关系问题上投下了一 枚重磅炸弹。 赞比西河上游 地区的隆达人将这本 书看做是卢瓦勒人 企图夺 取查武马地区的最 新尝试。他们最为气 愤的是桑干波对隆 达人的 大酋长伊斯亨德地 位的否 定 。隆达 人的 反应 敏感而 迅速，积 蓄了 多年的民族矛盾由 于这本书的出版而激 化。隆达人和卢瓦 勒人因 担心遭遇不测而不 敢经过 对 方 的居住 区。在 查武马，双 方 的 庄稼 和房屋被对方烧毁 ， 暴力冲突也因 之出现，道路也被堵塞。 在西北 省和全国范围内， 隆达人要求禁止 这部历史著作的发 行， 并 没收和 焚毁这本书。桑干 波则报之 以同样 的强 硬态 度， 坚 持认 为 他 写的 是真正的历史， 如果认为他的观点 支持了卢瓦勒人的 立场，那只是 一种巧合的事实。 当帕普斯坦建议桑干 波为消除因之而起 的民族 冲突删掉书中有关 隆达人 大 酋长 伊斯 亨德地 位的 那 一 部分时，他 坚决拒绝。最后， 两个民族就一件 事达成一致：隆达人开始 书写另 一本关于隆 达 人 历 史 的 研究 著 作，对 桑 干 波 书 中 的 观 点 进 行 挑 战。 这将会是一本客观 的历史著作吗？ 以上关 于桑 干波的 资料 来自 Ｒｏ ｂｅ ｒ ｔＰａ ｐｓ ｔ ｅ ｉ ｎ，“Ｆｒ ｏ ｍ Ｅｔ ｈｎｉ ｃＩ ｄｅ ｎ ｔ ｉ ｔ ｙｔ ｏＴ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 Ｔｈ ｅＵｐｐｅ ｒＺａ ｍｂｅ ｚ ｉＲｅ ｇ ｉ ｏ ｎｏ ｆＺａｍｂ ｉ ａ，１ ８３０～１９ ８１，”ｉ ｎＬｅ ｒ ｏ ｙＶａ ｉ ｌ ，ｅｄ．，ＴｈｅＣｒ ｅ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 Ｔｒ ｉ ｂ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 ３７２～３９ ４．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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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国家独 立以后， 一 些非 洲大 学专为 研究 非洲 历 史 设立 了很多项目。如尼 日利亚的伊巴丹大学 设立的由历史学教 授戴克 主持的“贝宁研究计 划” 和 由人 类学教 授比 奥巴库 主持 的 “约鲁 巴研究计划”就是此类项 目。 这种 由 非洲 人撰写 的历 史的 最大作 用是还非洲历史的 本来面 目 ， 他 们 的 努力 是非洲 国家 进行 文 化非 殖民化的具体行动 ， 使 世 界 对非 洲 历 史 有 了逐 步 的了 解。 西方 的人类学家和历史 学家也进一步对非洲 进行实地考察和研 究。不 容否认的是， 这些研究主要是微观 的考察和个案研究 ， 对非 洲历史 和社会的发掘是以 一些 地区 或 “部落 ”为 单 位 。在 那 些缺 乏 凝聚 力的国家， 这 些研究多少 对地方 民 族 主义 的复兴 起了 一种 推 波助 澜的作用。

外 国势 力 的 干涉 ——— 地 方 民族 主 义 演 变的 外部 因 素 　　在一些非洲国 家， 由于外国势 力的干涉，国内各种政治 势力互 相争斗， 这从 根本上助长了地方民 族主义的发展，从而使地 方民族 主义演变为国内局 势不稳的重要因素之 一。地方民族主义 在有的 国家导致了分离， 使有的国家陷入 内乱。相反，在那些拒绝 外国势 力干涉的国家， 地方民族 主义的 因 素 则为 国家民 族一 体化 的 过程 逐渐消化。外国势 力的干涉分为两种： 直接干涉和间 接干涉。 直接干涉　包 括从军事、政治、经 济 、 宗教 等各 方面 来 进 行干 涉。由于这种对主 权国家的 干涉是 违反 国际 法的行 为， 因 此 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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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宁王 国是 非洲西 部古 国，位于今 尼日 利亚 境 内 尼 日 尔 河三 角 洲 以 西的 森 林

地带。 关于文 化的 非殖民 化，可参 见李安 山：“论‘非殖 民化 ’— ——一 个 概念 的 缘起 与 演变”，《世界历 史 》，１ ９９ ８年 第 ４期 ；李 安 山 ：“论 黑 非 洲 历 史 的 非 殖 民 化 ”，《亚 非 研 究》，第 ４辑 （１９９４年 ）。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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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某一载体或某 种借口 来 进 行。地方 民族，特别 是对 中 央 政权 存在不满、 怨 恨甚至准备 分离的 地 方 民族 往往是 外国 干涉 势 力的 目标， 而“支持 民 族 自 治”往 往 是 干 涉 势力 的 借 口。１ ９ ６ ５年 刚果 （ 金 ）的所谓加 丹加 和 开 赛 的分 离 是 一例。 一 直被 我 国一 些 学者 作为“部族冲突”例 证的乍得内战是外国 干涉的一个典型。 乍得是通往北 非、 东非和西非 的必经之地，也是阿拉伯 世界和 非洲的交界处， 位于非洲 心脏 地区 ， 与 ６个国家 接壤，具 有 极 重要 的战略地位。同时 ， 乍得蕴藏着丰 富的战略资源，但大部分 尚未开 发。１ ９ ６０年乍得独立， １９ ６ ６年 北部 与中 部出 现反 政 府暴 动，流亡 国外的反对派乘势 在苏丹 成 立 “民 族解 放 阵线 ”。１ ９６ ９年 法 国曾 出兵乍得， 使 反政 府军 受 挫。１９ ７ ５年 发 生军 事 政变 ，成立 以 马卢 姆为首的最高军事 委员会。马卢姆与北 方武装部队领导人 哈布雷 联合组成民族团结 政府。１ ９ ７８年 ３月，北方武装 部队 前领 导人古 库尼与其他反政府 力 量组 成 “人 民武 装部 队 ”，并向 政 府 军进 攻。 次年， 召开第 一次全国和 解会 议， 成 立临 时国 务委员 会， 由 古 库尼 任主席。１ ９ ８０年 ３月， 他 与哈布雷分裂，并与利比 亚签订 “友好同 盟条约”，请求利 比 亚 出兵，迫 使 哈布 雷军 队退 出 首都。１ ９ ８ ２年， 哈布雷的军队攻入 首都，古库 尼 政权 垮 台。１９ ８３年 ，古库 尼 与哈 布雷再次交恶， 从此形成哈布雷与 古库尼 两派对 峙局 面 。１ ９８ ９年 底， 乍得举行 独立以来首次公民投 票， 哈 布雷当选为总统。 在这场旷日持 久的内战中，外 国势 力的插 手和 超级 大 国 的干 预， 造成乍得 局势日趋复杂，逐步升级。 卷入乍得冲突的非 洲国家 有利比 亚、 阿 尔及利亚、 扎伊 尔、 尼 日利 亚、 埃 及、苏丹 等 国， 而卷 入的大国有法国、 美国、苏联。仅以 １９ ８３年 的外国干涉为例。 利比亚的行动 　利比亚一直将乍 得的 北部地 区 视 为“不可缺 １９ ８３年 ７月 ４日，非 统 组 织 主 席 门 格斯 图召 见 喀麦 隆、乍得 、埃 及 、尼日 利亚 、 尼日尔 、 苏 丹和 扎伊尔 ８国大 使，呼吁 各 国不 要干 涉 乍得 内 部事 务。 “非 统主 席 呼吁 各 国不要 干涉乍 得”，《人民日 报》，１ ９８３年 ７月 ７日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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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的生存空间”，以 前 曾出 兵乍 得。１９ ８ ３年 卡 扎 菲又 出兵 支 持古 库尼的反政府军两 次占领北部重镇法亚 —拉若。虽然卡扎 菲直到 １ ９ ８４年 ４月 ３ ０日才第一 次向外界公开 承认利比 亚在 乍得 驻有军 队， 但乍得政府和 外 国 新闻 媒 体 早 就报 道 了 利比 亚 军队 在 乍得 的活动。１ ９ ８３年 ８月 ８日乍 得 新 闻 部长 穆 罕 默德 举 行记 者 招待 会， 当时被俘 的利比亚驾驶员空军 少校沙法迪内被带 到了会场。８ 月 １２日晚乍 得官方电台发布的一 项公报说： 乍得 政府召开内阁紧 急会议， 研究 了利比亚侵略升级 的情况，“乍得政 府要 求非 洲统一 组织、 联合国 和爱好和平 与自由 的 其 他一 切国际 组织 和国 家 坚决 谴责利比亚的侵略 行径。 ” 利比 亚的 军队一直在 北部支持古库尼 的反政府武装， 直到 １ ９ ８ ４年 １ １月 才与 法国 军 队一 起完 成 撤 军行 动。 苏联的行动　 苏联主要是利用利比 亚在非洲扩大自己 的势力 范围。对此， 乍得政府发 言人 多次 对苏 联的 行 动 进行 谴 责 。１ ９８ ３ 年 ８月 ７日，利比亚的高级军事代 表团访问苏联， 就乍得局势交换 意见， 代表团 成员包括利比亚海军 和空军参 谋长。８月 ８日，乍得 外交部发表声明，指责 苏联 对乍 得抱 有 “不 可告 人 的目 的”，利用 利比亚“来扩张它在非洲 的支配 地 位”，并要求 苏联停 止公 然干涉 乍得内政。苏共中 央国际宣 传部长 扎米 亚京 于 ８月 ３ ０日 向 电视 台发表讲话， 指责美国与法国“积 极干 涉了乍 得内 战 ， 实际 上使冲 突国际 化”，并认为利比亚一 直“支持乍得的民 族解放运动”。 除 了力图扩大在非洲 的势力范围， 苏 联还利用这一内战 销售军火，它 卡扎菲 对法 国电视 台表 示：“如 果 利 比亚 在 乍 得 的 存 在 成 了 法 国 军 事 力 量 驻 在这个 国家的 借口 的话，那 么我声 明，我们 准备结 束这种 存在 。 ”见 “围 绕 乍得 问 题的 新 的事态 发展”，《人民 日报》，１９ ８４年 ５月 １４日 。 ② “乍得政 府召开 内阁 紧急会 议，谴责 利比 亚 侵略 升级 呼 吁法 美直 接 干预 ”，《人 民日报 》， １９８ ３年 ８月 １４日。 ③ “法国利 比亚完 成从 乍得撤 军”，《人 民日 报》， １ ９８４年 １１月 １１日。 ④ “扎米亚 京指责 美法 干涉乍 得内 政”， 《人 民日报 》，１ ９８ ３年 ８月 ２２日。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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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利比亚出售了约 １ ２ ０亿美 元的苏制先进武器。 法国的行动　 由 于 乍 得曾 是 法 国 的 殖 民 地，法 国从 ２０世纪 ６ ０年代到 ８ ０年代曾三次 出兵乍得，三次脱身。１ ９ ８ ３年，为了支持 哈布雷政权， 法国实施了“大 鳐鱼行 动”， 对 反政府 军 进 行反攻，先 后在乍得设立了 ５个据点，分别位 于恩贾梅纳、 阿 贝歇、萨拉尔、 比 尔廷和阿拉达。此 外， 法 国 的 战斗 机 、 直 升 机、 ２０毫 米 火炮、反坦 克导弹、 吉普 车和 卡车 源源 不断 地运 到 乍得；伞 兵 和 “军 事顾 问 ” 也抵达首都 恩贾梅纳；法 国政府还 任 命让 ・波 尼 准将为法 国派往 乍得部队的司令。 为了配合 行动或 有利 于进 一步计 划， 法 国 还将 约 ４５ ０名法国士兵派到 中非 共和国。 对 于法 国 而言，可 以 说 它是 应乍得 政府的要求，根据 １ ９７ ６年乍得与法国签订 的合作协议以保 卫乍得的合法政府 ； 然而，捍卫法国本身 在乍得以至整个非 洲的利 益不能不说是一个 十分明确的目的。它 曾在古库尼当政时 迫使卡 扎菲的军队撤出了 乍得， 并向古库 尼政府提供了军事 和外交支持， 而当哈布雷上台后 ， 法国又向哈布 雷政府提供同样的 支持。 美国的行动　 美国在乍得 实行 干涉 的 目的 有两 个： 遏 制 苏联 在非洲的扩张和推 翻卡扎菲政权。根 据埃里 克・ 鲁 洛 在法 国《世 界报》１ ９ ８３年 ８月 １７日的分析文章， 美 国很早 就 向在苏 丹避难的 哈布雷提供了财政 援助和军事装备， 以帮助他在乍得 夺取政权，尽 管当时乍得政府与 法国保 持 着 友好关 系。在 乍得内 战时 期，美国 一方面希望借助他 人的 力量 对 利 比亚 （实 际上 是 苏 联 ）在 非 洲的 扩张进行遏制， 自己也不断地向乍 得政府 提供各 种援 助 。１ ９８ ３年 ７月 １ ９日 ， 里根总 统决 定 向 哈 布 雷政 府 提供 价 值 １０ ０ ０万 美 元的 紧急军事援助。美 国 国 务院 为 此 发表 的 声明 说：“不 采取 紧 急行 动就会有使利比亚 （ 在乍 得）建立 一个亲 利比亚的 政 权， 并 把乍得 作为其颠覆邻国的 基地 的严 重危 险。 ” 美 国核 动力 航空 母舰 “艾 ①

“美国宣 布向乍 得政 府提供 紧急 军援”，《人民日 报》， １９ ８３年 ７月 ２１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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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森豪威尔”号和常规动力 航空母舰“珊瑚 海”号 奉 命驶入 地中海中 部待命， 以防 止利比亚对 乍得 进行 空袭。美 国的防 空导 弹 也 运到 乍得。８月 ４日 ， 美国 总 统里 根再 次表 示将 采 取进 一 步行 动 支持 乍得政府。１ ９ ８３年 ８月 ７日，里根派遣 的两架机 载预 警和 控制系 统侦察机和 ８架 Ｆ－１ ５战 斗 机到 达苏 丹，他在致 美国 国会 的信中 表示： “这 些部队将 随 时可 用 来 与 乍 得政 府 和 其他 支 持乍 得 的友 好国家政府密切合 作并肩作战。 ” 随 后两架机上雷达可 发现 ３ ００ ０ 公里内的飞行物的 预警飞机被派往 “最适 宜于监 视乍 得局 势的地 区”。同年 ８月至 ９月， 美国 还与埃及、苏丹、 索马 里和阿曼部队举 行联合军事演习。 扎伊尔的行动 　扎伊尔主要希望通 过出兵赢得美国的 支持和 在地区政治中的角 色。在乍 得两派 冲突 期间，里根 除多 次 致 函密 特朗总统要求法国 出兵干 涉 外， 还 利 用扎 伊尔欠 债 ８亿 美 元 无力 偿还这 一事实，怂恿蒙博托干预乍 得内部事务。蒙博 托在 １ ９８ ３年 ７月 ３日和 ７月 １ ２日曾先 后 向 乍 得政 府派 出 ２５ ０名伞 兵 和 １ ７５ ０ 人的突击队及 ６架飞机。８月初， 蒙博 托 访问 美国，向里根 汇报了 扎伊尔对乍得政府 的援助， 并表示 他 将于 ８月 ６日 再次增 派 ２ ００ ０ 至 ２７ ０ ０名士兵支援乍 得政府。在蒙博托访 问美国期间，里根总统 不仅赞 扬了扎伊尔的行动，同时要 求美国国会批准在 １ ９８ ４年财政 年度向扎伊尔提供 总额为 ５ １ ５０万 美元 的经 济和 安全 援助 。 可以 看出， 扎伊尔 在以出兵为条件来换 取美国的经济援助 。 在这场旷日持 久的战争中， 冲 突双方使用的主要 是外国武器： 苏联的“米格”飞 机、萨姆 导弹、Ｔ－６ ２坦 克 ； 美 国的 “红 眼”导 弹； 法国的“美洲虎”飞机、“幻影 ”飞机、“小 羚 羊”式 直 升 机、ＡＭＸ－ Ｉ ＯＲＣ坦克和 “阿皮拉”式 反坦克火箭；然而，进行 地面 战争 的战士 和躺着的尸体 却都 是 黑人。 一位 乍 得知 识 分 子提 出 了 这 样 的问 ①

“里根派 遣空军 支持 乍得反 对利 比亚入 侵”，《人 民日 报》， １ ９８３年 ８月 ９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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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题： “乍得 武器本 来 就 太 多了，现 在还 运 来这 么 多更 先 进 的武 器， 干什么？ ” 可以 看 出，大 国 在 非 洲 的 冲 突 直 接 与 乍 得 内 战 有 关。 一位英国学者对乍 得的 看 法应 该 引起 我 们的 注 意，“解决 乍 得国 内目前的民族冲突 需要作 大 量的 协调 努力，但其 中最 重要 的 是排 除来自外部的插足 者。 ” 我们 还能 将这 种 冲突 归咎 于所 谓的 “部 族冲突”吗？ 间接干涉　这 种干涉是通 过各 种手 段 来进 行的，有 的 以 经济 援助为筹码， 有的通过军火贩卖来 实施，还有的则是通过新 闻媒体 来进行。这种干涉 之所以称之为“间接”，一是因 为这 种干 涉行动 并未由干涉国直接 出手， 而是通过 其他机构来进行，或是通 过新闻 媒体来进行宣传鼓 动。在有 些情况 下，新闻 记者的 报道 也 助 长了 地方民族势力。这 种报道虽然与事实不 符， 由于是现 场报道，更有 煽动性或说服力。 当然， 这种与事 实不符的报道并非 均为有意，有 时是由于记者对当 地 历 史缺 乏 了 解，或 是受 某 种 政 治 势力 的 （潜 在）影响，或是出 于 种族 偏 见。 最 有 说服 力 的 是英 国 记者 关 于尼 日利亚第一次军事 政变的报道。 关于尼日利亚 １ ９ ６ ６年 １月 １５日政变是一次 对北方进行报复 的“伊格博人政变”这一说法的始作俑者 是英国的新闻媒 介。１月 ２ ３日，即政变发 生后的一个星期， 伦敦的《星期 日时报》在题为“伊 龙西是否能掌握住 尼 日利 亚？”的 报道 中 称：“根据 可 靠的 消 息来 源， 军政府领 导人阿古伊—伊龙西 少将持有一份包括 ７ ０多名消失 了的显要人物（除了索科 托的萨 尔 杜拉 和总理 以 外）的 名单，主要 是北方的领袖。 ”研 究 非洲 政 变 的 权 威弗 斯 特 通过 与 参与 人 的交

① ②

转引自 欧玉 成：“乍得前 线行 ”，《人民 日报》， １９ ８３年 １０月 ４日 。 ［英］Ｇ．阿希 沃 兹 ：“当 前 乍 得 的 民 族 冲 突”，《民 族 译 丛 》，１９ ８６年 第 ２期 ，第

２０页 。 ③ 尼日利 亚政 府关于 这一 政变有 两种 完全不 同的说 法。 参加这 一次 政变的 所有 领导人 绝大多 数已 离开人 世，其中 大多数 是死 于非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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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谈和广泛收集资料 后得出结论：这 一报 道极 不准确。 ＢＢＣ的记者 沃尔特・ 舒尔 兹打 破了政 变期 间尼 日利亚 当局 的新闻 封锁，在 １ 月 ３０日的《观察家》报 发 表 了 独家 新 闻。他 在 报道 中 声称：所有 的年青上校似乎均 是伊格博人， 因 此 给世界 一种“伊 格博人 政变 ” 的第一印象。这些 欠真实的报道加强 了“东部伊 格博 人反 对北部 豪萨人”的印象。弗斯特 认为，这 种 “伊 格 博人 政 变”的说 法 是缺 乏说服力的。 实际上， 最早策划政变的 七名 军人 中间有 约鲁 巴人 阿 德 莫耶 加上校（Ｍａ ｊ ｏ ｒＡ． Ａｄｅ ｍｏ ｙ ｅ ｇ ａ ），他 曾 是约 鲁 巴 政治 组 织 “行 动 派 ” 的领导者。在这些 领导政变 的青年 军官 中，他可以 说是 最 关 心政 治的人。政 变领 导 人 恩 泽 古 （Ｍａ ｊ ｏ ｒＣｈ ｕｋ ｗｕ ｍａＫａ ｄ ｕｎ ａＮｚ ｅ ｏ ｇ ｗｕ） 虽然出生在中西部 伊格博地区， 但 他的中 间名（Ｋａ ｄ ｕ ｎａ ）表 明他是 以北部为家。他说 一口流利的豪萨语， 其好友均来自 北部，这些豪 萨朋友都羡慕他而 且尊敬他。另一名领 导者伊费祖 拉上校（Ｍａ ｊ ｏ ｒ Ｉ ｆ ｅ ａ ｊ ｕ ｎ ａ ）是阿德 莫耶 加在 伊巴 丹 大学 的同 学。 弗斯 特 认为，政变 的根本原因是独立 后的尼日利亚社会普 遍存在的对当权者 的不满 情绪， 是由青 年军官对腐 败政 治的 愤怒引 发的。这 一政 变 缺 乏明 确的政治思想为 指导，更 谈不 上 建立 伊 格博 人 统 治 的政 治 目 的。 他指出： “１月政变 并 非 一次 为 了进 行 部 落 统 治的 伊 ［格］博 人政 变。它是一次由普 遍的政治 不满激 起的 政变，却缺 乏一 种 与 统一 进步大联盟（ＵＰＧＡ）或其 他政治集团的直接联 系。 ” 对这次政变存 在着三种不同的解 释。 不管 对这 场政 变的原 因作何种解释， 可以肯定的是，人们对政 府的腐败以及地方 党派无 Ｒｕｔ ｈＦｉ ｒ ｓ ｔ ，Ｔｈ ｅＢａ ｒ ｒ ｅ ｌｏ ｆａＧｕｎ：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ａ ｌＰｏ ｗｅ ｒ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ａ ｎｄｔ ｈ ｅＣｏｕ ｐｄ’Ｅｔ ａｔ ，Ｐｅ ｎ － ｇｕｉ ｎＢｏｏ ｋｓ ， １９ ７０，ｐ ．３００． ② 政变领 导人 宣传自 己的 目的是 为了 消灭部 落主义 、裙带关 系等 腐败行 为；有的 人认为 这是伊 格博 人文化 次民 族 主 义 的 表现 ；还 有的 人 认 为 两种 因 素 都 有，政 变 者 中 间有爱 国者，也有 “文 化次 民 族主 义 者 ”。Ｖｉ ｃｔ ｏ ｒＯｌ ｏ ｒ ｕｎｓ ｏｌ ａ ，“Ｎｉ ｇ ｅｒ ｉ ａ，”ｉ ｎＶｉ ｃｔ ｏ ｒＯｌ ｏ ｒ ｕｎ － ｓｏ ｌ ａ， ｅ ｄ．，Ｔｈ ｅ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 ｌ ｔ ｕｒ ａ ｌＳｕ ｂ－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３２～３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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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休止争斗的不满是 政变的重要原 因。“所 有的尼 日利 亚人 希望终 止地方主义 （ｒ 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部 落 忠 诚 及 任何 促 进 部 落 意 识 （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ｃ ｏ ｎ ｓ ｃ ｉ ｏ ｕ ｓ ｎ ｅ ｓ ｓ ）的活 动， 派 别 利 益必 须 让位 于 民 族重 建 的任 务。” 联邦军政府深深地 认识到这种地方民族 主义的危害— — —特 别是对 建设一个统一的现 代民 族 国家 所 造 成的 危 害，于 １ ９ ６ ６年 ５月 ２ ４ 日发布了一项法令 ： 解散了各种部 落联合会和文化协 会及政党，并 不许成立任何新的 类似协会。为了彻 底打 击地方 主 义 和“部落主 义”， 军政 府领导 人 伊 龙 西 还发 布 了第 ３ ４号 法 令，法 令建 议 采取 各地区军人首长实 行轮流 调 换和 其他 相应措 施，以促 进尼 日 利亚 的行政和政治上的 统一。这一措施却在 豪萨族为主的北部 地区引 起了骚乱， 豪 萨族认为这 些举措 是 为 了建 立伊格 博人 对尼 日 利亚 特别是北部地区的 统治。１ ９ ６６年 ７月，豪萨族领 导的 军队 发动政 变， 推翻了伊 龙西的政权。 用“伊格博人政 变”来概 括 一场 由几 个 满 腔热 情 的尼 日 利亚 青年军人发动的政 变不仅非常不恰当，而且 极 具煽动 性， ６个月后 由北部的军事长官 等实权人物发动的军 事政变和随之而来 对伊格 博人的大屠杀正是 在这 种 借 口下 进 行的。 更 有破 坏 性的 是，由 于尼日利亚 １月政变 在非洲 独立 后第一 批政 变中 颇 具代 表性，这 种用“部落主义”来 解释一切动乱、政 变或革命 的说法 成了 一种时 尚， 或是一种 无所不能的解释。对 于 这种“万应 油”式 的解 释早在 １ ９ ７０年代 初就受到了 政 治学 家的 批 评。波 斯 特和 维 克斯 曾 在他 们分析尼日利亚政 治的著作中指出：这种用 “部落主 义”解 释一切 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

Ｂｒ ｏａ ｄ ｃａ ｓ ｔｏｆ２ ８Ｊ ａ ｎｕａ ｒ ｙ ，１ ９６６；ｒ ｅ ｐｏ ｒ ｔ ｅｄｉ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５Ｆｅ ｂｒ ｕａ ｒ ｙ ，１ ９６ ６． ② 我国的 学者 也基本 上采 取这种 “伊格博 族青 年军 官 发动 政 变 ”的说 法。 ③ Ｋｅ ｎｎｅｔ ｈＰｏ ｓ ｔ＆ Ｍｉ ｃ ｈａ ｅ ｌＶｉ ｃｋ ｅ ｒ ｓ ，Ｓ ｔ ｒ ｕｃ ｔ ｕｒ ｅａ ｎｄＣｏｎ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１９ ６０～１ ９６６， Ｌｏ ｎ ｄｏ ｎ：Ｈｅｉ ｎｅ ｍａ ｎｎ ，１９７３，ｐ．１ 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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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个 案：卢旺 达民 族 冲 突的 缘 起 及 其 演变 卢旺达地处非 洲中部，东与坦 桑尼 亚相 邻，南与 布隆 迪接 壤， 西与刚果（金）相连，北 与 乌 干 达交 界。 主体 民 族为 特 瓦族、胡图 族与图西族。特瓦 族很可能是卢旺达的 原住居民， 但 人数很少，仅 占总人口的 １％ 。胡图族随后来到此 地，他们 是农耕 民 族，约占人 口 ８５ ％。 他们占领这个国家后 ， 将其 分为 几个 部分。 最后 抵达的 是游牧民族图西族 ， 约占人口的 １４ ％ 。他们 入 侵后主 要居 住在恩 杜加和马兰加拉地 区。由于 他们的 机动 性大，逐渐 征服 了 胡 图人 和特瓦人。这一征 服过程 持 续了 几个 世纪。在 殖民 统治 时期，德 国人和比利时人采 取间接 统 治制 度，充分 利用了 图西 族人 原 有的 地位， 相继建 立了殖民统治。 在殖民统治后 期， 特别是 从 １９ ５０年 代后 期起，比利 时 的 殖民 政策有所改变。殖 民政府开始倾向于支 持胡图人及其反对 图西人 统治的斗争。这种 政策的转变与非洲独 立运动的兴起有关 。一种 可能的解释是： 比利时殖民当局希 望保留自己的影响 和势力，力图 通过制造民族矛盾 为以后 的 调 解角色 留下 余地。尽 管如 此，当时 酋长与小酋长职位 的绝大多 数仍 由图 西 人担 任。１９ ５ ９年 １ １月 １ 日， 图西族在 全部 ４ ５个酋长 辖区中占有 ４ ３个， 其 余两个被认为是 空缺。 在 ５５ ９个小酋长辖区 中， 图西族占有 ５４ ９个，而胡图族仅占 １ ０个。大 部分殖民政府的辅助 人员（法官、估税员、农学 和兽医助 理等等）也是图西人，这些次 要职位仅有 １ ２％由胡图人担任。 这 一事实表明图西人 对胡图人的统治一直 延续到卢旺达独立 为止。 以下关 于卢 旺达现 状的 资料主 要来 自 Ｉ ｓ ｓ ｕｅ ：ＡＪ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Ｏｐｉ ｎｉ ｏ ｎ，２３：２（１ ９９ ５）， 这是关 于卢旺 达危 机的专 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４１： １（１９９８）；Ｉ ｓ ｓ ｕ ｅ： ＡＪ ｏｕ ｒ ｎａ ｌｏｆＯｐ ｉ ｎ － ｉ ｏ ｎ， ２６： １（１９ ９８），这是 研究大 湖地 区 民族 冲突 的 两个 专集 。 ② 勒内・ 勒马 尔尚：《卢旺 达和 布 隆迪 》，第 ２２３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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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从 １９ ５ ０年代开始 ， 卢旺 达的胡图人开始为根 本改变自己的处 境而抗争， 而 图西族上层 统治阶 级 却 为了 维护自 己的 地位 采 取了 强硬的 立场。在 １９ ５ ７～１ ９ ５８年的社会改革 运动中， 卢旺 达中部吉 塔拉马的胡图族知 识分子 进 行了 各种 形式的 宣传 鼓 动， 鼓 吹 民主 和平等。１ ９ ５８年 ５月， 一 批国王宫廷侍 臣即图西 族元 老针 对胡图 族的攻击发表了一 项声明：图西 人 是 作为 征服者 来到 此地 ， “既 然 我们的国王征服了这个国 家 和胡图族 ， 杀死 了他们的 一些小君 主， 他们怎么能够自称为我们的兄弟 呢？ ”这一声明不仅提出了图西人在 卢旺达这块土地上的历史权力， 而且无啻于向胡图人发出的宣 战书。 １ ９ ５９年发生的农民 暴 动 向图 西 族的 统 治 地 位 提出 挑 战。虽 然农民要求恢复君 主制，但暴动 中 表 现的 对图西 族酋 长的 憎 恨是 不言而喻的。与此 同时，两个 具有 全 民 族色 彩 的 政党—— — 卢 旺达 民族联盟和卢旺达 民主联 盟 先 后成立。 具有 讽刺意 义的 是，前者 虽然宣称致力于“联合一 切卢 旺达 人 以达 到在各 方面 实现 真正进 步的目的”，而且有 一位 胡 图人 弗 朗索 瓦 ・ 卢 开巴 担 任名 义 上的 主席， 但它被 普遍认为是 作为 维护 图西人 统治 地位的 组织 。 后者 虽然旨在“努力实现一个 以卢 旺达 各 个组 成部分 之间 的真 正民主 与和谐为基础的社 会、经 济、 政 治 和文 化 秩序 ”，但 领 导者 图 西人 布瓦纳克韦利只在 图西族学生中间得到 少数支持。 真正对整个殖 民体系构成直接威胁 的是由胡图人领袖 卡伊班 达将穆胡图社会运 动改组成的胡图解 放运动党 （即帕梅 胡图 党）。 在这个相当强大和 有战斗 力 的政 党的 领导下，卢 旺达 最后 取 得了 独立。１ ９ ６０年 １月， 卢旺 达取得自治 地位。随后 发生 的社 会政治 革命的目标进一步 明确。农民反对外来 统治， 要求变 革社会结构， 追求民主自由和平 等， 对 殖民统 治 的 合作 者图西 人的 君主 制 提出 了全面 挑 战。１ ９ ６１年 １月，胡 图 族 领 袖 卡 伊班 达 宣 布 成 立共 和 国， 卡伊班达 就任总统。尽管这是 值得庆贺的事，但约 ２万图西人 在这场革命中死亡 。更为严重同时对后 来局势发展具有重 大影响 　　　　 　 　　 ２ ７８

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的是大量图西族难 民逃离 卢 旺达，分 布在 乌干达、布 隆迪、坦 桑尼 亚和扎伊尔等国。 这些难民成为后来民 族冲突的主要因素 之一。 １ ９ ６３年底和 １ ９ ６４年 初， 卢旺达又 发生 了反图 西 族 的大屠 杀。 在一次讲话中， 卡伊班达总统对图 西族难民表示：如果他们 再次希 望夺回政 治 权 力，他 们 “可 能 会 发 现 整 个 图 西 种 族 将 被 消 灭 殆 尽”。卡伊班达政府对大 部分 图西 族政治 领袖 进行囚 禁、追捕，甚 至杀害。同时还对 少数胡图族反对派 领袖 进行迫 害 。 根 据官方 统计，到 １ ９ ６５年 初，布 隆 迪 收 容 了 ７ ２９ ７ ７名 难 民，其 中 大 约 有 ５ ２ ００ ０名来自卢旺达，绝 大 多 数是 图 西族。 民 族纠 纷 一直 持 续到 １ ９ ７２年。 国内的经济困 难，加 上民 族 冲 突不 断，使 人 民的 生 活难 以为继。１ ９ ７３年 ７月 ５日，哈比亚利马 纳将军发 动政 变成 功后成 为国家元首。他出 生于 胡 图族，１ ９６ ３年 任卢 旺 达军 队 参谋 长，曾 受政府委托平息图 西族叛乱。上台后， 他一度实行民 族和解政策， 许多逃亡的图西族 人重返 家 园， 两 族关系 有所 改善。虽 然 掌 权者 中以胡图族人为多 ， 但图西族也有 人出任高级官员和 部长。 哈比亚利马纳 将军执政后， 卢 旺达的经济形势一 直比较乐观， 这一方面是由于政 局相对 稳 定， 另 一 方面 是因为 国际 金融 组 织的 支持。虽然胡图人 贵族政权 日益腐 败，但经 济持续 发展 的 状 况一 直持续到 ２０世纪 ８ ０年 代中期。 当时，国际 市 场上 的咖 啡 价 格急 剧下降， 以咖 啡为主要出口经济作 物的卢旺达受到沉 重打击，卢旺 达从一个经济发展 最有希望的国家变成 负债最多的国家之 一。由 于卢旺达以前借贷 的信誉较好， 国 际资本继续提供援 助， 但 要求卢 旺达必须进行经济 结构调整。这对生活 水平正在逐渐下降 的普通 老百姓无疑是雪上 加霜。 Ｐｅｔ ｅｒＵｖ ｉ ｎ，“Ｐｒ ｅ ｊ ｕｄｉ ｃｅ ，Ｃｒ ｉ ｓ ｉ ｓ ，ａ ｎｄＧｅｎｏｃ ｉ ｄ ｅｉ ｎＲｗａ ｎｄ ａ，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ｔ ｕ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ｗ， ４０： ２（１９ ９７），ｐ．９９． ② 卢旺达 的人 均国内 生产 总值 （ＧＤＰ）从 １ ９８ ３年的 ＄３５５降 到 １ ９９０年 的 ＄２６０； 根据世 界银行 的统 计，卢旺 达的贫 困率从 １ ９８５年 的 ４０％ 增加 到 １９９２年的 ５３％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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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９ ９０年， 哈比亚利马 纳政府面临 着空前 的 压力。 东欧 剧变和 冷战的结束也意味 着卢旺 达 作为 大湖 地区砝 码重 量 的 减轻，西方 的支持和援助也随 之减 少。 人民 生活 水平急 剧下 降 。与 此同 时， 西方势力不断要求卢旺 达政府尽快实 行 民主化。不仅 图西族 人表 现出怨恨情绪，就是胡 图族 人也开 始对 哈比 亚利马 纳 政权 日益 不 满， 他们强烈 要求改 革。境外图西 人也受国 际形势的 影响，力 图东 山再起。特别是流亡在乌 干达的图 西人抓紧 机会， 行动迅速 。他们 早在 １ ９ ７ ９年便成立了全国统 一联盟，后来改 名为卢旺达爱国阵线， 此时也开始进行打回老家的准备。已经执政 １ ７年的哈比亚利马纳总 统认识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原有的社会基础， 必须为自己的政权寻求 新的合法性。图西族人的计划无疑为他提 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据估计，流亡在 相邻 国家 的卢旺 达难 民有 ４０万 ～６ ０万 人， 如果加上殖民统治 时期因 边 界划 分而 被划出 去的 卢 旺 达人，这一 数字更为可观。这 些难民 有 以下 几个 特点。首 先，他们 大 部 分曾 属于“统治”民族，其统治 地位在卢 旺 达持续 了 数百 年。由 于是贵 族流亡， 身份 的变化使其处境变化 的反差极大。其次 ， 图西 人流亡 在外， 人数众 多， 不 光在自然 资源上 成为 居留 国的负 担， 在 就 职等 方面也对居留国人 民构成 了 竞 争威胁。 因此，他们 总是 受 到 居留 国人民的歧视。再 次， 由 于其 待遇 类 似 “二等 公 民”，生活 在 他国 并不舒服， 他 们从未放弃回国重新 掌权的希望，并一直在为 此目标 而努力。最后， 他们在相邻国家（特别是在布 隆迪，占人口 １ ５％的 是图西族）均有自己的同 族 人。卢 旺 达爱 国阵线 总部 设在 乌干达 首都坎帕拉， 他们在乌干 达招募 了 图 西族 难民和 在乌 干达 军 队中 服役的图西族士兵 组成了自己的部队。 １ ９ ９０年 １ ０月 １日， 流亡在乌 干达的 ２ ００ ０余 名卢 旺达 图西族 ① Ｃａ ｔ ｈａ ｒ ｉ ｎ ｅＮｅ ｗｂｕｒ ｙ，“Ｂａ ｃｋ ｇ ｒ ｏｕ ｎｄｔ ｏＧｅ ｎ ｏｃ ｉ ｄｅ：Ｒｗａｎｄａ， ”Ｉ ｓ ｓ ｕ ｅ：ＡＪ ｏ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Ｏｐ ｉ ｎ － ｉ ｏ ｎ， ２３： ２（１９ ９５），ｐ． １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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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乘哈比亚利马纳 总统去 联 合国 参加 会议之 机，在前 乌干 达 国防 部副部长卢维基耶 马少将（乌籍 卢 旺达 人）的领导 下 ， 在现 代化武 器装备的掩护下从 乌干达南部进入卢旺 达。由于得到国内 图西族 人的配合， 反 政府军在 １ ０月 ３日 便占 领 了距 首 都基 加 利不 到 ６ ５ 公里的比加罗镇。 卢旺达 政 府军 紧急 调集部 队进 行 反 攻。最 后， 在比利时、 法 国、 扎 伊尔等国 家的援 助下 ， 哈 比亚利 马纳 总 统 的军 队才控制了局势。１ ９９ １年，哈 比 亚利 马 纳总 统 宣布 实 行 多党 制， 反对派立即成立了 多 个新 政 党 。１９ ９２年 ４月 组成 了 包括 卢 旺达 爱国阵线在内的五 党联 合政 府。从 １ ９ ９ ２年 ６月至 １ ９９ ３年 １月， 政府当局与爱国阵 线 举 行 了三 轮 谈 判，最 后 决 定 自 １ ９ ９ ２年 ７月 ３ １日午夜 开始停火。 然而， 支 持总统的全国民 主和 发展 共和运 动和 保卫 共 和 联盟 两党在 １９ ９３年初多次 举 行游 行和 抗议活 动，反 对与 图西 人和 解， 并在全国掀起反对 图西族 人 的运 动，致使 两个民 族的 矛盾 和 冲突 愈演愈烈。１ ９ ９３年 ２月 ８日，卢旺 达 爱 国阵 线 为报 复 胡图 族，在 卢旺达北部发起 大规 模 军 事行 动， 致 使 大批 卢 旺 达 人无 家 可 归。 １ ９ ９３年 ８月， 哈比亚利马 纳政府与卢 旺达爱国 阵线达 成了 阿鲁沙 和平协议。阿鲁沙 协议的具 体条款 引起 了胡 图族强 硬派 的反 对， 他们对协议中的三 点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第一， 阿鲁 沙协议规定， 爱国阵线将担任政 府 ２ １个部中的 ５个部的部长， 其中包括极其重 要的内 务部长；他们还将担任国民 发展议会 ７ ０个 席位中的 １１个。 第二， 政府军 与 爱 国 阵 线 军 队 的 合 并 使 图 西 人 占 到 普 通 士 兵 的 ４ ０ ％和 军官的 ５０％。这实 际 上 意 味 着大 量 的 胡图 族 士兵 将 面临 复员。第三， 协议明确了难民回国 的权利。这引起了 极大的恐慌。 无数的 问题将随之而来：如何安置 他们？如果他们要 求取回 ３ ０年 前失去的土地， 如何处理？ 这些问题加 速了胡图族阵营的分 裂。 ①

Ｉ ｂ ｉ ｄ．，ｐ． １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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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此时， 胡 图族极 端 分子 正 在 加 速 准备 针 对 图 西 族的 大 屠 杀。 枪支发给了那些胡 图族极端分子信得过 的人， 民兵加 紧训练，并不 断招募 新 人。有 的 地方 还将 手榴 弹发给 平 民。 １ ９ ９４年 １月，哈 比亚利马纳就任新 总 统。４月 ６日，他 在出 席 关于 解 决卢 旺 达和 布隆迪民族冲突的 中、 东 部非洲 国 家 首脑 会议后 回国 途中 因 飞机 遭火箭袭击而丧生 。 他 的去世成为了卢 旺达民 族大 屠杀 的导火 线。屠杀完全是按 预先策划好的步骤进 行的。哈比亚利马 纳总统 遇难的消息传来， 由胡图 族组成 的 总 统卫 队马上 包围 了爱 国 阵线 驻基加利议会大厦 的 ６ ０ ０名武 装人员，开 始了 长达 ３个 月 的 内战 和民族冲突。 胡图族人对图 西 族 人 格杀 勿 论，小孩 妇 女 都 未 能幸 免 于 难。 遇难的国家领导人 有总理阿加特・乌维 芝吉伊马纳女士。 事件发 生后， 她首先 要 求联 合 国 提 供 援助，以保 护 图 西族 居 民 的 生 命财 产。４月 ７日， 她在联合国援助 团士兵 的 保护 下离开 总 统府后，被 一群军人堵住， 护送她的 联合 国士 兵被缴 械。当她 逃到 联 合 国开 发计划署驻基加利 办事处后， 胡图 族武装军人无视国 际法，强行将 她从联合国机构内 押走， 随后在总 统府附近将她活活 打死。当时， 官方电台公开 号召 胡 图人 去 杀 图 西 人。胡 图 族强 硬 分 子 守 卫街 头， 并挨家挨 户 搜查 图 西 族人 和 支持 同 情过 图 西 族 的胡 图 族 人。 ① Ａｌ ｉ ｓ ｏ ｎＬ．Ｄｅ ｓＦｏ ｒ ｇ ｅｓ ，“Ｇｅｎ ｏ ｃｉ ｄｅｉ ｎＲｗａ ｎｄａ ，”ｉ ｎＨａ ｒ ｒ ｙＧ．Ｗｅ ｓ ｔ ，ｅ ｄ．，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ｄ Ｉ ｔ ｓＲｅ ｓ ｏ ｌ ｕｔ ｉ ｏｎ， ｐｐ． １ ２９～１３０． ② ４月 ６日 ，总 统座 机 在首 都基 加 利机 场上 空 遭 ３枚 火 箭 袭 击，哈 比亚 利 马纳 同 搭机的 布隆迪 总统 恩塔里 亚米拉 以及 随行人 员 和机 组 人 员 共 １２人 全部 遇 难 。 迄今 为 止，没有任 何组 织或个 人宣 布对此 事负责 。由 胡图 族强 硬 分 子 组 成的 卢 旺达 总 统卫 队 指责以 图西人 为主 的爱国 阵线武 装是 凶手。 然而 ，有些 迹 象 表 明 胡图 族 强硬 分 子卷 入 了这一 事件。 首先 ， 胡 图人 强硬派 反对 １９９３年 ８月 哈比亚 利马 纳同爱 国阵线 达成 的和 平协议 ， 反 对同 图西人 组成 联 合 政 府 。其 次，哈比 亚 利 马 纳 总统 遇 难 ３０分钟 后 ，由 胡 图族强 硬分子 为骨 干的总 统卫 队 即 向 驻扎 在 议 会 大厦 的 爱 国 阵线 的 武 装 人员 发 动 进 攻，似乎一 切均 有预谋 。再 次，卢旺 达 总 统 卫队 一 直 阻 挠联 合 国 方 面前 往 出 事 地 点 进 行调查 。研究 卢旺 达 的 权 威 勒 马 尔 尚 也 表 达 了 类 似 的 意 见 。 参 见 ＲｅｎｅＬｅ ｍａ ｒ ｃ ｈ ａｎ ｄ， “Ｒｗａｎ ｄａ ： ＴｈｅＲａ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ｔ ｙｏｆＧｅｎ ｏ ｃｉ ｄ ｅ， ”Ｉ ｓ ｓ ｕ ｅ ：ＡＪ ｏ ｕｒ ｎ ａ ｌｏ ｆＯｐ ｉ ｎｉ ｏ ｎ，２ ３： ２（１９ ９ ５），ｐｐ ． ８～１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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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 演 变

在短短的三个月里 ， 约 ５０万 人 （主 要 为图 西 族人 ）惨遭 杀 害。胡 图族军人还打死了 ３名反对 党内 阁成员 和 １ ０名联 合国 援 助 团的 比利时士兵。 爱国阵线的增援部队 ４月 ９日从位于北部边 境地区的基地出 发向首都进军。其 主要目的 有二：支 援被围 困在 基 加利 的 ６０ ０名 士兵； 制止胡 图族政府军 对图 西族 平民的 无辜 屠杀。这 一 军 事行 动使冲突升级为内 战。内战 一直进 行到 ７月 １ ８日 爱国 阵 线 的军 队占领临时政府所 在地吉塞尼为止。以 爱国阵线为主的多 党派新 政府在基加利宣誓 就职。新政府的总统 比齐蒙古和总理特 瓦吉拉 蒙古均属胡图族温 和派， 但实权掌 握在副总理兼国防 部长、爱国阵 线武装司令卡加梅 手上。原执政党全国 民主和发展共和运 动被排 斥在新政府之外。 新政府成立后当即宣 布将起诉那些策划 或参与 民族大屠杀的罪犯 。 卢旺达 １ ９ ９ ４年民族冲突大事 记 ４月 ６日

哈比亚 利马纳总统遇 难， 当晚总统卫队包围爱 国阵线驻基加 利议会 大厦的 ６０ ０名士兵； 对图 西族的大屠杀 开始

４月 ７日

总理阿 加特・乌维芝 吉伊马纳女士被害

４月 ９日

爱国阵 线派出部队增 援被围困的士兵

４月 １ ２日

爱国阵 线抵达 基 加利 市中 心，四 天前 成立 的 以议 长 德奥 多 尔・辛 迪古布瓦博为 代总统 的 临时 政 府撤 退 到基 加 利 西南 ４ ０公里处的吉塔 拉马

６月 １ ４日

双方在 突尼斯签署停 火协定，但不久双方又重 新开火

６月中旬

临时政 府撤至布西部 边境的吉塞尼

６月 ２ ３日

“绿松石行动 ”开始， ２５ ０ ０名 执 行任 务的 法国 干预 部 队 进入 卢旺达 西部

７月 ４日

爱国阵 线完全攻占首 都基加利和南部城市 布雷塔， 至此爱国 阵线已 控制全国三分 之二以上的地区； 法国干 预部队将吉孔 戈罗周 围占卢旺达 约五 分之 一 面积 的地 区 划 为 “人 道主 义 安全区 ”， 禁止 任何武装力量进入 　 ２８ ３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续表 ７月 １ ７日

爱国阵 线军队攻克临 时政府所在地吉塞尼 ； 胡 图族难民大批 逃往扎 伊尔， 扎伊尔边境 城镇戈马的难民超过 １ ０ ０万 人

７月 １ ８日

爱 国阵线武装 部队总司 令 卡加 梅宣布 卢旺达爱国 阵线取得 胜利，并立即实行停火

７月 １ ９日

以爱国 阵线为主的卢 旺达新政府在基加利 宣誓就职

８月 ２ １日

“绿松石行动 ”结 束，暂 住安 全区 的 卢旺 达难 民 逃往 扎伊 尔 的布卡 武

综上所述， 殖民统 治的遗产—— —人为的国家提 供了地方 民族主 义的温床。由于国家的凝 聚力不强，统治者为本地方民族谋 取利益 成为政治运作中的常见现 象。对于 任何地方 民族而言， 被排 除在权 力范围以外的代价（甚至危险）之大是不言而喻 的。一旦这 种排除 超出了可以容忍的程度， 反抗和动乱即不可避免。在地方民 族主义 的演变过程 中，知识 分子 的作 用十 分重 要。通 过对 欧 洲社 会的 了 解， 他们清楚 地知道那 些将 非洲 社会分离的 各种因素；通过对 欧洲 民族主义的了解， 他们希望并致力于发动同样的运动来与殖 民主义 抗争。在形成自己的思想观念 时，他们力图从自己所属的民族文化 和历史中去寻找源泉， 吸取营养， 并以这些因素来定义自己民族的精 神。这些民族主义的斗士往往可以为地方 民族主义提供思想武器。 在阶级意识并 不发达而国 家凝 聚力 又 相对 欠缺 的非 洲国 家， 地方民族意识的发 展占据了重要地位并 理所当然地成为反 对党可 资利用的土壤。这 为非洲国 家的政 治领 袖提 供了新 的舞 台，他们 利用人民大众寻求 保护的 心 理， 通 过 各种 许诺来 为自 己的 政 党寻 求支持， 从而 起到了推动 地方 民族 主义的 作用。各 种形 式 的 外国 干涉只会使一 个国 家 的民 族 问 题 复 杂化。 更 重要 的 是 国 家 的力 量。国家政权的强 大可以削 弱乃至 整合 地方 民族主 义势 力，而一 个较少甚至不能为 公民提供正常生存条 件的国家政权却为 地方民 族主义的滋生和发 展提供了环境。 　　　　 　 　　 ２ ８４

第 九 章　 国 家 民 族建 构 的 理 论与 实践

第九章　国家 民族建构的理 论与实践

贝宁人民 共和国是一个多民族 的统一国家。各族 在权力 和义务上一律 平等。各族享有使用 自己的语言和文字 以及发 展自己的文化 的自由。 —— —《贝宁人民共和国宪法 》（１ ９ ７ ０） 尼雷尔总 统希望大家明了， 按照斯瓦希里语 的习惯，坦桑 尼亚这个字应 该 读作 坦—桑—尼— 亚， 把 重音 放在 倒 数 第二 个音节。 —— —国家 大厦通告， １９ ６ ４年 １ １月 民族统一 意味着没有埃 旺多人 和杜 阿拉 人 的区 别，没有 巴米累克人和 布卢人的区别， 没有富尔贝人和巴 萨人的区别。 我们是完整单 一的喀麦隆人。 — ——阿希乔（喀麦隆首任总统） 地方民族主义 对一些非洲 国家 构成 了 极大 的危 害， 成 为 非洲 政治中的一个毒瘤 。然而，在一 些 非洲 国家 却不存 在这 种 政 治疾

① 本章根 据《西亚 非洲 》２ ００ ２年 第 ４期 发表的 “非洲国 家民 族建构 的理 论与实 践 研究”一 文修 改 而成 ，特 此说 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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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病。这是什么原因 呢？本章拟 从非 洲国 家 民族 建构 的理 论依 据、 文化措施、 法 律保证、意识形 态与权 力分 配等 方面进 行分 析，其结 论是： 除了大 力发展国民经济外，国家领 袖的示范作用是极 其重要 的， 合理明智 的国家民族 一体化 政 策 直接 关系到 国家 各民 族 间的 和谐与团结； 利用各种办 法和途 径 加 速国 家民族 的一 体化 进 程至 关重要； 充分 利用本地健康的文化 、 传统 、 风俗、习惯以加强 对民族 的整合作用。只有 这样， 才能逐渐 消除地方民族主义 ， 完成 国家民 族的建构。

国 家 民 族建 构的 理 论 依据 所谓国家民族 建构（简称为民 族建构），是指 承认 国家 内存在 多个民族和不同文 化的事 实 ， 致 力 于 建设 一个统 一的 现代 民 族即 国家民族的过程， 它包括 政治经 济 的 一体 化以及 民族 文化 的 一体 化、 国民性格 的培养、国民 心 理的 孕育 等方面。 在非 洲， 民 族 建构 最主要的手段是民 族整 合政 策 （如坦 桑尼 亚和 喀 麦 隆 等 国）和民 族同化政策（如 埃 塞俄 比亚 和阿 尔及 利 亚等 国）。 有 的国 家 也采 取民族文化自治和 多元文化政策（如南非和 毛里求斯等国）。 非洲独立国家 是多种因素互动的产 物。它既有非洲传 统政治 的成份， 也包 含 着殖 民 主 义 遗 产；它 既是 非 洲 人民 长 期 斗 争 的成 就， 又是殖民 宗主国政策 演变 的结 果。正是 由于各 种因 素 的 相互 作用， 独立后 非洲国家的 民族一 体 化 经历 了十分 复杂 甚至 痛 苦的 过程。近 ５０年独立后的过 程即 是 国家 民族 建构 的经 历。 正 是这 种痛苦的经历使非 洲人民逐渐认识到民 族冲突不仅影响到 国家的 发展与人民的生活， 也是对既定社会秩序和民主政治的威胁 。国家

①

宁骚将 各国 的民族 政策列 为 １２种 类 型 。 参 见宁 骚 ：《民 族 与国 家 》，第 ３７７～

４０７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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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国 家 民 族建 构 的 理 论与 实践

强盛需要统一的民族， 民族建构成了很多 非洲国家的重要任务。 当代非洲的四 位著名学者基 －泽博 、 马兹鲁伊、翁吉和 博亨在 他们撰写的关于 非洲 民族 建 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ｂ ｕ ｉ ｌ ｄｉ ｎ ｇ ）的章 节 中认 为， 在民族建构的过程 中， 生 活于一 个 国 家的 不同文 化和 族体 在 处理 相互关 系 时 须 经 历六 个 层 次 或 阶段：共 处 （ｃ ｏ－ｅ ｘ ｉ ｓ ｔ ｅ ｎｃ ｅ）、接 触 （ ｃ ｏ ｎ ｔ ａ ｃ ｔ ）、竞 争 （ｃ ｏ ｍｐ ｅ ｔ ｉ ｔ ｉ ｏ ｎ）、征 服 （ｃ ｏ ｎ ｑ ｕｅ ｓ ｔ ）、妥 协 （ｃ ｏ ｍｐ ｒ ｏ － ｍｉ ｓ ｅ ）、聚合（ｃ ｏ ａ ｌ ｅ ｓ ｃ ｅ ｎ ｃ ｅ ）。由 于在英 文中 这 ６个 单词 均以 “Ｃ”字 母开头， 我们 权且 将 这种 理 论称 为 “６Ｃ理论 ”。这 种理 论 多 少受 到由美国学者罗伯 特・帕克于 １ ９ ２１年提 出 的 “种族 关系循 环论 ” 的影响。 然而， 非 洲 学者 却 在 非 洲 历史 与 现 实的 基 础上 加 上了 自己的 理论成份。可以说， ６Ｃ理论是对非洲一 个 国家内 各种文化 和不同地方民族关 系的最好概括。 第一个也是最 基本的层次是共处的 关系。这种关系的 主要特 征是一个国家存在 的两个（或两 个 以上）的文化与 族 体 互不了 解， 同时对与其他文化 或民族进行接触及了 解他人也持保守态 度。在 共处的环境下， 各方都有 自己的 传 统 价值 观和趋 向保 守的 思 维范 式， 有自己的 生活习俗，并乐于保持这种 本土的文化和传统 。这种 互不了解有多种原 因， 或 是一种 刚 抵 达的 迁移者 与当 地定 居 者的 关系， 或是受 地理条件的各种限制 而缺乏接触，或是由于历 史上的 交恶而长期保持敌 对关系 所 致。需 要说 明的 是， 在 今天 的 非 洲国 家， 这种情况 只能说是特例（如个别生活在热带森 林中的民族）。 第二个层次是 接触的关系。不同文 化或民族开始通过 各种方 “种 族关系 循环论”（ｒ ａ ｃｅｒ ｅｌ ａｔ ｉ ｏｎ ｓｃ ｙｃ ｌ ｅｔ ｈｅ ｏｒ ｙ ）是 一种 种 族同 化 理 论，认 为 种族 间的同化 过程如下：接触 （ｃ ｏ ｎｔ ａ ｃｔ ）→竞争（ｃ ｏｍｐ ｅ ｔ ｉ ｔ ｉ ｏ ｎ）→冲 突 （ｃ ｏｎ ｆ ｌ ｉ ｃｔ ）→适 应 （ａ ｃ ｃｏ ｍｍｏ － ｄａ ｔ ｉ ｏ ｎ）→ 同化（ａ ｓ ｓ ｉ ｍｉ ｌ ａ ｔ ｉ ｏｎ）。 可参 见 Ｒｏ ｂｅｒ ｔＥ．Ｐａ ｒ ｋ， Ｒａ ｃ ｅａｎ ｄＣｕｌ ｔ ｕｒ ｅ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９ ５０． ② Ａｌ ｉＡ．Ｍａ ｚ ｒ ｕｉ ，ｅ ｄ．，Ｇｅ ｎ ｅｒ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ＶＩ Ｉ Ｉ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 ｃｅ１９３５，Ｏｘ － ｆ ｏ ｒ ｄ： Ｈｅ ｉ ｎｅ ｍａ ｎｎ，１ ９９３， ｐ． ４９ ７． 当 然，提出 这一理 论的 学者们 为了 追求首 个字母 相同 不免 影响了 这种理 论的 完整性 。我将 在下 面的论 述中 加 以补 充，如 不 同文 化 在接 触 过程 中 的“交流 ”，征服 过程 中必将 产生 的“反抗 ”等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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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式进行接触， 有的通过贸易交往，有的不 同民族的成员在一 起工作 或学习， 有的 参加同一政党，有的互相欣 赏对方的音乐或艺 术。在 各种社会生活中， 不同文化开始接 触。这些接触包含 各种内容，从 物质生活到精神生 活（包括 宗教 仪式 和意 识 形态 ）的接 触 。 在这 一过程中， 一 些非洲人的价值观、处 世哲学 （如对 最高 神的 敬畏和 对祖先的崇拜）和文化传 统（如长 者和智 者的观念、武 士的 习俗和 圣人的道德等自古 以来的共同传统）可以 在各个 文化 之间 的不同 层面互动。值得提 出的 是，在 “接 触”的 过程 中，一 个 非常 重 要的 内容是“相互交流”和“相 互了 解”。不 同民 族 或文 化在 接 触 过程 中必然导致交流， 这种交流将促进 相互了解。在有的 情况下，这种 交流将促进一体化 ， 即双 方的 相互 接 受和 融合；在有 的情 况下，这 是一个取长补短或 相互补 充 的 过程。概 而言 之， 民 族的 交 流 可以 引发诸多良性互动 。 族际关系的第 三个层次为竞争。一 个国家的不同民族 在自然 资源的分布与经济 资源的再分配过程中 是不可能完全平等 的。这 种再分配与政治权 力有密切的关系。同 时， 从理论上 说， 独 立为各 个民族进入 社 会 各 种 领 域提 供 了 平 等 的 机 会，但 由 于 殖 民 政 策 （ 如 第七章提及的 “分 而 治之 ”与“间 接 统 治”制 度）遗 留 的问 题， 各民族的机会在实 际上并不平等。这样 ， 对资源、权力或机 会的竞 争不可避免。其表 现形式 可 以是 公开 的，也可以 是隐 晦的 。 这种 与分配方式紧密相 联的竞争以政治形式 表现出来往往是意 识形态 的争论： 如资 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 争或个人主义与集 体主义之争。 值得注意的有三点 ： 第一，这 种竞争 往往 带有 过渡性，很 快 就 会得 出结果。第二， 由于各种新的机会 和各种因素不断出 现， 这 也将是 一种持续不断的过 程。第三，如 果 仅从 民族 或文化 的角 度 来 解释 这种不同意识形态 的竞争 而 忽略 不同 阶级或 集团 的 需 要， 这 种解 释有简单化的倾向 。 征服是不同族 际关系的 第四个 阶段 。 在激 烈的 竞争 中，某种 　　　　 　 　　 ２ ８８

第 九 章　 国 家 民 族建 构 的 理 论与 实践

文化或族体在意识 形态之争中占据优势 时即会出现这种情 况。一 种思想可能比其他 思想更 有 影响 力，或一 种新的 价值 系统 在 对资 源、 权力和机 会的分配过 程中 占有 更为有 利的 地位。当 某 一 个地 方民族在整体上占 据优势 时 ， 其 所 属 成员 的机会 比处 于劣 势 的民 族更多。居于优势 的民族在各种竞争甚 至政治斗争可能占 据统治 地位， 在这种 情况下，各种特 权可能 产生 ， 裙 带关系 和腐 败 现 象可 能盛行， 从而 出现某种程度的政治 霸权和 个人专 制。这种 “征服 ” 在一些国家导致了 恶性循环， 使原 有 的竞争 机制（尽 管不平 等）和 多元化逐渐消失。 在所谓的“征 服 ”过程中，我们 不应 忽略 同一个 民族集团中各成员 由于社会地位和财富 的不平等也同样存 在着机 会上的不平等。 征服的后果 往 往 是 引 起 反 抗，因 而 “征 服”的 状 态 不 可 能 持 久。达到新的平衡 途径是各 种不同 民族 、 文 化或意 识形 态 之 间的 妥协， 这是不 同文化或族 际关 系的 第五个 阶段。被 征服 的 结 果意 味着失去权力， 失去权力意味着失 去资源和机会，处于劣势 地位的 民族往往以各种方 式进行反抗， 以 保持或夺回失去的 权力，甚至不 惜以“分离”为代价 。在一个相对 稳定的国 度里，因民 族冲 突而引 发的任何形式的反 抗和斗争均是一种两 败俱伤的结局。不 同的意 识形 态、政 治 理 念、文 化 传 统 在 斗争 中 逐 渐 发 现一 种 双 方 （或 多 方）均可接受的 方式，族际 关 系 乃 至 各种 社 会 伙伴 关 系达 到 一种 新的平衡。在这种 情况下， 新的多 元体系取代了征服 带来的专制， 个人主义可以与集 体主义并存， 民 族主义可以与多元 文化共存。 第六个阶段是 聚合。文化与民族的 融合不仅是一种理 想的结 果， 也是一个 不断进行的 过程。 经 过妥 协达 到的平 衡使 各 种 文化 和不同民族有机会 重新去审视其他文化 或其他民族。由于 相互交 流和相互妥协， 各种意识 形态与 价 值 观念 在互相 吸收 的过 程 中趋 于一种新的“非 他非 我”的 新的 意 识 形态 和 价 值 观 念。在 这 种情 况下， 新的思 想和价值观 往往以 一 种 更为 宽阔的 容量 和空 间 及更 　 ２８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大的认同感来容纳 不同观点。“那 种 扩大 的认同 感可 能将 成为民 族意识。族体性与 民族意识融为一体。 一种民族意识形态 可能正 在形成。 ”当然， 这是最为 理想的结果。 我们必须看到 ， 民族主义与地 方民族主义是可以 互相转化的。 尼日利亚的比夫拉 战争是一个很好 的例证。１ ９ ６６年 ７月底，伊龙 西政权被推翻后， 先后发 生了 两次 屠杀伊 格博 人的浪 潮。 数 以百 万计的伊格博人被 赶 回东 区。１ ９ ６７年 ３～４月，为 了 打击 地 方民 族主义， 戈翁 将军的新政 府制 定了 新的行 政区 划草案。 这 一 计划 将东区内盛产石油 的地区 划 给以 贾瓦 族为主 的东 南 州， 伊 格 博人 只分到一块资源贫 乏的内陆地区— — —中 东州。伊格博人除 失去了 原来属于自 己 的 石 油 资 源和 对 石 油 的 控 制 权 外，还 失 去 了 出 海 口— ——哈科特港。 伊格博人感到自己在 政治权力和自然资 源的分 配上受到了不公正 的 待遇 而 要 求 分离。 ５月 ３ ０日 东 区军 事 长官 伊格博 人奥杜梅格 伍 ・ 奥朱 古 宣 布脱 离 尼日 利 亚联 邦，成 立 “比 夫拉共和国”。同年 ７月 ， 政 府 军向 比夫拉 进攻，内 战爆 发。在内 战持续的两年半里 ， “比 夫拉 共 和国”有 自己 的 政府 、军队 和 驻外 代表， 有代表 国家的各 种 现代 标识 。 最后，比夫 拉战 败， 国 家 重新 统一。 尼日利亚著名 作家、 诺贝 尔文 学奖 获得者 索因 卡在 内 战 爆发 一个月后发表的题 为“让 我们 想 想这 次战 争的 后 果 ”的文 章 中一 方面谴责奥朱古的 分离行 动 是一 种失 算，同时也 要求 联邦 政 府拿 出一种对未来负 责的 态 度。他 一 针见 血 地指 出，“在 目前 的 冲突 中无人可以获胜， 只有人力物力的 不断浪费和一种表 面的控制权， 这种控制迟早必将 在 我们 面 前 爆 炸，将国 家 炸得 粉 碎。 ” 这 是多 么深刻的见解。虽 然这是一 次由军 队首 脑领 导的分 离事 件，但我 ① Ｗｏ ｌ ｅＳｏ ｙ ｉ ｎ ｋａ ，“Ｌｅｔｕｓｔ ｈ ｉ ｎｋ ｏ ｆｔ ｈｅａ ｆ ｔ ｅ ｒ ｍａ ｔ ｈｏ ｆｔ ｈｉ ｓｗａｒ ，”Ｄａｉ ｌ ｙＳ ｋ ｅ ｔ ｃ ｈ ，Ａｕｇ ｕｓ ｔ １９６７． 引 自 Ｒｕｔ ｈＦｉ ｒ ｓ ｔ ，ＴｈｅＢａｒ ｒ ｅ ｌｏｆａＧｕ ｎ，ｐ ．３５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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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国 家 民 族建 构 的 理 论与 实践

们仍可以看到东区 伊格博 人 认同 感的 两次转 变：从认 同于 尼 日利 亚人转变为认同于 伊格博 人 ； 又 从 认 同于 伊格博 人转 变到 认 同于 尼日利亚人。换言 之， 当伊 格博 人 认为 作为 尼日利 亚人 所 得 到的 利益小于作为伊格 博人的 利 益时，或 伊格 博人从 整体 上感 到 在尼 日利亚联邦中所受 不公正 待 遇已 到了 不可容 忍的 地 步， 他 可 能愿 意作为伊格博人而 放弃作为尼日利亚人 。如果从思想上分 析这种 认同， 这是从 民族主义向 地方 民族 主义的 转变。比 夫拉 事 件 最重 要的意义在于伊格 博人重 新 接受 尼日 利亚人 的身 份 ， 重新 认 定尼 日利亚作为自己所 属国家 的 合法 性，尽管 这种认 同对 某些 人 带有 强制性的成份。 概而言之， 国家民族与地 方民 族的 关系在 很大 程度 上 依 赖于 国家政权的强大和 民族政策的适当。国 家的宪法往往规定 人民的 福利是政府的首要 目的。例如， 尼 日 利亚 １ ９７ ６年 宪法 草案的 第 ８ 条明确规定： “人民的福利应 为政 府的 首要目 的；政府 必须 对人民 履行义务并承担责 任” 。 如果 国 家政权 弱 小， 它 就不能 为公民提 供基本的生活保证 和福利 条 件； 有 时公民 的生 存也受 到威 胁。在 这种情况下， 公民只能寻找其他的 保护者，从而为地方民族 主义的 产生和发展提供了 条件。反 之， 强 大的 国家 在政治 经济 上 为 各个 民族的发展提供所 需的环境和资源， 为不同文化的交 流创造条件， 这将有助于现代民 族的形成过程。

国 家 民 族建 构的 文 化 政策 在世界历史的 进程中， 现 代国 家的 建立往 往是 以资 本 主 义经 济、 统一的政 治体系和民 族文 化的 一体化 为先 导。近代 资 本 主义 ① Ｃｏ ｌ ｉ ｎＬｅｇ ｕ ｍ，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ｏｎ ｔ ｅ ｍｐｏ ｒ ａ ｒ ｙＲｅ ｃ ｏ ｒ ｄ，Ａｎｎ ｕａｌＳ ｕｒ ｖ ｅ ｙａｎ ｄ Ｄｏ ｃ ｕｍｅ ｎｔ ｓ ，１ ９７６～ １９７７， ＮｅｗＹｏｒ ｋ：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ａＰｕｂ ｌ ｉ ｓ ｈｉ ｎｇＣｏｍｐａｎ ｙ ，１９７７，Ｃ６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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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经济的兴起与全国 市场的 建 立为 现代 国家创 造了 物 质 条件，统一 的政治体系（包 括政 体、国体、政权 和 边 界等 ）使现 代 国家 有 一个 躯体， 民族文 化的一体化 为现 代国 家提供 了一 种精神。 以 德 国民 族为例。普鲁士确 实是通过铁血政策和 一系列的战争在关 税同盟 的经济 基础上建立了德意志 帝国。然而，如果没有从 １ ８世纪就与 渗透德意志骨髓的 法兰西 文 化进 行的 斗争，没有 在这 种冲 突 和斗 争中逐渐形成的自 身民族 文 化和 民族 精神，没有 歌德、莱 辛、赫尔 德等一批致力于创 立德意 志 民族 精神 的知识 分子，德 意志 帝 国能 够诞生吗？推而广 之， 每个 国家 都 有值 得骄 傲的民 族文 化 一 体化 的推进者。 非洲的国家形 成有所不 同。在非 洲 ， 绝大 部分 国家 是 殖 民统 治的催生物； 现代国家的产生虽然 也有传统政治的成 份， 但 殖民主 义遗产是主要因素 。换言之，非 洲 的现 代国 家是在 缺乏 现 代 经济 政治体制和民族文 化的母体上由殖 民统治 这一 助产 婆 催生 的“早 产儿”。然而，独 立 国家 的 存 在已 是 现实。 非洲 国 家领 导 人 只能 运用国家政权的力 量来加 速 实 现民族 文化 的一 体化 。独 立后，非 洲国家采取了旨在 推动民族建构的多项 文化措施。我们之 所以强 调这种政策的重要 性， 主 要是因 为 这 些政 策既代 表了 非洲 政 治领 袖们促进民族一体 化的意 志 ， 也 在 广 大普 通民众 中起 到了 立 竿见 影的效果。 民族性建筑物 　我们注意 到，绝大 多数非 洲国 家在 独 立 后均 修建了具有里程 碑 性质 的 大型 建 筑物，如 索马 里 国 家 剧 院 （１ ９６ ７ 年 １１月竣工 ）、 苏丹喀 土穆 友谊厅 （１ ９ ７ ６年 ５月 ）、扎伊 尔 人 民宫 （ １ ９ ７９年 ５月）、喀麦隆 会议 大厦（１ ９ ８１年 １０月 ）、 刚果 （布）会议 大厦（１ ９ ８４年 ６月）、埃 及开 罗国 际会 议 中 心 等。由 中国 援建、帮 助建成或承 建 的 体 育 场 就 有 塞 拉 利 昂 体 育 场 （１ ９ ７ ８年 １０月 竣 工）、 坦桑 尼亚桑给巴尔阿曼 尼体育场（１ ９７ ０年代末）、 索马里摩加 迪沙体 育场（１ ９ ７ ０年代末）、贝宁友谊 体育场 （１ ９８ ２年 ６月）、摩洛 　　　　 　 　　 ２ ９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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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综合 体育设施 （１ ９８ ３年 ６月 ）、毛 里 塔 尼 亚 奥林 匹 克 体 育 中心 （ １９ ８０年代初）、塞内加尔友谊体育场 （ １９ ８ ０年代初）、 肯 尼亚莫伊 国家体育中心（１ ９ ８７年 ４月）、扎伊尔 体育场 （１ ９９ ３年 １月）、利比 里亚综合体育场、 布基纳 法索 体育 场、 塞 舌尔 国家游 泳馆、卢 旺达 国家体育场、 吉布提哈桑 古莱 德体 育 场、冈比 亚国家 独立 体育 场、 津巴布韦国家体育 场等。 如果仅将这些 举动看做是 非洲 领导 人 好大 喜功 的表 现，这是 十分肤浅的。这种 做法具有 更深层 的政 治和 文化意 义： 它 既 可作 为国家领导人的成 就， 也是非洲国 家的独立标志，同时是新 的民族 象征物。更重要的 是， 这是文化上 的非殖民化的重要 表现，也是非 洲国家民族建构的 具体行 动 。当外 国人 赞美 索马里 国家 剧院 时， 他们决 不会说“瞧！英属 （或意属）索 马里的国家剧 院多漂亮 ”， 而 是“索马里共和 国的 建筑 多漂 亮！ ”同 样 ， 当 索 马里 人 自己 看 到这 一剧院 时决不 会 说 “这是 萨 马 勒 人 的建 筑 ”或 “这 是 萨 卜 人 的建 筑”， 而只 会说， “这 是我们索马里人的 建筑。”同样，当全 国各族人 民来到塞拉利昂国 家体育 场 参加 比赛 时，他们可 能会 想到 要 与其 他民族的比赛， 但更重要 的是，他们 亲眼 看到 自己国 家的 体育 场， 从而感到作为塞拉 利昂人的骄傲。这是 民族心理与民族意 识形成 的过程， 也是 民族建构的过程。 地理名称的民 族化　殖民者自称“发 现”了非 洲 ， 殖民 统治者 自称“治理”了非 洲。 在这 种 “发 现 ”和 “治理 ”中，非 洲地 名 的民 族语称呼被抛弃， 而代之以殖民宗 主国的各种名称，如城市 、 街道、 河流、 湖泊、港口、 瀑布等，均换上了非洲 人陌生的殖民名称 。有的 是以殖民宗主国的 统治者（国 王、 女 王、 王 朝）的名 称 命 名的，如津 巴布韦的维多利亚 瀑布 （以 英国 女王 命 名）、 萨 达班 代拉 （以 葡萄 牙总理命名）、伊丽莎白港 （以英 国女 王 命名 ）、波旁 岛（以 法 国王 ①

以上资 料引 自《中非 友好合 作五 十年》，世界 知识出 版社 ， ２ ０００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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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命名）等；有的是以殖民者 或探 险者 的名字 命名 的 ， 如纳 米比亚 的吕德里茨（以德国的殖 民商人 命 名）、安哥拉 的席尔 瓦波 尔图镇 （ 以 葡萄牙殖民商 人命 名 ）、刚 果的 斯坦 利 瀑布 （以 英国 探 险 者命 名）、 赞比 亚的小镇利文斯敦 （以英国探险者 命名）；还有 的是以殖 民总督或行政官的 名字命名的，如罗得 西亚 （以英 国 殖 民主义 者、 开普殖民地总 理 命 名）、木萨 米 迪 什 （以 葡 萄 牙 驻 安 哥 拉 总 督 命 名）等。 这些非洲地名 原 来 均有 自 己 的名 称，例 如 津 巴 布 韦人 将 “维 多利亚 瀑布”称为“曼吉昂多尼亚”，赞比 亚人将其称为“莫西奥图 尼亚”， 意 思均为“声若雷 鸣的 雨 雾”。用 西 方 语言 和 殖民 者 命名 的这些殖民统治遗 产就像 留 在非 洲独 立国家 脸上 的 疤 痕， 一 些非 洲国家独立后 相 继 对 这 些地 名 进 行了 更 改。 以 安哥 拉 为 例。从 １ ９ ７７年起 ， 安哥 拉 政 府 开 始 逐 步 废 除 葡 萄 牙 殖 民 主 义 留 下 的 地 名，用本 民 族 语 言 和文 字 规 范 地 名，以 实 现 全 国地 名 的 “安哥 拉 化”。１ ９ ７７～１ ９８ ０年间，安哥拉更改了上 百 个地名，大部分 为葡萄 牙殖民主义者留下 的地名。 这种改变殖 民统治 遗产 的做 法在其 他国家也比较普遍 ， 如乍得的拉密 堡被改成了恩贾梅 纳， 阿 尚堡改 为萨赫尔。这既是 进行文化 非殖民 化的 一个 重要内 容， 也 是 民族 建构的具体措施。 民族文化运 动 　 在 一 些 国 家，民 族 文 化 运 动 即 “民 族 化 运 动”， （也有的国家称为 “文化 革命运 动”）成 为很多 国家 独 立 后的 一项主要运动。当 然， 这种运动有 极强的政治含义，但这种 政治含 义却是以文化形式 表现出 来 的。在 这一 运动 中， 殖 民主 义 统 治的

① 可参见 孙恒 忠：“非洲地 名的 殖 民起 源 ”，《贵 阳 师院 学 报》，１９ ８０年 第 ３期；田 伯平：“殖民 侵 略 者 与 非洲 地 名 ”，《地 名 丛刊 》， １９８７年第 ５期；周 定国 ：“纳米 比 亚地 名 的语言 类型”，《地名 知识》，１９ ９０年第 ２期。 ② 沈世顺 ：“安 哥拉 主要地 名的 起 源与 更 改”，《西 亚非 洲 》，１９８ ３年第 ５期 ；周 定 国：“安 哥拉 地名 的 更 改 ”，《地名 知识 》， １９ ８５年第 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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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象征物被摧毁 ， 代之 以民 族主 义的各 种象 征。非洲 各 民 族宝 贵的文化艺术遗产 被发扬 光 大， 一 直 在非 洲知识 界中 流行 的 西服 和领带让位于被重 新推崇 的 民族 服装，一 直在非 洲人 中间 颇 为引 以自豪的西方姓名 被非洲民族姓名所取 代。一些国家组织 各级宣 传机构， 建立 新的音乐美术学校，利用民 族歌舞和非洲美术 进行民 族感的培养。大学 开设了研 究本地 文化 的科 目， 一 些国 家 开 始修 建国家博物院， 以宏扬民族文化遗 产。 非洲的民族服 装是很有 特色的。 然 而， 长 期的 殖民 统 治 使非 洲人丧失了对自己 民族服饰的自豪感。 独立后的非洲领袖 在这方 面的表率作用相当 重要。有 的领导 人认 识到，非洲 民族 服 装 也可 以成为民族文化一 体化的工具。为了推 动坦桑尼亚的民族 建构进 程， 尼雷尔在 衣着上煞费 苦心。 他 喜欢 经常 戴一种 桑给 巴 尔 地区 居民称为“科菲阿”的阿拉 伯 便 帽。１ ９ ６６年 他 在塔 波拉 视 察 时戴 着这种便帽， 并自豪地称之为“坦桑 尼亚 便 帽。 ”当 时 ， 坦噶 尼喀和 桑给巴尔合并才两 年， 坦桑尼亚的 民族整体意识并不 强。很明显， 尼雷尔戴桑给巴 尔便 帽 既 是为 了 对桑 给 巴 尔 的 文 化传 统 表 示尊 重， 也是为了 传达一个信息：作为一个整 体的坦桑尼亚民族 将吸收 各个地方民族文化 的优秀成份。几乎所 有在西方受过教育 的非洲 知识分子都喜欢西 装革覆， 他们一 方面以西服为荣，一方面 也以此 作为地位的象征。 坦桑尼亚 总统尼 雷尔 则与 众不同，他 喜 欢 穿一 件无领的外套式衬 衫， 配 上一 条用 自制衣 料裁 剪的裤 子。 这 种制 服穿着既方便又凉 爽， 很 适合 坦桑 尼亚的 气候 条件。由 于 尼 雷尔 的亲自推广， 达累斯萨拉 姆有地 位 的 人都 学着自 己总 统的 样 子穿 起了这种被称为“坦桑尼 亚服装”的制服 。 塞内加尔总统 桑戈尔十分重视教育 与文化事业对民族 建构的 ① 威廉・ 埃杰 特・史 密斯 著：《尼 雷尔 》（上 海 国际 问 题 资 料编 辑 组 译 ），上 海 人 民出版 社， １９７５年，第 ４～６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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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为了发展教 育和文化事业， 政府每年度的预算 支出中，文化 教育方面的 支 出 经 常 占 据 十 分 明 显 的 位 置。 同 时，政 府 实 施 了 “ 文 化分散”政策，鼓励地 方发展文教 事业，政府在 人 力、 物 力和财 力上给予大力支持 。为了推 动民族 建构 ， 发 展非洲 文化 和 艺 术事 业， 先后创建 了高等艺术 师范 学校 、 国立 美术 学校、音乐 舞 蹈 戏剧 学院和城市建筑规 划学校 等 艺术 院校，为 国家造 就了 大批 文 化艺 术人才。与此同时 ， 政府还大力发 展博物馆事业，注意收藏 和保存 有价值的文物和艺 术品，积极 发掘 民族艺 术宝 库。这些 政 策 对铸 造民族文化培养民 族自豪感起到了重要 作用。 在推进民族化 方面比较突出的是 在扎 伊尔 （今刚 果民 主共和 国）推行的“真实性 运动”。这一运 动于 ２ ０世纪 ７０年代初 由扎伊 尔总统蒙博托发起 。蒙博托在 １ ９ ７ ２年 ３月 欢 迎罗 马尼 亚 总 统的 宴会上曾对“真实性”运动作了说明：“我 们 采取真实 性政策，绝不 是闭关自守的民族 主义， 并不仇视 外国有价值的东西 ， 而是 经常研 究我们自己的特点 ， 以 扎伊 尔的 方式 探讨 目 前的 问 题。 ” 真 实性 运动主要表现在以 下五个 方 面。第 一，将所 有用外 国名 字 命 名的 人名和地名改 为扎 伊 尔名 称。蒙 博 托率 先 将 自己 的 天 主 教 名字 “ 约 瑟夫・德 西雷”改 为“蒙 博托・ 塞塞・ 塞科・ 恩关 杜 ・ 瓦・ 扎・邦加”，意为“扎伊尔 河边一位不可战 胜的勇士 ”。第二，拆除 殖民主义者的铜像 和纪念碑， 代之 以民族主义者的铜 像和纪念碑。 第三， 打击教 会势力，将教会 学校的 领导 权收 归政府；大 力 扶 持民 族宗教金班古教。 第四， 禁 止西 方 黄 色文艺，提 倡民 族文 艺，收集 整理民族文化遗产 。第五， 禁止西 方服装，提倡民族服装。 唐大盾 、 徐 济明 、 陈 公 元 主 编：《非 洲 社 会 主 义 新 论 》，教 育 科 学 出 版 社 ， １９９４ 年，第 ２３ ４～２３ ５页 。 ② 马武业 ：《蒙 博托 评述》，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西 亚 非 洲 研 究 所 （无 出 版 日 期 ），第 ２２页 。 ③ 关于蒙 博托 及其“真 实性运 动”，可参见 马武 业：《蒙博托 评述 》；张宏 明：《多维 视野中 的非洲 政治 发展》，第 １１６～１５４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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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探讨非洲民族的 自身 文化价 值的做法 在 非洲产生了 较大 的影响。几内亚总统塞古 ・杜尔称“真实性”是“非洲人民的 一个重 要原则”； 乍得总 统托姆巴巴耶在乍得开展“文化革命运动”， 并在服 饰上效法蒙博托总统； 多哥 总统 埃亚德马也 以扎伊尔 为样板，在自 己国家开展名为“回归真实性”的文化革命运动。此外， 布隆 迪的总 统米歇尔・米孔贝罗和上沃尔特（今布基纳法索）的总统阿 布巴卡 尔・桑古尔・拉米扎纳等 人也采取了类似蒙博托“真实性”的制度。 客观地说， 这一运动具有强化 个人权力的实用主 义因素，为蒙 博托加强自身的统 治地位 创 造了 条件；同 时由于 对西 方文 化 的否 定， 这一运动 进一步刺激了扎伊尔 的排外情绪。然而 ， 这一 运动的 积极作用是应该给 予充分 肯 定 的。第一 ， 蒙 博托总 统倡 导 的 真实 性学说， 树立 了扎伊 尔 人（今 刚 果人）的 民族 意 识，增 强了 扎 伊尔 人民的民族自信心 和民族 自 豪 感。第二 ， 这 一思想 在非 洲 产 生了 较为深远的影响， 扎伊尔在非洲政 治舞台上的地位因 之大大提高。 第三， 这种对 非洲文化价 值观的 重 新 探讨 为非洲 的文 化非 殖 民化 指出了一条道路。 可以说， 真实性 运动在发掘民族文 化遗产、整合 民族精神、 推 进民族建构方面的作 用是不可磨灭的。 国语与宗教的 作用　此外，语 言和 宗教在 民族 建构 过 程 中的 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独立后的非洲国家 有些宣布原宗主国 的语言 为国语， 有的 是用 本 地 语 言 （如 阿 拉 伯 语 和 斯 瓦 希 里 语）作 为 国 语。这种确定一种 （或 两 种 ）语 言作 为 国语 的 作法 无 疑对 民 族的 一体化有着积极的 作用。在有的国家， 政府极其重视 国语的作用， 专门成立政府机构 负责国 语 的 研究、发展 和推 广。坦桑 尼 亚 语言 繁多， 通用语 为斯 瓦希 里语。 除外 来 的 英 语 （还 有 德语 ）、阿 拉伯 语和南亚有 关语 言 外。 主 要民 族 （占总 人 口 的 ９ ５ ％）说 班 图 语。 此外存在着 １ ２ ０多种语言（分属尼罗特语 、 库希特语和 科伊桑语 ） 。 ①

Ｒｏ ｄｇ ｅ ｒＹｅ ａｇ ｅ ｒ ，Ｔａ ｎ ｚ ａｎｉ ａ：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ｘ ａｍｐ ｌ ｅ ，Ｂｏ ｕｌ ｄｅ ｒ ：Ｗｅ ｓ ｔ ｖ ｉ ｅｗＰｒ ｅｓ ｓ ，１ ９８９，ｐ．３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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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噶尼喀于 １９ ６１年独 立 后，在第 二年即 宣布 斯 瓦希 里语 为国 语。 １ ９ ６４年与 坦噶尼喀合并的桑给 巴尔的母语也是斯瓦 希里语。 这种以非洲语 言 为 国语 的 情 况在 撒 哈 拉 以南 非 洲 并 不 多见 （ 主 要有使用斯 瓦希 里 语的 东 非国 家、使 用 阿 拉伯 语 的北 非 国家 和使用各民族语言 的新南非），并 迅速 成为 团结各 族 人 民的纽 带。 坦桑尼亚政府采取 了一系列政策以使斯 瓦希里语成为民族 一体化 的工具。文化部文 化艺 术司 下 属的 “国 语处 ”在各 级 政府 均 有相 应机构。在教 育文 化 部 下 设 有 “国 家 斯 瓦希 里 语 委 员 会”（简 称 ＢＡＫＩ ＴＡ）， 负 责斯瓦希里 语的推 广 、 发展 和完善；该 委员 会 还 负责 协调全国的斯瓦希 里语科研机构， 出版各种刊物，主办各种 有关斯 瓦希里语的会议。 毫无疑问，斯 瓦 希里 语成 为国内 各民 族 进 行文 化交流与融合的便 利工具，同时 也 有 利于 促进坦 桑尼 亚民 族 意识 的形成， 对消 除地方民族主义，推动坦桑 尼亚民族建构起到 了极重 要的作用。斯瓦希 里语成为国内各民族 进行文化交流与融 合的便 利工具。 值得注意的是 ， 单一语言 为国 语在 一定程 度上 有利 于 国 家民 族的一体化。换言 之， 使用地方语 言会阻碍民族的统 一。然而，强 制性地在学校和其 他部 门（如 司 法部 门）实行 国语 的 政策 会 带来 一些意想不到的消 极后果。 联合国 教科 文组 织早 在 １ ９ ５３年 的报 告中就针对那种要 求一个民族无条件地 使用非本民族语言 的做法 提出过警 告：这 种 做 法 有 可 能 导 致 “地 方 集 团 将 不 参 与 民 族 生 活”。 这 只是消极后果之一，更为严 重 的后果 将 是拒绝 认同于国 家民族， 从而 为地方民族主义的发 展提供了条件，前面提到 的埃塞 俄比亚的语言政策 即是一例。 ①

参见葛 公尚 ： “初 析坦桑 尼 亚的 民 族 过 程一 体 化 政 策 ”，《民 族 研 究 》，１ ９９ １年

第 ２期。 ② ［苏］Ｋ．Ｂ．巴赫 尼扬：“发展 中国 家少 数 民 族 语言 的 地 位 ”，《民 族 译丛 》， １９９２ 年，第 １期 ， 第 １ ２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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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用英语 或法语作为国语而某 一本土语言又相对 发达的 国家， 一些具 有优势的本 土语 言有 可能取 代英 语而成 为国 语。例 如， 加纳存在 着 ４ ７～６ ２种语 言， 但国语却是 英语，这与加纳一些语 言使用中的客观情 况相矛 盾 。为了 解决 这一 问题，加纳 教 育 中实 行了有区别的语言 教育政 策 。在民 族成 份较 为复杂 的地 区，从一 年级开始以英语作 为教学工具， 而 在民族成份相对单 纯的地区，开 始的三个年级以当 地语言 作 为 教学工 具。从 一次调 查的 结果 看， 会讲阿肯语的人多 于会讲 英 语的 人，选择 阿肯语 作为 未来 国 语的 人大大多于选择英 语的人。 在塞内加尔， 虽然独立后的教 学语言一直是法语 ， 但迪 乌夫执 政后， 开始在 小学采用本国通用的 民族语言授课。当 然， 用 非洲本 土语言取代原宗主 国语言 并 非一 件易 事，特别在 民族 成份 复 杂的 国家。由于各个文 化民族并 存这一 客观 事实，全国 通用 某 一 种语 言往往意味着对说 其他语 言 的民 族的 忽略或 歧视，这 很可 能 引起 其他民族的不满。 因此，国家政 策 对 于政 局的稳 定至 关重 要。在 实施新的语言政策 前， 必须清楚用 非 洲语言 取代英语 （或法 语）的 优势及将产生的社 会后果。 在非洲， 宗教的作用不可忽 略。诚 如恩 克 鲁玛 所言 ， “宗教是 一切非洲文化的基 础。 ”本土 宗教 具有 持久的 生命 力 ， 伊斯 兰教从 其创立起即在北非 、 东非和西非地 区传播，基督教传教士早 从奴隶 贸易时期就开始向 非洲大 陆 渗 透。如前 所述，宗教 的感 召 力 和凝 聚力极大， 在 反对殖民统 治的 斗争 中曾起 过十 分重要 的作 用。独 立以来， 由于 宗教信仰而引发的民 族矛盾导致不少国 家政局动荡。 尼日利亚之所以经 常爆发 较 为激 烈的 冲突，一个 重要 的因 素 是宗 教信仰的不同。同 样， 在苏丹和埃 塞俄比亚，宗教因素也明 显影响

①

［苏 ］舍 维亚 科夫 ：“论加 纳的 语言政 策”，《民 族译 丛》，１ ９８ ８年 第 ６期 ，第 ３１～

３３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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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民族一体化过程 。反之， 在有的 国家，宗教则起着良性作 用。 在赤道几内亚 ， 绝大多数居民 在语言和文化方面 比较接近，又 都信仰天主教， 其民族建 构的 过程 明显较 快。俄国 学者 普 奇 科夫 认为， 北非地 区的宗教因 素明 显地 影响同 化速 度。摩洛 哥 的 柏柏 尔人在全国人口比 例中逐 渐 减 少。他排 除了 语言的 作用，十 分有 把握地认为“柏 柏尔 人 之所 以 能够 较 快 地被 阿 拉伯 人 同化，基本 原因之一就是 宗教 信仰 的同 一 性”。 在 坦 桑 尼 亚 ，信 奉 本 土 宗 教的占 人 口 的 ３７％，信奉 天 主 教 和 基 督 教 的 占 ３２％，信 奉 伊 斯 兰教的 占 ３０％。政 府 坚 持 “信 仰 自 由 、各 教 平 等、教 政 互 不 干 涉、教辅 政和 教为民 ”的 政策，从 不干 预正常 的宗 教 活 动，这使 宗 教活 动和 与宗 教团 体 相联 系的 各 种 社会 福 利 事 业已 成为 坦桑 尼 亚人民 生 活 中不 可 或 缺 的 部 分，也 成 为 有 利于 民 族 建 构 过 程 的 一种工 具 。

国 家 民 族建 构的 法 律 保证 几乎所有的 非 洲 国家 宪 法 均 强 调各 民 族 之 间 的平 等。１ ９７ ７ 年 ８月 通过的《贝宁 人民 共和国 根本 法（宪 法）》中 明确 规 定：“贝 宁人民共和国是一 个多民族的统一国家 。各族在权力和义 务上一 律平等。 ”“各族在权力和 义务上一律 平等。各族 享有 使用 自己的 语言和文字以及发 展自己的 文化的自 由 。 ” 坦桑 尼亚是由坦噶尼 喀和桑给巴尔两个 地区合 并 而成，两 个地 区的语 言和 文化 有 一定 差异。为了防止一 族专权， 宪法中 明文规定：国家总统和内 阁总理

① ［俄］普 奇科 夫：“宗教 在民 族 过 程 中 的 结 合 与 分 解 作 用 ”，《民 族 译 丛 》， １９９３ 年第 ３期 ，第 １７页。 ② 葛公尚 ：“初 析坦 桑尼亚 的民 族 过程 一体 化 政策 ”，第 ５０～５１页。 ③ 转引自 宁骚 ： “试论 当代 非洲 的 部族 问题 ”，《世界历 史 》，１ ９８ ３年第 ４期 ，第 ４７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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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同时来自一个 地区，必须 各出 一人。 根据 宪法 第 ２４（Ｄ）条 和（Ｅ）条， 总统有权任 命最多 ３ ２名桑 给巴尔革命委员会 成员和 ２ ０ 名其他非革命委员 会成员的桑给巴尔 人为 议会成 员 。 在 坦桑尼 亚 １３ ０ ０万人口中，桑给巴尔 人只有 ３ ５万人 ， 桑给 巴尔专区比大陆 １ ７个专区 的任何一个都小，但从 １９ ６７年 起， ２ ２名内阁成 员中 ７名 为桑给巴尔人； 在 １８ ３名 议会 成 员中 ， ４ ０名 是 桑 给 巴尔 人 。 按尼 雷尔的传记作家史 密斯的 说 法： 尼 雷 尔一 直努力 使桑 给巴 尔 人深 信他们正在联合共 和国中得到好处。 坦 桑尼亚 长期 没有 出现民 族冲突， 桑给 巴尔没有提出过分离 的要求，与尼雷尔制定的 包括重 要政治职务的分配 等内容在内的优惠政 策有相当重要的关 系。 在殖民统治下 ， 有 的地 方 民 族 曾 受到 殖 民 政 府 的某 种 优 待。 这些民族在独立后 往往希 望 保持 原来 对其他 地方 民 族 的优势，这 为国家民族的整合 带来一定的困难。国 家的宪法必须适当 处理这 种不平等 的 关 系。 以 乌 干 达 为 例。１ ９６ ６年 出 现 的 “布 干 达 叛 乱” 使奥 博特开始了 对巴 干达 族的限 制。１ ９ ６ ６年 临时 宪 法 从根 本上限制了巴干达 人的特权， 加强 了中央政府特别是 总统的权力， 对地方民族主义是 一次 打击。１ ９６ ６年宪 法 在 对付 地 方民 族 主义 方面具有三个明显 的特点。 第一，地区 和各 州政府 的自 治 权 力被 大大削弱。第 二，布 干 达 政 府 失 去 了 多 项 自 独 立 以 来 拥 有 的 特 权— ——间接选举当 地国民议会 成员的 特 权、 将 官方 土地 作 为 赠品 给予任职酋长和布 干达各部长的特权以 及卡巴卡与其他国 王不同 的特权。第三， 宪法大大加强了中 央政府首 脑的 权力。１ ９ ６ ６年宪 葛公尚 ：前引文 ，第 ４８页。 关 于 坦 桑 尼 亚 宪 法 原 件 可 参 见，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Ｔｏ ｒ ｄ ｏｆ ｆ ， Ｇｏ ｖ ｅ ｒ ｎｍｅ ｎ ｔａ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ａ ｎｚ ａｎｉ ａ，Ｅａ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ｕｂｌ ｉ ｓ ｈ ｉ ｎｇＨｏ ｕｓ ｅ， １９６ ７，ｐｐ ．２０５～２３５． ② “Ｔｈ ｅＩ ｎｔ ｅ ｒ ｉ ｍＣｏｎ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ｎｏ ｆＴａ ｎｚ ａｎ ｉ ａ，”Ｗｉ ｌ ｌ ｉ ａｍＴｏ ｒ ｄｏ ｆ ｆ ， Ｇｏ ｖ ｅ ｒ ｎｍｅ ｎｔａ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 Ｔａ ｎｚ ａｎ ｉ ａ，ｐ．２ １４． ③ 威廉・ 埃杰 特・史 密斯 ： 《尼 雷 尔》，第 ２０ ５页 。 ④ １９ ６６年 ２月 ４日当奥 博特 在兰戈 视察 时，在首 都 发 生 了 一场 威 胁到 他 的权 力 基础的 叛乱。２月 ２２日 ， 奥 博特 在内阁 开会时 逮捕 了 ５名 部长。 ３月 ２日，他宣布 已控 制局势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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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继承 了 １９ ６ ２年宪法 中关于总统权力的大 部分条款，但通过赋予 总统实权大大加强 了他的权力。以前仅 具有立宪意义的总 统现在 开始与总理职权融 为一体。 同时，他可 以在 议会休 会期 间 行 使立 法的权力。 可以看出，乌干达的 １ ９６ ６年宪法对遏制巴干 达人的地方民族 主义起到 了 重 要 的 作 用。同 时，作 为 一 个 过 渡 性 宪 法，它 也 为 １ ９ ６７年正 式通过的宪 法 奠定 了基 础。这 一 宪 法的 公 布激 起 了布 干达政府的不满，他 们拒 绝 了这 一 新 宪法。 卢 基 科 （布干 达 王国 议会）于 ５月 ２０日命 令中 央政 府 撤出 布干 达。两 天后，３名 布干 达酋长被中央政府 的警察 逮 捕。巴 干达 人进 行了顽 强的 反抗，开 始攻击警察局。一 些复员军人来到被乌 干达军队和特别部 队包围 的卡巴卡的宫殿。 经过一段 时间 的对峙 ， 战 斗于 ５月 ２ ４日爆 发。 政府军很快击败了 卡巴卡的手下， 占领了王宫。卡巴 卡逃到英国， 直到 １９ ６９年逝世。 １ ９ ６７年 ６月， 乌干达 政府针对新宪 法草案在 全国 进行 公开讨 论。这场讨论本身 即说明了乌干达政治 力量的重心已从倾 向地方 民族的集团转到了 赞成 民族 统 一的 集 团。１９ ６ ７年 通 过的 新 宪法 在限制地方民族主 义、 加速民族建 构方面更进了一步 。宪法规定， 乌干达境内的王国 全部废除， 由政 府 向所有 国王（除 卡巴卡 外）提 供一笔养老金。布 干达王国 被划分 为四 个行 政区，与其 他 地 区一 样属于地 区行 政 部 长 （Ｍｉ ｎ ｉ ｓ ｔ ｅ ｒｏ ｆＲ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Ａｄ ｍｉ ｎ ｉ ｓ ｔ ｒ ａ ｔ ｉ ｏ ｎ ｓ ）管 理。 中央政府对地区行 政管理的权力进一步 加强。国民议会有 权决定 地区管理的形 式。同 时，以前 的 地 区 官 员均 由 地 区 议 会 （Ｄｉ ｓ ｔ ｒ ｉ ｃ ｔ Ｃｏ ｕ ｎｃ ｉ ｌ ）成员 选举担任， 现在 由 国民 议会任 命。此 外 ， 中央 政府对 地区的金融管理政 策也变 得 更加 严格，特 别表现 在对 地区 行 政费 用的控制上。废除 对议会议员选区的要 求可以说是清除地 方民族 主义滋生土壤的最 重要的 改 革 措施。以 前的 宪法规 定， 议 员 所属 的选区边界由地区 边界限 定 ， 这 实 际 上为 地方民 族主 义提 供 了条 　　　　 　 　　 ３ ０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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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这一规定废除 后， 如果议员要 争取选票，他必须对两个 以上的 族体成员进行宣传 鼓动。这样， 在 竞选活动中，他必须尽可 能避免 那些引起民族纠纷 或民族矛盾的问题。 可以看出，乌干达的 １ ９６ ７年宪法为消除地方 民族主义奠定了 基础。奥博特政府 的政策很明确： 乌干达坚决反对地 方民族主义， 国家民族的建构是 建立在 团 结 和统一 的基 础之 上。 遗憾 的是，奥 博特的 政权在 １９ ７ １年 被陆军司令伊迪・阿 明推翻，乌干达的民族 一体化进程遭受到 严重的挫折。 尼日利亚政府 通过制宪进 行的 行政 区 划、地方 政府 改 革 和经 济改革则是对“分权原则 ”的落 实， 也 为民族 建 构提 供了 保证。前 面提到， 戈翁 将军上台后，为 了消除 地方 行政 区对中 央的 威胁，宣 布了新的行政区划 。他将全 国划 分为 １２个 州，北区 分为 ６个 州， 南部地区的西区分 为两个 州 ， 中西 区 维持 现状，东区 分为 三个 州。 接替戈翁上台 的穆罕默 德军政府 又新增 加 ７个 州， 其 中 ４个在北 部， ３个在 南部，这样， 尼日利亚 的 州达到 １９个 。巴班 吉达 军政府 上台后， 进一 步实行改 革 措施，两 次对 行政区 划进 行 调 整。最 后， 全国共划分为 ３０个州， 共辖 地方 政府 ５０ ０个。 这些 行政 区划的 改革加强了中央政 府的权力， 遏制 了各地方民族主义 的发展，为全 国的平衡发展进而 促进尼日利亚的民族 建构铺平了道路。 当然， 通 过法律手段来促 进民 族建 构的过 程还 表现 在 其 他很 多方面。有的国家 通过法律重新确立了 酋长或地方首领的 政治权 力。有的国家以法 律形式加 强地方 行政 改革，以促 进国 家 与 地方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Ｋａ ｓ ｆ ｉ ｒ ，“Ｃｕｌ ｔ ｕｒ ａ ｌＳｕ 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Ｕｇ ａｎｄ ａ ”，ｐ ｐ． １０ ９～１１９． ② ３０个州 分 别 为 阿比 亚 、阿 达 玛 瓦、阿 夸 ・ 伊博 姆 、阿 南布 拉 、包 奇、贝 努 埃 、博 尔诺、十字 河、代尔 塔、埃多 、 埃 努 古、伊 莫 、吉 加 瓦、卡 杜 纳、卡 诺、凯 比 、卡 奇 纳、科 吉 、 夸拉、拉各 斯、尼日 尔、奥贡 、 翁 多、奥雄、奥 约、高原、河流 、索科托 、 塔 拉巴 和约 贝 。 ③ 关于中 国学 者的研 究，可参 见曾萌 华：“尼 日利 亚 军 人 执 政时 期 的政 治 经济 改 革”，《西 亚非洲 》１ ９８７年第 ３期 ；李起 陵 ：“尼 日 利 亚民 族 国 家初 探 ”，《西 亚非 洲 》１９９４ 年第 ３期 ；刘鸿武 ： 《从 部 族社 会 到 民 族国 家》，云南大 学出 版社，１９ ９９年。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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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民族的关系， 如上述的 乌干 达 ２ ０世纪 ６０年 代后 期的 改 革 即是 通过立法对地方政 府制度 进 行改 革，其目 的在于 通过 削减 或 限制 地方政府的权力来 加强中 央 政权，改 变殖 民统治 区划 遗留 下 来的 不合理因素， 统一规划全国的行政 管理，以便有利于民族一 体化进 程。当民主化浪潮 在非洲引 起冲突 时，一些 国家通 过制 定 法 律对 政党制度进行改革 ， 通过制定法律 来确立政党的组建 、 竞选 和行为 规范， 禁止那 些以参加议会和总统 选举为目的、以地方民族 为基础 的政党组织和地区 协会，以防止 各 政 党以 地方民 族作 为自 己 的社 会基础。

国家 民 族 建 构 ：意识 形 态 与权 力分 配 不言而喻， 在绝大多数国家，总统的 权力在民族建构上 具有决 定性的作用。独立 后的第一代非洲领导 人多为具有崇高威 望的民 族主义领袖。他们 在民族独立运动中以 所属殖民地的全体 人民的 利益为重， 与 殖民统治者 进行 了抗 争。为了 全殖民 地人 民 的 解放 事业， 他们中 很多人都在殖民政府 的监狱里呆过，或受到殖 民统治 者的威胁和伤害。 在这种意 义上，他们 可以 声称代 表着 国 家 民族 的利益， 尽管 这个“国家民族 ”与国家同时诞生 。 我们注意到， 独 立 后相 当 多的 非 洲 政治 领 袖 选 择 了 “社 会主 义”道路，在有的国 家 还以 法 律 的 形 式将 各 种 非洲 社 会主 义 的理 论确定为政府的官 方意识形态， 以 此来统一民众的思 想， 推 动独立 后的政治经济建设 ， 促进 民族 的一 体化。在 这一方 面比 较 突 出的 有纳赛 尔的社会主义，尼雷尔的“乌贾马社会 主义”，卡翁 达的“人 道主义 的 社会 主 义”，桑戈 尔 的 “民 主社 会 主义 ”，塞 古 ・ 杜 尔的 “ 能 动的社会主义”、 恩克 鲁玛的“实证社 会主义”， 凯 塔的“现实社 会主义”，布尔吉巴的“宪 政 社会 主义 ” ，本・ 贝 拉的 “自 管 社 会主 义”， 所谓 的“阿拉伯社会 主义”以及莫桑 比 克、 安 哥拉和 埃塞俄比 　　　　 　 　　 ３ ０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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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等国家奉行的“科学社 会主义”等等。 民族主义可以 说是非洲社会主义最 显著的特点。这是 国内外 学者将其称为“民族 社会 主义”、“民 族的 社 会主 义”或 “民 族 性社 会主义”的主要原因。强 烈的 民族 主 义情 绪是与 非洲 当时 的社会 发展和政治现实相 同步 的，这主 要表 现 在以 下 几个 方 面。（１）长 期以来， 推翻 殖民统治争取民族独 立一直是国内各阶 级、 阶 层和社 会集团的主要目标 ； （２ ）在民族独 立运动中，各派 政治 力量 围绕上 述目标结成长期同 盟；（３）非 洲工 人阶 级或 民 族资 产 阶级 还 未强 大到足以成为人民 大众 的领 导 力 量；（４）民 族 独立 运 动的 领 导权 一般掌握在一批代 表全民族利益的民族 知识分子手中。非 洲社会 主义的提出， 一方面反映了非洲人 民向往平等生活、追求理 想社会 的迫切愿望， 另一方面则表现出他 们希望有自己的理 论体系，希望 有一种反映非洲社 会特点表达自身价值 观点的思想意识。 非洲社 会主义的民族主义 特征主 要 表现 在强 调本民 族的 传 统 价值体 系， 强调自 己独特的“中间道 路”或“第三 种理论”， 强 调对外 的民族解 放斗争而忽略内部 的阶级分化和阶级冲 突。 从 １９ ８ ０年代初以 来， “在世界性的‘私有化’和‘民主 化’浪潮 的冲击下， 在 世界社会主义开始走 向低潮的情况下，非洲社 会主义 普遍遇到挫折和失 利， 尤 其是一 些 自 称科 学社会 主义 的非 洲 国家 全面陷入了危机。 ” 然而， 作 为独 立后 一种 具 有自 身 特点 的 意识 形态， 非洲社 会主义在民族建构过 程中的作用是不容 否认的，它至 少体现在四个方面 。首先，这种 意 识形 态可 以说同 时满 足 了 领导 者和被领导者双方 的精神 需 要。新 兴的 非洲 国家不 是一 个虚 体，

① 关于国 内研 究非洲 社会 主义的 著作 ， 参 见 唐 大 盾 、张 士 智等 ：《非洲 社 会 主义 ： 历史・ 理论・ 实践 》，世 界知 识 出 版社 ，１９ ８８年；唐 大 盾、徐 济 明 、陈公 元 主 编 ：《非 洲 社 会主义 新论》，教 育 科 学 出版 社 ，１ ９９ ４年 。 ② 李安山 ：“非 洲社 会主义 的理 论 特点 ”，《科学 社会 主义》， １９ ８６年 第 ３期。 ③ 唐大盾 、徐济明 、 陈 公元 主编：前引 书，第 ４１２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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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由领导者 和被 领 导者 构 成 的。 随着 民 族 独立 这 一 目 标 的实 现， 民族主义 已失去了昔 日的 神圣 光 环，非洲 社会主 义应 运而 生。 它既反映了政治领 袖力图用一种具有非 洲特点的意识形态 来加速 民族建构整合民族 精神的愿望， 也 迎合了人民大众的 普遍要求，因 为民族认同是独立 后的非洲国家每一个 公民所面临的问题 。由其 领袖创立的思想（如尼雷 尔主义、恩克 鲁 玛主 义等）无 疑为 他们提 供了一种可以依赖 的精神支柱。 其次， 非 洲社会主义为这 些国 家提 供了一 种易 于理 解 和 便于 操作的思想理论基 础。独立 后的许 多非 洲国 家面临 着实 际问 题， 既无代表先进生 产力 的 阶 级力 量， 又 无 民主 政 治 的 经历 与 经 验。 民族主义理论的感 召力不复存在。新领 导人可以利用的就 是意识 形态的统一和政治 权力的集中。在这方 面， 强调一党 制、 国 有化和 中央集权的非洲社 会主义 提 供 了最佳 选择。 无怪乎 有 ２４个 非洲 国家选择了社会主 义。 对 于 新领 导 人 而言，这种 意 识形 态 成为 对全体国民的一种 新的感 召 力， 对 政 治秩 序的稳 定和 国有 化 经济 的建立提供了重要 的理论 保 障。可 以说 ， 非 洲社会 主义 提 供 了进 行政治经济和社会 文化一体化的一面旗 帜。 再次 ， 非 洲 社会 主 义 为 新 兴 国 家 的 中 央 政 权 对 政 治 经 济 和 社会各 个 层 面 进 行 干 预 提 供 了 一 种 制 度 保 证。 在 殖 民 统 治 时 期，行政 管理 从来就 是自 上而下 ，这 种体 制 与传 统 的非 洲 政 治和 典型的 西 方 政治毫 无共 同之 处 。 独立 后 大 部 分 非洲 国 家 对 资本 主义制 度 有 一种 历 史 上 形 成 的 抵 触 情绪 ，而 非 洲 社 会 主 义 的 实 用价值 在 于 它“可 以 充 任 官 方 的 政 治 学 说 而 成 为 各 国 追 求 统 一 国民文 化 体系 的 理 论 基 础，而 作 为 一 种 制 度 安 排 — — —经济 制度 与政治 制 度 ，它又 便 于 各 国 领 导 人 以 国 家 的 政 治 权 力 进 行 社 会 动员和 社 会 控制，便 于 各 国 领 导 人 运 用 政 府 权 力 进 行 社 会 资 源

①

唐大盾 、徐济明 、 陈 公元 主编：前引 书，第 ７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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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配置 ”。 最后， 几 乎所有选择非洲 社会 主义 的国家 对外 国资 本 控 制的 工厂矿山和其他重 要的经济部门均实行 所有权的国有化和 管理人 员的本土化。 这对民族 经济的建立和发 展起到 了积 极的 推动作 用。此外， 这 些国家绝大部分确立 了比较激进的经济 政策，如经济 的非殖民化； 政府全面控制国家经 济并对经济发展进 行各种干预； 致力于经济和社会 机会的 平 等化；对 私有 经济的 作用 进行 适 当限 制。尽管这些经济 政策有的未能全面实 施， 有的结果 并不理想，但 这些政策对整合全 体公民 的 国家 意识，促 进国家 经济 的一 体 化和 推进民族建构的进 程无疑起到了重要的 作用。 如前章所述， 非洲国家 独立 后 即面 临着 权力 的分 配问 题。在 任何一个国家政治 权力的分配中， 最重要的是平衡原 则， 而 不是通 常意义上的算术原 则。在各 个非洲 国家 的权 力分配 中， 我 们 可以 看到两 种基本原则：“平衡原 则”与“分权 原则”。 前者是 指处理各 个地方民族相互关 系的原 则 ， 后 者 是 指处 理中央 政权 和地 方 政权 之间关系的原则。 这两个原 则一方 面在 宪法 中有明 确规 定，同时 也通过政府的具体 政策来体现。 在正常 情况下，政府 的能力 和信 誉表 现在 既不 强调各 地方民 族的利益 ， 又 不忽略 历史 遗留 下 来 的地 方 民族 间 的 不 平 等 状 况。 喀麦隆曾 受过德、英 、 法 三个殖 民 宗主国 的统治，又有 复杂的 民族 矛盾（共 有 ２３６个 地 方 民 族 ），存 在 着 较 为 突 出 的 “东— 西 ”与 “南—北”的矛盾。 所谓“东 —西”矛 盾是指 东喀麦 隆是 原 来 的法 属托管地 ， 西 部为英 属托 管地 。两地 分 别用法 语和英语 为官方 语 言；所谓“南 —北”矛 盾 是 指 法 国 殖 民 当 局 曾 利 用 北 部 信 仰 伊 斯 刘鸿武 ：《黑 非洲 文化研 究》，华 东师 范大 学 出版 社， １９ ９７年，第 ２９ ４页 。 ② 在这方 面，津巴 布韦 是一个 特例。 津巴 布韦 独 立 后 在 经 济上 实 行 了 一种 渐 进 的政策 ， 未 实行 国有化 ， 只 实行 国 家 干 预。 关 于津 巴 布 韦 的社 会 主 义，参 见唐 大 盾 、徐 济明、陈公 元主 编：前引书 ，第 ３７ ９～４０ ９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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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教的富 拉尼人来 维持其 殖民 统治 ， 在 政治上 歧视较为 发达的 南 部的杜阿 拉族和芳 族， 从 而形 成了南 北 各族间 的历史宿 怨。值 得 注意的是 ， 喀 麦隆在 独立 后避 免 了 大的 民 族冲 突 和 政 治 动 乱，这 是难能可 贵的。其 中一 个重 要 的原 因 就是 采 取 了平 衡 发 展 的政 策。喀麦 隆首任总 统阿希 乔的 政策 包括 四 个原则：有计 划的自 由 主义、自主发 展、 社 会正 义 和 地 区 平 衡。发 展 经 济过 程 中 更 注意 地区平衡 ， 即 让 社 会 的 每 一 个 民族 和 每 一 个 阶 层 均 衡 协 调 地 发 展。尽管 从 １ ９８０年 代 后 期 以 来 多 党 民 主 化 对 喀 麦 隆 造 成 了 冲 击，但独立后 相对稳 定的 发展 是不容 否 认的。 一些政局相对 稳定的国家 有一 个共 同 的特 点，在权 力 的 分配 上注意各民族和地 区的平 衡 。坦桑 尼亚 的宪 法明文 规定：国 家总 统和内阁总理不能 同时来 自 一 个地区，必 须各 出一人。 在 博 瓦尼 执政时期的科特迪 瓦， 政 局相对 稳 定 的一 个重要 原因 也是 在 于领 导集团中的民族成 份平衡： 乌弗埃 —博瓦尼总统是包 勒人，执政党 总书记是塞努福人 ， 总理则是马宁 克人。在喀麦隆，南部的 杜阿拉 人和芳人等民族在 经济和 文 化上 相对 发展，北部 的富 拉尼 人 信仰 伊斯兰教， 在 法国殖民统治时期受 到重视，而西部的巴米累 克人在 独立初期曾举行过 反政府的起义， 后来一直是政治不 稳定的地区。 为了平衡各地方民 族的利益， 权力 各方在分配总统、总理和 议长等 国家最高领导职位 时均从均衡原则出发 ， 充分考虑南 部、 北 部和西 部这三个主要地区 的地方 民 族的 利益，特 别注意 不使 总统 与 总理 或议长出自同一族 体。与此 同时，在任 免政 府部长 和各 种 高 级管 理人员时也注意从 权力平衡的原则出发 。甚至在制定外交 政策时 也注意到平衡讲法 、 英两种语言的 各个民族的利益。 例如，喀麦隆 政府在 ２０世 纪 ８ ０年代末 宣布 正式参 加 法 非首 脑会 议， 不 久 又向 英联邦提出加入的 申请，并于 １ ９ ９４年正 式成 为 英联 邦的 成员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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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平衡政策无疑 起到稳定人心的作 用。 在其 他国 家也 存在这 种权力分配时注意 民族平衡的政策。 津巴布韦的两 大主体民族分别为绍 纳人和恩德贝莱人 。绍纳 人占人口的 ７ ５％，恩德 贝莱人 占 １９％。 恩德贝 莱人是从祖 鲁王 国中分离出来后移民而来 的， 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对两个民族 又采取 了分而治之的策略。在民 族独立运 动中， 两个主要的民族解 放组织 “ 津 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简称“人盟”）和“津巴 布韦非洲 民族联 盟”（ 简称“民盟”）又分别以恩德贝莱人和绍 纳人为主。因此，两个 民族之间始终存在着矛盾 。 “民盟”主席穆加贝于 １ ９８ ０年出任总 理后， 采取了 一系列措施，注意协调各民 族之间的关系。他 在改组 内阁时， 注意 保留 一定 的名 额给 代表 恩 德贝 莱 族的 “人 盟”；在享 受福利 待遇方面，“民盟”和“人盟”的残废游击 队 员均可 享受抚恤 金； 新政府甚 至废除了殖民统治 时期的 普遍做 法— ——用“族 体”来 辨别人们的身份， 希望以此来消除 地方民族意识，努力营造 民族和 解的气氛； 不 惜采取任何手段坚决 打 击少 数极端 的民 族 分裂 者。 由于积怨甚深， 两党的矛 盾不 断加 剧。在 １ ９ ８５年 的 选举 中，在马 塔贝莱 地区发生了激烈的民 族冲突。１ ９ ８ ７年 １ ２月，两党 达成“合 关于中 国学 者对喀 麦隆 地区平 衡政 策的 考 察和 研 究，可 参见 杨 荣甲 ：《在神 秘 的酋长 王国里 》，时 事 出版 社 ， １９ ８９年 ，第 ８６～９４页；庄慧君 ： “喀 麦隆 的 部 族 、地 区发 展 矛盾与 统一、平衡 发 展战 略 ”，《西亚 非 洲》，１９９６年第 ５期；李 保平 ：《非 洲传 统 文化 与 现代化 》， 北 京大 学 出 版 社，１ ９９７年，第 ２０８～２ ２８页 。 关 于 外 国 学 者 的 近 期 研 究 ，可 参 见 Ｍ．Ａｚ ｅｖ ｅ ｄｏ ，“Ｅｔ ｈ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ｄＤｅ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Ｃａｍｅ ｒ ｏｏ ｎａｎ ｄＧａ ｂｏ ｎ，”ｉ ｎＨ．Ｇｌ ｉ ｃ ｋｍａｎ， ｅ ｄ．， Ｅｔ ｈ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ｐ．２５ ５～２８８；Ｈｅ ｎｒ ｙＡ．Ｅｌ ｏｎｇ ｅ ，“Ｖｉ ｓ ｉ ｏ ｎｓｏ ｆ Ｃｈａｎ ｇ ｅｉ ｎＣａ ｍｅ ｒ ｏ ｏ ｎｗｉ ｔ ｈ ｉ ｎｔ ｈ ｅＣｏｎｔ ｅ ｓ ｔｏ ｆａＮｅ ｗＷｏ ｒ ｌ ｄＯｒ ｄ ｅｒ ，”Ｇｅ ｏｒ ｇｅＡｋｅ ｙ ａＡｇ ｂａ ｎｇ ｏ， ｅ ｄ．， Ｉ ｓ ｓ ｕｅ ｓａ ｎｄＴｒ ｅ ｎｄｓｉ ｎ Ｃｏ ｎｔ ｅ ｍｐ ｏｒ ａｒ ｙ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Ｓ ｔ ａｂ ｉ ｌ ｉ ｔ ｙ ，Ｄｅ ｖ ｅ ｌ ｏｐ ｍｅｎ ｔ ，ａ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 ｔ ｉ ｏ ｎ，ＮｅｗＹｏｒ ｋ：Ｐｅ ｔ ｅｒＬａｎ ｇ， １９９ ７，ｐｐ．１ ７３～１ ８９． ② 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ｎｅＳｙ ｌ ｖ ｅ ｓ ｔ ｅ ｒ ，Ｚｉ ｍｂａ ｂ ｗｅ ：ＴｈｅＴｅ ｒ ｒ ａｉ ｎｏｆＣｏ ｎｔ ｒ ａ ｄｉ ｃ ｔ ｏ ｒ ｙ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 ，Ｂｏ ｕ ｌ ｄｅ ｒ ： Ｗｅ ｓ ｔ ｖ ｉ ｅｗ， １９９１，ｐ． １３８． ③ 关于两 个组 织的 情 况 ，参 见 Ｍａ ｓ ｉ ｐｕｌ ａＳ ｉ ｔ ｈ ｏ ｌ ｅ ，“Ｅｔ ｈ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ｄＤｅ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 Ｚｉ ｍｂ ａ ｂｗｅ： Ｆｒ ｏ ｍ Ｃｏ ｎｆ ｒ ｏ ｎ ｔ ａ ｔ ｉ ｏ ｎｔ ｏＡｃ ｃｏ ｍｍｏｄａ ｔ ｉ ｏ ｎ ，”ｉ ｎＨａ ｒ ｖｅ ｙＧｌ ｉ ｃ ｋｍａ ｎ，ｅ ｄ．，Ｅｔ ｈ 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 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１３ ２～１４ ５． ④ 何丽儿 ：“津 巴布 韦的部 族 矛盾 和 穆 加 贝的 部 族 政 策 ”，《西 亚 非 洲 》，１ ９８ ２年 第 １期，第 ９～１ ３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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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协议”（Ｕｎ ｉ ｔ ｙＡｃ ｃ ｏ ｒ ｄ），组 成 “津 巴 布 韦 非 洲 民 族 联 盟 （爱 国 阵 线）”，其政治局的 １ ２名 成 员中 ，有 ４名 为前 “人盟 ”党员，其 中 ３ 名为恩德贝莱人。 两党 合并后， 民族建 构的过程明显加快。 独立后非洲国 家权力的分配还体现 在对酋长制的处理 上。事 实表明， 那些 采取过激政 策全面 否 定 传统 制度和 酋长 作用 的 国家 和原封不动地保 留或 全 面 恢复 旧 制度 的 国 家，一 般 效果 都 不 佳。 相反， 那些保 留酋长制但限制其政 治权 力的 国 家 （如 博 茨瓦纳、坦 桑尼亚、 喀麦 隆、 津 巴布韦等国）都取得了较 好的效果。 在坦桑尼亚， 所有的部落酋长 都被解除了他们的 政治权力，但 允许他们保留头衔 ， 还有 的由 政府 安排在 地方 上工作。 在 津 巴布 韦， 总统穆加 贝在独立后不久曾亲 自召集主要民族的 酋长开会，呼 吁他们当好人民与 政府之间的桥梁， 和人民一起建设 新津巴布韦。 他还分别从绍纳族 和恩德贝莱族中各任 命 ５名酋 长担任政府参议 员。独立后的喀麦 隆对传统势力采取承 认、 利用和限 制的政策，将 酋长制度整合进行 政制度之中。１ ９７ ７年 的法令规 定 ， 一级 酋长由 总理任命， 二 级酋长由领土部长任 命， 三 级酋长由州长任命 。各级 酋长的职责包 括 “向 人 民 传 达 行 政 当 局 的 批 示 并 保 证 其 贯 彻 执 行”， “在维护公共秩序和 保证经济、社会、文化的 发展 等方 面起协 助作用 ”，“为国家和其他 公共单位征收税款”。 酋长制度是非洲 的传统政治制度。 保留酋长制的目的是 在尊重历史和传统 以保持 稳定的同时削弱传 统势力以促进国家的 统一。 几乎每个国家 的领导人都希望本国 的民族问题能得到 较圆满 的解决， 并通 过各种措施加速民族 建构的进程。然而 ， 他们 往往处 于一种两难境地。 如果领导人无视地方 民族的因素而强调 国家的 Ｍａｓ ｉ ｐｕｌ ａＳｉ ｔ ｈｏ ｌ ｅ， “Ｅｔ ｈ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ｎｄＤｅ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ｎｉ ｎＺｉ ｍｂａｂ ｗｅ：Ｆｒ ｏｍ Ｃｏ ｎｆ ｒ ｏ ｎｔ ａｔ ｉ ｏ ｎ ｔ ｏＡｃ ｃ ｏ ｍｍｏ ｄａ ｔ ｉ ｏｎ ，”ｐ． １４６． ② 《关于传 统酋长 领地 的组织 法》（１９７７年 ７月 １ ５日 第 ７７／ ２４５号 ），第 １ ５条，第 ２０条 。参 见 杨荣 甲：前引 书，第 ９８～１ ０４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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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国 家 民 族建 构 的 理 论与 实践

整体利益， 往 往会引起各个地方民 族 （特 别是 较落后 的地方 民族 ） 的不满； 如果 他一味强调 公平 竞争 ， 只讲 竞争 的条件 和资 格，启用 最合格的人选和地 区， 更会引发落 后民族的不满，因为他们 在殖民 统治时期被剥夺了 准备的 机 会。反 过来 ， 如 果他们 对不 发 达 的地 方民族采取简单的 优惠政策， 又会 引起其他民族的不 满， 因 为后者 往往具备更好的发 展条件和在平等条件 下竞争的资格。独 立后的 非洲国家都采取了 各种政策， 如政 体上的“联 邦制”，分权 上的“民 族比例原则”，国家政 府首 脑的 “分 配制 ”或 有 利于 普通 民 众 相互 融合的各种措施。 这些政策 或措施 或是 推进 了民族 建构 的进 程， 或是为这一进程积 累了宝贵的经验。

个 案 ：乌 贾 马运 动 在 坦 桑 尼亚 民族 建构 中 的 作用 　　有 的学者认为：在坦桑尼亚， “部落主义 不是问题 ”。 这与坦 桑尼亚在民族建构 方面所取得的成绩是 分不开的。为了向 其他非 洲国家提供一个范 例， 同 时有利 于 我 们研 究非洲 领导 人及 其 发起 的运动在非洲民族 建构进 程 中的 作用，我 将在考 察坦 桑尼 亚 各种 政策的同时重点分 析一下乌贾马运动在 国家民族建构中的 重大作 用。 Ｅｓ ｍｏ ｎｄ Ｂｒ ａ ｄｌ ｅｙＭａ ｒ ｔ ｉ ｎ，Ｚａ ｎｚ ｉ ｂ ａｒ ：Ｔｒ ａ ｄｉ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 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Ｌｏ ｎｄｏ ｎ：Ｈａｍｉ ｌ ｔ ｏ ｎ， １９７８， ｐ．１３ ３． ② 我国学 者虽 然对乌 贾马 的研究 比较 深入，但对 这一 点认识 不足 。参见 南文渊 ： “坦 桑尼 亚乌 贾 马社 会 的 理 论 与实 践 ”，《西亚 非 洲》，１ ９８７年 第 １期；张 士智 、蔡 临祥 ： “坦 桑尼 亚的 ‘乌贾 马运 动’”， 《西 亚非 洲》，１９８１年 第 ５期；唐 大 盾、徐 济 明、陈公 元 主 编：《非 洲社 会主 义 新 论 》，第 １５ ８～１７９页。 刘 鸿 武 注 意 到这 一 点 ，“虽 然 坦 桑 尼 亚 的 ‘村 社社 会主 义 ’、‘乌贾 马精 神’在推 进这个 国家的 现代 经济发 展方 面总的 来说 是不成 功的，但是 从它 对这个 正在 形成 中 的 国家 的 精 神 与文 化 方 面 的影 响 来 看 ，情 况 似 乎 要 复杂得 多。… …需 要从一 个更深 远 的 历 史进 程 大 背 景 上来 加 以 考 察评 价 的 。”参 见 刘 鸿武：“论当 代黑 非 洲 的 部族 文 化 整合 与 国民 文 化 重 构 ——— 兼论 ‘非 洲 社 会 主义 ’的 评 价问题 ”， 《西亚 非洲 》，１９ ９７年第 ３期 ，第 ３ ０～３１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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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坦桑尼亚有两 个较为突 出的客 观条 件。第 一是 统一 的语 言。 这一点前面已经谈 到。第二个因素是尼 雷尔的领袖作用。 坦桑尼 亚之所以没有出 现其 他 一 些非 洲 国家 频 繁 出 现 的 现象 如 政 治动 乱、 军事政变 或 民 族冲 突 ， 尼 雷 尔 的个 人 因 素 是 不可 忽 略 的。首 先， 他来自一 个小 的族 体（其父 为扎 纳基 族 的酋 长），由他 担 任坦 桑尼亚的总统对其 他几个大的民族并 未构成威 胁； 他 “用人 唯能 ” 的政策也因此避免 了很多 不 必要 的指 责和 猜 疑。早 在 １ ９６ ０年代 末， 坦桑尼亚 有人提出 “部落 主 义”的 问题。 尼雷 尔在庆祝 坦桑尼 亚独立 ９周年的广播讲 话 中说到： “我 已经 开始听 到关于部 落主义 的流言； 刚独 立时我们 听到 一些 抱怨， 认为被 任命到政 府工作 的人 是以部落为 依据的。我们 立即 委任 了一 个委 员会 调 查这 一传 言。 委员会毫无疑问地证明 在 政府职位的任 命上不存在部落 主义。 ”有 的人对 很多瓦哈亚人（Ｗａ ｈ ａ ｙ ａ ）、 瓦查 加人（Ｗａ ｃ ｈａ ｇ ｇ ａ ）和瓦尼亚丘 萨人（Ｗａ ｎ ｙ ａ ｋ ｙ ｕｓ ａ ）担任需要 较高 文化 的职务 有看 法 ， 尼雷 尔毫无 忌讳地回答： “他们是那些在 殖民早期受过较高教 育的人。 ” 其次， 他 在民族 独 立运 动 中的 卓 越 表现 （最 突 出的 是 他 在独 立前两次前往联合 国为坦噶尼喀的独立 争取国际进步力量 支持的 举动）、 独 立后领导 坦 桑尼 亚 人 民 取 得的 巨 大 成就 以 及他 在 国际 政治舞台上的卓越 表现赢得了很高的声 誉。这也是他后来 成为不 结盟运动领袖的重 要原因。 更重要 的是 ， 他 以其辉 煌的 施 政 业绩 表明了他的价值， 他的政 治智慧 和 人 格魅 力成为 每个 坦桑 尼 亚人 的骄傲。尼雷尔在 执政时期的一系列政 策大大促进了坦桑 尼亚民 族认同感和民族精 神的培养。 坦桑尼亚自建 国以来采取 了一 系列 的 措施，以 加强 国 家 民族 意识的培养。从自 然条件、 历史经 历与文化民族的角 度看，桑给巴 ① Ｃｏ ｌ ｉ ｎＬｅｇ ｕ ｍ＆Ｊ ｏ ｈｎＤｒ ｙｓ ｄ ａｌ ｅ，ｅ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ｏ ｎｔ ｅ ｍｐｏ ｒ ａｒ ｙＲｅ ｃ ｏ ｒ ｄ：Ａｎｎｕ ａｌＳ ｕｒ ｖ ｅ ｙａ ｎｄ Ｄｏ ｃ ｕｍｅｎ ｔ ｓ１９ ６８～１ ９６９， Ｌｏｎｄｏ ｎ：ＲｅｘＣｏ ｌ ｌ ｉ ｎ ｇ ｓ， Ｒｅ ｐｒ ｉ ｎ ｔ１ ９７ ５［１９６ ９］，ｐ ｐ．２１６～２１ 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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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地区（包括桑 给巴 尔和 奔巴 两 个岛 屿）是一 个有 自 己特 点 的共 同体， 确实具 有成为一个单独政体 的潜力。从自然条 件看，两个岛 都有足够的降雨量 和肥沃 的 土地，适 合于 各种粮 食和 经济 作 物的 生长。从历史上看 ， 桑给 巴尔一 直 享 有自 己独特 的地 位。 很 早以 前， 阿拉伯和 欧洲 商人 就 与这 一 岛屿 进 行贸 易。１ ８９ ０年，阿 曼素 丹将此岛置于英国 人的保护之下（英 属桑 给巴尔 保护 国包 括桑给 巴尔和奔巴岛）。在 反 对殖 民 主义 统 治 的 斗 争中，桑 给巴 尔 的阿 拉伯政治家在传播 激进的民族主义思想 方面起到了十分重 要的作 用； 而这里众 多来自非洲 各地的 劳 工 又构 成了民 族主 义的 良 好群 众基础 。从文化上看， ９ ５％以上的 桑给巴尔人是穆斯 林， 从文化上 构成了一个相对和 谐的社会。 坦噶尼喀与桑 给巴尔联合 后，尼雷 尔并不 急于 从各 方 面 进行 民族一 体化。直到 １ ９ ７ ７年，坦噶尼喀和桑给巴尔 还是使用两部不 同的宪法。在国民 议会中对 桑给巴 尔席 位是 采取非 选举 的方 式。 为了推进民族建构 的进程，坦桑 尼 亚 政府 实行了 一系 列有 利 于民 族一体化的政策， 如前面 提到的 国 家 总统 与内阁 总理 不能 同 时来 自坦噶尼喀或桑给 巴尔， 必须各出 一人；议会席位的 “平衡 ”和“周 全”原则；在县级以上实行“他族主政”（即县长 和 省长避 免用当地 民族的人来担任）的 干 部政 策；对 各 民族 的 文 化习 俗 和传 统 采取 一视同仁的政策；有助 于 民 族团 结 的 宗 教 政策。 在 民族 建 构的 过程中， 大的 民族集团并未构成一 种分离因素，这与尼雷尔 领导下 的坦桑尼亚政府明 智的民族政策是分不 开的。 我国学者指出 ： 乌贾马运 动对 坦桑 尼亚的 发展 有以 下 重 要影 响。第一， 乌 贾马运动强调独立自 主、 自 力更生地建设本国 经济文 化， 表现出强 烈的民族 自 强、民族 复兴 的民族 主义 信 念。 第二，乌 Ｒｏ ｄｇ ｅ ｒＹｅａ ｇｅ ｒ ， Ｔａｎ ｚ ａｎ ｉ ａ：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ｘ ａｍｐ ｌ ｅ ，ｐ ｐ．５２～５ ３． ② 葛公尚 ：“初 析坦 桑尼亚 的民 族 过程 一体 化 政策 ”。 还可 参见 周 泓：“坦 桑尼 亚 民族过 程及其 民族 政策”，《民族 理论研 究》，１ ９９４年第 ３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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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马运动消灭了传 统的村 社 制度，使 广大 的农民 摆脱 了酋 长 的统 治； 使长期以 来根深蒂固的传统私 有观念受到冲击，广大农 民不同 程度地受到集体化 思想的 影 响。第 三，乌贾 马缓和 了非 洲 国 家独 立后出现的阶级分 化现象。 第四，它建 立了 一批具 有一 定 生 产能 力的民族工业企业 。第五，它在 向 公民 提供 社会福 利方 面 取 得了 一些成绩。 这些结 论固 然 不错。 然 而 ， 乌 贾 马运 动 对国 家 民族 的建构所起的作用 是不容忽略的。 首先， 促 进国民经济和 民族 经 济意 识的 形成。 作为 乌 贾 马运 动政策纲领的“阿鲁 沙宣 言”可以 说是 一 个坦 桑尼 亚 民族 国 家的 全面发展计划， 其内 容 包括 经 济、政 治 和社 会 三个 方 面。 宣 言对 坦桑尼亚的经济作 了全面 规 划： 对 土地、自然 资源、工 矿、外贸、金 融、 交通、运输等实 行国有化， 建立 由国家掌握的经济 体系；对城镇 的小商业和手工业 实行合作化； 逐 渐消灭外国资本的 势力；限制非 洲民族资产阶级的 发展。一个由国家制 定的经济发展规划 在全国 范围内实施， 这对于在一 个以家 庭 和 村社 为经济 单位 的社 会 消灭 传统的小生产的自 给自足 的 经济，建 立一 个较完 整的 国民 经 济体 系是至关重要的。 尽管在农 村有公 田和 私田 两种，而且 私 田 在农 民生活中占有更为 重要的 位 置， 但 乌 贾马 村的建 立是 一种 政 府干 预的行为（在 １９ ８４年 的 统计 有 ９ ２３ ０个村 庄 ）。 各 级政 府 对 乌贾 马村的建立和发展 （ 从低 级村向 高 级村 发展）的关 注 ， 以村 庄为单 位从国家贷款以购 买农具， 村民根 据计划指标种植农 作物，这一切 表明： 乌贾马 运动对民族经济意识 的形成也起到了关 键的作用。 其 次 ，在 政 治 上 有 助 于 消 除 地 方 民 族 意 识。 “乌 贾 马 ” 参见南 文渊 ： 前 引文 ； 张 士智、蔡临 祥：前 引文 。 也 有 学 者 认 为 ，乌 贾 马在 推 进 现代经 济发展 方面 并不成 功。 参见刘 鸿武 ： 前 引文，第 ３ ０～３１页 。 ② “Ｔｈ ｅＡｒ ｕｓ ｈａＤｅ ｃ ｌ ａ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Ｊ ｕｌ ｉ ｕ ｓＫ．Ｎｙ ｅ ｒ ｅｒ ｅ ，Ｕｊ ａｍａ ａ———Ｅｓ ｓ ａｙ ｓｏ ｎ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 ８，ｐｐ． １３～３７．此宣 言 于 １９６７年 ２月 ５日 用 斯 瓦 希 里语 正 式 发表。 ③ 李长兴 ：“坦 桑尼 亚乌贾 马村 纪 实”，《西亚非 洲》， １ ９８７年第 ３期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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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ｕｊ ａ ｍａ ａ ，斯瓦希 里语）的原意是指 非洲社会中集体劳 动、 共同生活 的家族关系。尼雷 尔 明确 指 出，社 会 主义 的 首 要 目 标是 关 心 人， “ 首 先， 也 是所有 事 物 中 最为 中 心的 是，在社 会 主义 制 度下，人是 所有社会活动的目 的。为人 服务，对人 性的 促进事 实上 是 社 会本 身的目的。 ” “家族主义是 我们非 洲人 所需 要 的社 会主 义。 ”实行 乌贾马的社会将照 顾到每一个人，“只 要他乐 意工 作 ， 就不 必为明 天发愁， 也不 必去积累钱财……这 是过去的非洲社会 主义，也是今 天的社会主义。” 乌贾马 运动的 目的 是在非洲传 统村社制度里加 上新内容， 实 行经济平等 和政 治民 主， 改 变农 村的贫 困面 貌，从而 大大促进坦桑尼亚 的社会发展。虽然乌 贾马运动的基本单 位是村 社， 但它已大 大超越了村社的范围 。这表现在两个方 面。第一，尼 雷尔反复强调， 他所谓的“家 庭（或家 族 ）”，是扩大 了的 “家 庭（或 家族）”，它可以 超越 “部 落”、 “共 同体 ”、“民族 ”，甚至 非 洲大 陆。 第二， 运动的 规模、范围、 动员和组 织， 都 是在全国范围内展 开。通 过广泛的宣传和讨 论以及 在 各级 领导 中层层 传达 和 落 实， 乌 贾马 成为一个尽人皆 知和 广 泛投 入 的运 动。 一个 乡 政府 主 席说：“我 们乡有 ９个乌贾马村，查尼卡是搞 得最好的一个， 现在它是省里挂 号的模范村。 ” 当这位 乡 主 席 考虑 如何 增加 乌 贾马 村 时，他 并不 是以自己所属的氏 族、 部落或地方 民族为参照系，而是在以 坦桑尼 亚全国范围内其他 的省作为参照系。 再次， 从 文化层面上激发了坦 桑尼亚人民对自身 文化的热爱。 奴隶贸易使非洲人 的心理 受 到严 重摧 残，殖民主 义几 乎将 非 洲文 化贬低到一无是处 的地步。非洲的重新 崛起必须首先对自 己的传 统重新认识。乌贾 马运动力图将非洲传 统的平等和民主的 成份利 Ｊ ｕｌ ｉ ｕ ｓＫ．Ｎｙｅ ｒ ｅｒ ｅ ，Ｎｙｅ ｒ ｅ ｒ ｅｏ ｎＳｏ ｃｉ ａｌ ｉ ｓ ｍ，Ｏｘ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ｅ ｒ ｓ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５， ｐ．３０． ② Ｎｙ ｅｒ ｅ ｒ ｅ，“Ｕｊ ａ ｍａ ａ ——— ＴｈｅＢａ ｓ ｉ ｓ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ｏ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 ”ｉ ｎＮｙ ｅ ｒ ｅｒ ｅ， Ｕｊ ａｍａ ａ—— — Ｅｓ － ｓ ａｙ ｓｏ ｎ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ｐｐ．３～４． ③ 转引自 李长 兴：前引 文，第 ６２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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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用起来， 在坦 桑尼亚实行 非洲 人理 解的社 会主 义。从某 种 意 义上 说， 这是对非 洲传 统 价 值观 的 重新 肯 定 。尼 雷尔 在 《乌 贾马—— — 非洲社会主义的基 础》 中 表示：“我们 非洲人既 不再需 要被 说服去 ‘ 皈 依’社会主义，也不需 要别人‘教’我们民主 。 这两者 都起源于 我们的过 去，起 源于 我们 的 传统 社会。”他 还 一再 指出，坦 桑 尼亚 人民的首要任务就 是重新 启 发自 己，重新 发现自 己的 基本 价 值观 念， 并强调建 设非洲社会 主义可 以 也 完全 应该从 传统 的遗 产 中吸 取营养。 这种重新 认 识 非洲 文 化 价 值观 的 思 想对 加 强坦 桑 尼亚 民族自豪感起着重 要的作用。 最后， 促 进了民族意识 的形 成 。作为 一场 涉及 整个 国 家 的社 会运动， 乌贾 马进一步加 强了 坦桑 尼亚民 族一 体化的 进程 。 乌贾 马运动的基本原则 是： 没有剥削现 象； 基 本的生产资料为全 体成员 所有； 人人必 须参加劳动，按劳分配； 每个成员的权利 是平等的，成 员之间发扬民主互 助的精神。乌贾马村 的管理基本上是一 种村民 自治的方式， “村管 理委 员会 ”由 村民 选 举产 生，但 主 席和 书 记由 坦盟任命。国家对 乌贾马村的资助包括 兴建学校、 医 疗站、俱乐部 和商店等社会福利 设 施。 一 位 在乌 贾 马村 教 书的 青 年 教师 说： “ 我 们实行小学义务教育 ， 学 生不缴 任何 学杂 费，教师从 国 家 领取 工资， 校舍也 是政府资助建的，……”一位 从省医 学院 毕业 的医生 谈到自己在乌贾马 村的工作时说：“我 是惟一 的医 生 ， 已来 这里八 年， 另有四名 助产士、两名护 士和一 名看 护，负责全 村的 医 疗 卫生 工作。……近几年 来药物缺乏， 现 在已大为缓解，因为从 ７月起我 们成为卫生部实行 ‘ 常用 药物计 划 ’的试 验点，县里从 优分 配常用

① Ｎｙ ｅｒ ｅ ｒ ｅ，“Ｕｊ ａ ｍａ ａ ——— ＴｈｅＢａ ｓ ｉ ｓ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ｏ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 ”ｉ ｎＮｙ ｅ ｒ ｅｒ ｅ， Ｕｊ ａｍａ ａ—— — Ｅｓ － ｓ ａｙ ｓｏ ｎ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ｐ．１２． ② 关于坦 桑尼 亚农村 发展 的基本 政策 ， 可 参 见 １９６７年 ９月 发 表 的 题 为“社 会 主 义与农 村发展 ”政策 文 件 。 参见 Ｎｙｅ ｒ ｅ ｒ ｅ ，“Ｓｏ ｃ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Ｒｕｒ ａ ｌＤｅｖ ｅ ｌ ｏｐｍｅｎ ｔ ，”ｉ ｎＮｙｅ ｒ ｅｒ ｅ ， Ｕｊ ａｍａ ａ——— Ｅｓ ｓ ａｙ ｓｏ ｎＳｏ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ｐｐ． １ ０６～１４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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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国 家 民 族建 构 的 理 论与 实践

药物。 ” 通过乌 贾马运 动 ， 坦 桑尼 亚人 民对 自 己的 国 家和 政 府有 了切身感受， 对国家政府在自己日 常生活中所起的作 用十分清楚。 这一运动对坦桑尼 亚民族 意 识的 形成、民 族精神 的培 养和 民 族文 化的薰陶是显而易 见的。 乌贾马运动的 一个 重 要 方 面 是强 调 自 力 更 生的 精 神 。 这种 “ 自 力更生”并非以 个体或以村社 为单位 的自力更 生 ， 而是 在坦噶 尼喀非洲民族联盟 领导下由国家政权统 一组织全国公民立 足于本 国资源（包括人力、物力和财 力）基 础 上的自 力 更生。 即使 在最超 脱的文化教育界， 这种自 力更 生的 精神也 是十 分明确 的。 尼 雷尔 曾指出， 发展 中国家的大 学必须 将 其 工作 重点放 在对 它所 在 的国 家最为迫切的科目 上。它必须致力于那 个国家的人民和他 们的人 道主义目标上。“……发 展中 国家 大 学的 作用就 是要 做出 以下贡 献： 为促进人 类的平等、人类 的尊严 和人 类的 发展提 供思 想、人力 和服务。 ” 当时 ， 坦桑尼亚缺乏 国家 建设 的 思想和规 划， 在 知识分 子中存在着严重的 与现实 社 会和 劳动 界脱节 的现 象 ， 同时 也 缺少 有知识的技术人才 ， 达累 斯萨拉 姆 大 学不 仅为国 家的 经济 和 社会 发展计划提供了各 种思想 和 服务，还 培养 了一大 批自 己的 专 业技 术人才。这些知识 分子成为 国家民 族建 构的 推动者，在 自 力 更生 精神指导下的大学 教育也培养了全体公 民的民族意识。 从上述分析可 以 看 出，虽 然以 乌 贾 马运 动 来 发 展 经济 （特别 是农业）的尝试 并不 十 分成 功，但 对 坦桑 尼 亚 民族 一 体化 的 贡献 功不可没。这一运 动从非洲 本土的 文化 传统 出发，自上 而 下 调动 了坦桑尼亚的民族 热情，将全民 族 各 个层 次的积 极性 引导 到 一场

转引自 李长 兴：前引 文，第 ６３页。 Ｎｙ ｅｒ ｅ ｒ ｅ，“Ｔｈ ｅＲｏ ｌ ｅｏ ｆ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ｉ ｅ ｓ， ”ｉ ｎＪ ｕ ｌ ｉ ｕｓＫ．Ｎｙ ｅ ｒ ｅｒ ｅ，Ｆｒ ｅ ｅ ｄｏ ｍ ａｎ ｄＳ ｏ ｃ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Ｎａ ｉ ｒ ｏｂｉ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６８， ｐｐ． １８３，１８６． ③ Ｌｅｓ ｌ ｉ ｅＳ．Ｂｌ ｏｃ ｋ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ｍｅ ｎｔＰｏ ｌ ｉ ｃｙａｎ ｄＯｕｔ ｃ ｏｍｅ ｓａｔｔ ｈ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 Ｄａ ｒｅ ｓＳａ ｌ ａａ ｍ，”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ｕ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２ ７： １，ｐｐ．９ ７～１１５．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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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试图创立一个符合 坦桑尼亚实际情况的 社会制度的运动之 中。乌 贾马运动涉及到了 经济、政治、文化 和社 会各 个层面，对 坦 桑 尼亚 人民的影响是深远 的。从国 家范围内调动人力资源、 财力资源和管 理资源， 对全 国人民的 生产 活动 和社会福利 进行统一 管理，这 种做 法无疑加速了坦桑尼亚 的民族一体化 进 程。正如从事 坦桑尼 亚研 究的学者马丁指 出的：通过 强调打 破族 体界 线的各 种 非洲 人的 象 征， 坦桑尼亚 在进行民族一体化方面的努 力是相当成功的。 非洲的领导人 大致可分为四种类型 。第一种有意识地 消除地 方民族主义因素， 致力于 民族 建构 。这 些领 导人在 独立 后 从 各方 面致力于国民文化 的建构。坦桑尼亚前 总统尼雷尔可说是 典型之 一。第二种以巩固 国家政权 为主要 目标 ， 对 民族问 题以 维 持 现状 为主。科特迪瓦总 统博瓦尼可列为这一 种。第三种是充分 利用任 何一种可以利用的 条件来 巩 固和 扩大 自己的 权力，为 此不 惜 对反 对派实行报复、 排挤、打击、 镇压等 手段。在这种情况 下， 攻 击对方 有“部落主义”倾向 是 常 用 的手 法 。在 那些 民 族矛 盾 最为 突 出的 独立非洲国家， 其统治者以“部落主义 ”为借口 来打击 对手 可谓司 空见惯 。这种做法 不 仅刺 激 了 地方 民 族主 义，同 时 也 为用 “部落 主义”解释非 洲政 治 提供 了 条件。 第 四 ， 掌 权 者在 自 己的 政 权岌 岌可危的情况下， 为了保住自己的 个人利益，不惜激发甚至 挑起民 族矛盾以坐收渔翁 之利。始 于 １ ９８ ０年代后 期 的民 主化 浪 潮 可谓 “ 双 刃剑”，它既可 促进 非 洲 国家 的民 族 一体 化，也 为 地方 民 族主 义的发展提供了新 的机会。

① 转 引自 Ｊ ｏ ｅｌＤ．Ｂａ ｒ ｋａｎ ，ｅ ｄ． ，Ｂｅ ｙｏ ｎｄＣａｐ ｉ ｔ ａｌ ｉ ｓ ｍｖ ｓ ．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Ｋｅ ｎｙ ａａｎｄＴａｎ ｚ ａ ｎｉ － ａ，Ｂｏｕ ｌ ｄｅｒ ：Ｌｙ ｎｎ ｅＲｉ ｅ ｎｎｅ ｒ ，１９９４，ｐ．８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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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第 十 章 　非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族 问题 　 　　 　　

　　 我 一 直 在 尽 力 帮 助 党 的 整 顿，使 它 能 在 任 何 政 治 制 度— ——一党制 或多党制下领导坦桑 尼亚。非洲的解放 还没有 完成， 第 一阶段已经结束，第二阶段 刚刚开始。 —— —尼雷尔 （坦桑尼亚首任 总统、坦革命党前主席） 从拉丁美 洲到非洲、 欧洲 和亚洲的许多地方 ， 许多 威权政 权业已让位于 民主力量、日趋 对人 民负责 的政 府和 日 趋 开放 的社会。不少 国 家及 其 人 民已 开 启 了 史 无前 例 的 民 主 化进 程。还有一 些 国 家 和 人 民 已 经 行 动 起 来，以 重 建 其 民 主 的 根基。 — ——布特罗斯・ 布特罗斯 －加利（前联合国秘书长） １ ９ ９２年夏天， 我在加 纳进行博士 论文的 实 地考 察。当 我往来 于加纳大学 和 位 于 首 都 阿克 拉 的 国 家 档 案 馆 时，我 看 到 了 面 临 １ ９ ９２年选 举时各政党运用多种 手段进行 动员的 情形 ， 街头 不时有 政党组织的游行， 群众敲锣打鼓以 壮声势，以政党为背景的 报纸宣 传自己的主张， 加纳大学 里贴 满各 政党学 生支 部的通 告。 我 亲身 感受了非洲民主化 进程的 气 氛。颇 有意 思的 是， 当 时负 责 接 待我 的加纳大学历史系 的前系 主 任阿 杜・ 博亨 也是 １ ９ ９２年 的 总 统候 　 ３１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选人之一。 民主化进程在 哪些方面对非洲的民 族问题产生了影响 呢？哈 维・格利克曼在他 主编 的著 作 《非洲 的族 际冲 突 与 民 主 化》第一 章中收集了《非洲报道》１９ ９２年 ３～４月到 １ ９ ９ ３年 ７～８月间关于 非洲民族问题或民 族冲突的有关消息。 其中有几条很值得 注意： 　埃塞俄比亚： 新的 联 盟建 立在 “多民 族”的 基础 之上（１ ９９ ２年 ３～４月）；在登 记和 投票 时 须出 示族 体身 份 证 明，１ ４个 地区 政府建立在族 体的 基 础上，从解 放 阵线 来 看，参 加 １ ９ ９２年 ６ 月竞选的政党 建 立 在 “多 民 族 ”的 基 础 之 上 （１ ９ ９２年 ９～１ ０ 月）。 　多哥和刚果（布）： 军 队的高级职 位由各自 国家的 总统 所属的 族体把持； 而民主化和改革的 职务则由其他族体 掌握，例如多 哥的埃维人（１ ９ ９２年 ４～５月）。 　塞内加 尔：卡 萨 芒 斯 区 出 现 一 次 由 卡 萨 芒 斯 民 主 力 量 运 动 （ＭＦＤＣ）领 导的骚乱，主要 由塞 内加 尔 的 少数 民 族迪 奥 拉人 为主（１ ９ ９ ３年 ３～４月 ）；迪奥 拉人 分离 主 义者 虽然 继 续 在卡 萨芒斯区进行 斗争， 但这并未 阻 止 ３ ０％ ～４０％的 人参 与在受 影响地区的全 国选举（１ ９ ９３年 ５～６月）。 　布隆迪： １ ９ ９ ３年的新宪法禁止建立鼓吹部落主义的政党组织， 政 党必须代表胡图人和图西人 两个族体……（ １ ９ ９ ３年 ７～８月）。 　厄立 特里亚：一项 新 的法令 禁止 在宗 教和 部 落基础上 组成政 党（１ ９９ ３年 ５～６月）。 　乌干达： 在一次采访 中，穆塞韦 尼总 统说 他赞成 无党 派民 主， 因为非洲的政 党总是根据诸如宗教 或部落的宗派界限 而产生 极化（１ ９ ９ ３年 ７～８月）。 ① 阿杜・ 博亨 是国际 知名 的非 洲 史 专 家，他 也 是 联合 国 教 科 文 主 编 的 《非 洲 通 史》第七 卷的 主 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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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加纳：新闻 报刊指 责 罗林斯 新政 府偏 向埃 维 人反对阿 肯人的 族体歧视（１ ９９ ３年 ７～８月）。 可以看出， 在非洲的政治民主 化浪潮中，民族问题仍是 一个较 为突出的问题。本 章将阐述 三个问 题，除对 国外学 者关 于 非 洲民 主化的理论进行述 评外，还将分 析 非 洲民 主化和 国家 民族 建 构的 关系以及地方民族 主义 的解 决 办 法 和未 来 走 向。 本章 的 “民 主 ” 即“民主制”，指的是一种 现代政治管理制度，“其 中统治 者在公共 领域中的行为要对 公众负 责 ， 公 民 的 行为 通过他 们选 举产 生 的代 表的竞争与合作来 完 成。 ” 民 主应 是民 主化 的 自然 结 果，同 时有 一个不断完善的过 程。“民 主化 ”是 指 国家 在 社会 生 活的 各 个层 面（主要是政治层面）建立和完善 民主的 过程，用前联 合国 秘书长 加利的话来说， “民主化是造 就一 个更 加开放、更 具参 与性 和更少 威权的社会的过程 。 ” 这 往 往 是一 个相 当长 的过 程 。“民 主 化浪 潮”也即“多党民 主化 浪 潮”， 是指 １ ９ ８ ０年代 末 到 １９ ９ ０年 代 大部 分非洲国家在政治 经济等方面进行的改 革运动。 根据克劳福 德・ 杨 的观 点， １９ ５０年 代末 和 １ ９ ６０年代 初 根据 殖民宗主国的模式 进行的宪制改革可以 说是非洲的第一次 民主化 浪潮； １９ ７ ０年代末和 １９ ８ ０年代初可算 作民 主化的 第 二 次浪潮，以 乌干达的阿明、 中非的博 卡萨和 赤 道 几内 亚的恩 古马 的被 推 翻以 及塞内加尔、 布基纳法索、冈比亚、 毛里求斯、加纳和尼日利 亚的民 主选举和改革为标 志。这一 次 “非 洲 民 主化 ”从总 体 上看 属 于亨 廷顿提出的“民主的第三 波”。 Ｈａ ｒ ｖ ｅｙＧｌ ｉ ｃｋｍａ ｎ，ｅ ｄ． ，Ｅｔ ｈ 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ｐｐ． １～３． 菲利普 ・施 米特、特 丽 ・ 林 恩 ・ 卡 尔：“民 主 是 什 么 ，不 是 什 么 ？ ”刘 军 宁 编 ： 《民 主与 民主 化 》，商 务印书 馆， １９９９年，第 ２２页。 ③ 布特罗 斯・ 布特 罗 斯— 加 利：“联合 国 与 民 主 化 ”，刘 军 宁 编 ：前 引 书，第 ３０５ 页。 ④ Ｃｒ ａｗｆ ｏ ｒ ｄＹｏ ｕｎｇ，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ｉ ｎｔ ｅ ｒ ｉ ｍｂａ ｌ ａ ｎｃ ｅｓ ｈｅ ｅ ｔ ， ”Ｌ ａ 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ｎ ｄ＆ Ｍ． Ｆ． Ｐｌ ａｔ ｔ ｎｅ ｒ ， ｅ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ｐ．６ ３～７９．还可参见 亨廷 顿： “民 主的第三 波”， 刘 军宁 编： 前 引书， 第 ３５７～３８９页。 ① 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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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虽然 １９ ８ ０年代末 世界局势的变化已开 始触及非洲的政 局， 但 １ ９ ９０年出 现的一些事 件 标志 着非 洲 民主 化 浪 潮 的 正式 启 动。一 方面， 因为知 识分子要求 政治变 革 而 与现 政权发 生冲 突的 事 件出 现多起 。根据非洲社会经济 研究发展委员会的统 计，仅在 １ ９９ ０年 就发生了 １５起 学生 或 教 师与 保 安军 警 之间 的 冲 突 。 １９ ９ ０年 ２ 月， 贝宁政府 在强大的内外压力下 不得不采取改革行 动， 召 开有贝 宁各党派 代 表 参 加 的 全 国 有 生 力 量 会 议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 ｎ ｆ ｅ ｒ ｅ ｎ ｃ ｅｏ ｆ Ａｃ ｔ ｉ ｖ ｅＦ ｏ ｒ ｃ ｅ ｓｏ ｆｔ ｈ 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 ）， 并成 立了具 有民 主 特点 的过 渡政 府。 这种以“全 国 会 议”（Ｃｏ ｎｆ ｅ ｒ ｅ ｎ ｃ 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ｅ ）的 组 织 形 式 而 闻 名 的 “ 贝 宁 模 式 ”成 为 后 来 法 语 非 洲 多 个 国 家 （马 里、尼 日 尔、刚 果 （ 布 ）、马达加斯加等）进行多党制民主化 改革的榜样。同年 ２月 ２ 日， 南非总统 德克勒克在 议会 宣布 ， 无条 件释 放黑人 领袖 曼德 拉， 并解除对南非非洲 人国民 大 会、 阿 扎 尼亚 泛非主 义者 大会 和 南非 共产党等反种族主 义组织的禁令。这一 决定为政治解决南 非问题 创造了良好的政治 氛围。也 正是 在这一 年，喀麦 隆、加蓬、科 特迪 瓦、 马达加斯 加、 马 里、 刚果（布）、 莫 桑比克、赞比 亚等 国的 总统或 议会宣布实行多党 制， 布 基纳法 索 和 几内 亚政府 进行 了为 多 党制 选举作准备的立法 改革；坦桑尼 亚 和 加纳 等国政 府在 全国 范 围内 正式发起对国家未 来政治 体 制的 讨论，为 后来进 行的 民主 化 奠定 了基础。 这些事件的重 要意义在于执政党本 身在民主化进程中 主动应 变， 成为领导 力量，从而使多党选举得以 和平进行。在这场 多党选 举民主化浪潮中， 确实出现了一些 积极的现象，如贝宁军人 独裁政 权的倒台， 加 纳罗林斯军人政府的 转型，马拉维终身总统班 达的下 Ｇｏ ｒ ａ ｎＨｙ ｄｅ ｎ，“Ｔｈ ｅｅ ｆ ｆ ｏ ｒ ｔ ｓｔ ｏｒ ｅ ｓ ｔ ｏ ｒ ｅ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ｃ ｔ ｕａ ｌｆ ｒ ｅｅ ｄ ｏｍ 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Ｉ ｓ ｓ ｕ ｅ：ＡＪ ｏ ｕｒ ｎａ ｌ ｏ ｆＯｐ ｉ ｎｉ ｏｎ，２０： １（Ｗｉ ｎｔ ｅ ｒ ，１９ ９１）， ｐｐ． ５～１４． ② 关于非 洲政 治民主 化浪 潮的 基 本 过程 ，可 参 见 徐 济 明、谈 世 中 主 编 ：《当 代 非 洲政治 变革》，经 济 科 学 出版 社 ，１ ９９ ８年 ，第 ５８～１２１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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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 赞比亚一 党专制政府 的完 结， 肯 尼亚 一族 统治现 象的 终结，尼 日利亚民选总统的 出现等等。

非洲 民 主 化理 论概 述 非洲的民主化 浪潮可以说是自非洲 国家独立以来最为 广泛的 一场政治变革。它 既引发了 各种社 会和 政治 动乱，在一 些 国 家还 导致了军人干政， 同时也迫使一些 有独裁倾向的领导 人进行改革， 从而带来了一些可 喜的现象。国际学术 界对这一现象一直 非常重 视， 一系列的 研究成果也 应运 而生 。从 民主 化与民 族之 间 关 系这 一角度看， 研 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 个问题。 民主制度的概 念　在研究中， 专有名词的使用并 不十分严格。 “ 正 规的 民 主”（ｆ ｏ ｒ ｍａ ｌ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也 与 “政 治 民 主”（ｐ 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ｄ ｅ －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 ）、 “程序 民主”（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ａ ｓ－ｐ ｒ ｏ ｃ ｅ ｄ ｕ ｒ ｅ ）和“自由 民主 ” （ ｌ ｉ ｂｅ ｒ ａ ｌ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 ）通用；有的学者用“多 元政治”（ｐ ｏ ｌ ｙ ａ ｒ ｃ ｈｙ ）来表 达新兴的民 主 制 度 以 区 别于 古 典 的 民 主 制 度；美 国 政 治 学 家 拉 里・戴 蒙德还提出了与“自由民主”对应 的“选举民主”和“虚假民 主”（ｐｓ ｅ ｕ ｄ ｏ 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ｉ ｅ ｓ ）的概念， 前者 是真正意义上 的民主；“选举 民主”只是民主的底线定 义。这种“选举 民主”过 分强调 选举的竞 争性，而忽略 了民主的其他内容（如多党选举）。“虚假民 主”则是 指存在合法的反对 党， 甚至有选举 民主的许多其他宪 法特征，但是 缺乏民主制的一个 关键要求— ——一个充 分公平的竞争领域 。 在与美国前总 统卡特及卡特研究 中心 合作进 行 的 “非 洲统治 权研究”计划中，理 查德 ・ 约 瑟 夫 认 为在 走 向 民主 化 的过 程 中存 参见李 安山 ： “非 洲民主 化研 究 概述 ”，《西亚 非洲 》， ２０ ００年 第 ４期。 ② 拉里・ 戴蒙 德：“第三波 过去 了 吗？”刘 军宁 编：前 引 书，第 ３９０～４ １７页 。需 要 说明的 是，原译 文将英 文 ｐｓ ｅｕｄｏ ｄｅ ｍｏ ｃｒ ａｃ ｉ ｅ ｓ译 作 “拟态 民 主 ”，本 人 根 据 内 容 将 其 译 为 “虚 假民 主”。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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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在着 ８个阶段：衰败、动员、决定、规 划、选举 争执、政 权移 交、合法 化、 巩固。通 过对一些非洲国家进 行个案研究后，他将这些 阶段综 合为 ７种途径：（ １）国民会议；（２）经 过民主 选举 的政 府变更；（３） 通过吸收反对派产 生的过渡；（４）有指 导的 民主 化；（５）顽 抗 和逐 渐的改革； （６）军队 选择导致选举；（７）有条件的过渡。他还列出一 个关于检验非洲民主制程度的 “民主质量 指数”（ＱＤＩ ，为 Ｑｕａ ｌ ｉ ｔ ｙｏ ｆ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Ｉ ｎｄ ｅ ｘ的简称）。他认 为， 对 处于民 主化进程 中的非 洲国 家可以根据 １ ０个指数 来测 试：社会 集 团的增 多、公民 团体的自 治、 宪政主义和法律统治、 选举过程、 集会和结社 自由、良心和表 达的自 由、 人权、 司法系 统、 新闻、 军事。每一个指数 都有各种等级，对这些 国家民主制度的成熟程度 可以根据这些指数的等级作 出判断。 大致而言， 非洲民主制度的基 本特征包括以下几 点： １）制 度化的 民 主机 制。这 是 指公 民 有 权力 改 变权 力 的 持有 者， 而这种对 权力持有者的改变必 须通过有规则的、有公平 竞争的 选举程序来达到目 的。 ２）对 法律的 尊 重。 这 是指 任 何人，不论 其 职 位 、 地 位 或 家庭 背景如何， 都 应该尊重法律，在法律面前 人人平等。改变以 前的有 法不依或因人行 法的 情况—— —即 “没 有 宪 政 的宪 法”（ｃ ｏ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 ｎ ｗｉ ｔ ｈ ｏ ｕ ｔｃ ｏ ｎ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的状况 。 ３）可 信的政府 统治（ａ ｃ ｃ ｏ ｕ ｎ ｔ ａ ｂ ｌ ｅｇ ｏ ｖ ｅ ｒ ｎ ａ ｎ ｃ ｅ ）。一些 非 洲 国家 行政机关因腐败盛 行， 其可信度很 低， 以 至公民对国家事务 的热情 和参与度都不高。 在民主制度下， 政府应加强管理和 明晰度，使公 民对政府的政策 和法 令 及 政府 工 作人 员 的 所 作 所 为有 明 确 的了 解， 从而相信 政府并尽力维护政府 的威信。 ４）保 护 人 权 和 公 民 权 利。 这 是 一 个 民 主 政 府 的 基 本 职 能。 ① Ｐｅａ ｒ ｌＴ．Ｒｏ ｂｉ ｎ ｓ ｏ ｎ：“Ｄｅ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ｎ：Ｕｎｄｅ ｒ ｓ ｔ ａｎ ｄｉ ｎｇｔ ｈｅｒ ｅ ｌ ａｔ ｉ ｏｎｓ ｈｉ ｐｂｅ ｔ ｗｅ ｅ ｎｒ ｅ ｇｉ ｍｅ ｃ ｈａｎ ｇｅａ ｎｄｔ ｈｅｃ ｕｌ ｔ ｕｒ ｅｏ ｆ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７： １（１ ９９４），ｐｐ．４ ３，６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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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只有人权和公民的 权利得 到 保护，公 民才 会尽力 遵守 政府 的 法令 法规， 遵守社 会道德，成为一个负责任的 公民。 ５）多 党制与选举制。 值得注意的是 ， 非洲的主要人 口是农村人口。独 立以来，广大 农民的基本生活虽 然有所改进， 但 由于一些国家战乱 频繁，农村人 口的日子仍十分艰 难。他们 对民主 政府 的要 求与城 市居 民不 同， 他们更多期望比较 实在的东西。一方面 ， 他们确实希 望社会稳定、 司法公正和政治可 信度， 但他们首 先要求的是能养活 一家老小，能 有钱供孩子上学， 能有更 多的 机会 挣钱。参 政和议 政对 于 他 们来 说未必是目前生活 中最重要的。 政党制度与政 治动员　作 为现 代政 治 的一 种特 有方 式，政党 在独立后的非洲政 治中一 直 起 着十分 重要 的作 用。 然而，殖 民主 义的遗产和独立后 各国的政治状况在一 定程度上制约了非 洲政党 的发展。从 １９ ６０年代 中 期到 １ ９ ８ ０年代 中期，非洲 的大 部 分 国家 实行一党制。根据 统计， 在１ ９ ８０年 代初 期的 ５ ２个 非洲 独 立 国家 中， 只有 １ ５个国家存在 着两 个以上 的政 党，即博 茨瓦 纳、吉布 提、 埃及、 埃塞俄 比亚、冈比亚、莱索 托 、 毛里 求斯、摩 洛哥、纳 米比 亚、 塞内加尔、 塞 舌尔、塞拉利 昂 、 南非 、 科特 迪瓦 和津 巴 布 韦。此 外， 科摩罗群岛、 加纳和乌干 达由 军政 府 掌权，禁 止一切 政党 活动；斯 威士兰 则不容许政党存在。 一党制国家和无党国 家多达 ３７个， 占 非洲国家总数的 ７１％。 如果按 １ ９８ ９年的统计，全非洲 只有三个 国家是民主制： 博茨瓦纳、冈比亚和毛里 求斯。 Ｃｌ ａ ｕｄｅＡｋｅ ，“Ｒｅ ｔ ｈｉ ｎ ｋｉ ｎｇ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ｄ ｅ ｍｏ ｃｒ ａ ｃ ｙ ，”Ｊ ｏ ｕｒ ｎ ａｌｏ ｆ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ｃ ｙ， ２：１（１ ９９ １）， ｐ ｐ． ３２～４４；Ｓａ ｍｕｅ ｌＤｅ ｃ ａｌ ｏ，“Ｔｈ ｅＰｒ ｏ ｃｅ ｓ ｓ ，ｐ ｒ ｏ ｓ ｐｅ ｃ ｔ ｓａ ｎｄｃ ｏｎ ｓｔ ｒ ａｉ ｎｔ ｓｏｆｄｅｍｏ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 ｒ ｉ ｃ ａ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Ａｆ ｆ ａ ｉ ｒ ｓ ，９１（１９ ９２），７～３５；Ｃ．Ｎｅ ｗｂ ｕｒ ｙ，“Ｉ ｎ ｔ ｒ ｏ ｄｕｃｔ ｉ ｏ ｎ ：Ｐａｒ ａｄｏ ｘｅ ｓｏｆｄｅ ｍｏ ｃｒ ａｔ ｉ － ｚ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ｕ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７： １（Ａｐｒ ｉ ｌ１９ ９４），ｐ ｐ．１～８． ② Ｃｈ ｒ ｉ ｓＣｏ ｏ ｋ＆ Ｄａ ｖ ｉ ｄＫｉ ｌ ｌ ｉ ｎｇｒ ａｙ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Ｆａｃ ｔ ｓｓ ｉ ｎ ｃ ｅ１９ ４５，Ｌｏ ｎｄ ｏｎ：Ｍａ ｃｍｉ ｌ － ｌ ａ ｎ， １９ ８３，ｐ ｐ．１３２～１６ ２． ③ Ｌａ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ｎ ｄ，“Ｉ ｎｔ ｒ ｏ ｄｕｃ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Ｌａ ｒ ｒ ｙＤｉ ａｍｏ ｎｄ ａ ｎ ｄＭａｒ ｃＦ．Ｐｌ ａ ｔ ｔ ｎｅ ｒ ，ｅ ｄ．，Ｄｅ －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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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一党制的 存 在确 实 有其 历 史根 源 和 现实 需 要 。 然 而， 这种制度的最大问 题在于一个政党在没 有竞争和监督的情 况下运 用国家权力， 合理运用还 是滥 用只 能 由政 党的首 脑来 决定 ， 这 样， 对权力的约束只能 依靠政 党 领导 人的 人格道 德，缺乏 一种 有 效的 机制来进行监督和 控制。执 政党领 袖等 于执 政党，执政 党 就 是国 家， 等于国家 权力，这样权力 成为 一种 极大 的 诱惑。 从 １ ９８ ０年代 末开始的多党制民 主化浪潮对一党制政 府造成了极大的冲 击。新 成立或重新恢复的 政党作 为 一种 新的 政治因 素，开始 要求 对 国家 权力的分享。多党 选举与民主化是什么 关系？多党制是否 能带来 公平竞争？多党选 举制是否反映阶级利 益抑或其他社会集 团的利 益？这些问题既是 实际问题， 也是 学者们关心的理论 问题。 在非洲民主制 度建立过程中， 政党是一面双刃剑 ， 可以 起到凝 聚力的作用， 也可以起到分裂的作 用。在非洲大陆，没有一 个国家 是单一民族的国家 。在一个 多民 族、多宗教、多 语言 的国 度里，政 党的一个重要的积 极作用是成为联系不 同背景的各族人民 的桥梁 和纽带。它可以跨 越各种民 族或宗 教的 局限，对民 众进 行 政 治动 员， 从而将不 同民族的人团结在一 起。同样，它也可以为某 个政治 家造势， 利用 各种合法手段对某个 地方民族进行鼓动 ， 对某 一群体 的民众进行煽动， 增加他们已经存 在的不满。在这种 情况下，政党 成为了一种导致分 裂、 分离和动乱 的工具。因此，在一个多 民族的 国家里实有必要建 立全民族的政党， 使其发挥凝聚力 ， 成为 促进稳 定和民主的工具。 阶级分析的观 点在分析非洲现状时 并未过时。城市里 一些少 数民族移民受到歧 视， 为新生的民 族资产阶级提供廉 价劳动力，从 而形成了新的阶级 分野。这是资本主义 发展过程中的一种 普遍现 陆庭恩 、刘静：《非洲 民族主 义政 党和政 党制 度》， 第 １ ８２～１ ８８页 。 ② Ａ．Ｓａ ｔＯｂ ｉ ｙ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ｐａｒ ｔ ｉ ｅ ｓｕｎ ｄｅｒｔ ｈｅＡｂｕ ｂａ ｋａ ｒＴｒ ａ ｎｓ ｉ ｔ ｉ ｏｎＰｒ ｏ ｇｒ ａ ｍａ ｎｄｄ ｅ ｍｏ － ｃｒ ａｔ ｉ ｃｓ ｔ ａｂ ｉ ｌ ｉ ｔ ｙｉ ｎＮｉ ｇ ｅｒ ｉ ａ ，”Ｉ ｓ ｓ ｕｅ ：ＡＪ 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Ｏｐ ｉ ｎｉ ｏｎ，２ ７：１（１９９９）， ｐｐ． ４１～４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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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然而， 切 忌以教条主义的态度 来对待民族问题。 例如，非洲的 现实政治表明：左派 知 识 分 子 在动 员 劳 动群 众 方 面 并 不 成 功；相 反， 以地方民 族作为政治 动员 的基 础却往 往比 较成功。 非 洲 国家 存在的民族问题并 不能简单地套用阶级 观点来解释。 可以看出， 在政党和政治动员 中， 政 治领袖和地方民族 势力形 成了一种互动关系 。 政治 领 袖 为了 达 到某 种 目的 （族 体、集 团或 个人目的），利用地方民族的 因素 对群 众进行 动员，并 从中 得到了 好处或权力。民众 的反应也 并非纯 粹被 动，他们从 政治 动 员 中看 到了可能得到的好 处。因此，他 们 尽可 能地 利用这 些政 治 人 物来 进一步争取本族体 或集团 的 利 益。在政 治动 员中，政治 领 袖 有时 将自己作为地方民 族的代 言 人， 充 当 中央 政府和 地方 民族 之 间的 中介者。即使他们 在 中央 政 府任 职 甚至 担 任 某种 重 要 的 全 国职 务， 这些人可 能从地方民 族的角 度 而 不是 从全国 人民 的角 度 来思 考问题。这种关系 在 民主 化 浪 潮 之 前 即已 存 在， 在 民主 化 过程 中将继续存在。在 这种情况 下， 以 各族 体为 基础而 建立 的 政 党对 国家民族的建构在 当前会带来一些阻碍 ； 然而，这种互动关 系将促 使群众在关心自身 利益的 前 提下 积极 参与政 治，从而 为未 来 的民 族一体化打下基础 。 民主化进程与 军队干预　 在民 主化 进 程刚 刚开 始时，新 生的 政权由于各种压力 ， 不得不开始调 整国家计划，对政治经济 进行改 革， 并有可能 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 。然而，经济上的公正和 政府工 作上的效率在短期 是难以体现的。已经 十分脆弱的社会福 利制度 受到进一步削弱， 市场经济的规律 得到确认，从而引起生产 资料所 有制的改变； 伴随着这些变化，社会陷入 两极化的不稳定状 态。随 着民主化进程的深 入， 公民社会所 遭遇的严峻局面日 益明显，政府 Ｄ．Ｒｏ ｔ ｈｃ ｈ ｉ ｌ ｄ，“Ｓｔ ａ ｔ ｅ－Ｅｔ ｈ ｎｉ ｃＲｅ ｌ ａ ｔ ｉ ｏ ｎｓｉ ｎＭｉ ｄｄｌ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Ｇ．Ｍ．Ｃａ ｒ ｔ ｅ ｒ＆ Ｐ．Ｏ’ Ｍｅａ ｒ ａ，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Ｉ ｎｄｅ ｐｅ ｎｄ ｅ ｎｃ ｅ ：ＴｈｅＦｉ ｒ ｓ ｔＴｗｅ ｎ ｔ ｙ－Ｆｉ ｖ ｅＹｅ ａ ｒ ｓ ，Ｂｌ ｏ ｏｍｉ ｎｇ ｔ ｏ ｎ：Ｉ ｎｄ ｉ ａ ｎａ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６， ｐｐ． ７１～９６．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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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困境日益显露。 这些因素都有可能引 发政治上的不满。 面对公 民社会的重新挑战 ， 民主政府的抉 择陷入两难：或放弃结构 调整和 正在进行的改革， 则前功 尽弃，民主 化进 程半 途而废；民 主 政 府可 以搬出权威政权的 手段， 对各种反 抗力量进行压制和 打击，加强对 社会的控制， 以继续进行 调整 和改 革， 这 必然 会引发 不满 和骚 动， 结果很可能导致民 主政府的倒台和独裁 政府的重新执政。 在有的国家， 这种不稳 定导 致 了军 队的 干预。 这虽 然 带 来了 暂时的稳定， 但从根本上破坏了民 主化进程，破坏了公民社 会使民 主制度长久化的努 力， 并 使政 治选 择的可 能性 减少。加 纳 学 者博 亨曾将职业军队的 建立作 为 殖民 统治 的消极 后果 之 一， 这 不 是没 有道理的。他指出 ， “专职 军 队 或 常 备军 的 建 立也 是 殖民 主 义的 产物， 这一点 经常为多数历史学家 所忽略，但却具有关键性 和根本 性的重要意义。… …由于他们经常不断 地对独立后的非洲 国家的 政治进行不必要、 不合理的干预，这些军 队已成为挂在非洲 政府和 人民脖子上的磨石 。 ” 军 队的特 殊地 位使其成为 非洲政治生活中 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政治舞台上扮 演着举足轻重的角 色。有时，即 使军队退到政治后 台， 他 们也不 愿 意 放弃 有效控 制政 权的 那 种特 权。特别是在国家 政权与公 民社会 之间 产生 矛盾时，他 们 十 分自 然地出来充当 某种 中 介角 色。一 旦 军事 力 量 介入 以 决 定 选 举结 果， 民主就失 去了意义。军 队干 预 使已 经开 始的民 主化 成 为 一种 政治悲剧。 非洲民主化的 运作和前景　非洲的 民主化实际上是各 个阶级 权力平衡的运作。 市民社会愈是成熟、 一致和强大，民主制 度的建 立和巩固愈有希望 。事实上， 只有 市民社会的力量得 以制度化，民

Ａ．阿杜 ・博 亨主编 ： 《非 洲 通 史 　 殖 民 统 治 下 的 非 洲 １８ ８０～１９３５年》（第 七 卷），第 ６３８～６３９页。 ② Ｒｏ ｂｉ ｎＬｕｃｈ ｍａ ｎ，“Ｔｈｅ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ｙ ，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ａ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ｓ ｕｒ － ｖｅ ｙｏｆｌ ｉ ｔ ｅｒ ａ ｔ ｕｒ ｅａ ｎｄｉ ｓ ｓ ｕｅ ｓ，”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ｕ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３７：２（Ｓｅ ｐ ｔ ｅ ｍｂｅ ｒ１ ９９ ４），ｐｐ．１３～７ 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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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主的巩固才有希望 。 对 非洲民主化进程 的研究 大多 数是 以个案 为基础的。从目前 的情况看 来， 通 过选 举产 生的文 人政 权 面 临着 以下的困境。 １）因 为不能克服贪污腐 败的 通病，政 权建立 后往 往重 新受到 民众的挑战。 ２）落 选的独裁统治者力 图利 用各 种时机 卷土 重 来， 而 大众的 不满提供了一种潜 在的机会。 ３）由 于受到现存的世界 经济 体系 的影响，经 济状 况的 好转非 一朝一日之功。 ４）人 民的期望 值 已不 能 从 某 人 竞选 胜 利 的选 举 结果 中 得到 满足， 只有新 当选的领导人将自己 的竞选纲领转化为 行动，才能使 他的选民满意。 针对民主化带 来的种种希 望和 失望 ， 有的 学者 认为 社 会 民主 化是惟一可行的出 路。桑德 布鲁 克在对 加纳、马 里、尼日 尔、赞比 亚、 坦桑尼亚 和马达加斯 加 ６个 国 家 的民主 化进 程进行 了 比 较后 认为： 这些国 家在民主化过程中建 立的只是一种半民 主制（ｓ ｅ ｍｉ－ 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ｉ ｅ ｓ ）。在选择研究目标 时， 他 有意包括前英属非 洲和前法 属非洲殖民地， 包括了 西 非、东非 和中 部非洲 的国 家 。通 过比 较， 他发现， 西方 开出的经济 和政 治调 整的药 方并 未奏效。 在 尼 日尔 和马里， 当选 政府长期被 迫与 造反 的 图阿 雷格人 拼消 耗；在加 纳， 政府不得不在北方 省宣布紧急状态； 由于长期使用武 力， 军 队的分 量在国家政治中愈 来愈重。所有这 ６个国家在民 主化过程中都经 历了暴力和反抗事 件。政治上的胜利并 未解决每况愈下的 经济问 题。除加纳外， 其他 ５个国家都经 历了政党的分裂， 特别是在反对 派中间更是如此。 在大多数 情况下，新 选的 国家领 袖均 力 图 将宪 关于非 洲市 民社会 的分 析，参见 Ｒｏ ｂｅ ｒ ｔＦａ ｔ ｔ ｏｎ，“Ａｆ ｒ ｉ ｃａｉ ｎｔ ｈｅａ ｇ ｅｏ ｆ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 ｔ ｉ ｏ ｎ：Ｔｈｅｃ ｉ ｖｉ ｃｌ ｉ ｍｉ ｔ ａ ｔ ｉ ｏｎｓｏ ｆｃｉ ｖ ｉ ｌ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Ｓｔ ｕ 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８：２（Ｓ ｅｐｔ ｅ ｍｂｅ ｒ１ ９９ ５）， ｐ ｐ． ６７～９９．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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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法规定的制衡力量 （ 如反 对党、独立的 新 闻机 构甚至 司法机 关）的 能量减少到最低限 度， 以改变国内 不稳定的政治局势 。他认为：进 行社会民主的改革 是惟一的出路。这包 括深化已在进行的 民主化 进程； 促进社 会平等；建设国家各种机制 的能力。 值得指出的是 ， 与以往的学术 研究不同，非洲学者在这 场讨论 中一直起着十分关 键的作 用 ， 他 们 就 非洲 国家的 民主 化进 行 个案 研究和理论概括， 并提出 了各 种有 启发性 的看 法。这与 非 洲 学者 积极参与国际学术 活动、与西方 学 者 平等 交流和 本身 学术 水 平的 提高是分不开的。 同 样，由 于 受国 际 政局 突 变 和 所 谓 的 “民 主第 三波”理论的影 响，国 际学 术 界 对 非 洲民 主 化 的研 究 成果 也 十分 突出， 这为进 一步探讨这 一问题 提 供 了可 资借鉴 的理 论和 分 析框 架。

非 洲民 主化 与 国 家民 族建 构 ：一 个 悖论 拉里・戴蒙德 在论述目前世界民主 化过程时曾指出民 主政治 Ｒｉ ｃｈ ａ ｒ ｄＳ ａ ｎｄｂ ｒ ｏ ｏ ｋ， “Ｅｃ ｏ ｎｏ ｍｉ ｃｌ ｉ ｂ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ｖ ｅ ｒ ｓ ｕ ｓ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ｄｅｍｏ ｃ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 Ａｓ ｏｃ ｉ ａｌ－ 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ｒ ｅ ｓ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 ？”Ｃａｎａ ｄｉ ａｎＪ ｏｕ ｒ ｎ ａｌｏｆＡｆ ｒ ｉ ｃａ ｎＳｔ ｕｄｉ ｅ ｓ ， ３１：３（ １９ ９７）， ｐｐ ．４ ８２～５ １ ６． ② 关于非 洲民 主化的 研究 多为个 案研 究，就本人 所接 触的资 料而 言，讨论得 较多 的有法 语西非 国家 以及加 纳、尼日 利亚、肯尼 亚、坦 桑 尼亚 、南 非 、博 茨瓦 纳 等 国 家。 较 为近期 出版的 综合 性著作 有 Ｆｒ ａｎ ｃ ｉ ｓＡｋｉ ｎｄ ｅｓ ，Ｌｅ ｓＭｉ ｒ ａｇ ｅ ｓｄｅｌ ａ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ｅｅ ｎＡｆ ｒ ｉ ｑｕ ｅＳｕ ｂ － ｓ ａｈ ａｒ ｉ ｅ ｎｎｅ ，Ｐａｒ ｉ ｓ：Ｋａ ｒ ｔ ｈ ａ ｌ ａ ，１９ ９６；Ｃｌ ａ ｕｄ ｅＡｋ ｅ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ｃ ｙａｎｄＤｅ ｖ ｅ ｌ ｏ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Ｗａ ｓ ｈ － ｉ ｎｇｔ ｏｎ，Ｄ．Ｃ．： Ｂｒ ｏｏ ｋｉ ｎｇ ｓＩ ｎ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ｎ， １ ９９６；Ｍｉ ｃ ｈａ ｅ ｌＢｒ ａ ｔ ｔ ｏ ｎ＆ Ｎｉ ｃ ｏｌ ａ ｓｖ ａ ｎｄｅＷａ ｌ ｌ ｅ，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 ｉ ｃＥｘ ｐ ｅ ｒ ｉ ｍｅ ｎｔ ｓ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Ｒｅ ｇｉ ｍｅＴｒ ａｎ 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ｓｉ ｎＣｏ ｍｐａｒ ａｔ ｉ ｖ ｅＰｅ ｒ ｓ ｐ ｅ ｃ ｔ ｉ ｖ ｅ ，Ｃａｍｂｒ ｉ ｄｇ ｅ ：Ｃａ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 Ｕｎ 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１９ ９７；Ｊ ｏｈ ｎＦ．Ｃｌ ａｒ ｋ＆ Ｄａ ｖｉ ｄＥ． Ｇａｒ ｄｉ ｎｉ ｅ ｒ ，ｅｄ ｓ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Ｒｅ ｆ ｏ ｒ ｍｉ ｎＦｒ ａｎ ｃ ｏ － ｐｈｏｎ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Ｂｏｕ ｌ ｄｅｒ ：Ｗｅ ｓ ｔ ｖ ｉ ｅｗ 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９７；Ｅａｒ ｌＣｏ ｎｔ ｅ ｈ－Ｍｏ ｒ ｇ ａ ｎ，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 ｃａ ：ＴｈｅＴｈ ｅ ｏ ｒ ｙａｎ ｄＤｙ ｎａｍｉ ｃｓｏ ｆ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Ｔｒ ａ ｎ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ｓ ，Ｗｅ ｓ ｔ ｐ ｏ ｒ ｔ ：Ｐｒ ａ ｅｇ ｅ ｒ ，１ ９９７；Ｍａ ｒ ｉ ｎ ａＯｔ ｔ － ａｗａ ｙ，ｅｄ ．，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ｃ ｙ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 ｅＨａｒ ｄ ＲｏａｄＡｈ ｅ ａｄ，Ｂｏｕ ｌ ｄｅｒ ：Ｌｙ ｎｎ ｅＲｙｎ ｎｅ ｒ ，１９ ９７；Ｄｉ ａ － ｍｏ ｎｄ， Ｌａｒ ｒ ｙ＆ Ｍａ ｒ ｃＦ．Ｐｌ ａ ｔ ｔ ｎｅ ｒ ．（ｅ 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Ｂａ ｌ ｔ ｉ ｍｏ ｒ ｅ＆ Ｌｏ ｎｄ ｏｎ：Ｔｈ ｅ Ｊ ｏ ｈ ｎＨｏｐ ｋｉ ｎｓＵｎ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１９９９；Ａｎｄ ｒ ｅ ｗＲｅ ｙ ｎｏ ｌ ｄ ｓ ，Ｅｌ ｅｃ ｔ ｏｒ ａｌＳｙｓ ｔ ｅ ｍｓａ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 ｉ ｎＳｏｕ ｔ ｈ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Ｏｘｆ ｏｒ ｄ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９９． ③ 本章（个 案研究 除外 ）根 据 在 《世 界 民族 》２ ００ ３年 第 ５期 发 表的 “非 洲 民 主 化 与国家 民族建 构的 悖论”一 文修 改 而 成 ，特 此 说明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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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个悖论或三对 矛盾： 同意与效 率的矛盾、代表性与治国 能力的 矛盾、 冲突与 认同的矛盾。所谓“同意 与 效率”的 悖论 是指 民主需 要同意， 同意 需要合法性，合 法性需 要有 效率 的运作；但 要 征 得同 意需要一个相对复 杂的程 序 和 过程，这就 可能 要牺牲 效率 。 所谓 “ 代 表性与治国 能力 ”的 悖论 是指 民主 政 治一 方面 意 味着 不 愿将 权力集中到少数人 手中，而要使 领 导 人和 政策服 从于 人民 的 代表 和责任机制， 使政权有充 分的 代表 性； 另 一方 面， 民 主政 治 必 须具 有某种迅速决断和 确保稳 定 的能 力，而代 表性的 全面 体现 需 要多 方面的协调， 这一过程有可能削弱 政府（或 政党）的 治国 能力。所 谓“冲突和认同 ”的 悖 论 是 指一 对 涵 盖面 更 广 的 矛 盾。民 主 政治 同时要求异议与同 意， 分 歧与 一致 ， 竞 争与宽 容，对立 与妥 协。没 有竞争和冲突， 就没有民主政治。 民主需要冲突，但冲突和 分歧只 能靠认同来节制。 当考察非洲民 主化与国家 民族 建构 的 关系 时，我们 看 到 一种 由民主的本性引发 出来的 另 一个 悖论：民 主化有 助于 消除 地 方民 族主义， 有利 于国家民族建构；民主化为 地方民族主义的发 展提供 了便利条件， 不利于国家 民族 建构 。这 种悖 论体现 在以 下 ６个方 面。 悖论表现之一 ： 民主化将促进 民族一体化进程，民主化 将有利 于地方民族主义的 发展， 阻碍民族 一体化进程。一方 面， 民 主化可 以从各个方面调动 有利于政治发展的因 素， 公众将自 愿参与政治， 从而使政府的运作 相对公 开 化和 公平 化，有可能 为权 力的 运 作提 供一套已被人类历 史发展证明行之有效 的监督机制。各民 族共同 参与政治将有利于 减少或制止政府机构 制定或实施有歧视 倾向的 民族政策， 同 时也为促进 国家 民族 的一体 化提 供了便 利条 件。另 一方面， 正是 这种公开与 公平的 条 件 为地 方民族 主义 的发 展 提供 ①

拉里・ 戴蒙 德：“民主政 治的 三 个悖 论”，刘 军宁 编：前引 书，第 １２ １～１４ １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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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新的环境。在一 党制的统 治下，执政 党严 格禁止 或限 制 其 他党 派的活动， 这 虽然阻碍了 民众 参与 政 治的 运作、管理 和监 督，但同 时也防止了地方民 族主义的传播与扩展 。民主化浪潮调动 了一切 可资利用的社会成 份， 地 方民族 成 为 政治 动员中 一种 合法 的 社会 基础。可以看出， 在相当多的国家 ， 民主 化调动了以前存在 但少有 或没有机会参与政 治活动 的 一些 地方 民族，大大 激活 了这 些 地方 民族的自我意识， 使他们 有可能 更 多 地从 自己所 属的 地方 民 族来 考虑问题， 从 而使地方民族主义成 为一种十分活跃的 政治因素。 悖论表现之二 ： 民主化使各民 族机会平等，民主化将使 地方民 族的利益受到伤害 。民主化浪潮和逐渐 在非洲铺开的民主 制度为 各个民族提供了公 平竞争 的 机 会。在一 党专 制的集 权制 度下，占 主导地位的民族往 往可以通过占据着领 导地位的本民族的 领导人 取得更多的资源、 利益和机会，从而对其 他民族形成不公平 竞争的 局面。在民主制度 下， 少数民族享 有与主体民族相同 的权利，各个 民族之间也可以进 行正常交流。由于各 个民族可以在公平 的条件 下享有应得的权利 和义务， 从而提 高了他们的责任感 ， 减少 了民族 矛盾和民族冲突的 可能性。 然而，民主 制度 的特征 之一 是 多 数原 则。多数原则虽然 是在理性 思考的 基础 上作 出的决 定， 但 严 格意 义上的多数原则以 简单的 算 术 原则为 依据。 在这种 情况 下，一些 地方民族的利益不 但得不到保障， 反而有可能受到伤 害。这样，地 方民族的利益完全 可能在民主制度中以 各种正常的民主程 序堂而 皇之地受到轻视。 在有的国 家， 一 些少 数民 族为了 对付 主 要 民族 或强势民族， 不得不联合起来形成 新的政治势力，这又反过 来促进 了地方民族主义的 发展。 Ｒｏ ｄｄｙＦｏ ｘ ，“Ｂｌ ｅ ａ ｋｆ ｕ ｔ ｕｒ ｅｆ ｏｒｍｕｌ ｔ ｉ－ｐａ ｒ ｔ ｙｅｌ ｅｃ ｔ ｉ ｏ ｎｓｉ ｎＫｅ ｎｙ ａ ，”Ｊ ｏ ｕｒ ｎ ａｌｏ ｆＭｏ ｄｅ ｒ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ｕｄ ｉ ｅ ｓ ， ３４（Ｄｅｃ ｅ ｍｂｅ ｒ１９９６），ｐｐ．５ ９７～６ ０７；Ｊ ｏｅ ｌＤ．Ｂａ ｒ ｋ ａｎ＆ Ｎｊ ｕｇ ｕ ｎａＮｇ’ｅ ｔ ｈｅ ， “Ｋｅｈ ｙ ａＴｒ ｉ ｅ ｓＡｇａ ｉ ｎ，”ｉ ｎＬａ ｒ ｒ ｙＤｉ ａｍｏｎ ｄ＆ Ｍａ ｒ ｃＦ．Ｐｌ ａｔ ｔ ｎｅｒ ，ｅ ｄ． ，Ｄｅ ｍｏ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 ｐ． １８４～２００．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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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悖论表现之三 ： 民主化可以减 少地方民族之间的 冲突，民主化 将增加地方民族之 间的冲 突 。民主 制扩 大竞 争的机 会， 可 以 保证 政治机构的设立以 监督地 方 民族 主义，从 而减少 地方 民族 之 间的 冲突； 同时，政治权 利 的保 证 可以 为 地方 民 族 主义 提 供 竞 争 的机 会、 过程和权 利， 因 之带来新的冲突。民 主制度从理论上应 保证民 族自决， 要求 政府对社会的各种因 素 （只 要不 违反宪 法）采 取相对 宽容的态 度或 政 策。 它 肯 定 地 方 民 族 （尽 管 其 中 很 多 是 少 数 民 族）的文化习俗和价值观 ， 容 许地 方民 族表达 自己 的 意 愿，充分理 解地方民族对自身 权利的 要 求。然 而，由于 允许这 种公 开 的 合法 的表达， 地方 民族文化的发展（特别是 在 政治 因素干 预的情 况下 ） 可能成为国家民族 建构的 障 碍， 地 方 民族 语言可 能在 损害 国 语的 情况下发展， 地 方民 族 利 益在 损 害国 家 民族 利 益 的 情况 下 膨 胀。 更重要的是， 民主化为民 族自 决提 供了可 能性。民 族自 决 权 可以 由各民族自己选择 发展道路， 因而 可以减少地方民族 冲突；但这种 自决是在可能危及 现有的 政 治秩 序和 统一国 家的 情 况 下进行 的。 由于国家民族建构 的过程 正 在进 行，民族 自决权 可能 会导 致 民族 冲突。这种现象不 利于国家民族的建构 。 悖论表现之四 ： 民主化进程中 的新闻自由将有助 于民族和解， 新闻自由将加剧民 族冲突。 在为民 主制 度而 斗争的 过程 中，新闻 媒体的作用不容忽 略。在有 的国家，新 闻媒 体不顾 政府 的 阻 碍和 限制， 及时揭 露各种丑恶现象，为民主 化做 出了卓 越 的 贡献。 在 民主化过程中， 新闻媒体 的开放 使 地 方民 族的要 求和 表达 进 一步 例如在 南非 ， 官 方语 言多达 １ １种 ， 这 对国 家 民族 文 化 教 育的 建 构 必 然带 来 困 难。关 于南非 新政 权成立 后的 族际 关系 ，可 参 见戴 蒙 德 和 普赖 特 纳 主 编的 《非洲 的 民 主化》的 第 二 部 分的 第 ９章 Ｒｏ ｂｅ ｒ ｔＭａｔ ｔ ｅｓ＆ Ｈｅ ｒ ｍａ ｎｎＴｈｉ ｅｌ ，“Ｃｏ ｎｓ ｏ ｌ ｉ ｄ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Ｐｕｂｌ ｉ ｃＯ－ ｐｉ ｎｉ ｏ ｎｉ ｎＳ 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ｉ ｎＬａ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 ｎｄ＆ Ｍａｒ ｃＦ． Ｐｌ ａ ｔ ｔ ｎｅ ｒ ，ｅ 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 ｃａ ，ｐｐ ． １２３～１ ３９． ② 例如尼 日利 亚的新 闻传 媒在被 政府 镇压 后仍 然 坚持 报 道，恪 守 自 己 的职 业 道 德，被称为 “游击 队 新 闻 业”（ｇ ｕｅ ｒ ｒ ｉ ｌ ｌ ａｊ ｏｕｒ ｎａ ｌ ｉ ｓ ｍ）。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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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公开化， 这就 便于政府对 情况 的了 解， 制 定一 些可行 的政 策，设置 相应的机构和机制 ， 从而 在宪法 保 证 的前 提下为 及时 处理 和 调解 民族矛盾、 控 制和解决民族冲突提 供了可能性。然而 ， 新闻 媒体也 是一把双刃剑， 它既可以为促进国 家民族建构大力宣 传， 也 可以为 地方民族主义摇旗 呐喊。更 值得注 意的 是，一些国 家的 私 人 报刊 都有很强的政治倾 向性，很多报 纸 实 际上 是一些 地方 民族 的 宣传 工具。利用任何宪 法许可的 条件来 动员 群众 是政治 精英 的特 长。 一些带有某种私人 目的的 地 方民 族领 袖为达 到自 己 的 政治目 的， 可以充分利用新闻 媒体的 作 用。因 此，这种 对地方 民族 因 素 的宽 容和对新闻媒介的 开放同 时 为煽 动地 方民族 情绪 提 供 了条件，为 新的民族冲突提供 了可能性。 悖论表现之五 ： 多党制选举将 促进民族一体化，多党制 将刺激 地方民族主义。在 民主化浪潮中， 一 些政府 （或 政党 ）的构 成及各 种选举中采取比例 代 表制。 这 种措 施 以各 地 方民 族 （各地 区、社 会集团或政党）的人 数 来确 定 选 举代 表 或政 府 部长 构 成 的比 例，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 防止地方民族主义的 膨胀。为了进行有 效的工 作， 民主政府 应尽量避免从各个集 团的利益出发，摆脱小团 体的要 求， 从整体上 把握国家的大政方针 。然而，多党制选举对被 选举人 （ 或 当选代表）的要 求是为选举人 的利益 服务，即为投 你一 票的人 服务， 而不是 从整个国家 民族 利益 的角度 来考 虑问题。 由 于 各个 民族的利益通过比 例代表 制 得以 体现，当 选代表 则往 往从 本 民族 的利益出发， 有时甚至以本民族代 理人的身份来与国 家政府抗争。 这样， 实行多 党制可能强 化族 体意 识， 促 进地 方民族 主义 的发 展，

① Ｏｌ ａｔ ｕｎ ｊ ｉＤａｒ ｅ，“ＴｈｅＰｒ ｅｓ ｓ ， ”ｉ ｎ Ｌａ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ｎ ｄ，ｅ ｔａｌ ．，ｅｄｓ ．，Ｔｒ ａｎ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Ｗｉ ｔ ｈｏｕ ｔ Ｅｎｄ：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ａ ｎｄＣｉ ｖ ｉ ｌＳ ｏｃ ｉ ｅ ｔ ｙＵｎｄｅ ｒＢａ ｂ ａｎｇｉ ｄ ａ，Ｉ ｂａｄ ａ ｎ：Ｖａｎｔ ａ ｇ ｅ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ｅ ｒ ｓ， １ ９９７， ｐ ｐ． ５３５～５ ５１；Ｅｂ ｅｎｅｚ ｅ ｒＯｂ ａｄａ ｒ ｅ，“Ｔｈ ｅｐｒ ｅ ｓ ｓａ ｎｄｔ ｒ ａ ｎ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Ｎｉ ｇ ｅｒ ｉ ａ ：Ｃｏｍｐａ ｒ ａ ｔ ｉ ｖｅｎ ｏｔ ｅ ｓｏ ｎ ｔ ｈ ｅＡｂａ ｃｈ ａａｎ ｄＡｂｕ ｂａｋ ａ ｒＴｒ ａ ｎ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Ｐｒ ｏ ｇｒ ａ ｍ，”Ｉ ｓ ｓ ｕｅ ：ＡＪ ｏ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Ｏｐｉ ｎｉ ｏ ｎ，２ ７： １（１ ９９ ９）， ｐ ｐ． ３８～４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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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从而给国家民族建 构带来困难。 悖论表现之六 ： 民主化将可能 导致国家分裂，民主化将 促进国 家建构。一方面， 用 谈 判方 式 整合 各 派势 力 并 确 定 各 派势 力 （包 括地方民族）的 政治 地 位是 民 主化 进 程 中的 一 个重 要 内容，只有 这样才能确定他们 与国家 的 关 系。在这 一过 程中，只有 经 过 精心 设计的谈判条件为 各派所接受， 国 家的统一或建构才 能有所保障。 这样就存在着以下 可能性： 如果条 件不能被接受，分离可能 成为各 族体的另一种选择 。从另一 方面而 言，民主 化将有 助于 消 除 国家 建构中普遍存在着 的三个顽症： 政 治权力分配的不公 平、 资 源配置 的不平等和对社会 各种集团进行政治、 经济、社会一体化的 机制的 不合理。目前非洲 民主化进 程中存 在的 各地 方民族 的斗 争、与国 家的谈判或与其他 族体的争权并未达到 分离国家的程度。 苏丹人 民解放运动和埃塞 俄比亚的奥罗莫解放 阵线均未将分离作 为他们 的惟一选择， 南非代表祖 鲁民族 利 益 的因 卡塔也 明确 表示 赞 成联 邦而反对独立。多 民族的特点是在非洲 实行民主制度改革 的一种 有利因素， 它 将 在多 党 选 举 中 增加 一 个 变量，从而 促 进 民 主 化进 程， 进而促进 国家建构。 从上述分析可 以看出， 这 种悖 论或 两难境 地实 际上 是 非 洲民 主化进程中存在着 的两种 可 能 的发展 方向。 如果时 机成 熟，政策 得当， 民主化 进程即可以朝着有利 于民族一体化、有利于国 家民族 建构和有利于全民 族利益的方向发展。 以埃塞俄比亚 为例。埃塞俄比亚 人民 革命民 主 阵 线（以提格 雷人民解放阵线为 主 ）推翻 了 门格 斯 图 政权 两 个月 后，即 主 持召 开了由 ２４个 政治派别和民 族组 织 参加 的全 国和平 与民 主 过 渡会 议， 通过埃塞 俄比亚人民革命民主 阵线提出的过渡宪 章， 成 立过渡 ① Ｍａｒ ｉ ｎ ａＯｔ ｔ ａｗａ ｙ ，Ｄｅｍｏ ｃ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ａｎｄＥｔ ｈｎｉ ｃＮａｔ ｉ ｏ ｎａｌ ｉ ｓ ｍ：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ａｎ ｄＥａｓ ｔ ｅ ｒ ｎＥｕｒ ｏ － ｐｅ ａｎＥｘ ｐｅ ｒ ｉ ｅ ｎｃ ｅ ｓ ，Ｗａｓ ｈｉ ｎ ｇｔ ｏ ｎ，Ｄ．Ｃ．：Ｏｖ ｅ ｒ ｓ ｅ ａ ｓＤｅ ｖ ｅｌ ｏ ｐｍｅｎ ｔＣｏ ｕ ｎｃ ｉ ｌ ，１９ ９４，ｐ．２ ４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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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政府。随后， 在推翻旧政权 中与 埃 塞俄 比亚 人民革 命民 主 阵 线并 肩作战的厄立特里 亚人民 解 放阵 线与 过渡政 府达 成 协 议： 举 行全 民公决， 决定 厄立特里亚的独立 问题。１ ９ ９３年 ４月 ２ ３～２ ５日，厄 举行全民公决， 绝大多 数 赞成 厄立 特里 亚独 立 。同 年 ５月 ２ ４日， 厄立特里亚正式宣 告独立。 在埃塞 俄比 亚境 内， 新 政府 也 开 始致 力于解决长期的民 族矛盾， 新的联 邦建立在多民族的 基础之上，在 登记和投票时须出 示族体身份证明。１ ９ ９５年 ８月 ２ ２日正 式生效 的《埃塞俄比亚 联邦 民主 共和 国宪 法 》规 定，各 民族 平 等自 治，享 有自决权与分离权 ； 各 州可 以本 民族 语 言为 州工 作 语言。９个行 政区的 制定也按民族划分。 根 据 １９ ９ ６年 ８月的 统 计， 埃 塞俄比 亚注册的政党多 达 ６３个，其中 代 表 地方 和 地 方民 族 利 益 的 多达 ５ ６个，面向全民 族的政 党 只 有 ７个，还 包括 具 有明 显 地方 民 族倾 向的“全阿姆哈拉人民组 织”。 然而， 从 政治形 势 的发 展 看，埃 塞 俄 比 亚 人民 革 命 民 主 阵线 （ Ｅｔ ｈ ｉ ｏ ｐｉ ａ ｎＰｅ ｏ ｐｌ ｅ ’ｓ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 ａ ｒ ｙ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Ｆｒ ｏ ｎｔ ）逐 渐成 为一个 代表全民族利益的 中坚力量。埃塞俄比 亚的联邦制产生了 一些积 极因素。一方面， 有的党派认识到 ， 只有 互相联合， 面 向全国大众， 组织才能更加巩固 ， 政治 上才 会更 有凝聚 力和 竞争力。 这 种 认识 促使这些政党逐步 互相整合。例如，联合政 治论 坛党 （Ｊ ｏ ｉ ｎ ｔＰｏ ｌ ｉ ｔ ｉ － ｃ ａ ｌＦｏ ｒ ｕ ｍ Ｐａ ｒ ｔ ｙ ）是由埃塞俄比亚民主 统一党（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 ｎ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 Ｕｎｉ ｏ ｎＰ ａ ｒ ｔ ｙ ）、南方埃塞俄 比亚民 主联 盟（Ｓｏ ｕ ｔ ｈ ｅ ｒ ｎ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Ｐｅ ｏ ｐ ｌ ｅ ｓ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Ｕｎ ｉ ｏ ｎ）和埃塞 俄比亚 民主 行动 党（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 ｎ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 Ａｎｄ ｒ ｅ ａｓＥｓ ｈｅ ｔ ｅ， “Ｉ ｍｐ ｌ ｅ ｍｅ ｎｔ ｉ ｎｇｈｕ ｍａ ｎｒ ｉ ｇ ｈ ｔ ｓａ ｎ ｄａ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ｃｃｏ ｎ ｓ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ｎｉ ｎＥｔ ｈｉ － ｏｐｉ ａ ，”Ｉ ｓ ｓ ｕｅ ：ＡＪｏ ｕｒ ｎａｌｏ ｆＯｐ ｉ ｎｉ ｏ ｎ，２ １：１～２（１９９３，ｐｐ． ８～１３；Ｋｉ ｄ ａｎｅＭｅ ｎｇ ｉ ｓ ｔ ｅ ａｂ ，“Ｎｅｗａ ｐ － ｐｒ ｏ ａ ｃｈｅｓｔ ｏｓ ｔ ａ ｔ ｅｂｕ ｉ ｌ ｄｉ ｎ ｇ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Ｔｈｅｃ ａｓ ｅｏｆＥｔ ｈｉ ｏ ｐ ｉ ａ’ｓｅｔ ｈｎｉ ｃ－ｂ ａｓ ｅｄｆ ｅ ｄ ｅｒ 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Ｓ ｔ ｕｄ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４０： ３（Ｄｅ ｃｅ ｍｂｅｒ１ ９９７），ｐｐ． １１１～１ ３２． ②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Ｅｌ ｅｃ ｔ ｏｒ ａ ｌＢｏａ ｒ ｄｏｆｔ ｈｅＦｅｄ ｅ ｒ ａ ｌＲｅｐｕｂｌ ｉ ｃｏ ｆＥｔ ｈ ｉ ｏｐｉ ａ ，Ａｄｄ ｉ ｓＡｂａ ｂ ａ，Ａｕｇ ｕｓ ｔ ２２， １９９６．Ｑｕｏ ｔ ｅｄｆ ｒ ｏｍ Ｋｉ ｄａ ｎｅＭｅｎ ｇｉ ｓ ｔ ｅａ ｂ，“Ｎｅｗａ ｐｐ ｒ ｏａ ｃ ｈｅ ｓｔ ｏｓ ｔ ａ ｔ ｅｂｕｉ ｌ ｄｉ ｎｇ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ｐ． １２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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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Ａｃ ｔ ｉ ｏ ｎＧｒ ｏ ｕｐ ）联 合 而 成。埃 塞 俄 比 亚 全国 民 主 党 （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 ｎＮａ －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Ｐａ ｒ ｔ ｙ ）是 由 埃塞 俄 比亚 全 国 民 主组 织 （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 ｎ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Ｏｒ ｇ ａ ｎ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 ）、埃塞 俄比 亚 民主 联盟（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 ｎ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Ｃｏ ａ ｌ ｉ ｔ ｉ ｏ ｎ ）、古 拉 格 人 民 民 主 阵 线 （Ｇｕ ｒ ａ ｇ ｈ ｅＰｅ ｏ ｐ ｌ ｅ ’ｓ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Ｆｒ ｏ ｎｔ ）、坎 巴 塔 人 民 大 会 党 （Ｋｅ ｍｂａ ｔ ｔ ａＰｅ ｏ ｐｌ ｅ’ｓＣｏ ｎ－ ｇ ｒ ｅ ｓ ｓ ）和 沃 拉 伊 塔 人 民 民 主 阵 线 （Ｗｏ ｌ ａ ｙ ｉ ｔ ａＰｅ ｏ ｐ ｌ ｅ’ｓ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 Ｆ ｒ ｏ ｎ ｔ ）整合而成。另一方 面， 一些地方 民族 主义政 党 出 现了分 化， 在同一个地方民族 内部出现了多个政党 。例如， 在奥 罗莫族内部， 除原有的奥罗莫解 放阵线（Ｏｒ ｏ ｍｏＬｉ ｂ 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Ｆｒ ｏ ｎｔ ）外，已出现 了 ５ 个政党： 奥罗 莫 民族 大 会党 （Ｏｒ ｏ ｍｏ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 ｎｇ ｒ ｅ ｓ ｓ ），统 一 奥罗 莫人民 解放阵线（Ｕｎ ｉ ｔ ｅ ｄＯｒ ｏ ｍｏＰｅ ｏ ｐｌ ｅ ’ｓＬｉ ｂ 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Ｆｒ ｏ ｎ ｔ ），奥罗莫 人民民主 组织 （Ｏｒ ｏ ｍｏＰｅ ｏ ｐ ｌ ｅ ’ｓ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Ｏｒ ｇ ａ ｎ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奥 罗 莫 阿波解放 阵线 （Ｏｒ ｏ ｍｏＡｂ ｏＬ ｉ ｂ 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Ｆｒ ｏ ｎ ｔ ）和伊 斯兰 解放 奥 罗莫 阵线（Ｉ ｓ ｌ ａ ｍｉ ｃＦｒ ｏ ｎｔｆ ｏ ｒｔ ｈ ｅＬｉ ｂ 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Ｏｒ ｏ ｍｉ ｙ ａ ）。 整合意味着民 众愿意在除民族以 外更广 泛 的基 础上 寻求同 盟，这样 将形 成 以政 治、 经济或社 会利益为凝 聚力而 不 是 以某 一个地 方民 族为 社 会基 础的政党； 分 化则表明同 一个地 方 民 族内 部已经 出现 了不 同 的利 益群体和政治诉求 ， 这将 使地 方民 族主义 逐渐 失去号 召力 。 很明 显， 这种整合 和分化的趋势对民族 一体化均具有十分 积极的意义。

地方 民 族 主义 的解 决 办 法及 未来 走 向 在独立后的一 些 非 洲 国家 ，为 什 么会 出 现 地 方 民族 主 义 呢？ 一个非常重要的原 因是国 家 政权 的作 用未得 到充 分 合 理的利 用。 我在第八章指出， 国家政策是地方 民族主义演变的内 部因素，而国 家政策实际上与国 家权力 紧 密 相连。换 言之，国家 权力 的 滥 用和 ①

Ｋｉ ｄａ ｎｅＭｅ ｎｇｉ ｓ ｔ ｅａ ｂ， “Ｎｅ ｗａｐｐ ｒ ｏ ａｃ ｈｅｓｔ ｏｓ ｔ ａ ｔ ｅｂｕ ｉ ｌ ｄｉ ｎ ｇ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１２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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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国家权力的削弱是 地方民 族 主 义滋生 和发 展的 导因 。同 理，国家 权力的合理使用是 解决民族冲突的最好 办法。 民族冲突的解 决办法　在 非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政府 对 地 方民 族性应予承认，理由 很 简 单，只有 承 认民 族 差 别才 能 逐 步 消 灭差 别； 只有控制 民族冲突才 能最 后消 灭民族 冲突。地 方民 族 只 是多 党民主制过程中的 一个变数， 它并 非一成不变，内容和界定 在不断 变化； 它并非 铁板一块，内部矛盾和分裂 也会不断产生。承 认地方 民族性、 民族 差别并力争避免民族 冲突，这只是第一步。民 族矛盾 的产生原因多种多 样， 有 的地方 的 民 族矛 盾是政 治权 力分 配 不公 所致， 有的是 因 为经 济 资 源 配 置不 当 所 致，有 的属 于 一 种 文 化矛 盾， 有的是一 种利益驱动，有的则是多方 面不满因素的组合 。 在涉及民主化 中的民族冲 突这 一问 题 的研 究中，由 哈 维 ・格 利克曼主编的《非洲 的族 际冲 突 与民 主化 》是 一部 相 当有 分 量的 成果。论文集收集 了关于 南 非、 津 巴 布韦、肯 尼亚、索 马里 、 贝 宁、 加蓬、 刚果、喀麦隆 、 坦桑尼亚、尼日利亚 、 扎伊尔等国 的个案研究， 探讨了这些国家的 民族冲 突 的形 成、实质、类 型、 特 点及 其 与 民主 化的关系等问题，学 者 们 还就 解 决民 族 冲突 提 出 了 各自 的 看 法。 不容置疑， 非 洲民主化为解决民族 冲突提供了新的机 会。 利用民主程序 使民族意识的表达合 法化将有助于逐渐 消除地 方民族的意见和隔 阂。首先 应该明 确的 是，一个国 家内 存 在 的地 方民族性（包括其文化心 理、意识情感 和 风俗 习惯）及 与之 相联系 的民族冲突是 一种 正 常现 象。重 要 的问 题 不 是消 灭 地 方 民 族意 识， 而是使其 表达合法化。只有这 样， 才 能由国家公开制定 出合法 的宪制措施及机构 机制，以此将 民 族 冲突 转变为 各民 族间 的 平等 竞争。因此， 不论是学者研 究还 是 国家 政策 均不应 将重 点 放 在如 何消灭这种地方民 族性或 与 之相 联系 的民族 矛盾，而 应该 集 中在 如何对这些矛盾进 行控制、 调解和 疏导，从而达到国家民族 一体化 的最终目的。 　　　　 　 　　 ３ ３８

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对有的国家而 言， 政治体制上 的有效解决办法是 分权，即将中 央集权制改为联邦 制 （ｆ ｅ ｄ ｅ ｒ ａ ｌ ｉ ｓ ｍ）或 其他 的 分 权办 法 （分区 制、联 合民主制、 由 宪法规定的政党制 度、共同 副总 统制等 ）。由 于权力 过于集中， 领 袖的决策和 中央的 政 策 直接 关系到 各民 族的 权 利和 待遇， 往往容 易引起民族 纠纷；由于 缺乏 其他 的疏导 机制，民 族冲 突将直接威胁中央 政权和国家稳定。分 权不仅可以使各地 方民族 的权利得到尊重， 还可以 减少 冲突 带来的 压力。在 地方 民 族 比较 集中的国家， 由于联邦 制使各民族的地位比 较平等，这不仅 可以扩 大不同民族政治活动的舞 台， 还可以增加跨民族的合作机会 。埃塞 俄比亚以民族为基础划分 行政区的 成功经验值得借鉴。当然，这种 联邦制对族体繁 多或 民族 杂 居情 况较 突出的 国家 可 能并 不适 用。 同时， 分权制 在发展中国家对政权稳定的 负面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轮流执政的分 区制 （ｚ ｏ ｎ ｉ ｎ ｇ）是另 一 种较 有 特点 的 分 权形 式。 根据地区或地方民 族的分 布 ， 由 各 地 区或 民族来 轮流 执掌 行 政职 位。这样不仅可以 使各民族 满足其 掌权 的愿 望， 而 且也 可 以 防止 一个民族歧视或压 迫其他 民 族的 现象 发生，因为 任何 民族 都 知道 有同等的回报。轮 流执政的办法适应于 各族已达成共识的 中央分 权的联邦制国家（如尼 日利 亚、索 马里 和 肯 尼 亚 ）。恩 姆 马认 为： 面对尼日利亚地区 分离的危险（她 认 为尼 日利亚 南北 分离 正在转 变为穆斯林和基督 教徒 的 分离 ），解 决的 办 法 是以 地 区为 基 础的 分区法 ， 并实 施 各区 轮 流 执 政 的总 统 制。 这样，将 豪 萨— 富 拉尼 人、 伊格博人 和约鲁巴人这三个主 体民族的力量整合 到一起，可以 使他们为巩固民主 的文官政权而努力。 制度方面的另 一个措施是由国家对 政党的组建制定一 些具体 政策。例如， 规定两党制；禁止各政党在 地方民族或其他分 裂因素 ① Ｖ．Ｎｍｏ ｍａ ，“Ｅｔ ｈｎｉ ｃｃ 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 ，ｃｏ ｎ 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ｎａ ｌｅ ｎｇ ｉ ｎ ｅ ｅｒ ｉ ｎ ｇａ ｎ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ｃ ｙｉ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Ｈａ ｒ ｖｅ ｙＧｌ ｉ ｃｋ ｍａ ｎ，ｅ ｄ．，Ｅｔ ｈ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ｐ ．３１１～３５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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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 如 宗教、地区）的 基础 上 组 建政 党；政 党必 须 在全 国 范围 内 进行 政治动员， 并 表明有全国范围的成 员基础。这样，不仅可以 促进政 党制度的正常发展 ， 使现代政治趋 于成熟，还可将以前地方 民族之 间的竞争转化为代 表不同政治利益的政 党之间的竞争。在 相当多 的法语西非国家中 ， 全国大会的召 开为民主化浪潮的 第一阶段，申 请参加的各政党的 基本条 件 之一 是：成员 基础必 须是 建立 在 全国 范围之上。 关于促进族际 合作和民族一体化的 具体措施还可以采 取下列 政策。对政府或政 党的领导 职位或 在选 举中 设立比 例代 表制，或 根据情况不以选举 的方式产生， 从 而达到各民族利益 的基本平衡。 坦桑尼亚独立后一 直没有 出 现牵 涉到 民族矛 盾的 大 动 乱， 与 国家 实施的政策有直接 的关系。 如前所 述，坦桑 尼亚国 家总 统 与 内阁 总理不能同时来自 坦噶尼喀或桑给巴尔 ， 必须各出一 人； 议 会席位 的“平衡”和“周 全”原则， 对桑给巴尔在国民议 会 中的席 位采取非 选举的方式确定； 在县 级 以 上 实行 “他 族主 政”（即 县长 和 省 长避 免用当地民族的人 来担任）的干部 政策。 这种从 全民 族根 本利益 出发制定的政策实 际上也 是 民 主化的 重要 内容。此 外， 可 以 设立 跨民族的选区以打 破传统的地方民族意 识。民主选举之所 以成为 地方民族主义发展 的机会，其重 要 原 因之 一是地 方民 族主 义 势力 可以通过选区来宣 传主张，争 取选 票。打破 以地方 民族 为 基 础的 选区而设立跨民族 的选区将有助于民族 的交流和融合。 地方民族主义 的发展前途　非洲国 家的地方民族主义 的演变 可以有以下四种前 途。第一种是对国家 民族一体化危害最 大的分 离主义。如前所述 ，地方 民 族主 义 均 有其 历 史 根 源 和现 实 因 素。 当地方民族与统治 民族的 矛 盾发 展到 不可调 和时，地 方民 族 主义 者往往通过各种手 段来达到分离的目的 。这在独立后的一 些非洲 国家或地区（如乌干达的 布干达王国、刚果（金）的加 丹加、尼日利 亚的比夫拉和埃塞 俄比亚的厄立特 里亚 等）出 现过。 由于 各种因 　　　　 　 　　 ３ ４０

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素（如国家的凝聚力和非 洲统 一组 织 的约 束力特 别是 国际 力量的 干预）的作用，成 功 实现 分 离 的只 有 厄立 特 里 亚 一 例。这 一 方面 有殖民统治时期边 界划分 的 因素，同 时与 厄立特 里亚 长期 斗 争并 与埃塞俄比亚的民 族解放 力 量达 成协 议有关，这 也是 在埃 塞 俄比 亚同意并进行公民 投票后才决定的。分 离主义可以说是地 方民族 主义的极端， 也是地方民 族主 义发 展的结 束。分离 的成 功 意 味着 该民族已不再属于 以前的国家。 在第二种情况 下， 两个（或两个以上 ）主体民 族为 争夺 领导权 互相压制对手。地 方民 族 主 义的 矛 盾 不断 引 发 冲 突，以 政 治、经 济、 社会或文 化的形式表现出来。 这种冲突有深刻的 历史原因，往 往是一种历史宿怨 （以 前的 统 治民 族 与 被统 治 民族 ，如卢 旺 达与 布隆迪的图西族与 胡图 族），也 有 因 独立 后 执 政者 的 分权 不 公而 造成的矛盾。由于 权力分配 上的你 争我 夺，它们之 间表 现 出 极其 尖锐的现实矛 盾。虽 然 任 何 一 方 都 不 可 能 分 离 出 去，但 双 方 互 相敌视 ，矛盾 难以 调 和，它 们 之 间 经 常 出 现 暴 力 冲 突，甚 至 不 惜 以兵戎 相 见 ，其后 果 不 堪 设 想 。冲 突 的 结 果 不 仅 使 矛 盾 日 益 加 深，而且 给周 围邻 国 造 成 了 极 大 的 麻 烦 。 这 种 情 况 在 大 湖 地 区 比较明 显 ， 尤 以卢 旺 达 和 布 隆 迪 的 图 西 族 和胡 图 族 之 间 的 争 斗 最为突 出 。 第三， 地 方民族主义追求的是 权力分配中的恰当 份额，而不是 为了分离出去。独 立后的国 家政权 掌握 着对 资源的 分配、生 产和 再分配的权力。由 于各 种 因 素的 影 响，这 些 地 方 民 族 在 权 利、利 益、 机会和资 源 享有 上 没 有 受 到足 够 的 重视，或受 到 不 平 等 的待 遇， 他们希望 得到一种 公 平的 待遇 。 此外，还有 另一 种情 况：有的 地方民族用争取更 多权利来作为保 护自己 的一 种手 段 （如 肯尼亚 的基库 尤族和卡伦津族）。换 言之 ， 他 们要求 的是 融 合 或包括，而 不是退出或分离。 津巴布韦和肯尼亚等 国的地方民族主义 属于这 一类。 　 ３４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第四种情况是 最为理想的，地 方民 族问题 逐渐 为国 家 民 族一 体化所消化， 民族矛盾被 逐步 解决 ， 国家 民族 一体化 进展 顺利，地 方民族逐渐融入了 国家民族。坦桑尼亚 、 喀麦隆、塞内加尔 等国似 乎属于这种情况。 要达到这种理想境界 ， 往往需要多 方面的努力， 而最为重要的还是 领导人的取向和国家 的政策。正如俄国 学者伊 斯玛基洛娃指出的 那样：“现 代 非 洲 一体 化 过 程的 一 个显 著 特征 就是在民族发展中 作为上层建筑的国家 政治具有特殊作用 。国家 可以帮助或者阻碍 族际紧密关系的 建立。 民族过 程 的 方向 （在现 行国家政治中形成 一 个 单一 的 共 同体，或者 形 成 数 个 共同 体 ）在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 相关政府的民族政策 。 ” 从根本 上说 ，非洲 国 家 的 民 族 建 构 过 程 只 有 通 过 大 力 发 展 经济和 制 定 适当的 民族 政策 才 能 顺 利完 成 。 民 族建 构 在有 的 国 家已经 完 成，但 在有 的国家 还有 一个 过 程，甚 至 是 一个 相 当长 的 过程。

个 案 ：肯尼 亚多 党 选 举中 的 地 方 民族 主义 因 素 　　从 １９ ９０年 １月民 主 化运 动 开 始 到 １ ９ ９ １年 １ ２月多 党 制 的确 立， 经过 １ ９９ ２年和 １ ９ ９７年两次大选， 肯尼亚政坛各政治 力量可谓 跌宕起伏， 纷 争不绝。特别是大选 前后，执政党肯尼亚非洲 民族联 盟（肯盟）维护其地 位的努力以及 反对党 的联合和 分 裂， 无 不折射 出明显的族体差异 性和地 方 民族 意识，选 举过程 中所 体现 的 地方 民族主义倾向对肯 尼亚大 选 结果 产生 重要影 响，是地 方民 族 主义

①

［俄 ］Ｒ．Ｎ．伊 斯 玛基 洛娃 ：“现代 黑非 洲的民 族偏 执与民 族一 体化问 题”，第 ２６

页。 ② 此个案 由中 国社会 科学 院西亚 非洲 研究所 助理研 究员 张永蓬 提供 。本书 作者 仅作了 个别文 字上 的处理 ，特此说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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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影响肯尼亚政治的 集中表现。 多党制的启动 与马吉姆博主义　地 方民族主义在肯尼 亚政治 中有着深厚的基础 ， 马吉 姆博主 义 便 是地 方民族 主义 的重 要 表现 形式。 从 １９ ９ ０年多党 制浪潮到 １９ ９ ２年 １２月第一次多党大 选， 肯 尼亚各反 对 力 量 对 肯 盟 的 一 党 执 政 地 位 发 起 挑 战。１ ９ ９ ０年 １ ０ 月， 在反对派 的进逼 中，为 唤 醒 卡 伦 津族 的 团 结意 识，维 护 肯盟 及卡伦津人的利益 ， 莫伊 总统身 边 的 卡伦 津族精 英再 次提 出 马吉 姆博主义。 马吉 姆 博 主 义 （Ｍａ ｊ ｉ ｍｂ ｏ ｉ ｓ ｍ）亦 称 为 “地 方 主 义 ”（ｒ ｅ ｇ ｉ ｏ ｎ ａ ｌ － ｉ ｓ ｍ）， 最早出现在肯尼 亚独立前夕的 ２ ０世纪 ５０年代后期。 当时， 由于基库尤与卢奥 两族有 力 地主 导着 肯尼亚 的独 立 进 程， 一 些小 族体非常担心独立 后的肯 尼 亚 将出现 大族 主宰 的局 面。 为此，他 们很快建立了一 种“联 邦制 度”（Ｆｅ ｄ ｅ ｒ ａ ｌＳ ｙ ｓ ｔ ｅ ｍ，亦 即 马吉 姆 博制 度）以抗衡大族控制。到 １ ９ ６０年，对 立双 方分别 形成 肯尼 亚非洲 民族联盟（肯盟）和 肯 尼亚 非洲 民主 联盟 （肯 民盟 ）两 大政 党。当 时， 马吉姆博 制度的核心 是实 行地 方 自治，建 立自己 的地 方政 府。 这种制度“竭力将政 府建 立在 殖民 当局 的 省级 分界 基础 上”， 从 而在实际上将自身 定位在 地 方 民族主 义基 础上。独 立初 期，肯尼

肯尼亚 主要 有基库 尤（Ｋｉ ｋｕｙ ｕ）、卢 奥 （Ｌｕｏ）、卢 希 亚 （Ｌｕ ｈｙ ａ）、坎 巴 （Ｋａｍｂａ）、 卡伦津 （Ｋａｌ ｅｎ ｊ ｉ ｎ）、梅鲁（Ｍｅ ｒ ｕ）、米吉 肯 达（Ｍｉ ｊ ｉ ｋｅｎ ｄａ ）、图 尔 卡纳 （Ｔｕｒ ｋ ａ ｎａ ）、马 赛 （Ｍａ － ｓａ ｉ ）、南 迪（Ｎａ ｎ ｄｉ ）、恩布 （Ｅｍｂｕ）、基苏 姆（Ｋｉ ｓｕ ｍｕ）等 ２０多个 民族 。 其中 基库 尤 族是 最 大的民 族。由 于其 特殊的 人口 数 量、地 理 位 置 与 历 史 条 件，基 库 尤 族曾 经 是 对 肯 尼 亚 政党政 治有着 巨大 影响的 族体。 从 １９ １９年成 立 的 具 有民 族主 义 成 分 的“基 库 尤协 会 ” 到 １９ ６３年肯 尼 亚 独 立，随后 一直 到 １９７８年 首任 总统基 库尤 人肯雅 塔去 世，基库尤 族一 直是肯 尼亚政 治的 主导力 量。 基库尤 族也 曾与卢 奥、卢希 亚等民 族多 次联合 。 ② 卡伦津 族由 南迪人 、 基 普西 吉斯人 、 苏 克人 、 马 拉奎特 人、图根 人等组 成 。１９６３ 年肯尼 亚独立 后始 聚合一 体，取名 “卡伦 津 ”（Ｋａｌ ｅ ｎｊ ｉ ｎ，意为 ：我 告 诉你 们 ）。 现任 总 统 莫伊为 图根人 ，是其中 最小 的族体 。参见 李毅 夫：《世 界各 国 民族 概览 》，第 ２ ３５页 。 ③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Ｓ ｅｐｔ ｅ ｍｂｅ ｒ１３，１９９ １，ｐｐ．８～９，１２．《每 周 评 论 》于 １９７５年在内 罗毕创 刊，为肯 尼亚 最大的 私营期 刊，早期 对政府 持批 评态 度，本 刊 物在 中 国国家 图书馆 存有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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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亚为多党制国家。１ ９６ ３年大 选 时，肯 盟 赢得 了 多数 选 票，但 在几 个关键地区如滨 海、裂 谷 、 东 北 和 西部 等 省 份 都 输给 肯 民 盟。很 快， 一些地方 政府便在这 些省 份建 立 起来，其 中， 裂 谷省 政 府 主席 正是后来的总统莫 伊（卡伦 津族 ）。由 于地 方 政府 的 建立 给 肯雅 塔政府的统治造成 严重威胁， 大选 后地方政府被废除 ， 肯民 盟被迫 解散并加入肯盟。 到莫伊时期， 由 于既得利益，马吉姆博组 织已趋 于淡化， 但作 为政治意识却始终存 在。 再次提出的马 吉姆博主 义至少 有两 个新 的特 点 。其 一，新马 吉姆博主义在实际 上受到莫伊政府的支 持， 具有高度 的政治性，并 非个人行为。马吉 姆 博主 义 是在 反 对派 空 前 的政 治 压 力 下 提出 的， 这一背景 本身已说明 问题。 当 后来 加入 基库尤 联盟 的 约 翰・ 金（裂谷省的基 库尤 温和 派）由于 担心 自 身的 存在 受 到威 胁 而反 对马吉姆博主义时 ， 他被开除出政 府。 约 翰・金 的 赞 同者、内阁 部长彼特・奥鲁— 阿林格奥（Ｐｅ ｔ ｅ ｒＯｌ ｏ ｏ－Ａｒ ｉ ｎ ｇ ｏ ）也最终落得流亡 国外的下场。显然 ， 为了抵制多党 制和维护卡伦津族 的利益，在一 党制与 多党制较量的关头（１９ ９１年 ９～１ １月）， 莫 伊政府 实际上发 动了排斥反对派的 新马吉姆博运动。 其二， 新 马吉姆博主义 在实 践 中表 现出 明显 的暴 力倾 向。在 裂谷省的新马吉姆 博运动 过 程中，卡 伦津 人不断 用暴 力驱 赶 非卡 伦津人， 目的 是维护卡伦 津人 在裂 谷省的 传统 利益。虽 然 莫 伊在 呼吁停止多党制的 同时， 也呼吁停 止马吉姆博运动，但卡伦 津族政 治家在裂谷省发动 的一系列集会上却不 断挑动卡伦津人用 暴力驱 赶基库尤人和卢奥 人。这种现实说明莫 伊政府阻止马吉姆 博运动 不过是口头上的要 求。１９ ９ １年 １ １月 中 旬，在 南迪 地 区和 基 苏姆 （ Ｋｉ ｓ ｕ ｍｕ ）地区的交 界处发 生了 南迪 人 （卡 伦津 族的 一支 ）与 居住

①

Ｄａ ｖｉ ｄＷ．Ｔｈｒ ｏ ｕｐ＆ Ｃｈａ ｒ ｌ ｅ ｓＨｏ ｒ ｎｓ ｂｙ，Ｍｕｌ ｔ ｉ－ｐａ ｒ ｔ ｙＰｏｌ ｉ ｔ ｉ ｃｓｉ ｎＫｅ ｎｙ ａ，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 ９９８，

ｐ ． ８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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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在当地的卢奥族人 的冲 突。 事件 发 生 后，政 府表 现 出偏 袒 卡伦 津人的立场。 卢奥族 政治 领 导人 指 出 ， 这 次 暴力 事 件是 针 对居 住在卡伦津地区的 卢奥族及其他民族的 ， 是深思熟虑 的结果，与裂 谷省的一系列政治 事件 （指 马吉 姆博 运动 ）有 关。 卢 奥族 政 治家 米迪卡说得更明确 ： “这是一 起马 吉姆 博计 划。 ”联 系到 １ ９ ９ ２年大 选前夕裂谷省 发 生 的 一 系 列 暴 力 事 件 （卡 伦 津 人 驱 赶 非 卡 伦 津 人，以 使 莫伊 在 该 选 区 获胜 ），这 位 卢 奥 政 治家 的 判 断 是 有根 据 的。 新的马吉姆博 主义在主导意义上继 承了其传统的内核 —地方 主义， 从主、客观两 方面激发 地方民 族观 念，是地方 民族 主 义 的典 型表现。新马吉姆 博主义以卡伦津族的 特有方式从反面刺 激了反 对派和国际外部因 素， 促成了多党 制在肯尼亚的启动 。 反对党的力量 组合　肯尼 亚反 对党 的 力量 组合，无 论 分 散或 者聚合， 都与 地方民族主 义有 着实 质性 联系。 早在 １ ９９ ０年，当基 库尤族政治领导人 马蒂巴 与 卢比 亚加 入并推 动多 党 制 运动时，反 对派的联合努力便 露出分裂端倪。当时 ， 为增强影响 力， 马 蒂巴与 卢比亚决定联合一 些著名 的 、 已 脱 离 莫伊 政府的 政治 家组 成 推动 “大批的 男人和 男 孩 用 长 矛、棍 棒 和 弓 箭 武 装 起 来 ，站 在 道 路 两 边 怒 视 着 对 方。双 方身后 是燃 烧着的 房屋和 遭到 抢劫的 甘蔗 种植园 。一 名叫 做 奥吉 诺 （Ｏｇ ｅｎｏ）的 卢奥族 人被箭 射死 。 ”作 为报 复 ，一 名 当 地 的卢 奥 族 政 治家 从 邻 近 地区 运 来几 卡 车的 卢 奥族人 投入对 南迪 人的战 斗。 《每 周 评 论 》的 文章 写 道：“许 多 部 落暴 力 的 受 害者 都 相 信， 这 是最 近在卡 萨贝 特（Ｋａ ｐｓ ａ ｂｅ ｔ ，正是 在这 里的一 次集 会上 ，卡 伦津 人 发动 了 马吉 姆 博运动 。—— — 笔者 注）和 凯 里格 奥 城 的 一 系列 政 治 集 会的 直 接后 果。 卡 伦津 领 导人 参 加了集 会，他们 要把非 卡伦 津人赶 出裂 谷省。”参 见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ｉ ｒ ｏ ｂｉ ）， Ｎｏ ｖ ｅｍ－ ｂｅ ｒ１ ５，１ ９９ １，ｐｐ． １０～１１． ② 就在暴 力事 件见诸 当地 报端后 ， 政 府发 表的看 法认 为：暴力事 件是 孤立的 土地 纠纷事 件，没有任 何政 治背景 。裂 谷省 委 员哈 吉 （Ｈａｊ ｉ ）认 为 当 地 报 纸 关 于 暴 力中 有 ６ 人死亡 的报道 不确 切，而只 有 ２人死 亡。 他说，“政府 将对任 何违 法 行 为 采 取措 施。”然 而，这位官 员的 言论与 事件 的目 击 者 和 当地 记 者 的 现 场 调 查 有 很 大 出 入 。他 们 指 出 ， 拥有现 代武器 装备 的警察 无意对 暴力 冲突实 施有 效 控制 ，致 使 暴 力迅 速 向周 围 地区 蔓 延，成百上 千的 家 庭 无 家 可 归，沦 为 难 民 。 Ｔｈ 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ｂ ｉ ），Ｎｏ ｖｅ ｍｂ ｅｒ１５， １９９１， ｐ．１５． ③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Ｎｏ ｖｅ ｍｂ ｅｒ１ ５， １ ９９１， ｐ． １５．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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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多党制运动的 全国 性 联盟。 这些 人 包括 卢 希 亚族 领 导 人 马 希恩 德・姆利罗、 马丁・ 什 库 库和 卢 奥族 领 导 人 奥 金加 ・ 奥 丁 加 等。 这样的联合集中了 肯尼亚的三个主体民 族， 如果成为 现实，势必对 莫伊政府构成巨大 威胁。马蒂巴与卢比 亚建议肯尼亚资格 最老的 反对派领导人奥丁 加担任 反 对党 的领 袖，以重 建 ２ ０世 纪 ６ ０年代 的基库尤—卢奥— 卢希亚族联盟。 然而，就 在 反对 派的 力 量 迅猛 发展时， 莫伊 总统感到了 这种 严重 挑 战，政府 很快逮 捕了 马蒂 巴、 卢比亚以及莱拉・ 奥丁加（奥金 加 ・奥 丁加之 子 ），反 对派 力量受 挫。 “恢复民 主 论 坛 ”（ＦＯＲＤ）的 建 立 与 分 裂 过 程 集 中 体 现 了 １ ９ ９２年大 选前肯尼亚 反 对党 的地 方 民族 主 义 倾 向。 论坛 的 前一 阶段尽可能多地吸 收了不 同 的民 族和 地方成 员，以避 免其 地 方党 的嫌疑。在组织形 成过程中，有 影 响的 政治 人物及 其地 方 代 表性 大大增加， 并 基 本 做到 了 每省 均 有代 表。 到 １ ９ ９１年 １ ２月 论坛 正式登记为合法政 党 时，奥 金加 ・ 奥 丁 加任 主 席，什 库 库 为 秘书 长， 姆利罗任 副主席，菲利普・加科 卡（Ｐｈ ｉ ｌ ｉ ｐＧａ ｃ ｈｏ ｋａ ，基 库尤族 ） 为组织秘书。然而 ， 由 于 各 族体 利 益 的 冲 突，组成 广 泛 的 民 主联 盟， 以便把肯 盟赶下台的梦想并没 有实现，论坛本身却陷入 内部争 吵之中。 更重要的问题 是马蒂巴与奥丁 加在总 统候 选人 的争夺 中互不相让。卢奥 族人认为奥丁加在总 统竞选中比马蒂巴 更有优 势， 他可获得 卢奥族地区的全部选 票， 而 马蒂巴只能在基库 尤地区 与基巴基分享选票 。《 每 周评 论》指 出：上 述二 人 “无 论谁 丢 失论 坛的总统候选人资 格， 都 将不 可避 免地造 成党 的分裂。 只 有 这样 才能使另一个人寻 求总统之梦”。 １ ９ ９２年 １ ０月， 不可调和的分歧终 于导 致论坛 的 分 裂，结果是 ① ② ③

Ｄａ ｖｉ ｄＷ．Ｔｈｒ ｏ ｕｐ＆ Ｃｈａｒ ｌ ｅ ｓＨｏ ｒ ｎ ｓ ｂｙ ，Ｍｕｌ ｔ ｉ－ｐ ａ ｒ ｔ ｙ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Ｋｅ ｎｙ ａ，ｐｐ． ７６～７ ９． Ｈａ ｒ ｖ ｅｙＧｌ ｉ ｃｋｍａ ｎ，ｅ ｄ． ，Ｅｔ ｈ 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ｐ． １８ １．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Ｍａｙ８， １９９２， 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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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马蒂巴 与什库库组建“论 坛（正统）”， 拥有来自 中 部省马 蒂巴的基 库尤族支持者和西 部省什库库的卢希亚 族支持者。剩下的 部分称 为“论坛（肯尼亚）”，由奥 丁 加 和肯 尼亚 法学 会 主席 穆伊 特领 导， 其民族背景为卢奥 族。基巴基成立新党 “肯尼 亚 民主党 ”，其支持 主要来 自基库尤、恩布、梅鲁 和 坎 巴等 族，因 而 被 称 之 为 “吉 马的 复活”。 至此，原有的论坛“基 库尤―卢奥―卢希亚 ”族联盟完全 破裂。在政党多极 化的过程 中， 反 对党 参加 大选的 实力 也 进 一步 削弱。 暴力冲突中的 地方民族主义因素　 肯尼亚各民族间暴 力冲突 的原因有着历史的 阶段性。 在前殖 民或 殖民 时代，主要 是 经 济原 因， 特别是土 地、 牲 畜等财 产 引起 的纠 纷。肯尼 亚独 立后，民 族冲 突的原因和性质也 发生相 应 变化，由 经济 原因逐 步过 渡到 经 济与 政治结合。如在肯 雅塔时期，与 卡 伦津 人达 成的政 治交 易 解 决了 基库尤人的移居问 题， 由 此也 引发 两族间 的一 系列冲 突。 到 莫伊 时期， 特别是 多党制启动 前后，政治 上升 为引 发冲突 的首 要因 素， 这种冲突表现为自 上而下的过程。政治 家或政党往往利用 地方民 族间的固有矛盾， 通过激 发地 方民 族 主义 情绪，挑起 暴力 冲突，达 到打击 对手、获取政治 利 益的 目的。１ ９９ ２年、 １ ９９ ７年两 次 大 选前 后的民族冲突都表 现出这样的特点。 早在 １９ ９１年 ９～１ １月就 发生 了以 马吉 姆 博主 义为 先 导 的地 方民族冲突。 到 １９ ９ ２年 大 选 前，暴 力 冲 突 更 加 频 繁，冲 突 双 方 （ 以 执政党为代 表的 卡 伦津 族和 以反 对党 为 代表 的非 卡 伦津 族 ） Ｓ ｕｎ ｄａ ｙＮａｔ ｉ ｏ ｎ，Ｍａ ｙ３１，１ ９９ ２．吉 马 （Ｇｅｍａ ）：是 基 库 尤、恩 布、梅鲁 族 的 一 种 联 合形式 ， 在 肯雅塔 执政 后期发 展成 为团 结 三族 的 强 大 运动 。 ２ ０世 纪 ８ ０年 代 初期 被 解 散前达 到全盛 。当 时，与基 库尤人 在全国 利益 部门所 占 的优 势 比 例 相 适应 ，Ｇｅ ｍａ也 演 变为具 有广泛 权力 和影响 的 具有 政 党 地 位的 政 治 组 织。 它 的宗 旨 是 维 护基 库 尤 人 的 团结和 利益。 吉马 在肯雅 塔政府 危机 时起过 关键 作 用。 与 卡 伦 津 的马 吉 姆博 一 样，吉 马也是 典型的 地方 民族主 义组 织。 关于 吉 马 的 情况 ，可 参见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 ｂｉ ），Ｆｅｂ ｒ ｕ ａｒ ｙ２１，１９９２，ｐ．１ ０～１１；Ｈａｒ ｖ ｅ ｙＧｌ ｉ ｃ ｋｍａ ｎ ，ｅ ｄ．，Ｅｔ ｈｎｉ ｃＣｏ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ｐ． １８ 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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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力量对比发生变化 ， 非卡伦津族及 反对党的力量大大 加强，形势趋 于复杂化， 暴 力手段及所造成的损 失也全 面升级。 在 １ ９ ９ ２年 ２～ ３月的 ６周时间 里， 肯尼亚西部 省爆 发一 系列 的民族 冲突，至少造 成 ６０人死亡 ， 数千人无 家可 归。莫伊 政 府 指责 反对 党挑 起冲 突， 而后者— ——包括事 发地区的 卢希 亚人、基西 人 和 基库 尤人—— —则 指责政府挑起暴力 ， 以便证明政治 多元化在肯尼亚行 不通。同时， 他们指责警察没有 及时阻 止 暴 力的发 展。在 另一起 事件 中，政府 指责恢复民主论坛 利用前 军 界人 士的 力量策 划恐 怖 阴 谋， 并 且应 对在肯尼亚西部和 内罗毕 的 骚乱 事件 负责；而论 坛则 认为 莫 伊政 府挑起冲突的目 的是 为 宣 布紧 急 状态 和 禁 止 反 对 党活 动 创 造条 件。４月中旬， 在那库鲁（Ｎａ ｋｕ ｒ ｕ ）区的摩 罗（Ｍｏ ｌ ｏ ）乡，卡伦津人与 基库尤人间的冲突 再次爆 发 ， 并蔓 延到内 罗毕 地区。据 逃 离 摩罗 乡的妇女们称， 非卡伦津族的儿童 们 正在遭 受“卡伦 津族战 士”的 屠杀。与此同时， 卡伦津人也遭到 报复 性袭 击 。 事 实 上，类似的 冲突一直持续到 １９ ９ ２年 １２月大选后始有缓解。 就 １９ ９２年大选前 暴力 责任 的承 担者 而言 ，肯盟 的嫌 疑最 大。 首先， 裂谷省 地方民族间 的暴力 是 伴 随着 多党制 的启 动而 发 生和 加剧的， 这个 时代性本身 说明多 党 制 与莫 伊本人 及肯 盟的 利 益是 对立的， 是对 后者政治利 益的 严重 威胁。莫 伊领导 的肯 盟 政 府从 一开始就反对多党 制。面对 反对派 的压 力，肯盟及 卡伦 津 族 的政 治精英们积极发动 了反击，马吉 姆 博 主义 下的暴 力正 是其 表 现形 式之一。 其次， 在对 １ ９９ ２年 ４～５月间 的民 族冲 突 进行 报道 的 五 家权 威媒体（包括肯尼 亚国家 基督 教理事 会“ＮＣＣＫ“、《民族 日报》、美 国纽约的《非洲观 察》等）中 ， 有四 家 持有 如下 相同 观点，即：裂谷 省的民族冲突与多 党制争论以及党和政 府的高级官员煽动 暴力有 ①

Ｓ ｕｎ ｄａ ｙＮａｔ ｉ ｏ ｎ（Ｎａｉ ｒ ｏｂ ｉ ），Ｍａ ｙ１， １９ ９２，ｐ ｐ． １０～１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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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直接关系， 有 证据表明执 政党和 肯 盟 政府 中的一 些著 名成 员 给暴 力分子 提供了弹 药 、 运 输、食 品 和 住宿 条 件；暴 力 分 子 主要 是 “卡 伦津战士”；政府安全机关， 特别是警察对暴 力冲突熟视无睹。 再次， 冲 突发生后，政府及 肯盟领 导 人 言行 不一，未 能 积 极阻 止事态扩大或制止 骚乱。１ ９ ９２年 ４月的冲 突发生 后 ， 在反 对党和 社会各界的强烈呼 吁下， 政府在 发表的 声明 中 表 示，“已经 给安全 部队发出强硬指示 ， 要求公正地处 理当前形势，并以必要措 施维持 法律和秩序。任何 卷入部落 冲突、焚 烧房屋、抢 劫牲 畜、 非 法 设置 路障以及参与其他 违法活 动 、 威 胁 他 人生 命与财 产安 全的 个 人和 集团都 将受到坚决果断的处 理。 ”实际 上，对于政 府宣 称已 逮捕的 几百名（警方称 ８ ０ ０人）与暴力事件有 关的 人员，最终 没有 一人受 到法律指控。 最后， 激 发地方民族主义 情绪 与肯 盟及卡 伦津 政治 家 的 个人 利益有 直接关系。尤其 １９ ９ ２年大选前夕，肯盟对 能否胜选并无把 握， 反而感到 了反对党的强大压力 。正是在这种情况 下， 肯 盟领导 人在南迪区的几次 集会鼓动， 加上 马吉姆博主义的出 笼， 卡 伦津人 的地方民族主义情 绪被完全激活， 再联系到传统的土 地问题，在政 府的默许下， 暴力冲突就 很容 易发 生了。对 于肯盟 的卡 伦 津 政治 家而言， 裂谷 省的地方民 族主义 不 仅 能使 莫伊和 比沃 特摆 脱 腐败 问题的折磨， 更重要的是 能保 住政 权、 保 住卡 伦津人 的既 得利 益， 这就是全部问题的 实质。 １ ９ ９７年大选前夕， 由 于反对党力 量分散，肯盟 获 胜 较有把 握， 选举前 的地方民族关系也远 比 １９ ９ ２年大选 前宽松。不过，在沿海 的蒙巴萨地区还是 发生了 袭 击外 来少 数民族 的暴 力 事 件， 反 对党 将此与 大选联 系 起 来。因 为 早 在 １ ９９ ２年 大 选 中，根 据 肯 尼 亚宪 ①

Ｈａ ｒ ｖ ｅｙＧｌ ｉ ｃｋｍａｎ ，ｅ ｄ．，Ｅｔ ｈｎｉ ｃＣｏ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ｎ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１７８ ～

１７９． ②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Ｍａｙ１， １９９２， ｐｐ．９～１ 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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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法， 在任总统 莫伊必须在全国 ８个 省 中的 ５个 省至少 得到 ２ ５％的 选票， 才能避 免第二轮投票。当时 肯 盟在利 科 尼（沿 海地区 ）进行 的一次补选中失败 ， 据说，这主要是由于 从内地去的居民参 与选举 所起的作用。作为 外来少数 民族，这些 居民 普遍具 有反 对 政 府的 倾向。因此， 为确保 １ ９ ９ ７年 的 选票，肯 盟的 政 治家 显然 在 相 当程 度上导演和参与了 仇视 和驱 赶 少 数民 族 （主要 是 穆 斯 林）的 地方 民族主 义行动。根据德国《法兰克福汇报》１９ ９ ７年 ９月 ２ ２日的报 道， 当时，在首都内 罗毕的一 次天主 教弥 撒活 动中，主教 们 发 表的 一份声明指出， 这些冲突是“那些 暴虐 狂的政 治家 的 果 实，他们从 某些少数民族的 不在 场 或不 参 加选 举 中获 得 好 处”。 同时，他们 问道： “这 是 不是 达到 ２５％ 的又 一种 方法？”１ ９ ９ ８年 １月，裂 谷省 的莱克 匹 亚 （Ｌａ ｉ ｋ ｐ ｉ ａ）和那 库 鲁地 区 再次 爆 发 民 族 冲 突，共 有 ６ ５ 人死亡。《每周评论》的文章指出：“很清 楚， 暴 力 分子的 目标是在 裂谷省的基库尤农 民中制 造 恐慌，以 使他 们逃到 中部 省的 安 全地 带。……事实显示 ， 裂谷省的 未来 将构 成向莫 伊后 时代 过 渡 的主 要障碍。 ” 这可 解释为， 只要裂 谷省 卡伦 津 人的利益 受到威胁，地 方民族主义的暴力 就将持续下去。 综合 １９ ９２年和 １９ ９ ７年 肯 尼亚 大选 前后 的地 方 民族 冲突，尽 管有时对立双方推 卸责任、各 陈其 理， 以 致是 非难辨，但 从 冲 突的 实例分析， 有 三条主线是清晰的：一是几 乎所有的冲突都在 卡伦津 族与非卡伦津族之 间展开；二是 冲 突 双方 在政治 上的 代表 分 别是 以卡伦津族为背景 的肯盟 政 府和 以非 卡伦津 族为 背 景 的反对 党； 三是围绕冲突的地 方民族 主 义争 吵要 比冲突 本身 影 响 更大，政治 冲突已被赋予地方 民族主义的性质。各 种政治力量都在利 用甚至 激发地方民族主义 情绪， 以达到自 己的目的。

①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３ ０，１９ ９８，ｐｐ． ４～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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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肯尼亚民族及 省区分布图 选举过程中的 地方民族主 义因 素　 从 两次 大选 看， 与 反 对党 相比， 肯盟的 策略是灵活、现 实的。 在 １ ９ ９２年 大选 前，一 方面，肯 盟打出了“稳定、进步”的 选举口号，通过自 己掌握 的 广 播、电视等 宣传机器在全国范 围内反复宣传， 并特别强调：多党政治将 引起民 族对立与暴力， 提醒肯尼亚人民 慎重选 择，“以保 证国 家不 会变成 另一个 索马里”（当 时索马里正处于内 战中）。 莫 伊在公 开场合也 　 ３５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总是强调各民族的 团结与和睦相处。 另一方面， 在卡伦津地区等肯 盟的传统势力范围 ， 肯盟 领导人 却又鼓动地方民族 主义 情绪 ， 指 责 反 对 党为 “部 落主 义 者 ”或 “部 落俱乐部”，“他们将把 较小的 部落 推 进 ‘政 治 垃圾 箱’”。 在 莫伊 视察裂 谷省的艾尔根（Ｅｌ ｇ ｏ ｎ）山区时，助理部长基 西罗（Ｋｉ ｓ ｉ ｅ ｒ ｏ ）向 人群发表讲话说： 大 的 部落 已 经组 成 反 对党 以 便 “吞 掉像 卡 伦津 和萨伯特这样的小 部 落。 ”肯盟 党报 《肯 尼 亚时 代》也发 表 文 章指 责肯尼亚民主党是 伪装起来的吉马， 暗示肯尼亚最成 功的资本家、 吉马前总裁尼恩 加・ 卡卢 姆 （Ｎｊ ｅ ｎ ｇ ａＫａ ｒ ｕ ｍｅ ）是 民主 党真 正 的领 导人。肯盟还竭力 夸大基库 尤人的 威胁 ， 称 反对党 的胜 利 就 意味 着马赛、 卡伦 津等小族体的土地将 被基库尤居民夺走 。另外，肯盟 还利用一切机会挑 起基库尤、 卢奥 两族以前的仇恨，激发双 方的地 方民族主义情绪。 在民族冲 突与暴 力问 题上，受到 各方 指 责 的肯 盟始终予 以 反 击，指 责 反 对 党 是 “只 对 挑 起 内 战 感 兴 趣 的 部 落 党。 ” 应当说 ，所有这 些鼓 动 都 有 重 要 的 现 实 意 义。 在 地 方 民 族 关系复 杂 的 肯尼 亚，众 多 的 小 族 历 来 对 基 库尤 等 大 族 怀 有 戒 心 和不满 。 大 选前，除 肯盟 外 ，主 要 的 反对 党 论 坛 （肯 尼 亚 ）、论 坛 （正统 ）和肯 尼亚 民主 党 的 族 体代 表 性 都 很 差，这 就 为 肯 盟 攻 击 对手提 供 了口 实，为 其联合 诸多 小族 ，塑 造 全 民 党 的形 象 创造 了 条件。 相 比 之下，反 对党 的竞选 战略 表现 为“大 而全 ”的特 点，涉 及执政 党 的 腐败、经 济 状 况 、人 权 等 方 方 面 面 的 问 题，却 没 有 突 出重点 。 １ ９ ９７年大选前， 肯盟 使用了几 乎 与 １ ９ ９２年相 同 的 竞选策 略。 在选举投票日， 莫伊最后 呼吁 反对 暴 力，反对 带着部 落意 识投 票。

①

Ｄａ ｖｉ ｄＷ．Ｔｈｒ ｏｕ ｐ＆ Ｃｈａ ｒ ｌ ｅ ｓＨｏ ｒ ｎｓ ｂｙ ，Ｍｕｌ ｔ ｉ－ｐ ａ ｒ ｔ ｙ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 Ｋｅ ｎｙ ａ ，ｐｐ．３４ ０～

３４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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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他提醒裂谷省的多 民族共同体在影响到 他们财富的问题上 应用一 个声音说话， 和睦地生活 在一 起， 并 要求 他们 投票给 肯盟，因 为它 是代表所有共同体 利益 的 党。 另 一 方 面，在 稳定 已 有选 区 的同 时， 肯盟继续 在地方民族 问题 上作 文章。首 先是在 滨海 省 等 地区 加强暴力威胁， 以达到在这些地区 保证选票的效果。 其次，加强攻 击反对党的地方民 族主义倾向。 在反对党方面 ， １９ ９ ７年大选策略 有进步 的 是基 库尤 族。基巴 基在公开场合竭力 避免谈到基库尤族 联合体，“不声 不响”地将基 库尤人团结在一起 。更重要 的是，马蒂 巴的 退出实 现了 基 库 尤族 统一候选人的愿 望。基 库尤 族 选 民兴 奋 地说：“我 们 曾经 误 使人 们相信基库尤共同 体是分 裂 的， 但 我 们一 直就知 道基 巴基 是 我们 惟一的总统候选人 。 ” 不 过 从总 体 上看，自 １９ ９２年 以 来，反 对党 之间的分裂更加深 了， 未 能产生 惟 一 的总 统候选 人仍 然是 反 对党 的最大劣势。 两次大选前各 方的选举策 略及 暴露 的 问题 表明，地 方 民 族主 义是选举中不可回 避的 内容，它 似一 把 “双 刃剑 ”，用 好了 能 威胁 对手， 用不好 则伤 及自 身。１ ９ ９７年 大 选 结果 表 明，如 果反 对 党不 存在太多的民族基 础上的 分 歧， 基 巴基的 胜出 极有可 能。 地 方民 族主义 深刻影响了两次大选 。１ ９９ ２年 １ ２月和 １ ９ ９７年 １ ２月肯尼 亚的两次多党大选 结果以最直观的形式 展示了地方民族主 义在肯 尼亚多党政治中的 作用和 影 响。其 特点 是：总统和 议会 选 举 都表 现出鲜明的地方民 族性；政党的 地 方 民族 主义背 景在 选民 的 投票 Ｅａ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ａｎｄ ａｒ ｄ，Ｄｅｃ ｅ ｍｂ ｅｒ２９， １９９７． ② 例如，在 １２月 中旬，当自 由 党 人 旺 加里 ・ 马 阿 太（Ｗａ ｎｇ ａ ｒ ｉＭａ ａｔ ｈａ ｉ ）召 集 基 库 尤、恩布、梅鲁 （传统 的 吉 马 ）三 族召 开会 议，意 在 协 调 推 出 统 一 的 总 统 候 选 人 时 ，肯 盟 秘书长 立即抓 住把 柄，指此 会是 危 险 的、倒 退 的、部 落 性 质 的 会 议 ，将把 部 落 主 义 引 入 肯尼亚 政治，与 前辈自 由 战士 和 建 国 之 父们 的 愿 望 相 违 背。 Ｅａ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ａｎ ｄａ ｒ ｄ，Ｄｅ － ｃｅ ｍｂｅ ｒ１６，１９ ９７． ③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９， １９９ ８，ｐ．１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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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倾向中得到充分展 示。正如 《每 周评 论》所 言： “民 族 政治 将 最终 决定总统大选结果 ” 。 首先以 １９ ９ ２年大选为 例。 １ ９ ９ ２年 肯尼亚选举结果 候选 人 省份 内罗毕市

莫伊 马蒂 巴 奥 丁加 基 巴基 投 票率 （肯 盟） （论坛— 正统）（论坛—肯 尼亚） （民 主党） 　 　１ ６

　 　４ ４

　 　２ ０

　　１ ８

５ ６

滨海省

６ ２

１ １

１ ４

１ ０

４ ８

东北省

７ ２

１ １

８

５

５ １

中部省

２

６ ０

１

３ ５

８ ６

东部省

３ ７

１ ０

２

５ ０

６ ５

裂谷省

７ １

１ ６

５

７

７ ６

西部省

３ ９

３ ８

１ ７

２

６ １

尼亚萨省

１ ５

１

７ ５

６

６ ７

得票总数

１ ９ ２ ７６ ４ ０

１ ３ ５ ４８ ５ ６

１ ０ ３５ ５ ０ ７

９ ０ ３ ８８ ６

投票总数

５ ２９ ３ ９ ８２

６ ６

　　资 料来源 ：Ｔｈ 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ｗ（Ｋｅ ｎｙ ａ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１， １９９３．

参加大选的总 统候选人 有 ８位：丹 尼 尔・ 阿拉 普・ 莫伊—肯 尼亚非洲民族联盟 、 奥 金加 ・ 奥 丁加—恢 复 民主 论 坛 （肯 尼亚 ）、 肯尼斯・马蒂巴— 恢复民主论坛（正统 ）、 姆 瓦 伊 ・基 巴基—肯尼 亚民主党、 穆 卡鲁・ 恩加 恩加（Ｍｕ ｋ ａ ｒ ｕＮｇ ａ ’ｎ ｇ ａ ）—肯尼 亚 民 族民 主联盟（ＫＥＮＤＡ）、契布 瓦 ・ 苏 马 （Ｃｈ ｉ ｂ ｕｌ ｅＷａＴｓ ｍａ ）—肯 尼 亚民 族大会（ＫＮＣ）、约翰・哈伦・姆瓦 （Ｊ ｏ ｈ ｎＨａ ｒ ｕｎＭｗａ ｕ）—肯尼亚独 立候选人党（Ｐ ＬＣＫ） 、乔 治 ・ 安 尼 奥 那 （Ｇｅ ｏ ｒ ｇ ｅＡｎ ｙ ｏ ｎａ ）— 肯 尼亚 社会大会。大选结 果是：莫 伊 获得 了 ３ ５％ 的 选 票，马 蒂巴 得 票率 为 ２７ ％， 基巴基为 ２ ０％， 奥丁加为 １ ８％。莫伊 以多出马蒂巴 近 ６ ０

①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１， １９９ ３，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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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万张选票而当选总 统。 从 此 表看，马蒂 巴 的 选票 主 要来 自 中部 省和内罗毕地区， 这是基 库尤 人的 传统聚 居地。奥 丁加 的 选 票最 为集中， 除７ ５％ 来自其家乡的尼亚萨 省外，在其 他省 份 明显减 少。 基巴基的支持率从 总体上看偏低， 但地方民族性也很 明显，在基库 尤人集中的中部省 和内罗 毕 地 区也 分别 占到 １ ８％和 ３ ５ ％ 。 莫伊 的支持票主要来自 滨海省、 东北省 、 裂谷 省。另外东部省和 西部省 也有相当比例的选 票。肯盟的选票分布 与大选前肯盟的战 略行动 是一致的。从得票 最多的东 北省和 滨海 省来 看， 其 居民 大 多 为少 数民族。 如前所 述，少 数民族 在选 择盟 友 方 面 往往 倾 向 于 肯盟 ，再 加 上大选 前 肯 盟通 过 策 动、纵 容 地 方 暴 力 ，排 除 了 很 多 不 利 因 素 ， 并实施 了 正 确的 宣 传 战 略 ，肯 盟 的 获 胜 当 在 意 料 之 中 。 裂 谷 省 本来就 是 莫 伊 的 家 乡 ，其 获 胜 自 然 是 靠 卡 伦 津 人 的 全 力 支 持 。 莫伊及 肯 盟 选票 最 集 中 的 是 裂 谷 省 中 部 的 ５个 区，与 其 居 民 几 乎全是 卡 伦 津族 相 一 致 ， 该 地 区 的 选 票 也 几 乎 都 投 给 莫 伊 。当 然， 出现这种 情况也有其他的因素 ： 其一 ， 这些地区长 期处于封闭、 保守状态， 作 为莫伊及肯盟的传统 势力范围，在选举前被灌 输了更 多的地方民族主义 思想。大 多数本 地居 民由 于文化 水平 低、通讯 交通工具缺乏等原 因，甚至 根本 就没 有 听说 过 什么 “反 对 党”，更 不知其领导人是谁 ， 只知道莫伊和 肯盟。其二，肯盟有可能 在选举 中做了手脚。据有 关资 料，１ ９ ９２年 大 选 时，这 些地 区 的选 民 是在 穿制服的酋长的监 督下 进 行选 举 的，“投 反 对 票的 人 将面 临 死亡 威胁”， 而 在一些投票站 的投 票 率 甚至 高于 １ ００％。 这 显 然 是不 正常的。

① ②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１， ２２， １９９ ３． Ｄａ ｖｉ ｄＷ．Ｔｈｒ ｏ ｕｐ＆ Ｃｈａｒ ｌ ｅ ｓＨｏ ｒ ｎ ｓ ｂｙ ，Ｍｕｌ ｔ ｉ－ｐ ａ ｒ ｔ ｙ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Ｋｅ ｎｙ ａ，ｐ．４ ６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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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１ ９ ９ ７年 肯尼亚选举结果 候选人

丹尼 尔・阿・莫伊 （肯盟）

姆瓦伊・基巴 基 （民主党）

莱拉・ 奥丁加 （民族发展 党）

２ ０． ５ ６

４ ３． ７ ４

１ ６． ２３

滨 海省

６ １． ０ ５

１ ３． ４ ７

６． ０ ７

东 北省

７ ３． ０ ８

１ ８． ６ ０

０． ３ ３

东 部省

３ ５． ８ ７

２ ８． ８ １

０． ７ ５

中 部省

５． ５９

８ ８． ７ ３

０． ６ ８

裂 谷省

６ ９． ３ ８

２ ０． ９

２． １ ９

西 部省

４ ４． ６ ７

１． ３ ８

１． ９ １

尼 亚萨省

２ ３． ５ ２

１ ５． ０ ５

５ ６． ５５

省份 内 罗毕

　　资 源来源 ：Ｔｈ 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ｗ（Ｋｅ ｎｙ ａ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９， １９９８．

１ ９ ９７年大选的“投票 格局 在 大多 数 地区 简 直就 是 １ ９９ ２年大 选的翻版”。 反 对党 各方 按 照 地 方 民 族 划 线 ，未 能 推 出 惟 一 的 候选人 。 尽 管基巴 基 成 为 基 库 尤 族 惟 一 的 候 选 人，但 其 影 响 及 代表性 仍 基本 局限 于基 库尤族 ， 这在 很 大 程度 上 影 响 其 得票 率 。 从上表 可 以 看 出，１９９ ７年 大 选 中 肯 盟 候 选 人 莫 伊 仍 然 保 持 了 １ ９ ９２年 在滨 海、东 北、裂 谷、西 部 等 省 的 优 势 ，在 内 罗 毕 与 中 部 省的选 票 还 略有上 升。 基巴 基 的 选票 仍 然 集 中 在中 部 省和 内 罗 毕地区 。 莱 拉・奥 丁加 的选 票 基 本集 中 在 卢 奥 族聚 居 的尼 亚 萨 省。 从两次多党大 选结果看，肯尼 亚地 方民族 主义 对多 党 政 治的 影响是直接和 深远 的。 大选 被 建立 在 地 方 民 族基 础 上。 哈维 ・ 格利克曼指出：“非 洲的 政 治 仍然 被 民族 冲 突 严 重 分割 开 来。在 未来十年内， 民主的开放所提供的 政治空间仍然是一 个竞技场，在 那里， 政策的 争论与民族力量、民族政党 和在民族基础上获 得支持

①

ＴｈｅＷｅ ｅ ｋ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Ｊ ａｎ ｕａ ｒ ｙ９， １９９ ８，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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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章 　 非 洲 民主 化 进程 中的 民 族问 题

的候选人之间展开 不平等竞争。 ” 这 正是肯尼 亚的现 实。无论是 卡伦津人还是基库 尤人， 或是其他 的族体，决定其政治影响 力的最 重要的因素是地 方 民族 主 义而 不 是别 的。 正如 吉 图 ・ 姆 伊 盖所 说： “曾对 改变肯尼 亚 政治 规 则 表 现 出坚 定 信 念的 年 轻一 代 政治 家正在对有关原则 问题的 民 主争 论变 得绝望，并 且正 在探 索 民族 动员的游戏。 ” 作为国 家 政 治 生活 中的 一个 变 量，地 方民 族 主义 对肯尼亚未来政治 的消极 影 响将 是久 远的，很可 能不 是一 两 代人 能够解决的问题。 肯尼亚的个案 分析充分说明了地方 民族主义作为多党 选举过 程中一个变量的重 要性。实 际上，在其 他一 些国家 也可 以 看 到类 似的情况。 统治集团之所 以要以各种 方式 争取 或 调动 普通 民众，是 因为 群众手中掌握着选 票。从这 种意义 看，人民 大众一 直是 民 主 化的 积极推动者和支持 者。同时， 他们 也是民主化最有力 的保卫者，因 为他们曾经长期被 排除在 政 治参 与和 政治决 策之 外 ， 并一 直 遭受 着物质上的剥夺和 道德上 的 屈 辱。如果 没有 他们的 参与，没 有他 们的罢工和各种抗 议活动，国民 议 会 和民 主集团 的民 主化 努 力决 不可能成功。 从非洲正在逐 步巩固的民 主化 进程 看， 我 们可 以得 出 以 下结 论。第一， 正 在追求的或是已建立 的民主制度只是一 种尝试，它的 基础并不牢固， 也并未全面促进政 治上的自由。在政 治游戏中，不 规范的因素和破坏 游戏规则的情况很多 。从已有的个案分 析来推 论， 这种民主 可说 只是 一种 “选 举民 主”， 不 仅 自身 还 远远 没 有成 熟， 也缺乏足 够的政治策 略或执 政 手 段来 与以前 的独 裁或 权 威政 Ｔｉ ｍｏ ｔ ｈｙＤ．Ｓ ｉ ｓ ｋ＆Ａｎｄｒ ｅ ｗＲｅ ｙ ｎｏ ｌ ｄ ｓ ，ｅ ｄ．，Ｅ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ｓａｎｄ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Ｍａｎａｇｅ ｍｅ ｎ ｔｉ ｎＡｆ － ｒ ｉ ｃ ａ，Ｗａｓ ｈ ｉ ｎｇ ｔ ｏ ｎ，１９ ９８，ｐ．３ ７． ② Ｈａ ｒ ｖ ｅｙＧｌ ｉ ｃｋｍａ ｎ，ｅ ｄ． ，Ｅｔ ｈ ｎ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ａ ，ｐ． １９ ３．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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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体抗争。 第二， 非 洲的民主化进 程在 一 些国 家形 式多 于实 质。 参 与民 主化的政治集团或 派别将 注 意力 主要 集中在 政治 组 织 合法化、总 统选举等事项上， 未将与 人民切 身 利 益相 关的实 质上 的民 主 因素 置入政治日程上来 。在大多数国家， 政治动员并不广 泛， 政 治精英 对公众普遍参与政 治和民 主 的 价值观 并不 十分 在意 。因 此，非洲 一些国家的民主 化表 现 出 精英 政 治，并 存在 着 脱 离 民众 的 倾 向。 正是由于缺乏广大 群众特 别 是农 民的 参与，一些 已建 立的 民 主政 权也表现出某种脆 弱性。 第三， 在 非洲大部分目前实行 多党制的国家中，政党的 制度化 程度都很低。由于 一党制造 成了长 期以 来政 府权力 独享 的局 面， 这种情况带来一种 对民主 制 度极 其有 害的后 遗症：各 个政 党 为得 到政治权力可以不 顾一切。政党竞争政 府权力的过程成为 一种零 和（ｚ ｅ ｒ ｏ－ｓ ｕｍ）游 戏— — — 没有 权力 的分享，只 有你 死 我 活的斗 争。 这种情况必然会反 映到以 地 方民 族为 基础的 政党 斗 争 中来，并将 在相当一段时期内 存在。 第四， 国 家民族的建构 在民 主 化过 程中 将得 到加 强。 虽 然目 前地方民族主义可 以通过 各 种手 段来 争取选 民，来巩 固自 身 政党 的社会基础， 但从长远看，一个强有力的 政党必须代表全民 族的利 益。只有代表国家 和全民族利益的政党 才能真正完成历史 赋予的 使命。这种最终目 标和崇高责任感将促 使各政党在竞争过 程中逐 渐放弃地方民族的 利益。从 精神上 看，民众 将在为 民主 化 而 斗争 的过程中认识到国 家民族 利 益 的重要 性。从 物质上 看， 资 源 的调 动、 信息的传 播和组织工作的日益 完善也将促进民族 的一体化。 当然， 建 立真正意义上的 民主 制度 并通过 民主 化促 进 国 家民 族建构仍是非洲国 家面临的一项极其艰 巨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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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论 ：民 族 主 义 、地 方民 族 主 义 与国 际政 治

结 论 ：民族 主义 、地 方民 族 　 主义 与国 际 政 治

非 洲 民 族主 义的 主 题 变奏 在观察和研究 非洲民族主 义时，如 将注意 力集 中在 殖 民 统治 时期， 容易导 致一种 简 单 化的 解 释：民 族主 义 即反 对 殖 民主 义。 实际上， 民族 主义具有更 广泛 更具 现 实意 义的内 容：独立 后，非洲 政治家力图将各种 社会力量整合到巩固 国家独立、 加 速民族建构、 发展国民经济和文 化的非殖民化等一系 列的努力之中。正 如戴维 逊所指出的： “民族主义指出 了通 向进 步的两 条道 路 ： 一条 是摆脱 外国控制； 另 一条是用全 面现 代化 改善大 多数 人的生 活。 只 摆脱 控制而不改善生活 会背 弃民 族主 义者 的 诺言。” 有 的学 者将 “民 族主义”与“非殖民 化进 程”等 同，并将 消除 殖 民主 义的 影 响 和民 主化均作为非殖民 化进程的内容，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 早在 １９５ ０年 的一次 联合 国教科 文组 织大会 上，塞内 加尔 的 民族 主义 领 袖桑 戈 尔表示 ： “民 族 主 义 时 代已 经 过 去 了。”西克 ・安德 烈：《黑 非 洲史 》（吴 中 译）第 四 卷，上 海译文 出版 社， １９７９年，第 ４６ ０页 。还 可参见 Ｇｗｅ ｎｄ ｏｌ ｅ ｎＭ．Ｃａ ｒ ｔ ｅｒａ ｎｄＰａｔ ｒ ｉ ｃｋＯ’Ｍｅ ａｒ ａ ， ｅ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Ｉ ｎｄｅ ｐ ｅ ｎｄｅ ｎ ｃ ｅ ：ＴｈｅＦｉ ｒ ｓ ｔＴｗｅ ｎｔ ｙ－ｆ ｉ ｖ ｅＹｅ ａｒ ｓ ，Ｂｌ ｏｏ ｍｉ ｎｇ ｔ ｏ ｎ：Ｉ ｎｄｉ ａ ｎａ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８６， ｐｐ． ７～１０． ② 巴兹尔 ・戴 维逊： 《现代非 洲史———对 一个 新社会性的探索》， １ ９８ ９年， 第３ ４ ０页。 ③ Ｊ ｏｈ ｎＷ．Ｈａ ｒ ｂｅ ｓ ｏｎ＆ Ｄｏ ｎａ ｌ ｄＲｏｔ ｈｃ ｈｉ ｌ ｄ，ｅ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 Ｗｏ ｒ ｌ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Ｐｏ ｓ ｔ－Ｃｏｌ ｄ ＷａｒＣｈａ ｌ ｌ ｅ ｎｇｅ ｓ ，Ｗｅ ｓ ｔ ｖｉ ｅ ｗ Ｐｒ ｅ ｓｓ ，１９ ９５，ｐ ｐ． ３２ ２，３３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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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从根本上说， 非洲民族 主义 是 国际 政治 的产 物。帝 国 主 义瓜 分造成了现代非洲 国家的 边 界， 形 成 了非 洲现代 民族 主义 赖 以形 成和发展的土壤和 条件；殖民统 治 传 播了 近代资 本主 义的 意 识形 态， 关于民族 自治的思想 将非 洲人 引上了 谋求 解放的 道路 。 在独 立后， 非洲民 族主义和地 方民族 主 义 的表 现无不 打上 了国 际 政治 的痕迹。冷战期间 ， 美苏两 个超 级 大国 在非 洲的争 夺在 一 些 国家 留下了政治派别和 民族争 斗 的 祸根。冷 战后，国际 政治 变 化 及民 主化浪潮又使非洲 国家走上了一条前途 未卜的道路。 非洲民族主义 的基本政治目标已达 到， 独立国家 已经建立；但 并未完全实现 其理 想。独 立 后的 非 洲国 家 面 临着 更 为 艰 巨 的任 务。非洲国家独立 后民族主义有以下几 种表现： （１ ）政治民族主义： 强调打碎新殖民 主义的“统 治机器”，建立 符合国情的政治体 制。 （２ ）经济民 族 主 义：要 求 摆 脱 西 方 资 本 的 控 制，争 取 经 济 独 立。 （３ ）文化民族主义： 提倡“精神独 立”， 弘扬 民族文化。 （４ ）跨界民族统一主 义： 主张修 改殖民 主义人 为 划 分的边 界， 实现跨界民族的统 一。 （５ ）不结盟主义： 宣称奉行积极中立 和不结盟的外交政策 。 民族主义的政 治理想尚 未完全 实现 。首 先，摆 脱外 来 模 式的 干扰， 建立符 合本国国情的政治体 制。第二，吸收世界政治 文化的 成果， 逐渐形 成具有自身特点的意 识形态体系。第三 ， 排除 外来干 扰， 形成独立 的军事体 制 和外 交政 策。第四，采 取各 种措 施，培养 国民的民族意识， 尽早完成民族建 构， 早 日形成名副其实的 现代民 族国家。从根本上 说， 应将 致力 于 改善 大多 数人的 生活 作 为 首要 葛佶主 编：《简明 非洲百 科全 书 》（撒哈 拉 以 南 ），中国 社 科出 版 社， ２００ ０年，第 ２１８～２２０。 唐大 盾 ：“非 洲民族 主义 的历史 由来 和发 展”，《西 亚 非洲 》， １９９８年 第 ５期 ， 第 １８～２ ５页 。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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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论 ：民 族 主 义 、地 方民 族 主 义 与国 际政 治

目标。只有这样， 政权才能具有真 正的合法性。 从经济上而言 ， 非洲民族主义 面临更为繁重的任 务。第一，真 正解决发展道路问 题。独立 后， 有 的非 洲国 家套用 苏联 模 式 进行 过国有化的尝试。 然而， 这种政策 虽然达到了经济独 立， 但 并未解 决经济发展问题。 有的沿用 西方经 验实 施私 有化的 政策，但 效果 不尽人意。只有确 定符合国 情的道 路，才能 保证持 续稳 定 的 经济 发展。第二， 应确 定 一个 有 利于 本 国 发展 的 经 济 总 体战 略 计 划。 第三， 不仅要 摆脱外国资 本的 控制 ， 争取 经济 独立，还必 须 融 入世 界经济体系。在全 球化与本土化并进的 今天， 这将是 一个难题。 最艰巨的任务 是文化复兴。民族主 义的文化目标是进 行文化 的非殖民化和重 建 工 作。 尼 日 利 亚 著 名 历 史 学 家 阿 贾 伊 曾 指 出， 殖民主义 只不 过是 非 洲 历史 上 的 一 个 插曲。 尽 管这 一 观点 是为了强调 非 洲 历 史 的 延续 性，但 却 明 显 低 估 了 殖 民 统 治 的 影 响。 殖民主义对非洲 的影 响 是深 远 的 ， 最 重 要的 莫 过于 文 化和 心理上的影响。在 殖民统治 时期，欧洲 人 的“种族 主 义 ”和“我族 中心主义”（ｅ ｔ ｈ ｎｏ ｃ ｅ ｎ ｔ ｒ ｉ ｓ ｍ）在 对 非 洲 历史 与 文 化的 解 释上 表 现为 三个方面。 首先， 对 非洲历史的无知、漠视和误 解。黑格尔是举世 公认的 辩证法大师， 但他对非洲 历史的 无 知 和偏 见却留 下了 不光 彩 的记 录。他一方面承认 对非洲“几乎 毫 无所知 ”；另一 方面 却毫 无批判 地使用关于黑人文 化的零 散 资 料，突出其 落后 性。在对 世 界 各种 李安山 ：“论 ‘非 殖民 化 ’：一个概 念的 缘 起与 演 变”，《世 界 历 史 》， １９ ９８年 第 ３ 期，第 ２～１３页。 ② Ｊ ．Ｆ．Ａ． Ａｊ ａｙ ｉ ，“Ｔｈｅｃ ｏ ｎｔ ｉ ｎ ｕｉ ｔ ｙｏ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ｉ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 ｎｓｕｎｄｅ ｒｃ ｏｌ ｏ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ｉ ｎＴ．Ｏ． Ｒａ ｎｇ ｅ ｒ ，ｅ ｄ．，Ｅｍｅ ｒ ｇｉ ｎｇＴｈｅ ｍｅ ｓ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Ｎａｉ ｒ ｏ ｂｉ ， １９６８，ｐｐ． １８ ９～２ ００；Ａｊ ａ ｙ ｉ ，“Ｃｏｌ ｏ －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ａｎｅ ｐｉ ｓ ｏｄ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 ，”ｉ ｎＬ．Ｈ．Ｇａｎｎ＆ Ｐ．Ｄｕｉ ｇ ｎａ ｎ，ｅ ｄ ｓ． ，Ｃｏｌ ｏ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 ｒ ｉ ｃ ａ，Ｖｏ ｌ ． １，Ｔｈｅ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ａ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ｌ ｉ ｓ ｍ，１ ８７ ０～１９１ ４，Ｃａ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ｓ ｓ ， １９６９， ｐｐ．４ ９７～５ ０９． ③ 阿贾伊 在 １９ ９３年的 美国 非 洲学 会年 会 上对 这一 观 点作 了修 正 。参 见 Ｊ．Ｆ．Ａ． Ａｊ ａｙ ｉ ，“Ｏｎｂｅｉ ｎ ｇ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ｉ ｓ ｔ ， ”ＡＳＡＮｅ ｗｓ ， ２７： １（１９９４），ｐ ｐ． ２７～２８．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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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文化 的 描 述中，非 洲 被 排除 在 外，“因 为 它 不属 于 世 界 历 史的 部 分， 它没有动 作或者发展可以表现 ”。 牛津大 学 现代史 钦定教授 雷沃尔—罗珀曾断 言， “可能 在将 来会 有非洲 历史 可 以 讲授，但目 前还没有， 只 有在非洲的欧洲人的 历史。其余是一团 漆黑，……而 黑暗不是历史的题 材。 ” 其次，用“含 米 特 理论”来 解释 一 切 非洲 文明成就。在发现 非洲历史 文化成 就后 ， 将 其解释 为受 含 米 特人 （ Ｈａ ｍｉ ｔ ｅ ）影响的结 果。英国人类学 家塞利 格曼 曾认 为 “非 洲的文 明是含米特人的文 明， 非 洲的历 史 是 含米 特各族 的记 录以 及 他们 与两个较原始的 非洲 人 群 即尼 格 罗人 和 布 须 曼 人 相互 影 响 的记 录……”；“含米特人是 高加 索 人种，即与 差 不 多所 有 的欧 洲 人同 属于人类一个大支 派” 。 这种 论 点直到 １９ ６０年代才 受到 国际学 术界的清算。然而 ， 这一 思想在 非 洲 史研 究中不 时表 现出 来。一 些知名学者也表达 了这 种“非洲 文明 外 来论 ”的 观点。 再次，认 为殖民统治为非洲 人带来 了 文 明和进 步。这 方面的 著述 较多，较 有代表性的是盖恩 。他对殖 民主义 的消 极作 用有意 回避，认 为殖 民事业为殖民地带 来了文 明 和 进步。对 英帝 国来说，殖 民 地 只是 一个沉重的包袱， 帝国为此耗资惨 重。概言之，殖民主义是 一项利 他的事业。 针对这些错误 的观点， 独 立后 的非 洲学者 在文 化的 非 殖 民化 ① ②

黑格尔 ：《历 史研 究》，三 联书 店 ， １９ ５６年 ，第 １３５～１４ ４页 。 Ｈ．Ｔｒ ｅｖ ｏｒ－Ｒｏ ｐｅｒ ，“Ｔｈｅｒ ｉ ｓ ｅｏ ｆＣｈｒ ｉ ｓｔ ｉ ａ ｎＥｕｒ ｏ ｐｅ ，”ＴｈｅＬｉ ｓ ｔ ｅ ｎｅ ｒ ，７ ０，１８０９（１ ９６ ３），

ｐ ． ８７１． 塞利格 曼：《非洲 的种族 》（费 孝通译 ），商 务 印 书 馆， １９ ８２年 ，第 ６ ９页 。这 一在 １９３０年代流 行的种 族主 义观点 早在 １９ ６０年 代 即 已 受 到 国 际 非 洲 学 界 的 批 判，学 者 们 往往在 批判这 一观 点时才 使用 此书 。遗 憾 的 是，这 一 著 作 竟被 作 为 “有 关 非 洲民 族 的 标准读 物”在 １９８０年代 的中 国翻译 出版 。 ④ Ｒｏ ｌ ａ ｎ ｄＯｌ ｉ ｖｅ ｒ ，ｅ ｄ． ，Ｔｈ ｅＣａｍｂｒ ｉ ｄｇ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ａ ，Ｖｏ ｌ ．３，Ｃａ ｍｂｒ ｉ ｄｇ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１ ９７７， ｐｐ． １～２；Ｊ ．Ｄ．费奇 ：《西 非简 史》，上 海人 民 出 版 社，１９７７年，第 ２０～２１页 ； 肯尼斯 ・英厄 姆：《现 代 乌干 达 的 形成 》， 商 务印 书馆，１９７３年，第 １ ０～１２页。 ⑤ Ｌ．Ｈ．Ｇａ ｎｎ，Ｂｕｒ ｄ ｅ ｎｏｆＥｍｐ ｉ ｒ ｅ ：ＡｎＡｐ ｐｒ ａｉ ｓ ａｌｏｆＷｅ ｓ ｔ ｅ ｒ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ｏｕ ｔ ｈｏ ｆ ｔ ｈ ｅＳａ ｈａｒ ａ，Ｌｏ ｎｄｏ ｎ ，１９６ ８．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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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论 ：民 族 主 义 、地 方民 族 主 义 与国 际政 治

方面取得了可喜的 成绩。第一代非洲历 史学家可以说完成 了三个 突破： 主题的 突破、观点 的 突 破和 方 法的 突 破。 然 而，非 洲 文化 的非殖民化仍然任 重道远。 这主要 包括 两个 方面：对非 洲 历 史文 化的发掘和重新肯 定， 在 新的形 势 下 创造 具有本 国特 色的 民 族文 化。在改革政治和 发展经济 的同时，只 有在 扬弃旧 的文 化 与 价值 观的基础上吸收世 界文化 的 优秀 成果，才 能形成 一种 符合 本 国国 情的民族文化。这 是国家民族建构的重 要内容。

地 方 民族 主义 的 表 现与 要求 从世界范围看 ， 国家民族的形 成并非一种模式，有的是 历史演 变的自然结果， 更多 的 国家 民 族的 形 成 是非 自 然 发 展 （如 外 国干 涉或采取暴力的强 迫手段）的结果 。 后者 往往存 在不 确定 的分离 因素。民族政策的 失误导致 国家民 族面 临新 的分裂 危机；如 果处 理不妥， 这种 分裂将变为 现实。 冷 战后 东欧 诸国出 现的 民 族 分裂 和近期在印度尼西 亚出现的局面为我们 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国家 民族的形成有一个 过程，这一 过程 十分艰 难。欧洲 的多 数 国 家已 经基本完成了这一 过程， 但民族一 体化在英国、西班牙与希 腊并不 理想， 而巴尔 干地区已成 为新 的民 族矛盾 的触 发点。亚 洲 国 家的 情况更为复杂。在 有的国家，民 族 矛盾 一直 是社会 稳定 和 经 济建 设的障碍； 有 的民族矛盾以武装冲 突为其特征；还有的以原 地方民 族的分离而告终。 非洲民族主义 遇到的最严峻的挑战 之一是一些国家内 部存在 的族体意识或 族体 性 对国 家 民 族 一 体化 提 出 的 挑战。 在 独 立初 期， 非洲一些 政治领袖在自己所属 族体的基础上建立 政党，某一特

①

李安山 ： “论 黑非洲 历史 的非 殖 民化 ”，《亚非 研究》，第 ４辑 （１ ９９４年），第 ６６～

８６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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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定地区的族体通 过自 己 的 政党 在 政府 和 军 队 中 安 插本 族 体 的代 表， 在政治、经济、 社会文化诸方面 强调本族体的利益 ， 在国 家民族 的建构过程中存在 着一种以本族体为中 心的倾向。非洲国 家的执 政者将自己所做的 一切都称作民族主义 ， 而将政敌、对政府 政策持 不同意 见的人都称为“部 落主义者”，从而使“部落主义”这一带有 明显贬义的词语开 始流 行。一 些学 者曾 经喜 欢 用 “部 落主 义 ”或 “ 部 落性”（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来描述这一现象 。 随着国 际 学术界 认识的改 变， 现在多用 “族体性”（ｅ ｔ ｈｎ ｉ ｃ ｉ ｔ ｙ ）一词来 表达。如前 所述，在我国 学术界 ， 有的 学者偏向于使用“部族主义”一词 。 我 倾向于用“地 方民族主义”来形容这种 现象。 非洲国家存在 的地方民族主义有其 独特的历史原因。 殖民主 义统治在一定程度 上是地方民族主义的 始作俑者。它一方 面通过 引进各种现代设施 为民族 的 融合 创造 了条件；另 一方 面则 从 边界 划分、 行政管 理、 宗 教传播和经济区域的 划分等方面影响了 当地的 民族一体化过程。 从 某种 意 义 上说，殖民 主 义 统 治 是 “地 方 民族 主义”产生的重要条件。 独立 后，在有 的国家，地 方民 族主 义受到 各种原因的刺激进 一步发 展 起 来。首先 ， 这 些国家 从殖 民 主 义继 承的是十分脆弱的 国家政体和民族意识 。国界线的划定是 殖民主 义者的强力所为， 国 家 民族 的 认同 感 尚 未完 全 形 成 （主要 产 生于 一种模糊的“泛非 主义 ”意 识）， 国 家民 族的 意 识产 生于 殖 民 统治 时期， 而非长 期历史文化发展的自 然结果；国家民族一体化 的基础 并不牢固。第 二，反 抗 外 来 统 治 不再 是 主 要 任 务，“反 抗 殖 民 主 义”或“反对帝国主 义”的 口 号 在 政治 上 已缺 乏 凝聚 力。 第三，政 治经济发展不尽如 人意， 难以维持 稳定的局面，而执政者本 身的局 限性以及 各 种 政 策 （特 别 是 民 族 政 策 ）的 不 当 加 强 了 地 方 民 族 ① 可参见 张宏 明：《多维视 野中 的 非洲 政 治 发 展 》，社 科 文 献 出 版 社 ， １９９９年 ；王 联：《世 界民 族主 义 论 》，北京大 学出 版社，２００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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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论 ：民 族 主 义 、地 方民 族 主 义 与国 际政 治

主义。 这种以本族体为中心的思想行为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１ ）在政治上， 力图为本族体争 取各种 政府职 位 和 各种权 力， 如建立以本族体为 组织基 础 的政 党、在竞 选中将 本族 体的 利 益置 于国家民族利益之 上， 在军事力量 的安排上以本族体 的成员为主。 （２ ）在经济上， 竭力为本族体获 取经济 上的好 处 ， 包括 各种优 惠政策的制定、 国内外投 资的 安排 、 大型 项目 的设置、国 有 企 业关 键职务的任命等； 在对自 然资源 和 各 种社 会经济 资源 的再 分 配上 强调本族体的利益 。 （３ ）在文化教育上， 尽可能使本 族体获 得最大 的 好 处，包括本 民族文化的保留和 发展、招收 大学 生 的比 例、教学语 言的 运用 等。 这些还表现在社会 生活的各个方面。 一个国家的根 本任务是 保护公 民的 生存 条件。 在有 些国 家， 由于这种保护功能 不强或 不 完全，人 们在 失去安 全感 的情 况 下开 始借助在规模上仅 次于国 家 民族、在 传统 习惯上 更易 于置 身 其间 的地方族体。在这 种情况下，民 族 偏执 和民 族自我 中心 感 会 逐渐 加强， 从而形 成更多的不 稳定 因素 。国 家政 权不稳 实际 上 为 地方 民族主义的发展提 供了条 件 。换言 之，国家 功能的 弱化 与 地 方民 族主义的强化形成 了一种恶性循环。 地方民族主义 是一种政 治现实，它 存在 于世 界诸 多国 家。非 洲地方民族主义与 其说是 对 民族 主义 的反动，不 如说 是地 方 民族 对国家社会资源分 配份额 的 要求，是 地方 民族利 益的 自然 流 露和 直接表达。地方民 族主义表 现为三 个层 次：以文化 认同 为 特 征的 心理情感， 有 政治目的的 意识 形态 ， 为争 取自 身利益 的实 践运 动。 它主要有两种诉求 ： 一种是 以“分 离”为目 的，一 种是 以 “融合 ”为 目的。地方民族主 义的鼓吹 者有的 是分 离主 义者，他们 的 目 的是 从所属国家分离出 去， 如 最终失 败 的 尼日 利亚的 比夫 拉共 和 国和 最后成功了的厄里 特立亚。有的人之所 以坚持地方民族主 义的诉 　 ３６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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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 主要目的 是 为了 追 求 权 力 分配 中 的 恰当 份 额，而 不 是 分 离出 去， 如肯尼亚 、 尼日 利亚、 津巴布韦 等国家的一些少数 民族。 如前所述， 从民族建构或国家 民族一体化的角度 来看，地方民 族主义的演变有以 下四种类型。 第一种是对国 家民族一体化危害最 大的分离主义。分 离主义 可以说是地方民族 主义的 极 端， 分 离 的成 功也是 地方 民族 主 义发 展的结束。第二种 是两 个 （或两 个 以 上 ）主 体 民族 为 争夺 领 导权 互相压制对手。冲 突的结果 不仅使 矛盾 日益 加深，而且 给 周 围邻 国造成了极大的麻 烦。第三，地 方 民族 主义 者追求 的是 权 力 和资 源的分享， 要 求的是民族 的融合 和 对 其作 为平等 的国 家公 民 的承 认， 而不是退 出或分离。 第四种 情 况 最为 理想。地 方民 族 问 题逐 渐为国家民族一体 化所消化， 国家 民族建构进展顺利 ， 地方 民族逐 渐融入了国家民族 。 有的学者将非 洲民 族过 程（即为 本 文所 指 的 民 族 建 构过 程 ） 概括为三种模式： “一个中心 型”，即以某个 族体为 核 心 进行聚 合， 如肯尼亚、 马 拉维和布基纳法索；“几个中 心型 ”，即以 某些 族体为 核心形成 数 个 聚 合 地 区，如 尼 日 利 亚、扎 伊 尔 和 刚 果；“无 中 心 型”， 即全 国无核 心 族 体，各 族 趋于 相 互 接近，如坦 桑 尼亚 和 科特 迪瓦等 国家。 这种概括有一定道 理， 但 切忌 生搬硬 套。 国家民 族建构的过程应是 与历史 演 进、 经 济 环境 和社会 结构 自然 发 展相 同步的。不容忽略 ， 在非洲，政府对国家 民族一体化进程的 政治干 预可以起决定性的 作用。 “民族过 程系指 民族 产生、发 展 、融合乃 至 消亡 的 整 个 演 进过 程 。它 与有 关 族 体或国 家的社 会、经济 、 文 化发 展同步 ， 而 其方 向（同 化 、聚合 、一体 化，或 分 化 、分 离、多 元化）和 速度 则 受多 种 因 素 的 制约 。 ”葛 公 尚 ：“对 当 代 黑 非 洲 国 家 民 族 政 策 的 几 点 思 考”，《世 界民族 》， １９９ ８年 第 ３期 ， 第 １ ８页 。 ② 以肯尼 亚为 例。卡 伦津 人是 由多 个 小 族 （南 迪 人、基 普 西 吉 斯 人、苏 克 人 、马 拉奎特 人、图根人 等）在肯 尼 亚 独 立后 于 １９６３年组 合 而成 。 莫 伊 属于 卡 伦津 人 最小 的 族体图 根人。 参见 李毅夫 ：《世 界 各国 民 族 概 览》，世界 知识出 版社 ， １９８ ６年 ， 第 ２ ３５页 。 在莫伊 时代，卡 伦津人 的势 力大有 膨胀之 势。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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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独立的非洲 国家而言，国家 民族 建构除 了政 治体 制 的 合理 改革外， 还包 括国家经济 体系 的形 成、 民 族文 化的建 构、 民 族 认同 感的培养。由于非 洲 国家 的 形成 在 很大 程 度 上是 殖 民 统 治 的产 物， 国家民族 的形成与其他地区的 不同点在于：现代国家的 政治运 作具有特殊作用。 这种政治 运作可 以加 快民 族一体 化的 进程，也 可以减缓这一进程 ， 甚至 可以促 使 各 族体 从民族 一体 化的 进 程中 退出， 从而使 民族建构过 程倒 退。 由于 国家 在民族 建构 过 程 中至 关重要的作用， 它必须依靠一些政 策性措施，如政治经济资 源分配 上相对合理的民族 政策、 国家统一 语言的运用、国民文化的 培育及 民族自豪感的培养 。 从长远的观点 看， 地方民 族主 义的 解决取 决于 国力 的 强 盛和 政策的得当。

民族 主 义 、地方 民族 主 义 与国 际政 治 民族主义和地 方民族主义 与国 际政 治 的关 系十 分密 切，这种 关系在出现民族冲 突时尤 为 突 出。民族 问题 的国际 化值 得注 意。 这种国际化表现在 三个方 面 。第一，跨 国民 族问题 在相 关 国 家之 间造成紧张关系， 影响地区和平和 安全。第二，民族矛盾与 冲突的 加剧为有关大国和 国际组 织 提供 了干 涉的借 口，从而 严重 侵 犯了 有关国家的主权并 从根本上动摇了近代 以来形成的国际关 系的基 本准则。第三， 民族问题的进一步 恶化，特别是极端民族主 义思潮 的泛滥， 对世 界经济全球化和地区 合作将带来一定的 负面影响。 非洲民族主义 和地方民族主义引起 的冲突主要有以下 三种情 况。第一种是跨界 民族统一主义给邻国 造成国家安全问题 和主权 ① 王联 ：“试 析 民 族 问 题 的 国 际 化 及 其 影 响”，《世 界 民 族》，２０００年 第 ２期，第 １３～１６，３９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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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大索马里主 义是典型。第二种是 民族冲突表现在两 个主要 族体之间， 如 在布隆迪和 卢旺达 存 在 的图 西族和 胡图 族之 间 的矛 盾。第三种是某一 族体与国 家政府 之间 的矛 盾， 如 尼日 利 亚 的伊 格博人与联邦政府 之间。这 些冲突 给本 国带 来灾难，给 邻 国 带来 冲击， 还会给 国际社会带来巨大影 响。 对国际社会的 影响　非洲民族主义 与地方民族主义给 国际社 会带来的影响包括 四个层次。第一是与 周边国家的关系。 因跨界 民族引起的冲突属 这种类 型 ， 这 种 冲 突往 往使邻 国失 和并 陷 入长 期战乱， 索马 里与肯尼亚 的紧 张关 系即是 一例。民 族冲 突 导 致的 大量难民给邻国带 来消极 影 响， 布 隆 迪和 卢旺达 的民 族冲 突 致使 多达 １０ ０万的难民涌向扎伊 尔、 坦 桑尼亚和乌干达； 民族冲突还会 给邻邦带来其他不 安定的 影 响。第 二是 与非 洲国家 的关 系，跨界 民族问题和民族扩 张主义 引 起非 洲国 家的关 注，并导 致有 关 国家 与非统组织的关系 趋于紧张。例如，索马里 的 “大索 马里主 义”或 民族扩张主义多次 受到非洲其他国家和 非统组织的批评。 第三是与大国 的关系。虽然 民族 冲 突是 一个 内 政问 题，但由 于一些大国或跨国 公司对 非 洲国 家自 然资源 的觊 觎 ， 或是 对 其战 略地位的 在 意，或 是 为 了 维 系 传 统 的 关 系 （如 原 来 的 殖 民 宗 主 国）， 往往 因之卷 入 冲突。 这 种 情 况 使原 本 十 分棘 手 的民 族 问题 更加复杂。对乍得 的干涉可以说明问题 。第四是与国际社 会的关 系。因民族主义或 地方民族主义引发的 冲突或战争造成了 巨大的 人员伤亡和政治后 果， 从而引起国 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 联合 国不得 不采取行动。发生 在尼日利 亚的比 夫拉 战争、大湖 地区 的 民 族大 屠杀属于此类。 民族或地方民 族冲突往往引起国际 社会的干预。这种 干预可 分为负面干预与正 面解决。 国际社会的负 面干预　国际社会的 这种干预往往需要 两个条 件： 冲突卷入 一方的请求 和干 预一 方的自 身利 益。冲突 卷 入 一方 　　　　 　 　　 ３ ６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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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在 不利的情况下寻求外 来 帮助，而 干预 一 方 （如 某 个国家、媒 体公司、 军火 公司或 跨 国集 团 ）总 是 以国 家 利 益或 有 关方 面 的自 身利益为出发点。 比夫拉战 争期间 的新 闻宣 传是一 个典 型例 证。 １ ９ ６７年 ５月， 以东区军事 长官奥朱古 为首的伊 格博族 统治 集团宣 布东区 脱离尼日利亚联邦，成立“比夫拉共和国”。７月，联邦军政 府向比夫拉发动进 攻。１ ９ ６８年 １月， 奥 朱古政府 将与 比夫 拉有关 的舆论 宣传以签约的方式全 权委托给日内瓦的马 克普雷斯（Ｍａ ｒ ｋ－ ｐｒ ｅ ｓ ｓ ）公关公 司。从 １９ ６ ８年中 期起，关 于联邦 军 的残忍 故事充斥 着世界各种新闻报 刊， 这 些报道 都 是 关于 信仰伊 斯兰 教的 联 邦政 府军对可怜的伊格 博基 督徒 的 “野蛮 行 径”。 报道 还 给人 一 种被 征服的伊格博人将 会被斩 尽 杀绝 的印 象，记者和 一些 头面 人 物也 纷纷来到“比夫 拉 共和 国”。这 无疑 对 奥朱 古 集团 的 分离 行 动是 一种鼓励。 非洲国家的干 预也对民族冲突带来 负面影响。比夫拉 共和国 成立后， 奥朱 古派出一 批 官员 出外 游说。坦 桑尼 亚、赞比 亚、象牙 海岸（现今科特迪瓦）和加蓬先后 承认这 一政权；加蓬 还向 比夫拉 提供物质援助， 军 火源 源 不 断地 运 进 奥 朱 古的 基 地。 这 种 干预 无疑加强了分离主 义者的 信 心， 使 局势进 一步 恶化。利 比 亚 和扎 伊尔对乍得的干预 也属 于这 一 类。１９ ９ ６年 扎 伊尔 发 生民 族 冲突 时， 布隆迪和 乌干达均有介入之嫌 ， 扎伊 尔宣布与两国断交 。 大国的干预包 括 提 供 武器 或 物 质 援 助 ， 甚 至 出 兵直 接 干 涉。 干预大致 分 为 两 种 情 况 ，一 种 是 将 意 识 形 态 的 冲 突 引 入 冲 突。 １ ９ ６０年联 合国卷入刚 果 冲突 即带 有 强烈 的 意 识 形 态色 彩 。 美国 干预长期战乱的乍 得是为 了 遏制 苏联，利 比亚的 出兵 则得 到 了苏 联的支持。另一种 是原殖民宗主国的干 预。非洲国家的独 立多以

① ②

Ｓ ｉ ｒＲｅｘＮｉ ｖ ｅｎ，Ｔｈ ｅＷａｒｏ ｆ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ｎＵｎ ｉ ｔ ｙ，Ｉ ｂａ ｄａ ｎ， １９７ ０，ｐｐ ． １３８～１３９． Ｉ ｂ ｉ ｄ．，ｐ． １６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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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移交方式完成 ， 非洲国家与原 宗主国在政治、经济和文 化等方 面仍保持着联系。 为了保证 自己在 非洲 国家 的利益，原 殖 民 宗主 国往往通过军事援 助甚至 出 兵的 方式 进行干 预，从而 卷入 了 民族 冲突。这种干预加 剧了双方对立， 使局势复杂化。值 得注意的是， 这种干预或军事行 动有时是打着联合国 的旗号来进行的。 国际社会的正 面解决　邻国或大国 的干预。这种解决 措施包 括各个方面。有的 为了减缓 民族冲 突对 当地 居民造 成的 伤害，为 难民提供住宿条件 ； 有的 充当中 介 人 为双 方谈判 提供 条件 或 制造 气氛； 还有的 是以表态方式直接介 入。１ ９９ ４年 卢旺达 发生 民族冲 突时， 逃到扎 伊尔边境城 镇布 卡武 的 难民 达 ４ ０万；坦桑 尼 亚 一直 收容难民并对冲突 双方进行调停。１ ９ ９ ０年， 当 “卢旺达爱 国阵线 ” 向卢旺达发起进攻 后， 乌干达、扎伊尔和 坦桑尼亚出于对大 湖地区 安全的考虑， 均对 卢旺 达 政府 表 示支 持。１ ９ ９３年，当 布隆 迪 发生 民族冲突时， 卢 旺达、扎伊 尔 和坦 桑 尼亚 三 国 领导 人 召 开 紧 急会 议， 讨论对危 机的处理办法。这种 邻国介入需要两个 条件，介入国 与发生危机的国家 有良好 关 系； 邻 国 的调 解人必 须是 德高 望 重的 领导人， 对冲 突双方没有 直接 利益 所系。大 国的干 预也 可 以 起到 积极的作用， 如美国在推 动南非 从 纳 米比 亚与古 巴从 安哥 拉 同时 撤军的协议上起到 了重要作用。 非洲地区组织 的干预。非洲 的地 区 一体 化正 在 逐渐 形成，西 非、 东非、南部非洲 和阿拉伯非洲等地区 均有自己的组织。 在维护 地区稳定和安全方 面， 西非维和部 队的组建及维和行 动较为突出。 这一组 织由西非国家经济共 同体组建，其起因是 １ ９８ ９年底的利比 里亚内战。当时组 建的目的 是为了 促使 交战 双方停 火， 恢 复 和平 与秩序。维和部队 由尼日利 亚、 加 纳、 几 内 亚、塞拉 利昂 和 冈 比亚 等国士兵组织， 以尼日利亚士兵为 主。自组建后，西非维和 部队已 完成了出兵利比里 亚和塞拉利昂等国的 行动。 非洲统一组织 的干 预。 非 统 组 织自 成 立以 来，一 直 坚 持 “尊 　　　　 　 　　 ３ ７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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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各个成员国的主 权与领 土 完整 和独 立生存 的不 可 剥 夺的权 利； 通过谈判、 调 解、 和 解 或仲 裁，和平 解 决 争 端”的原 则。 当 重 大的 民族冲突发生后， 非 统 组织 往 往以 各 种 方式 （要求 有 影响 国 家的 介入、 鼓励地 区组织干预、组 织冲突 双方 谈判、协调 冲突 双 方 利益 等）尽量早日解决冲突。 国际组织的干 预。这主要是指联合 国组织的干预行动 。斯蒂 芬・瑞安在探讨“联合国 自身 建设 性 地介 入旷日 持久 的激 烈民族 冲突的范围”时概括了四 种方式。 （１ ）维持和平（ｐ ｅ ａ ｃ ｅ－ｋｅ ｅ ｐ ｉ ｎｇ ） ，指通 过武装 力量 的干 预使冲 突集团脱离接触； （２ ）调解和平（ｐ ｅ ａ ｃ ｅ－ｍａ ｋ ｉ ｎ ｇ ），帮 助冲 突 各方 通过 谈 判 消除 他们之间的分歧； （３ ）建构和平 （ｐ ｅ ａ ｃ ｅ－ｂ ｕｉ ｌ ｄ ｉ ｎ ｇ），召集 各方 人 员，通过 化 解成 见以形成总的政治 气候，借以促 使 冲 突各 方将注 意力 转移 到 协调 各种可资改善关系 的方案上来； （４ ）避免冲突（ｃ 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ｖ ｏ ｉ ｄ ａ ｎ ｃ ｅ），试图 确 立一 种保 护 民 族集 团的制度。 这里提到的四 种方式有一 个共 同点 ： 联合 国在 介入 时 保 持中 立。如果瑞安所说 的 “建 设 性地 介 入 ”是指 有 助于 最 后消 除 冲突 的话， 那么他 的概括不够 全面。 他 忽略 了联 合国介 入民 族 冲 突的 另一个方式： 惩罚野蛮与暴力。在 有的国家发生的民 族冲突中，一 方实施的行动明显 地违背 人 类良 知和 基本道 德，引起 世界 人 民的 一致谴责。在这种 情 况下，联合 国 采 取的 行 动 带 有 鲜明 的 立 场。 为谴责和制止种族 隔离制而对南非实施 的制裁禁运和为声 张正义 “非洲统 一组织 宪章 ”，唐 大 盾选 编：《泛非主 义与 非洲统 一组 织 文选 》，华东 师 范大学 出版社 ， １９９７年，第 １６ ５页 。 ② 斯蒂芬 ・瑞 安：“民 族冲 突与 联 合 国”，《民族 译 丛 》， １９ ９２年 第 ６期 ，第 １～１４ 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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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立的“卢旺达 国际 法 庭”属于 这 种 方式。 这 可以 说 是联 合 国介 入民族冲突的第五 种方式。 联合国设 立 的 卢 旺 达 国 际 法 庭 可 以 说 是 一 个 特 例。 １ ９９ ４ 年， 卢旺达发 生了民族大屠杀， 近 ５０万人惨遭杀害， 大部分为图西 族。为了支持并协 助卢旺达 对民族 大屠 杀罪 犯的审 判工 作，联合 国安理 会 从 １ ９９ ４年 １ １月 ８日 起 ， 先 后 通过 了第 ９ ５ ５号、 第 ９７ ７ 号、 第９ ７８号 决议， 联大也通 过了决议，决定成立卢旺 达国际法庭， 地点在坦桑尼亚的 阿鲁沙；要求 各 国 政府 逮捕与 民族 大屠 杀 有关 的人并送交卢旺达 政府或国际法庭； 为卢旺达国际法 庭拨款。 然而， 不 容忽略的是，联合国的干预 受到两个方面的局 限。其 一， 联合国虽 然被 称 为 “Ｕｎ ｉ ｔ ｅ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ｓ ”，但 实 际上 是 一 个 主 权国 家（ｓ ｔ ａ ｔ ｅ ｓ ）的 联合体， 而不 是民族（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ｓ ）的联 合体。由 于国家仍 然是国际政治的行 为主体，维护 各 成 员国 的利益 成为 联合 国 的主 要目标之一。正如 范登伯格 所言，联合 国 存在 着 “亲 国 家 ”和 “排 民族”的倾向。 其二，《联合国 宪章 》的 约束。 联合 国虽 然 将“不 分种族、 性别 、 语言 或宗教，增进 并 激励 对于 全体人 类之 人 权 及基 本自由 之尊重”作为其宗 旨之一，但《联合国 宪章》明 确指出：宪章 的任何规定均不得 授权联合国干涉在本 质上属于任何国家 国内管 辖之事项。这些约 束使联合国在其成员 国发生民族冲突时 实施干 预行动受到严格的 限制。 从非洲大部分 国家独立以 来，联合 国在非 洲出 现民 族 冲 突时 采取的干预行动有 声明谴 责 、 官员 视 察、救济 与安置 难民、出 面调 解与安排谈判、 制裁与 禁 运、设立 国际 法庭、出兵 维和 等。 这 些行 冷战结 束后 ， 联 合国 安理会 根 据 《联 合 国宪 章 》成 立 了两 个 特 别 法庭 ：一 个 是 设在荷 兰海牙 的“前 南 斯 拉 夫 地 区 国 际 法 庭 ”，另 一 个 即 是 设 立 在 坦 桑 尼 亚 阿 鲁 沙 的 “卢 旺达 国际 法 庭”。 ② “联合国 是一个 诸多 国家 的 组织 ，而 不 是一 个 诸 多 民 族 的 组 织。 由 于 大 多 数 国家实 际上都 有来 自民族 要求 方面的 威胁 ， 也 就无怪 乎联 合国是 ‘亲 国家 ’而‘排 民族 ’ 的了。”转引 自斯 蒂 芬 ・ 瑞安 ：“民族 冲突与 联合 国”，第 １页。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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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无疑为民族冲突 的解决提供了较为有 效的手段。出兵维 和是近 年来联合国在世界 范围内 频 繁采 用的 手段。 以 １９ ９０年 代 的 非洲 为例， 联合国 在非洲多次 出兵 维和 ， 涉及 的国 家有纳 米比 亚、安哥 拉、 索马里、莫桑比 克、 埃塞 俄比 亚 、 厄立 特 里亚、塞 拉利 昂 和 卢旺 达。以人道主义为 理由出兵维和是联合 国冷战后的一种新 的干预 模式。这种行动是 根据 《联 合国 宪章 》第 ７条 的原 则 对一 个 主权 国家进行军事干预 以尽早结束在该国发 生的严重违反国际 人权法 的行为。 然而， １９ ９２～１９ ９ ３年 在索 马里 的行 动并 不 成功，在 实施 过程 中 由 维 持 和 平 （ｐｅ ａ ｃ ｅ－ｋ ｅ ｅ ｐ ｉ ｎｇ）的 行 动 变 成 了 强 制 和 平 （ ｐｅ ａ ｃ ｅ－ｅ ｎ ｆ ｏ ｒ ｃ ｅ ｍｅ ｎ ｔ ） 的 行动，从而在被干预国家 的允许度、与出 兵国家的价值观及 法律的契合程度、 维和性质的改变 、 武装 力量作 用的转变、 维 和部队与被 干预国 关 系 的变 化等方 面留 下了 严 重的 后遗症。 从以上分析可 以看出， 非洲民 族主义的任务还相 当繁重，在国 家民族一体化方面 尤其如此。诚如 非洲 历史学 家所 言，“在非 洲， 民族一体化和国家 建构的斗争才刚刚开 始。意识形态的论 争和文 化的互动是后殖民 时代民族性的演进和 加强集体认同过程 中不可 或缺的内容。 ” 我们有 理 由 相 信，非洲 各国 人 民和 政 治家 将 会找 到一条适合自己发 展的道路。

也有的 人将 这称为 “ｐｅａ ｃｅ－ｍａ ｋｉ ｎ ｇ ”。参 见 Ａｄ ｍｉ ｒ ａｌＪ ｏ ｎａ ｔ ｈａｎＴ．Ｈｏ ｗｅ ，“ＴｈｅＵ－ ｎｉ ｔ ｅ ｄＳｔ ａ ｔ ｅ ｓ ，ｔ ｈ ｅＵｎｉ ｔ ｅ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ｓ ，ａ ｎｄＳｏ ｍａ ｌ ｉ ａ，”ｉ ｎＨａ ｒ ｒ ｙＧ．Ｗｅ ｓ ｔ ，ｅ ｄ．，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ｄｉ ｔ ｓＲｅ ｓ ｏ ｌ ｕ －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Ｃｏｎｔ ｅ ｍｐｏ ｒ ａｒ ｙＡｆ ｒ ｉ ｃ ａ，Ｕｎｉ ｖ ｅ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ｏ ｆＡｍｅ ｒ ｉ ｃａ ，１９９７，ｐｐ． ５５～７ ２． ② Ｓ ｅ ｒ ｇｅＬａｌ ａ ｎｄｅ ，“Ｓｏｍａ ｌ ｉ ａ ：Ｍａ ｊ ｏｒｉ ｓ ｓ ｕｅ ｓｆ ｏｒｆ ｕ ｔ ｕ ｒ ｅＵＮ ｐｅ ａｃ ｅ ｋｅ ｅ ｐｉ ｎ ｇ， ”ｉ ｎ Ｄａｎ ｉ ｅ ｌ Ｗａ ｒ ｎｅ ｒ ，ｅ ｄ．， Ｎｅ ｗＤｉ ｍｅ ｎｓ ｉ ｏ ｎｓｏｆＰｅ ａｃ ｅ ｋｅ ｅ ｐｉ ｎｇ， Ｍａ ｒ ｔ ｉ ｎｕｓＮｉ ｊ ｈ ｏｆ ｆＰｕｂｌ ｉ ｓ ｈｅ ｒ ｓ ， １９９ ５，ｐｐ ． ６９～９９． 基辛格 的助手 、联合 国 派 驻 索 马 里 的 特 别 代 表 乔 纳 森 ・ 豪 将 这 称 为 “后 索 马 里 综 合 症”。Ａｄｍｉ ｒ ａ ｌＪ ｏｎ ａ ｔ ｈａ ｎＴ．Ｈｏ ｗｅ，“ＴｈｅＵｎ ｉ ｔ ｅ ｄＳｔ ａｔ ｅｓ ，ｔ ｈｅＵｎ ｉ ｔ ｅ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ｓ ，ａ ｎｄＳｏｍａｌ ｉ ａ ，”ｐ． ６５． 关 于国 内学者 对联合 国维 和机 制 的研 究 ，可 参见 唐 永 胜：“联 合国 维 和 机 制的 演 变 及决定 其未来 走势 的主要 因素 ”，《世界 经济与 政治 》， ２００ １年 第 ５期 ，第 ６５～７０页。 ③ Ａｌ ｉＡ．Ｍａ ｚ ｒ ｕｉ ，ｅｄ． ，Ｇｅ ｎｅ ｒ ａｌＨｉ ｓ ｔ ｏ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ｃ ｅ１９ ３５，Ｖｏｌ ．８，ＵＮＥＳ ＣＯ， １９９３， ｐ．４９ ７．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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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主要 参考 文 献

（此处仅列出 了 在 正文 和 注释 中 引 用 的 文献，不包 括 在 研究 中参考过的所有文 献， 特此说明）

一　官方资料 ＣＯ９ ６／ ｓ ｅ ｒ ｉ ｅ ｓ ．（英国殖民部档 案） Ｃｏｏ ｎ ｉ ａ ｌ ．Ｎｏ ． ２３ １．Ｒｅ ｐｏ ｒ ｔｏ ｆｔ ｈｅＣｏ ｍ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ｏ ｆＥｎｑ ｕ ｉ ｒ ｙｉ ｎ ｔ ｏｔ ｈｅＤｉ ｓ － ｔ ｕ ｒ ｂ ａ ｎ ｃ ｅ ｓｉ ｎ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 １ ９ ４ ８． 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Ｏｆ ｆ ｉ ｃ ｅ ，Ａｎ ｎｕ ａ ｌＲｅ ｐ ｏ ｒ ｔｏ ｎ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ｆ ｏ ｒ１ ９４ ８． ＡＤＭ１／ ｓ ｅ ｒ ｉ ｅ ｓ ．（加纳政 府行政档案） ＡＤＭ５／ ｓ ｅ ｒ ｉ ｅ ｓ ．（加纳政 府行政档案） ＡＤＭ１ １／ ｓ ｅ ｒ ｉ ｅ ｓ ．（加纳政府行政档案） ＡＤＭ３ ６／ ｓ ｅ ｒ ｉ ｅ ｓ ．（加纳政府行政档案） ［ 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Ｄｅ ｐ ａ ｒ ｔ ｍｅ ｎ ｔｏ ｆＡｇ ｒ ｉ ｃ ｕ ｌ ｔ ｕ ｒ ｅ ，Ｍｏ ｎ ｔ ｈ ｌ ｙＮｅ ｗｓ－ｌ ｅ ｔ ｔ ｅ ｒ ，Ｊ ｕ ｎ ｅ １ ９ ４９～１ ９５ １． ［ 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Ｌ ｅ ｇｉ ｓ ｌ ａ ｔ ｉ ｖ ｅＣｏ ｕｎ ｃ ｉ ｌＤｅ ｂ ａ ｔ ｅ ｓ ， Ｓｅ ｓ ｓ ｉ ｏ ｎ１ ９３ ７，Ｎｏ ． ２． Ｄｅ ｐ ａ ｒ ｔ ｍｅ ｎ ｔｏ ｆＡｇ ｒ ｉ ｃ ｕ ｌ ｔ ｕ ｒ ｅ （Ｔ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Ｒｅ ｐ ｏ ｒ ｔｏ ｎｔ ｈ ｅＣｅ ｎ ｔ ｒ ａ ｌＲｅ － ｓ ｅ ａ ｒ ｃ ｈＳｔ ａ ｔ ｉ ｏ ｎ ，ｃ ｏ ｍｐｉ ｌ ｅ ｄａ ｎ ｄｅ ｄｉ ｔ ｅ ｄｂ ｙＭ．Ｇｒ ｅ ｅ ｎｗｏ ｏ ｄ ，Ｇｏ ｖ ｅ ｒ ｎｍｅ ｎ ｔ Ｐｒ ｉ ｎｔ ｉ ｎ ｇＤｅ ｐａ ｒ ｔ ｍｅ ｎｔ ， １ ９ ４ ３． Ｉ ｎ ｆ ｏ ｒ ｍａ ｔ ｉ ｏ ｎＳｅ ｒ ｖ ｉ ｃ ｅＤｅ ｐ ａ ｒ ｔ ｍｅ ｎ ｔ ， 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 Ｇｏ ｌ ｄＨａ ｒ ｖ ｅ ｓ ｔ ： Ｔｈ ｅ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 　　　　 　 　　 ３ ７４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Ｃｏ ｃ ｏ ａＩ ｎ ｄ ｕｓ ｔ ｒ ｙ ， Ａｃ ｃ ｒ ａ ， １９ ５ ３． 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Ｆａ ｒ ｍｅ ｒ ｓ ， １ ９ ３６～１ ９３ ７． Ｔ ｓ ｗｅ ｌ ｏ ｐ ｅ ｌ ｅ （南 非驻华大使馆： 《南非新闻》）

二　原始文献 Ａｚ ｉ ｋ ｉ ｗｅ ，Ｎｎ ａ ｍｄ ｉ ． Ｚｉ ｋ ，ａＳ 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ｆ ｒ ｏ ｍｔ ｈｅＳ ｐ ｅ ｅ ｃ ｈｅ ｓｏ ｆＮｎａ ｍｄｉＡｚ ｉ ｋ ｉ － ｗｅ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 ｅ ， １ ９ ６ １． Ｂｌ ｙ ｄ ｅ ｎ， Ｅ． Ｗ． 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ａｎ ｉ ｔ ｙ ， Ｉ ｓ ｌ ａ ｍａ ｎ ｄｔ ｈ ｅＮｅ ｇ ｒ ｏＲａ ｃ ｅ ，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８ ８ ８． Ｂｌ ｙ ｄ ｅ ｎ， Ｅｄ ｗａ ｒ ｄＷ．“Ｔｈ ｅＮｅ ｇ ｒ ｏｉ ｎＡｎ ｃ ｉ ｅ ｎｔ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Ｍｅ ｔ ｈｏ ｄｉ ｓ ｔＱｕ ａｒ － ｔ ｅ ｒ ｌ ｙＲｅ ｖ ｉ ｅ ｗ， Ｖｏ ｌ ．ＬＩ ， ｆ ｏ ｕ ｒ ｔ ｈｓ ｅ ｒ ｉ ｅ ｓ ， ｖ ｏ ｌ ， ｘ ｘ ｉ ， ｐ ｐ． ７ １～９ ３ ． Ｄａ ｎ ｑ ｕ ａ ｈ ，Ｊ ． Ｂ． ＴｈｅＡｋ ａ ｎＤｏ ｃ ｔ ｒ ｉ ｎ ｅｏ ｆＧｏ ｄ ，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９ ６ ８［１ ９ ４ ４］． Ｄａ ｎ ｑ ｕ ａ ｈ ，Ｊ ｏ ｕ ｒ ｎ ｅ ｙｔ ｏＩ ｎ ｄ ｅ ｐ ｅ ｎ ｄｅ ｎｃ ｅａ ｎｄＡｆ ｔ ｅ ｒ （Ｄａ ｎｑ ｕａ ｈ ’ｓＬ ｅ ｔ ｔ ｅ ｒ ｓ ）， Ａｃ － ｃ ｒ ａ ： Ｗａ ｔ ｅ ｒ ｖ ｉ ｌ ｌ ｅ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ｉ ｎｇＨｏ ｕ ｓ ｅ ， １ ９ ７ ０． Ｈａ ｒ ｇ ｒ ｅ ａ ｖ ｅ ｓ ，Ｊ ｏ ｈ ｎＤ．（ｅ ｄ． ）Ｆｒ ａ ｎ ｃ ｅａ ｎ ｄＷｅ ｓ ｔ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Ａｎ ｔ ｈ ｏ ｌ ｏ ｇｙｏ ｆ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Ｄｏ ｃ ｕ ｍｅ ｎｔ ｓ ， Ｍａ ｃ ｍｉ ｌ ｌ ａ ｎ， １ ９ ６９ ． Ｈａ ｙ ｆ ｏ ｒ ｄ ，Ｃａ ｓ ｅ ｌ ｙ ．Ｅｔ ｈ ｉ ｏ ｐ ｉ ａＵｎ ｂ ｏ ｕｎ ｄ，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６９［ １ ９ １ １］． Ｈａ ｙ ｆ ｏ ｒ ｄ ，Ｃａ ｓ ｅ ｌ ｙ ．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Ｎａ ｔ ｉ ｖ ｅＩ ｎ 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 ｎｓ ，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７０［１ ９０ ３］． Ｈｏ ｒ ｔ ｏ ｎ， Ｊ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ｕ ｓ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Ｃｏ ｕｎ ｔ ｒ ｉ ｅ ｓａ ｎ ｄＰｅ ｏ ｐ ｌ ｅ ｓ ，Ｅｄ ｉ ｎｂ ｕ ｒ ｇＵ－ 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６ ９． Ｌ ｅ ｇ ｕ ｍ， Ｃｏ ｌ ｉ ｎ． （ｅ ｄ ．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ｏ ｎ 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ｒ ｙＲｅ ｃ ｏ ｒ ｄ，Ａｎ ｎ ｕ ａｌＳ ｕ ｒ ｖ ｅ ｙａ ｎｄ Ｄｏ ｃ ｕｍｅ ｎ ｔ ｓ ， １ ９７ ６～１ ９ ７７，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 ７７ ． Ｌ ｅ ｇ ｕ ｍ，Ｃｏ ｌ ｉ ｎ＆ Ｊ ｏ ｈ ｎＤｒ ｙ ｓ ｄ ａ ｌ ｅ ． （ｅ 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ｏ ｎ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 ｒ ｙＲｅ ｃ ｏ ｒ ｄ， Ａｎ－ ｎｕ ａ ｌＳｕ ｒ ｖ ｅ ｙａ ｎ ｄＤｏ ｃ ｕ ｍｅ ｎｔ ｓ１ ９ ６ ８～１ ９６ ９，Ｌｏ ｎｄ ｏ ｎ ，Ｒｅ ｐ ｒ ｉ ｎｔ１ ９７ ５ ［１ ９ ６ ９］． Ｌ ｕ ｇ ａ ｒ ｄ，Ｆ．Ｄ．Ｔｈ ｅＤｕａ ｌＭａｎ ｄ ａｔ ｅｉ ｎ 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 Ｔｒ ｏ ｐ ｉ ｃ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 ｎ ｄ ｏ ｎ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Ｂｌ ａ ｃ ｋｗｏ ｏ ｄ＆ Ｓｏ ｎｓ ， １９ ２ ９． Ｌ ｕ ｔ ｈ ｕｌ ｉ ， Ａｌ ｂ ｅ ｒ ｔ ． Ｌ ｅ ｔＭｙＰｅ ｏ ｐ ｌ ｅＧｏ ，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９ ６ ２ ． 　 ３７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Ｌ ｙ ｎ ｃ ｈ，Ｈｏ ｌ ｌ ｉ ｓ ．（ｅ ｄ ．）Ｂｌ ａ ｃ ｋＳ ｐ ｏ ｋ ｅ ｓ ｍａ ｎ，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ｅ ｄ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ｅ ｄＷｒ ｉ ｔ ｉ ｎｇ ｓｏ ｆ Ｅｄ ｗａ ｒ ｄＷｉ ｌ ｍｏ ｔＢｌ ｙ ｄｅ ｎ，Ｆ ｒ ａ ｎ ｋＣａ ｓ ｓ ， １ ９７ １ ． Ｍｃ Ｃａ ｒ ｔ ａ ｎ ， Ｇｒ ｅ ｇ ． （ｅ ｄ ． ）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 ｎ ｄ ｅ ｌ ａ ： Ｓ ｐ ｅ ｅ ｃ ｈ ｅ ｓ１ ９ ９ ０ ，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 ９ ０ ． Ｍａ ｎｄ ｅ ｌ ａ ， Ｎ．Ｌ ｏ ｎ ｇＷａ ｌ ｋｔ ｏＦｒ ｅ ｅ ｄ ｏ ｍ，Ｂｏ ｓ ｔ ｏ ｎ ：Ｌｉ ｔ ｔ ｌ ｅＢｒ ｏ ｗｎ， １ ９９ ４． Ｍａ ｎｄ ｅ ｌ ａ ， Ｎ．Ｔｈ ｅＳ ｔ ｒ ｕｇ ｇｌ ｅｉ ｓＭｙＬｉ ｆ ｅ ， Ｌｏ ｎ ｄ ｏ ｎ ， １９ ８ ６． Ｍｉ ｎ ｏ ｇ ｕｅ ， Ｍａ ｒ ｔ ｉ ｎ＆ Ｊ ｕ ｄｉ ｔ ｈＭｏ ｌ ｌ ｏ ｙ ．（ｅ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Ａｉ ｍｓａ ｎ ｄＡｔ ｔ ｉ ｔ ｕｄ ｅ ｓ ： Ｓ ｅ ｌ ｅ ｃ ｔ ｅ ｄ Ｄｏ ｃ ｕｍｅ ｎ ｔ ｓ ，Ｌｏ ｎ ｄ ｏ ｎ ＆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 ４． Ｎｋｒ ｕ ｍａ ｈ， Ｋｗａ ｍｅ ．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Ｍｕ ｓ ｔＵｎ ｉ ｔ ｅ ， Ｌｏ ｎ ｄｏ ｎ：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 １９ ６３． Ｎｋｒ ｕ ｍａ ｈ， Ｋｗａ ｍｅ ． Ｃｌ ａ ｓ ｓＳ ｔ ｒ ｕｇ ｇ ｌ ｅｉ 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Ｌ ｏ ｎ ｄ ｏ ｎ ： Ｐ ａ ｎ ａ ｆ ， １ ９ ７０． Ｎｋｒ ｕ ｍａ ｈ， Ｋｗａ ｍｅ ． Ｃｏ ｎ ｓ ｉ ｅ ｎ ｃ ｉ ｓ ｍ，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Ｈｅ ｉ ｎｅ ｍａ ｎｎ ， １ ９７ ０． Ｎｋｒ ｕ ｍａ ｈ， Ｋｗａ ｍｅ ．Ｎｅ ｏ－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Ｔｈ ｅＬ ａｓ ｔＳｔ ａ ｇｅｏ ｆ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 ｌ ｉ ｓ ｍ，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Ｉ ｎｔ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Ｐ 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ｅ ｒ ｓ ， １ ９６ ５． Ｎｋｒ ｕ ｍａ ｈ， Ｋｗａ ｍｅ ． 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 ａｒ ｙＰａ ｔ ｈ，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Ｐａ ｎ ａ ｆ ， １ ９７ ３． Ｎｋｒ ｕ ｍａ ｈ，Ｋｗａ ｍｅ ．Ｔｏ ｗａ ｒ ｄｓ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ｌＦｒ ｅ ｅ ｄ ｏ ｍ，Ｌ ｏ ｎ ｄ ｏ ｎ：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１ ９ ６２． Ｎｙ ｅ ｒ ｅ ｒ ｅ ，Ｊ ｕ ｌ ｉ ｕ ｓＫ．Ｆｒ ｅ ｅ ｄ ｏ ｍａ ｎ ｄ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８． Ｎｙ ｅ ｒ ｅ ｒ ｅ ，Ｊ ｕ ｌ ｉ ｕ ｓ Ｋ．Ｎｙ ｅ ｒ ｅ ｒ ｅｏ ｎ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５． Ｎｙ ｅ ｒ ｅ ｒ ｅ ， Ｊ ｕ ｌ ｉ ｕ ｓＫ． Ｕｊ ａｍａａ —— —Ｅｓ ｓ ａｙ ｓｏ ｎ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６ ８． Ｒｅ ｄ ｄ ｙ ，Ｅ．Ｓ ．（ｅ ｄ ．）Ｎｅ ｌ ｓ ｏ ｎＭａ ｎｄ ｅ ｌ ａ：Ｓ ｅ ｌ ｅ ｃ ｔ ｅ ｄＳｐ ｅ ｅ ｃ ｈ ｅ ｓｓ ｉ ｎ ｃ ｅＨｉ ｓＲｅ － ｌ ｅ ａ ｓ ｅ ，Ｎｅ ｗＤｅ ｌ ｈ ｉ ， １ ９９ ０． Ｒｅ ｉ ｎ ｄｏ ｒ ｆ ，Ｃ．Ｃ．Ｔｈ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ａ ｎｄＡｓ ａ ｎ ｔ ｅ ，Ｇｈ ａ ｎ ａＵｎｉ －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６６［１ ８９ ５］． Ｓ ａ ｒ ｂａ ｈ， Ｊ ｏ ｈ ｎＭｅ ｎ ｓ ａ ｈ． Ｆａ ｎ ｔ ｉＣｕ ｓ ｔ ｏ ｍａ ｒ ｙＬ ａｗ，Ｌ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６ ８［１ ８ ９ ７］． Ｓ ａ ｒ ｂａ ｈ， Ｊ ｏ ｈ ｎＭｅ ｎ ｓ ａ ｈ． Ｆａ ｎ ｔ ｉ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Ｃｏ ｎ ｓ ｔ ｉ ｔ ｕｔ ｉ ｏ ｎ，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０６ ． 　　　　 　 　　 ３ ７６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Ｌｅ ｏ ｐａ ｌ ｄＳｅ ｄａ ｒ ．Ｌ ｉ ｂ ｅ ｒ ｔ ｅＩ Ｉ ：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ｅ ｔｖ ｏ ｉ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 ｅｄ ｕｓ ｏ ｃ ｉ ａｌ － ｉ ｓ ｍｅ ， Ｐａ ｒ ｉ ｓ ， １ ９ ７ １． 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Ｌｅ ｏ ｐ ａ ｌ ｄＳ ｅ ｄ ａ ｒ ． Ｎｅ ｇ ｒ ｉ ｔ ｕ ｄｅｅ ｔｈ ｕ ｍａ ｎ ｉ ｓ ｍｅ ，Ｐａ ｒ ｉ ｓ ， １ ９ ６４ ． Ｓ ｅ ｎｇ ｈｏ ｒ ，Ｌｅ ｏ ｐ ａ ｌ ｄＳ ｅ ｄ ａ ｒ ．Ｏ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ｔ ｒ ａ ｎ ｓ ｌ ａ ｔ ｅ ｄｂ ｙＭｅ ｒ ｃ ｅ ｒ Ｃｏ ｏ ｋ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Ｆｒ ｅ ｄｅ ｒ ｉ ｃ ｋＡ． Ｐｒ ａ ｅ ｇ ｅ ｒ ， １ ９６ ４． Ｔ ｈ ｅ Ｓｏ ｕ ｔ ｈ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Ｃｏ ｍｍｕ ｎｉ ｃ ａ ｔ ｉ ｏ ｎ Ｓｅ ｒ ｖ ｉ ｃ ｅ ，Ｓ ｏ ｕ ｔ ｈ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Ｙｅ ａ ｒ ｂ ｏ ｏ ｋ １ ９ ９６．

三　外文著述 Ａｆ ｉ ｇ ｂ ｏ ， Ａ． Ｅ． Ｔ ｈｅＷａ ｒ ｒ ａ ｎｔＣｈｉ ｅ ｆ ｓ ： Ｉ ｎ ｄｉ ｒ ｅ ｃ ｔＲｕ ｌ ｅｉ ｎＳｏ ｕ ｔ ｈ ｅ ａｓ ｔ ｅ ｒ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 ａ， １ ８９ １～１９ ２ ９，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９ ７ ２． Ａｇ ｂ ａ ｎ ｇ ｏ ，Ｇｅ ｏ ｒ ｇ ｅＡｋ ｅ ｙ ａ ． （ｅ ｄ． ）Ｉ ｓ ｓ ｕ ｅ ｓａｎ ｄＴ ｒ ｅ ｎ ｄｓｉ ｎＣｏ ｎ 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 ｒ ｙＡｆ － ｒ ｉ ｃ ａ 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Ｓ ｔ ａ ｂ ｉ ｌ ｉ ｔ ｙ ，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 ，ａ ｎｄ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 Ｐｅ ｔ ｅ ｒＬａ ｎ ｇ ， １ ９９ ７． Ａｇ ｂ ｅ ｓ ｅ ， Ｐｉ ｔ ａＯｇ ａ ｂａ ． “Ｐａ ｒ ｔ ｙＲｅ ｇ ｉ ｓ ｔ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ｔ ｈ ｅＳ ｕ ｂ ｖ ｅ ｒ ｓ ｉ ｏ ｎｏ ｆＤｅ ｍｏ ｃ － ｒ ａ ｃ ｙｉ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Ｉ ｓ ｓ ｕ ｅ ：ＡＪ ｏ ｕｒ ｎａ ｌｏ ｆＯｐ ｉ ｎ ｉ ｏ ｎ，Ｖｏ ｌ ．２ ７ ：１（１ ９９ ９）， ｐ ｐ ． ６３～６ ５． Ａｇ ｂ ｏ ｄ ｅ ｋ ａ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ａ ｎｄ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Ｐｏ ｌ ｉ ｃ ｙｉ ｎ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１ ８６ ８～ １ ９ ００： ＡＳ ｔ ｕｄ ｙｉ ｎｔ ｈ ｅＦｏ ｒ ｍｓａｎ ｄＦｏ ｒ ｃ ｅｏ ｆ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 ，Ｌ ｏ ｎｄ ｏ ｎ， １ ９ ７ １． Ａｊ ａ ｙ ｉ ， Ｊ ． Ｆ．Ａ． Ｃｈｒ ｉ ｓ ｔ ｉ ａ ｎ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 ｓｉ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１ ８ ４１～１ ８９ １：Ｔｈ ｅＭａｋ ｉ ｎｇ ｏ ｆａＮｅ ｗＥｌ ｉ ｔ ｅ ， Ｌｏ ｎｄ ｏ ｎ：Ｌ ｏ ｎｇ ｍａ ｎ， １ ９ ６ ５． Ａｊ ａ ｙ ｉ ，Ｊ ．Ｆ．Ａｄ ｅ ．“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ｂ ａ ｄ ａ ｎ ，１ ０（Ｎｏ ｖ ｅ ｍｂ ｅ ｒ ， １ ９ ６０）． Ａｊ ａ ｙ ｉ ，Ｊ ．Ｆ．Ａｄ ｅ ．“Ｎｉ ｎ ｅ ｔ ｅ ｅ ｎ ｔ ｈｃ ｅ ｎ ｔ ｕｒ ｙｏ ｒ ｉ ｇ ｉ ｎｓｏ ｆ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 ｉ ｓ ｍ， ”Ｊ ｏ ｕｒ ｎ ａ ｌｏ ｆｔ ｈ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ｌ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ｏ ｆ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２ ： ２（１ ９ ６１），ｐ ｐ． １ ９ ６～２ ０ ９． Ａｊ ａ ｙ ｉ ， Ｊ ． Ｆ．Ａｄ ｅ ．“Ｏｎｂｅ ｉ ｎｇ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ｉ ｓ ｔ ，”ＡＳＡＮｅ ｗｓ ， ２ ７：１（１９ ９ ４）， 　 ３７ ７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ｐ ｐ ． ２７～２ ８． Ａｋｅ ，Ｃｌ ａ ｕ ｄ ｅ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ａ ｎ ｄ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 ｔ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Ｗａ ｓ ｈｉ ｎ ｇ ｔ ｏ ｎ，Ｄ． Ｃ． ：Ｂｒ ｏ ｏ ｋ ｉ ｎ ｇ ｓＩ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 ｎ， １９ ９ ６． Ａｋｅ ， Ｃｌ ａ ｕ ｄｅ ． “Ｒｅ ｔ ｈｉ ｎ ｋｉ ｎ ｇ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 ，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 ， ２： １（ １ ９９ １）， ｐｐ． ３２～４ ４． Ａｋｉ ｎ ｄ ｅ ｓ ， Ｆｒ ａ ｎ ｃ ｉ ｓ ． Ｌ ｅ ｓＭｉ ｒ ａｇ ｅ ｓｄ ｅｌ ａ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ｅｅ ｎＡ ｆ ｒ ｉ ｑ ｕ ｅＳ ｕ ｂ ｓ ａ ｈ ａｒ ｉ － ｅ ｎ ｎｅ ， Ｐａ ｒ ｉ ｓ ： Ｋａ ｒ ｔ ｈａ ｌ ａ ， １ ９ ９６． Ａｌ－Ｇａ ｄ ｄ ａ ｌ ，Ｍ．Ｓ．“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ｎｉ ｎａＣｈａ ｎｇ ｉ ｎｇＳ ｏ ｃ ｉ ｏ－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Ｓ ｔ ｒ ｕ ｃ － ｔ ｕ ｒ ｅ ： Ａ Ｃａ ｓ ｅＳ ｔ ｕ ｄｙｉ ｎＮｉ ｎ ｅ ｔ ｅ ｅ ｎ ｔ ｈＣｅ ｎ ｔ ｕｒ ｙＳ ｕ ｄ ａ ｎ， ”ｉ ｎＭ．Ｗ．Ｄａ ｌ ｙ ， ｅ ｄ． ，Ｍｏ ｄ ｅ ｒ ｎ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ｈｅＳ ｕ ｄ ａ ｎ，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８ ５，ｐ ｐ． ４９～５ ４． Ａｌ－Ｒａ ｈｉ ｍ． 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 ｅＳｕ ｄ ａｎ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９ ． Ａｍｉ ｎ，Ｓ ａ ｍｉ ｒ ．Ｌ ’Ａｆ ｒ ｉ ｑ ｕ ｅｄｅＬ’Ｏｕ ｅ ｓ ｔＢｌ ｏ ｑ ｕ ｅ ｅ ，Ｌｅ ｓＥｄ ｉ ｔ ｉ ｏ ｎｓｄ ｅｍｉ ｎ ｕ ｔ ， １ ９ ７１． Ａｎｉ ｆ ｏ ｗｏ ｓ ｅ ， Ｒｅ ｍｉ ．Ｖｉ ｏ ｌ ｅ ｎ ｃ ｅａ 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Ｔｈ ｅＴｉ ｖａ ｎ ｄＹｏ ｕ ｒ ｂ ａ Ｅｘ ｐ ｅ ｒ ｉ ｅ ｎ ｃ ｅ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Ｎｏ ｋＰｕｂ ｌ ｉ ｓ ｈｅ ｒ ｓ ， １ ９ ８ ２． Ａｔ ｔ ａ，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Ｏｆ ｏ ｒ ｉ ． “Ｏｕ ｒＣｏ ｕｎ ｔ ｒ ｙ ’ｓＡｇ ｒ ｉ ｃ ｕ ｌ ｔ ｕ ｒ ｅ ，”Ｔ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ｓ ｔＯｂ － ｓ ｅ ｒ ｖ ｅ ｒ ，Ｊ ｕ ｌ ｙ２ ５， １ ９４ ７． Ａｕｓ ｔ ｉ 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Ｇｈａ ｎ ａ１ ９ ４ ６～１ ９６ ０，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４． Ａｙ ａ ｎｄ ｅ ｌ ｅ ，Ｅ．Ａ．Ｔｈ ｅＭｉ ｓ ｓ ｉ ｏ ｎａ ｒ ｙＩ ｍｐ ａｃ ｔｏ ｎ Ｍｏ ｄｅ ｒ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１ ８ ４２～ １ ９ １４，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６６． Ａｚ ｅ ｖ ｅ ｄｏ ， Ｍ．“Ｅｔ ｈ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Ｃａ ｍｅ ｒ ｏ ｏ ｎａ ｎｄＧａ ｂｏ ｎ，” ｉ ｎＨ．Ｇｌ ｉ ｃ ｋ ｍａ ｎ ，ｅ ｄ．， Ｅｔ ｈｎ ｉ ｃ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 ｐ ． ２５ ５～２８ ８． Ｂａ ｂ ｉ ｋｅ ｒ ， Ｍ． Ａ．ａ ｌ－Ｍａ ｌ ｉ ｋ ．Ｐｒ ｅ ｓ ｓａ 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ｄ ａｎ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ｏ ｆＫｈａ ｒ ｔ ｏ ｕ ｍ， １ ９ ８５ ． Ｂａ ｋ， Ｊ ．Ｍ．＆ Ｇ．Ｂｅ ｎ ｅ ｃ ｋ ｅ ．（ｅ ｄ． ）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ｎａ ｎ ｄＲｕｒ ａｌＲｅ ｖ ｏ ｌ ｔ ， Ｍａ ｎｃ ｈ ｅ ｓ － 　　　　 　 　　 ３ ７８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ｔ ｅ ｒ ， １ ９８ ４． Ｂａ ｌ ａ ｎ ｄ ｉ ｅ ｒ ，Ｇｅ ｏ ｒ ｇ ｅ ．“Ｍｅ ｓ ｓ ｉ ａ ｎ ｉ ｓ ｍ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Ｂｌ ａ ｃ ｋ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Ｃａ ｈ ｉ ｅ ｒ ｓＩ ｎ ｔ ｅ ｒ 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ｕ ｘｄ ｅＳｏ ｃ ｉ ｏ ｌ ｏ ｇ ｉ ｅ ， １ ４（１ ９ ５３）， ｐｐ ． ４ １～６ ５． Ｂａ ｒ ｋ ａ ｎ， Ｊ ｏ ｅ ｌＤ．（ｅ ｄ． ）Ｂｅ ｙ ｏ ｎ ｄＣａ ｐ ｉ ｔ ａｌ ｉ ｓ ｍｖ ｓ ．Ｓｏ 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Ｋｅ ｎ ｙ ａａ ｎｄ Ｔａ ｎ ｚ ａｎ ｉ ａ， Ｂｏ ｕ ｌ ｄ ｅ ｒ ， １ ９ ９ ４． Ｂａ ｒ ｋ ａ ｎ， Ｊ ｏ ｅ ｌＤ．＆ Ｎｊ ｕ ｇ ｕ ｎ ａＮｇ ’ｅ ｔ ｈ ｅ ，“Ｋｅ ｎ ｙ ａＴｒ ｉ ｅ ｓＡｇ ａ ｉ ｎ”，ｉ ｎＬ ａ ｒ ｒ ｙ Ｄｉ ａ ｍｏ ｎ ｄ＆ Ｍａ ｒ ｃＦ．Ｐｌ ａ ｔ ｔ ｎｅ ｒ ，ｅ ｄ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 ｐ． １ ９ ６～１ ９ ９． Ｂａ ｒ ｋ ｅ ｒ ，Ａ． Ｊ ．Ｔ ｈ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Ｌ ｉ ｎ ｋ ： 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Ａｔ ｔ ｉ ｔ ｕ ｄ ｅ ｓｔ ｏｔ ｈ ｅＮｅ ｇ ｒ ｏｉ ｎｔ ｈ ｅＥｒ ａ ｏ ｆｔ ｈｅＡ ｔ ｌ ａｎ ｔ ｉ ｃＳｌ ａ ｖ ｅＴｒ ａ ｄｅ ，１ ５ ５０～１ ８ ０ ７，Ｌｏ ｎ ｄ ｏ ｎ：Ｆｒ ａ ｎｋ Ｃａ ｓ ｓ ， １ ９ ７８． Ｂａ ｓ ｓ ｅ ｔ ｔ ，Ｔｈ ｏ ｍａ ｓＪ ．Ｔｈ ｅ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Ｃｏ ｔ ｔ ｏ ｎ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ｏ ｔ ｅ ｄ ’Ｉ ｖ ｏ ｉ ｒ ｅ ， １ ８ ８０～１ ９ ９ ５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２０ ０ １． Ｂａ ｔ ｅ ｓ ，Ｒ．Ｈ．Ｅｓ ｓ ａｙ ｓｏ ｎｔ 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Ｅｃ ｏ ｎ ｏ ｍｙｏ ｆＲｕ ｒ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Ｃａ ｍ－ ｂｒ ｉ ｄ ｇ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８３． Ｂａ ｔ ｒ ａ ｎ ， Ａ． Ｉ ｓ ｌ ａｍ ａ ｎ ｄ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Ｖｅ ｒ ｍｏ ｎｔ ， １ ９ ８４ ． Ｂｅ ｉ ｎ ａ ｒ ｔ ，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 ＆Ｃｏ ｌ ｉ ｎＢｕ ｎｄ ｙ ，Ｈｉ ｄｄ ｅ ｎＳ ｔ ｒ ｕ ｇｇ ｌ ｅ ｓｉ ｎＲｕ ｒ ａ ｌＳｏ 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 ｃ ａ ，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 ｌ ｉ ｆ ｏ ｒ ｎ ｉ ａ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８７． Ｂｅ ｎ ｓ ｏ ｎ ，Ｍａ ｒ ｙ ．Ｓ ｏ ｕ ｔ ｈ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ＴｈｅＳｔ ｒ ｕ ｇ ｇ ｌ ｅｆ ｏ ｒａ Ｂｉ ｒ ｔ ｈ ｒ ｉ ｇ ｈｔ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８５． Ｂｅ ｓ ｈ ｉ ｒ ，Ｍ． Ｏ．Ｅｄ ｕｃ 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 ｔｉ ｎｔ ｈｅＳ ｕ ｄａ ｎ１ ８ ９ ８～１９ ５ ６， Ｏｘ －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６ ９． Ｂｅ ｓ ｈ ｉ ｒ ， Ｍ． Ｏ． Ｒｅ 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 ｄａ ｎ ， Ｌ 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７４． Ｂｉ ｒ ｃ ｈ， Ａ．Ｈ．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ａ ｎ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Ｉ ｎ ｔ ｅ ｇ ｒ ａ ｔ ｉ ｏ ｎ，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８９． Ｂｌ ｏ ｃ ｋ ，Ｌｅ ｓ ｌ ｉ ｅＳ．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 ｔＰｏ ｌ ｉ ｃ ｙａ ｎ ｄＯｕ ｔ ｃ ｏ ｍｅ ｓａ ｔ ｔ ｈ ｅＵ－ 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Ｄａ ｒｅ ｓＳ ａ ｌ ａ ａ ｍ，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２ ７：１（１９ ８ ４）， ｐ ｐ ． ９７～１ １５ ． Ｂｌ ｏ ｃ ｈ ，Ｍａ ｒ ｃ ． Ｆｅ ｕ ｄ ａ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Ｃｈ ｉ ｃ ａ ｇ ｏ ， １９ ６ １［１ ９ ４ ０］． 　 ３７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Ｂｏ ａ ｈ ｅ ｎ ，Ａ． Ａｄ ｕ ．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ｅ ｒ ｓ ｐ ｅ ｃ ｔ ｉ ｖ ｅ ｓｏ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 ｉ ｓ ｍ， Ｂａ ｌ ｔ ｉ ｍｏ ｒ ｅ ， １ ９ ８ ７． Ｂｏ ａ ｈ ｅ ｎ ，Ａ． Ａｄ ｕ ．Ｃｌ ｉ ｏａ ｎ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ｂ ｕ ｉ ｌ ｄｉ ｎ ｇ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Ｇｈａ ｎａ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 ｔ ｉ ｅ ｓ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５ ． Ｂｏ ａ ｈ ｅ ｎ ，Ａｄｕ ．Ｇｈ ａ ｎａ，Ｅ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Ｃｈａ ｎ ｇｅｉ ｎｔ ｈｅＮｉ ｎ ｅ ｔ ｅ ｅ ｎ ｔ ｈａ ｎｄ Ｔｗｅ ｎ ｔ ｉ ｅ ｔ ｈＣｅ ｎ ｔ ｕ ｒ ｉ ｅ ｓ ， Ｌｏ ｎ ｇ ｍａ ｎ， １ ９ ７５ ． Ｂｏ ｈ ａ ｎ ｎａ ｎ， Ｐａ ｕ ｌ＆ Ｐｈ ｉ ｌ ｉ ｐＣｕ ｒ ｔ 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ｓ （Ｔｈｉ ｒ ｄｅ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Ｉ ｌ ｌ ｉ ｎｏ ｉ ｓ ：Ｗａ ｖ ｅ ｌ ａ ｎ ｄ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８ ８［１ ９６ ４］． Ｂｏ ｎ ｎｅ ， Ｎｉ ｉＫｗａ ｂｅ ｎａＩ Ｉ Ｉ ．Ｍｉ ｌ ｅ ｓ ｔ ｏ ｎ ｅ ｓｉ ｎｔ ｈ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ｓ ｔ ： Ａｕ ｔ ｏ ｂ ｉ ｏ ｇ ｒ ａ ｐ ｈ ｙｏ ｆＮｉ ｉＫｗａ ｂ ｅ ｎａＢｏ ｎ ｎｅＩ Ｉ ＩＯｓ ｕＡ ｌ ａｔ ａＭａ ｎｔ ｓ ｅ ，Ｄｉ ｐ ｌ ｏ － ｍａ ｔ ｉ ｃ ， １ ９ ５ ３． Ｂｏ ｗｅ ｎ ， Ｍｅ ｒ ｌ ｅＬ．ＴｈｅＳｔ ａ ｔ ｅａ ｇ ａｉ ｎ ｓ ｔｔ ｈｅＰｅ ａ ｓ ａ ｎｔ ｒ ｙ ：Ｒｕ ｒ ａ ｌＳ ｔ ｒ ｕ ｇ ｇ ｌ ｅ ｓｉ ｎ 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ａ ｎ ｄ Ｐｏ ｓ ｔ ｃ 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Ｍｏ ｚ ａｍｂ ｉ ｑ ｕｅ ，Ｃｈ ａ ｒ ｌ ｏ ｔ ｔ ｅ ｓ ｖ ｉ ｌ ｌ ｅ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ｏ ｆＶｉ ｒ ｇ ｉ ｎ ｉ ａ ， ２ ０ ００． Ｂｒ ａ ｔ ｔ ｏ ｎ ，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 Ｎｉ ｃ ｏ ｌ ａ ｓｖ ａ ｎｄｅＷａ ｌ ｌ ｅ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Ｅｘ ｐ ｅ ｒ ｉ ｍｅ ｎ ｔ ｓ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Ｒｅ ｇ ｉ ｍｅＴｒ ａ ｎ ｓ ｉ ｔ ｉ ｏ ｎ ｓｉ ｎＣｏ ｍｐ ａ ｒ ａ ｔ ｉ ｖ ｅＰｅ ｒ ｓ ｐ ｅ ｃ ｔ ｉ ｖ ｅ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Ｕ－ 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９ ７． Ｂｒ ｅ ｔ ｔ ， Ｅ． Ａ． 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Ｕｎ ｄｅ ｒ ｄ 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Ｅａ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ＴｈｅＰｏ ｌ －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Ｅｃ ｏ ｎ ｏ ｍｉ ｃＣｈ ａｎ ｇ ｅ ， １ ９１ ９～１ ９ ３ ９， Ｌ ｏ ｎ ｄ ｏ ｎ： Ｈｅ ｉ ｎｅ ｍａ ｎ ｎ ， １９ ７ ３． Ｂｒ ｅ ｔ ｔ ，Ｍ． （ｅ ｄ ． ）Ｎｏ ｒ ｔ ｈＳ ｕ ｄａ ｎ ： Ｉ ｓ ｌ ａｍ ａ ｎ ｄＭｏ ｄ ｅ ｒ ｎ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 ， Ｌ ｏ ｎ ｄｏ ｎ， １９ ７３． Ｂｕ ｅ ｌ ｌ ， Ｒ．Ｌ ．Ｔｈ ｅＮａ ｔ ｉ ｖ ｅＰｒ ｏ ｂ ｌ ｅ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 ｏ ｌ ． １，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Ｍａ ｃ ｍｉ ｌ － ｌ ａ ｎ， １ ９ ２ ８． Ｂｕ ｎ ｋ ｅ ｒ ， Ｓ ｔ ｅ ｐ ｈｅ ｎＧ．Ｐｅ ａ ｓ ａｎ ｔ ｓａ ｇ ａ ｉ ｎｓ ｔｔ ｈ ｅＳｔ ａ ｔ ｅ ： Ｔ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Ｍａ ｒ ｋ ｅ ｔ Ｃｏ ｎ ｔ ｒ ｏ ｌｉ ｎＢｕ ｇｉ ｓ ｕ ， Ｕｇ ａ ｎｄ ａ， １ ９ ０ ０～１ ９８ ３，Ｔｈ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ｈｉ ｃ ａ ｇ ｏ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９ １［１９ ８７］． Ｃａ ｍａ ｒ ｏ ｆ ｆ ，Ｊ ｅ ａ ｎ ．Ｂｏ ｄｙｏ ｆＰｏ ｗｅ ｒ ，Ｓ ｐ ｉ ｒ ｉ ｔｏ ｆ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 ｃ ｅ ：Ｔｈ ｅＣｕ ｌ ｔ ｕ ｒ ｅａ ｎｄ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Ｓｏ 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ｅ ｏ ｐ ｌ ｅ ， Ｃｈ ｉ ｃ ａ ｇ ｏ ， １ ９ ８５． Ｃａ ｒ ｔ ｅ ｒ ，Ｇｗｅ ｎｄ ｏ ｌ ｅ ｎＭ．＆ Ｐａ ｔ ｒ ｉ ｃ ｋＯ’Ｍｅ ａ ｒ ａ ．（ｅ 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Ｉ ｎ ｄ ｅ ｐ ｅ ｎ ｄ－ ｅ ｎ ｃ ｅ ： ＴｈｅＦｉ ｒ ｓ ｔＴｗｅ ｎｔ ｙ－ｆ ｉ ｖ ｅＹｅ ａ ｒ ｓ ，Ｂｌ ｏ ｏ ｍｉ ｎｇ ｔ ｏ ｎ ：Ｉ ｎ ｄ ｉ ａ ｎ ａ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３ ８０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 ６． Ｃｌ ａ ｒ ｋ， Ｊ ｏ ｈｎＦ． ＆ Ｄａ ｖ ｉ ｄＥ．Ｇａ ｒ ｄ ｉ ｎｉ ｅ ｒ ． （ｅ ｄ ｓ ．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Ｒｅ ｆ ｏ ｒ ｍｉ ｎＦｒ ａ ｎ－ ｃ ｏ ｐ ｈ ｏ ｎ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Ｗｅ ｓ ｔ ｖ ｉ ｅ ｗ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９ ７． Ｃｏ ｈ ｎ，Ｎｏ ｒ ｍａ ｎ． Ｔｈ ｅＰｕ ｒ ｓ ｕ ｉ ｔｏ ｆｔ ｈ ｅＭｉ ｌ ｌ ｅ ｎ ｎｉ ｕ ｍ， Ｌｏ ｎ ｄｏ ｎ ， １ ９ ５７． Ｃｏ ｌ ｅ ，Ｐａ ｔ ｒ ｉ ｃ ｋ．Ｍｏ ｄｅ ｒ ｎａ ｎ ｄＴｒ ａｄ ｉ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Ｅｌ ｉ ｔ ｅｉ ｎｔ 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Ｌ ａｇ ｏ ｓ ，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 ｅ ， １９ ７ ５． 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Ｊ ．Ｓ．“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Ｔ ｒ ｏ ｐ ｉ ｃ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１ ８（１９ ５ ４）， ｐ ｐ． ４ ０４～４ ２６． Ｃｏ ｌ ｅ ｍａ ｎ， Ｊ ． Ｓ．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Ｂａｃ ｋ ｇ ｒ ｏ ｕ ｎ ｄｔ ｏ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 ｌ ｉ － ｆ ｏ ｒ ｎ 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５８． Ｃｏ ｎ ｔ ｅ ｈ－Ｍｏ ｒ ｇ ａ ｎ ， Ｅａ ｒ ｌ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 ｅＴｈ ｅ ｏ ｒ ｙａ ｎ ｄＤｙ － ｎａ ｍｉ ｃ ｓｏ ｆ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Ｔｒ ａｎ ｓ ｉ ｔ ｉ ｏ ｎ ｓ ， Ｗｅ ｓ ｔ ｐ ｏ ｒ ｔ ， １ ９ ９７． Ｃｏ ｏ ｋ ，Ｃｈ ｒ ｉ ｓ＆ Ｄａ ｖ ｉ ｄＫｉ ｌ ｌ ｉ ｎ ｇ ｒ ａ ｙ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Ｆａ ｃ ｔ ｓｓ ｉ ｎ ｃ ｅ１ ９ ４５， Ｌｏ ｎ ｄｏ ｎ： Ｍａ ｃ ｍｉ ｌ ｌ ａ ｎ ， １ ９ ８３． Ｃｏ ｑ ｕｅ ｒ ｙ－Ｖｉ ｄ ｒ ｏ ｖ ｉ ｔ ｃ ｈ，Ｃａ ｔ ｈｅ ｒ ｉ ｎ ｅ ．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Ｅｎ ｄｕ ｒ ａ ｎｃ ｅａ ｎｄＣｈａ ｎ ｇｅＳｏ ｕｔ ｈ ｏ ｆｔ ｈ ｅＳ ａ ｈ ａ ｒ ａ， Ｂｅ ｒ ｋ ｅ ｌ ｅ ｙ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 ｌ ｉ ｆ ｏ ｒ ｎ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 ８． Ｃｏ ｒ ｄ ｅ ｌ ｌ ， Ｄｅ ｎ ｎｉ ｃＤ．＆ Ｊ ｏ ｅ ｌＷ．Ｇｒ ｅ ｇ ｏ ｒ ｙ ．（ｅ 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ｐ ｕ ｌ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 Ｃａ ｐ ｉ ｔ ａｌ ｉ ｓ ｍ：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Ｐｅ ｒ ｓ ｐ ｅ ｃ ｔ ｉ ｖ ｅ ｓ ，Ｍａ ｄ ｉ ｓ ｏ ｎ：Ｔｈ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 － ｃ ｏ ｎｓ ｉ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８ ７ ． Ｃｒ ｏ ｗｄ ｅ ｒ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 ．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ｌＷｅ ｓ ｔ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Ｆｒ ａ ｎ ｋＣａ ｓ ｓ ， １ ９ ７８ ． Ｃｒ ｏ ｗｄ ｅ ｒ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ｕｎ ｄ ｅ ｒ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Ｒｕ ｌ ｅ ，Ｌ ｏ ｎ ｄ ｏ ｎ ：Ｈｕ ｔ ｃ ｈ ｉ ｎ－ ｓ ｏ ｎ， １ ９６ ８． Ｃｒ ｏ ｗｄ ｅ ｒ ，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 ． （ｅ ｄ．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 ： ＴｈｅＭｉ ｌ ｉ ｔ ａｒ ｙＲｅ ｓ ｐ ｏ ｎｓ ｅ ｔ ｏ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Ｏｃ ｃ ｕ ｐ ａ ｔ ｉ ｏ ｎ，Ｌ 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 ７ １． Ｃｒ ｏ ｗｄ ｅ ｒ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 Ｏｂａ ｒ ｏＩ ｋｉ ｍｅ（ｅ ｄ ． ）Ｗｅ ｓ ｔ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Ｃｈ ｉ ｅ ｆ ｓＴｈｅ ｉ ｒ Ｃｈ ａ ｎｇ ｉ ｎ ｇＳ ｔ ａ ｔ ｕ ｓｕ ｎ ｄｅ ｒ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Ｒｕ ｌ ｅａｎ ｄＩ ｎ ｄ ｅ ｐ ｅ ｎ ｄｅ ｎｃ ｅ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ｏ ｆＩ ｆ ｅ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 ０． Ｃｕ ｒ ｔ ｉ ｎ， Ｐ ｈｉ ｌ ｉ ｐ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 ｄｔ ｈ ｅＷｅ ｓ ｔ ： Ｉ ｎ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ａ ｌＲｅ ｓ ｐ ｏ ｎ ｓ ｅ ｓｔ ｏＥｕ ｒ ｏ ｐ ｅ － 　 ３８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ａｎＣｕ ｌ ｔ ｕ ｒ ｅ ， Ｔｈ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 ｃ ｏ ｎ ｓ ｉ ｎＰ 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２． Ｄａ ｌ ｙ ，Ｍ．Ｗ．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Ａｄ ｍｉ ｎ ｉ ｓ ｔ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 ｄｔ ｈ ｅＮｏ ｒ ｔ ｈ ｅ ｒ ｎＳｕ ｄａ ｎ ，１９ １ ７～ １ ９ ２４， ＴｅＩ ｓ ｔ ａ ｎｂ ｕｌ ， １ ９ ８ ０． Ｄａ ｌ ｙ ， Ｍ．Ｗ． Ｅｍｐ ｉ ｒ ｅｏ ｎｔ ｈ ｅＮｉ ｌ ｅ ：Ｔ ｈ ｅＡｎ ｇ ｌ ｏ－Ｅｇ ｙ ｐ ｔ ｉ ａ ｎＳ ｕ ｄ ａｎ１ ８ ９ ８～ １ ９ ３４，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８ ６． Ｄａ ｒ ｅ ， Ｏｌ ａ ｔ ｕ ｎ ｊ ｉ ． “Ｔ ｈｅＰｒ ｅ ｓ ｓ ， ”ｉ ｎＬａ 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 ｎ ｄ，ｅ ｔａ ｌ ． ，ｅ ｄｓ ． ，Ｔｒ ａ ｎ ｓ ｉ ｔ ｉ ｏ ｎ Ｗｉ ｔ ｈ ｏ ｕ ｔＥｎ ｄ ： 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ａ ｎｄＣｉ ｖ ｉ ｌ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Ｕｎ ｄ ｅ ｒＢａ ｂ ａ ｎ ｇｉ ｄ ａ， Ｉ ｂａ ｄａ ｎ： Ｖａ ｎ ｔ ａ ｇ ｅＰ ｕ ｂｌ ｉ ｓ ｈｅ ｒ ｓ ， １ ９９ ７，ｐ ｐ． ５３ ５～５ ５ １ ． Ｄａ ｖ ｉ ｄｓ ｏ ｎ， Ａ．Ｂ．“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ａ ｎ ｄｒ ｅ ｂ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ａ ｇ ａ ｉ ｎｓ ｔｔ ｈｅｉ ｍｐ ｏ ｓ ｉ －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ｃ 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ｒ ｕ ｌ ｅ ，”ｉ ｎＴ． Ｏ．Ｒａ ｎ ｇ ｅ ｒ ， ｅ ｄ ． ，Ｅｍｅ ｒ ｇ ｉ ｎ ｇＴｈ ｅ ｍｅ ｓｏ ｆＡｆ －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Ｎａ ｉ ｒ ｏ ｂ ｉ ， １ ９ ６８， ｐｐ ． １７ ７～１８ ８． Ｄａ ｖ ｉ ｄｓ ｏ ｎ，Ｂａ ｓ ｉ ｌ ．Ｔｈ ｅ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Ａｗａｋ ｅ ｎ ｉ ｎ ｇ，Ｌｏ ｎ ｄｏ ｎ：Ｊ ｏ ｎ ａ ｔ ｈ ａ ｎ Ｃａ ｐ ｅ ， １ ９ ５５． ＤｅＫｉ ｅ ｗｉ ｅ ｔ ， Ｃ． Ｗ． Ａ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Ｓｏ 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ａｎ ｄＥｃ ｏ ｎｏ ｍｉ ｃ ， Ｏｘ －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５ ７． Ｄｅ ｃ ａ ｌ ｏ ， Ｓ ａ ｍｕｅ ｌ ．Ｃｏ ｕ ｐ ｓａｎ ｄＡｒ ｍｙＲｕｌ 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ｔ ｕ ｄｉ ｅ ｓｉ ｎ Ｍｉ ｌ ｉ ｔ ａｒ ｙ Ｓ ｔ ｙ ｌ ｅ ，Ｙａ ｌ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 ６． Ｄｅ ｃ ａ ｌ ｏ ， Ｓａ ｍｕ ｅ ｌ ．“Ｔｈ ｅＰｒ ｏ ｃ ｅ ｓ ｓ ，ｐ ｒ ｏ ｓ ｐ ｅ ｃ ｔ ｓａ ｎ ｄｃ ｏ ｎ ｓ ｔ ｒ ａ ｉ ｎ ｔ ｓｏ ｆ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Ａｆ ｆ ａ ｉ ｒ ｓ ， ９ １（１ ９ ９ ２）， ７～３ ５ ． Ｄｅ ｎ ｏ ｏ ｎ， Ｄ． ，＆Ａ．Ｋｕ ｐ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ｔｈ 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ａ ｎ ｓｉ ｎｓ ｅ ａ ｒ ｃ ｈｏ ｆａ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ｔ ｈ ｅ‘Ｎｅ ｗ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ｏ ｇ ｒ ａ ｐｈ ｙ’ｉ ｎ Ｄａ ｒｅ ｓＳａ ｌ ａ ａ ｍ，”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Ａｆ ｆ ａ ｉ ｒ ｓ ，６ ９ （１ ９ ７ ０）， ｐｐ ． ３ ２ ９～３ ４９． Ｄｉ ａ ｍｏ ｎ ｄ ，Ｌ ａ ｒ ｒ ｙ ．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ｉ ｎ ｇ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ｃ ｙ ：Ｔｏ ｗａ ｒ ｄＣｏ ｎ ｓ ｏ ｌ ｉ ｄ ａｔ ｉ ｏ ｎ，Ｂａ ｌ ｔ ｉ － ｍｏ ｒ ｅ＆ Ｌｏ ｎ ｄｏ ｎ ： Ｔ ｈｅＪ ｏ ｈ ｎＨｏ ｐ ｋ ｉ ｎ ｓ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９ ９． Ｄｉ ａ ｍｏ ｎ ｄ ，Ｌａ ｒ ｒ ｙ ． “Ｒｅ ｖ ｉ ｅ ｗａ ｒ ｔ ｉ ｃ ｌ ｅ ：Ｅ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 ｄｅ ｔ ｈ ｎ ｉ ｃｃ 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 ， ”Ｊ ｏ ｕｒ － ｎａ ｌｏ ｆＭｏ ｄ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 ｄｉ ｅ ｓ ， ２ ５： １（１ ９ ８７ ）， ｐｐ ． １１ ７～１２ ８． Ｄｉ ａ ｍｏ ｎ ｄ ，Ｌａ ｒ ｒ ｙ＆ Ｍａ ｒ ｃＦ．Ｐｌ ａ ｔ ｔ ｎｅ ｒ ．（ｅ ｄ ．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Ｂａ ｌ ｔ ｉ ｍｏ ｒ ｅ＆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ＴｈｅＪ ｏ ｈ ｎＨｏ ｐ ｋｉ ｎ ｓ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９ ９． 　　　　 　 　　 ３ ８２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Ｄｉ ｋｅ ， Ｋ．Ｏ． Ｔｒ ａｄ ｅａ 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 ｈ ｅＮｉ ｇ ｅ ｒＤｅ ｌ ｔ ａ，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 １ ９５ ６． Ｄｉ ｏ ｐ， Ｃｈ ｅ ｉ ｋ ｈＡｎ ｔ ａ ．Ｂｌ ａ ｃ ｋ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Ｔ ｈ ｅＥｃ ｏ ｎ ｏ ｍｉ ｃａ ｎ ｄＣｕ ｌ ｔ ｕｒ ａ ｌＢａ ｓ ｉ ｓｆ ｏ ｒ ａＦｅ ｄ ｅ ｒ ａ ｔ ｅ ｄＳｔ ａ ｔ ｅ ，Ｌａ ｗｒ ｅ ｎ ｃ ｅＨｉ ｌ ｌ ， １ ９ ８ ７． Ｄｏ ｂ ｒ ｏ ｗｏ ｌ ｓ ｋ ｉ ，Ｋ．“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ｔ ｒ ａ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ｃ ｕ ｌ ｔ ｕｒ ｅ ，”ｉ ｎＴｅ ｏ ｄ ｏ ｒＳ ｈ ａ ｎ ｉ ｎ，ｅ ｄ ．， 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 ｓａｎ ｄＰｅ ａｓ ａ ｎ ｔ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 ｐｐ ． ２ ６１～２７ ７． Ｄｕｎ ｃ ａ ｎ，Ｊ ．Ｓ ．Ｒ．Ｔｈ ｅＳ ｕｄ ａ ｎ：Ａ Ｒｅ ｃ ｏ ｒ ｄｏ ｆＡｃ ｈ ｉ ｅ ｖ ｅ ｍｅ ｎ ｔ ，Ｅｄｉ ｎ ｂ ｕｒ ｇ ｈ， １ ９ ５２． Ｅｄ ｅ ｌ ，Ｍａ ｙ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Ｔ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Ｓ ｏ ｍｅＲｅ ｆ 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ｓｏ ｎＵｇ ａ ｎ ｄ ａ ， ”Ｐｏ ｌ ｉ ｔ ｉ － ｃ ａ ｌＳ ｃ ｉ ｅ ｎｃ ｅＱｕ 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 ８ ０： ３（１ ９６ ５），ｐ ｐ ． ３５ ７～３ ７ ２． Ｅｉ ｓ ｅ ｎ ｓ ｔ ａ ｄｔ ， Ｓ．Ｎ． （ｅ ｄ ．）ＭａｘＷｅ ｂ ｅ ｒｏ ｎＣｈ ａ ｒ ｉ ｓ ｍａａ ｎ ｄＩ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 ｎＢｕ ｉ ｌ ｄ－ ｉ ｎ ｇ， Ｃｈ ｉ ｃ ａ ｇ ｏ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 ８． Ｅｋ ｅ ｈ，Ｐ ｅ ｔ ｅ ｒ ．“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ａ ｎｔ ｈ ｒ ｏ ｐ ｏ ｌ ｏ ｇ ｙａ ｎ ｄｔ ｗｏｃ ｏ ｎ ｔ ｒ ａ ｓ ｔ ｉ ｎ ｇｕ ｓ ｅ ｓｏ ｆ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 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ｏ ｍｐ ａｒ ａｔ ｉ ｖ ｅ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ｉ ｎ Ｓ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ａｎ ｄ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３ ２：４ （１ ９ ９ ０）， ｐｐ ． ６ ６ ０～７ ００． ＥｌＴａ ｙ ｅ ｂ ，Ｓ．Ｄ．Ｚ．Ｔ ｈ ｅＳ ｔ ｕ ｄｅ ｎｔ ｓ ’ 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 ａｎ ，１ ９ ４０～ １ ９ ７０， Ｋｈａ ｒ ｔ ｏ ｕｍ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 １ ９７ １． Ｅｓ ｅ ｄ ｅ ｂ ｅ ， Ｐ．Ｏｌ ｉ ｓ ａ ｎ ｗｕｃ ｈｅ ．Ｐ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ｉ ｓ ｍ： ＴｈｅＩ ｄ ｅ ａａｎ ｄ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 ， １ ７ ７６～１ ９６ ３，Ｗａ ｓ ｈ ｉ ｎｇ ｔ ｏ ｎＤ． Ｃ． ：Ｈｏ ｗａ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８ ２． Ｅｓ ｈ ｅ ｔ ｅ ， Ａｎｄ ｒ ｅ ａ ｓ ． “Ｉ ｍｐ ｌ ｅ ｍｅ ｎ ｔ ｉ ｎ ｇｈ ｕｍａ ｎｒ ｉ ｇ ｈ ｔ ｓａ ｎ ｄａ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ｃ ｏ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 ｎｉ ｎ Ｅｔ ｈｉ ｏ ｐｉ ａ ， ”Ｉ ｓ ｓ ｕ ｅ ：Ａ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Ｏｐ ｉ ｎｉ ｏ ｎ ，２ １：１ ～ ２ （１ ９ ９ ３）， ｐｐ ． ８～１３ ． Ｆ ａ ｂ ｕ ｎ ｍｉ ，Ｌ．Ａ．ＴｈｅＳｕ ｄ ａｎｉ ｎＡｎｇ ｌ ｏ－Ｅｇ ｙ ｐ ｔ ｉ ａｎＲｅ ｌ ａ ｔ ｉ ｏ ｎ ｓ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６０． Ｆ ａ ｎ ｏ ｎ， Ｆｒ ａ ｎ ｔ ｚ ． Ｂｌ ａ ｃ ｋＳ ｋ ｉ ｎｓ ， Ｗｈ ｉ ｔ ｅＭａ ｓ ｋ ｓ ，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 ６７ ． Ｆ ａ ｎ ｏ ｎ， Ｆｒ ａ ｎ ｔ ｚ ． Ｌ ｅ ｓＤａ ｍｎｅ ｓｄ ｅｌ ａＴｅ ｒ ｒ ｅ ，Ｐ ａ ｒ ｉ ｓ ， １ ９ ６１． Ｆ ａ ｎ ｏ ｎ， Ｆｒ ａ ｎ ｔ ｚ ． ＡＤｙ ｉ ｎｇ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 １ ９ ６ ５． Ｆ ａ ｎ ｏ ｎ， Ｆｒ ａ ｎ ｔ ｚ ． Ｐｏ ｕ ｒｌ ａ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ｉ ｎ ｅ ，Ｐａ ｒ ｉ ｓ ， １ ９６ ４． Ｆ ａ ｔ ｔ ｏ ｎ ，Ｒｏ ｂｅ ｒ ｔ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ｔ ｈ ｅａ ｇ ｅｏ ｆ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Ｔｈ ｅＣｉ ｖ ｉ ｃＬｉ ｍｉ － 　 ３８ ３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ｔ ａ ｔ ｉ ｏ ｎ ｓｏ ｆＣｉ ｖ ｉ ｌ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８ ： ２（１ ９ ９５），ｐ ｐ． ６ ７～９ ９． Ｆ ａ ｗｘ ｉ ， Ｓ ａ ａ ｄＥｄＤｉ ｎ．Ｔｈ ｅＬ ａｂ ｏ ｕ ｒ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 ｄ ａｎ， １ ９ ４ ６～１ ９ ５５， Ｌｏ ｎ ｄｏ ｎ：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５ ７． Ｆ ｅ ｉ ｅ ｒ ｍａ ｎ ，Ｓ． Ｐｅ ａ ｓ ａｎ ｔＩ ｎ 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 ａ ｌ ｓ ， Ａｎ ｔ ｈ ｒ ｏ ｐ ｏ ｌ ｏ ｇｙａｎ ｄ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ｉ ｎＮｏ ｒ ｔ ｈ－ ｅ ｒ ｎＴａ ｎ ｚ ａｎ ｉ ａ， Ｍａ ｄ ｉ ｓ ｏ ｎ ：Ｔｈ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 ｃ ｏ ｎｓ ｉ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０ ． Ｆ ｉ ｅ ｌ ｄｓ ， Ｋａ ｒ ｅ ｎ． Ｒｅ ｖ ｉ ｖ ａ ｌａｎ ｄＲｅ ｂ 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Ｃｅ ｎ ｔ ｒ ａｌ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ｒ ｉ ｎｃ ｅ － ｔ ｏ ｎ， １ ９ ８ ５． Ｆ ｉ ｒ ｓ ｔ ，Ｒｕ ｔ ｈ ．ＴｈｅＢａ ｒ ｒ ｅ ｌｏ ｆａＧｕ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Ｐｏ ｗｅ ｒｉ 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ａｎ ｄｔ ｈ ｅ Ｃｏ ｕ ｐｄ’Ｅｔ ａ ｔ ， Ｐ ｅ ｎ ｇ ｕ ｉ ｎＢｏ ｏ ｋ ｓ ， １ ９７ ０． Ｆ ｏ ｘ ， Ｒｏ ｄ ｄ ｙ ．“Ｂｌ ｅ ａ ｋＦ ｕ ｔ ｕ ｒ ｅｆ ｏ ｒＭｕｌ ｔ ｉ －ｐ ａ ｒ ｔ ｙＥ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ｓｉ ｎＫｅ ｎｙ ａ ”， Ｔｈ ｅ Ｊ ｏ 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Ｍｏ ｄ 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 ， ３ ４： ４（１９ ９ ６），ｐ ｐ ． ５ ９ ７～６ ０ ７． Ｆ ｙ ｆ ｅ ， Ｃｈｒ ｉ ｓ ｔ ｏ ｐ ｈｅ ｒ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ｕ ｓＨｏ ｒ ｔ ｏ ｎ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ｃ ｉ ｅ ｎ ｔ ｉ ｓ ｔａ ｎｄＰａ ｔ ｒ ｉ ｏ ｔ ，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 ２． Ｇａ ｎ ｎ ， Ｌ． Ｈ．Ｂｕ ｒ ｄｅ ｎｏ ｆＥｍｐ ｉ ｒ ｅ ：ＡｎＡｐ ｐ ｒ ａｉ ｓ ａ ｌｏ ｆＷｅ ｓ ｔ ｅ ｒ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ｏ ｕ ｔ ｈｏ ｆｔ ｈ ｅＳａ ｈ ａｒ ａ ，Ｌ 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 ６ ８ ． Ｇａ ｒ ｄ ｉ ｎ ｅ ｒ ，Ｒｏ ｂ ｅ ｒ ｔＫ．Ａ．Ｔ ｈｅＲｏ ｌ ｅｏ ｆＥｄ ｕ ｃ ａ ｔ ｅ ｄＰｅ ｒ ｓ ｏ ｎｓｉ ｎＧｈ ａ ｎ ａＳ ｏ ｃ ｉ ｅ － ｔ ｙ ，Ａｃ ｃ ｒ ａ ， １ ９ ７ ０ ． Ｇａ ｔ ｅ ｓ ，Ｈ． Ｌ． （ｅ ｄ ． ）“Ｒａ ｃ ｅ ”，Ｗｒ ｉ ｔ ｉ ｎｇａ ｎ ｄＤｉ ｆ ｆ ｅ ｒ ｅ ｎ ｃ ｅ ，Ｃｈ ｉ ｃ ａ ｇ ｏ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 ６． Ｇｅ ｉ ｓ ｓ ，Ｉ ｍａ ｎ ｕｅ ｌ ．Ｔｈ ｅＰａ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ｔ ，Ｌｏ ｎｄ ｏ ｎ， １ ９７ ４． Ｇｅ ｌ ｌ ｎ ｅ ｒ ，Ｅｒ ｎｅ ｓ ｔ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ｓａ ｎ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９ ８３． Ｇｅ ｒ ｔ ｈ ， Ｈ．＆Ｃ．Ｗ．Ｍｉ ｌ ｌ ｓ ． Ｆｒ ｏ ｍ Ｍａ ｘＷｅ ｂ ｅ ｒ ： Ｅｓ ｓ ａｙ ｓｏ ｎＳ ｏ ｃ ｉ ｏ ｌ ｏ ｇｙ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５８． Ｇｅ ｒ ｈ ａ ｒ ｔ ， Ｇａ ｉ ｌＭ．Ｂｌ ａ ｃ ｋＰｏ ｗｅ ｒｉ ｎＳ ｏ 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Ｔｈ ｅＥ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ａ ｎＩ ｄ ｅ － ｏ ｌ ｏ ｇｙ ，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 ｌ ｉ ｆ ｏ ｒ ｎ 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８ ． Ｇｌ ａ ｓ ｓ ｍａ ｎ，Ｊ ｏ ｎ ａ ｔ ｈ ｏ ｎ．Ｆｅ ａ ｓ ｔ ｓａ ｎ ｄＲｉ ｏ ｔ ：Ｒｅ ｖ ｅ ｌ ｒ ｙ ，Ｒｅ ｂ ｅ ｌ ｌ ｉ ｏ ｎ ，ａ ｎｄＰｏ ｐ ｕｌ ａ ｒ Ｃｏ ｎ ｓ ｃ ｉ ｏ ｕ ｓ ｎ ｅ ｓ ｓｏ ｎｔ ｈ ｅＳ ｗａ ｈｉ ｌ ｉＣｏ ａｓ ｔ ，１ ８５ ６ ～１８ ８ ８，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 ｔ ｈ： 　　　　 　 　　 ３ ８４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１９ ９ ５． Ｇｌ ｉ ｃ ｋ ｍａ ｎ，Ｈ． （ｅ ｄ ．）Ｅｔ ｈ ｎ ｉ ｃ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ｆ －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Ａｓ ｓ ｏ ｃ ｉ ａ ｔ ｉ ｏ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９ ５． Ｇｏ ｒ ｏ ｄｎ ｏ ｖ ，Ｖ．Ｓ ｏ ｗｅ ｔ ｏ ， Ｍｏ ｓ ｃ ｏ ｗ， １ ９８ ８． Ｇｒ ａ ｈ ａ ｍ， Ｊ ａ ｍｅ ｓＤ． “Ｉ ｎ ｄｉ ｒ ｅ ｃ ｔＲｕ ｌ ｅ ： ＴｈｅＥｓ ｔ ａ ｂｌ ｉ ｓ ｈｍｅ ｎ ｔｏ ｆ‘Ｃｈ ｉ ｅ ｆ ｓ ’ａ ｎｄ ‘Ｔｒ ｉ ｂｅ ｓ ’ｉ ｎＣａ ｍｅ ｒ ｏ ｎｓ ’Ｔ ａ ｎ ｇ ａ ｎｙ ｉ ｋａ ， ”Ｔａｎ ｚ ａ ｎ ｉ ａＮｏ ｔ ｅ ｓａ ｎｄＲｅ ｃ ｏ ｒ ｄｓ ， Ｎｏ ． ７ ７＆ ７ ８ （１９ ７ ６ ）， ｐ ｐ． １～９． Ｇｒ ｏ ｌ ｉ ｅ ｒＡｃ ａ ｄｅ ｍｉ ｃＥｎ 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 ｉ ａ ，Ｖｏ ｌ ．１ ９ ，Ｇｒ ｏ ｌ ｉ ｅ ｒＩ ｎ ｔ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Ｉ ｎ ｃ ， １ ９ ８８． Ｇｒ ｏ ｓ ｓ ，Ｊ ｅ ａ ｎ－Ｇｅ ｒ ｍａ ｉ ｎ．（ｅ ｄ．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Ｌ ａｔ ｅＴｗｅ ｎ ｔ ｉ ｅ ｔ ｈ－Ｃｅ ｎ－ ｔ ｕ ｒ ｙ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Ｇｒ ｅ ｅ ｎ ｗｏ ｏ ｄ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 ８ ． Ｇｕｎ ｎ ａ ｒ ｓ ｓ ｏ ｎ，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ｅ ｒ ．Ｔ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Ｃｏ ｃ ｏ ａＩ ｎｄ ｕ ｓ ｔ ｒ ｙ１９ ００～１ ９ ３９， Ｐｒ ｏ ｄ ｕｃ ｔ ｉ ｏ ｎ， Ｐｒ ｉ ｃ ｅ ｓａｎ ｄＳ ｔ ｒ ｕ ｃ ｔ ｕ ｒ ａ ｌＣｈ ａｎ ｇｅ ， Ｌｕ ｎｄ， １９ ７ ８． Ｈａ ｉ ｌ ｅ ｙ ， Ｌｏ ｒ ｄ． Ａ 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ｕｒ ｖ ｅ ｙ ，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５ ７． Ｈａ ｒ ｇ ｒ ｅ ａ ｖ ｅ ｓ ， Ｊ ｏ ｈ ｎ．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ａ ｒ ｔ ｉ ｔ ｉ ｏ ｎ ｅ ｄ ，Ｖｏ ｌ ． １，Ｌ ｏ ｎｄ ｏ ｎ ， １９ ７ ４． Ｈａ ｒ ｒ ｉ ｅ ｓ ， Ｐａ ｔ ｒ ｉ ｃ ｋ ．Ｗｏ ｒ ｋ ，Ｃｕ ｌ ｔ ｕ ｒ ｅ ，ａ ｎ ｄＩ ｄ ｅ ｎ ｔ ｉ ｔ ｙ ，Ｍｉ ｇｒ ａｎ ｔＬ ａ ｂ ｏ ｒ ｅ ｒ ｓｉ ｎＭｏ － ｚ ａｍｂ ｉ ｑ ｕｅａ ｎｄ Ｓ ｏ ｕ ｔ ｈ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 ．１ ８ ６０～１ ９１ ０，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ｔ ｈ：Ｈｅ ｉ ｎ ｅ － ｍａ ｎｎ ， １９ ９ ４． Ｈａ ｓ ａ ｂ ｕ， Ａ．Ａ． Ｍ．Ａｂ ｕ ．Ｆａ ｃ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ｔ ｈ ｅＳｕ ｄ ａｎ ｅ ｓ ｅ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ｔ 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１ ９ １８～１ ９４ ８，Ｋｈ ａ ｒ ｔ ｏ ｕ ｍ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 １９ ８５ ． Ｈａ ｙ ｅ ｓ ，Ｃａ ｒ ｌ ｔ ｏ ｎＪ ．Ｈ．Ｅｓ ｓ ａ ｙ ｓｏ ｎ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Ｍａ ｃ ｍｉ ｌ ｌ ａ ｎ， １ ９ ２６． Ｈｏ ｂ ｓ ｂ ａ ｗｍ， Ｅ． “Ｐ ｅ ａ ｓ ａ ｎ ｔ ｓａ ｎ ｄｐ 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Ｊ ｏ ｕｒ ｎａ ｌｏ ｆＰｅ ａ ｓ ａ ｎｔＳ ｔ ｕ ｄｉ ｅ ｓ ， １： １（ １ ９ ７ ３），ｐ ｐ． ３～２ ２． Ｈｏ ｄ ｇ ｋ ｉ ｎ ， Ｔ ｈｏ ｍａ ｓ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Ｐａ ｒ ｔ ｉ ｅ ｓ ， Ｐｅ ｎ ｇ ｕｉ ｎ， １ ９ ６ １． Ｈｏ ｄ ｇ ｋ ｉ ｎ ， Ｔ ｈｏ ｍａ ｓ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５ ７［１９ ５６］． Ｈｏ ｄ ｇ ｋ ｉ ｎ ， Ｔ ｈｏ ｍａ ｓ ．“Ａ ｎｏ ｔ ｅｏ ｎｔ ｈｅｌ ａ ｎｇ ｕ ａ ｇ ｅ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 　 ３８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Ｊ ｏ ｈ ｎＨａ ｎ ｎａ ， ｅ ｄ． ，Ｉ ｎ ｄ ｅ ｐ ｅ ｎ ｄ ｅ ｎ ｔＢｌ ａ ｃ ｋ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ｈ ｉ ｃ ａ ｇ ｏ ， １ ９ ６４， ｐ ｐ ． ２３ ５～２５ ２． Ｈｏ ｌ ｌ ａ ｎｄ ，Ｈｅ ｉ ｄ ｉ ．Ｔｈ ｅＳ ｔ ｒ ｕ ｇｇ ｌ ｅ ：Ａ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Ｃｏ ｎ－ ｇｒ ｅ ｓ ｓ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 １ ９８ ９ ． Ｈｏ ｌ ｔ ， Ａ． Ｐ． Ｍ． Ｔｈ ｅＭａｈ ｄ ｉ ｓ ｔＳ ｔ ａ ｔ ｅｉ ｎｔ ｈ ｅＳ ｕ ｄ ａｎ１８ ８１～１ ８９ ８，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 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０． Ｈｏ ｌ ｔ ， Ｐ．Ｍ．＆ Ｍ． Ｗ． Ｄａ ｌ ｙ ．Ｔｈ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Ｓｕ ｄ ａ ｎ， Ｌ ｏ ｎ ｄ ｏ ｎ ， １９ ７ ９． Ｈｏ ｐ ｋ ｉ ｎｓ ，Ａ． Ｇ． ＡｎＥｃ ｏ ｎｏ ｍｉ ｃ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Ｃｏ ｌ ｕ ｍｂｉ ａ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３． Ｈｏ ｕ ｇ ｈ ｔ ｏ ｎ，Ｄ．Ｈ．“Ｅｃ ｏ ｎ ｏ ｍｉ ｃ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 ｔ ，１ ８ ６ ５～１９ ６ ５，”ｉ ｎＭ．Ｗｉ ｌ － ｓ ｏ ｎａ ｎ ｄＬ．Ｔｈｏ ｍｐ ｓ ｏ ｎ，ｅ ｄｓ ． ，Ｔｈ ｅ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Ｓ ｏ ｕ ｔ ｈ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Ｖｏ ｌ ．Ｉ Ｉ ，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Ｃｌ ａ ｒ ｅ ｎ ｄ ｏ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１，ｐ ｐ． １～４ ８． Ｈｏ ｗｅ ， Ａｄ ｍｉ ｒ ａ ｌＪ ｏ ｎａ ｔ ｈａ ｎＴ．“Ｔ ｈ ｅＵｎ ｉ ｔ ｅ ｄＳ ｔ ａ ｔ ｅ ｓ ，ｔ ｈ ｅＵｎ ｉ ｔ ｅ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ｓ ， ａ ｎ ｄＳ ｏ ｍａ ｌ ｉ ａ ，”ｉ ｎＨａ ｒ ｒ ｙＧ．Ｗｅ ｓ ｔ ， ｅ ｄ． ， 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 ｄｉ ｔ ｓＲｅ ｓ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ｉ ｎ Ｃｏ ｎ 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ｒ ｙ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ｐｐ． ５５～７ ２． Ｈｙ ｄ ｅ ｎ ，Ｇ．Ｂｅ ｙ ｏ ｎｄ Ｕｊ ａ ｍｍａ：Ｕｎ ｄ ｅ ｒ ｄ 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 ｔａ ｎｄ ａ ｎ Ｕｎ ｃ ａ ｐ ｔ ｕ ｒ ｅ ｄ 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 ｒ ｙ ， Ｌ ｏ ｎ ｄｏ ｎ ， １ ９ ８０． Ｈｙ ｄ ｅ ｎ ， Ｇｏ ｒ ａ ｎ．“Ｔｈ ｅｅ ｆ ｆ ｏ ｒ ｔ ｓｔ ｏｒ ｅ ｓ ｔ ｏ ｒ ｅｉ ｎ 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 ａ ｌｆ ｒ ｅ ｅ ｄｏ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Ｉ ｓ ｓ ｕ ｅ ：ＡＪ ｏ ｕｒ ｎ ａ ｌｏ ｆＯｐ ｉ ｎ ｉ ｏ ｎ， ２０： １（Ｗｉ ｎ ｔ ｅ ｒ ， １ ９ ９１ ）， ｐｐ ． ５～１４． Ｈｙ ｍａ ｎ ｓ ，Ｊ ． Ｌ．Ｌ ｅ ｏ ｐ ｏ ｌ ｄＳ ｅ ｄ ａ ｒＳ ｅ ｎ ｇｈ ｏ ｒ ， ＡｎＩ ｎ ｔ ｅ ｌ ｌ ｅ ｃ ｔ ｕ ａ ｌＢｉ ｏ ｇ ｒ ａ ｐ ｈ ｙ ，Ｅｄ ｉ ｎ－ ｂｕ ｒ ｇ ｈ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１ ． Ｉ ｈ ｏ ｎｖ ｂｅ ｒ ｅ ，Ｊ ｕｌ ｉ ｕ ｓＯ．“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 ｄ Ｐｅ ｒ ｐｅ ｔ ｕ ａ ｌＴｒ ａ ｎ ｓ ｉ － ｔ ｉ ｏ ｎ， ”ｉ ｎＪ ｅ ａ ｎ－Ｇｅ ｒ ｍａ ｉ ｎＧｒ ｏ ｓ ｓ ， ｅ ｄ ．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ｔ ｉ ｏ ｎｉ ｎＬ ａ ｔ ｅＴｗｅ ｎ－ ｔ ｉ ｅ ｔ ｈ－Ｃｅ ｎｔ ｕ ｒ ｙＡｆ ｒ ｉ ｃ ａ，Ｇｒ ｅ ｅ ｎ ｗｏ ｏ ｄ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 ８， ｐ ｐ． ５ ９～７ ５ ． Ｉ ｌ ｉ ｆ ｆ ｅ ，Ｊ ｏ ｈ ｎ．Ａ Ｍｏ ｄ ｅ ｒ ｎ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ａ ｎｇ ａ ｎｙ ｉ ｋ ａ，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 ９． Ｉ ｌ ｌ ｉ ｆ ｅ ，Ｊ ｏ ｈ ｎ．“Ｔｈ ｅＯｒ ｇ ａ ｎ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ｈｅＭａ ｊ ｉＭａ ｊ ｉＲｅ ｂ ｅ ｌ ｌ ｉ ｏ ｎ ，”Ｊ ｏ ｕｒ ｎ ａ ｌｏ ｆ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８（ １ ９６ ７），ｐ ｐ． ４ ９ ５～５ １ ２． 　　　　 　 　　 ３ ８６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Ｉ ｌ ｉ ｆ ｆ ｅ ，Ｊ ｏ ｈ ｎ．Ｔａ ｎ ｇａ ｎ ｙ ｉ ｋ ａＵｎ ｄｅ ｒＧｅ ｒ ｍａ ｎＲｕ ｌ ｅ１ ９ ０５～１９ １ ２，Ｃａ ｍｂｒ ｉ ｄ ｇ ｅ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９． Ｉ ｎ ｔ ｅ ｒ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Ｌａ ｂ ｏ ｕｒＯｆ ｆ ｉ ｃ ｅ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Ｌ ａ ｂ ｏ ｕｒＳ ｕｒ ｖ ｅ ｙ ， Ｇｅ ｎｅ ｖ ａ ， １９ ５ ８． 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 ，Ａｌ ｌ ｅ ｎ．Ｃｏ ｔ ｔ ｏ ｎｉ ｓｔ ｈｅＭｏ ｔ ｈ ｅ ｒｏ ｆＰｏ ｖ ｅ ｒ ｔ ｙ ：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 ｓ ，Ｗｏ ｒ ｋａ ｎｄ Ｒｕ ｒ ａ ｌＳ ｔ ｒ ｕ ｇｇ ｌ ｅ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Ｍｏ ｚ ａｍｂ ｉ ｑ ｕｅ ， １ ９ ３８～１ ９ ６１，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 ｔ ｈ： 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１９ ９ ６． 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 ，Ａｌ ｌ ｅ ｎ．“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 ｓａ ｎｄＲｕ ｒ ａ ｌ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Ｐ 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Ａｆ ｒ ｉ －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 ３： ２（１９ ９ ０）， ｐ ｐ． １～１２ ０． 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 ，Ａｌ ｌ ｅ ｎ． Ｔｈ ｅＴｒ ａ ｄｉ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ｎ ｃ ｅｉ ｎＭｏ ｚ ａ ｍｂ ｉ ｑ ｕ ｅ ： Ａｎｔ ｉ－ｃ ｏ － ｌ ｏ ｎ ｉ ａｌａ ｃ ｔ ｉ ｖ ｉ ｔ ｙｉ ｎｔ ｈ ｅＺａｍｂ ｅ ｓ ｉＶａ ｌ ｌ ｅ ｙ１ ８ ５ ０～１９ ２１，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Ｃａ ｌ ｉ － ｆ ｏ ｒ ｎ ｉ ａ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６． 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 ， Ａｌ ｌ ｅ ｎ＆ Ｂａ ｒ ｂ ａ ｒ ａ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 “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ａ ｎ ｄｃ ｏ ｌ ｌ ａ ｂ ｏ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 Ｓ ｏ ｕ ｔ ｈ ｅ ｒ ｎａ ｎ ｄＣｅ ｎ ｔ ｒ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 １ ８ ５ ０～１ ９ ２ ０ ， ”Ｉ ｎ ｔ ｅ ｒ 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 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 ， １ ０ ： １（ １ ９ ７ ７）， ｐ ｐ ． ３ １～６ ２． Ｉ ｓ ａ ａ ｃ ｍａ ｎ ，Ａｌ ｌ ｅ ｎ ＆ Ｒｉ ｃ ｈ ａ ｒ ｄＲｏ ｂ ｅ ｒ ｔ ｓ ．（ｅ ｄ． ）Ｃｏ ｔ ｔ ｏ ｎ，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 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ｉ ｎＳｕ ｂ－Ｓａ ｈ ａｒ ａ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ｔ ｈ ：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１ ９ ９６． Ｉ ｓ ａ ｃ ｃ ｍａ ｎ， Ａｌ ｌ ｅ ｎｅ ｔａ ｌ ． “Ｃｏ ｔ ｔ ｏ ｎａ ｓｔ ｈ ｅＭｏ ｔ ｏ ｒｏ ｆＰ ｏ ｖ ｅ ｒ ｔ ｙ ：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Ｒｅ ｓ ｉ ｓ ｔ － ａ ｎ ｃ ｅｔ ｏＦｏ ｒ ｃ ｅ ｄＣｏ ｔ ｔ ｏ ｎＰｒ ｏ ｄｕ ｃ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Ｍｏ ｚ ａ ｍｂ ｉ ｑｕ ｅ ，１ ９ ３ ８～１ ９ ６１，” Ｉ ｎｔ ｅ ｒ 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Ｊ ｏ 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 ， １３（１ ９８ ０），ｐ ｐ． ５ ８ １～６ １ ５． Ｊ ｏ ｈ ｎ ｓ ｏ ｎ ，Ｇ． Ｗｅ ｓ ｌ ｅ ｙ ． ＴｈｅＥｍｅ ｒ ｇ ｅ ｎ ｃ ｅｏ ｆＢｌ ａ ｃ ｋ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Ｓ ｅ ｎｅ ｇａ ｌ ，Ｓ ｔ ａ ｎ－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１． Ｊ ｏ ｈ ｎ ｓ ｏ ｎ ，Ｊ ． Ｗ．ＤｅＧｒ ａ ｆ ｔ ． Ｔｏ ｗａｒ ｄ ｓ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ｈ ｏ ｏ ｄｉ ｎ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２８． Ｊ ｏ ｈ ｎ ｓ ｏ ｎ ，Ｓ ａ ｍｕ ｅ ｌ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Ｙｏ ｒ ｕ ｂ ａ ｓ ， Ｌ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２ １ ． Ｊ ｕ ｌ ｙ ，Ｒｏ ｂ ｅ ｒ ｔＷ．“Ｎｉ ｎ ｅ ｔ ｅ ｅ ｎ ｔ ｈ－ｃ ｅ ｎ ｔ ｕ ｒ ｙＮｅ ｇ ｒ ｉ ｔ ｕ ｄ ｅ ：Ｅｄ ｗａ ｒ ｄＷ．Ｂｌ ｙ － ｄｅ ｎ，”Ｊ ｏ ｕｒ ｎ ａ 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５ ： １（ １９ ６ ４），ｐ ｐ． ７ ３～８６ ． 　 ３８ ７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Ｋａ ｄ ｏ ｕ ｒ ｉ ｅ ，Ｅｌ ｉ ｅ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Ｌ ｏ ｎ ｄ ｏ ｎ：Ｈｕ ｔ ｃ ｈ ｉ ｎｓ ｏ ｎ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Ｌ ｉ ｂｒ ａ ｒ ｙ ， １ ９ ６６． Ｋａ ｒ ｉ ｓ ， Ｔ ．Ｇ．， ＆ Ｇ．Ｍ． Ｃａ ｒ ｔ ｅ ｒ ．（ｅ ｄ． ）Ｆｒ ｏ ｍ 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ｔ ｏＣｈａ ｌ ｌ ｅ ｎ ｇ ｅ ：ＡＤｏ ｃ － ｕｍｅ ｎ ｔ ａｒ ｙ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Ｓ 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１ ８８ ２～１ ９ ６４， Ｓ ｔ ａ ｎ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 ７． Ｋａ ｓ ｆ ｉ ｒ ， Ｎｅ ｌ ｓ ｏ ｎ ．“Ｃｕ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Ｓ ｕ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Ｕｇ ａ ｎｄ ａ”ｉ ｎＶｉ ｃ ｔ ｏ ｒＡ． Ｏｌ ｏ ｒ ｕ ｎ ｓ ｏ ｌ ａ ， ｅ ｄ．， 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 ｌ ｔ ｕｒ ａ ｌＳｕ 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 ｃ ａ ， ｐｐ ． ５ １～１ ４ ８． Ｋａ ｕ ｔ ｓ ｋ ｙ ，Ｊ ｏ ｈｎＨ．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ｌＣｈ ａ ｎ ｇｅｉ ｎＵｎｄ ｅ ｒ 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ｅ ｄ Ｃｏ ｕ ｎ ｔ ｒ ｉ ｅ ｓ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ａ ｎ ｄＣｏ ｍｍｕ ｎ ｉ ｓ ｍ，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Ｊ ｏ ｈ ｎＷｉ ｌ ｅ ｙａ ｎ ｄＳｏ ｎ ｓ ， １ ９６ ２． Ｋｉ —Ｚｅ ｒ ｂｏ ，Ｊ ．（ｅ ｄ． ）Ｇｅ ｎ ｅ ｒ ａ 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Ｖｏ ｌ ．Ⅰ，Ｍｅ ｔ ｈ ｏ ｄ ｏ ｌ ｏ ｇ ｙ ａ ｎ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ｒ ｅ ｈ 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Ａｂ ｒ ｉ ｄ ｇ ｅ ｄＥｄ ｉ ｔ ｉ ｏ ｎ）， ＵＮＥＳ ＣＯ， １ ９８ ９． Ｋｉ ｍｂ ｌ ｅ ， Ｄ．Ａ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Ｇｈ ａｎ ａ：Ｔｈ ｅＲｉ ｓ ｅｏ ｆ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 １８ ５ ０～１ ９ ２８，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Ｃｌ ａ ｒ ｅ ｎｄ ｏ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 ３． Ｋｏ ｈ ｎ ，Ｈａ ｎ ｓ ． Ｔｈ ｅＩ ｄｅ ａ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ＡＳ ｔ ｕｄ ｙｉ ｎｉ ｔ ｓＯｒ ｉ ｇ ｉ ｎ ｓａｎ ｄＢａ ｃ ｋ － ｇｒ ｏ ｕ ｎｄ， Ｃｏ ｌ ｌ ｉ ｅ ｒＢｏ ｏ ｋ ｓ ， １ ９ ６９［ １ ９ ４ ４］． Ｋｕｐ ｅ ｒ ， Ｌｅ ｏ ．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Ｂｏ ｕｒ ｇ ｅ ｏ ｉ ｓ ｉ ｅ ， Ｎｅ ｗＨａ ｖ ｅ ｎ ， １ ９ ６５． Ｌ ａ ｌ ａ ｎ ｄ ｅ ，Ｓ ｅ ｒ ｇ ｅ ．“Ｓｏ ｍａ ｌ ｉ ａ ：Ｍａ ｊ ｏ ｒＩ ｓ ｓ ｕｅ ｓｆ ｏ ｒＦ ｕｔ ｕ ｒ ｅＵＮＰｅ ａ ｃ ｅ ｋ ｅ ｅ ｐｉ ｎ ｇ ，” ｉ ｎＤａ ｎ ｉ ｅ ｌＷａ ｒ ｎ ｅ ｒ ，ｅ ｄ ．，Ｎｅ ｗ Ｄｉ ｍｅ ｎ ｓ ｉ ｏ ｎｓｏ ｆＰｅ ａ ｃ ｅ ｋ ｅ ｅ ｐ ｉ ｎ ｇ，ｐ ｐ．６ ９～ ９ ９． Ｌ ａ ｎ ｔ ｅ ｒ ｎ ａ ｒ ｉ ，Ｖ． ＴｈｅＲｅ ｌ ｉ ｇｉ ｏ ｎｓｏ ｆｔ ｈ ｅＯｐ ｐ ｏ ｓ ｅ ｄ， Ｌｏ ｎ ｏ ｄ ｎ， １９ ６３． Ｌ ａ ｒ ｓ ｏ ｎ，Ｐｉ ｅ ｒＭ．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ａ ｎｄＭｅ ｍｏ ｒ ｙｉ ｎｔ ｈ ｅＡｇ ｅｏ ｆＥｎｓ ｌ ａ ｖ ｅ ｍｅ ｎｔ ： Ｂｅ ｃ ｏ ｍ－ ｉ ｎ ｇＭｅ ｒ ｉ ｎａ ｉ ｎ Ｈｉ ｇｈ ｌ ａ ｎｄ Ｍａ ｄａ ｇａ ｓ ｃ ａ ｒ ，１ ７７ ０～１ ８ ２２，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 ｔ ｈ： 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２０ ０ ０． Ｌ ｅ ｇ ｕ ｍ，Ｃｏ ｌ ｉ ｎ．Ｐａ ｎ －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ｉ ｓ ｍ：Ａ Ｓ ｈ ｏ ｒ ｔ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Ｇｕｉ ｄ ｅ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６２． Ｌ ｅ ｍａ ｒ ｃ ｈ ａ ｎｄ，Ｒｅ ｎｅ ．“Ｒｗａ ｎｄ ａ ：Ｔｈ 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ｔ ｙｏ ｆＧｅ ｎｏ ｃ ｉ ｄ ｅ ， ”Ｉ ｓ ｓ ｕ ｅ ：Ａ Ｊ ｏ 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Ｏｐ ｉ ｎ ｉ ｏ ｎ， ２ ３ ： ２ （１ ９ ９ ５ ），ｐ ｐ． ８～１ １． 　　　　 　 　　 ３ ８８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Ｌ ｅ ｗｉ ｓ ，Ｉ ． Ｍ．（ｅ ｄ． ）Ｉ ｓ ｌ ａ ｍｉ ｎＴｒ ｏ ｐ ｉ ｃ ａ ｌ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８０ ． Ｌ ｅ ｙ ｓ ， Ｃ． Ｕｎ ｄｅ ｒ 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ｉ ｎＫｅ ｎｙ ａ： Ｔｈ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Ｅｃ ｏ ｎ ｏ ｍｙｏ ｆＮｅ ｏ－ 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 ｉ ｓ ｍ１９ ６ ４～１ ９７ １，Ｌｏ ｎｄ ｏ ｎ， １ ９７ ５． Ｌ ｉＡｎｓ ｈ ａ ｎ． “Ａｂ ｉ ｒ ｅ ｗａ ： Ａｒ 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 ｓ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ｉ ｎｔ ｈ ｅＧｏ ｌ ｄＣｏ ａ ｓ ｔ ， １ ９０ ６～ １ ９ ０８， ”Ｔ ｈｅ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 ｓ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２ ０： １（１ ９ ９ ６）， ｐ ｐ． ３ ２～５ ２． Ｌ ｉＡｎ ｓ ｈ ａ ｎ ． “Ａｓ ａ ｆ ｏａ ｎ ｄＤｅ ｓ ｔ ｏ ｏ ｌ ｍｅ ｎｔ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Ｓｏ ｕｔ ｈ ｅ ｒ ｎＧｈａ ｎａ ， ”Ｔｈ ｅ Ｉ ｎｔ ｅ ｒ 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Ｊ ｏ ｕ ｒ ｎ ａｌ 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ｃ ａ ｌ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 ， ２ ８： ２（１ ９９ ５），ｐ ｐ． ３ ２ ７～３ ５ ７． Ｌ ｉＡｎ ｓ ｈ ａ ｎ．Ｂｒ ｉ ｔ ｉ ｓ ｈＲｕ ｌ ｅａｎ ｄ Ｒｕ ｒ ａｌ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ｉ ｎＳ ｏ ｕ ｔ ｈ ｅ ｒ ｎＧｈ ａｎ ａ，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 Ｐｅ ｔ ｅ ｒＬａ ｎ ｇ ， ２ ００ ２． Ｌ ｉ ｅ ｂｅ ｎ ｏ ｗ， Ｊ ．Ｇｕｓ ． “Ｔ ｈｅ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ｙＦａ ｃ ｔ ｏ ｒ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 ＡＴｗｅ ｎ ｔ ｙ－ Ｆｉ ｖ ｅ－Ｙｅ ａ ｒＰｅ ｒ ｓ ｐ ｅ ｃ ｔ ｉ ｖ ｅ ， ”ｉ ｎＧ．Ｍ． Ｃａ ｒ ｔ ｅ ｒ＆ Ｐ．Ｏ’Ｍｅ ａ ｒ ａ ，ｅ ｄ ．，Ａｆ ｒ ｉ － ｃ ａ ｎＩ ｎ ｄｅ ｐ ｅ ｎ ｄ ｅ ｎ ｃ ｅ ：Ｔｈ ｅＦｉ ｒ ｓ ｔＴｗｅ ｎ ｔ ｙ－Ｆｉ ｖ ｅＹｅ ａｒ ｓ ，Ｉ ｎ ｄ ｉ ａ ｎ ａ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 ６，ｐ ｐ． １ ２ ６～１ ５９． Ｌ ｏ ｄ ｇ ｅ ，Ｔｏ ｍ．Ｂｌ ａ ｃ ｋ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Ｓｏ ｕ 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ｃ ｅ１ ９ ４ ５， Ｌｏ ｎｇ ｍａ ｎ， １ ９ ８３． Ｌ ｕ ｃ ｈ ｍａ ｎ，Ｒｏ ｂ ｉ ｎ ．“Ｔ ｈ ｅ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ｙ ，ｍｉ ｌ ｉ ｔ ａ ｒ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Ａｓ ｕ ｒ ｖ ｅ ｙｏ ｆｌ ｉ ｔ ｅ ｒ ａ ｔ ｕ ｒ ｅａ ｎ ｄｉ ｓ ｓ ｕ ｅ ｓ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 ７： ２（１９ ９ ４），ｐ ｐ． １ ３～７５． Ｌ ｙ ｎ ｃ ｈ，Ｈｏ ｌ ｌ ｉ ｓ ．Ｅｄ ｗａ ｒ ｄ Ｗｉ ｌ ｍｏ ｔＢｌ ｙ ｄｅ ｎ，Ｐａｎ－Ｎｅ ｇ ｒ ｏＰａ ｔ ｒ ｉ ｏ ｔ ，１ ８３ ２～ １ ９ １２，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６ ７． Ｌ ｙ ｎ ｃ ｈ， Ｈｏ ｌ ｌ ｉ ｓＲ． “Ｔｈ ｅｎａ ｔ ｉ ｖ ｅｐ ａ ｓ ｔ ｏ ｒ ａ ｔ ｅｃ ｏ ｎ ｔ ｒ ｏ ｖ ｅ ｒ ｓ ｙａ ｎ ｄｃ ｕ ｌ ｔ ｕ ｒ ａ ｌｅ ｔ ｈ ｎ ｏ－ ｃ ｅ ｎｔ ｒ ｉ ｓ ｍｉ ｎＳ ｉ ｅ ｒ ｒ ａＬｅ ｏ ｎｅ ， １ ８ ７ １～１ ８ ７ ４，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５ ： ３ （１ ９ ６ ４） ， ｐ ｐ． ３ ９ ５～４ １ ３ ． Ｌ ｙ ｎ ｃ ｈ， Ｈｏ ｌ ｌ ｉ ｓＲ．“Ｅｄ ｗａ ｒ ｄＷ． Ｂｌ ｙ ｄ ｅ ｎ ：Ｐｉ ｏ ｎｅ ｅ ｒ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 ｉ ｓ ｔ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６： ３（１ ９ ６５ ）， ｐｐ ． ３ ７ ３～３８ ８． Ｍａ ｃ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 ， Ｈ．Ｔ ｈ ｅＡｎｇ ｌ ｏ－Ｅｇ ｙ ｐ ｔ ｉ ａｎＳ ｕ ｄａ ｎ ， Ｌ ｏ ｎ ｄｏ ｎ ， １ ９ ３９． Ｍａ ｄｄ ｏ ｘ ， Ｇ． ，＆ Ｔ．Ｋ． Ｗｅ ｌ ｌ ｉ ｖ ｅ ｒ ．（ｅ ｄ． ）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ｌ ｉ ｓ ｍ ａｎ ｄ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４ｖ ｏ ｌ ｕｍｅ ｓ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９ ９ ３． 　 ３８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Ｍａ ｌ ｉ ｎ ｏ ｗｓ ｋ ｉ ， Ｂ．“Ｉ ｎｔ ｒ ｏ ｄ ｕ ｃ ｔ ｉ ｏ ｎ， ”ｉ ｎＪ ｏ ｍｏＫｅ ｎｙ ａ ｔ ｔ ａ ，Ｆａ ｃ ｉ ｎ ｇＭｏ ｕ ｎ ｔＫｅ ｎ－ ｙ ａ，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 ６ ５， ｖ ｉ ｉ－ｘ ｉ ｉ ｉ ． Ｍａ ｎｄ ａ ｌ ａ ，Ｅ．Ｗｏ ｒ ｋａ ｎ ｄ Ｃｏ ｎ ｔ ｒ ｏ ｌｉ ｎ ａ Ｐｅ ａ ｓ ａ ｎｔＥｃ ｏ ｎ ｏ ｍｙ ，Ｗｉ ｓ ｃ ｏ ｎｓ ｉ ｎ， １ ９ ９０． Ｍａ ｒ ｋａ ｋｉ ｓ ，Ｊ ｏ ｈｎ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ａ ｎ ｄ Ｃｌ ａ ｓ ｓ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ｉ ｎｔ ｈ ｅＨｏ ｒ ｎ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８ ７． Ｍａ ｒ ｋｏ ｖ ｉ ｔ ｚ ，Ｉ ｒ ｖ ｉ ｎ ｇＬｅ ｏ ｎａ ｒ ｄ．Ｐｏ ｗｅ ｒａｎ ｄ Ｃｌ ａ ｓ ｓｉ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ｅ ｗＪ ｅ ｒ ｓ ｅ ｙ ： Ｐｒ ｅ ｎ ｔ ｉ ｃ ｅ－Ｈａ ｌ ｌ ， １ ９ ７ ７． Ｍａ ｒ ｑｕ ａ ｒ ｄ，Ｌｅ ｏ ．ＴｈｅＰｅ ｏ ｐ ｌ ｅ ｓａ ｎ ｄ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Ｓｏ ｕ ｔ ｈ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５２． Ｍａ ｒ ｔ ｉ ｎ， Ｂｒ ａ ｄ ｌ ｅ ｙＥｓ ｍｏ ｎ ｄ ．Ｚａ ｎ ｚ ｉ ｂ ａ ｒ ：Ｔｒ ａｄ ｉ ｔ ｉ ｏ ｎａｎ ｄＲｅ ｖ ｏ ｌ ｕｔ ｉ ｏ ｎ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７８． Ｍａ ｔ ｔ ｅ ｓ ， Ｒｏ ｂ ｅ ｒ ｔ＆ Ｈｅ ｒ ｍａ ｎ ｎＴｈ ｉ ｅ ｌ ， “Ｃｏ ｎｓ ｏ ｌ ｉ ｄ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 ｄＰｕ ｂｌ ｉ ｃＯｐｉ ｎ ｉ ｏ ｎ ｉ ｎＳ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ｉ ｎＬａ ｒ ｒ ｙＤｉ ａ ｍｏ ｎｄ＆ Ｍａ ｒ ｃＦ ．Ｐ ｌ ａ ｔ ｔ ｎ ｅ ｒ ，ｅ ｄ ．， Ｄｅ －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ｐ ｐ． １２ ３～１ ３ ９． Ｍａ ｚ ｒ ｕ ｉ ， Ａｌ ｉ ． Ａ．（ｅ ｄ． ）Ｇｅ ｎ ｅ ｒ ａ ｌ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ＶＩ Ｉ Ｉ ，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ｉ ｎｃ ｅ１ ９ ３５， ＵＮＥＳ ＣＯ， １９ ９ ３ ． Ｍｅ ｎｇ ｉ ｓ ｔ ｅ ａ ｂ， Ｋｉ ｄ ａ ｎ ｅ ．“Ｎｅ ｗａ ｐ ｐｒ ｏ ａ ｃ ｈ ｅ ｓｔ ｏｓ ｔ ａ ｔ ｅｂ ｕｉ ｌ ｄ ｉ ｎ ｇ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Ｔｈ ｅ ｃ ａ ｓ ｅｏ ｆＥｔ ｈｉ ｏ ｐｉ ａ ’ｓｅ ｔ ｈ ｎｉ ｃ－ｂ ａ ｓ ｅ ｄｆ ｅ ｄ 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Ｒｅ － ｖ ｉ ｅ ｗ， ４ ０： ３（Ｄｅ ｃ ｅ ｍｂ ｅ ｒ１ ９ ９ ７），ｐ ｐ． １ １ １～１ ３ ２． Ｍｉ ｄ ｄｌ ｅ ｔ ｏ ｎ， Ｊ ｏ ｈ ｎ．（ｅ ｄ ．）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 ｉ ａ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Ｓ ｏ ｕ ｔ ｈｏ ｆｔ ｈ ｅＳ ａｈ ａ ｒ ａ， Ｖｏ ｌ ． ４，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９ ７． Ｍｉ ｌ ｅ ｓ ，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Ｄａ ｖ ｉ ｄＲｏ ｃ ｈ ｅ ｆ ｏ ｒ ｄ ．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ｖ ｅ ｒ ｓ ｕｓｅ ｔ ｈｎ ｉ ｃｉ ｄ ｅ ｎ ｔ ｉ ｔ ｙ ｉ ｎＳｕ ｂ－Ｓ ａ ｈ ａ ｒ 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Ａ ｍｅ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Ｒｅ ｖ ｉ ｅ ｗ，８ ５： ２ （１ ９ ９ １）， ｐｐ ． ３ ９ ３～４ ０３． Ｍｏ ｒ ｇ ｅ ｎｔ ｈ ａ ｕ ，Ｒｕ ｔ ｈＳ ｃ ｈ ａ ｃ ｈ ｔ ｅ ｒ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Ｐａ ｒ ｔ ｉ ｅ ｓｉ ｎＦｒ ｅ ｎ ｃ ｈＳ ｐ ｅ ａ ｋ ｉ ｎ ｇＡｆ ｒ ｉ － ｃ ａ ，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 ９ ６ ４． Ｎｅ ｕ ｆ ｅ ｌ ｄ ， Ｃｈ ａ ｒ ｌ ｅ ｓ ． ＡＰｒ ｉ ｓ ｏ ｎ ｅ ｒｏ ｆｔ ｈ ｅＫｈａ ｌ ｅ ｅ ｆ ａ，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８ ９９． 　　　　 　 　　 ３ ９０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Ｔ ｈ ｅＮｅ ｗ 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 ｉ ａ Ｂｒ ｉ ｔ ａ ｎｎ ｉ ｃ ａ ，Ｖｏ ｌ ．１ １，Ｅｎ 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ｉ ａＢｒ ｉ ｔ ａ ｎｎ ｉ ｃ ａ Ｉ ｎｃ ． ， １ ９９ ３． Ｎｅ ｗｂ ｕｒ ｙ ，Ｃ．“Ｉ ｎ ｔ ｒ ｏ ｄ ｕ ｃ ｔ ｉ ｏ ｎ：Ｐａ ｒ ａ ｄ ｏ ｘ ｅ ｓｏ ｆ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 ７： １（１９ ９４ ）， ｐ ｐ． １～８． Ｎｅ ｗｍａ ｎ ， Ｊ ａ ｍｅ ｓＬ．Ｔｈ ｅＰｅ ｏ ｐ ｌ ｉ ｎ ｇ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Ｇｅ ｏ ｇｒ ａ ｐ ｈ ｉ ｃＩ ｎｔ ｅ ｒ ｐ ｒ ｅ ｔ ａｔ ｉ ｏ ｎ， Ｎｅ ｗＨａ ｖ ｅ ｎ＆ Ｌｏ ｎ ｄ ｏ ｎ ： Ｙａ ｌ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５． Ｎｉ ｖ ｅ ｎ，Ｓ ｉ ｒＲｅ ｘ ．Ｔ ｈ ｅＷａｒｏ ｆ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Ｕｎ ｉ ｔ ｙ ，Ｉ ｂ ａ ｄ ａ ｎ：Ｅｖ ａ ｎ ｓＢｒ ｏ ｔ ｈｅ ｒ ｓ ， １ ９ ７０． Ｎｍｏ ｍａ ， Ｖ． “Ｅｔ ｈ ｎｉ ｃ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 ， Ｃｏ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Ｅｎ ｇ ｉ ｎ ｅ ｅ ｒ ｉ ｎ ｇａ 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 ｃ ｙｉ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ｉ ｎＨａ ｒ ｖ ｅ ｙＧｌ ｉ ｃ ｋ ｍａ ｎ，ｅ ｄ． ，Ｅｔ ｈｎ ｉ ｃ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 ｄＤｅ －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ｐ ｐ． ３１ １～３ ５ ０． Ｎｗａ ｊ ｉ ａ ｋｕ ，Ｋａ ｔ ｈ ｒ ｙ ｎ ． “Ｔｈ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Ｃｏ ｎｆ ｅ ｒ ｅ ｎ ｃ ｅｉ ｎＢｅ ｎ ｉ ｎａ ｎｄＴｏ ｇ ｏＲｅ － ｖ ｉ ｓ ｉ ｔ ｅ ｄ， ”Ｔｈ ｅ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Ｍｏ ｄ ｅ ｒ 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 ，３ ２ ： ３（１ ９ ９ ４），ｐ ｐ． ４ ２ ９～４ ４ ７． Ｏｂａ ｄ ａ ｒ ｅ ， Ｅｂｅ ｎｅ ｚ ｅ ｒ ． “Ｔｈ ｅｐｒ ｅ ｓ ｓａ ｎ ｄｔ ｒ ａ ｎ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Ｃｏ ｍｐ ａ ｒ ａ ｔ ｉ ｖ ｅ ｎ ｏ ｔ ｅ ｓｏ ｎｔ ｈｅＡｂ ａ ｃ ｈ ａａ ｎ ｄＡｂ ｕｂ ａ ｋ ａ ｒＴ ｒ ａ ｎ ｓ ｉ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Ｐｒ ｏ ｇ ｒ ａ ｍ， ”Ｉ ｓ ｓ ｕｅ ：Ａ Ｊ ｏ 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Ｏｐ ｉ ｎ ｉ ｏ ｎ， ２ ７ ： １ （１ ９ ９ ９ ），ｐ ｐ． ３ ８～４０ ． Ｏｋｉ ｈ ｉ ｒ ｏ ， Ｇａ ｒ ｙ ．（ｅ ｄ ． ）Ｉ ｎ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 ：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ｏ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Ｃａ ｒ ｉ ｂ ｂ ｅ ａ ｎ，ａ ｎｄ Ａｆ ｒ ｏ－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Ｍａ ｓ ｓ ａ ｃ ｈｕ ｓ ｅ ｔ ｔ ｓ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８６ ． Ｏｌ ｉ ｖ ｅ ｒ ，Ｒｏ ｌ ａ ｎ ｄ ．（ｅ ｄ ． ）Ｔｈｅ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Ｖｏ ｌ ．３，Ｃａ ｍ－ ｂｒ ｉ ｄ ｇ ｅ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７． Ｏｌ ｉ ｖ ｅ ｒ ， Ｒｏ ｌ ａ ｎ ｄ＆ Ｊ ．Ｄ． Ｆ ａ ｇ ｅ ．ＡＳｈ ｏ ｒ ｔ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６ ２． Ｏｌ ｏ ｒ ｕ ｎ ｓ ｏ ｌ ａ ，Ｖｉ ｃ ｔ ｏ ｒＡ．（ｅ ｄ．）Ｔ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 ｌ ｔ ｕｒ ａ ｌＳ ｕ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 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９ ７ ２． Ｏｎｓ ｅ ｌ ｅ ｎ，Ｃｈ ａ ｒ ｌ ｅ ｓｖ ａ ｎ． Ｓ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ｉ ｎｔ ｈ ｅ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ａ ｎｄＥｃ ｏ ｎ ｏ ｍｉ ｃ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ｔ ｈ ｅ Ｗｉ ｔ ｗａ ｔ ｅ ｒ ｓ ｒ ａ ｎ ｄ１ ８ ８ ６～１９ １ ４，Ｖ ｏ ｌ ｕｍｅ１ Ｎｅ ｗ Ｂａ ｂ ｙ ｌ ｏ ｎ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Ｌｏ ｎ ｇ ｍａ ｎ ， １ ９ ８２． Ｏｐｏ ｋ ｕ ， Ｋ． Ａ． 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Ｔｒ ａ ｄ ｉ ｔ ｉ ｏ ｎａ ｌ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ｎ， Ｓｉ ｎ ｇ ａ ｐ ｏ ｒ ｅ ， １９ ７ ８． 　 ３９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Ｏｔ ｔ ａ ｗａ ｙ ，Ｍａ ｒ ｉ ｎ ａ ．（ｅ ｄ．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ｃ ｙｉ ｎ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Ｔｈ ｅＨａ ｒ ｄＲｏ ａ ｄＡｈ ｅ ａ ｄ， Ｂｏ ｕ ｌ ｄ ｅ ｒ ， １９ ９ ７． Ｏｔ ｔ ａ ｗａ ｙ ，Ｍａ ｒ ｉ ｎ ａ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Ｅｔ ｈ ｎｉ ｃ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Ａ ｆ ｒ ｉ ｃ ａｎａ ｎｄ Ｅａ ｓ ｔ ｅ ｒ ｎＥｕｒ ｏ ｐ ｅ ａ ｎＥｘ ｐ ｅ ｒ ｉ ｅ ｎｃ ｅ ｓ ，Ｗａ ｓ ｈ ｉ ｎ ｇ ｔ ｏ ｎ，Ｄ．Ｃ． ：Ｏｖ ｅ ｒ ｓ ｅ ａ ｓＤｅ ｖ ｅ ｌ － ｏ ｐ ｍｅ ｎｔＣｏ ｕ ｎ ｃ ｉ ｌ ， １ ９ ９ ４ ． Ｐ ａ ｌ ｍｅ ｒ ， Ｍｏ ｎ ｔ ｅ ．Ｄｉ ｌ ｅ ｍｍａ ｓｏ ｆ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 ｔ ：Ａ ｎＩ ｎ ｔ ｒ ｏ ｄｕ ｃ ｔ ｉ ｏ ｎｔ ｏ ｔ 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ｔ ｈｅ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ｉ ｎｇＣｏ ｕ ｎｔ ｒ ｉ ｅ ｓ ，Ｉ ｔ ｈ ａ ｃ ａ ：Ｆ ．Ｅ．Ｐｅ ａ ｃ ｋｏ ｃ ｋ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ｅ ｒ ｓ ， １９ ８ ５［１ ９ ７３］． Ｐ ａ ｐ ｓ ｔ ｅ ｉ ｎ ，Ｒｏ ｂｅ ｒ ｔ ．“Ｆｒ ｏ ｍｅ ｔ ｈ ｎｉ ｃｉ ｄ ｅ ｎ ｔ ｉ ｔ ｙｔ ｏｔ ｒ ｉ ｂａ ｌ ｉ ｓ ｍ： ＴｈｅＵｐ ｐ ｅ ｒＺａ ｍ－ ｂｅ ｚ ｉＲｅ ｇ ｉ ｏ ｎｏ ｆＺａ ｍｂ ｉ ａ ， １ ８ ３ ０～１９ ８ １， ”ｉ ｎＬｅ ｒ ｏ ｙＶａ ｉ ｌ ，ｅ ｄ．， Ｔｈ ｅＣｒ ｅ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 ｏ ｕ ｔ ｈ 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 ｐ． ３ ７ ２～３ ９ ４． Ｐ ａ ｒ ｋ ， Ｒｏ ｂ ｅ ｒ ｔＥ．Ｒａ ｃ ｅａ ｎ ｄＣｕ ｌ ｔ ｕ ｒ ｅ ，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 ５０ ． Ｐ ａ ｒ ｒ ｉ ｎ ｄｅ ｒ ，Ｇ．Ｗｅ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ｎ ， Ｌ ｏ ｎ ｄｏ ｎ： Ｅｐｗｏ ｒ ｔ ｈ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９． Ｐ ’ｂ ｉ ｔ ｅ ｋ， Ｏｋ ｏ ｔ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ｎｉ ｎＷｅ ｓ ｔ ｅ ｒ ｎＳ ｃ ｈｏ ｌ ａｒ ｓ ｈｉ ｐ ， Ｎａ ｉ ｒ ｏ ｂ ｉ ， １９ ７ ０． Ｐ ｅ ｅ ｌ ，Ｊ ．Ｄ．Ｙ．Ｉ ｊ ｅ ｓ ｈ ａａ ｎｄ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ｓ ：ＴｈｅＩ ｎ ｃ ｏ ｒ ｐ ｏ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ａ Ｙｏ ｒ ｕ ｂ ａ Ｋｉ ｎ ｇ ｄｏ ｍ， １ ８ ９ ０ ｓ～１ ９ ７ ０ｓ ，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８ ３． Ｐ ｏ ｓ ｔ ，Ｋ．Ｗ．Ｊ ．＆ Ｍｉ ｃ ｈ ａ ｅ ｌＶｉ ｃ ｋ ｅ ｒ ｓ ．Ｓ ｔ ｒ ｕ ｃ ｔ ｕ ｒ ｅａ ｎｄＣｏ ｎ ｆ ｌ ｃ ｔｉ ｎＮｉ ｇｅ ｒ ｉ ａ， １ ９ ６０～１ ９６ ５，Ｌ ｏ ｎｄ ｏ ｎ： 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１ ９７ ３． Ｒａ ｎ ｇ ｅ ｒ ，Ｔ．Ｏ．“Ｃｏ ｎｎ ｅ ｃ ｔ ｉ ｏ ｎ ｓｂ ｅ ｔ ｗｅ ｅ ｎ‘ｐｒ ｉ ｍａ ｒ ｙｒ 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 ｅ’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 ｓ ａ ｎ ｄｍｏ ｄ ｅ ｒ ｎｍａ ｓ ｓｎ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Ｅａ ｓ ｔａ ｎｄＣｅ ｎ ｔ ｒ ａ ｌ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Ｊ ｏ ｕ ｒ ｎａ ｌ 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９： ３（１９ ６ ８），ｐ ｐ．４ ３ ７～４ ５３；９：４（１ ９ ６ ８），ｐ ｐ． ６ ３ １～６ ４ １． Ｒａ ｎ ｇ ｅ ｒ ，Ｔ． Ｏ． （ｅ ｄ． ）Ｅｍｅ ｒ ｇ ｉ ｎｇＴｈ ｅ ｍｅ ｓ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 Ｎａ ｉ ｒ ｏ ｂｉ ：Ｅａ ｓ ｔ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ｉ ｎ ｇＨｏ ｕｓ ｅ ， １ ９ ６８． Ｒａ ｎ ｇ ｅ ｒ ，Ｔ． Ｏ．Ｐｅ ａ ｓ ａｎ ｔＣｏ ｎ ｓ ｃ ｉ ｏ ｕ ｓ ｎｅ ｓ ｓａ ｎｄＧｕ ｅ ｒ ｒ ｉ ｌ ｌ ａＷａ ｒｉ ｎＺｉ ｍｂ ａ ｂ ｗｅ ， Ｌｏ ｎ ｄｏ ｎ： Ｊ ａ ｍｅ ｓＣｕ ｒ ｒ ｅ ｙ ， １ ９ ８ ５ ． Ｒａ ｎ ｇ ｅ ｒ ，Ｔ． Ｏ．“Ｒｅ ｌ ｉ ｇ ｉ ｏ ｕ ｓ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ｔ ｓａ 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Ｓ ｕｂ－Ｓ ａ ｈａ ｒ ａ ｎＡｆ － ｒ ｉ ｃ ａ ，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２ ９ ： ２ （１ ９ ８ ６ ），ｐ ｐ． １～６ ９． 　　　　 　 　　 ３ ９２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Ｒａ ｎ ｇ ｅ ｒ ，Ｔ．Ｏ． ，“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Ｆｒ ｏ ｍ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ｔＲｅ ｖ ｏ ｌ ｔｔ ｏＡ－ ｇ ｒ ａ ｒ ｉ ａ ｎＰ ｒ ｏ ｔ ｅ ｓ ｔ ， ”ｉ ｎＧａ ｒ ｙＯｋ ｉ ｈｉ ｒ ｏ ，ｅ ｄ． ，Ｉ ｎ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ｃ ｅ ：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ｏ ｎＡｆ － ｒ ｉ ｃ ａ ｎ， Ｃａ ｒ ｉ ｂ ｂ ｅ ａｎ ，ａ ｎｄＡｆ ｒ ｏ－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ｐ ｐ． ３ ２～５ ２． Ｒａ ｎ ｇ ｅ ｒ ，Ｔ．Ｏ．Ｒｅ ｖ ｏ ｌ ｔｉ ｎ Ｓｏ ｕｔ ｈ ｅ ｒ ｎ Ｒｈ ｏ ｄ ｅ ｓ ｉ ａ，１ ８９ ６～１８ ９ ７，Ｌｏ ｎ ｄ ｏ ｎ： Ｈｅ ｉ ｎ ｅ ｍａ ｎ ｎ， １９ ６ ７． Ｒａ ｔ ｈ ｂｏ ｎ ｅ ，Ｒｉ ｃ ｈａ ｒ ｄ．Ｍｕ ｒ ｄ ｅ ｒａ ｎ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Ｇｈ ａ ｎ ａ，Ｎｅ ｗ Ｈａ － ｖ ｅ ｎ：Ｙａ ｌ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９ ３ ． Ｒａ ｔ ｈ ｂｏ ｎ ｅ， Ｒｉ ｃ ｈａ ｒ ｄ． Ｎａ ｎａＳｉ ｒＯｆ ｏ ｒ ｉＡｔ ｔ ａａ ｎ ｄｔ ｈ ｅＣｏ ｎｓ ｅ ｒ ｖ ａ ｔ ｉ ｖ 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 ｉ ｓ ｔＴｒ ａ ｄ ｉ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Ｇｈ ａｎ ａ，Ｂｏ ｓ ｔ ｏ ｎ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 ｄｉ ｅ ｓＷｏ ｒ ｋ ｉ ｎ ｇ Ｐａ ｐ ｅ ｒＮｏ ． １ ８ ３， １９ ９ ４． Ｒａ ｔ ｈ ｂｏ ｎ ｅ， Ｒｉ ｃ ｈａ ｒ ｄ． Ｎｋ ｒ ｕ ｍａ ｈａ ｎｄｔ ｈｅＣｈ ｉ ｅ ｆ ｓ ： Ｔ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ｈｉ ｅ ｆ ｔ ａ ｉ ｎ ｃ ｙ ｉ ｎＧｈａ ｎ ａ ， １ ９５ １～１ ９ ６ ０，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Ｊ ａ ｍｅ ｓＣｕｒ ｒ ｅ ｙ ， ２ ０ ００ ． Ｒａ ｔ ｔ ｒ ａ ｙ ， Ｒ． Ｓ．Ａｓ ｈ ａ ｎｔ ｉ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２ ３． Ｒｅ ｙ ｎｏ ｌ ｄ ｓ ， Ａｎ ｄ ｒ ｅ ｗ．Ｅｌ ｅ ｃ ｔ ｏ ｒ ａ ｌＳ ｙ ｓ ｔ ｅ ｍｓａ ｎ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Ｓ ｏ ｕｔ ｈ ｅ ｒ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 ９ ． Ｒｏ ｂ ｅ ｒ ｔ ｓ ，Ａｌ ｌ ｅ ｎ Ｆ．“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Ｅ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 ｄ Ｃｈ ａ ｎ ｇ ｅｉ ｎｔ ｈｅ‘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ａ ｎ Ｋｉ ｎｇ ｄｏ ｍ’ｏ ｆＳｏ ｕｔ ｈ ｅ ａ ｓ ｔ ｅ ｒ ｎＺ ａ ｉ ｒ ｅ ，”ｉ ｎＬｅ ｒ ｏ ｙＶａ ｉ ｌ ，ｅ ｄ． ，Ｔｈ ｅＣｒ ｅ ａ ｔ ｉ ｏ ｎ 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 ｏ ｕ ｔ ｈ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 ｐ ． １９ ３～２ １ ４． Ｒｏ ｂ ｉ ｎｓ ｏ ｎ ，Ｐｅ ａ ｒ ｌＴ．“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Ｕｎ ｄｅ ｒ ｓ ｔ ａ ｎｄ ｉ ｎ ｇｔ ｈ ｅＲｅ ｌ ａ ｔ ｉ ｏ ｎｓ ｈｉ ｐ ｂ ｅ ｔ ｗｅ ｅ ｎＲｅ ｇ ｉ ｍｅＣｈａ ｎｇ ｅａ ｎ ｄｔ ｈ ｅＣｕｌ ｔ ｕ ｒ ｅｏ ｆ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 ，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Ｓ ｔ ｕ ｄ－ ｉ ｅ ｓＲｅ ｖ ｉ ｅ ｗ， ３ ７： １ （１ ９ ９４）， ｐｐ ． ３ ９～６ ７． Ｒｏ ｂ ｉ ｎｓ ｏ ｎ ，Ｒ．Ｅ．＆ Ｊ ．Ｇａ ｌ ｌ ａ ｇ ｈ ｅ ｒ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 ｄｔ ｈ ｅＶｉ ｃ ｔ ｏ ｒ ｉ ａｎ ｓ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Ｍａ ｃ ｍｉ ｌ ｌ ａ ｎ， １ ９ ８１． Ｒｏ ｂ ｉ ｎｓ ｏ ｎ ，Ｒ．Ｅ． ＆Ｊ ． Ｇａ ｌ ｌ ａ ｇ ｈｅ ｒ ，“Ｔｈ ｅＰａ ｒ ｔ ｉ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ｉ ｎＴｈ ｅＮｅ ｗ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 ｇｅＭｏ ｄ ｅ ｒ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Ｖｏ ｌ ．ＸＩ ，Ｃａ ｍｂ ｒ ｉ ｄｇ ｅ 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６２， ｐｐ． ５９ ３～６４ ０． Ｒｏ ｄ ｎ ｅ ｙ ， Ｗａ ｌ ｔ ｅ ｒ ． Ｈｏ ｗＥｕｒ ｏ ｐ ｅＵｎ ｄ ｅ ｒ ｄ 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ｅ ｄＡｆ ｒ ｉ ｃ ａ，Ｔ ａ ｎ ｚ ａ ｎ ｉ ａ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 ｉ ｎ ｇＨｏ ｕ ｓ ｅ ， １ ９ ７ ２． 　 ３９ ３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Ｒｏ ｔ ｈ ｃ ｈ ｉ ｌ ｄ， Ｄｏ ｎ ａ ｌ ｄ ．“Ｅｔ ｈ ｎ ｉ ｃＩ ｎｅ ｑｕ ａ ｌ ｉ ｔ ｉ ｅ ｓｉ ｎＫｅ ｎ ｙ ａ ”ｉ ｎＶｉ ｃ ｔ ｏ ｒＡ．Ｏｌ ｏ ｒ － ｕｎ ｓ ｏ ｌ ａ ，ｅ ｄ．，Ｔｈ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ｏ ｆＣｕ ｌ ｔ ｕｒ ａｌＳ ｕｂ－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ｐ ｐ ． ２８ ９～３２ １． Ｒｏ ｔ ｈ ｃ ｈ ｉ ｌ ｄ， Ｄ．“Ｓ ｔ ａ ｔ ｅ－Ｅｔ ｈ ｎ ｉ ｃＲｅ ｌ ａ ｔ ｉ ｏ ｎ ｓｉ ｎＭｉ ｄ ｄ ｌ ｅ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ｉ ｎＧ．Ｍ． Ｃａ ｒ ｔ ｅ ｒ＆Ｐ． Ｏ’Ｍｅ ａ ｒ ａ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Ｉ ｎ ｄｅ ｐ ｅ ｎ ｄ ｅ ｎ ｃ ｅ ： Ｔｈ ｅＦｉ ｒ ｓ ｔＴｗｅ ｎｔ ｙ－Ｆｉ ｖ ｅ Ｙｅ ａ ｒ ｓ ， ｐ ｐ ． ７ １～９ ６． Ｓ ａ ｎｄ ｂｒ ｏ ｏ ｋ， Ｒｉ ｃ ｈ ａ ｒ ｄ． “Ｅｃ ｏ ｎ ｏ ｍｉ ｃｌ ｉ ｂ ｅ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ｖ ｅ ｒ ｓ ｕｓｐ 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 ｚ ａ ｔ ｉ ｏ ｎ ： Ａ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ｄ 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ｃｒ ｅ ｓ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Ｃａ ｎａ ｄ ｉ ａｎＪ ｏ ｕ ｒ ｎ ａｌｏ ｆＡｆ ｒ ｉ －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 ， ３ １： ３（１９ ９ ７），ｐ ｐ ． ４ ８ ２～５ １ ６． Ｓ ｃ ｈｍｉ ｄｔ ，Ｅｌ ｉ ｚ ａ ｂ ｅ ｔ ｈ． Ｐｅ ａ ｓ ａ ｎｔ ｓ ，Ｔｒ ａ ｄ ｅ ｒ ｓ ， ａｎ ｄＷｉ ｖ ｅ ｓ ：Ｓ ｈｏ ｎ ａＷｏ ｍｅ ｎｉ ｎｔ ｈ ｅ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Ｚｉ ｍｂ ａ ｂ ｗｅ ， １８ ７ ０～１ ９ ３９， Ｐｏ ｒ ｔ ｓ ｍｏ ｕｔ ｈ： Ｈｅ ｉ ｎｅ ｍａ ｎ ｎ ， １ ９９ ２ ． Ｓ ｃ ｏ ｔ ｔ ，Ｊ ａ ｍｅ ｓ ．Ｄｏ ｍｉ ｎ ａｔ ｉ ｏ ｎａ ｎｄｔ ｈ ｅＡｒ ｔ ｓｏ ｆＲｅ ｓ ｉ ｓ ｔ ａ ｎ ｃ ｅ ，Ｙａ ｌ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９ ０． Ｓ ｃ ｏ ｔ ｔ ， Ｊ ａ ｍｅ ｓ ．Ｔｈ ｅＭｏ ｒ ａｌ Ｅｃ ｏ ｎｏ ｍｙｏ ｆｔ ｈ ｅＰｅ ａ ｓ ａ ｎｔ ：Ｒｅ ｂ ｅ ｌ ｌ ｉ ｏ ｎａ ｎｄＳ ｕ ｂ ｓ ｉ ｓ ｔ － ｅ ｎ ｃ ｅｉ ｎＳ ｏ ｕ ｔ ｈ ｅ ａ ｓ ｔＡｓ ｉ ａ，Ｙａ ｌ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 ６ ． Ｓ ｃ ｏ ｔ ｔ ，Ｊ ａ ｍｅ ｓ ．Ｗｅ ａ ｐ ｏ ｎ ｓｏ ｆｔ ｈｅＷｅ ａｋ ：Ｅｖ ｅ ｒ ｙ ｄ ａｙＦｏ ｒ ｍｓｏ ｆＰｅ ａｓ ａ ｎ ｔＲｅ ｓ ｉ ｓ ｔ － ａｎ ｃ ｅ ， Ｙａ ｌ ｅ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８ ５． Ｓ ｅ ｅ ，Ｋａ ｔ ｈｅ ｒ ｉ ｎ ｅＯ’Ｓｕ ｌ ｌ ｉ ｖ ａ ｎ． Ｆｉ ｒ ｓ ｔＷｏ ｒ ｌ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ｓ ：Ｃｌ ａ ｓ ｓａ ｎ ｄＥｔ ｈ ｎｉ ｃ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Ｎｏ ｒ ｔ ｈ ｅ ｒ ｎＩ ｒ ｅ ｌ ａ ｎ ｄａｎ ｄＱｕ ｅ ｂ ｅ ｃ ， Ｃｈ ｉ ｃ ａ ｇ ｏ ， １ ９ ８６． Ｓ ｅ ｔ ｏ ｎ－Ｗａ ｔ ｓ ｏ ｎ ，Ｈ．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Ｓ ｙ ｄ ｎ ｅ ｙ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６ ５． Ｓ ｈ ａ ｎ ｉ ｎ，Ｔｅ ｏ ｄ ｏ ｒ ．（ｅ ｄ ． ）Ｐｅ ａ ｓ ａ ｎ ｔ ｓａ ｎｄ Ｐｅ ａｓ ａ ｎ ｔ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Ｂａ ｓ ｉ ｌ Ｂｌ ａ ｃ ｋ ｗｅ ｌ ｌ ， １ ９ ８７． Ｓ ｈ ｅ ｐ ｐｅ ｒ ｓ ｏ ｎＧ．＆ Ｔ．Ｐｒ ｉ ｃ ｅ ，Ｉ ｎｄ ｅ ｐ ｅ ｎ ｄ ｅ ｎ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Ｊ ｏ ｈｎＣｈ ｉ ｌ ｅ ｍｂ ｗｅａ ｎｄ ｔ ｈ ｅＯｒ ｉ ｇｉ ｎ ｓ ， Ｓ ｅ ｔ ｔ ｉ ｎ ｇａ ｎｄＳ ｉ ｇ ｎ ｉ ｆ ｉ ｃ ａｎ ｃ ｅｏ ｆｔ ｈ ｅＮｙ ａｓ ａ ｌ ａ ｎｄＮａｔ ｉ ｖ ｅＵｐ ｒ ｉ ｓ － ｉ ｎ ｇｏ ｆ１ ９ １５， Ｅｄ ｉ ｎ ｂ ｕ ｒ ｇ ｈ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５ ８． Ｓ ｈ ｉ ｂｅ ｉ ｋａ ， Ｍｅ ｋ ｋｉ ．Ｔ ｈ ｅＩ ｎ ｄ ｅ ｐ ｅ ｎ ｄｅ ｎｔＳ ｕ ｄ ａ ｎ ： Ｔｈ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ａＮａ ｔ ｉ ｏ ｎ，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 ， １ ９５ ９． Ｓ ｉ ｂ ｔ ｈｏ ｒ ｐ ｅ ，Ａ．Ｂ． Ｃ． Ｔｈ ｅ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Ｓ ｉ ｅ ｒ ｒ ａＬｅ ｏ ｎ ｅ ，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８ ８１． 　　　　 　 　　 ３ ９４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Ｓ ｉ ｌ ｌ ｓ ， Ｄａ ｖ ｉ ｄＬ． （ｅ ｄ ．）Ｉ ｎｔ ｅ ｒ ｎ 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Ｅｎｃ ｙ ｃ ｌ ｏ ｐ ｅ ｄ ｉ ａｏ ｆｔ ｈ ｅ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ｓ ，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Ｖｏ ｌ ． ６， １ ９６ ８． Ｓ ｉ ｓ ｋ，Ｔｉ ｍｏ ｔ ｈｙＤ．＆ Ａｎｄ ｒ ｅ ｗＲｅ ｙ ｎ ｏ ｌ ｄ ｓ ，Ｅｌ ｅ ｃ ｔ ｉ ｏ ｎ ｓａ ｎｄ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Ｍａ ｎ ａｇ ｅ － ｍｅ ｎｔ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Ｗａ ｓ ｈ ｉ ｎｇ ｔ ｏ ｎ， １９ ９ ８． Ｓ ｉ ｔ ｈ ｏ ｌ ｅ ， Ｍａ ｓ ｉ ｐ ｕ ｌ ａ ． “Ｅｔ ｈ ｎ 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Ｚｉ ｍｂａ ｂｗｅ ：Ｆｒ ｏ ｍ Ｃｏ ｎ ｆ ｒ ｏ ｎ ｔ ａ ｔ ｉ ｏ ｎｔ ｏＡｃ ｃ ｏ ｍｍｏ ｄ ａ ｔ ｉ ｏ ｎ ，”ｉ ｎＨａ ｒ ｖ ｅ ｙＧｌ ｉ ｃ ｋ ｍａ ｎ ， ｅ ｄ． ，Ｅｔ ｈ ｎｉ ｃ Ｃｏ ｎ ｆ ｌ ｉ ｃ ｔａ ｎ ｄ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 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ｐｐ ． １３ ２～１４ ５． Ｓ ｉ ｔ ｈ ｏ ｌ ｅ ， Ｎ．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Ｎａｔ ｉ ｏ ｎａ ｌ ｉ ｓ ｍ，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 ９ ５９． Ｓ ｍｉ ｔ ｈ ，Ａｎ ｔ ｈ ｏ ｎ ｙＤ．ＴｈｅＮ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ｉ ｏ ｇ ｒ ａｐ ｈｉ ｃ ａ ｌＤｅ ｂ ａｔ ｅ ｓａ－ ｂ ｏ ｕｔＥｔ ｈ ｎｉ ｃ ｉ ｔ ｙａ ｎ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Ｈａ ｎ ｏ ｖ ｅ ｒ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ｏ ｆＮｅ ｗ Ｅｎ ｇ ｌ ａ ｎ ｄ， ２ ０ ０ ０． Ｓ ｍｉ ｔ ｈ ，Ａｎ ｔ ｈ ｏ ｎ ｙ Ｄ．Ｓ ｔ ａ ｔ ｅａ ｎｄ Ｎ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ｔ ｈ ｅＴｈ ｉ ｒ ｄ Ｗｏ ｒ ｌ ｄ ，Ｓ ｕ ｓ ｓ ｅ ｘ ： Ｗｈｅ ａ ｔ ｓ ｈｅ ａ ｆＢｏ ｏ ｋｓ ， １９ ８ ３． Ｓ ｍｉ ｔ ｈ ，Ａｎ ｔ ｈ ｏ ｎ ｙＤ． Ｔｈ ｅ ｏ ｒ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Ｎｅ ｗＹｏ ｒ ｋ：Ｈａ ｒ ｐ ｅ ｒ＆Ｒｏ ｗ， １ ９ ７６． Ｓ ｍｙ ｔ ｈ ｅ ， Ｈ． Ｈ．＆ Ｍ． Ｍ． Ｓ ｍｙ ｔ ｈ ｅ ，Ｔｈ ｅＮｅ ｗＮｉ ｇ ｅ ｒ ｉ ａ ｎＥｌ ｉ ｔ ｅ ， Ｓ ｔ ａ ｎ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６０． Ｓ ｎ ｙ ｄ ｅ ｒ ， Ｌｏ ｕ ｉ ｓＬ．Ｖａｒ ｉ ｅ ｔ ｉ ｅ ｓｏ ｆ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Ａ Ｃｏ ｍｐ ａ ｒ ａ ｔ ｉ ｖ ｅＳ ｔ ｕｄ ｙ ，Ｉ ｌ ｌ ｉ － ｎｏ ｉ ｓ ：Ｔｈ ｅＤｒ ｙ ｄｅ ｎ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７６． Ｓ ｏ ｕｔ ｈ ａ ｌ ｌ ，Ａｉ ｄａ ｎ ．“Ｔｈ ｅＩ ｌ ｌ ｕ ｓ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ｒ ｉ ｂ ｅ ，”ｉ ｎＰｅ ｔ ｅ ｒＣ． Ｗ．Ｇｕ ｔ ｋ ｉ ｎｄ ， ｅ ｄ ．， Ｔｈ ｅＰａ ｓ ｓ ｉ ｎ ｇ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 ｌＭａ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Ｌｅ ｉ ｄｅ ｎ ：Ｂｒ ｉ ｌ ｌ ， １９ ７ ０，ｐ ｐ．２ ８～ ５ ０． Ｓ ｐ ａ ｒ ｋ ｓ ， Ａ． Ｈ．Ｔｈ ｅＭｉ ｎｄｏ ｆＳ ｏ ｕｔ ｈ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ｅ ｗＹｏ ｒ ｋ， １ ９ ９１． Ｓ ｐ ｉ ｔ ｚ ｅ ｒ ，Ｌｅ ｏ ．ＴｈｅＣｒ ｅ ｏ ｌ ｅ ｓｏ ｆＳ ｉ ｅ ｒ ｒ ａＬ ｅ ｏ ｎ ｅ ：Ｒｅ ｓ ｐ ｏ ｎ ｓ ｅ ｓｔ ｏＣｏ ｌ ｏ ｎ ｉ ａ ｌ ｉ ｓ ｍ， １ ８ ７０～１ ９４ ５，Ｍａ ｄ ｉ ｓ ｏ ｎ：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 ｃ ｏ ｎ ｓ ｉ ｎ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４． Ｓ ｙ ｌ ｖ ｅ ｓ ｔ ｅ ｒ ，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ｎ ｅ ．Ｚｉ ｍｂ ａｂ ｗｅ ：Ｔｈ ｅＴｅ ｒ ｒ ａ ｉ ｎｏ ｆＣｏ ｎ ｔ ｒ ａ ｄｉ ｃ ｔ ｏ ｒ ｙ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 ｍｅ ｎｔ ，Ｂｏ ｕｌ ｄ ｅ ｒ ： Ｗｅ ｓ ｔ ｖ ｉ ｅ ｗ， １ ９ ９ １． Ｔ ｈ ｅ ｏ ｂ ａ ｌ ｄ， Ａ．Ｂ．Ｔｈ ｅＭａ ｈ ｄｉ ｙ ａ， Ｌｏ ｎ ｄｏ ｎ ， １ ９ ５１． 　 ３９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Ｔ ｈ ｏ ｍｐ ｓ ｏ ｎ， Ｖ． Ｐ． Ａｆ ｒ ｉ ｃ ａａ ｎ ｄＵｎ ｉ ｔ ｙ ：Ｔｈ ｅＥｖ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Ｐａ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ｎ ｉ ｓ ｍ， Ｌ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６ ９． Ｔ ｈ ｏ ｒ ｎｔ ｏ ｎ ，Ａ． Ｐ． Ｔｈ ｅＩ ｍｐ ｅ ｒ ｉ ａ ｌＩ ｄ ｅ ａａｎ ｄｉ ｔ ｓＥｎｅ ｍｙ ，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９ ８ ５． Ｔ ｈ ｒ ｏ ｕｐ， Ｄａ ｖ ｉ ｄＷ．＆ Ｃｈ ａ ｒ ｌ ｅ ｓＨｏ ｒ ｎ ｓ ｂｙ ， Ｍｕ ｌ ｔ ｉ－ｐ ａ ｒ ｔ ｙ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Ｋｅ ｎ ｙ ａ， Ｏｘ ｆ ｏ ｒ ｄ， １ ９ ９８ ． Ｔ ｏ ｒ ｄ ｏ ｆ ｆ ，Ｗｉ ｌ ｌ ｉ ａ ｍ．Ｇｏ ｖ ｅ ｒ ｎ ｍｅ ｎｔａｎ ｄ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Ｔａ ｎｚ ａ ｎ ｉ ａ，Ｅａ ｓ ｔ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Ｐｕ ｂ ｌ ｉ ｓ ｈ ｉ ｎ ｇＨｏ ｕ ｓ ｅ ， １９ ６ ７． Ｔ ｏ ｙ ｎ ｂ ｅ ｅ ， Ａｒ ｎ ｏ ｌ ｄ． ＡＳ ｔ ｕ ｄｙｏ ｆ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 （Ｎｅ ｗ Ｅｄ ｉ ｔ ｉ ｏ ｎ），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７ ２． Ｔ ｒ ｅ ｖ ｏ ｒ－Ｒｏ ｐ ｅ ｒ ，Ｈ．“Ｔｈ ｅＲｉ ｓ ｅｏ ｆＣｈ ｒ ｉ ｓ ｔ ｉ ａ ｎＥｕ ｒ ｏ ｐｅ ， ”Ｔｈ ｅＬ ｉ ｓ ｔ ｅ ｎ ｅ ｒ ， ７０， １ ８ ０９（１ ９６ ３）． Ｔ ｒ ｉ ｍｉ ｎ ｇ ｈ ａ ｍ，Ａ．Ｊ ．Ｓ．Ｉ ｓ ｌ ａｍ ｉ ｎｔ ｈｅＳｕ ｄａ ｎ，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４９． Ｕｒ ｑ ｕ ｈ ａ ｒ ｔ ，Ｄ． Ｅ． Ｃｏ ｃ ｏ ａ ， Ｌ ｏ ｎ ｄ ｏ ｎ： Ｌｏ ｎ ｇ ｍａ ｎ ， １９ ５ ６． Ｖａ ｉ ｌ ，Ｌｅ ｒ ｏ ｙ ．（ｅ ｄ． ）Ｔｈ ｅＣｒ ｅ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ｒ ｉ ｂ ａ ｌ ｉ ｓ ｍｉ ｎＳ ｏ ｕ ｔ ｈｅ ｒ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Ｌ ｏ ｎ－ ｄｏ ｎ， １ ９ ８９． Ｖａ ｎ ｓ ｉ ｎ ａ ，Ｊ ． Ｋｉ ｎｇ ｄｏ ｍｓｏ ｆｔ ｈ ｅＳ ａ ｖ ａｎ ｎ ａ，Ｍａ ｄ ｉ ｓ ｏ ｎ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Ｗｉ ｓ ｃ ｏ ｎ－ ｓ ｉ ｎＰ 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６ ６． Ｗａ ｒ ｂ ｕｒ ｇ， Ｇ．Ｉ ｓ ｌ ａ ｍ，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ｌ ｉ ｓ ｍａ ｎｄＣｏ ｍｍｕ ｎ ｉ ｓ ｍｉ ｎａＴｒ ａ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Ｓ ｏ ｃ ｉ － ｅ ｔ ｙ ： ＴｈｅＣａ ｓ ｅｏ ｆＳ ｕｄ ａ ｎ，Ｌ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７ ８． Ｗａ ｒ ｂ ｕｒ ｇ ，Ｇ．Ｔｈ ｅＳ ｕｄ ａ ｎｕ ｎｄ ｅ ｒＷｉ ｎ ｇ ａ ｔ ｅＡ ｄｍｉ ｎｉ ｓ ｔ ｒ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ｔ ｈ ｅＡｎ ｇ ｌ ｏ－ Ｅｇ ｙ ｐ ｔ ｉ ａ ｎＳｕ ｄ ａｎ１ ８ ９９～１ ９１ ６ ，Ｌ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７ １． Ｗａ ｒ ｄ， Ｗ．Ｅ．Ｆ．ＡＨｉ ｓ ｔ ｏ ｒ ｙｏ ｆＧｈ ａ ｎ ａ，Ｌ ｏ ｎｄ ｏ ｎ ， １ ９ ５ ８． Ｗａ ｒ ｎ ｅ ｒ ，Ｄａ ｎ ｉ ｅ ｌ ．（ｅ ｄ． ）Ｎｅ ｗ Ｄｉ ｍｅ ｎ ｓ ｉ ｏ ｎｓｏ ｆＰｅ ａ ｃ ｅ ｋ ｅ ｅ ｐ ｉ ｎ ｇ，Ｍａ ｒ ｔ ｉ ｎ ｕ ｓＮｉ － ｊ ｈ ｏ ｆ ｆＰｕ ｂｌ ｉ ｓ ｈｅ ｒ ｓ ， １ ９ ９５ ． Ｗｅ ｓ ｔ ，Ｈａ ｒ ｒ ｙＧ． （ｅ ｄ ． ）Ｃｏ ｎｆ ｌ ｉ ｃ ｔａｎ ｄＩ ｔ ｓＲｅ ｓ ｏ ｌ ｕ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Ｃｏ ｎ ｔ ｅ ｍｐ ｏ ｒ ａ ｒ ｙＡｆ ｒ ｉ － ｃ ａ ，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ｏ ｆＡｍｅ ｒ ｉ ｃ ａ ， １ ９ ９７． Ｗｈｅ ｅ ｌ ｅ ｒ ，Ｄｏ ｕ ｇ ｌ ａ ｓＬ．＆ Ｒｅ ｎｅＰｅ ｌ ｉ ｓ ｓ ｉ ｅ ｒ ，Ａｎ ｇ ｏ ｌ ａ，Ｌｏ ｎ ｄｏ ｎ：Ｐ ａ ｌ ｌＭａ ｌ ｌ ， 　　　　 　 　　 ３ ９６

主 要 参考 文 献

１ ９ ７１． Ｗｉ ｎｇ ａ ｔ ｅ ， Ｐ． ＴｈｅＳ ｕ ｄａ ｎｏ ｆＷｉ ｎｇ ａ ｔ ｅ ，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９ ５ ５． Ｗｉ ｐｐ ｅ ｒ ，Ａｕ ｄ ｒ ｅ ｙ ．Ｒｕ ｒ ａｌＲｅ ｂ ｅ ｌ ｓ ：Ａ Ｓ ｔ ｕ ｄｙｏ ｆＴｗｏＰｒ ｏ ｔ ｅ ｓ ｔＭｏ ｖ ｅ ｍｅ ｎ ｔ ｓｉ ｎ Ｋｅ ｎ ｙ ａ ， Ｎａ ｉ ｒ ｏ ｂ ｉ ： Ｏｘ ｆ ｏ ｒ ｄＵｎ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７ ７． Ｗｏ ｏ ｄ ｓ ，Ｄｏ ｎ ａ ｌ ｄ ．Ｂｅ ｋ ｏ ，Ｎｅ ｗ Ｙｏ ｒ ｋ：Ｈｅ ｎ ｒ ｙ Ｈｏ ｌ ｔａ ｎ ｄ Ｃｏ ｍｐ ａ ｎ ｙ ，１ ９８ ７ ［１ ９ ７ ８］． Ｗｏ ｏ ｄ ｗａ ｒ ｄ，Ｐ．Ｃｏ ｎｄ ｏ ｍｉ ｎｉ ｕ ｍ ａ ｎ ｄＳ ｕｄ ａ ｎｅ ｓ ｅ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 ｉ ｓ ｍ，Ｌｏ ｎ ｄ ｏ ｎ， １ ９ ７９． Ｙｅ ａ ｇ ｅ ｒ ，Ｒｏ ｄｇ ｅ ｒ ．Ｔａｎ ｚ ａ ｎ ｉ ａ ：Ａｎ Ａ ｆ ｒ ｉ ｃ ａ ｎ Ｅｘ ａ ｍｐ ｌ ｅ ，Ｂｏ ｕ ｌ ｄ ｅ ｒ ：Ｗｅ ｓ ｔ ｖ ｉ ｅ ｗ Ｐｒ ｅ ｓ ｓ ， １９ ８ ９． Ｙｏ ｕ ｎ ｇ ，Ｃ．Ｍ．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ｓｉ ｎＣｏ ｎ ｇ ｏ ：Ｄｅ ｃ ｏ ｌ ｏ ｎ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ａ ｎ ｄＩ ｎ ｄ ｅ ｐ ｅ ｎ ｄ ｅ ｎ ｃ ｅ ， Ｐｒ ｉ ｎ－ ｃ ｅ ｔ ｏ ｎ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６ ５． Ｙｏ ｕ ｎ ｇ ，Ｃｒ ａ ｗｆ ｏ ｒ ｄ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ａ ｎｉ ｎ ｔ ｅ ｒ ｉ ｍｂ ａ ｌ ａ ｎ ｃ ｅｓ ｈ ｅ ｅ ｔ ， ”ｉ ｎＬａ ｒ ｒ ｙＤｉ ａ － ｍｏ ｎｄ＆ Ｍ． Ｆ．Ｐｌ ａ ｔ ｔ ｎ ｅ ｒ ， ｅ ｄ ．， Ｄｅ ｍｏ ｃ ｒ ａｔ ｉ ｚ ａ ｔ ｉ ｏ ｎ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 ｐ ｐ ． ６ ３～７ ９． Ｚ ａ ｃ ｈ ｅ ｒ ｎｕ ｋ，Ｐｈ ｉ ｌ ｉ ｐＳ． Ｃｏ ｌ ｏ ｎｉ ａ ｌＳ ｕ ｂ ｊ ｅ ｃ ｔ ｓ ： Ａ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Ｉ ｎ ｔ ｅ ｌ ｌ ｉ ｇ ｅ ｎ ｔ ｓ ｉ ａａ ｎｄＡｔ － ｌ ａ ｎ ｔ ｉ ｃＩ ｄ ｅ ａ ｓ ，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 ｓ ｓｏ ｆＶｉ ｒ ｇ ｉ ｎ ｉ ａ ， ２ ０ ０ ０．

三　中文著作（按汉语拼音顺序排列， 外文 　　翻译著作的作者译名仅用姓氏）　　 艾周昌、 郑家 馨 主 编：《非 洲 通 史 ・ 近 代 卷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１９ ９ ５年 安德烈： 《黑非洲 史》（第四卷）， （吴中译）， 上 海译文出版社， １ ９ ７ ９年 奥利 弗、安 东 尼 ・ 阿 特 莫 尔：《１ ８ ０ ０年 以 后 的 非 洲 》（李 广 一 等 译），商务印书馆 ， １ ９ ９２年 本杰明 编 ：《我 的 心 与 他 同 在— ——温 妮 ・ 曼 德 拉 自 述 》（秦 小 梅 译），世界知识出 版社， １ ９ ８８年 《 布 迈丁言论选编》， 上海 人民出版社， １９ ７４年 　 ３９ ７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伯恩斯： 《当代世界政治理论 》（曾炳钧译 ）， 商务印书 馆， １ ９ ８ ３年 博亨主编： 《非洲 通 史：殖民 统治 下的 非 洲 １ ８ ８ ０～１ ９３ ５年 》（屠尔 康等译 ） （第七卷），中国对外 翻译出版公司， １９ ９ １年 陈公元主编： 《 ２ １世纪 中非关系发展战略 报告》，北京： 中 国非洲问 题研究 会， ２ ０ ０ ０年 戴维逊： 《非洲的觉醒》（施仁译）， 世界知识出版社， １ ９ ５７年 戴维逊 ： 《现代非洲史： 对 一个新社会的探索 》（舒展 等译），中国社 会科学 出版社， １９ ８ ９年 多斯桑 托斯：《帝国主义与依 附》（毛金里 等译）， 社 科文献出 版社， １ ９ ９２年［１ ９ ７８年］ 恩格斯： 《家庭、 私有制和 国家的起源》，人民出 版社， １ ９ ７２年 恩克鲁玛： 《恩克鲁玛自传 》（国 际关 系研 究 所翻 译组 译 ），世 界知 识出版 社， １ ９ ６ ０年 费奇： 《西 非简史》（于 珺译）， 上 海人民出版社， １ ９ ７７年 盖尔纳： 《民族与民族主义》（韩红译）， 中央编译出版 社， ２ ０ ０ ２年 格林菲尔德： 《埃塞俄比亚新政治史》 （钟槐译）， 商务印书馆， １ ９ ７ ４年 葛佶主编： 《简明非洲百科全 书》， 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 ２ ００ ０年 葛佶： 《南 非— ——富饶而多难 的土地》， 世 界知识出版社， １ ９９ ４年 赫沃斯托夫：《 外 交史》（高长荣等译）（第二卷）， 三联书店， １ ９ ７ ９年 黑格尔： 《历史研究》（王造时）， 三联书店， １ ９ ５６年 亨廷顿 ： 《变革社会中的政治 秩序》（李盛 平、 杨玉生 译），华夏出版 社， １９ ８ ８年 华勒斯坦等： 《开放社会科学 》（刘锋译）， 三联书店， １ ９ ９７年 霍布斯鲍姆： 《 民族与民族主义》（李金梅译） ，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２ ０ ０ ０年 基曼博、阿 ・ 特 穆 主 编：《坦 桑 尼 亚 史 》（钟 丘 译），商 务 印 书 馆， １ ９ ７６年 基—泽 博主编：《非洲 通史：编史方法 及非洲 史前史》（第 一 卷）（中 国对外翻译出 版公司翻译组译），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１ ９ ８ ４年 　　　　 　 　　 ３ ９８

主 要 参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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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陆庭恩、 刘静 ： 《非洲民族 主义政 党 和政党 制度 》，华东 师范 大学出 版社， １９ ９ ７年 陆庭恩、 彭坤 元 主 编：《非 洲 通 史 ・ 现 代 卷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１９ ９ ５年 罗福惠主编：《中 国 民 族 主 义 思 想 论 稿》，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１ ９ ９６年 罗志田：《乱 世 潜 流：民 族 主 义 与 民 国 政 治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２ ０ ０１年 马克思： “‘黑格尔法哲学 批 判 ’导 言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集 》，人 民出版 社， １ ９ ７ ２年版，第 １卷 马克思 ： “路易・波拿巴的雾 月十八日”， 《马克思恩 格斯选集 》， 人 民出版 社， １ ９ ７ ２年版，第 １卷 马武业： 《蒙博托评述》， 中国社会科学院 西亚非洲 研究所 （无出版 年代） 梅因： 《古 代法》（沈景 一译）， 商 务印书馆， １ ９ ８４年 《 民 族辞典》，上海辞书出 版社， １ ９ ８７年 摩尔根： 《古代社 会》（张东荪、 马 雍、 马 巨译），商务印书馆， １ ９ ８ １年 默里—布朗： 《肯雅塔》（史宙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１ ９ ７６年 纳赛尔： 《革命哲学》（张一民译）， 世界知识社， １ ９ ５６年版 宁骚： 《民 族与国 家 — ——民 族关 系 与民 族 政策 的 国 际比 较》，北京 大学出 版社， １ ９ ９ ５年 帕林德： 《非洲传统宗教》（张治强译）， 商务印书馆， １ ９ ９２年 萨那等： 《第一次世界大战》， 人民出版社 ， １ ９７ ９年版，第 ２７页 塞利格曼： 《非洲的种族》（费孝通译）， 商务印书馆， １ ９ ８２年 施治生、 刘欣 如主编：《 古 代王权 与 专制主 义》， 中 国社 会科 学出版 社， １９ ９ ３年 史密斯 ： 《全球化时代的民族 与民族主义》（龚维斌、良警宇译 ）， 中 央编译 出版社， ２０ ０ ２年 　　　　 　 　　 ４ ００

主 要 参考 文 献

史密斯： 《尼雷尔》（上 海 国际问 题资 料编 辑 组译 ） ，上海 人 民 出版 社， １９ ７ ５年 斯大林： 《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 （李立三等译）， 解放社， １ ９ ５ ０年 斯大林 ： 《马克思主义与语言 学问题》（李 立三等译），人民出 版社， １ ９ ５０年 斯大林 ： 《马克思主义和语言 学问题》（李 立三等译），人民出 版社， １ ９ ６４年 苏联科学院非洲研 究所编： 《非洲史 １８ ０ ０～１ ９１ ８》（顾 以安、 翁访民 译），上海人民出 版社， １ ９ ７４年 汤普森、 理查 德 ・ 艾 德 洛 夫：《法 属 索 马 里：吉 布 提 与 非 洲 之 角 》 （卞亦实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１９ ７５年 唐大盾、 徐济 明、 陈 公 元主 编：《非 洲社 会 主义 新 论》，教育 科 学出 版社， １９ ９ ４年 唐大盾、 张士 智等：《非洲 社 会主 义：历 史・ 理 论 ・ 实践 》，世 界知 识出版 社， １ ９ ８ ８年 唐大盾 选编：《泛非主义与非 洲 统一组 织文 选， １ ９０ ０～１９ ９ ０》，华东 师大出 版社， １ ９ ９ ５年 唐文权： 《觉醒与迷雾： 中 国近代 民 族主义 思潮 研 究》， 上海 人民出 版社， １９ ９ ３年 陶绪： 《晚 清民族主义思潮》， 人民出版社 ， １ ９９ ５年 童恩正： 《文化人类学》， 上海人民出版社 ， １ ９８ ９年 王立新： 《美国对华 政 策与 中国 民族 主义 运 动（１ ９ ０ ４～１ ９ ２８）》，中 国社会 科学出版社， ２０ ０ ０年 王联主编： 《世界民族主义论 》， 北京大学 出版社， ２ ０ ０ ２年 温宪： 《黑 人骄子— ——曼德拉 》， 当代世界 出版社， １ ９ ９ ５年 沃迪斯： 《非 洲—— — 风 暴 的 根 源》（陆 启 蒙 译 ），世 界 知 识 出 版 社， １ ９ ６２年 华勒斯坦： 《现代世界体系》（尤来 寅等译 ）（第 一卷 ）， 高等 教育出 　 ４０ １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版社， １９ ９ ８年 吴秉真、高 晋 元 主 编：《非 洲 民 族 独 立 简 史 》，世 界 知 识 出 版 社， １ ９ ９３年版 希贝卡： 《独立的苏丹》（上海 新闻出 版系 统 “五 ・七 ”干校 翻 译组 译），上海人民出 版社， １ ９ ７３年 夏吉生等 著：《当 代 各 国 政 治 体 制— ——南 非》，兰 州 大 学 出 版 社， １ ９ ９８年 谢维扬： 《中国早期国家》， 浙江人民出版 社， １ ９９ ５年 徐济明、谈 世 中 主 编：《当 代 非 洲 政 治 变 革 》，经 济 科 学 出 版 社， １ ９ ９８年 徐雷— 卡纳尔：《黑非洲： 地理、文化、 历史》（何钦译 ）， 世 界知识出 版社， １９ ８ ０年 徐迅： 《民 族主义》，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１ ９９ ８年 牙含章： 《民族问题与宗教问 题》， 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 １ ９８ ４年 杨灏城： 《埃及近代史》， 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 １ ９８ ５年 杨灏城： 《纳赛尔和萨达特时 代的埃及》， 商务印书馆， １ ９９ ７年 杨 堃： 《民族与民族学 》， 四川民族 出版社， １ ９ ８ ３年 杨立华： 《曼德拉— ——南非民 族团结之父》， 长春出版社， １ ９９ ５年 杨立华： 《南非黑人领袖纳尔 逊・曼德拉》， １９ ８８年， 社科 文献出版 社， １９ ８ ８年 杨荣甲： 《在神秘的酋长王国 里》， 时事出 版社， １ ９８ ９年 英厄姆： 《现代乌干达的形成 》（钟丘译）， 商务印书馆 ， １ ９ ７ ３年 张宏明： 《多 维视 野 中 的 非 洲 政 治 发 展》，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 １ ９ ９９年 郑家馨主编： 《殖民主义史・ 非洲卷》， 北 京大学出版社， ２ ００ ０年 《 中 非友好合作五十年》，世界知识出版社， ２０ ００年 中国非洲史研究会 编： 《非洲 史论文集》， 三联书店， １ ９ ８ 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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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后 　　 记

“七七级、七 八 级 ”已 经 成 为 中 国 当 代 史 一 个 特 定 的 专 有 名 词。虽然这些人作 为文革后 的首批 幸运 儿曾 名噪一 时， 作 为 一名 七七级大学生， 我深深认识到：这些人所 受教育中的一个严 重缺陷 几乎是无法弥补的 ， 这就是绝大部 分缺乏系统的知识 训练，极少数 受过系统训练的又 被文革 十 年 耽误了。 然而，这批 人有 一 个 突出 的特点： 特有 的经历使他们具有历 史的责任感。与同 龄人一样，我 也曾对国家民 族的 命 运表 示 关 心 和 担忧。 记 得还 在 大 学 三 年级 时， 由于当时 对局 势的 思考 和对 国力 的 感受，我 已 将 “民 族主 义 ” 作为自己的未来研 究目标。 对非洲感兴趣 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 块大陆的独立运动 是民族 主义思想最典型的 体现， 我很想从 非洲入手研究民族 主义；在中国 社会科学研究生院 我的硕士论文选择了 对西非民族知识分 子的分 析（这篇论文分为两部分 分别在 《世 界历 史 》１９ ８ ６年 第 ３期 和《西 亚非洲 》１９ ８ ５年 第 ６期发 表）；１ ９ ８ ６年 作为 助 理研 究员 在 中 国社 会科学院世界历史 所申请的研究课题 也是“西 非 民族主 义研 究”。 出国求学七年中， 我一直 关注 着国 外对民 族主 义的研 究状 况。回 国后的第二年（１ ９ ９５年）， 在陆庭恩老 师和其他同志的鼓 励和帮助 下， 我向国家 教育部申请了人文社 科 ９ ５规 划研究 项 目 “非 洲民族 主义与‘部族’问题 研 究”这一课 题。由 于 当时 主要 致力 于 “非洲 华侨华人史”的研 究，这 一 项 目一 直 拖到 今 天 才 完 成。我 深 深认 　 ４０ ３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识到， “非 洲民族主 义研 究”是一 个大 而 不当 的 题目 ，但无 论 是就 本人的研究水平或 是国内 的 研究 资料 而言，目前 只能 以这 种 方式 进行探讨， 权 当是为以后的研究当 铺路石吧。 我的博士生导 师克 莱 因 （Ｍａ ｒ ｔ ｉ ｎＫｌ ｅ ｉ ｎ）教 授除 了 在我 学 习期 间对我进行严格的 学术训 练 外， 在 我 从多 伦多大 学毕 业回 国 后又 多次寄来参考书籍 ， 并就一些问题 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的师兄、加 拿大达尔豪西大学 历史系的菲利普・扎 奇鲁克（Ｐｈ ｉ ｌ ｉ ｐＺａ ｃ ｈ ｅ ｒ ｎ ｕｋ） 博士曾给过我无数 帮助，在校期 间 曾 多次 与我交 流他 对非 洲 特别 是尼日利亚民族知 识分子的看法。当得 知我正在进行有关 非洲民 族主义 的研究时，他于 ２ ００ １年访问北京大学时又 特地将有关论文 和自己的著作送给 我参考。 多伦多 大学 的罗 伯兹研 究图 书馆、位 于伦敦的英国国家 档案馆、伦敦 大 学 图书 馆以及 位于 阿克 拉 的加 纳国家档案馆和加 纳大学图书馆的服务 人员曾为我提供了 优质的 服务。没有他们的 热情帮助， 我是 不可能完成这一研 究项目的。 本书的观点是 逐步形成的。书中的 绝大部分研究心得 曾在有 关杂志上或部分或 整篇作为论文发表过 。尽管中国的版权 法对已 发表论文作为著作 中的一 部 分再 出版 尚未有 详细 的 规 定， 但 本人 愿在此 特向发表本人有关论 文的《历史研究 》、《世界历史》、《史学 理论研究》、《世界经济与 政治》、 《西亚非洲 》 、《世 界民 族》、《北京 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 版）》、《北大 史学》、 《亚非研 究》和 《香港 社会科 学杂志》等 学 术刊 物 表示 感 谢。 还 需 说明 的 是，第 十 章的 个案研究是由中 国社 会 科 学院 西 亚非 洲 所 张 永 蓬 助理 研 究 员提 供。本人在此向他 表示感谢。 与国际学术界 的研究水平 相比，中 国的非 洲学 研究 现 状 如何 呢？这里只想谈谈 自己最近在美国与国 际学术界一些非洲 专家交 流的观感。 ２ ０ ０２年 ９月 ２ ２日 ～２ ６日， 我 应邀 参加 了 在伊 利诺 斯 大 学非 洲研究中心举办的 “审视 非洲研 究”ＮＥＨ研 讨班。 这是 该 校 非洲 　　　　 　 　　 ４ ０４

后 　　 记

研究中心 申 请 的 国 家 人 文 科 研 基 金 （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ａ ｌＥｎ ｄｏ ｗｍｅ ｎｔｆ ｏ ｒｔ ｈ ｅ Ｈｕ ｍａ ｎ ｉ ｔ ｉ ｅ ｓ ，ＮＥＨ）中关 于 非 洲研 究 的 重 点 项目 （Ｈｕｍａ ｎ ｉ ｔ ｉ ｅ ｓＦｏ ｃ ｕ ｓ Ｇｒ ａ ｎ ｔ ），其目的是通过 各国及各学科的非 洲 研究情况 介绍，在了解 全球化进程中非洲 研究的 变 化后，对 美国 国内非 洲学 课程 的 设置 和研究方向作出适 度调整。 此次研究班讲 座是为伊利诺斯大学 非洲研究中心的教 研人员 和研究 生所设，从世界各地请来了 ２ １名学者，分别来 自不同学科， 以美国学者（包 括在 美 国工 作的 非洲 学者 ）居 多。 虽 然主 要 目的 是了解各国的非洲 研究现 状 ， 但 确 实 为各 国非洲 学家 的交 流 提供 了机会。从出席讲 座的学者看， 规 格较高，代表性较广泛， 地跨欧、 亚、 非、美， 非 洲国家如埃及、尼日利亚、 津巴布韦、肯尼亚也 有学者 参加， 专业学 科涵盖面相当广，有历史学 、 政治学、人类学、 经济学、 哲学、 语 言 学 、法 律 学、文 学、发 展 研 究、性 别 研 究、音 乐 学、舞 蹈 学等。 从应邀参加研 讨班的学者 的职 业背 景 看，绝大 部分 是 从 事教 学的大学老师， 也有专门的科研工 作者，如联合国社会发展 研究所 （ Ｕｎｉ ｔ ｅ ｄＮａ ｔ ｉ ｏ ｎ ｓＲｅ ｓ ｅ ａ ｒ ｃ ｈＩ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ｅｆ ｏ ｒ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ｍｅ ｎ ｔ ， ＵＮＲＩ ＳＤ） 主任桑 蒂卡・姆肯达维里（Ｔｈ ａ ｎｄ ｉ ｋ ａＭｋ ａ ｎ ｄ ａ ｗｉ ｒ ｅ ）和斯堪的纳维亚 非洲 研 究 所 （Ｎｏ ｒ ｄｉ ｃ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 ｓ ｔ ｉ ｔ ｕ ｔ ｅ）的 安 ・ 希 莱 特 博 士 （Ａｎｎ Ｓ ｃ ｈｌ ｙ ｔ ｅ ｒ ），还有实 际 工 作 者，如 纽 约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理 事 会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Ｒｅ ｓ ｅ ａ ｒ ｃ ｈＣｏ ｕ ｎ ｃ ｉ ｌ ）的 项 目 主 任 罗 纳 德 ・ 卡 希 米 尔 博 士 （ Ｒｏ ｎ ａ ｌ ｄＫａ ｓ ｓ ｉ ｍｉ ｒ ）。从年龄上看， 有老一辈的“非洲通”，如英国非 洲研究学 会 （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Ａｓ ｓ ｏ ｃ ｉ ａ ｔ ｉ ｏ ｎｏ ｆｔ ｈ ｅＵｎｉ ｔ ｅ ｄＫｉ ｎ ｇ ｄ ｏ ｍ）前 主席、 马拉维 政治史专家麦克 雷肯博士 （Ｊ ｏ ｈ ｎＭｃ Ｃｒ ａ ｃ ｋ ｅ ｎ）、哥伦比 亚大学非洲研究 所 主任 和 非 洲 社 会 研 究 发展 理 事 会 （Ｃｏ ｕ ｎ ｃ ｉ ｌｆ ｏ ｒ ｔ ｈ ｅＤｅ ｖ ｅ ｌ ｏ ｐ ｍｅ ｎｔｏ ｆＳ ｏ ｃ ｉ ａ ｌＲｅ ｓ ｅ ａ ｒ ｃ ｈｉ ｎＡｆ ｒ ｉ ｃ ａ ）主席 马哈 默德 ・马姆 达尼博 士（Ｍａ ｈｍｏ ｏ ｄＭａ ｍｄ ａ ｎｉ ）、日本非洲研 究学会（Ｊ ａ ｐａ ｎＡｓ ｓ ｏ ｃ ｉ ａ － ｔ ｉ ｏ ｎｆ ｏ ｒＡｆ ｒ ｉ ｃ ａ ｎＳ ｔ ｕｄ ｉ ｅ ｓ ） 副 主席和非洲—日本论 坛 主席吉 田昌夫博 　 ４０ ５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士（Ｍａ ｓ ａ ｏＹｕ ｓ ｈ ｉ ｄ ａ ）， 也 有年 富 力强 的 中 年学 者，如 目 前在 得 克萨 斯大学（奥斯汀）任 教的、在国际非洲 学界颇有 影响的 尼日 利亚历 史学家托英・ 法 罗 拉 （Ｔｏ ｙ ｉ ｎＦａ ｌ ｏ ｌ ａ ）， 还 有一 批 青 年 学 者。此 外， 埃及开罗大学的非 洲埃及研究项目主任 哈姆蒂・阿卜德尔 —拉赫 曼教授 （Ｈａ ｍｄ ｙＡｂ ｄｅ ｌ－Ｒａ ｈ ｍａ ｎ）、布朗大学 非洲研究系主任、非洲 哲学和 宗 教学 教 授 和研 究 法农 的 权威 路 易斯 ・ 戈 登 教 授（Ｌｅ ｗｉ ｓ Ｇｏ ｒ ｄ ｏ ｎ ）、芝加哥大学 的 著名 人 类 学教 授 简 ・ 科 马 罗夫 （Ｊ ｅ ａ ｎＣｏ － ｍａ ｒ ｏ ｆ ｆ ）和威斯康辛 大学非 洲 语言 文学 系原系 主任、豪 萨语 专家琳 达・韩特博士（Ｌｉ ｎ ｄ ａＨｕ ｎ ｔ ｅ ｒ ）等。 此次与我同时 抵 达 并被 编 在 一组 的 是 英 国学 者 麦 克 雷 肯博 士、 瑞典的希 莱特博士和日本的吉 田昌夫博士。 麦克雷肯是位 于苏格 兰 的 斯特灵 大学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ｏ ｆＳ ｔ ｅ ｒ ｌ ｉ ｎ ｇ） 的高级 研 究 员，是 英 国 从 事 非 洲 研 究 的 老 一 辈 学 者，于 １９ ９０～ １ ９ ９２年担 任英国非洲研 究 学会 的主 席，目 前是 《南 部非 洲 研 究杂 志》的编委。早从 １ ９ ６ ０年 代 起他 就在 非洲 从事教 学 和 研究工 作， 先后在罗得西亚大 学（当时 的称 呼， １９ ６ ４年 ）、坦桑 尼亚 的 达 累斯 萨拉姆大学（１ ９ ６ ５～１ ９６ ９年）和 马 拉维大学 （１ ９８ ０～１ ９ ８ ３年 ）等地 教书。 他的主要研 究 方向 是 马 拉维 政 治史 ，其 代 表 作 是 《马 拉维 的政治与基督教， １ ８ ７５～１ ９４ ０年：利 文斯 敦 尼 亚传 教 团在 北 方省 的影响》（１ ９ ７７年， ２０ ０ ０年 再版 ）和《剑 桥非 洲史》第 七 卷中 的“英 属中非”部 分 。 目前 他 正 在 撰 写 《马 拉维 的 殖 民 经 历》（暂 名 ）的 专著。 安・希莱特是 斯 堪的 纳 维 亚 非洲 研究 所 （Ｎｏ ｒ ｄ ｉ ｃＡｆ ｒ ｉ ｃ ａＩ ｎ ｓ ｔ ｉ － ｔ ｕｔ ｅ ）的研 究员。斯堪的纳 维 亚 非洲 研 究 所 是 北欧 四 国 共 同 组织 的非洲研究机构， 设在瑞 典的 乌普 萨拉。希 莱特从 瑞典 的 隆 德大 学获得建筑学的博 士学位， 她的研 究兴趣主要集中在 城市规划、性 别和房屋问题。主 要代表作是《赞 比亚 乔治区 二 十年发 展 》（１ ９９ １ 年）和《不平等的回 收：赞比 亚乔治 区 的 青年 和性 别》（１９ ９ ９）。近 　　　　 　 　　 ４ ０６

后 　　 记

年来， 她主要 研究赞比亚的房屋私 有化问题，目前正参与一 个名为 “ 规 划、 房 屋和日常 生活 中的 性 别研 究”的地 区 研究 项 目，主 要负 责研究当地多个家 庭共用一间房屋的情 况。 吉田昌夫是 日 本 著 名 的 非 洲 学 家，有 日 本 的 “非 洲 先 生 ”之 称。他 在美国和东非受过高 等教育，于 １ ９ ７ ２年在 东非大学获得农 业经济学的博士学 位。他曾在日本的多 所大学从事过教学 和科研 工作， 在非洲 的达累斯萨拉姆大学 和麦克雷雷大学、加利福 尼亚大 学洛杉矶分校、瑞典 的 斯 堪的 纳 维亚 非 洲研 究 所 做 过访 问 学 者。 他在日本对非工作 中十分 活 跃， 为 日 本在 埃及、埃塞 俄比 亚、肯尼 亚、 坦桑尼亚 和南非 的工 作 提供 咨询 ； １ ９９ ０年 曾担 任 日本 欢 迎纳 尔逊・ 曼德拉委员会总书记 ， 并从 １ ９９ ４年至今担 任日本的非政府 组织非洲—日本论 坛的 主 席。 他 共出 版 了 ８本 专 著，如 《当 代东 非史》、 《八十年代非洲国 家的经济危机和发展 政策》和《日本对非 洲农业发展的援助 》 等。 在美国讲学期 间， 我们与 伊利 诺斯 大学非 洲研 究中 心 的 教员 们进行了座谈， 并向非洲 研究 中心 的研究 生作 了讲座。 我 们 四人 分别介绍了各自国 家的非洲研究现状。 麦克雷肯谈了 近十年来 英国的 非洲 研究 状况。 他指 出，从他 １ ９ ９０年就 任英国非洲研究学会 主席时发 表的就 职演 说 至今，非洲 研究有较快的发展 ， 除了 出版一 批 较 有分 量的论 文和 专著 并 举办 了各种学术研讨会 外， 还表现出三 个特点。第一，一批英籍 非洲学 家的出现。由于英 国特殊的 原宗主 国地 位和 英联邦 的存 在，英国 与非洲国家保持了 较密切的关系。英国 籍的非洲人中近年 来出现 了一批较有影响的 非洲学家。第二， 英国非洲学界近 年来对宗教、 宗教与政治的关系 、 非洲 女性的 研 究 和发 展问题 等课 题表 现 出较 大兴趣， 并出 版了一批有分量的专 著。第三，重新对民族主 义问题 进行研究， 这 主要表现在对非洲传 统 势力（国 王或酋 长）与 民族主 义的关系进行探讨 。较为突出的是伦敦 大学东方和非洲学 院教授 　 ４０ ７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理查德・ 拉思 伯恩 （Ｒ．Ｊ ． Ａ．Ｒ．Ｒａ ｔ ｈ ｂ ｏ ｎ ｅ ）对加 纳的 个案研 究。他 出版的《殖民主义时期加 纳 的谋杀 与 政治》（ １９ ９ ３年）、《加 纳保守 的民族主义传统》（１９ ９４年）、 《黄 金海 岸的酋 长与 民 族 主义者：黄 金海岸的土著法 院、酋 长 制 和 激 进 的 政 治 变 革，１ ９ ５０～１ ９ ６０年 》 （ １ ９ ９７年）和 《恩 克 鲁 玛 与 酋 长 们：加 纳 的 酋 长 政 治 １９ ５ １～１ ９６ ０ 年》（ ２０ ００年）均是对这一问 题的杰出研究。 安・希莱特谈 了斯堪的纳维亚特别 是瑞典对非洲的关 注和研 究现状。北欧国家 对非洲 的 援助 一直 较为突 出。她 认为，斯 堪的 纳维亚国家政府对 非洲关注的主要动因 之一是希望发展一 种相对 独立的外交政策。 这些年来，北 欧 对非 洲的 援助主 要集 中 在 东非 国家， 关注的 重点是农业 技术 和住 房建设 等方 面。由于 她 本 人的 研究兴趣集中在性 别与发 展 ， 她 主 要 介绍 的是这 一方 面的 研 究情 况。“性别与 发展”（ｇ ｅ ｎｄ ｅ ｒａ ｎ ｄｄ ｅ ｖ ｅ ｌ ｏ ｐｍｅ ｎ ｔ ） 已经 成为由国际发展 合作而兴起的学术 领域中的一个约定俗 成的概念。这一话 语已日 益与发展相关的经 济效益、 贫困改 善、 人 口政策、 土地 政策、再生产 健康与良好的治理 能力等主题相联系。 这一领域的研究也 进一步 发展了一些相关的 概 念， 如 政治 参与 与权力 赋 予 （ｅ ｍｐｏ ｗｅ ｒ ｍｅ ｎ ｔ ）， 同时对这些概念在 实践中的运用进行评 估。希莱特的研究 主要集 中在东部非洲和南 部非洲国家的发 展过程 （特别 是住 房私 有化过 程）对妇女的影响。 吉田昌夫主要 从四个方面 介绍 了日 本 的非 洲问 题研 究，即政 治学、 经济学 、 农村 社会学与都市社会学 和工业化研究。日 本的非 洲研究 学会在 ２０ ０ １年 ２月已经达到 ７ ００余 名成员， 这一 组织也是 日本非洲研究的协 调组织。 近年来，日 本政 治学对 非洲 的 研 究主 要集中在三个主题 ： 民主 制度 的建 立、 公 民社 会的形 成、 对 暴 力冲 突的原因以及解决 冲突的各种战略的理 解。这些问题主要 由日本 的第二 代 政 治学 家 （即从 １９ ８ ０年 代开 始从 事 非 洲研 究 的 政 治学 家）来研 究。 日 本 一 些 人 类 学 家 也 参 与 了 对 非 洲 目 前 冲 突 的 研 　　　　 　 　　 ４ ０８

后 　　 记

究。他 们的实地考 察 结果 表 明 ， 一 些 传统 的 社 会 结 构 （如 年 龄等 级）在现代权 力斗 争 中被 加 以利 用，从而 起 到 了 重 要作 用 。 日本 非洲学在经济学方 面的成 绩 主要 得益 于实力 甚强 的 经 济史研 究。 例如， １９ ９ ９年由 Ｋ．Ｋｉ ｔ ａ ｇ ａ ｗａ完成的 题为 “对 日本— 南非 贸 易 关系 的历史研究”的博 士论文 详细考察 了 从 １ ８８ １年起 由 开 普敦、开罗 等地送出的日本 领事报告，以此对 日本—南 非经 贸关系 的 动 机进 行解释。针对非 洲的结构调 整和 经济改 革，日本 学者 力图 探 讨新 自由市场战略 和各 种 经济 发 展 战 略 对非 洲 的 影响 。吉 田 昌 夫还 对日本非 洲学中的 农业和农 村 社会 学的 研究 成果进 行了总结，并 重点介绍了对地 方社 区 的 特点 及 其演 变 和 环 境 保 护与 探 索 新的 可持续发展农 业之 路 的研 究 情 况 。对 都市 社 会学 的 研 究 相 对较 少， 但新 一代的日本 人 类 学家 经 过长 期 的实 地 考察 ， 在 内 罗 毕的 城市移民和赞比 亚的 都 市 居民 等 课题 上 拿 出 了 结 构严 密 的 研究 成果。 在与伊大非洲 研究中心的 研究 生的 交 流中，我 发现 他 们 都有 一种自觉的精神， 所有的硕士研究 生都到过非洲，都在学习 一种非 洲语言， 对自 己选择的专业十分投 入， 提 出的问题颇有挑战 性。 看来， 中 国的非 洲 研究 虽 有 自 身 特 点，但 与世 界 水 平 相 差甚 远。一方面， 政府应 为 非洲 研 究 （实 际上 对 所 有发 展 中国 家 的研 究）加大投入力 度，应 有 大国 的 眼光 和 气 度；另 一方 面，中 国 的非 洲学家切不可夜郎 自大，必须 正视 自 己的 弱点，埋头 苦干，争 取尽 早赶上国际学术界 的水平。 在撰写本书的 过程中， 我 还得 到了 不少国 内前 辈和 同 行 的指 点和帮助。中国社 会科学院西亚非洲所 的吴秉真研究员在 我读硕 士时曾对我的研究 进行过 细 心的 指导，现 代国际 关系 所的 朱 重贵 研究员、 中央 民族大学的 顾章义 教 授 和中 国人民 大学 的赵 淑 慧教 授曾对初稿提出过 不少意见。这些意见 促使我对这一课题 作进一 步的思考。同时， 北京大学 亚非 所 的 夏吉生 教授、颜 芙教 授、陆庭 　 ４０ ９　　 　　 　　

非 洲 民 族主 义 研 究

恩教授、 李保 平副教授和王锁劳博 士等也在各方面给 予我启示、便 利和帮助， 我 在此向他们表示由衷 的感谢。当然，书中表达 的观点 和出现的错误概由 本人负责。 作　者 ２ ０ ０３年 １ １月 于北 京大学兰旗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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